马克思理论论文

2022-04-15

【摘要】批判性根植于马克思理论的每一个层面,这种深刻反思的理论模式,不仅在对旧有理论不断批判、扬弃和创新的基础上走向成熟,而且其严密的思维逻辑也在对旧有的A社会制度进行批判中走向现实。其1847年后的社会批判则是哲学批判长入社会现实的目的和归宿,这一“哲学世界化和世界哲学化进程”的宗旨是要消除世俗世界中的异化与分裂,实现人类的自由和全面解放。今天小编为大家推荐《马克思理论论文(精选3篇)》的相关内容,希望能给你带来帮助!

马克思理论论文 篇1:

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与理论存在样式的转换

[摘 要]澄清马克思哲学特殊的理论存在样式,是理解和捍卫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阐发其哲学性质、内容和功能的关键点。马克思以一种“非哲学”的态度摒弃了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但与此同时创造了另一种新的理论存在样式,那就是把哲学变成了“哲学实践”,即变成了一种干涉、介入和变革现实生活的方式,并因此使得哲学表现出与传统哲学有着重大不同的理论性质、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自觉地认识马克思哲学所实现的这种理论存在样式的转换,可以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到:不能以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来衡量和评价马克思的哲学性质,更不能用传统思辨哲学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来理解和阐发马克思哲学。

[关键词]理论存在样式 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 哲学实践 话语方式的转换

一、“理论存在样式”:理解马克思理论中哲学维度的关键点

在马克思的整个思想体系中,究竟是否有哲学的独立地位?或者说马克思理论是否具有独立的哲学维度?这似乎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但无论在西方哲学史家眼里,还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史内部,这都曾是一个充满争议的问题。

对此问题的争论在马克思去世之后即已开始。第二国际的一些理论家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实现了从“哲学”向“科学”的转变,马克思主义中最重要的东西是它为社会历史运动所提供的一种普遍的、必然的“科学规律”,它抛弃了一切“哲学幻想”,克服了全部哲学的形式和内容,把对社会历史的研究变成了与“自然科学”一样的“历史科学”;因此,“哲学”对马克思来说是一个贬义词,是与马克思的理论无关的“前科学”和“非科学”的累赘。例如梅林明确说道:“机械唯物主义在自然科学范围里是科学研究的原则,一如历史唯物主义在社会科学范围里一样”。[1]( P99 )在他看来,“历史唯物主义”就是马克思在社会领域里的“科学原则”,就如同“机械唯物主义”是自然科学领域的科学原则一样。拉法格、考茨基、伯恩斯坦等人在不同场合把马克思主义概括为“经济唯物主义”、“经济决定论”或“经济社会学”,他们都相信,“哲学”这个词对于马克思的理论来说是一个不相干的字眼,马克思的学说在根本上是一种社会历史理论,因而并不包括“哲学的维度”。出于这种理解,他们中一些人为了“丰富”马克思的思想体系,主张从康德哲学、马赫主义中借用“哲学”的内容来补充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与此类似,在马克思主义阵营之外许多“资产阶级哲学史家”所撰写的哲学史著作中,马克思的哲学思想或者是不置一词、完全被遗忘,或者只占据一个微不足道的位置,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正如柯尔施所说的:“对于资产阶级教授来说,马克思主义充其量不过是19世纪哲学史中一个相当不重要的分支,因而就把它当作‘黑格尔主义的余波’而不予考虑”。[2]( P1 ) 他们认为从真正“哲学”的眼光出发,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没有或者很少有属于哲学的内容,马克思在根本上只是一个政治经济学理论和历史方面的学者。

在阅读马克思所留下的理论文本时,人们也会经常产生一个疑问:马克思的哲学究竟在哪里?在一般认为的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中,我们始终找不到以我们熟悉的的哲学话语的形式表达出来的系统的哲学文本。除了《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在对青年黑格尔派的哲学幻想进行意识形态批判时相对较多地提及和涉及哲学,除了在《资本论》跋里,马克思声称是黑格尔的学生,并宣称要把辩证法颠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3]( P24 ) 外,我们很少见到马克思专门的“哲学论述”。1858年在给恩格斯的信中,马克思表示“愿意用两三个印张把黑格尔所发现、但同时又加以神秘化的方法中所存在的合理的东西阐述一番,使一般人都能够理解”。[4]( P250 ) 10年之后,在给狄慈根的信中,马克思再次态度坚定地表示:“一旦我卸下经济负担,我就要写《辩证法》。辩证法的真正规律在黑格尔那里已经有了,自然是具有神秘的形式。必须把它们从这种形式中解放出来……”。[5]( P535 ) 但是,马克思从来没有把这些承诺付诸实现,以一种人们所熟知的方式来表述自己的“哲学”,在马克思那里,人们找不到与康德、黑格尔、胡塞尔、海德格尔等可相比较的哲学话语系统。

如果把这一点与前述“资产阶级阵营”和“马克思主义阵营”内对马克思理论体系中哲学维度的质疑和否定联系起来,我们就可以认识到,“哲学”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地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合法性并非具有无须论证的自明性。我们今天仍然有必要进一步思考: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是否有哲学的独立地位?马克思理论的哲学维度究竟体现在何处?为什么按照“正统”的哲学史家们的眼光,马克思不能归入“合格”的哲学家之列?

在我们看来,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是包含着其特有的哲学维度的,但是,马克思变革了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并创造了一种与以往哲学全然不同的哲学理论存在样式,它不再以传统哲学的话语方式、写作方式和工作方式来“生产”自身,而是通过这种理论存在样式的改变,带来了哲学的本性、对象、功能等方面的重大变化。正如阿尔都塞所指出的:“马克思哲学存在着,但它却没有被当做哲学来生产”。[6]( P225 )如果不理解这种理论存在样式的重大变化,固守历史上形成的、人们已经习惯的哲学观来对它予以考量,那么,在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将找不到哲学的踪影,种种对马克思哲学存在地位的怀疑和否定,其根源正在于此。

因此,对马克思哲学特殊的理论存在样式进行深入探讨,是一个事关马克思哲学存在合法性的重大问题。我们认为,在此问题上,有两个最为重要的关节点值得我们高度重视。第一,马克思采取“非哲学”的态度对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进行了摒弃;第二,马克思把哲学变成了一种干预和改造现实生活的手段,把哲学变成了实践活动的一部分,哲学因此而成为一种“哲学实践”。

二、“非哲学”:马克思对传统哲学理论存在样式的否弃

“非哲学”所意味着的是,马克思要否定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宣告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的僭妄和过时。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用马克思的话说,是以“解释世界”为根本特征的。所谓“解释世界”,在西方哲学史上,就是要回答“存在者”何以“存在”这一形而上学的本体论问题。这一问题在柏拉图那里体现为对“可知世界”的“绝对原理”即“理念世界”的寻求;在亚里斯多德那里,则明确表述为认识“世间第一原理”;[7]( P6 ) 在黑格尔那里,则是要获得关于“上帝”或“绝对”的概念性知识,获得这种终极存在的最高知识,也就意味着获得了关于世界的终极解释。在哲学史上,这种试图一劳永逸地捕获世界的终极知识从而实现对世界的终极解释的学科也因此被称为“神学”、“纯粹理论学科”、“第一哲学”等等。抱着“解释世界”的这种野心,哲学理论的存在方式必然具有如下性质。(1)绝对性,哲学理论代表着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适用的“普遍真理”,具有超越时空、“永恒在场”的性质。(2)神圣性,哲学是少数具备超人慧眼的人从事的事业,这些人超越世俗芸芸众生而与真理同在,因而具有超凡脱俗甚至神秘的性质。(3)至上性,哲学既是世界和人的生活实践的规定者,又是理论自我存在的规定者,它自足完备、无需外求。这三者使得“强大的理论概念”构成了传统哲学的根本特点之一,它把“过沉思的生活,即理论生活方式当作拯救途径。理论生活方式居于古代生活方式之首,高于政治家、教育家和医生的实践生活方式。由于成为了一种示范性的生活方式,理论本身也深受感染;它替少数人打开了真理的大门,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扇门却一直是关闭的”。[8]( P31-32 ) 因此,传统哲学是一种把自身神圣化、绝对化和至上化、自认具有最终话语权和自足解释力量的存在样式。

“非哲学”就是要向这种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提出非难和挑战。在马克思看来,传统哲学的上述理论存在样式存在着双重的僭越,首先是对人的实践活动的僭越,二是“普遍性”话语权的意识形态僭越。“非哲学”就是要对这两重僭越进行批判和解构,并在这种批判和解构活动中,体现和凸显出一种全新的哲学意识、哲学精神和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

实践活动所具有的现实性是对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的根本性反驳。它表明,任何哲学理论都有一个它无法涵盖和囊括并予以总体化的“异质”的“外部领域”。实践作为一种改造世界的活动,是一种“历史性”的、在具体时空情境中进行的“有条件”的活动。因此,关于实践活动的“真理”总是具体的、历史性的“真理”,而不可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性”的真理。人不能离开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实践活动,以“全体实践活动”为对象,以一种理论的方式形成关于“实践活动总体”的真理。也就是说,“哲学”是无法为“实践”确立一个终极的、绝对的、统一的真理的,实践活动构成了“哲学真理”永远无法侵蚀和吞噬的边界。因此,相对于实践活动,任何理论的立场都是有限的。以往哲学试图用“理论”的方式来达到“整体性”的真理,不过是一种思辨的幻想和无法实现的幻觉。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第二条中,马克思明确说道:“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思维——离开实践的思维——的现实性或非现实性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9]( P55 )哲学试图用理性概念来获得关于世界的终极知识并以此来实现对整个世界的终极解释,试图用一个“理论的体系”来把“存在”的真理囊括其中,这正是一种“离开实践的思维”,它完全建立在对实践活动遗忘的基础上因而也是建立在对“现实”的错误理解的基础上,它把“现实”当作理性,当作思维概念静观的对象,而不懂得“现实”应当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

因此,实践活动在根本上具有与“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不相容的本性,它证明了“哲学”那种神圣性、绝对性与至上性的理论存在样式的无根性与虚幻性。可以说,实践活动本身就具有“非哲学”的性质,正如维特根斯坦发现了日常语言及其语言游戏的“非本质主义”和“非哲学”本性、海德格尔发现了“无”与“时间性”的“非本质主义”和“非哲学”本性一样,马克思发现了“实践”的“非本质主义”与“非哲学”本性。在此意义上,“非哲学”就是要消除理论对于实践的僭妄,让人的生存实践“如其所是”那样获得其本源的、优先的地位。可以说,“非哲学”就是一场反对哲学理论遮蔽生存实践的斗争,一场消除哲学的理智迷乱从而捍卫生存实践优先地位的斗争。

那么,“哲学家”们为什么会脱离实践并把哲学理论视为绝对、神圣和至上的存在?在“哲学”的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后面隐含着什么?

马克思通过对哲学的意识形态批判回答了这一问题。通过这种意识形态批判,马克思揭露了“哲学”对自身理论存在样式期许中所包含的欺骗性和虚妄性。这是马克思运用意识形态批判所展开的“非哲学”向度。

在马克思看来,当“哲学家们”宣称哲学知识拥有解释世界的终极客观性和普遍性时,实际是“把特殊利益说成是普遍利益”,或者把“‘普遍的东西’说成是占统治地位的东西”,[9](P101) 因而骨子里所渗透和体现着的是充满压迫和控制性的权力意志。马克思在其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理的经典表述中,把“哲学”与“政治”、“法律”、“宗教”等一道,都视为“意识形态的形式”,认为对于这些意识形态的形式,“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哲学”本来是“哲学家”个人的创造物,但在“阶级社会”里,占据统治地位的阶级总是倾向于从这些不同的思想中“抽象出‘一般思想’、观念等等,并把它们当作历史上占统治地位的东西,从而把所有这些个别的思想和概念说成是历史上发展着的一般概念的‘自我规定’”。[9]( P101 )于是,人们在历史上就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占统治地位的将是越来越抽象的思想,即越来越具有普遍性形式的思想。因为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就是说,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9] ( P100 ) 可见,当“哲学家”们自诩为世界“客观”的解释者时,实质上是建立在对另外一些“特殊群体”及其话语权的控制和压制基础上,因而不过是“特殊”权力的合谋者和“特殊”秩序的捍卫者和维护者。

在此意义上,“非哲学”就是要消解“普遍解释者”的虚妄和揭穿“哲学家”的假面具,其实质是对“哲学家”们僭用普遍者之名的抵制和解构。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非哲学”是马克思十分鲜明和自觉的立场,它所直接针对的就是马克思所称的“哲学家们”对其理论存在样式的自我期许。马克思在其一系列著作中明确地表达了这一思想。例如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第一次提出要“消灭哲学”。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最后一条,马克思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9] ( P57 )马克思显然把自己排除在“哲学家们”之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哲学”被视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代名词,因而必然随着现存秩序的灭亡而消失。在此,“哲学”与“哲学家”都完全在一个负面的意义上被使用。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恩格斯同样明确说道:“哲学在黑格尔那里终结了”。[10]( P311 ) 所有这些论述,都清楚地表明了马克思“非哲学”的基本态度。

现在的问题是,当马克思采取这种立场时,马克思是否完全取消了哲学,甚至彻底消解了哲学的维度?

我们的观点是:马克思“非哲学”的立场所宣告的是以往哲学那种特定的理论存在样式的终结而非哲学本身的终结。马克思终结了传统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并开创出一种哲学新的理论存在样式,那就是他把哲学变成了一种“哲学实践”,哲学成为了一种干涉、介入和变革现实生活的方式,成为实践活动的一个内在组成部分,成为内在于现实生活并改变现实生活的一种现实力量。

三、作为“哲学实践”的理论存在样式

那么,作为“哲学实践”的理论存在样式具有什么特点?与以往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相比,它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转变?

哲学变成“哲学实践”,意味着哲学虽然仍以“理论”的方式表现自己,但是这种理论的位置和目标、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等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哲学理论不再到生活实践之外为现实生活实践提供基础和原则,相反,一种哲学理论之所以有价值,当且仅当它是在人们的生活实践中提出来的,当且仅当它为生活实践所需要并在生活实践中证明了自身的力量;它的存在不是脱离生活实践,为“再现世界”提供“客观知识”,而是回答“怎样行动”,从而使“更好的生活如何可能”,因此,它不再按照“知识的逻辑”,而是按照“实践的逻辑”来存在;理论的目标不是作为静观者来对世界进行思辨和描述,而是作为实践活动的一部分,作为一种现实的思想力量来创造生活和世界。上述变化表现在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上,使得哲学不再以纯粹的思辨概念为工具来建构哲学体系,而是面向现实生活实践本身,在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艺术、宗教等人文社会科学的结盟中,来寻求与现实生活实践的本性相适应的话语方式与言说方式。

这一切表明,当哲学成为一种“哲学实践”时,哲学已不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学说”(即关于世界整体、存在本身的“解释之学”),而已成为一种“活动”(一种介入和改变现实世界的“活动”)。这种活动包括两个最基本的内容,一是对旧世界的“批判”和“揭露”,二是在“批判”和“揭露”的基础上生成关于“新世界”的想象。

“批判”和“揭露”活动是一种“解蔽”的活动,它要去除意识形态的障蔽,显示现存秩序的有限性与非完美性,从而使人们对自身的生存状态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识,它要透过一切得意自满和踌躇满志,暴露貌似合理与天经地义的东西后面所隐含的“另一面”。在此而言,“批判”与“揭露”总是针对人历史发展中具体的生存困境和生存矛盾而展开的,虽然“批判”和“揭露”的工作要以“理论”的形式表现出来,但这种理论不是为了以“发现”世界的“自在真理”为目标,而是以克服和变革现存状态为目的,因而蕴含着一种颠覆现存秩序的“人文解放”旨趣(在此,“解放”乃是一个动词,一个不断从奴役中挣脱出来的动态过程)。对此,马克思曾有过清楚的表述:“批判并不是理性的激情,而是激情的理性。它不是解剖刀,而是武器。它的对象就是它的敌人,它不是要驳倒这个敌人,而是要消灭这个敌人,因为这种制度的精神已经被驳倒。这种制度本身并不是值得重视的对象,它是一种按照应当受到蔑视的程度而受到蔑视的存在物。批判没有必要表明自己对这一对象的态度,因为它已经清算了这一对象。批判已经不再是目的本身,而只是一种手段。它的主要情感是愤怒,主要工作是揭露。……针对这个对象的批判是肉搏的批判;而在肉搏战中,敌人是否高尚,是否有趣,出身是否相称,这都无关重要,重要的是给敌人以打击”。[11]( P455 ) 可见,哲学的“批判”和“揭露”是一种要“消灭”、“清算”和“打击”旧世界的手段和武器,它带有强烈的实践意向和旨趣。

“批判”和“揭露”旧世界是为了“发现”新世界。马克思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要揭露旧世界,并为建立一个新世界而积极工作”,[11]( P414 )“新思潮的优点就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11]( P416 )哲学“发现”新世界,不是要寻求关于“新世界”的“客观知识”,而是要在批判和揭露旧世界的过程中,形成关于“新世界”的想象,并通过这种想象,推动人们在实践活动中去追求和创造一个与现存世界不一样的更为自由和美好的新世界。可见,哲学“发现”新世界,不是出于理论理性的“好奇”,而是具有鲜明的实践理性的动机和要求。

无论是对旧世界的揭露和批判,还是对新世界的想象和创造,都意味着哲学不再是“离开实践的思维”,而是与实践联为一体、以“实际地变革与反对现存事物”为归宿和鹄的的“实践之知”。和以往以“解释世界”为特点的哲学理论存在样式相比,它呈现出如下的根本区别。

首先,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失去了“神圣性”而体现为“世俗性”的特征。“神圣性”来源于对“真理”的直观和一劳永逸的把握,理论于是成为人们超越有限性、直达无限的超感性实在从而实现自我拯救的途径。但是,作为“实践之知”,哲学不再“锲而不舍地追究终究的问题”,而是追求“此时此地什么是行得通的,什么是可能的以及什么是正确的”的实践智慧,哲学家自觉地放弃了“扮演很坏的预言家、报警人、说教者甚至很坏的智者这类角色”。如果说以往哲学家们相信“一切谜语的答案都在哲学家们的写字台里,愚昧的凡俗世界只需张开嘴来接受绝对科学的烤松鸡就得了”,那么,“现在哲学已经变为世俗的东西了,最确凿的证明就是哲学意识本身,不但表面上,而且骨子里都卷入了斗争的漩涡”,[11] ( P416 )哲学家不再是君临一切,而成为改变现状的现实斗争的实际参与者和推动者。

其次,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失去了“至上性”而体现为“历史性”的特征。理论的“至上性”来源于“真理在握”的话语权和优越感,但是,作为“实践之知”,哲学自觉意识到以往哲学思维要求自己君临天下的野心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实践活动总是历史性的,实践活动向理论所提出的课题总是存在于具体的、现实的“场域”和“生态”之中,这就使得哲学的“发问”不可能是超越时空的抽象之问,而总是一种“历史性”的“合乎时势”的“发问”。正如福柯所言:“也许最确定无疑的哲学问题是此时此刻的问题,以及在这个非常时刻我们是谁的问题”。这就决定了哲学不可能成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适用的普遍知识,而只能与具体实践活动联系在一起,成为一种在历史性的实践中发挥作用并随着实践活动的发展必然被超越的历史性思想。

最后,这种理论存在样式失去了“绝对性”而成为体现为“有限性”的特征。哲学理论的“绝对性”来源于它所认识对象的“永恒在场”性及把握真理的普遍性。但是,作为“实践之知”,哲学不可能以“实践总体”为对象,达到对处于历史运动中的“实践总体”一劳永逸的掌握从而获得关于实践的“总体性真理”。哲学犹如一个需要充实内容的“容器”,需要在对人们生存状态的历史性诠释和理解中获得其主题和内容,它只能在具体的实践活动条件下,从历史性视野出发,获得某种时代性的真理,因此,哲学的立场必然是有限的。

这种具有“世俗性”、“历史性”与“有限性”等特征的“理论”,如果从传统哲学观的眼光来看,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哲学”。传统哲学理论存在样式所具有的那些特质,在这里都已不复存在。这就是我们在第一部分里所讨论的为什么马克思去世之后,人们围绕马克思的理论体系中究竟是否包含哲学而激烈争论的原因。然而,如果调整哲学观念,那么,问题即可迎刃而解:以往那种理所当然的哲学形态并非唯一、终极的哲学存在样式,哲学完全可以是“另外一种样子”,马克思创造了新的哲学理论存在样式,把哲学从关于世界、关于“存在”的思辨理论转换为“哲学的实践”,这不是“哲学的终结”,而是哲学的转向和新的可能性。

四、进一步的探讨

阅读马克思的著作,我们看不到与康德、黑格尔等人的著作相似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看不到诸如“存在”、“本质”等范畴体系,看不到“认识论”、“本体论”、“伦理学”等领域区分,看不到以传统的哲学术语和研究领域建构而成的哲学体系,人们看到的只是经济分析、社会批判、历史研究等话语。这一现象经常使人困惑:马克思的哲学究竟存于何处?

为了消除这一困惑,人们最常用的方法是恢复传统的哲学话语,结合马克思著作中散见各处的某些论述或只言片语,来建构一整套系统化的“马克思哲学原理”,从而使马克思的哲学与康德、黑格尔的哲学一样,呈现为一个对“本体论”、“认识论”、“历史观”、“方法论”等都有面面俱到系统阐释的理论体系,仿佛不如此,就不能证明哲学在马克思理论体系中的地位。几十年来上百种各种各样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编写和出版即是这种观念最好的注脚。

如果从我们上面考察所得出的基本观点出发,就不难发现,上述这种观念正是不了解马克思在理论存在样式上所实现的变革所造成的。马克思改变了哲学的理论存在样式,这必然表现在哲学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上面。正如海德格尔等当代哲学家所洞察到的那样,传统形而上学是与“形而上学的语言”内在联系在一起的,不克服形而上学的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就不可能真正超越传统形而上学。马克思在改变以往哲学理论存在样式的同时,也改变了哲学的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并创造了一种新的哲学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对此,马克思有着充分的自觉,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说道:“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正像哲学家们把思维变成一种独立的力量那样,他们也一定要把语言变成某种独立的特殊的王国。这就是哲学语言的秘密,在哲学语言里,思想通过词的形式具有自己本身的内容。从思想世界降到现实世界的问题,变成了从语言降到生活中的问题”。[12]( P525 ) 马克思把“哲学”变成“哲学实践”,正是要让哲学从“思想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并因而实现“从语言降到生活”的变化。因此,马克思自觉地摒弃了用形而上学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用思辨哲学的概念来建构哲学体系,他所要做的是通过“意识形态批判”与“政治经济学批判”来实现对人的历史性的生存状态的分析、描述和理解,来完成对旧世界的“揭露”和“批判”以及对新世界的“发现”。“意识形态批判”与“政治经济学批判”成为了马克思哲学最主要的两种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通过前者,消解“虚假意识”的统治而导致的现实生活的抽象化,祛除抽象观念对现实生活的遮蔽,推动对现实生活的变革;通过后者,揭示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逻辑的总体性统治所造成的“抽象对个人的统治”,从而寻求超越“个人对偶然性和关系的统治,以之代替关系和偶然性对个人的统治”[12]( P515 ) 的可能途径。在马克思看来,那种以纯粹思辨概念的方式来建构哲学体系的言说方式和话语方式是与实践活动的本性相违背的,因而必然要被摒弃。

因此,当人们试图脱离马克思特有的话语方式和言说方式、使用被马克思称为“思辨哲学”的语言来证明马克思哲学的地位时,实际上正误解和违背了马克思哲学的精神。今天人们应该做的是继承和发扬“意识形态批判”与“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话语方式,通过对我们时代人们的生存状态与生存方式的自觉反省,来推动“反对现存秩序”的实践活动。

在近年国内马克思哲学研究中,另一个颇为热闹的话题是关于“哲学终结”:马克思究竟是否有与海德格尔、后现代主义诸公一样的“哲学终结论”?赞成者与否定者皆有之。赞同者认为,马克思在自己的著作中明确说过“消灭哲学”、“取消哲学”、“哲学应当受到谴责”,并宣称“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9]( P73 ) “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而哲学未能解决这个任务,正因为哲学把这仅仅看作理论的任务”。[13]( P127 ) 因此,在马克思那里,“哲学终结”了,取代哲学的是“真正的实证科学”和超越哲学的现实实践活动。反对者认为,马克思只是终结了传统哲学,而非终结了哲学本身,马克思建立了一整套系统的关于社会历史及其发展的哲学学说,用它取代了以往哲学思辨的、臆想的关于世界的图景,因此马克思并没有终结哲学,而是建立了一种新的哲学形态。

按照上文讨论所形成的基本立场,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哲学终结”论者还是其反对者,都没有看到马克思对哲学理论存在样式方面所发生的重要变革。那些认为马克思终结了哲学的人,没有认识到马克思所终结的只是以往哲学的那种特有的理论存在样式并创造了新的理论存在样式;那些认为马克思建立了一整套哲学学说的观点同样没有认识到,马克思把哲学变成了“哲学实践”,变成了干预、参与和改变现实生活的手段和环节。因此,马克思哲学的深层旨趣并不是提供一种关于世界和历史的普适性学说,而是提供一种历史性的批判思想,以推动改变“现存状态”的实践活动。马克思改变了哲学史上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对“哲学”的本质主义理解,使哲学成为一个“复数”,一个随着现实生活和实践活动特点的变化而表现出不同内容和形式的“不定性”的存在。那种把马克思哲学理解为普适性学说的观点实质上是把马克思哲学当成了传统哲学的一种替代品,因而缺乏对马克思哲学在理论存在样式上所实现变革的充分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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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 [M] .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责任编辑:罗 苹

作者:贺 来

马克思理论论文 篇2:

马克思理论的批判逻辑及当代意义

【摘要】批判性根植于马克思理论的每一个层面,这种深刻反思的理论模式,不仅在对旧有理论不断批判、扬弃和创新的基础上走向成熟,而且其严密的思维逻辑也在对旧有的A社会制度进行批判中走向现实。其1847年后的社会批判则是哲学批判长入社会现实的目的和归宿,这一“哲学世界化和世界哲学化进程”的宗旨是要消除世俗世界中的异化与分裂,实现人类的自由和全面解放。这一结论是我们通过历史分析和文本考察的必然结果,也是后续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的理论前提,更是我们审视当今社会发展中的经济、政治和文化问题的基本方法。

【关键词】批判逻辑 哲学批判 经济学批判 社会 政治批判

在马克思的整个理论体系中,是先有了政治学批判、经济学批判才有了哲学批判,还是先有哲学批判,才形成了经济学批判和政治学批判?为了消除传统的误解,通过对思想史的考察,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从马克思理论的形成过程来看,其政治哲学思想、经济哲学思想和实践唯物主义元哲学思想是在相互促进中走向成熟和发展的。

对哲学的批判

逻辑的表述对于思想的进程来说可能会有某些重叠,但这并不妨碍我们通过历史的视角来揭示马克思批判理论的形成过程。首先是哲学批判,哲学素来被称之反思的学问,反思不仅指向思考对象的内容,而且指向思考过程本身①。即前提性批判,反思哲学的基础必然是现实化的生活世界。所以,马克思对传统哲学的批判可以说是在哲学观上实现了重大的革命变革,这种变革不仅是在积极扬弃近代哲学、主要的是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哲学的基础上实现的,而且也是在扬弃古典经济学和吸收空想社会主义理论的基础上产生。同样,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产生也不能离开对古典哲学的批判,特别是对黑格尔精神哲学的批判和超越。他高度评价了黑格尔精神哲学中的意识和存在、思维和现实互为统一的观点,但同时认为二者的统一仍是在思想范围内的事情,哲学作为绝对观念的体现并不能履行对真正现实世界的改造功能。马克思要求以“自我意识”把世界从非哲学中解放出来,这表明马克思已逐渐脱离了青年黑格尔派的“自我意识”流派。

对于黑格尔法哲学方面的批判性思考,标志着马克思哲学思想开始发生了转变。马克思认为,家庭和市民社会是组成国家和法律的根本。对国家和法等政治问题及“市民社会”的经济问题的考察已然成为其哲学观形成的必备环节,这一思想虽不能说达到了实践哲学的高度,但标志着马克思已站在了唯物主义的平台上。所以马克思决定不做德国的庸人,以战斗的姿态在批判旧世界中去发现新世界。旧的世界首先主要指宗教和政治国家。虽然马克思认为宗教异化是由于政治异化造成的,把世俗世界的自我分裂作为哲学批判现实的主要任务,但马克思又深刻地批判了政治解放的局限性,(市民社会的异化和劳动异化还没得到说明)肯定了人类解放才是人的彻底解放。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可以说是马克思早期研究经济学(经济哲学)一本重要著作,其中心要说明市民社会的异化问题,它是政治异化的根源和世俗世界分裂的根本。按马克思的设想,自由自觉的劳动才是人的真正本质,也正是从劳动出发,阐述了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动物与自然界是直接同一的,而人的感性、对象性活动及由此产生的对象化是在劳动中发生的,对象性及所产生的对象化越强,人的本质力量就越发得到充分的确证。人作为有意识的类存在物,不仅可以按自己固有的尺度进行生产,还可以按任何物种的尺度来塑造,即按美的规律来塑造。所以劳动中的对象性和由此产生的对象化活动,使人建造出了以人为主体的自觉文化世界和现实生活世界。现实的生活世界或属人化的自觉文化世界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全新视域,因此也赋予了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观以自觉的文化哲学形态。

对经济学的批判

马克思通过哲学批判、政治学批判和经济学批判而把哲学置于现实的基础之上,创建了自己的实践唯物主义哲学观。抛弃对抽象法的关系和国家形式而转向对市民社会和财产关系等经济问题的研究,不仅是马克思哲学观形成的内在必要环节,并把这一观点树立于劳动、生产和实践的基础之上,而且又把这一哲学观作为进一步研究社会问题的出发点和方法,再深入到“市民社会”和经济领域,形成了其理论独特的成熟经济哲学(经济问题的前提批判)。马克思认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过程②。这一思想向我们揭示了两个基本的事实:其一,实践唯物主义历史观是通过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而获得,通达真正社会历史的道路由政治经济学批判来完成。其二,实践是现实世界和社会生活的基础,一切历史都是生产实践史,在此基础上揭示了社会有机体的基本结构,提炼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规律。马克思的这一经典论述表明实践唯物主义社会历史观具有了经济哲学批判的方法论特征。

马克思经济哲学的中心视域就是政治经济学批判。政治经济学的发展与市民社会的现实运动联系在一起,市民社会的批判完全可以通过批判古典经济学来实现③。如何能够通过古典经济学批判而达到对市民社会的批判呢?对此,恩格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一部经济学说史就是社会经济现实的鲜活反映,因为它提供了批判所能遵循的自然线索。马克思经济学批判并不只局限于文本,他一直秉承对旧有的社会现实进行无情批判的诺言。早期对古典经济学劳动价值理论的批判和改造,是出自于对黑格尔国家观和法哲学观批判的需要,甚至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其哲学根基还有抽象理想化色彩,之后一旦新唯物主义形成,就会以自己的成熟世界观为基础,来展开对当下社会现实的经济状况进行批判,在《哲学的贫困》、《雇佣劳动与资本》、《〈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和《资本论》等著作中形成了有关生产、分工、私有财产、资本、社会再生产及经济危机理论。

实际上,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已经表达了对物质生产、分工和财产所有制的科学认识。一方面,马克思揭示了人与物质生产的关系、物质生产与交往的关系。指出:受个人的肉体组织决定,人必须进行物质资料的生产,它是历史的前提,物质生产使人与动物相区别,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生产中又产生新的更高级需要,所以生产要不断持续下去;在生产过程中会产生相应的交往关系,由生产延续自己生命的同时,也繁衍另一些人,包括家庭关系和一系列新的社会关系,所以物质资料的生产同时便是社会关系的生产和再生产。生产的发展水平通过分工来表现,分工的发展也不断改变人们的交往关系,从而产生不同的所有制形式和不同的社会形态,生产能力和交往关系的相互影响,在矛盾中推动历史进步。另一方面,马克思在对历史的本质及发展规律的科学认识中,对于生产和财产所有制关系给予了基础和中心的位置。物质生产构建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不同时代物质生产水平的不同,人与自然就有不同的统一形式;物质生产也构建了人与社会的关系。一是社会关系随物质生产水平的变化而变化,二是人也会受到前一代传下来的生活条件的制约,即是说在生产活动中人创造了环境,同时环境也创造了人;社会历史本质上就是物质生产的历史。正是从这一理论前提出发,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批判了普鲁东主张保留小私有制和在经济研究中滥用范畴的做法,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阐明了无产阶级作为强大的生产力应提高自己的阶级意识团结起来进行政治斗争。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中,马克思揭示了以剥削雇佣工人的劳动为基础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的实质,这些关系的对抗性表现为劳动的利益和资本利益的对立。剥削的机制就是资本和雇佣劳动之间的交换,使资本家获得了除补偿工人所消费的东西的更大价值。已经接近于“劳动力”商品这一重要发现。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指出,个人的生产是属于一定社会性质和社会关系下的生产,因而总是指一定的社会发展阶段④。虽然生产的一切时代有某些共同的标志和规定,但不能因为经过比较而抽取出来的共同点和统一性而忘记本质的差别,因为每种生产形式都与其产生出的特有的财产关系、法的关系、统治形式相联系,所以并不是一提到生产就要把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各个阶段一一加以研究,而是指某一特定的历史时代,例如现代资产阶级生产是我们研究的本题。在《资本论》中马克思顺其自然地就劳动力成为商品和私有财产转化为资本来阐明了资本主义生产剩余价值的本质。资本的循环和周转证明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资本积累和扩大再生产造成了无产阶级贫困化和经济危机的爆发。无产阶级不断反抗的结论表明资本的逻辑不仅是一种经济逻辑,也是一种政治逻辑和文化逻辑,不仅是资本主义的生存逻辑,也是资本主义的瓦解逻辑。

对政治学的批判

正像经济学批判对市民社会的考察成为马克思的哲学观形成的必要环节一样,包括国家观和法哲学在内的社会政治批判也是马克思的经济哲学和元哲学形成的基本前提。如果说45年之前,不成熟的社会政治批判与不成熟的经济学批判和不成熟的哲学批判相对应,那么47年之后,科学的社会主义理论则是在实践唯物主义和科学的政治经济学观基础上形成的必然结论。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是在扬弃空想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进行辩证的历史分析及对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本质进行批判的基础上形成的。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扬弃又必须看成是对其哲学理论基础、对资本主义的经济政治批判和对未来社会主义社会进行构想的全面批判和继承,尤其是对哲学理论基础和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经济批判是通过古典哲学和古典经济学的中介而完成超越。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在考察了生产、分工和财产所有制关系的基础上马克思又对社会形态、阶级、国家与革命及共产主义的基本特征进行了哲学的分析。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恩格斯主要论证了无产阶级的产生过程,工人运动的兴起与发展,指出了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和目的;说明了共产主义同其他形形色色社会主义的区别及共产主义者对待其他政党的态度;预言了未来社会的主要特征。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运用社会基本矛盾原理阐明了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以阶级斗争理论阐明了无产阶级的历史地位和使命。分析了无产阶级革命是建立无产阶级政权的重要渠道。无产阶级政党的建立是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和改造社会的重要条件。无产阶级专政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目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就是生产力极大发展,消灭私有制和商品经济,实现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在《1848年至1850年法兰西阶级斗争》中,阐明了革命爆发的主要原因取决于经济动荡和政治危机的内在联系,革命才是“历史的火车头”。无产阶级革命必须结成自己的联盟,工农联盟是无产阶级革命成功的重要前提。无产阶级革命夺取政权以后,必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实现不断革命和消灭一切差别。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必须占有生产资料,消灭雇佣劳动。在《德国的革命与反革命》中,恩格斯主要分析了各阶级在革命中的地位和作用,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把革命进行到底。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指出一切历史上的斗争都是阶级的斗争,这些阶级冲突都受他们生产的性质和方式以及由生产所决定的交换的性质和方式所制约。无产阶级革命必须打碎资产阶级的国家军事官僚机器。必须与农民阶级结成联盟,否则“若没有这种合唱,它在一切农民国度中的独唱是不免要变成孤鸿哀鸣的”⑤。另外,对资本主义国家政治本质的批判主要集中在对政党制度的批判、普选制度的批判和议会制度的批判中。这是哲学批判和经济学批判的必然结论。

在笔者看来,从40年代初到70年代末,除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后期的有些科学社会主义的论著以外,马克思的绝大多数著作,包括《黑格尔法哲学批判》、《〈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都不属于单一的元哲学、经济哲学或社会政治哲学,而是这些思想内容的统一体,这种现象颇耐人寻味。据此,许多西方学者认为马克思不是正统的哲学家,这也正说明马克思的哲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抽象思辨的解释世界的哲学,而是现代意义上的力行改变世界的哲学。所有的著作也都是在批判中走向建构。

根据历史的线索以批判的逻辑作为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精髓,其核心要义就是要揭示出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实践基础上凸显的革命性和批判性,履行对旧有的理论和资本主义社会现实进行“诊断”和“治疗”的改造功能。逻辑性表达了哲学批判、经济学批判和社会政治学批判的内在有机统一性。这一点不仅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其他一切哲学相比所表现出来的异质性,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今天仍然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秘密之所在。以文本学的方式澄清这一思想的重大意义就是要适应“回到马克思”的理论诉求,旨在还原马克思文本群中的正确思想,从总体上揭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整体性特征,以消除将马克思主义思想分割成几个不相关联部分的理解误区,所以批判性和总体性是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一把“钥匙”。西方马克思主义正是从这一理论前提出发,对整个二十世纪西方资本主义各种异化现象进行全方位的批判,实现了社会文化批判转向,虽然变革的主题、环境、主体和策略有所不同,但都是在马克思批判理论的视域下展开的。就对话学的方式而言,不仅涉及到马克思主义理论与西方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内在联系,同时与整个现代西方哲学与西方经济学的对话也不应被终结,而应该保持一种永续性的开放状态。当下来说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批判对象不仅指当时社会背景下的古典哲学、反映资产阶级市民社会的古典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理论,还包括与现代西方哲学、经济学和社会文化批判理论的对话交流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所以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对话和批判空间不是缩小了,而是扩大了。近20年内随东欧剧变和苏联的解体,西方新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历史虚无主义思想甚嚣尘上,就在场方式而言,西方一些学者趁机宣布历史将终结于资本主义,马克思无声的退场了。笔者认为,马克思从来就不曾退场,德里达等人所谓的让马克思重新出场,只不过是他们对寻求马克思主义当代在场的一种呼吁,这是由马克思主义随时代而发展的本质决定的。马克思的思想是否已经过时或成为一成不变的教条?当今世界的发展是否还需要马克思主义作方法支撑和智力支持?这些思考和探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价值,是世界全球化发展的今天,我们思考和审视时代主题的基本方法。

(作者分别为东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东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本文系黑龙江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生存观的历史视域及对马克思实践历史观的意义”的成果,项目编号:10D011)

【注释】

①③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82页,第60页,第32页。

②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6页,第92页。

责编/王坤娜

作者:周启杰 孔令婷

马克思理论论文 篇3:

马克思理论中“人道主义”的哲学内涵

【摘 要】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是一门丰富的学科,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其人道主义实质上是一种“以人为根本”的人本思想。它不仅是一种“以人为根本”的价值观念,而且是一种“以人为根本”的存在理念。文章主要从哲学角度对马克思理论中“人道主义”思想进行解读。

【关键词】马克思理论;“人道主义”;哲学内涵

近年来“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成为人们讨论的热点,它也深入到了现代的教育理念当中。随着“以人为本”讨论的深入,人们对马克思“人道主义”的讨论也日益热烈起来。“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和马克思的“人道主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道主义”是“以人为本”理论依据和思想基础,而“以人为本”又是“人道主义”内涵的延伸。所以说要想对“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进行深刻的理解,就必须对马克思人道主义进行透彻的认识和合理的评价。文章在哲学与人相统一的这些原则的基础之上,就人道主义的本质、特征方面进行了阐述。

一、马克思的人道主义之内涵分析

人道主义在显示生活中无处不在,尊重他人、关爱别人、帮助别人都是人道主义精神的体现。另外救死扶伤、对灾区人民施以人道主义救援,就是人道主义的社会形式体现。人道主义不仅仅是一种实践形式的体现,更是一种深层次的价值观和哲学理念。“人道”从字面就可以看出它是人的行为之道,是人与其它动物的本质区别之一。总的来说人道主义包含四个方面的含义:(1)人道主义是对人与人之间相处关系原则的论述,它是基于人性、人道、人权和人的价值以及发展的思想体系。这一思想体系充分体现了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价值的理念。提倡尊重人权、维护人的尊严、弘扬人道。(2)人道主义是一种世界观和历史观。历史上的人道主义学说是以人为中心,从抽象的人和人性出发,研究出来的一种人类社会乃至整个世界本质和发展规律的理论体系。在此意义上,人道主义是资产阶级唯心主义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在哲学上的集中体现。(3)从政治学说和社会思想来分析,人道主义就是资产阶级反封建的一种民主革命,是资产阶级建立现代思想的有力思想武器。人道主义思想提倡平等自由,反对封建专制,它提出所有的人都拥有平等、自由的权利,当他们的这些权利受到严重侵犯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举起了革命的旗帜,推翻暴政,为人道而战。(4)从伦理原则和道德规范来看,人道主义在社交过程中是社会关系和思想行为的度量标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类的伦理原则和社会的道德规范。

马克思人道主义并非一种简单的理论形式,从本质上而言,其理论与实践是相互统一的,重点关注的问题就是“人是什么”和“人的意义”,马克思人道主义思想强调“以人为根本”。从哲学角度而言,人是任何事物的根本,是社会历史和世间万物的本质、前提、基础、实体,在伦理学与价值观角度,可以将其看到任何伦理规范与道德原则的中心、主体和出发点。“以人为根本”实际上是所有形态的人道主义之核心理念和普遍原则;而就其实质内涵和理论意义而言,它不仅代表着一种价值理念和伦理观念,而且意味着一种存在理念,亦即历史观念和世界观念。马克思的人道主义及其“以人为根本”的核心理念,既是其哲学变革的产物,同时又是对传统的人道主义之否定和超越的结果。

二、马克思人道主义的特征

在学术界有着诸多关于马克思人道主义的论述,有学者认为它是资产阶级抽象的人道主义,是唯心主义的根源。也有学者认为唯物主义世界观是其核心。但是我认为这些论述都是片面的,我认为马克思人道主义具有如下特点:

(一)马克思人道主义坚持以人为中心。马克思认为人是具有思维意识的高级动物,具有个人的精神世界,人创造了世界,这些都是人与其他动物的本质区别。他认为原始的公有制社会是建立在人基础之上的社会,而私有制社会是非人的社会,共产主义阶段是高一级形式的公有制社会,是真正意义上以人为本的社会。马克思人道主义始终坚持以人为本,反对对工人劳动的压榨,反对强迫性高强度劳动。

(二)马克思人道主义坚持从生活实际出发,具有实践性。马克思受到费尔巴哈思想的影响,意识到了唯心主义是通往真理正确地道路,他有效地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把现实生活和社会关系的实践结合起来。这一思想的转变为人类的发展带来了转折,具有历史性的伟大意义。马克思揭露了社会中的工人、妓女的悲惨命运,揭示了商业社会的利己主义和功利本质,它为人类的解放和共产主义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三)马克思人道主义始终坚持发展的观点,具有历史特征。马克思认为社会是沿着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的形态发展的。共产主义也不会是最后的社会形势,它也是下一个社会发展必经的环节。但是共产主义社会将是最近阶段的社会发展目标,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形式。马克思对于资产阶级在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做出了正确地分析,对资产阶级为社会进步的贡献给以历史性的肯定。

三、结语

总之,马克思从旧唯物主义的最高哲学成就出发,科学地分析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历程,明确向世人展示新的历史观首要前提就是现实的个人。他口中的现实的个人与费尔巴哈等人的感性的人具有本质的区别,是指从事社会生产活动的劳动者,是为自己生活所需而劳作的人。马克思的人道主义为人类的发展起到了转折性的历史作用。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 [美]托马斯·库恩著,金吾伦,胡新和译.科学革命的结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3] 林春.马克思哲学中的人本思想[J].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04).

[4] 阮添辉.人本思想的哲学飞跃及其现代价值[J].沈阳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04).

作者:李煜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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