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时期苏轼

2024-04-15

黄州时期苏轼(精选6篇)

篇1:黄州时期苏轼

论苏轼黄州时期的散文

摘要:“乌台诗案”是苏轼人生的重要转折点,是苏轼人生经历和文学创作的黄金时期,由此,苏轼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进入了一个新的美学等级,他的诗文创作也渐渐走向成熟,并达到顶峰。本文以苏轼在黄州期间的散文创作为研究对象,从三个阶段探寻苏轼的思想感情变化脉络,力求透过文字呈现一个命运坎坷、主体意识强烈和生活情趣化的苏轼。

关键词:苏轼,黄州,散文,旷达,平淡

苏轼的一生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乌台诗案对于苏轼的仕途人生而言是一个低潮,但却是其散文创作生涯中的一个重要转折。其实苏轼后期诗文创作之所以能够达到顶峰,多半要归功于“乌台诗案”。因为仕途的不得意和死里逃生的残酷现实,使苏轼走出了宦海朝堂,将自己的精神世界更多的寄托于佛法禅意、青山秀水之中,回归了自我的纯净和空灵。

以乌台诗案为界,苏轼的散文在创作风格上有着明显的差异。苏轼由当初的“奋厉有当世志”、“致君尧舜”,转变为“聊从造物游”的艺术人生。诗案前,诗人嫉恶如仇,如遇有邪恶,便“如蝇在台,吐之乃已”。他指责积贫积弱的朝廷,他渴望“致君尧舜”,然而“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诗案后,当苏轼的脚步踏上黄州的时候,就预示着他的诗文风格与入狱前大不相同。尽管苏轼在黄州居住的时间只有四年多一点,但黄州的谪贬生活,使苏拭远离政坛,从具体的政治倾轧、争斗和哀伤中摆 脱出来,重新认识社会,重新评价人生的意义。从此,他讽刺的苛酷,笔锋的尖锐,以及紧张与愤怒,全部消失,代之而出现的,则是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和蔼的和谐,醇甜而成熟,透彻而深入,透露出一种珠玉含晕敛而不发的才华气质。所以当苏轼邀游赤壁之时,面对“江上之清风与山问之明月”,发出了“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的深刻感叹。

从苏轼散文创作的阶段性来看,黄州散文是他的辉煌时期。较之黄州以前的散文,这一时期的散文如前后《赤壁赋》中的旷逸情怀读之令人情思渺渺;《记承天寺夜游》中“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的空灵超然;《记游定惠院》则可以看出作者的怡然情怀;再如《书雪》中的民胞物与的胸襟;《二红饭》中不屈于生活压力的人格自信;《书田》中的知命达观的心胸;《书赠何圣可》中的诙谐幽默;《书砚》中的“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的人生态度等等,这些文章,全面揭露了苏轼洒脱旷怡的襟怀。而《答李端叔书》更是明确指明了苏轼文艺思想从外在社会关怀向人情人生关怀演变的历程。对以前外在的为官、为事而作文进行了反思。“自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不为人识。” 抛弃尘俗与外在名利,回到真实,回到真我,苏轼以这种人生的认识和体验“为喜”。在那劫后余生的四年零两个月的贬滴生涯里,苏轼正是以超于一切穷通祸福的旷达襟怀,将黄州时期清雅的生活内容、睿智的思想情感和深的生活哲理引入散文中,才情勃发而佳作频出。

以下我们从三个阶段来考察苏轼的黄州散文。

一、苦恼、压抑与自嘲

——从寓居定惠寺到躬耕东坡

苏轼初到黄州,居无定所,经济拮据,处境艰难,因而心情也起伏不定,复杂多变。他从监狱里走来,死里逃生,带着一个极小的官职,实际上是一个流放罪犯的身份。他很疲倦,也很狼狈,萧条的黄州没有给他预备任何住所,他只得在一所寺庙中住下。四周一片静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他的苦闷无人倾诉。

于是他自嘲:“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①”他“寓居定惠寺之东”时,看到“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士人不知贵也”②,免不了发出“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的感叹。而当他触目萧瑟之景后,他又伤感地诉说“鹳鹤来何处,号鸣满夕阳。”鹳鹤的哀鸣一点点地融人了滴血的残阳,这又何曾不是作者心灵的折射呢? 情绪上的起伏不定,表现了他思想的苦闷,因而这一时期的散文创作大多以书信为主。如《答秦太虚书》、《答言上人书》、《与王定国》、《与王元直》、《与李公择》„„此外还作了一些题画诗、题画文,如《书蒲永升画后》,替别人作一些传记,如《方山子传》、《石氏画苑记》等等。从这些散文中可以看出,苏轼的困顿、苦闷、谨慎,小心。心态如秋的他在给密友的信中说“仆罪大责轻,谪居以来,杜门念咎而已。平生亲识,亦断往还,理故宜尔。而释老数公,乃复千里致辞问,情义之厚,有加于平日。以此知道德高风,果在世外也。” 据有关资料记载:元丰三年(1080年),苏轼曾借天庆观道士堂,冬至后坐了整整49天。

但他又试图冲破郁结于心中的阴霾,舒展自己的个性,不时迸发出一两句哲思妙语。他在《答李瑞书》中说“谪居无事,默白观省,回视三十年来所为,多其病矣。”“足下所见皆故我,非真我也。③”

在《方山子传》和《石氏书苑记》中:滑稽幽默而急公好义识虑甚远的石康伯,甘于贫困、隐居山中的侠士方山子都是他所钦慕的人物。再从他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参禅悟道的散文式的文字记录中我们可以看出,他这时期的佛老思想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这些都表明他的思想与散文创作都在向“思无邪”的方向迈进,如果说他在经历了思想苦闷情感郁结的第一阶段后,个性与心灵有所释放的话,那么《临皋闲题》中“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便是作者的金石之音。

苏轼毕竟是苏轼,在苦难生活中仍然能够苦中作乐,文章中也不乏积极开朗的一面。《答秦太虚书》就是这一时期较为典型的一篇散文,他给秦观看了一下他自己的食谱:有醇酽的村酒,数量丰富的柑桔、柿子、一尺多长的山芋、北方风味的羊肉,而猪、牛、獐、鹿竟然和泥土一样不值钱。鱼蟹简直是白拿!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看就看。黄州官府里的厨师一个个都是作酒做菜的好手!他自己也觉得未免吹嘘了点,所以对秦观说“展读至此,想见掀髯一笑也”。在上文刚刚说完“痛自节省”后,下文便如此津津乐道,如果不是作者达观的生活态度和他敢于放下士大夫的清高架子与百姓打成一片,恐怕也是写不出这样的文字来的。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在散文创作中的体现吧。

在《与李公择》这封信中,他一反常态,反过来劝说宽慰自己的李常说:“吾 ①② 苏轼《苏东坡全集》 中国书店出版 1986年 267页

苏轼《苏东坡全集》 中国书店出版 1986年 315页 ③ 苏轼《苏轼文集》20卷

中华书局 1986年 145页 侪虽老且穷,而道理贯心肝,志义填骨髓,真须谈笑死生之际,若见仆穷困便相于邑则与不学道者大不相远矣①”。字里行间散发着大彻大悟后的一股豪迈之气。他如果没有用拂尘拭去身上世俗的勇气,没有修养到“物我两忘,身心皆空”的境界,是很难写出这样的文字来的。这些文字虽然不能与《赤壁赋》相提并论,但其去留无意的胸怀也令人钦慕不已。

二、求索,超越与放达

——从筑雪堂到后《赤壁赋》

苏东坡不仅将内心的郁结苦闷诉诸山水,而且借一般的山川景色表达了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生哲理,这也是他究天问地,苦苦求索的结果。当他与客泛舟于赤壁之下,饱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景色之际,禁不住诵起“明月之诗、窈窕之章”,不禁唱起“桂棹兮兰桨,望美人兮天一方”来表明心迹。接着借箫声吹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悲音和客人指陈历史、吊古伤今的情绪,转向对宇宙人生的阐释。从“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哀叹到“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的幻想,这是他理念升华的过程,从遥远的历史与眼前的景色中概括出“变”与“不变”的哲理。以此作为精神的寄托,从而扩展为一种处世观念,使文章主题透过江山景色深入到了深奥的理性思考之中:世间万物都在“变”与“不变”之中,短暂的人生也是如此,到底哪些东西是瞬息万变、永不复存的?哪些是百代之后而万古长青的呢?作者心中自有答案:“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从思想上看,前《赤壁赋》本身就是一个探究真理的过程;从艺术上看,通过写景记物,抒情辩理做到了诗情画意与哲理的完善统一。作者的抑郁与不快在大自然的对话中得到了解脱。走出了心灵的阴霾,这其实也是东坡先生个性的张扬。

作者这时完全洗去了蒙在身上的尘埃,回复到了起初的自我。他这种执着于美好理想、不断追求真理的精神及其抒解心中苦闷并加以高超表现的艺术手段,使其前后《赤壁赋》有了很高的审美价值,人们喜欢的不是忧谗畏讥的苏东坡,也不是惴惴不安的苏东坡,更不是黯然神伤的苏东坡。而是在生活中与在文学作品中一样率真、风趣、大智大慧、个性张扬的苏东坡。

第一阶段的两年时间,苏轼大多数时间花在迁居、念经诵道上,花在了为《易》经作传、为《论语》作注上,还没有摆脱乌台诗案的阴影。然而,两年后的他,不仅逐渐习惯了本地的生活,与三教九流相处甚为融洽,而且也更加懂得了生活,从物质、精神两个面进行提高。他喝汤药、向弟弟讨教养生之法,写写有关修身养性的文章,他这时已经大彻大悟。知道世上有些事不是个人能预测、控制或改变得了的。与其悲悲戚戚,不如开开心心。他既食肉,作《猪肉颂》,大讲猪肉的烹饪法,又到寺庙里诵经,以摆脱尘世的烦恼。他今年携妓出游,明年又潜心拜佛。有诗为证:“前年开阁放柳枝,今朝洗心归佛祖”。他还与下层百姓中的郭药师、马书生、古先生等交游甚好。而他思想上也更多地倾向于平民化。学问对于他,已经不是炫耀的资本或求官的敲门砖,而是内心真情真性的流露。

在历来为人称道的后《赤壁赋》中,有一段惊心动魄的攀登悬崖的描写:履巉岩,披蒙首、踞虎豹,登虬龙,攀栖鹤之老巢,俯冯夷之幽宫。这种描写显然是对朝廷政局之艰险和个人探索精神的暗示,对于这么深刻的内容,能这样信笔 ① 苏轼《苏轼文集》51卷

中华书局 1986年 571页 拈来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那“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云涌”的描写,更是对自己澎湃的心潮、激荡的思想的隐喻,接下来“悄然而悲,肃然而恐”以至于不得不“反而登舟,听其所止而休焉”的叙述则是作者面对严酷现实无可奈何的一种心理表现,篇末对“戛然耳鸣”的孤鹤的刻画,以及梦中孤鹤化道、猛然惊悟的描写与前《赤壁赋》中“飘飘乎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比喻相辉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照千古。可以说,在宋代的散文中创作中,很少有人能像苏轼这样把一个人复杂多变、亦梦亦真的精神世界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也许正是苏轼凭借自己的博学多才、对佛老的深入研究以及开朗乐观的生活态度。才使得他能如此高水平地把士大夫普遍存在的仕与隐的矛盾、怀才不遇的凄凉,表现得如此美丽的。

三、洒脱、旷逸与佛道

——从《记承天寺夜游》到《记游定慧院》,情感的归于平淡与思想个性在散文中了无痕迹的表现。

作者写文章除了对“意”的强调之外,就是对“平淡”的追求了。他最崇拜的是陶潜。他曾作词云“梦中了了醉中醒,只渊明,是前身!”现在我们来打量一下来黄州已经三年多,年龄将近50岁的东坡居士,不难发现,“乌台诗案”的影子在他脸上很难找到了,他心灰意冷过,但更多的是泰然处之,乐呵呵地。而这时对他最好的形容词就是他对弟弟说的话“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这也是苏东坡在黄州参禅拜佛潜心老庄的修炼之果。以前他写过《超然亭记》,其实这时,他才真正的超然了。

《记承天寺夜游》标志着作者黄州时期散文达到的最高境界。在这篇类似日记的随笔中仅83个字,却写得空灵透明、神韵十足。看似毫不经意,实则字字透着一股灵气一股禅意。他将个人心灵的释放与禅思秒理糅合成了一幅泼墨写意画,能使人感受到景物之秀美之空明,触及到作者跳动的脉搏,但却无法说清楚究竟妙在何处。也许这就是作者散文臻于最高境界的奥妙所在。

如“积水空明”这个隐喻写的就是月色,作者的生花妙笔定格了黄州土地上那个一派清虚静谧、空明缥缈的月夜。用“藻荇交错”喻月下竹柏之影。作者的新颖之处在于隐喻先声夺人造成一种庭院积水的错觉,进而写澄清的水中交错的倒影。正当读者有扑朔迷离之感时,作者用笔轻轻带出“盖竹柏影也”使人顿悟。苏轼在自己坎坷的命运中表现了旷达的襟怀,写出了对人生意义的哲学问答:“何处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我们不妨说,这一片月色,就是作者此时的心境,而最后一句话,如世外高人之妙语,醍醐灌顶,洗却读者许多尘埃。

而《记游定慧院》亦“醉卧小板阁上”的适意之态,听悲风晓月铮铮然的琴声之姿,无不给人一种“非人间”的悠远平和之味。一次,“客尚欲饮,而邓忽兴尽,乃径归”,更是魏晋风度在北宋的重现。一言蔽之,作者这时无论在思想上、生活上,还是在艺术上都达到了一种返朴归真、平淡悠远的境界。

循着苏轼思想感情变化的脉络,即经历了“苦恼、压抑与自嘲——求索,超越与放达——洒脱、旷逸与佛道”三个阶段,我们就会看到苏轼在逆境中曾经历样的苦闷和挣扎,也就更加欣赏他超脱苦闷后的乐观与旷达,从而学会像他那样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苦难、迎接挑战,用智慧去化解人生矛盾,用审美的眼光看生活,使我们的人生更具光彩。

参考文献:

1、林语堂 《苏东坡传》 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

2、刘乃昌 《苏轼散文选集》 上海古籍出版社,l998年

3、徐中玉 《苏东坡文集导读》 巴蜀书社,1990年

4、苏轼 《苏东坡全集》 中国书店出版,1986年

5、苏轼 《苏轼文集》 中华书局,1986年

6、周洋 《试析庄子对苏轼散文的影响》 2008年8月第27卷

7、杨胜宽 《苏轼书体散文析论》 2009年19月第24卷第10期

8、王晓冬 《苏轼游记散文风格浅论》2001年3月第15卷第1期

篇2:黄州时期苏轼

[论文关键词]苏轼;黄州;诗文思想;超然旷达;惠州;儋州;精神财富

[论文摘要]由于“乌台诗案”,苏轼干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年)二月初被贬谪到湖北黄州,并在此地生活了四年又两个月。这一时期既是苏轼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也是他文学创作上的第一个高峰期。从苏轼被贬黄州开始,解读他在黄州期间的文学刨作及其心路历程,探究这一时期苏轼的思想隶变对他以后人生的影响。

北宋著名的文学家苏轼,一生宦海沉浮,先后多次被贬,然而贬滴经历却成就了他在文坛上的丰功伟业,也造就了他超然旷达的人生境界。其中,被贬黄州不仅是苏轼文学创作上的第一个高峰期,更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苏轼满怀抱负步人仕途,渴望建功立业。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三月,苏轼调任湖州,他在到任的谢恩奏章上写到,“伏念臣性资顽鄙……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由此,苏轼被押解人狱,引发了著名的“乌台诗案”。其中更深层的原因是他与王安石的政见不合,诗中抒发对新政的不满而激怒了新党。因此,苏轼于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年)二月初被贬滴至湖北黄州。直至元丰七年(1084年)四月初调离,苏轼在黄州共生活了四年又两个月。这时期造就了苏轼文学创作的第一个辉煌时期。笔者选取苏轼在黄州时期的代表性作品,分析苏轼思想上的隶变及其对他以后人生的影响。

一、黄州初期

这一时期包括苏轼被贬滴黄州后近两年的时间。贬滴黄州是苏轼人生中遭受到的第一次挫折,曾使他“魂飞汤火命如鸡”。苏轼在出狱当天即写下“平生文字为吾累”、“却对酒杯浑似梦”的诗句。

在被贬黄州途中,苏轼在麻城春风岭看见明艳高洁的梅花,触景生情,不禁自吟《梅花二首》。

春来空谷水潺潺,的碟梅花草棘间。昨夜东风吹石裂,半随飞雪渡关山。

何人把酒慰深幽?开自无聊落更愁。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

第一首,诗人借赞美野梅远离人世杂尘的绰约风姿及蓬勃的生命力和傲然不群的品格,表达了诗人渴望得到君王赏识却如同眼前的梅花一样尽管明亮鲜艳却无人赏识的复杂心情。“半随飞雪渡关山”将诗人内心的失落、苦闷跃然纸上。但诗人并未因自己的失意而与“草棘”同流合污,依然保持着如梅花般高洁的品格,这正是他儒家情怀的自然流露。第二首紧承第一首,“开自无聊落更愁”一句寄托了诗人对梅花境遇的深切同情,流露出诗人内心的孤寂与痛楚,并将自己与梅花落英合二为一。魂落清溪而不陷污沼是花之大幸,摆脱官宦樊篱而得珍贵的自由是诗人之大幸。“幸”字浓缩了诗人对得失进退漫长而痛苦的思索过程。从梅花寂寞中的孤傲品格,我们看到了诗人“冲寂自妍,不求识赏”的孤清和高傲。

从苏轼另一首初到黄州的词中,我们也可以深刻地体会到苏轼这种孤寂心境和孤傲的人格理想。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词中借月夜孤鸿这一形象托物寓怀。表达了词人被贬滴黄州的孤寂处境和高洁自许、不愿随波逐流的心境,也暗示出词人当时处境的凄凉。

这一时期,苏轼政治上陷人绝境,心理饱受摧残,生活困窘不堪。

二、黄州后期

在到黄州的后两年多时间里,苏轼从思想到创作都有了质的飞跃。儒家人世思想使苏轼陷人困境,他开始以佛老思想作为自己在逆境中的处世哲学,在困境中的不断省思使他终于解脱出来。把那些“蜗角虚名,蝇头微利”(《满庭芳》)彻底抛诸脑后,用“又得浮生一日凉”(《鹤鸽天》)的旷达去面对自己的生活。

这一时期,苏轼的创作极力表现出了乐观豁达、随缘自适、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不执着、不强求的自在状态。他以苦难为契机,把自己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地,以一种更加成熟、超脱的心境迎接未来的生活。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歌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水调歌头·快哉亭赠张握佳》)这首词是苏轼送给朋友张握侄(张梦得)的,而张握佳和苏轼一样,也是被贬黄州的。词中完全看不到“谁见幽人独往来”的凄凉孤寂,而是通过对风的抒发,表达出一种人生哲学。快乐与否,并不取决于外在的环境和地位,而取决于内在的心境与修养。

苏轼这种无视苦难、在苦难中保持淡定从容的态度并不只是一种自我安慰,而是他在对人生苦难进行了深刻的省思之后的一种超然物外的心境。这种心境在《定**》中表现得更加透彻。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料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作于元丰五年(1082年)三月,此时,苏轼已融人黄州,爱上黄州,并准备在这里买田终老。苏轼和几个朋友到离黄州城30多里的沙湖去看田,不巧途中遇大雨,因为没带雨具,大家都觉得很狼狈,但苏轼却在这场烟雨中吟啸徐行。现实中的风雨何尝不是词人人生途中的风雨?傲视风雨,是一种态度,而无视风雨,则是一种至高的境界。

再看苏轼这一时期的《前赤壁赋》。文章一开始就描绘出一幅秋江月夜泛舟图。诗人意兴盎然,“纵一苇之所如,凌万倾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然而,“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美人不可见,报国无门的苦闷情绪深深地印在苏轼心中,纵有清风明月的美景良辰相伴,也挥之不去。“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客人箫声之悲,正是苏轼本人之悲,“客”不过是苏轼借来表达自己情感的一个载体。借客之箫音,倾诉自己的一腔不平之气,并由此思考、探究人生之悲、社会之悲、宇宙之悲,使其更具有历史的普遍性和反思性。“寄蟀蟒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这里的“吾生”已不仅仅指作者自己,而是每一个具体的生命。吾生渺小而天地无穷,吾生须臾而宇宙永恒,这是谁都必须面对的事实,同样也是谁都无法克服的矛盾。

至此,作者以一种智慧、超拔、饱经沧桑的充实和自信、一种光明的理性、坚定的成熟战胜了内心的烦恼,心境复归于清明澄澈。“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这里,仍然紧扣水和月展开富于哲理的思辨。江水日夜不停地流去,但千万年来却还是那样无穷无尽;月半盈满,月初虚损,但千万年来却既无消损又无增长,这就是变中有不变。若从变的角度看,人生固如蚌蟒一般短暂,而天地万物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若从不变的`角度看,则天地万物固然是生生世世无穷无尽,而“我”亦同万物一样,也是无尽的。这种理论既是辩证的,又有老庄相对主义的成分,体现了作者高瞻远瞩的见识和达观从容的情怀。“物与我皆无尽也”,这里的“我”既是“大我”,也是“小我”。“大我”即指整个人类,作为个体而言,每一个人如同天地间的具体物体,都是极为短促的;然而,就整个人类而言,又同整个宇宙一样,是永恒存在的。因此,“而又何羡乎”明确地告诉客人“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完全不必要。既然“物我一致”,既“一瞬”又“无穷”,那么,“吾生须臾”不仅不能成为悲哀的原因,相反,却更应该成为珍惜生命的理由。可见,苏轼不仅超然地对待自然界的变化,而且努力从自然规律中寻求“随缘自适”的生活意义。

篇3:黄州时期苏轼

1.黄州时期苏轼的文化、艺术创作及思想观

苏轼的文学、书法创作包含了创作主体的人本精神, 实现了文学、书法艺术在仕途受阻精神压抑下的宣泄, 同时又使其作为一种生命暗示, 与个体的生命情态极为紧密地联系起来, 使其意味深长地承担了人类精神“原型”的含义。而这一成就的实现都是苏轼在被贬黄州之后形成的, 这一期间苏轼进行了大量的文学艺术创作, 留下了不少传世经典之作。

2.1黄州时期苏轼的文化艺术创作特点

黄州时期是苏轼文学、书法创作的丰收期和艺术上的辉煌时期, 这些文学、书法作品成功地反映了苏轼思想上的隶变, 体现出他超然物外、旷达自由的精神品位。

第一, 在文学创作上, 此时的苏轼, 在经历了初至黄州的苦楚和寂寥后, 已经渐渐习惯了黄州的生活。其诗文创作中逐渐摆脱了苦闷惆怅的情绪, 而流露出旷达之气, 这也成为苏轼在黄州后期文学创作的总体特色。首先, 在诗风上, 苏轼创作的很多写景小诗、咏物诗, 如《海棠》、《东坡》、《南堂》等, 都洋溢着朴素的生活气息, 丝毫看不出其初到黄州时期的郁闷之情。其次, 在词风上, 既展示了其喜好自然、无拘无束的性格, 又强调了他尝尽人世艰辛, 但仍能坦然处之的内心感受。最后, 在文风上, 一改其早期以议论文为主的文学创作模式, 而是更多的将物寓意形上。

第二, 苏轼在黄州时期进行了大量的书法艺术创作。初到黄州时期, 其书法作品成为淋漓畅快地表达其孤寂、穷困和苦涩感受的最佳方式。以苏轼唯一的一幅狂草作品《梅花二首》为例, 该作品是其赴任黄州途中创作的。该作品由28个字组成, 但是自然地由行入草, 继而肆意由草到狂草, 其不安、愤怒, 但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全部展现在书法上了。初始的行书只是其作为官员的一种隐忍, 后面的草以及狂草, 才是其作为一个文人情感的释放。还有如《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诗稿》, 文章中展现了苏轼复杂的心绪, 在渴望随遇而安的自适中隐藏着悲愤与余悸。

2.2黄州时期苏轼的思想观

在黄州期间, 苏轼心态的基调是超越型心态, 这种心态自然形成了苏轼的超越意识思想观, 此时他更多的将时间转向内部, 思考一些宇宙人生的终极性问题。其成就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 生死观。在中国思想史上, 儒家并未像西方哲学那样穷根究底地探讨这个问题, 而是对此问题采取实用的态度, 即“死生有命, 富贵在天”。黄州期间, 苏轼有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并形成了一些个人的思想观, 即乐观看待生死问题。苏轼在总结了道教和儒教的思想理论后得出结论:从不变的角度看, 宇宙与人都是无穷尽的, 从变的角度看, 宇宙与人都是时时刻刻地变化的, 死既然是人的宿命, 那么, 干脆泰然处之, 达观地过好有生的每一天。第二, 关于道统与政统的认识。道统是相对于统治而言的且为中国知识分子所普遍认同的一种理想的观念形态, 政统则是政权治理方面的传统。从历史发展看, 道统是遵从于政统的。苏轼的个人体验也证明了这点, 这种经历使得他对道统与政统的关系进行了更深刻的理论思索。黄州前的苏轼推崇以“道”抗“势”, 他推崇变革, 但反对王安石的变法纲领, 使得其违背“势”, 同时, 在前期的艺术创作中, 他的大量文化作品也寓意了以“道”抗“势”的思想观, 这最终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结论

篇4:论苏轼被贬黄州时期的心路历程

关键词:苏轼;黄州;儒释道;心路历程

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苏轼因为作了讽刺变法弊端的诗作,以“谤讪朝廷”之罪名,被投入监狱,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乌台诗案”。四个多月后,苏轼被贬黄州,元丰三年(1080年)二月一日到达贬所黄州,在黄州待了四年多的时间。谪居生活中的苏轼理想无法实现,愤懑无从排遣,积极求索之后转向追求自我的发展、超越和心灵的自由。

一、理想破灭,顿觉人生如梦(元丰三年二月——元丰四年)

被贬黄州,这一人生经历的大转折给苏轼以沉重的打击,对于平时一直想“一旦功成名遂,准拟东海上,扶病入西州”的苏轼而言,梦想无疑已被现实击得粉碎。初到黄州,苏轼贫病交加,“疾病连年,人皆相传以为死”,而“诟辱通宵”的狱中生活更使他心灵受到严重的损害。贬谪黄州是苏轼有生以来政治生涯中所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在黄州的第一年(元丰三年)是他思想极端苦闷的

一年。

元丰三年苏轼作了《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世人不知贵也》一诗,表达了他怀才不遇,孤独凄苦之情。

此时落寞沉痛的潜意识相随产生,表现在其作品中则是带

“梦”字的诗作增多:“世事一场大梦”(《西江月》),“一年如一梦”

(《歧亭》之二),“笑劳生一梦”(《醉蓬莱》),“梦中了了醉中醒”(《江城子》),“万事回头都是梦”(《南乡子》),“身外傥来都是梦”(《十拍子》)……苏轼自我感到早生华发,理想破灭,人生如梦的虚幻意识明显加强。面对黄州这个“此间但有荒山大江,修竹古木”的蛮荒之地,面对不得签署公事,不得擅自离安置之所的束缚,苏轼心中滋味可想而知。贬黄之时,苏轼四十有二,已见人生之秋,贬谪的打击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正如他自言,“看取雪堂坡前,老农夫凄切”。在《菩萨蛮·凤回仙驭云开扇》中,诗人也感叹:

凤回仙驭云开扇,更阑月坠星河转。枕上梦魂惊,晓来疏雨零。相逢虽草草,长共天难老。终不羡人间,人间日似年。

如果不是身受着巨大的痛苦,相信不会有“人间日似年”的感慨的。此时的诗人倍感人生之多艰,而且时常浮现的“乌台诗案”牢狱之灾也使苏轼惊魂未定,这更使他觉得人生多舛、难测,如梦

一场。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经历了“乌台诗案”,黄州之贬的苏轼,倍感人生之虚幻不定,难以预料,一切似乎都要归于“空”,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醒来之时,一切“有”皆“无”,正可谓“理想破灭,顿觉人生如梦”。

二、积极求索,始知随遇而安(元丰四年——元丰五年)

“乌台诗案”使苏轼受到了空前严重的政治打击和人生挫折,他开始对社会、人生有了冷静深刻的认识和反思,他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目标,审视自己的人生价值取向,反省自己的人生遭遇,领悟人生。在《侄安节远来夜坐三首》中写道:“嗟余潦倒无归日,今汝蹉跎已半生”“心衰面改瘦峥嵘,相见惟应识旧声”“畏人默坐成痴

钝,问旧经呼半死生。”不惑之年的苏轼慨叹“无归日”,感伤“蹉跎已半生”,此时“心衰面改”的他担心“默坐成痴钝”。他企图将自己从思想的泥淖中解脱出来,可在这种情况下,儒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遗训已经没办法救苏轼于泥淖之中,而佛、释思想正好能够帮助苏轼来反思社会、人生。

元丰四年,躬耕东坡;元丰五年在东坡筑雪堂,并自号“东坡居士”,这就意味着苏轼对白居易晚年“知足保和”思想的推崇,标志着他思想上的巨大变化。此时的苏轼逐渐挣脱了“人生如梦”的思想泥淖,开始了追求身心的自在与轻松,开始为自己寻找苦难之时的精神家园。

在“积极求索”的这段时间里,佛、释思想成为苏轼心态转变的主要哲学基础,这种思想在苏轼身上起到了复杂的作用。一方面他把生死、是非、贵贱、荣辱、得失视为毫无区别的东西,有逃避现实的消极倾向;另一方面又帮助他比较通达地观察问题,坚持对人

生,对美好事物的执著追求。他把老庄安贫自足、返璞归真的思想同儒家独善其身,富贵浮云的思想结合起来,从“精神家园”中寻求人生力量。对自己曾经构建的理想进行彻底的反思,这样,儒家的执著专注,佛家的空幻虚无,道家的率性自然,就这么看似十分矛盾又非常奇妙地统一在苏轼身上。在“求索”的日子里,佛、释思想成为他感情焦躁的润滑剂,三者互为一体,相互映照,形成东坡复杂的心理构建。

三、回首想来,终识平生功业(元丰五年——元丰七年六月)

在茫茫的宇宙和悠悠的岁月中,人生是短促的,苏轼意识到这点后,便从个体的拘役中求得了解放,将有限的生命时光寓于无限的自由和想象之中。他将自己的想法与处世的哲学赋予自己的文学创作之中。对于苏轼而言,此时生活的艰难困苦,处境的险恶莫测,不仅没摧辱其身,反倒成为他领悟人生哲理,焕发精神力量的催化剂。他所表现出的随缘放旷的乐观精神和任性逍遥、心闲意适的生活态度,足以表明苏轼此时已经超越了物质因素与生活形迹的束缚和影响,从思想到行动都达到了委顺自然、随遇而安的境

界。这种深受庄子思想影响而形成的万端皆不足介怀的处世哲学,恰恰是苏轼谪居诗淡泊功名利禄,淡化人生苦难的内容倾向的思

想基础。

《定风波》描写苏轼与朋友出游,途中遇雨一事。在这件小事中,他以自己所经历的风险磨难,抒写了他此时独特的人生体验与处世态度。

同样,作于元丰五年(1082年)春季的《西江月》也可以看到一个洒脱的苏轼。“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①只有忘掉利害得失的人才能发现和容纳“乱山攒拥,流水铿然”之美,才能以“醉眼芳草”“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的姿态去亲近自然。

虽然黄州的生活依然穷困,条件依然艰苦,但因为他用一种旷达的心态处之,便不再以放逐生活为苦,不消沉,不抱怨,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中都能看到生活的光明和美好事物的存在。他亲自垦荒造屋,“筋力殆尽”的劳动并没使他萎缩、厌倦,反而给他带来了从没有体验过的快乐。他自号“东坡居士”,在“儒”与“佛”、“道”的结合中怡然自得。他既不同于“心远地自偏”的陶渊明,把田园当成心灵的避难所;也不同于退隐后自称“皈依佛门”“世事从今口不言”的白居易,苏轼以超越现实而又执著于现实的人生态度,既不避世也不避人的处世原则形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放达观的自由

人格。

综上可知,“乌台诗案”以及由此引起的贬谪黄州是苏轼人生的一个里程碑,四年中,他的思想及人生观发生了深刻的变化,经历了曲折的心路历程,笔者通过对苏轼这四年中所作的部分诗词分析得出以上三个阶段,即从“理想破灭,顿觉人生如梦”到“积极求索,始知随遇而安”再到“回首想来,终识平生功业”,我们清楚地看到了一个有着旷放达观的自由人格的东坡居士。他作为一个文人士大夫,在创作作品时态度比之前任何人都真诚。“吐露胸襟无一毫窒碍”,他大大方方地在作品中书写一个文人“自我”,不扭捏地假托一个臆造的人,他以手中之笔为刀,剖析自己的灵魂,这样才得以让我们从他的作品中探究出他四年中所经历的曲折的心路历程。

注释:

①苏轼.临皋闲题[M].北京:中华书局,1981:79.

参考文献:

[1]王水照.苏轼选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2]苏轼词选[M].陈尔冬,选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

[3]周茂东.秀句出寒饿,身穷诗乃亭:苏轼的黄州时期与岭南时期创作之比较[J].武当学刊: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15(4).

[4]巨传友.东坡贬谪诗的意趣及表现特征[J].枣庄师专学报,2001,18(6).

[5]范军.苏东坡旷达人生[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3(10).

(作者单位 吉林省吉林市吉林机电工程学校)

篇5:苏轼在黄州教案

一、导入

2000年,法国《世界报》评选了1000年的12位英雄,包括神圣的古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其中唯一入选的中国人是苏轼。《世界报》用两个整版的篇幅详细介绍一个中国人的生平,尚属首次。

而苏轼是怎样写自己的一生呢?《自题金山画像》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从海南岛儋州贬所北归途经润州(镇江)时,在金山寺看到李公麟(北宋名画家,苏轼好友)所画东坡像,回顾一生,心潮难平,感慨万千,写下了《自题金山画像》。)

余秋雨在《东坡突围》里说,苏东坡成全了黄州,黄州也成全了苏东坡。黄州之于东坡到底有多深的意义?今天我们来看--------东坡与黄州。

二、东坡与黄州

从“乌台诗案”中走出来,是在太皇太后、张方平、王安石等人的求情之下,从“乌台诗案”中走出来,苏轼来到了黄州,带着生死攸关的心惊胆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初到黄州,他这样说:

1、《初到黄州》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自笑”里有无限的辛酸。“逐客”,贬谪之人,“员外”,定额以外的官员。“只惭”句,惭愧的是我对政事已经没有丝毫益处,还要耗费官府的压酒囊——压酒滤糟的布袋,官俸一部分用实物抵数。

从中,我们读出了苏轼的什么情感呢?

——自嘲,嘲笑自己,是无尽的辛酸。里面有不能有所作为的痛苦,希望有补于世的愿望。可是他终究是寂寞的,请看他的《卜算子》。

2、《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大家看看,从哪些字词中可以感受到作者的情感?——缺月、疏、独、孤、恨、寒枝、寂寞、冷。——孤独。这是精神上的孤独,语言极美,道尽了他精神上的遭遇。日子再贫穷都能有办法解决,但内心的孤独与寂寞却是他人无法理解,更难以释怀的。

不仅有内心的孤独,还有人情的凄凉。请读读——

3、《答李端叔书》

“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

曾经大名鼎鼎的苏轼也泯然于众了!正是这种难言的孤独和凄凉,使他彻底洗去了人生的喧闹,寻找无言的山水,诉说内心。他的心灵在变化在成长,看一看他著名的《定**》。

4、《定**》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来是生活中的一件普通小事,.......但却写出了词人的处世态度。“莫听”“何妨” “谁怕”“也无风雨也无晴”,无所谓风雨,无所谓天晴。不畏坎坷,安之若素。这是一种人生的豁达,在这里,他的心灵在不断成长。再看——

5、《临江仙》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上阕写醉态,先一个“醒复醉”,再一个“仿佛”,就把他纵饮的豪兴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无人开门,便“倚杖听江声”。这是一种达观的人生态度,一种独特的个性和真情。

下阕写酒醒时的思考:“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化用庄子的“汝身非汝

有也”。长恨身在仕途,身子不归自己所有,什么时候才能忘却名利的追逐?(感觉也是一种自我嘲笑)这一句既有哲理又有自己的性情,表达出一种无法解脱而又要求解脱的人生困惑与感伤,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可以找学生说说)夜深人静,水波不兴,乘上小船从此消逝,在江海中了却余生。

这只是他的愿望,希望精神解脱,可却吓坏了知州徐君猷,几经寻找,却发现他在家里酣眠。这首词让我们感受到了苏轼心中的开阔。

三、升华

林语堂:“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方面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智能优异,心灵却像无家的小孩。”

这是林语堂心目中的苏东坡,其实,文人的内心往往都有儒家的仁爱,佛家的慈悲,东坡也不例外。但这样的心灵怎能在政治的沉浮中游刃有余呢?东坡为什么被围攻?苏辙说:“东坡何罪?独以名太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其实,苏洵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名二子说》,轼,车前的横梁,没什么用,但人只有扶着它才能高瞻远瞩,故字子瞻。辙,车辙,无功也无过。由着走,跟着走,故,字子由。果然,苏轼有不可掩饰的英迈之气,苏辙则寡言少欲,君子不党。所以,兄弟俩命运也不同,一个处风口浪尖,一个平坦一生。

苏轼在黄州这几年也重新认识了自己,看他的《洗儿戏作》:“人皆养儿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这应该是苏轼的觉醒吧!只可惜,小儿子苏遁还是在去汝州的途中早夭。

苏轼在黄州完成了心灵的成长。尽管如此,我们觉着,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恐怕苏轼还是这个苏轼吧!

苏东坡这个人,之所以了不起,某种意义上讲,他比陶渊明、李白更像一个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他入仕,他担当,他受苦难,但是他在苦难中坚持自己的磊落与旷达,性情铸就不朽。我们可能无法成为他那样的大家,但他的豁达、开阔、乐观与坚持足以让我们痴迷,当我们痴迷于这一切的时候,东坡便是我们心灵上的朋友!黄州也成为了我们仰望东坡的一亩方田!

篇6:苏轼在黄州写的诗

1.念奴娇·赤壁怀古

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写于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七月,是苏轼贬居黄州时游黄风城外的赤壁矶时所作。此词对于一度盛行缠绵悱恻之风的北宋词坛,具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2.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

苏轼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

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

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

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

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本词作于东坡贬居黄州的第四年,是苏轼豪放词的代表作之一。全词通过描绘快哉亭周围壮阔的山光水色,抒发了作者旷达豪迈的处世精神。

3.满庭芳

苏轼

有王长官者,弃官黄州三十三年,黄人谓之王先生。因送陈慥来过余,因为赋此。

三十三年,今谁存者?

算只君与长江。

凛然苍桧,霜干苦难双。

闻道司州古县,云溪上、竹坞松窗。

江南岸,不因送子,宁肯过吾邦?

摐摐,疏雨过,风林舞破,烟盖云幢。

愿持此邀君,一饮空缸。

居士先生老矣,真梦里、相对残釭.歌声断,行人未起,船鼓已逢逢。

这首词是苏轼发配黄州时的作品。

4.满庭芳

苏轼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

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

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

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

忧愁风雨,一半相妨。

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

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

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5.满江红·寄鄂州朱使君寿昌

苏轼

江汉西来,高楼下、蒲萄深碧。

犹自带,岷峨雪浪,锦江春色。

君是南山遗爱守,我为剑外思归客。

对此间、风物岂无情,殷勤说。

《江表传》,君休读;狂处士,真堪惜。

空洲对鹦鹉,苇花萧瑟。

独笑书生争底事,曹公黄祖俱飘忽。

愿使君、还赋谪仙诗,追黄鹤。

此词是作者贬居黄州期间寄给时任鄂州太守的友人朱守昌的。

6.西江月

苏轼

顷黄州,春夜行蕲水中,过酒家饮,酒醉,乘月至一溪桥上,解鞍,由肱醉卧少休。及觉已晓,乱山攒拥,流水锵然,疑非尘世也。书此语桥柱上。

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

障泥未解玉骢骄,我欲醉眠芳草。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

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

这首寄情山水的词,作于苏轼贬谪黄州期间。

作者简介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北宋眉州眉山(今四川眉山)人,是我国古代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诗清新豪健、洒脱奔放,其词则一改唐五代以来儿女情长,离合悲愁的主题及柔媚纤巧的语言风格,以其宽阔的胸襟,雄大的才力,大大地开拓了词的题材、意境、风格与表现手法,开一代豪放之词风,“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婉转之度”(胡寅《题酒边词》),表现出全新的面貌。

苏轼一生,从政约四十年,基本上是在新旧党争的漩涡中坎凛起伏地度过的。但政治的挫折并没有减弱他旺盛的创作精力。元丰三年(1080),御史官员从他文中搜索材料,牵强附会,说他讥讽皇帝、诋毁朝廷,把他逮捕,制造了一起“文字狱”,史称“乌台诗案”,次年被贬谪,“安置黄州”(今湖北黄冈)。此后,苏轼又几经沉浮,先后被贬于定州、知州、惠州、直至儋州(今海南省)。伴随着宦海沉浮,经历了多年人生挫辱的他,也清楚的看到政治斗争中不可避免的阴暗、卑鄙和险恶,感受到人生的无奈。对世情冷暖的渐趋洞察,使得他在困苦的生活中,一直保持着开朗乐观的精神面貌,并且积极地进行创作。

初到黄州,苏轼即作诗“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初到黄州》)以轻松的口吻自我嘲解,但这只是其思想意识的表层的东西,作为遭受迫害的逐臣,忧谗畏讥战战兢兢的心态是最难以摆脱的,“示谕武昌一策,不劳营为,坐减半费,此真上策也。然某所虑,又恐好事君子,便加粉饰,云擅去安置所而居,于别路传闻京师,非细事也。虽复往来无常,然多言者何所不至。若大霈之后,思旨稍宽,或可图此。更希为深虑之,仍且密之为上。”(《与陈造书》)他那谨小慎微、惴惴不安的心情,完全流露于信的字里行间。但这种心态与苏轼独立不屈的性格必然要在思想上发生冲突,因此其必然要在思想上冲破现状,找寻新的精神支柱来进行自我调节。而佛老哲学“清净无为”、“万物齐一”的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很好地解脱了他来自社会也来自个人的压抑,成为他思想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儒、道、佛三种精神思想的融合,形成了他特有的豪迈、旷达和视险如夷的气魄。文如其人,苏轼的襟抱境界直接影响了他的艺术风格。“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在黄州期间,苏轼曾三游赤壁,下了一词二赋的千古名篇。在《念奴姣?赤壁怀古》中作者面对图画一般雄奇壮丽的山川景物,不禁引人追怀历史往事,“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在三国赤壁古战场,苏轼观赏江山风景,怀念英雄业绩,感到自己的心情都为之振荡了。但望着滚滚东去的流水,作者建功立业的报复也付之流水,不禁黯然伤神,发出“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的感慨。整首词内容矛盾复杂,感情内涵十分丰富,既有对祖国壮丽河山的.热情礼赞,对树功建业的英雄人物的忠心倾慕;又有人生如梦的消沉感喟,在上下几千年,绵亘数千里的宏大境界上,在浩渺的时空框架中发出功名虚幻的感叹,把人生挫折的懊恼引向高远之处。然而,整首词的基调是积极的,追求理想的精神胜过了消极思想,虽然自然平淡,缺乏激烈抗争的力量,却也反映了苏轼不甘沉沦的高傲性格。作者此时仍抱有积极入世的勇气和信心,“愿为穿云鹘,莫做将雏鸭。”(《歧亭五首》之五)但也因环境的变化而发出人生空漠、无所寄托的感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前赤壁赋》)在《前赤壁赋》中,苏轼以叙事为骨架,在描绘秋夜江景,穿插历史事迹的同时,着重以老庄阐发了人生哲理,“只用寥寥数百字,就把人在宇宙中之渺小的感觉道出,同时把人在这个红尘生活里可享受的大自然丰厚的赐予表明。”(林语堂《苏东坡传》)

在黄州期间,当地一书生马可卿替苏轼向当地官府求来一块数十亩的荒地,他亲自耕种,这块荒地在郡城旧营地的东面,因而取名“东坡”,他也自号“东坡居士”,意味着苏轼对白居易晚年“知足保和”思想作风的仰慕,意味着他思想上的一个重要变化:佛老思想成为他在政治逆境中的主要处世哲学。佛老思想原以清净无为,超然外物为旨归,但在苏轼身上却起了复杂的作用,一方面他把生死、是非、贵贱、毁誉得失视作毫无区别的东西,有逃避现实的消极作用;另一方面,又帮助他观察问题比较通达,在一种旷达态度背后,坚持对人生,对美好事物的执着和追求。如:“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定**》)既是雨后之实景,也是作者由此情此景中超然物外而对人生前程所作的一种展望与设想,又将立身之意志与超然之襟抱圆满地融合为一处,用儒家用世之旨意与佛老旷达之精神圆满融合自己为一人,表现出在逆境中超旷的人生态度和思想精神。

从被贬黄州以后苏轼词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傲视磨难艰危,谈笑生死,履险如夷,把儒家士大夫“仁者不忧”、“君子坦荡荡”、“浩然之气”的精神与佛家“当下即是”、“看穿顺逆”的思想结合起来,形成了一种更为超脱达观的人生哲学。同时,依靠艺术 的激情来完成心理上的宣泄,苏轼曾经自述:“吾酒后,乘兴作数千字,觉酒气拂,从十指出也。”也依靠佛老,保护了自己幻想中的具备完整人格的心灵世界。试看“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者甚干忙?前事既定,谁弱又谁强? 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罪,三万六千场,一叶轻舟穿淼茫。”(《雨夜宿净行院》)“君看岸边苍石上,石来篙眼如蜂窠。但应此心无所往,造物虽弛如吾何?”(《百步洪》)履危难而处之泰然,历沧桑而洞观人生,心胸豁达,情趣潇洒,恬淡自适。

苏轼曾到:“承喻慎静以处忧患,非心爱我之深,何以及此,当谨置之座右也。”(《与章质夫三首》之一)正是他人生这里的核心所指——“慎静以处忧患”,他历经磨难,始终保持着旷达开朗性格的奥秘也就在此!故能在完“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以雷鸣,敲门都不应,依仗听江声。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彀纹平。小舟从此适,江海寄余生。”(《临江仙?夜归临皋》)后,“折冠服江边,拿舟长啸去矣。”甚至把县太爷都吓了个半死,到处派人寻找,但当人们发现他之时,却“鼻鼾如雷,犹未兴矣。”只不过发发感慨,以期获得平衡和宁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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