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结束的学校田径运动会上, 我所带的高一·13班获得了七项团体大奖, 居年级之首。我既为学生在运动会中表现出的顽强意志和团结精神高兴, 又为那群平日里就有些“趾高气扬”的男孩子们担心……
运动会后, 在另一次的男子篮球赛中, 证明了我的担心并非多余。
赛前,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抱着“我们就是第一”的念头, 处处表现出“舍我其谁”的样子, 甚至有学生放出话来, 第一场甩对手20分。
为此, 我暗下决心, 在我班的第一场球赛到来之前, 用班会课杀杀这群孩子的“锐气”, 以示警醒。
班会课上, 我从运动会谈到篮球赛, 从篮球赛的意义谈到参赛的注意事项, 特别向学生强调了“四个切忌”:1.切忌轻敌;2.切忌心浮气躁;3.切忌个人表演;4.切忌队友间相互埋怨。说实在的, 课前为了讲好这四点, 我是煞费苦心、精心设计, 孩子们听课时的表情告诉我, 他们骄傲自满的情绪已经被这节课给“除掉”了。
久违的比赛 (因天气下雨, 我班的第一场球赛来得稍晚了一些) 终于来临, 学生们那股兴奋的劲溢于言表。起初, 我班的学生虽打得并不精彩, 但也确实是有板有眼, 两队不分上下。然而, “好景不长”。随着对方打进开场的第一个球, 原本有些沉闷的赛场顿时变得沸腾起来。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 我班队员慌了阵脚, 没有了先前的相互配合, 有的只是我行我素“特立独行”……
一时间, 赛前所讲的四个“切忌”, 在他们那里都变成了“切记”。看着与对方的比分差距越来越大, 班上拉拉队的失落心理和埋怨情绪日渐高涨, 我也是看在眼里, “气”在心头。终于, 我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要求裁判暂停。我板着脸数落着队员们的失误, 俨然一个真正的篮球教练似的, 甚至以威胁的语言警告队长:输了别“回来”见我。
我的暂停并没能“力挽狂澜”, 相反, 却使后来的比赛越来越糟。最终, 我班输给了对手。那群“败军之将”在新建成的塑胶运动场上沮丧着、徘徊着……
读报课开始的时候, 黑板上两幅表现球员参赛前后心态的漫画 (课前安排一名学生画的) 和有些凝重的班级气氛没能等来12名队员的身影, 我想狠狠“教训”他们的希望, 落空了。
我听到教室里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在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酷了!?”
听着她的话, 我随着窗户往外看, 那群孩子依然在球场上, 他们团坐在一起, 好像谈论着什么。我回过头, 用手擦去黑板上学生创作的“杰出作品”, 轻轻转身, 却看到学生们的脸上都绽放出轻松的笑容。班长跑过来对我说:“老师, 我去叫他们。”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孩子们进来时, 谁也没有说话, 只见他们在讲台上站成一排。正当同学们为此纳闷时, 从队长的嘴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同学们, 对不起, 是我们太轻敌、太不把杨老师在赛前所讲的当回事了, 否则, 我们不会输得那么惨!我们向全班同学道歉, 请求大家的原谅。”
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此事虽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却引发了我的两点思考:
1.教练与观众。我们知道, 班主任是一个综合性的角色, 它既需要我们有过硬的专业知识, 还需要拥有各方面的能力。一方面, 班主任要引领自己班级的发展。另一方面, 班主任还必须对学生表现出来的诸多问题进行引导。这就涉及到班主任在不同的场合应该处于不同的角色和位置。面对高中生的篮球赛, 班主任是应该做教练还是做观众呢?在很多班主任看来, 自然是做教练。然而, 像我这样不懂篮球的女教师, 如果要做教练, 势必出现上述的窘境。我想, 指导对于孩子固然重要, 但有时我们更应该以一个热心的、忠实的观众的身份, 与学生站在一起, 而不是煞有介事似的在他们中间去“指手画脚”。
2.体验与教育。教育所传递的知识和经验, 都是人类探索与体验的结果。很多时候, 我们为了避免学生出现失败而将这种经验教条似的直接传递给学生, 看似完美无缺, 实则收效甚微。这次比赛中, 我为了避免学生的心浮气躁和骄傲自大, 在用心良苦设计班会课时, 却忽略了这是一个就连我这样的成年人都难以克服的问题。因此, 有时空洞地说教, 还不如让学生在体验中去成长。只有真正经历了心浮气躁带来的后果, 学生才可能真正体会到成长的快乐。我以为, 教育并不是为了避免学生出现失败, 相反, 有时应该人为地为学生制造失败, 使其有在失败中领悟某些道理的机会。从这个意义上讲, 没有体验就没有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