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智库经验考察启示

2022-09-11

智库是以影响公共政策为目的而进行公共政策研究的独立的、非营利性的组织, 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纵观当前世界各国的发展历程, 智库在社会治理和提供政策咨询服务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比较著名的智库有美国的兰德公司、英国的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等。智库在一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科学、外交社会等方面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越来越多的国家日益重视和依赖智库在社会治理和政策体系中的作用。面对日益复杂的国内国外环境和突发性公众事件的发生, 我国急需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 为国家的政策决策提供咨询服务和理论支撑, 加强我国在世界政治舞台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1]。自2015年我国出台《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1以来, 智库建设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 对我国的现代化建设起到了推动作用, 但是在智库快速发展的同时, 具有影响力和知名度的高端智库缺乏, 高质量的研究成果不多, 智库研究对政策决策的影响力不够等问题也日益凸显出来, 成为我国智库建设亟需解决的问题[2]。

一、美国智库的概况及特点

(一) 美国智库的发展概况

现代智库于20世纪初诞生于美国, 设立之初主要为二战期间的军方提供包括制定作战计划等军事问题服务的。二战以后, 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 为政府提供政策咨询和服务的智库逐渐为人们所接受和肯定, 20世纪70年代以后, 智库进入快速发展时期, 在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科技等政策的制定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甚至有美国学者将智库视为继立法、行政和司法之后的“第四部门”。根据《全球智库报告2016》, 美国智库的数量占全球的26.8%, 是拥有智库数量最多的国家, 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兰德公司、布鲁金斯学会、战略和国际研究中心等[3]。

(二) 美国智库发展的特点

之所以智库在美国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是因为美国的智库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完善的运行体系, 其主要机制的特点包括: (1) 法律实体地位。1954年美国《联邦所得税法》中将社会智库和一大批热衷于公共政策讨论和解读的具有智库功能的民间组织纳入非营利性组织管理, 于是美国智库变成了依法成立的非营利性组织, 具有自己的法律身份, 并依法履行法律责任和承担法律义务。智库作为合法法人, 必须明确智库的属性和任务, 依法设立和运作, 在提供决策咨询的同时, 享有接受募捐和接受赠与的权利, 但同时美国智库禁止设立产权所有人、禁止参与选举和非法煽动民众, 一旦违法将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4]。 (2) 组织管理体制。美国智库拥有的许多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 与其灵活科学的管理体制有很大的关系。智库采用现代化的管理模式, 设有董事会, 董事会决定着智库的发展方向。董事会在智库中具有领导地位, 一般由政治家、经济学家、企业家、学者等著名人士组成。董事会负责政策制定、筹集资金、审理财务、监督签订合同、协调同委托单位的关系, 选任行政管理人员。以兰德公司为例, 在理事会领导下, 分为行政和研究两大系统, 行政系统主要负责兰德公司的行政工作, 研究系统按研究领域不同分为多个研究机构, 如兰德国家安全调查部与国家防卫调查研究所、兰德人类健康课题研究中心、兰德劳动力与人口计划研究处、兰德国内司法研究所等[5]。2 (3) 人才管理体制。现代社会竞争的关键是人才, 智库作为科学研究机构, 人才更是决定智库生存与发展的关键, 因此美国智库非常重视人才的培养与积累。美国智库有一套完善的人才引进、培训、配置、考核的机制。人才引进一般通过公开招聘知名的专家学者、卸任的政府官员、社会各界精英、毕业于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博士生以及其他智库人才的方式进行, 同时智库十分重视对研究人员进行培训, 并对人员进行科学合理的配置, 以提高研究工作的效率。智库通常会定期对研究人员进行考核, 主要有业绩考核、定期测验等。美国智库为研究人员提供畅通的人才交流渠道, 卸任的政府官员可以到智库从事研究, 而政府又会从智库里挑选人才到政府中担任官员, 这种“旋转门”式的交流方式, 有利于提高智库与政府人员间的沟通与协作, 是影响政府决策的有效方式之一[6]。3 (4) 资金筹集制度。智库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资金, 多渠道的筹资基金可以保持智库的独立性。美国智库的资金来源主要有研究成果出版发行、召开学术会议、开展培训等的营利收入, 委托进行项目研究的经费, 基金会、企业、个人的捐赠, 其中基金会和社会的捐赠是主要的资金来源;美国政府对于智库发展也进行一定的支持, 美国智库可以享受免税的优惠, 社会对智库进行捐赠也可以享受免税的优惠, 税收优惠政策反过来也会增加个人和企业对智库的捐赠。这种多元化的资金来源有利于保持智库无党派的独立性。4 (5) 成果推销机制。智库的政策研究成果只有为政策的制定者和社会公众所接受, 才能影响政策的规划、制定与完善, 从而提升智库的影响力, 因此必须注重对智库成果的宣传和推广。美国智库的推广方式种类繁多, 主要有定期发行出版物, 邀请媒体、学者、政府官员等参加论坛或者学术会议, 进行公开的演讲, 参加政府的听证会, 利用报纸、杂志等传统媒体和互联网等新型媒体宣传智库的研究成果。美国智库通过对成果的宣传和推广来参与政府公共政策的制定, 进而提升自身的影响力和声望[7]。

二、我国智库的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一) 我国智库的发展现状梳理

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 坚持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健全决策机制和程序, 发挥思想库作用。至此以后, 党中央高度重视智库建设, 将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作为一项重大任务。特别是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首次将“智库”一词运用到党的正式文件中, 《决定》指出, 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 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2015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发出的《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智库建设的意见》5是我国首个以推动智库建设为内容的政策性文件, 其深入贯彻落实了党的十八大、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以及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智库建设的重要指示, 为我国加快智库建设作出了全面布局, 系统的阐述了智库的涵义、主要类型, 探索智库的组织管理机制和运行机制等, 为我国智库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2015年以后, 我国智库建设进入飞速发展时期, 智库数量快速增长, 成为全球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智库大国。并且我国各类智库抓住机遇纷纷自觉进行转型, 智库质量得到了大幅提高, 2015年我国有8家智库入围“全球顶级智库前150名”, 2016年我国有9家智库入选“全球智库综合排名榜单175强”。

(二) 我国智库发展中遇到的关键问题

我国智库发展虽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但是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具体如下:

1. 我国智库建设缺乏相应的法律保障

我国关于智库建设的规定基本上都属于政策方面的, 在我国现有的法律体系中难以找到与其相配套的法律规定。国家与地方各级政府的政策性文件虽然为智库的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支持, 但是政策相较于法律来说在规范性、系统性、持续性、稳定性方面均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只有将智库建设纳入到法律的框架之中, 为其提供完善的法律保障, 才能够有利于我国智库的持续良性发展。

2. 我国智库的独立性不强

纵观我国智库的发展情况, 官方或者半官方的智库发展较好, 而企业智库、媒体智库发展则较为欠缺。在我国发展较为成熟的智库大多是由政府出资或者与政府联系密切的, 例如社科院、政策研究室等。官方智库的研究经费大多来源于政府拨款, 人员编制和工资待遇由政府决定, 研究内容大多也来源于政府的指派, 研究成果大多是对政策的宣传、分析、解读等, 其对政府的依赖性强, 致使这部分智库相对缺乏独立性, 难以超越行政管理的束缚, 这也导致其研究成果的公信力不高, 有些成果甚至引起社会公众的质疑。

三、美国智库建设经验对中国的启示

2016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强调, “智库建设要把重点放在提高研究质量、推动内容创新上。要加强决策部门同智库的信息共享和互动交流, 把党政部门政策研究同智库对策研究紧密结合起来。”这为我国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端智库指明了方向。民政部、中央宣传部、中央组织部、外交部、公安部、财政部等9部门联合出台了《关于社会智库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 明确了社会智库建设的重要意义, 在基本原则、管理方式、外部环境等方面做了一系列的安排部署, 为我国社会智库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政策保障。

和智库发展比较成熟的国家相比, 我国智库建设在机制运行、人才交流、资金筹措、智库全球化发展等方面还存在着差距, 因此结合我国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 借鉴美国等西方国家智库建设的先进经验, 对我国智库建设能够起到一定的促进和帮助作用。

(一) 智库建设必须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

智库始终是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中国特色的新型智库是为党和政府的科学民主决策服务的, 是为党和政府治理国家提供政策咨询服务和政策对策建议的, 是引导社会公众正确舆论方向的, 因此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发挥其自身作用, 必须有利于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智库的建设和发展必须立足中国国情, 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和政治道路, 智库所提出的政策建议、对策研究、咨询服务, 所传播的理论都必须符合中国国情, 不能脱离我国政治道路的轨道, 只有这样智库的作用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二) 提高智库研究成果的创新性

研究成果的质量直接决定了智库的影响力。智库应正确把握国内外政治经济社会的发展趋势, 提出具有前瞻性、方向性的政策建议, 为我国今后制定国际、国内发展政策提供咨询服务。要时刻关注国内外的现实问题、热点问题, 深入调查研究, 掌握第一手资料, 对问题进行研究, 揭示问题的本质, 发现潜在的问题, 及时对现有政策的不足、失误、缺失提出意见和对策建议。加强与其他国家智库间的交流和合作, 不断扩大我国智库的国际话语权。美国兰德公司的做法是支持研究人员自行选题, 鼓励研究人员提出独到的见解和主张, 我国智库可以从中借鉴, 支持研究人员进行自主课题的研究, 保护研究人员的见解和主张, 鼓励研究人员进行创新型研究, 保障研究成果的创新性。

(三) 加强智库的人才引进、培养和交流

建设高端智库, 首先要有一批高素质的研究人才。智库要平衡好老中青三代研究人才的比例, 既要有主要的研究人员, 也要有辅助型人员和管理人员;既要有一定数量的专职研究人员, 保证长期研究项目的稳定开展, 也要有从事某一项目研究工作短期研究人员。同时加强对智库人员的培训, 不断提升智库人员的素质。可以借鉴美国兰德公司的经验, 在智库内设立研究院, 专门培养研究人才。智库应多渠道招聘人员, 吸收政府官员、高校的优秀毕业生、知名学者、企业精英海外学者等进入智库工作, 智库人员的多元化, 有利于多视角的对研究项目进行解读, 保证研究成果的质量。同时借鉴美国“旋转门”制度对于人才交流的作用, 建立中国智库的“旋转门”制度, 可以让智库人员到政府、企业、高校等进行一段时间的工作, 使其更好地了解和掌握政府的政策和社会需求, 把握社会发展变化的趋势。政府官员进入智库工作, 可以提升其战略意识和理论水平。

四、结语

在现代社会, 智库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为国家的决策提供咨询服务和政策建议, 对社会公众进行思想宣传。建设中国特色高端智库, 必须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 只有立足于中国国情, 同时借鉴吸收国外先进的智库经验, 完善智库的组织管理和运行机制, 并为智库的发展提供法律保障, 才能使我国的智库建设迈入高端行列。

摘要：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 正面对复杂的国际环境和国内状况, 急需建立一批有中国特色的高端智库, 为我国的政策制定提供服务, 从而扩大我国在全球政治舞台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美国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多的智库, 其智库发展比较成熟, 吸收和借鉴美国智库发展的先进经验, 结合我国的实际国情, 能够助利我国智库的发展。

关键词：智库,美国经验,中国智库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