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副文本层面分析美国情景喜剧字幕翻译的注释——以《生活大爆炸》为例

一、关于副文本这一概念的简要介绍

提到副文本, 可能不是所有人都特别熟悉, 其实这一概念是法国学者热拉尔.简奈特在20世纪70年代首先提出的, 指的是“在正文本和读者之间起着协调作用的, 用于展示作品的一切言语及非言语材料” (Genette, 1997:1) , 或“副文本对于我们来说是正文本使其成为一本书并将其展示给它的读者或更广大的公众的一种手段” (Genette, 1991:261) 简奈特的研究范围包括了十三种类型的副文本, 再根据所处空间将其细分为“内文本”及“外文本”。前者包括标题、副标题、献辞、插图、序言、后记、脚注、参考文献等, 后者包括相关媒体的采访评论, 作者的信件日记等。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 越来越多的学者增强了对副文本研究的关注。如有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前面一些诗人写给另外一些诗人的推荐诗歌起到了推荐读者购买的作用, 侦探小说中作者运用笔名及脚注实现现实与虚幻的互动, 出版商利用献辞部分实现书籍的促销等。

二、字幕翻译的独特性

字幕翻译从语言学的角度可以分为语内翻译和语际翻译, 而本文涉及的字幕翻译属于后者, 即“在保留原声的情况下, 把源语译为目的语, 并将目的语同步地叠印在屏幕或图片下端的过程” (杨洋, 2006:94) 笔者有幸做过几部电影的字幕翻译, 其实字幕翻译应该是一种比较特别的笔译过程, 因为必须在翻译过程中参照画面和对话人各自的语气等, 不然会出现比较尴尬的问题就是甚至连文本中出现的人称单复数都弄不清楚。此外, 还有一些非对话文本的翻译一定要多次参照影片本身的内容来确定到底是什么。电影公司引进的电影除了英语原版的还有其他语种的原声电影, 或是英语和其他语种掺杂的影片。即使是全英语原声电影, 也会面临突然出现的一句让人云里雾里不知从何下手的台词。这时需要反复地对照视频内容进行思考, 看看如何有效地最大限度还原本意, 否则就会出现偶尔在影院里都会看到的尴尬翻译。大多数字幕是译者是以文本形式翻译好再交给专业人员配到影片上去的。在这一过程中, 很多学者都有提到字幕翻译的文本其实是受到时间和空间限制的, “时间指语言和图像的同步配合, 必须在和源语话语大致相同的时间内完成信息传递”和“空间指屏幕上可容纳的语言符号数目, 字幕有时用两行, 有时用一行” (李运兴, 2001:39) 从以上内容可以看出字幕翻译的确具备其独特性。

三、字幕翻译与副文本之间的联系

按照上面的概念介绍, 或许有读者会觉得副文本是关于书本翻译, 与美剧的字幕翻译完全没有关系。但经常观看美国情景喜剧的观众会发现在原本字幕之外的屏幕上方或是字幕中间或尾部有用括号隔开的注释部分。而这个注释部分则可以看成是属于副文本中的注释这一项。情景喜剧翻译的作业量较大, 里面出现的各种俚语和术语更需要译者具备深厚的文化背景积淀。上文提到的时空限制使大部分译者会选择直接从字幕本身着手来达到幽默效果, 比如有些译者的翻译风格也在追寻着年轻人更能接受的潮流文化使其变得更娱乐化。然而并非所有的文字幽默都可以直接根据译者的一行或是两行的字幕翻译达到效果。这时注释就可以被当成是穿行于字幕和字幕外的一种润滑剂, 为观众和译者提供了极大的自由的同时也能有助于实现剧集本身的幽默效果。

四、《生活大爆炸》第一季部分字幕翻译的注释分析

《生活大爆炸》与其他比较贴近生活字幕通俗易懂的剧集不太一样, 故事主角是一群拥有高智商但是情商较低的科技宅男们。这种题材注定了会出现大段的专业领域对话及主角们喜欢的各种科幻电影角色和背景知识, 这对于译者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很多观众本身就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或是完全不感兴趣, 如何把剧集中的喜剧效果传达给观众应该是译者最为关注的问题。在原本字幕翻译的基础上必然会涉及到译者需要添加注释来使中国观众更好地理解人物性格或是源文化产生的喜剧效果。而接下来笔者会截取《生活大爆炸》第一季的部分字幕来详细分析一些在本身的字幕翻译基础上出现的对于某些专门术语或背景知识的注释以及它们起到的作用。

(一) 科幻电影或人物背景知识

1.-Sheldon:Yes, but they all involve a green lantern and a power ring.

译:有, 但都需要绿灯和能量指环

【绿灯侠是美国漫画超级英雄, 每位都拥有一个可根据意志力变化实物的能量戒指与充电用的能量提灯】

这句话里有绿灯和能量指环这两个笑梗, 看过绿灯侠的观众都知道绿灯和能量指环的作用是后者可以根据绿灯侠的意志力变化出实物从而操控现实世界中的物体。能量提灯可在戒指的能量用完时为其补充能量, 但是不熟悉超级英雄漫画的观众则不太理解字幕里突然出现的绿灯和能量指环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第二集里Leonard在问Sheldon有没有办法能帮忙把Penny的家具搬上楼时Sheldon的回答, 表现了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虫对于搬东西这种体力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希望借助于超能力。这句台词的喜剧效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2.-Leonard:Okay, now, do you really need the Honorary Justice League of America membership card?

译:好吧, 但你真会用到那张美国正义联盟荣誉会员卡吗?

【由超人、猫女等多名超级动画英雄组成的为世界正义和公平而战的联盟】

第八集里Sheldon在向Leonard抱怨网上买的钱包夹层太少不能放下所有的卡时, 后者调侃前者是否会用到正义联盟会员卡。不熟悉正义联盟的观众乍一看可能也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 注释部分提到的超人却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超级英雄形象。Sheldon是个随时会把这类卡片同银行卡身份证等放在一起的人, 但对常人来说是非常难以理解的行为。观众也能瞬间明白Leonard话语里的疑惑语气以及带来的幽默效果。

(二) 社会文化相关词汇

1.–Sheldon:Since it’s not bee season, you can have my epinephrine.

译:既然现在不是看<拼字大赛>, 你可以吃我的肾上腺素

【美国的电视直播拼字大赛, 评委读出一个单词, 选手要把它的字母拼出来, 错误即遭淘汰。】

还有一些注释是直接影响到观众对台词“笑果”理解的, 这一类作用就更为明显了。这句话是第二集里Sheldon在大家害怕Howard花生过敏时说的, 如上面的bee season字幕翻译为拼字大赛虽然能让观众知道大意, 但也不能直观地感受看拼字大赛和后面的肾上腺素有什么关系。而注释中对拼字大赛过程和淘汰规则的解释就很容易让观众明白看这个比赛是会让电视机前的观众跟着一起紧张兴奋的, 而常识就是这时产生的肾上腺素可以为身体提供能量。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不看拼字大赛的Sheldon会让Howard吃掉自己的肾上腺素了, 另外就是既然提到了Howard会花生过敏, 而过敏时肾上腺素这可以成为急救的药品。其实笔者认为注释里也添加这一点的话, 幽默效果会更好。但如果没有任何注释的话, 整句话的笑点对于中国观众来说也是一头雾水。

2.-Howard:They formed a barber shop quartet and got a gig playing Knott's Berry Farm.

译:他们组了一个男声四重唱, 还在纳氏草莓乐园里进行了一场演出

【一座西部拓荒时期风格的儿童乐园】

同样的还有十三集里Howard描述经常参加物理竞赛的四个宅男这一届放弃比赛转而组四重唱去表演了。对纳氏草莓乐园的注释为西部拓荒时期风格的儿童乐园一下子让整句话生动起来, 把四个宅男和儿童乐园联系起来的“笑果”立竿见影, 比起单纯地放着直译的纳氏草莓乐园这一地名更让人忍俊不禁。

(三) 双关语

Sheldon:Penny for your thoughts.

呆呆地在想什么呢?

【谚语a penny for your thoughts, 此谚语中正好有Penny一词】

第三集里的这个双关笑点让观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句penny for your thoughts对于中国观众根本不具备任何搞笑吸引力, 自然他们也不能理解为何是笑点。这时恰到好处注释出谚语a penny for your thoughts中有Penny的名字才能让下文中Leonard在回答这句话时说到的I am fine.Penny’s fine这句话听起来更好笑, 凸显了他在看到心爱之人和别人在一起的难过心理。同样的用法还出现在第七集里Penny和大家问好时Howard说的“See a Penny, pick her up, and all the day you’ll have good luck”原字幕里表达出的只有捡到一便士好运一整天这层意思, 但在注释部分中说明了penny一词还有便士的意思, 而观众都知道Penny也是女主角的名字, 这句台词的双重效果在下面Penny讲述自己的尴尬遭遇并未有任何好运时就出来了, 英语字幕中出现的这种双关性质的笑点也时常出现, 有学者认为这时的字幕翻译“应尽量贴近原文的形与义, 并提供相应的补充信息” (赵宁, 2005:58) 这时的注释部分就是必要的补充信息, 为实现其幽默效果也有明显作用。

五、结论

综上所述, 笔者对《生活大爆炸》第一季挑选的部分台词进行了副文本注释层面的分析, 肯定了其在字幕翻译过程中的积极正面作用。而字幕译者也应当在喜剧翻译过程中尽量保持其原汁原味的搞笑元素, 在适当的时候借助副文本中的注释这一手段能更好地帮助中国观众观赏剧集。但在运用过程中也应注意注释占的篇幅和是否注释这些问题, 同时追剧的观众也应该注意到注释这个不可或缺的部分才能更好地理解台词深意。希望本文能为追剧的观众和美剧翻译发烧友们提供一点参考, 当然还有很多需要进一步探讨的东西可以在之后的学习过程中去完善改进。

摘要：近年来美剧在国内大热, 尤其是一些符合年轻人节奏的情景喜剧。为了让不懂英语或是英语水平有限的观众理解剧里的幽默, 一些发烧友团体或是专门的盈利团体在做字幕翻译的时候选择在原本的字幕基础上添加一些注释来解释其中的某些术语或是背景知识。本文旨在通过简单介绍由法国学者热拉尔.简奈特最早提出的副文本这一理念来讨论《生活大爆炸》第一季里面出现的注释部分对整句台词产生喜剧效果的辅助作用, 主要对其中的科幻影片或人物背景知识、社会文化相关词汇、双关语等进行了分析, 借此希望观众和译者都能更重视副文本中的注释在字幕翻译中的作用。

关键词：副文本,字幕翻译,注释分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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