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顺应模式下的言语幽默分析——以奥巴马2016白宫记者协会晚宴演讲为例

2022-09-10

一、简介

幽默长久以来,一直是古今中外各学科学者所关注的对象。不同学者分别从哲学、心理学、语言学等角度对幽默进行了研究。语言学方面,幽默的研究涉及到诸多理论,其中较为常见的有关联理论及顺应论。二者各有优点,也各有不足。结合以上两种理论优点而产生的关联-顺应模式,同时结合语境的因素,弥补了彼此的不足,因此对于幽默有强大的阐释力。

美国白宫记者协会晚宴自1921年首次举办以来,便奠定了其幽默、诙谐的基调,美国历届总统在晚宴上的演讲,也倍受瞩目。当地时间2016年4月30日,于华盛顿希尔顿酒店举行了奥巴马任内最后一次白宫记者协会晚宴。在奥巴马任期内,每年晚宴的演讲都是他一面展现幽默,一面向新闻从业人员致谢的“演出”。由于其幽默的演讲形式,国内多家媒体的报导都将奥巴马称作“段子手”。

本文将运用关联—顺应模式,对奥巴马2016年白宫记者协会晚宴演讲中的幽默进行分析,解释幽默的产生过程,从而证实关联—顺应模式对于幽默的阐释力。前人对于幽默的研究所选择的语料多为喜剧、相声、小品等,此类语篇的幽默性很强,但其中所蕴含的其他目的性较少,因而前人对于此类语篇的研究多停留在幽默的产生机制方面。本文所选的语料为奥巴马任期内的最后一次记者协会晚宴演讲,且恰逢美国总统大选,因而奥巴马演讲中的幽默也蕴含着其他含义,不仅仅是让听众发笑那样简单。

二、关联—顺应模式概述

关联-顺应模由杨平(2001)博士于2001年提出。关联--顺应模式结合以了关联理论及顺应论两种理论的优点,达到了优势互补的效果,从而能够更有效地对幽默言语的翻译进行阐释。本文采用定性分析的方法,在关联—顺应模式的指导下,分析奥巴马此次演讲中的幽默及其含义。

Sperber和Wilson(1986)认为,交际是一个明示推理的过程,说话人首先估计听话人的认知资源,从而选择自己的说话方式,使听话人通过推理而理解说话人的含义。在关联理论的指导下,幽默被认为产生于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之间的意义差。这种意义差越大,产生幽默的效果就越好。

语言顺应论是瑞士著名语言学家Verschuer en(2000)所提出的。顺应论中的顺应,指的是对于物质世界、心理世界、社会世界的顺应,从而进行语言选择。

杨平(2001)教授将关联理论和顺应理论相结合,提出了“关联—顺应模式”。她在文章中指出,按照“关联-顺应模式”,语言使用的过程是一个顺应关联的过程,包括以下几方面的内容:1)话语交际目的在于寻求最佳关联;2)说话人的关联假设决定话语方式的选择;3)关联假设是说话人对符合关联原则的语境顺应的结果;4)关联顺应是一个语境成分(物质世界、社会世界和心理世界)和语言结构(音位、重音、语调;词汇结构和内容;句式的长短;命题结构和内容;篇章结构和内容)相互顺应的动态过程;5)关联顺应是策略选择的过程。

具体内容如下图所示:

关联—顺应模式(杨平,2001)

三、奥巴马2016白宫记者晚宴演讲中的幽默分析

关联—顺应模式对于幽默的有着很强的解释力。下文将从奥巴马2016年白宫记者晚宴演讲中选取相关的幽默语段,以该模式进行解读,并总结其中的含义。

1)I do apologize.I know I was a little late tonight.I was running on CPT,which stands for jokes that white people should not make.

此段话为奥巴马在演讲开始所说。大意为,奥巴马说他到场有些晚,原因是他所采用的是“有色人种时间”。在美国,很多人对于有色人种怀有偏见,认为他们不守时。因而下文中,奥巴马也说明,这是白人不能讲的笑话。这段话的第一句,奥巴马为他的迟到表示道歉,按照关联理论,表示歉意后,人们的最大关联是,奥巴马会给出其迟到的原因,这种原因一般是常规的,例如交通堵塞,或者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然而,后文中奥巴马指出,他的迟到是由于采用了有色人种时间,这种最佳关联与最大关联的差异,产生了幽默效果。同时,奥巴马对于自己有色人种的身份及大多数在座听众的白人身份进行了顺应,从而选择了这段话语来幽默地调侃对于有色人种的歧视问题。

2)Next year at this time,someone else will be standing here in this very spot and it’s anyone guess who she will be.

此次白宫记者协会晚宴演讲是奥巴马任期内的最后一次演讲,奥巴马表示明年他所站的位置将会易主。由于美国总统大选还未结束,因而谁会是下一任总统还并不清楚。然而,奥巴马却用一个“she”(她)进行明示,观众对“她”进行推理,自然而然会联想到人气颇高的女性总统候选人—希拉里。这样一来,奥巴马表面上是说下一个站在这里的人不知是谁,其实暗指下一个站在此处的人一定是“她”。这种反差很好地形成了幽默的效果,令观众捧腹。此外,选择这种形式进行幽默,还要考虑到听众的文化背景知识。由于白宫记者晚宴出席的大多为媒体工作者、政客等等,因而都对美国的时事政治有着一定的了解,因而奥巴马顺应观众的身份及文化背景知识,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幽默,同时也表现出了奥巴马对于希拉里当选下一任总统的信心。

3)‘Dear America,did you get my poke?Is it appearing on your wall?I’m not sure I’m using this right.Love,Aunt Hillary.’

此段话为奥巴马调侃希拉里吸引年轻人的手法不到位,就像是刚学会使用Facebook的家长一样。奥巴马并未直接指出希拉里通过何种方式来吸引年轻人,而是通过Facebook上的一条状态来说明。这段话中,希拉里被塑造成了一个不太会使用网络,有些不确定而又想要引起他人注意的邻家阿姨的形象。从美国总统大选的语境转换到网络语境,顺应了年轻人的心理,使人联系到自己家中长辈刚学会使用网络时的表现,让人忍俊不禁。通过这种明示,听众便会明白希拉里在吸引年轻人的手法上有所欠缺。同时,将希拉里的塑造成邻家阿姨,也给其形象带来了一些亲切感,拉近了与选民的距离。

4)They say Donald lacks the foreign policy experience to be president.But in fairness,he has spent years meeting with leaders from around the world:Miss Sweden,Miss Argentina,Miss Azerbaijan.

这段话为奥巴马调侃特朗普的外交能力。有人称特朗普缺乏当总统的外交经验,奥巴马貌似在反驳这一观点,其实不然。提到外交,人们所产生的最大关联应该是各国的首脑政要,然而奥巴马话锋一转,所列举出的与特朗普进行“外交”的却是瑞典小姐、阿根廷小姐、阿塞拜疆小姐。这种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的意义之差产生了很好的幽默效果。可见,奥巴马此段话的目的也是讽刺特朗普,而非称赞其外交能力。顺应总统大选的背景,奥巴马这个“段子”无疑是在提醒人们,特朗普缺少外交经验,相比于对于希拉里的调侃,就显得不那么温和了,从中奥巴马对于特朗普和希拉里这两位总统候选人的态度可见一斑。

5)With that I just have two more words to say:Obama out.

这句话是整篇演讲的最后一句。了解这句话的幽默之处,要了解的一个背景是,著名篮球运动员科比·布莱恩特的退役。“Mamba out”是科比最后一场球赛时所说的话,意为曼巴最后一次出洞。模仿科比这句话所说的“Obama out”可以看作是奥巴马对科比的致敬。奥巴马的最后一次白宫记者协会晚宴演讲与科比的最后一场球赛貌似并无联系,但却同样是两人的最后一场“表演”。演讲接近尾声,一句“Obama out”使听众联想到了科比的退役,提醒听众这是其卸任前最后一次记者协会晚宴的演讲,顺应了奥巴马支持者留恋不舍的心理。

四、结语

本文运用关联—顺应模式,对2016年奥巴马白宫记者晚宴演讲中的幽默言语进行了分析。分析发现,关联—顺应理论能很好地解释幽默言语的产生过程,且在这一理论模式的指导下,能够进一步挖掘幽默言语的深层含义。通过结合关联假设与相关内容的顺应所产生的关联顺应,以及动态语境的切换,可以解释奥巴马如何设计其幽默言语以及听众如何理解这些幽默。此外,通过对于奥巴马个人身份、听众身份、相关文化背景知识的顺应,奥巴马在其幽默语句中也包含了种族歧视问题及对当前美国总统候选人的态度。

摘要：幽默,作为一个重要的语言现象,长期以来是广大语言研究者的热门研究对象。关于幽默的研究理论有很多,如经典的三大幽默理论:优越/蔑视论、释放论、乖讹论。语言学方面对于幽默的研究也较为丰富,所涉及到的理论有关联理论、顺应论、概念整合理论等。但目前在幽默研究方面,理论创新并不多见。本文运用结合关联理论及顺应论而产生的关联—顺应模式,对奥巴马2016年白宫记者协会晚宴演讲进行分析,说明该演讲中幽默如何产生,以及其中所隐含的意义。

关键词：关联—顺应模式,幽默,奥巴马,白宫记者协会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