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金狂欢化理论分析论文

2022-04-25

摘要:巴赫金的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蕴藏着丰富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巴赫金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所体现出来的人本主义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对话是巴赫金对人的生存状态及其本质的独到发现,而狂欢化则是实现对话这一本真状态的理想途径。下面是小编精心推荐的《巴赫金狂欢化理论分析论文(精选3篇)》,欢迎阅读,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巴赫金狂欢化理论分析论文 篇1:

《太阳照常升起》的狂欢化解读

摘要:T.s.艾略特曾说过:“我们所有的探寻的终结,将来到我们的出发之地。《太阳照常升起》是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的成名作,也是“速茫的一代”文学思潮的主要代表作之一,被公认为是美国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在国内近些年对《太阳照常升起》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主题研究,写作手法,后现代主义,女性主义,原型批评,存在主义等角度解析该作品,但利用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的寥寥无几。本文通过对小说中狂欢化艺术特色进行分析,从一个新的视角解读该小说,并简单分析这种现象的内在含义。

关键词:狂欢化理论 《太阳照常升起》 体现

正如《圣经》所启示的那样:“一代人走,一代人来,大地永在。太阳从此处落,太阳从此处升,太阳照常升起。”《太阳照常升起》是美国作家欧内斯特·海明威早期的一部作品。作为海明威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此书开创了海明威式的独特文风和独特的创作方向。海明威与当时的青年一样在政客们的狂热鼓吹和煽动下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后流落法国,在身心被战争带来的巨大创伤折磨的同时,当时又恰逢资本主义世界普遍的经济危机,许多欧美青年在精神上陷入了极度颓废,失去奋斗信心,对前途也无从考量,精神痛苦而迷惘。怀抱悲伤、压抑的心绪,他们借由纸笔描绘着战争给人类带来的不幸,继而被称为“迷惘的一代”。“迷惘的一代”中的人物,强调人的感性活动——饮酒、取乐、纵情色欲,傲视世俗、放荡不羁,认可人的生理生命本能,反对任何规则和规范以期得到心灵的放松,以期达到心灵的自由——西方人最终向往的境界,也是期望克服眼前困境的最佳良方。但是这种强烈的对感性追求的态度,带来的却是一种失落,即认可感情而失之于理性,仅把人作为纯粹的情绪情感和本能的体验物。

巴赫金是前苏联著名的文艺理论家,独树一帜的狂欢化理论诗学是其文艺观的核心问题之一,并在巴赫金的学术思想领域里占有重要的位置,从《陀氏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对狂欢化理论的阐释以来,巴赫金几乎从未间断过对狂欢化诗学的研究。在20世纪60年代,巴赫金被“第二次发现”以后,他的狂欢化理论在西方迅速的传播开来,随着大众文化的日趋勃兴,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被学术界拿来阐释大众现象,比如在贺岁电影中用各种“戏仿”和“颠覆”来制造出欢乐,而网络的全民参与性更是与巴赫金所认为狂欢节中“人们不是观看狂欢节,而是生活在其中”的特点相似。无论是巴赫金的狂欢还是后现代下的大众文化,批判与反抗都是它们内在的核心力量。它们能发现矛盾并用玩笑的态度将矛盾排除,从而获得一种精神上的超越和心理上的满足。虽然狂欢世界是暂时的、相对的、象征性的,但乌托邦的意义并不因此而丧失,它的意义正在于它与现实的距离,它对现实的批判和超越。它同时也体现了人类追求至善至美的精神力量。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是在探讨法国作家拉伯雷和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时提出的,但其影响早已超越了国界,对欧美和亚洲国家的文学文化研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其狂化化理论的三个核心范畴为狂欢节、狂欢式与狂欢化,本文将运用其狂欢化理论思想来从不同侧面分析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

1 狂欢化理论

“狂欢式”,是指狂欢节庆典活动中的庆贺、仪礼、形式的总和。所以简言之,把狂欢式内容转化为文学语言的表达,就是狂欢化。狂欢化,按巴赫金的界定,即狂欢节上形成了“整整一套表示象征意义的具体感性形式的语言,这个语言无法充分准确地译成文字的语言,不过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同它相近的(也具有具体感性的性质)艺术形象的语言,也就是说转为文学的语言。狂欢式转为文学语言,就是我们所谓的狂欢化。”其特征表现在狂欢式的主要范畴之内:(1)狂欢广场上随便亲昵的接触;(2)俯就与粗鄙,(3)加冕与脱冕仪式;(4)插科打浑。狂欢化首先是一种特有的文学思维方式和世界观。它主张翻个个儿来看世界,把世界的正反面放在一起观察,以快乐的相对性捣毁绝对理念和权威;它也主张以边缘声音的独特价值颠覆等级的一统天下,强调一切东西都具有未完成性和不确定性,处于变更之中。“狂欢”是巴赫金提出的重要理论概念之一。在“狂欢”作为理论资源被人论述之前,人们更关注的是西方传统节日中的“狂欢节”。平民大众可以在这一天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平常隐匿的欲望,不同于遵守日常生活的逻辑,人们可以在这一天假想性的破坏一切。狂欢节使人们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观照和接近世界,恢复与世界最原始的触觉。而在这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两个场所的对立:庙堂与广场。在广场上,表演是人类最直接展示自己内心的方式,这里出现的是隐匿于官方权威文化背后的另外一种文化体系,民间文化。而民间按照陈思和的解说,代表着最热烈的生命力原发地和最蓬勃的欲望。狂欢化诗学理论是巴赫金学说的重要组成部分。狂欢化世界感受有其突出的全民性、自由性、乌托邦性和对未来的向往。狂欢化理论的现实基础是和官方的、教会的思想相对立的民间诙谐思想。狂欢化的文学用独特的视角、狂欢的眼光看待世界;以鲜明的指向性,针对官方意识形态,动摇其权威性和等级的优越感;以革命性混杂的语言表达狂欢化世界观和世界感受。因而,从内容到形式,它都具有颠覆性与重构性。

2 狂欢化色彩的体现

狂欢化渊源于狂欢节,国王加冕和脱冕仪式,是整个狂欢化世界感受的精髓之地,其核心便是交替与变更的精神、死亡与新生的精神。狂欢式的文学中充满了两重性的形象和场景。在狂欢式的文学中,体现狂欢思维的形象都是合二为一,它们身上结合了嬗变与危机两个极端。在狂欢式的小说中,笑本身也具有了深刻的双重意义。这种笑是对着崇高的事物的,其中融合了讥讽和欢欣。“狂欢节上的笑,同样是针对崇高事物的,即指向权利和真理的交替,世界上不同秩序的交替。狂欢化的思维在颠覆中张扬开放的精神,在毁灭旧世界的同时呼唤新时代的出现。狂欢节是毁坏一切和创造一切的时代才有的节日,转化到文学作品中时,他就用来表现人物命运的急剧变化,体现出事物的相对性特征。在《太阳照常升起》中,无论是巴恩斯还是阿施利夫人,他们都饱受战争所带来的痛苦。巴恩斯比死还难受,他失去了性能力想爱却无法爱,阿施利夫人失去了她的挚爱,婚姻于她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他们彼此都失去永恒、失去理想和精神支柱,巴恩斯和阿施利夫人的生活是颓废的。首先在巴黎作者手握画笔,用极致细腻的描写勾勒出战后巴黎的生活场景和人的精神面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然而与之有极大反差的是人们的痛苦和哀伤。其次是巴恩斯和阿施利夫人的西班牙之行,可见他们并没有完全消极的沉沦至少他们还有旅行的欲望。他们一起相约去西班牙,在斗牛激情热烈的表

演中寻找一种支撑自己的精神追求,他们散发激情,他们热烈欢呼。他们完全融入其中,是那么自信和充满信心,似乎看不到任何战争的残留。但当斗牛表演结束,一切归于平静,蓦然回首,望见的却是更深重的落寞和空动。空虚之中,阿施利夫人勾引年轻的斗牛士,然而年龄的差异导致爱情无果给予阿施利夫人依然是更深重的苦痛。则巴恩斯则因爱人变心失去了最后的精神寄托,陷入无休无止的苦闷和迷惘之中。海明威给《太阳照常升起》中的人物绘上了狂欢化色彩。这样的主调在早年毛竹生在浙江大学报上发表的“迷惘者的两面性生活一一谈《太阳照常升起》”中也有提到,只是理论不同。

狂欢式的场面和语言描写。海明威的这部《太阳照常升起》其最大的特色并不仅仅在作者用明锐的洞察力和细腻的文笔去剖析人物深层的情感,而且作者用大量的笔墨具体而微地描写了西班牙的传统竞技运动:斗牛。作者也在此文中提到日后成为世界性节日的潘普洛纳斗牛节,作者在小说中详细刻画了潘普洛纳斗牛节的每一个细节,从最开始的公牛穿过街道跑向斗牛场,到斗牛表演的每一个细小的环节,人们的肆意欢呼,都写得栩栩如生,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般感受到西班牙这种狂热的激情。狂欢式的文化是全民参与的文化区别与官方文化就是一种广场文化,从语言上消解了官方文化的正规和压抑,狂欢节上语言的粗鄙、口语化、方言化,在潘普洛纳斗牛节上,人们抛开阶级和阶层之间的社会对抗,取消了男女两性之间的正统防范等等。海明威似乎极喜欢斗牛士,从他们的勇敢中,海明威所塑造的斗牛士形象是勇敢的,是自信的,让人能感觉到生的气息,得到生活的希望之所在。就小说中的斗牛士科恩,就是一个勇敢面对生活,在生活的重压下依然保持优雅的男子。这与《老人与海》中主人公圣地亚哥的形象有些相近。

乌托邦式的小说结尾,两人重逢,但悲观伤感的氛围却没有一点改变。他们虽然在一起,但是彼此都明白,他们永远不可能真真的结合在一起,虽然彼此真心相爱,但由于战争的创伤不仅是生理,还有心理一种致命的毁灭感成为两人无法逾越的鸿沟。勃莱特说,“我们要能在一起该多好。”杰克回答,“是啊……这么想想不也挺好吗”小说的结尾笼罩着浓重的悲观主义色彩和哀伤情调。巴恩斯这个注定与自己的女人走不到一起的亚男人,唯有在幻想、彷徨和迷惘中,求得一丝安慰。这样的结局是具有乌托邦性质,虽然在一起,但只有靠想象才能拉近彼此距离。这就与巴赫金的“第二种生活”带有的乌托邦性质一样。狂欢节中的人们抛开等级和两性束缚,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都不存在,所以这种全民的狂欢文化是有着浓郁的乌托邦色彩的。

3 结语

总而言之,在海明威的这部《太阳照常升起》中,不止一处体现了这种巴赫金式的狂欢理论。太阳在目睹了命运的百转千回,大地的沧海桑田后照常升起了。新的“战争”也许仍在酝酿,有炮火也好,无硝烟也罢,也许只有死亡才是灵魂的永栖之地。但我们不能因为残酷的现实而放弃求生的权利。“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但终究人不是神,无论他选择以何种方式发泄内心的压抑与愤懑,无论生活本身是否就是一场醉生梦死的轮回,只要希望还在,太阳将永远普照东方。最后就这部小说的含义来说,愿我们都能找回生命的意义和目的,保持生活的动力,让人们创造性的思维从压抑中解脱出来,同时狂欢化思想也为现代人紧张乏味的生活提供了一种快乐哲学,从而使人们更好地实现人生价值。

作者:贾锐 姜涛

巴赫金狂欢化理论分析论文 篇2:

巴赫金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

摘要:巴赫金的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蕴藏着丰富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巴赫金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所体现出来的人本主义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对话是巴赫金对人的生存状态及其本质的独到发现,而狂欢化则是实现对话这一本真状态的理想途径。

关键词:巴赫金;对话;狂欢化;人本主义思想

一、巴赫金的对话理论的人本主义内涵

巴赫金的对话理论主要产生于他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分析与研究之中。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巴赫金以其独到而敏锐的眼光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创立了一种新型的复调小说。这种复调小说的基本特点在于它“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真正的复调”,采用了一种全新的艺术立场,即“认真实现了的和彻底贯彻了的一种对话立场”[1]。

巴赫金通过对陀斯妥耶夫斯基作品分析总结出来的对话理论,蕴涵着他对我们人的存在的深切关怀,有着丰富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

首先,倡导一种平等独立的对话精神。正如巴赫金所指出的,在复调小说中,众多不同的声音结合在一起,但不是汇成一个声音,而是汇成一种多声部的众声合唱;每个声音的个性,每个人真正的个性,都能得到完全的保留。人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情感的生命体。他生存着就要发出声音,就渴望与他人对话。人只有在对话中,才能交流思想感情,才能从事各种社会活动,才能显示出人之为人的本质。但对话的双方地位应是平等的,彼此应是相互尊重的。尊重对方的尊严和权利,尊重对方存在的价值,重视对方在不同领域的贡献和创造,尽量吸取其合理的、有用的东西,同时对话的双方要有自己的独立意识,要善于独立思考,获得自己真正独立的地位。这才是人的平等独立的对话本质的最好体现。它充分体现了巴赫金对人的主体地位的肯定,对人的个性的张扬和对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的尊重。究其实质巴赫金在此高扬了人文主义精神,表现出他作为一个人文学者对人的对话本质的深刻认识和坚执追求。

其次,揭示了人的存在与他人的关照密不可分。在巴赫金看来,人活着或生存着,就离不开他人。“我离不开他人,离开他人我不能成其为我;我应先在自己身上找到他人,再在他人身上发现自己(即在相互的反应中,在相互的接受中)。证明不可能是自我证明,承认不可能是自我承认。我的名字是我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它是为他人才存在的”[1]340。可见,巴赫金充分认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联系,特别强调了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和交往关系,强调了他人对自我的观照,向我们深刻地揭示了人的社会属性。事实上,每个人在生存中都不希望自己被埋没,被他人所遗忘,而是渴望自己的声音被他人听到,并希望得到他人的回应。对话是永恒的,人生存的价值和意义只有在同他人的对话与交流中才能得到体现。

再次,揭示出生命的存在具有未完成性和未定论性。巴赫金指出,不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沉默无语的认识客体,一个虽不在场却完全可以完成定性的认识客体。这样做是与人的对话性本质相违背的。一个人身上总有某种东西,只有他本人在自由的自我意识和议论中才能揭示出来,任何人无法对之背靠背地下一个外在的结论。“只要人活着,他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他还没有完成,还没有说出自己最终的见解。”[1]341在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作者从不在主人公背后给他们做出最后的定论。我们读者从中可以感觉到作者自己的意识获得了特别积极的扩展,扩展的方向不仅仅在于把握新的客体(各种类型的人物、性格、自然和社会现象),而是在于与具有同等价值的他人意识产生一种特殊的、以往从未体验过的对话交际,在于通过对话交际积极地深入探索人们永无终结的内心奥秘。这恰好与人的对话性本质相一致。那种凭主观意志、强权意志任意地给他人定性、妄下结论,进行盖棺论定的做法只能是对他人言说权的剥夺,是对他人个性乃至生命的戕害和抹杀,这在我国“文革”时期是有过惨痛的教训的。认识到人的生命存在的未完成性和未定论性,有助于平等自由、民主对话的学术氛围的建立和发展,有助于人格的健全和完善。

二、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中的人本主义内涵

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是在探讨陀思妥耶夫斯基复调小说体裁的历史渊源、分析拉伯雷作品时所总结出来的。巴赫金在探讨陀思妥耶夫斯基复调小说体裁的历史渊源时,发现复调(对话型)小说就是古希腊、罗马文学中庄谐体体裁的变体,而庄谐体是沿着狂欢节而形成的狂欢体这一线索发展而来。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民间文艺浸透着一种对世界的狂欢节式的感受。这种狂欢节式的世界感受具有相对性,能造成戏谑的气氛,同时具有强大的蓬勃的改造力量,具有无法摧毁的生命力。狂欢节式世界感受是以狂欢节为基础的。“狂欢节,是人民大众以诙谐因素组成的第二种生活。是人民大众的节庆生活”[2]10。在“狂欢节上形成了整整一套表示象征意义的具体感性形式的语言。这一语言分别地,可以说是分解地表现了统一的狂欢节世界观,这一世界观渗透了狂欢节的所有形式。这个语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同它相近的艺术形象的语言,也就是说转为文学的语言。狂欢式转为文学的语言,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狂欢化”[1]160-161。

巴赫金认为,狂欢节上的主要仪式是笑谑地给狂欢国王加冕和随后脱冕,而国王加冕脱冕仪式的基础,便是狂欢式世界感受的核心所在。这个核心蕴涵着交替与变更的精神、死亡与新生精神。狂欢式的笑显示了人们从道德律令和本能欲望的紧张对峙中所获得的自由,它对多样变化的感受保持着活力,它使人们摆脱了那些阴郁范畴的压迫,如“永恒的”、“不可变更的”、“绝对的”等。它“表现整个世界处于不断形成的观点,取笑者本身也包括在这个世界之内”。由此“人民并不把自己排除在不断生成的世界整体之外。他们也是未完成的,也是生生死死,不断更新的”[2]14。

巴赫金发现,拉伯雷正是这种民间狂欢式的笑在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体现者和集大成者。他的作品就是“一部完整的民间笑文化的百科全书”。他以民间笑话和对封建教会的戏拟为主导,神圣和卑俗相倒置,诅咒与赞美相混杂。他追求自由平等,反叛官府和一切社会道德规范,颂扬亵渎神灵和离经叛道的行为,讴歌充满生命力的创造精神。“它与‘任何教条主义、任何专横性、任何片面的严肃性’形同水火”[2]64。只有在这种带有节庆色彩的狂欢世界中,人与人之间才存在完全平等自由的对话,人类生存的对话本质才有可能真正实现。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巴赫金通过探寻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体裁的历史渊源和对拉伯雷作品的解读而总结出来的狂欢化理论,与其对话理论是紧密相连的,同样具有丰富的人本主义思想内涵。

第一,尊重人的价值,充满平等自由的精神。狂欢式的生活把人们从完全左右着他们的种种等级地位(阶级、阶层、官衔、年龄、财产状况)中解放出来,使他们获得平等和自由。不同等级、不同地位的人们在狂欢广场上可以发生随便而亲昵的接触,完全打破了不可逾越的等级屏障,相互间不存在任何的距离,也摆脱了日常(非狂欢节)的礼仪规范的形式,此时的人回归到了自身,并在人们之中感觉到自己是人。狂欢节通过一系列狂欢式的特殊范畴和形式,如亲昵接触、插科打诨、俯就、粗鄙等,使人们获得了关于平等自由的背后是对人的价值的尊重。很显然,人的本性在这里才能得到真正的流露,并在活生生的感性物质的接触中体验到。

第二,揭示了人的存在永远处于交替和更新之中。在狂欢节上给国王加冕脱冕的仪式,表明一切事物都处于变化、更替和更新之中,一切事物都包含着相对性和双重性。世界正是在不断地交替和更新中得到发展。任何事物和思想一旦凝固了,僵化了,那就意味着停滞和死亡。巴赫金指出,狂欢节是“不断生成、交替和更新的节日。它与一切永存、完成和终结相敌对。它面向未完成的将来,死亡、再生、交替更新的关系始终是节日世界感受的主导因素”[2]11-12。人与人之间只能是面对面的交谈下去,永远处于不可终结的对话之中,即使人走了,他的话语仍留在人们中间,等待着回答和响应。而民间的狂欢式的生活正是这种对话形态的最好体现。

第三,充满全民参与、“普天同庆”的理想精神。民间狂欢节充满诙谐、快乐、坦率和生气勃勃的格调和氛围。在诙谐的笑声中,人们的心灵得到解脱,心情非常愉快和舒畅。正因为狂欢节体现了民众的理想,巴赫金认为狂欢节的节庆生活“应该从人类生存的最高目的,即从理想方面获得认可”[2]10。狂欢节所体现的理想精神不同于一般的理想精神,因为狂欢节的生活,狂欢节上的平等、自由、欢乐是每个人都能真切地、活生生地感受到的。在狂欢节和其他节日的民间广场活动中,节庆性与人类生存的最高目的、与再生和更新的联系,才能充分而单纯地得以实现,才能成为民众进入全民共享、自由、平等和富足的乌托邦王国的第二种生活。

从以上可以看出,巴赫金对话与狂欢化理论中所体现出来的人本主义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对话是巴赫金对人的生存状态及其本质的独到发现,而狂欢化则是实现对话这一本真状态的理想途径。人的价值和意义只有在平等自由的对话状态中得到最充分的体现。而这种状态在巴赫金看来,在日常的生活(官方社会)中由于森严的等级壁垒,不可能人人都能实现,它只有在民间生活中尤其是民间狂欢式的节庆生活中才能得到真正实现。在那里一切权威、等级都被抹平或消除,人人都可获得一种完全自由的世界感受。这时的人回到了自身,解除了种种束缚,异化感消失,不再分彼此,而是相互平等,不拘形迹,自由交往。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得以充分体现,这正是巴赫金对人类生存最高目标的理想精神之体现。

参考文献:

[1]巴赫金全集:第5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2]巴赫金.拉伯雷研究[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作者:袁建军

巴赫金狂欢化理论分析论文 篇3:

论《格列佛游记》的狂欢色彩

摘 要: 二十世纪初,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在西方理论学界引起重大反响,为广大读者品评文学作品提供了新的视角。乔纳森·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是一部优秀的讽刺小说,其中的狂欢化色彩值得深入探讨。本文试分析《格列佛游记》中“全民狂欢”状态的特有逻辑,探讨“狂欢式”设定的双重性,挖掘“狂欢色彩”背后展现的乌托邦理想世界,旨在帮助读者全面而深刻地了解小说的文学意蕴,帮助读者理解斯威夫特关心国家、社会的心情,同时也帮助读者体会作者追求自由、平等的愿望。

关键词: 格列佛游记;狂欢化;巴赫金

作为乔纳森·斯威夫特著名的讽刺作品之一,《格列佛游记》广受好评。该作品中,叙述人里梅尔·格列佛以第一人称讲述了自己在利立浦特、布罗卜丁奈格、飞岛国、彗骃国等国的奇闻异事。这部小说艺术形式相对完美、写作手法细腻丰富、情节设计荒诞离奇、思想观念较为清晰,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的英国统治阶级的昏庸腐朽和残酷暴戾。从出版至今,国内外学者以及评论家对其分析详实、视角广泛。一些评论家着重参照作品历史的背景分析其对十八世纪前半叶英国统治阶级的腐败和罪恶的讽刺,也有专家学者从作品多变的形式和丰富的幻想分析其语言艺术。二十世纪初,随着越来越多人关注到巴赫金的研究,他的狂欢化诗学理论也声名大噪,在西方文学理论学界引起了重大反响。在代表作《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和《拉伯雷的创作和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这两本专著中,巴赫金都谈到了“狂欢化”问题。“狂欢化”理论来自于文本的语言、结构以及人文内容。巴赫金的“狂欢化”,是在文学体裁中不断转化与渗透一切狂欢节式的庆贺、仪式、形式。所以,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无疑为读者解读《格列佛游记》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和清晰的理论依据。《格列佛游记》这部小说生动、有趣、可读性强,讽刺艺术既有西方古代以来的喜剧传统,也有从乔纳森·斯威夫特生活背景下,英国市民社会生活中萌芽与发展的狂欢化特征。小说作者在不知不觉中为《格列佛游记》添加了一抹狂欢色彩,值得深入探讨。本文试分析《格列佛游记》中“全民狂欢”状态的特有逻辑,探讨“狂欢式”设定的双重性,挖掘“狂欢色彩”背后展现的乌托邦理想世界,旨在帮助读者全面深刻地了解小说的文学意蕴。

一、“全民狂欢”状态的特有逻辑

作为欧洲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之一,狂欢节这一民俗活动具有久远而深刻的历史渊源和社会意义,欧洲民众狂欢节式的庆典甚至可以追溯到久远的古代。巴赫金的“狂欢节笑文化”则是指狂欢节化的文学。随着历史的发展和社会的变迁,狂欢节中的庆典活动逐渐消减了原始的祈祷及巫术功能,逐渐转型成宗教仪式与其他生活形态的混合。人人都能参与其中的狂欢节,往往发生和集中在广场这一活动场所,这个地点象征着狂欢庆典“全民性”的本质,于此同时,也意味着狂欢庆典的“包容性”。在狂欢庆典的广场上,人们将享受自由与平等。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将消失,那些平日被看重的毕恭毕敬、礼貌谦虚、小心谨慎等等都将不复存在,人们之间亲昵而随意的接触成为狂欢庆典中唯一起作用的活动。

在《格列佛游记》中,作者斯威夫特一次又一次向读者展示了具有“全民性”的狂欢化舞台。在大人国,进入宫廷后的格列佛逃脱了被奴役和压迫的状态,他可以自由的和王后、贵妇们说话、娱乐。相比之前被当作宠物或玩具的生活状态,宫廷中国王和王后给了格列佛尽可能的自由。在狂欢化的庆典中,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亲切而自由、随意而平等。王后令木工为格列佛设计一只作为卧室用的箱子,但她充分尊重格列佛的自由意志,卧室箱子的样子必征得格兰姆达尔克立契和他同意。每逢星期三的安息日,国王、王后和王子、公主们按照常规要在国王陛下的内宫里一起聚餐。这其实就是一个狂欢化舞台,在这个场景中,格列佛和国王、王后接触自由、交谈亲切。这种没有阶级感、没有距离感的场景,让格列佛可以畅所欲言。格列佛的小桌椅就在国王左手边,他们自由的交流起风俗、宗教、法律、政府和学术方面的情况。每个星期,格列佛还有一些能够去早朝的机会,此外,他还经常和王后、贵妇们一起玩耍。在这些“全民性”的狂欢活动中,没有身份带来的等级与距离,也没有心理发生的畏惧和谨慎,人们都得到了精神上的享受和乐趣。这也就是巴赫金说的“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新型的相互关系,通过具体感性的形式,半现实半游戏的形式表现出来,这种关系同非狂欢节生活中强大的社会等级关系恰恰相反,人的行为、姿态、语言,从非狂欢节生活里完全左右着人们的一切的种种等级地位(阶层、官衔、年龄、财产状况)中解放出来” [1]176。

飞岛中的自由意志也展现的淋漓尽致,岛上的女子非常活泼,喜欢陌生人,贵妇人与很多人大大方方的调情,尽情享受,有些人则是沉迷在自己的科学世界。这个自由的小岛也符合狂欢广场的“全民”自由的特质。巴赫金“决定着普通的即非狂欢生活的规矩和秩序的那些法令、禁令和限制,在一段时间里被取消了。首先取消的就是等级制,以及与它有关的各种形态的畏惧、恭敬、仰慕、礼貌等等。”[2]161所以,狂欢庆典发生的广场具有特殊的逻辑,在这里,全民参与、全民自由。

二、“狂欢式”设定的双重性

《格列佛游记》中刻画的狂欢场景向读者展示了格列佛“束缚”与“自由”并存的生活。格列佛在大人国和飞岛的生活状态也是当时爱尔兰人民生活环境双重性的写照。压迫和统治下的民众无比渴望自由,这恰好也符合巴赫金的描述:“中世纪的人似乎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常规的、十分严肃而紧蹙眉头的生活,服从于严格的等级秩序的生活,充满了恐惧、教条、崇敬、虔诚的生活;另一种是狂欢广场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充满了两重性的笑,充满了对一切神圣物的亵渎和歪曲,充满了不敬和猥亵,充满了同一切人一切事的随意不拘的交往。”[1]184

狂欢的双重性在于“一方面是对官方严肃性、专制性、重大性的摆脱与消解,体现一种民间的抗拒、摆脱、消解,另一方面是否定因素与肯定因素的结合、张扬与贬斥的结合。”[3]164在《格列佛游记》中,“狂欢式”双重性的特点十分明显,格列佛在小人国因帮助国王战胜敌国而得到荣誉,而后却因失火时用尿浇灭了皇宫的大火而惹怒了王后,遭受了不好的待遇,这里则是肯定与否定因素结合的体现。狂欢节中最必不可少的人物是小丑和傻子,狂欢节日重要的仪式之一则是随意给他们加冕与脱冕。格列佛在小人国的待遇正好符合这一特性,惹恼王后之后就被立即脱冕。而在大人國,格列佛却像玩具一样,需要卖艺赚钱给他的主人,这一次脱冕让他饱受苦楚,然而,没多久他就得到了王后的青睐。这样加冕和脱冕的二重轮流,更加凸显了狂欢场景的自由。

在大人國,国王虽然开明、贤德,却在听过格列佛满怀自豪地向国王介绍自己祖国的时候,表示嗤之以鼻。虽然在狂欢场景中,格列佛可以和王后、贵妇等畅所欲言,但是在格列佛眼中,那些优秀的姑娘确是有些讨厌。因为个子矮小,所以嗅觉、视觉显得敏锐,所以,姑娘们的味道、瑕疵在格列佛这里便被放大了无数倍,这则是张扬与贬斥的结合所在。此外,小说中利立浦特、布罗卜丁奈格,即大人国与小人国的设定,在大人国,格列佛被人称之为“巨人山”,在小人国,则是比侏儒还小的“小人”,斯威夫特所设定的情结,本身就存在一种相互对立的形象。所以,巴赫金认为“对于狂欢式的思维来说,非常典型的是成对的形象,就是相互对立(高与低、粗与细等等)、或是相近貌似(同貌或孪生)。”[2]180与此同时,主观上审美与审丑的两重性也有待探讨:讽刺中有赞美、崇高中有滑稽、恐怖中有快乐。

三、“狂欢色彩”背后的乌托邦理想

“全民性”是狂欢的特点,符合全民特点的广场也是狂欢的象征。所以,根据巴赫金所说,读者可以有这样一种推论,文学作品中展示思想、宣泄情绪的群众汇聚处,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狂欢广场。在狂欢广场,“人与人平等公处、取消一切特权、规范与禁令,显示了一种人存在的自由形式,表现人与人的真实关系。”[3]163在《格列佛游记》这部作品中,格列佛在大人国得到了良好的对待,大人国君主开明、民众团结、德行高尚,格列佛身材的矮小决定他需要仰视大人国的人们,其实也是斯威夫特有意设计,提醒当代人需要重视科技发展与教育普及。反观小人国,国君昏庸、人民愚笨、政治腐败,格列佛在小人国时,还见证了小人国激烈的党政辩驳以及一场因为打破鸡蛋的方法而引起的荒谬的战争,这种夸张的手法和调侃的预期犀利的讽刺英国的托利党和辉格党,反映了当时的英国议会中毫无意义的党派斗争,统治集团的昏庸腐朽和唯利是图,同时,也对殖民战争的残酷暴戾进行了揭露和批判。

狂欢的感受是复杂的,“狂欢的人的心态、行为、语言不仅是自由的,而且是怪诞的,是一种由狂欢节带来的独特心灵感受。”[3]163格列佛在彗骃国的见闻更加表现了期威夫特对“理性”的崇尚,彗骃国中彗骃之间的良好的关系也是斯威夫特向往之组所在。作者所处的十八世纪,启蒙运动崇尚“光明”。“理性”则是把人类从黑暗引向光明的路。斯威夫特和其他先进的思想家一样,积极地批判专制主义和宗教愚昧和特权主义,宣传自由、平等和民主。《格列佛游记》就是他对宣扬“理性”的写照,彗骃国简直就是他心中的乌托邦世界,小说中的狂欢化色彩向读者展现了他对当时英国社会的讽刺以及对乌托邦世界的向往。用狂欢化的思维来解读《格列佛游记》,能让读者从社会文化层面进一步参透文学,亦或是帮助读者从文学角度更了解社会文化。狂欢化理论下的自由广场,冲破束缚、打破常规,展现了民主、自由的乌托邦世界。

四、结语

斯威夫特《格列佛游记》的狂欢化色彩表现明显,作者狂欢式的描写展现了狂欢的全民性、双重性,以及狂欢化集会下的乌托邦理想世界。斯威夫特强烈讽刺当时英国社会的统治,同时表达对平等、自由社会的向往,以及对理性的推崇。狂欢的特点在于:“交替与变更的精神、死亡与新生的精神。狂欢节是毁坏一切和更新一切的时代才有的节日。”[1]178斯威夫特无比期待现状能够改变。《格列佛游记》的狂欢化文学特质能够帮助读者理解斯威夫特关心国家、社会的心情,同时也帮助读者体会作者追求自由、平等的愿望。

[参考文献]

[1]巴赫金. 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M]. 北京:三联书店,1988.

[2]巴赫金. 诗学与访谈[M]. 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3]朱宾忠. 欧美文艺思潮及文学批评[M]. 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

On the Carnival Features in Gulliver’s Travels

LEI Yu-lu

Key words: Gulliver’s Travels;Carnivalization;Bahktin

作者:雷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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