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孤独

2024-04-26

散文随笔孤独(通用9篇)

篇1:散文随笔孤独

孤独飞雪飞雪孤独散文

在一个雪花漫天飞舞的广袤的天空中,一只孤独的鸟栖息在寂寞的枝桠,无力的抬起落寞的眼神,遥望——希望无边的凄冷中能找到一席让自己停留的殿堂,一点就好,可是,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希望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成了永久的绝望,在最后的一刻,流下了无助的泪水。雪,化了;春天,来了----

微微凄凉的梦境印在脑海中长久挥之不去,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契合,梦境成了我的渴望,我的向往。希望走在乡间小路欣赏夕阳的余晖,喜欢在一个飘雪的日子里,任由雪花打落在身上融在手心,渴望在无际的大草原上骑着马奔腾,把琐碎的一切都踩在蹄下,希望伴着星星枕着涛声亲近自然。喜欢古人那种隐居的生活,在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灵魂栖息在那一片静静的天空,或许,那样会更快乐---

大一乘着风的翅膀冲进无边的苍穹,在将要失去的时刻,有种淡淡的落寞,淡淡的感伤,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太忙碌的生活让自己没时间停下来思考,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我的大学要怎样度过?

一年来的生活没留下太多的痕迹,从初来时的军训到教官的别离,从加入众多的社团到现在依然钟爱着的三农,从疯狂的占座到绷紧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从曾经的童稚到现在的一点点消失--审视这一路的征程,留下最多回忆的,最多快乐的,是在跟三农相聚的.日子里,是跟孩子们相处的短暂时光里--

或许一年的生活不能够用简单的成功或失败来概括,或许一个人一路走来只有自己最明白,有多少深深浅浅的脚印来诠释已经逝去的岁月,成长中一直在寻找,寻找自己的梦,寻找最真实的自己——

然后,做最真的自己---

不想成为梦中那只孤独的鸟,但是,如果我能够,我愿意,用自己的爱心,温暖孩子们的心灵,用我的眼泪,留下盛开的春天——

篇2:散文随笔孤独

有的时候会觉得原来文字是那样的懂我,歌曲是那样的懂我,而现实中,懂我却只有我自己,也许这就是人吧,人大多数都是孤独的,只有在艺术中才会有灵魂的遇见,也许这就得佩服艺术了,将那内心最深处的寂寞,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让其可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思想的共鸣,情感的相同,

也许大多的女生都会想如果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懂自己该多好,如若孤单时,有人陪伴,不让我再感到孤单多好,可是我深深的明白,漫长的一路,陪伴自己的也只有自己,每次我都会嘱咐自己,要对自己好点,因为人生是一部漫长的书,别人无法懂,懂得自己的只有自己。

《卡农》是一首我特别爱的曲子,是爱到骨子里那种,那优美的曲调,美的让人疼到忧伤,忧伤的曲调轻轻的敲击着人的心,就如想一个人,美到让人忧伤,也许你我在青春时,总有个人虽然消失在生活里,但是一直停留在记忆里,她的一眸一笑,她的一抬头一驻足,总会牵动你的心,在孤单时,在自己拥抱自己时,总会想起那个让你魂飞梦牵的影子,让孤单的心有了一丝欢乐的角落,让不安的心有了一个安定的渡口,虽然彼此不在,但是那份暖也可以温暖此程。爱情温暖亦是孤独的,因为她让孤独的人生有了温度,却让有了温度的人生,一直孤独,也让更加孤独的人生,泛着一丝丝的温暖。

有的时候,看着身边的人忽然是那么的陌生,就突然很怀念那些陪伴我走过的朋友们,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底泛出温暖的光, 也许这就是人不如故吧,故人虽已离去,但是那份温暖却在时光里。所以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虽然,一个又一个的离去,让你本来欢声笑语的旅程,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让一个丰润的心一下子突然枯瘦下来,落寞充斥着旅程,会更加怀念以前的感觉。

前段时间我朋友突然对我说:原来这个世界上朋友只会陪你一程,走过一段路后,时间会慢慢抽掉你身边的朋友,然后再给你一些朋友,就被这样慢慢的替换掉,然后最终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是啊,人生就是这样,一路孤独着,然而回眸的那一刻仍是那最初的温柔的目光,那个温暖的温度,因为那就是陪伴你一起走过的人啊,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学鲁迅的一篇文章《少年闰土》,从小那个目光清澈的闰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混浊的眼神,也许这就是人说的相见不如怀念,有时怀念是多么美好,怀念还是停留在那个时光被定格的那一刻,虽然多年再见面时,已不如,但是那个温暖彼此的时光一直都在,它不会被岁月磨灭,只是会随着时间,如酒一样,越酿越纯。由此我想起来了,纳然容若的“人生若只若初见”,人生如初见是个很美好的愿望,它否定了时间的,岁月的摧残,否定了一些人情世故的变故,让人如初心,其实,不如初,也没啥不好,毕竟只要对方陪你走过一段路程就足够,其他的再多求,也是奢求,因为人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变化,而且孤独的综合体,如若沧桑不改,人心不换,也无法组成这光怪陆离的人间,也不会有那么多色彩缤纷的世界。

雪小禅说“ 所有爱字女子,全是独自一人,没有人可以侵略她的内心。她种着一个孤芳自赏的文字花园,奇花异草。如此动人,又如此朴素。独孤的时候,不需要声音。纸张翻动的声音,力透纸背。”我想说其实并不只是爱文字的女子是孤独的,人本身就是孤独的,只是爱好文字的女子更喜欢享受孤独,更懂得支配孤独的时间,因为,爱好文字,喜欢在文字里种花,种草,喜欢将自己的时间打理的美丽而又诗意,就如我空间的姐姐们,她们真的是一个个的才女,她们把平常的日子打理的美丽而又精致。让人知道人生不仅有挫折与痛苦还有诗意与远方,在这浮华的世界如莲一样优雅美丽的绽放。对于美的追求,对于知识炙热的爱,无不感染着我,让我的生命焕发着蓬勃向上的力量,让我知道女生不仅要长的漂亮是好,活着漂亮才是好。

“一群人的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一个人的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我很喜欢这句话,这世界到处都是浮躁,到哪都可以看到蜂拥而至的.人们,他们也许害怕自己面对自己,所以总是会习惯结伴而行,喝酒狂欢,歌舞升平,周国平说“一个人最难能可贵的是面对自己,是忍受孤独”哲人就是不一样,总是会习惯于将人的思想与肉体分离出来而考虑问题,有种一语道破天机的魅力。越是五彩斑斓,越是难返璞归真,大多人总是会随大流,而不敢在孤独是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也许怕在那一刻,自己不认识自己,自己会让自己感到害怕,所以他们宁愿喧嚣着,也不愿孤独着。

在孤单时总是会去看一芭蕾舞,我想舞者是孤独的,那旋转的美,对于艺术的感悟,然后再加以完美的诠释,无不透露着强大的震撼力,让你在感叹她的美时,那可贵的精神,那对于艺术的追求,对于生命的感悟,如若不是那么深不会有那么美的作品,我特别喜欢polina的《巴赫的最后一天》,那空旷的舞台,那暗淡的灯光,polina旋转的优美,忧郁的眼神,将这首曲子表演淋漓尽致,真的是美到震撼,美到让人的灵魂也跟着舞动。

“台上一分钟,太下十年工”对于学习芭蕾是一件需要付出许多难以让人想象的努力,一些残酷的训练,一些渺茫的机会,让多少人,放弃了追求芭蕾主角的梦想,奥黛丽赫本她从小学习芭蕾舞,由于个子高,让她放弃了,芭蕾梦,而polina,她也曾由于自身的缺陷,不被人看好,他们的老师都不看好她,但是她却一直努力下来,在毕业典礼上一鸣惊人,从而选上了巴黎的舞蹈首席官,而后一系列的舞蹈演出,让她实现她的梦想。

人要耐得住孤单,耐得住寂寞,才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在小的时候,我们都会有许多伟大的梦想,想问问,现在还有多少人坚持着最初的梦想,外面的诱惑大不过自己的定力,外面的困难击垮自己内心的强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不甘于平凡,而又不得不平凡,因为自己已经被现实屈服,只有安稳的过日子,不去想那些远的事情。

篇3:随笔孤独的远行

就像天际端

孤飞的蒼鹰

途中常伴着

寂寞但依然前行

我体味着

孤独下的沉淀

从中索取了坚韧

其实人在旅途并不怕孤独

怕的就是缺乏坚韧

背服着坚韧

便会有更大的向往

失去了他那

才是真正的寂寞

蒼鹰高翔

那是背着坚韧去想往

当它俯冲时欢乐无比

所以我其实并

不寂寞更不孤独

伴我的相机

就象我的眼睛

时时刻刻扑捉着

山山水水风土人情

相机永远莫莫无语

但它何曾寂寞

对准的自然

纳入对时光的欢乐

留给我心灵深处的

是大自然

紧紧的抱住了我

我其实就是相机

相机便成了我

对着它更多的

纳入了寂寞的美

纳入了悲伤的感悟

留给我的事

更多的怀念与珍藏

跳动的画面

永远冲击着震颤

心灵得到了

慰寄与升华

我喜欢远行

一个人的远行

小小的相机

小小的背包

舒服的味道

任由飞扬

舒展着

升攀着

感受了

领略着

平静着

在寂寞与孤独中

诠释了我

在春天我向着远山

美丽的油菜花

紫色的熏衣草

灌木丛中

扑满了鹅黄

构枝的弯曲

那是碧桃的水粉

在浪漫之中抬头的天

云是那么的轻

那么的远

那么的飘

那么的白

祥和恬静闭上眼睛使人陶醉

没有了寂寞与孤独

很难从中得到更多的体味

我喜欢一个人的远行

来到了不知名的小镇

远远的看着淳朴的乡民

无邪的眼神

仿佛在对我说你

那少女的衣裳虽然破旧

但脸上的阳光沉醉出了

更加动人的美丽

淳朴自然实刻在抓住我

内心由然升出无比的羡慕

当我离去

内心依然是

那么眷顾与留恋

在久久的回忆中

我努力拼凑着

那些难以忘怀的画面

不知疲倦的

一回回一次次

火热的夏天我更向往海

远远的看日出

太阳从不偷懒

永远是升腾着跳出大海

晨曦的人影

三三两两拣着贝壳

在沙滩上奔跑着

对着大海在高喊着

我极目远眺

寂寞伴随着哗哗的浪拍

心飞向了天边

洗炼着我的心灵空空荡荡

仿佛没有了

我只听到哗哗的涛声

我喜欢一个人的远行

秋天是我的最爱

那是因为即将看到了果实

那是因为即将感受到了丰收

尽管飒飒吹来西风

遍山的红叶和偌的秋菊

我永远看不够

银杏树叶铺满了

墙边的地面

踩着它心灵

从没有过的慰慰藉

从脚下由然升起

内心得到了

更多的总结疏理了

更加深刻的超脱

仿佛真的远离了

世俗慰寂了孤独

我喜欢一个人去远行

冬天不属于我

因为四季之中

唯有它是静与洁的象征

春夏秋都忙累了

冬为它们洗礼

盖上厚厚的被

在白雪皑皑下

我伴随着夜睡去了

又回到了孤独与寂寞

为了那梦醒的时刻

象天上的蒼鹰

背服着坚韧去新的远行

我喜欢一个人去远行

在前行在无悔

我其实并不寂寞

篇4:《孤独的反面》随笔故事集

Publisher: Scribner

An affecting and hope-filled posthumous collection of essays and stories from the talented young Yale graduate.

Marina Keegan’s star was on the rise when she graduated magna cum laude from Yale in May 2012. She had a play that was to be produced at the New York International Fringe Festival and a job waiting for her at the New Yorker. Tragically, five days after graduation, Marina died in a car crash.

Even though she was just twenty-two when she died, Marina left behind a rich, expansive trove of prose that, like her title essay, captures the hope, uncertainty, and possibility of her generation. The Opposite of Loneliness is an assem-blage of Marina’s essays and stories that, like The Last Lecture, articulates the universal struggle that all of us face as we figure out what we aspire to be and how we can harness our talents to make an impact on the world.

这是一部充满希望、令人动容的随笔散文集,是毕业于耶鲁大学的年轻才女的遗作。

玛丽娜·基亘于2012年5月以优异的成绩从耶鲁毕业,前途一片光明。她的原创短剧将登上纽约国际艺穗节的舞台,《纽约客》也向她抛出橄榄枝。不幸的是,毕业五天后,玛丽娜在一场车祸中丧生。

尽管芳华早逝,但她留下了广泛而丰富的文章,如同她那篇同名散文,捕捉到了她这代人的希望、捉摸不定和可能性。《孤独的反面》收集了所有玛丽娜的散文和故事,如其中《最后一课》一样,讲述了我们大家在认清自己的渴求,考虑如何发挥才能影响世界时都要面对的纠结。

篇5:孤独散文随笔

一曲断魂广陵散,再武断魂广陵剑。曲剑同出轻生死,知己难逢故园冷。大侠莫野秋在晨末中武剑练功,剑气纵横,搅动漫天黄叶,琴师拔动广陵散,大侠兴致正浓,剑如飞簧,快如闪电,大有吞云吐雾之势,武毕,黄叶纷纷散落。大侠落莫孤寂的灵魂好像得到些许安慰。看来古代的侠客也有很多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今天的我们,在这个秋尽冬临的时节,早没有了古侠的兴致,每天生活在换得换失之间,车辆穿棱,人来人去。在爱与被爱间徘徊,在人性沉沦中挣扎,在色情与金钱中选择,在失败与痛苦中徬徨,在日出日落中劳作,在伪善与狡诈中度日,商场的斗争是那样的冷血。我们到底追求着什么,得到后又是那样的意兴懒散,生命的渴求是性还是爱,人性在善与恶之间转换,什么才是追求永桓,征服极限以后又是无尽的创伤,探索生命之间总是那样的迷茫,人需要怎样的活,怎样的决择,混乱的思想,孤独的信仰,人在苦海中迷航,流浪在街头感伤,真理变得像白纸,名言是那样的无聊,金钱好像又在征服人心。忧伤的曲调在耳边回旋,叛逆的心性,总在左右我们的思想。我们觉醒了吗,我们愿意和魔鬼为伍吗,我们变态吗,我们都是在活着,又想孤独的死去吗,我们有信仰吗,天空永远是光明和黑暗中挣扎吗?古人也是这样吗,我明天想放下一切去流浪。

篇6:孤独散文随笔

没有人陪的路程其实并没有多好,只是我习惯了一转身就能牵起你的手走在陌生的街道,而一转身连空气都悄悄变凉,现在是六月炎阳天。

一个人享受孤独的美好,因为失去所以逞强,说这样挺好,其实并不好,只是不愿让别人看到脆弱的自己,只是自欺欺人的宽慰自己没有ta也会活的很好。

看到那些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可以办许多许多事的.人就会觉得,果然还是,享受不了孤独,其实没有人愿意一个人去做一件事,大概是已经学会了独立,但独立的前提是能享受得了孤独。

有人说想成为优秀的人首先得学会孤独。隐约懂得成功的人为什么都鲜少开怀,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大约如此。对于这些人来说,孤独就是珠穆朗玛峰上的高寒,只有自己能懂。

大概很多人都觉得孤独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如果一个人算是孤独的话,那不如尝试着享受一下。有一本书,一杯清茶,一个秋千架,一个安静的人,捧书饮茶,时光也会飞逝,这种宁静的感觉,只一个人就好,就一个下午吗,不,不够,要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刻,只一人,微风徐徐,心无波澜,舍不得这“片刻”,享受着这“片刻”。如果这样的一个人算是孤独的话。

篇7:孤独散文随笔

“汪~”,“喵~”……很明显吧?前者是狗,后者是猫。狗总是那样傻乎乎的叫着,猫也傻兮兮的回应着,在静悄悄的宿舍,就这样一呼一应~算的上默契么?或许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明白。一树一菩提,是那个样子么?静静地接受身边的所有人的来来回回……

总是想在大自然里寻找我所谓的灵感,最终获得的又是一丝惆怅和忧伤。正好音乐跳到《忧伤还是快乐》,无论是忧伤还是快乐,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最终都是走向平和,这过程有多痛苦又有什么值得晒出来的呢?即使晒出来了,结局是否会改写呢?就这样,跟着《天路》的节奏向前走,说不定哪天我就可以真正的坐在云端,淡然地看待一切。

手指的血一直在流,没有办法停止,如同内心情愫的涌动,怎么也压制不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曾经有位老师这样说过“小时候很调皮的孩子,到了中年一定是很安稳的人,而老年也会回归最初的顽劣,反之,亦然”。或许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我还没有那样的条件去证实。假设这样的论断是对的,那么,很明显有两个转折、三个周期。人为什么会变得判若两人?因为,当自己处于最初的自己的时候,总是觉得别人的那样是好的,所以,想尽办法,让自己变成别人的那个样子,也就是自己曾经没有的。可是,历经多年,才发现,学着勉强自己,模仿别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最后,干脆点,做回自己。而我是否还能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一直向前,不管别人是什么样子,可以坚定的做自己,我还真的没有把握回答。

篇8:《百年孤独》的孤独情结解读

马尔克斯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的致辞中提到, 《百年孤独》中的“孤独”是整个拉丁美洲的“孤独”。拉丁美洲的封闭、落后、迷信和固步自封造成了她的“孤独”, 同时也阻碍了整个民族的前进与发展。作者以自己的家乡, 一个拉美小镇为原型, 虚构出了一个名为马孔多的小镇和一个名叫布恩迪亚的家族。以这个家族七代人连同着小镇在一百年中从建立、繁盛, 再到衰落, 最后一起消逝在历史中, 来代表了整个拉丁美洲的百年兴衰史。布恩迪亚家族中的个人命运和孤独编织成了一部家族史, 这个家族史又代表了一部民族史。通过这个家族, 读者可以感觉到整个拉美民族深深的孤独, 家族最后的衰败也在抗议和警醒着人们 :排斥现代文明、愚昧落后、与世隔绝的孤独精神只会带领整个民族走向灭亡。而作者的最终意图, 是号召拉美人民团结起来, 冲出桎梏, 打破孤独。

在《百年孤独》里, 马孔多是个三面环水的神秘小镇, 一切东西和生活方式都还处在原始状态, “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 提到的时候尚需用手指指点点。”直到吉普赛人——梅尔基亚德斯带来了磁铁、望远镜、放大镜, 用科学消除了村民和外界世界的距离, 愚昧的人们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比他们自己的村庄精彩万分。尽管老布恩迪亚绞尽脑汁想出了“地球是圆的, 就像个橙子”, 并努力向村民证明自己的理论, 却没有人相信理解他, 人们无法接受外来的文明, 注定了无法改变的孤独。再后来的独立共和和无休止的内战使人们陷入了更深的孤独。西方的经济掠夺体现在书中的香蕉热, 这为马孔多带来了繁荣和财富, 也带来了西方的文化入侵。在一次镇压罢工工人的大屠杀后, 马孔多又回到了起点。村民无法认出自己的村庄, 原有的自尊与人格都荡然无存, 一切的努力和抗争都归于失败。在一百年这个轮回中, 马孔多带着它的孤独回到了原点, 随着梅尔基亚德斯的羊皮卷, 在飓风中化作可怕的瓦砾与尘埃漩涡, 消失在历史中。

布恩迪亚家族中性格鲜明的成员, 长相不同, 个性不同, 但是都带有着统一的家族印记——孤独。存在于他们血液里的勇敢、自立、探险精神、倔强、桀骜不驯, 和乱伦的冲动, 使每个孤独者都能在读者心里留下深深的个人徽记。第一代人何塞·阿尔卡蒂奥· 布恩迪亚, 是马孔多的开拓者, 带领全村人建立了一个有秩序的繁荣村庄。他疯狂的迷恋着科学研究, 独自发现了地球是圆的, 钻研自动钢琴的机械运行原理, 但是他埋头追求真理和理性的时候, 村民甚至自己的妻子都不能理解他, 对他的开放性始终是冷嘲热讽。最终他迷上炼金术, 失去了理智, 被家里的亲人捆在大树下, 陪伴他的只有虚无的幽灵, 孤独地走向了死亡。

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是家族第二代人, 也是马尔克斯在书中着墨最多的人物之一。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 是在马孔多出生的第一个孩子, 在母亲腹中就会哭泣, 三岁时就能预知未发生的事情。他富有想象力, 并继承了父亲探索科学的求知欲。长大后参加了起义, 成为了一个名声大震的起义军领袖, 一生共发动了32场起义, 却无法真正让独裁统治彻底消失。他甚至拒绝共和国总统授予他的勋章, 又成为了反政府武装的革命军总司令, 去镇压自己曾领导的起义军。后来起义失败, 他签订了投降协议, 心灰意冷, 回到马孔多, 钻进作坊里终日反复制作小金鱼, 做好了熔掉, 熔掉了又重新做, 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孤独的世界。

在布恩迪亚家族性格乖张、行为怪异的众多人物中, 有一个与众不同之人物——美人儿蕾梅黛丝。她每天要洗澡, 而且一连洗好几个小时, 好把身上的污垢洗掉。她喜欢裸体于人前, 不受到任何世俗的约束。她拒绝所有男人对她的求爱, 凡是对她图谋不轨的人都要遭受厄运。她心地善良、拥有倾城倾国之貌, 但是心如止水、无牵无挂, 无欲无求, 所有人类的世俗情感在她身上都无法驻足。马尔克斯对这一人物的最终归宿是让她抓着床单飞上了天, 作者认为只有这样, 才能保留她的这种纯洁而神圣的美。美人儿蕾梅黛丝就是书中美的象征, 在马孔多她被当成头脑简单、智商低下的白痴, 其实她才是心智最为清醒的一个。也正是因为这样, 在这个污浊的尘世间, 她是无法停留的。而这种方式的美, 也是从头到尾的孤独。

作者从历史的角度出发, 以超现实的写作手法, 把布恩迪亚家族跟整个拉丁美洲的社会历史发展完美结合起来, 用梦幻般的语言为世界带来了这部史诗巨著。一百年是一个轮回的单位, 孤独这个主题, 更多的是要警醒当下世人, 要团结进步, 这对发展中的民族有着深刻的借鉴意义。

摘要: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是一部史诗级的鸿篇巨制, 通过描写马孔多镇上的布恩迪亚家族在一百年中七代人的兴衰消亡, 阐释了“孤独”是整个拉丁美洲的民族症结。而要摆脱孤独的归宿, 就要全民族团结, 统一力量, 共同摆脱孤独。

关键词:孤独,魔幻现实主义,马尔克斯

参考文献

[1][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著, 范晔译.百年孤独[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 2011.

[2][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门多萨.番石榴飘香[M].林一安译.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 1987.

篇9:散文随笔孤独

从来不记得自己曾经用达斡尔话和谁交流过,没有那样的记忆,关于那些话像一串串灯笼花似的从我嘴里鱼贯而出。

妈妈说,我小的时候还是可以张开十个手指头用民族话数数的。随着一个一个数字从我嘴里排着队走出来,我的一根一根手指依次向手心聚拢,数到十的时候,我的两个小手便握成两个拳头,就像我费力地从母体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能在自己的手心留住,除了人类的温度,也就只有自己无形的灵魂了,我是这样猜测的,否则为什么我们出生的时候都紧握着双手?有人说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握紧拳头坚强地面对生活的艰辛,可我总觉得是因为我们都攥着自己的灵魂降生。人的温度和灵魂一样,都不是松开手就消失的东西。

我这双手心也有过很多过客,泥巴、清水、猫咪在夏天掉的毛、玩具娃娃、一只兔子的黑耳朵、爸爸齿间流淌出的告别、妈妈的温暖,当然还有幼儿园老师教授的母语的音节。

妈妈说,那个时候我每天晚上躺在炕上临睡之前,把被子整齐地拉到胸口,意味着准备就绪,然后手指和嘴巴就开始动起来,我只能从一数到十,有些是两声音节,有些是三声的,数到十的时候会突然把两臂振起,音量加大,好像在宣布一个工程的告结。妈妈不大明白我为什么每天例行公事地在被窝里进行这项“作业”,而不是在其它任何时候,现在想来应该源于老师的一句嘱咐,她多半是说:回家后可以利用睡前的时间练习一下哦。但我是个直肠子、实惠人,把老师的这句嘱咐当做命令一样执行了。

十好像是一个三声的音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2

以前从不知道听到一种语言可以产生一种生理反应,应该是从几年前开始,当那些话从表姐夫的嘴里利利索索地蹦跶出来时,就像一个小小的槌敲打着我的心鼓,哪怕是在夏季,也会感到一种温暖,很舒服,并不会使四周的温度升高,它在我的体内化成一股清流,直往百汇上冲,然后我便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从来不知道表姐夫跟大姨或者妈妈在说些什么,也很少问,我很喜欢这种语言在我耳边像音乐一样回响着,毕竟我离开家乡已有 9年的时间,也不是总有机会听得到它。如果我像儿时一样总因为感到隔阂不断地问他们在说什么,让他们把说过的话翻译成汉语,我怕又要减少我一生之中能够听到它的机会了。

姐夫、大姨、大姨夫和妈妈是现在“我的家族”里唯一会说母语的四个人。我不大懂族谱什么的,我是姑娘,如果有天要落在族谱上,大概也要落在夫婿家的族谱上吧,可这些只不过是讲形式的东西,我是一个户口本上连姓都没有的人,我就做我自己的种子。

对我来说,我的内心里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族,如果非要定义的话,那么就是所有和妈妈有血缘关系的人吧,再精确一点,就是生活在我身边的那些、我非常熟悉的、跟妈妈有血缘关系的人。比如姥爷,老姨,大姨,大姨家的哥姐以及他们的爱人等等。“我的家族”不是完全按照血缘来列表的,它基于我对人情感的亲疏,所以“我的家族”里,没有父亲,他就像他给我的另一半异族血液一样,让我觉得遥远和陌生。

如果不是当了多年的游子,我可能都不会意识到我身边流失了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我的母语,虽然我听不懂,可直到考上大学离家之前,它都像我生命中的背景音乐一样常伴左右。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种感受,我的母语,我不会说也听不懂,可能就像母亲为你做的那些日常琐事一样,在你学习非常忙碌的时候,给你洗衣服、给你做好饭、给你熬汤药,可这些并不会引起你的注意。也许跟外面世界的嘈杂有关,以至于我没能意识到在我离开家的一刻,这个声音就跟母亲一起被我留在了身后。

上大学的时候,一年回家两次;工作以后,减少到一次。在四个会说母语的亲人里,每次回去都能见到大姨、大姨夫和妈妈,但不是每次都能见到表姐夫。

大姨夫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听过他讲话,更别说听他讲大量的达斡尔话了。小的时候,他偶尔说些笑话气我,就像现在偶尔说些笑话气他的小外孙,他都用汉语,毕竟我们也只能听懂汉语。

大姨比妈妈爱说民族话,她是那种说汉语带点民族口音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舌头打卷,但绝不是北京腔里的儿话音,听起来甚是可爱优雅。后来兴许是因为她带了外孙好几年,也兴许是因为总见不到我怪想的,反正每次回去很难再听到她和妈妈说达斡尔话,偶尔说几句,就像是一根手指在钢琴键上潦草地敲了几下,不成音乐。

表姐夫是四人之中母语说得最好的一个,因为他来自一个叫库如奇的村屯,而“我的家族”里的人都是在尼尔基镇上长大的。如果说你在莫力达瓦旗遇到一个说达斡尔话说得非常流利、可以不加任何汉语词汇的人,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在达斡尔族聚集村屯长大的。

表姐夫跟大姨一样,有民族口音,甚至更重,他是除了不得不说的时候才说汉语的那种人,可他的儿子,我大姨的外孙,也并没有因此学会达斡尔话。大姨为此惋惜,可又毫无办法,只给他取了一个达斡尔名字——莫德尔提,意思是“有智慧的人”,除了对他前途的期待,想来也是为了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根吧。

我猜他不会忘记,也丝毫不会有心亏的感觉,他不像我,毕竟他的体内没有两种血液在斗争,即便他不会说达斡尔话,他完整纯粹的血缘让他不必想急切地证明自己的民族身份,他不像我。

3

达斡尔语没有文字,只有语言,这种语言如果要得以被传承,唯一的方式就是口口相授,甚至不应该是一种教授,它必须时时刻刻渗透在一个人的生活之中。我不说生命,因为我很清楚,虽然我不会说也听不懂,但我生命里有它的存在,深深刻刻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我二分之一的血液之中。

我不是一个纯粹的达斡尔人,这是说我的血统。

我的父亲是一个汉人,用族语说就是“NiaKen”,分别读三声二声,我只能结合汉语拼音和英语音标拼凑出这个不是词汇的词汇,让人可以标准地将它读出来,这是一个简单的发音,不需要动用舌尖的颤抖就可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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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这个词在我耳畔出现的频率最高,每次一有人把它像帽子一样扣在我头上,都能招致我大喊大叫击鼓鸣冤,我会立即陷入委屈,然后否认辩解——我不是 NiaKen!我不是 NiaKen!好像他们说的并不是一个民族,而是来自太空的外星人。最爱用这个词说我的人就是大姨,每每看到小小的我竟然因为一个词大动肝火她就咧着嘴巴眯着眼睛憋不住地乐,有时候反而故意地用它来气我呢。

我会愤怒并不是因为这个词有任何贬义,就像大姨和表姐每次夸奖我继承父亲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我也一样不开心(但是我承认比说我是 NiaKen高兴点),在“我的家族”里,从我的姥爷到年纪最小、大我 7岁的小表哥,所有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长着大大的眼睛,只有我一个人有着一半外族血统,不管他们因为我可爱漂亮如何放肆地宠爱我,我都无法摆脱我是一个异类的感觉。

他们一定是在开玩笑,可我感受到的却是深切的孤独,我就像一个疯人院的疯子大喊“我不是疯子”一样,以为蛮横和喊叫就能驱散我体内不一样的血液,或者也不是一种驱散吧,就像电影《七个精神病》里的 2号精神病老头一样,总是带着一块方巾遮挡着咽喉部的伤疤,是遮挡,是不想被提醒。

后来,妈妈说,我应该也有满族血统,我的父亲不是一个彻底的汉人。之所以有了这个说法是因为奶奶告诉妈妈,她小的时候也管自己的爸爸叫阿玛,加上她出生在辽宁——满族人的发祥地,很难不让人猜测她的家族是由于“驱除鞑虏”而改称汉族的满人。

我中意这个说法,尽管没有取证,因为这个说法削弱了我除了达斡尔族之外的其他两种血统:汉满分别是四分之一和四分之一,加在一起才是二分之一,那么占有大量比例的达斡尔族的血在这场血液的斗争中便遥遥领先了,它们可以像一队挥军而上的大部队一样占领我的心地,在我的心之上树一面大旗。

4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学会达斡尔话,现在时常责问母亲,她每次回答得都不大一样,有时候说是因为没有放在心上、没有这种意识,就很自然地用汉语将我带大了;有时候说是因为怕我跟小朋友玩耍的时候被孤立;有时候说是因为怕我上学的时候学习有障碍,大概就这三种说法,颠来倒去地解释我的质问,偶尔也有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我也不是发自内心地指望母亲给我一个“说法”,毕竟我已经错失了可以学会母语的最佳时机,只是觉得叹惋,只是在用一种发问的方式来长吁短叹吧。

据说那个时候镇上像我这个年纪左右的小孩都没有把达斡尔话作为出生时第一接触的语言,因为从幼儿园到高中,所有的授课都用汉语来完成。虽然我们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以达斡尔族的名义建立起来的自治政府,但到了 80年代中期,镇上的汉族人就已经比达斡尔族人多很多很多了,整个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有 26万人口的时候,达斡尔族人只占六分之一。

我的家族里,从老姨开始就不会说达斡尔族话了,她也不是一开始就不会,大概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吧。老姨生于六十年代末,比妈妈小 12岁,12年的光阴,可以为一个城镇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一棵杨树可以在 12个春天撒下多少种子,又生长出多少棵新的树,更不要说一种语言在大时代之下的流失。

至于表姐和表哥,听说表姐小的时候也是会说的,大一些的时候突然开始非常抵制说民族话,我猜想是因为这种民族的独特性让她在许多汉族玩伴面前像一个异类了,于是她也像我一样,选择一种自己的方式企图去遮挡、去掩盖。

小表哥关于民族话的历史情报我没有掌握,只知道他大学毕业去鄂温克旗上班之后突然对母语产生了悸动,他开始主动地学习一些民族话,可是他的舌头早就被汉语调教得像一块硬面疙瘩了。每次过年回来,他一本正经地跟我妈说上几句民族话,说到那些需要舌头打卷的词汇时,他坚硬的舌头都让他显得非常蹩脚,我超想笑,可看着他似乎是带着一种神圣的神情在说这些话呢,我便又感慨起来,我很能体会他内心之中的情愫——远走之后,总想再以什么方式贴近这片水土和自己的根血,特别是表哥,他的工作编制已经将他钉在别处,即便有时日可以回到家乡,也从此都是一个过客了。

“……等到我开口说话,令奶奶惊奇的是,我说出来的全部是汉语,有些她还不甚了了,仅仅一年的时间我竟不会讲自己的母语了,只可以听。……奶奶去世后,我便再次丢弃了我的语言,这是一个无意识的过程,现在我才感到我便是我们民族命运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这是老姨苏莉的散文《旧屋》里的文字。

我从没有问过老姨关于自己不能说母语的感触,她在多年前远嫁到科尔沁草原,与许多蒙古族和更多的汉族人生活在一起,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自己的身边少了一样至关珍宝的声音,毕竟她曾经比我离母语更近。

有一段时间,她加入了一个被称作母语群的微信群,群里充斥着和我们一样担心母语消逝的人,还有那些背井离乡无处诉说和聆听母语的人。老姨一开始很兴奋,似乎终于找到可以缩短时间空间的虫洞一样的东西让她得以随时随地贴近母语,也许她还怀着重新学习的打算加入进去了呢。

所有的人都是饥饿的,他们对故乡的眷恋、对民族的牵扯、对母语消失的恐慌,所有的人都在说话。也许是因为老姨终究是一个害怕喧嚣的人,也许是因为老姨对自己不能加入他们的对话痛心疾首,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为时刻提醒她儿时丧失了对母语掌握的闹钟,也许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反正,她最终退却了。

老姨说,她是我们民族命运的一个小小的缩影,其实这个缩影里也包括我、包括我的外甥莫德尔提——从纯正的血统到加入了外族血液,从可以听说到只可以听,就像聚集村里长大的孩子可以不掺杂任何一个汉语词汇,而镇上长大的会说达斡尔话的人会把汉语和达语夹在一起,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渐变的过程,在每一代人的身上民族的烙印越来越浅。

我和外甥,我们既不会说,也听不懂。

我怎么又敢去想象一百年以后。

5

2014年 8月 1日,我 28周岁,我带着我的汉族男人到家乡莫力达瓦去举办婚礼。也就是在这个夏天,也许是因为我的婚事,表姐夫终于频频出现在我面前,和大姨和妈妈说着达斡尔话,让我一次一次掩盖自己因为听到乡音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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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新买的轿车拉着我和我的汉族男人还有妈妈去他老家库如奇村看山看江还有清泉,一路上车里都回响着汉语的草原歌曲,《呼伦贝尔大草原》什么的,每当他和妈妈说起什么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我觉得如此美好的音乐是那么多余。

我是一个达斡尔族姑娘,至少我的心是一颗完整的达斡尔的心,我很想在婆家举办婚礼的时候用最直接的方式去证明,我在车里要求妈妈教我唱一首达斡尔民歌,它的汉语名字是《忠实的心呐想念你》:

“清水河边有歌声

我急急忙忙走过去

听见我爱人在歌唱

水鸟对对双双飞

吶耶耶呢耶耶呐耶呢耶呐耶耶”

很多年前我就会唱这个汉语版的,当时并没觉得有多好听,因为它的旋律非常简单,我对它的忽略程度到了在任何一个场合有人要求我唱一个民族歌曲的时候,我都不会选它,尽管我对它无比熟悉。而对于婚礼,我不得不选它,因为它是我会唱的唯一一个热烈的民族情歌,会在婚礼现场很应景。

达斡尔语原版歌曲的歌词变成了这样:

“WulariWulariMorisinNei

WulenZhoulenYaoDerTie……”

它们从妈妈嘴里流淌出来的一刻便瞬间打动了我,是一种颠覆的感觉,颠覆了我对这个歌曲十几年来的印象,达斡尔语的每一个音节都恰当地落在每一个音符之上,契合出一个完整的节奏感。

我终于理解了以前一个哈萨克族 80后诗人艾多斯跟我说的话,他会俄语,他说,翻译成汉语的俄语诗歌真是大打折扣,根本不要去看翻译后的作品,像阿赫玛陀娃的诗歌翻译之后所有的韵律都被破坏了。关于诗歌,我总觉得有胜于无,对于我们这些不会俄语的人来说,能看到翻译作品已实属幸运。而于我更幸运的是,我至少还可以通过歌曲来实现跟母语的亲近。

妈妈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断给我听,歌词里到处都是如同陷阱一般的舌尖颤音,我拼命地模仿着,令我惊喜的是,我可以很完整地完成它们,这个时候,舌头就化成了水浪,任它随着兴致打卷翻滚。兴奋之余,我还没忘了踩踩我的小表哥,我得意忘形地问妈妈:“我比小哥强吧?”她不需要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早就在我出色地完成一个一个颤音的时候发出认可和欣慰的表情。

我那个对新鲜事物有强烈体验欲的汉族男人也动用起他的舌头模仿起来,他的舌头多半只能打一个卷,听上去像一个说话大舌头的人,偶尔费力地卷出几个卷的时候,舌头的动作又非常迟缓,如果真说起达斡尔话来,大概又会像一个智障吧?

我到底没能学会那首歌的原版,我只是可以模仿的时候出色的完成一个读音,当声音一落,它在我的脑中也随着声音一起消失了,没有文字,无法记录,完全不明其意的我根本记不住完整的句子,就像儿时以为可以将十个音节攥在手心,最后也不过随着许多记忆一同被时光埋葬。

正式婚礼的时候,婆家的司仪采用了最为模式化的主持方式,匆匆忙忙地向亲友介绍了我是一个以写字为生的人,并忽略了我同样引以为傲的达斡尔族身份。不说也罢,对许多人来说,少数民族只意味着可以生多胎,他们才不会在乎你的祖先、你的血脉,他们也不在乎你是达斡尔族、鄂温克族还是鄂伦春族,对他们来说,相差无几。

他们不问你从哪里来,只问你到哪里去。

6

我有时嫉妒那些可以说自己民族语言的人,任何一个民族都嫉妒,尤其是那些与我年纪相仿的人,不像我的舌头,那么孤独,只能与汉语为伍。

来到北京之后认识了一个叫梦迪的女人,她创办了一个达斡尔论坛,就像一个后花园,把世界各地的达斡尔族同胞通过网络连接在一起。论坛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称作“达斡尔之夜”的聚会,与他们接触得多了,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新的词汇——族人。每次聚会认识了新的族人我基本上都会问同一个问题:

“你会说达斡尔话吗?”

如果对方说不会,我会立即产生一种心理平衡,可同时更加浓郁的情绪是惋惜,我既害怕他们都会说达斡尔族话而我不会,我会重历儿时异类的孤独感,我又担心大家都丧失了对这种语言的掌握,导致终有一天母语的消失。

如果对方说会,我的双眸会立即发亮,对这个人产生一种敬仰和嫉妒掺杂的双重情感,特别是当对方年纪与我相仿甚至比我小的时候,我会因为他嘴里的这一个字,认定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一个不忘本的人。会和不会,惋惜也好,敬仰也罢,终究是人家的事,我们在北京生活、工作、玩耍,见面的时候,相互之间还是说汉语的时候多。

我为我的婚事真正喝醉是在北京,在 10月份补办的那次酒席上,零零散散地三十多个人坐了四桌,有我汉族男人的同事、朋友,还有我的亲戚、朋友和几个关系要好的族人。两桌酒还没敬完我就已经晕得视线狭窄、走路摇晃,之所以那么拼命地喝,是因为我知道在北京能坐到我这个无名小卒酒席上的人,都是我真正可以掏心掏肺的人。

喝得正酣,我的两个族人,一个我叫他达哥,一个是我的初中同学,他们两人端着杯子去敬当时屋里年纪最大的人——我的姨姥姥,因为达斡尔族人敬老尊长的传统非常严厉。猝不及防,他们两个人嘴里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达斡尔语,虽然他们不是对着我说的,可是他们的话却像一根箭刺到我心上。

兴许是因为醉酒了吧,我的眼泪顷刻间滚出眼眶,随之而来的是我嚎啕的声音,极其放肆强烈的嚎啕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正在别桌敬酒的我的汉族男人跑过来抱住我,连连问我究竟为什么哭。我说不出话,只顾着嚎啕,好像要把从儿时积攒到那天的所有关于我民族身份的委屈都哭出来。

那天我穿了一件酒红色的长裙,我的男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服,我们两人就站在四个桌子之间的空地——整个房间的正中央,不分你我地紧紧抱在一起,不知道从空中俯视下去是不是像两个缠在一起的花蕊?一个拼命哭着,一个拼命抹着哭者的眼泪,把她涂的并不防水的睫毛膏抹了她一脸。

所有人的瞩目让我知道我必须有个交代,我从嚎啕的间隙挤出几个字:“我不会说达斡尔话。”大家都笑了,也许他们觉得我很天真吧?只有我的男人依然紧紧地搂着我,不顾旁人亲我的脸颊,可又是那么无能为力。妈妈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惊愕地问周围的人怎么回事,当她知道我哭的原因之后,她没有像大家一样笑了,毕竟是我的母亲,与我血脉相连,她擦着我眼泪安慰我说,以后再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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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跟妈妈回忆起那天的事,我并没有觉得我傻,她也没有。她说,你的爱人那么疼你,你半夜想喝饮料,他就跑到 24小时超市给你买;你想吃水果,他拖着病着的身体也给你带回来;只要你想的,他能做到的都会做,做不到也许还会自责,可是那天,他只能抱着你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一定觉得那比跟他要一颗星星还让他为难吧。

我不知道母语是怎样定义的,是一个人出生后最早接触并使用的语言,还是一种深埋在血液中的语言,我只知道,当你听到母语的时候,你会周身颤抖、为之动容,你会觉得安全,就像身处于寒冬里的被窝。这是任何一种其它语言都不能代替的,其它语言可以是十八般武艺,可以是一张级别证书,可以是一个走向世界的通行证,它可以给你带来新鲜、愉悦、骄傲,可绝不是温暖,不是。

如果血液可以发出声音就好了,那么我就不必像一个无法证明自己没有犯罪的人一样无法证明自己是一个达斡尔族,如果血液可以代替我说话,那么,我也许可以在我想证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达斡尔族人的时候稍稍地流点血,而不是流眼泪。

毕竟流血只是皮肉之痛,而流眼泪是因为心在痛。

7

今年夏天之前,我从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萨满。

当人类对自然的情感状态从最初的畏惧到现在的攫取,以万物作为神灵的萨满教不可避免地没落了。文明使人们不再需要一个萨满作为神灵的代言人,就像鄂温克族作家乌热尔图的小说《你让我顺水漂流》里描写的一样,更多的人对萨满怀着一种猎奇心理,看“萨满”与神灵的对话就像在看一场表演,而真正对自然充满敬畏的老去的萨满只能趟在桦皮船里随水漂流而下,等待自然收回他的呼吸和生命,就像收回了曾经与人类的交流。

如果不是我的家乡莫力达瓦旗政府为了申请萨满文化之乡,碰巧我的表姨是旅游局局长,我猜我这辈子也没机会见到萨满的通灵仪式。以前听妈妈说,法术高强的萨满可以身穿两百斤以上的萨满服身轻如燕地翩翩起舞、旋转跳跃,还可以踩在鸡蛋上,所以,可想而知,我为自己将要见到萨满施法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必须承认,除了对萨满文化的尊重,我有猎奇的心理。

我们抵达山坡下面的时候,前来参加仪式的人的轿车就已经排着队停满了,一个个车头朝着山坡,像是在爬行,像是在仰望,像是一个个朝圣者。除了政府的车辆,更多的是“莫日登”家族的车,“莫日登”姓大概是我们达斡尔族人里最庞大的一个家族姓氏了,而此次的萨满通灵仪式就是要与他们的祖先取得联系。

走近一个石头堆好的敖包,前面摆放着一只烤熟的牛头,还有牛奶和烈酒,燃烧的香和一些糖,我有些扫兴,这说明祭祀仪式已经完毕了。再转头去看人堆里坐在椅子上的萨满,她前后胸分别带着代表日月的铜镜,身上挂满各种代表四季、节气、三百六十五天的饰品等等,头上戴着鹿角帽,最惹人瞩目的是她肩头上的两个布制小鸟,据说那是神灵传话的信使。她闭着眼睛手里拿着萨满鼓一边敲着,嘴里一边念着。我更扫兴了,这说明她念祈祷词之前的萨满舞已经结束了。

祭祀和萨满舞是我最想看的,因为她嘴里的祈祷词都是达斡尔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她前面跪了许多莫日登家族的后人,我问妈妈她在说什么,同样从来没看过萨满仪式的妈妈既想给我解释,又想专心听,很是敷衍,我又一次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但是我当时并没有伤感,因为听不懂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有我的阵营,我和他们一起围在外围,时而说些悄悄话。

那天真热,我身上发粘,站得久了,腿也酸了,我那个汉族男人拿着手机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找合适的角度拍照录像。

“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我有点不耐烦了。

“她在请先人,也许因为是白天吧,请得有些费劲。”妈妈捂着嘴以很小的声音好好地回答了我。

我又扫兴又无聊又绝望,我想这里烈日当空,估计把这个老萨满唱的嗓子都冒烟了也未必能将莫日登家族的祖先请来了。很多人也跟我一样开始焦躁,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逐渐面积扩大。

“嘘!”有人说。

这时,老萨满对面的年轻一些的萨满突然有了动静,此前她一直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汗水从她露出不多的脸上不停流着,有几个人扶着她,并在她嘴里塞着一小块方巾。妈妈说,那是怕她咬舌头。

她突然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果然穿着几百斤的萨满服转起圈来,我兴奋了,踮起脚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过她转了几圈就倒在地上,起身之后也敲起了萨满鼓,开始用达斡尔话唱起来。

我泄了气似的干脆坐在地上,我想这一行也就是这样了吧。

她唱了一会儿,我突然看到妈妈推开眼镜在擦眼泪,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又站起来张望,萨满还是坐在那儿一下一下敲着鼓,一句一句唱着词。然后我又看到我的表姨也在抽泣。

“你怎么了?”我问我妈,我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因为我听说以前有个舞蹈演员因为跳一个以萨满为主题的舞就中邪了。

“太可怜了。”她边说边把手搭在表姨肩膀,表姨也连连点头并擦眼泪。

“怎么回事啊?”我又问。

妈妈说,此时正在唱歌的人正是莫日登家族的祖先,是一个活着的时候被称为“疯老太太”的女人,她讲起她生前的苦楚,讲她过世后灵魂孤独的飘零,讲她每次看到自己后人,用手抚摸他们,可是他们根本感觉不到,她说,她希望她后人的内心可以像七个孔的泉水一样澄清……

我也哭了,泪水像她嘴里唱出的泉水一样洗掉了我之前的一切情绪——扫兴、无聊、炎热、疲惫,洗掉了我对于一个萨满所有的猎奇心。再看她的时候,眼光不自主地肃穆起来,心酸,但绝不是怜悯。我会哭,不只是因为她生前与死后的孤独,我看着那些跪在她面前的后人表情木讷,我知道她与她深爱的后人相隔的不止是阴阳两界,她深情地嘱咐着,可是她面前那些年轻的后人们只是跪在那里,听不懂她的一言一语。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可我也同样看到了一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孤独地飘零了几百年,终于可以跟你说说话,你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们的萨满越来越少,我在想,究竟是萨满们没有能力再代替神灵和祖先说话,还是他们再也找不到说话的理由。说出的话,没有人听,没有人懂,失去聆听的话语是否还有意义?

萨满后来又唱了许久许久,对每一个属相的后人分别嘱咐、给予祝福,我们没有坚持听到最后,躲开大量人群提前离开了,沿着山路走下山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年轻的莫日登家族的女孩坐在自家的车里玩手机,可萨满悲怆的歌声明明仍旧响彻在身后。

是的,天太热,没有云彩遮挡,高纬度的烈日就那么直直地晒着。

我不知道我的祖先在哪里,是不是像这个莫日登家族的祖先一样在哪处孤独地飘零着,是不是会因为我身上二分之一的血液也在我睡梦中轻抚我的手,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很多很多话想对我说。

可是我不敢听,至少在我的舌头没有摆脱孤独之前,在我没有学会能与她交流的语言之前,我不敢听。

责任编辑 包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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