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玉琮纹饰含义新解

2022-09-12

良渚文化是一只分布于太湖流域的著名的史前考古学文化, 属新石器时代晚期。良渚文化以大量纹饰精美的玉器而闻名遐迩。在众多玉器器形中, 玉琮这一独特器形最为引人关注。值得引人关注的是, 但凡玉琮, 其上皆有纹饰, 研究这种纹饰, 破解其中含义, 对于研究良渚文化具有重要意义[1]。

我们先来看看玉琮的基本纹饰。

1988年浙江省良渚考古工作队将良渚玉琮的纹饰命名为神人兽面纹。之后的研究发现, 玉琮上皆有纹饰, 一般可以分为神人兽面纹和简化神人纹。特点是双眼圆睁, 头戴冠饰, 下方是神兽形动物。对于简化神人纹则没有神兽, 纹饰也大大简化。上述两种纹饰看来, 最引人关注的神人面部上两只圆形, 大致位于神人面部的眼部[2]。

对于纹饰的含义解释, 学界有着不同的观点。以往的解释中, 存在着, 虎说、猫头鹰说、猪龙说等等观点。除此之外段渝认为纹饰是多种起源的融合, 尤其是饕餮纹涵盖了多种动物的特性。他认为事物的发展起源没有一个明确的起点和终点, 同样的没有一种动物能够称之为饕餮[3]。冯其庸认为神人说, 或者是神像说, 将神人作为宗教领袖符合原始宗教的教义。牟永抗, 吴汝祚, 林巳奈夫, 邓淑蘋认为神人是太阳崇拜的反映。刘斌认为, 良渚玉琮上神人的倒梯形冠状饰, 应当是从事水利工程的人员所特有的。黄建康的观点从水利工程出发, 推导当时的雷神崇拜, 良渚先民对于水和雷电的畏惧性从而引发了雷神崇拜, 这样的说法似乎稍显牵强。运用西方的大母神意象进行解释是萧兵, 从神话特征进行阐述是武树臣, 认为神人是蚩尤。徐峰的龟负人的解释让人眼前一亮, 特别是存在大量的金文也证明了这种传统。郝明华和邓淑蘋在原始宗教信仰的基础上发展一种观点, 认同神人兽面是原始崇拜, 提出了祖先、神人、动物三位一体的崇拜祭祀。上述观点各有千秋, 不过笔者认为, 良渚玉琮的神人兽面纹应该是火神崇拜的象征物。从上面两幅图来看, 所谓玉琮上的神人兽面纹, 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其眼部的两个大大的圆圈。一方面, 眼部的刻画使得纹饰突出了人形的状态, 另一方面来看, 在众多五官特征中, 为何单单突出表现眼部, 或者说过分突出了两个圆形的表现, 而不去表现其他面部器官。原因在于, 这种圆形的突出表现一定是出于某种特定观念的演绎, 具有特殊的意味[4]。在这里笔者不想单纯从面部特征来进行解释说明, 因为单从纹饰上的特征出发, 很容易陷入主观臆断的误区, 难以进行解释说明。所以应该从当时的生产背景自然背景进行出发, 结合具体的特征进行解释[5]。值得关注的是, 大部分良渚玉器上存在着鸡骨白的现象。原来学界一般认为是玉器的受沁导致。但经过黄宣佩的研究, 认为是火烧现象导致的。这说明, 火烧是良渚玉器必须经历的一种手段。而经过判断, 这种火烧很可能是在下葬的时候, 或者举行丧葬仪式的时候所进行的一种特殊仪式, 一般称之为火敛葬。火敛葬的现象在良渚墓葬中有着较为明显的体现, 可以称之为一种特殊的良渚文化习俗。如江苏武进寺墩M3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墓地, 其中有24件墓葬分置在头前、脚后和头部之下。32件玉琮围绕在人骨周围, 其他还有玉、石制的其他随葬物品120件。可以证明这是一个在生前有着较高地位的贵族墓葬。对于这样的人物使用火敛葬, 其墓内的人骨和随葬物品也都有明显的火烧痕迹, 穿孔石斧3件也因为火烧而断裂, 因此我们认为这是一种火敛葬的形式。除此之外上海青浦福泉山的MBb墓葬, 以长方形土坑随葬, 坑底铺有火烧土, 墓主佩戴的玉镯玉珠也存在爆裂痕迹, 说明火敛葬的现象在此墓地也较为适用。同样的火敛葬传统也出现在青浦金山坟M1墓地中。此三墓地的火敛葬习俗较为明显, 可以推测, 火敛葬是当时良渚文化中较为常用的一种丧葬现象[6]。

另外结合了良渚文化的气候变化来看, 证据显示, 良渚文化末期, 气温普遍下降了3到4摄氏度, 温度成为了当时气候变化的主要征兆。所以结合了火敛葬的传统, 以及温度的明显变化。我们可以想见, 火在良渚社会是有着重要的, 特殊意味的。笔者大胆猜想, 火除了能够取暖, 生产生活之外, 由于火烧带来的上升气流也很可能是良渚人所观察到的现象, 借此可能良渚人认为火烧会带来灵魂的托举和上升。而神人纹的巨大圆形眼, 应当是太阳。除了联系到前文的观点之外, 太阳崇拜意味着对于热量、阳光的崇拜, 对于天上神秘太阳的无限憧憬等等意味。结合来看, 这种太阳崇拜和火敛葬的传统结合, 意味着良渚先民对于火神的向往, 神人即是火神, 火神能够给他们以能量和光芒, 能够通过火实现灵魂的上天, 以达到和太阳交流等原始的愿望[7]。

正如本尼迪特克所说:“想要了解某种行为或者某种观念, 最好的方法就是融入到当时的社会中生活, 因为某种观念在外部者看来难以理解, 但是在本民族看来习以为常甚至不足为外人道。”玉琮上基本上都有纹饰, 而良渚文明火敛葬的习俗又得到了认同, 那么崇拜神明, 崇拜火, 崇拜太阳的这种观念应当是良渚玉琮的制作思想。邓淑蘋提出的中国历史的崇玉特质, 意味着温润如玉的玉器也能承载太阳崇拜, 这种理念无疑在图像解释上具有着说服力[8]。

当然能够构成火神崇拜的还有来自良渚玉琮的造型证据。玉琮采用的方形造型, 四个面是方便雕刻纹饰, 用纹饰来记录反映当时的生产生活, 可以说这种思想的指引下, 良渚玉琮才有了中空的造型和上大下小的特殊形状。玉琮为何是中空, 而且多放置于墓穴当中, 位于墓主人的下方?笔者猜想, 正是这种特殊的造型含义, 意味着, 在火烧之后的灵魂能够通过玉琮而上升天际。

殷志强在论证良渚文化玉琮上大下小的原因时认为由于“上部宽广, 象征天堂, 中间人间, 而其下是阴间。正是由于这种上大下小的形状, 昭示着良渚人独特的阴阳观和宗教观。”

而“巫师会把现实中所遇到的困惑或难以解决的问题通过这种方式进行通灵, 以寻求上天的答案, 而获得现实中的神旨[9,10,11,12]。

所以崇拜太阳的这种理念, 也能说明玉琮为何中空, 即方便灵魂的升天, 而火烧引起的上升气流, 正是在加速灵魂上天的速度或是模仿太阳带来的炽热, 以达到崇拜太阳的目的。因而通过以上的分析比对我认为, 良渚玉琮的纹饰含义背后其实是火神崇拜。

摘要：良渚玉琮是良渚玉器的典型器形, 玉琮上的神人兽面纹更是神秘, 不断被后世研究者所探究。在此之前, 研究者相继提出了, 神人说, 虎说, 猫头鹰说, 猪首说, 太阳崇拜说, 雷神崇拜说, 等等说法。在此基础之上, 笔者进行分析, 提出了关于纹饰解释的新观点。

关键词：良渚文化,纹饰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