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台湾文化产业“平溪天灯”对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启示

2022-09-26

电影《那些年, 我们追的女孩》中男女主角柯景腾和沈佳宜在平溪的石底桥放飞许愿的天灯这个浪漫的场景, 给许多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2016 年2 月22 日农历元宵节, 1600 盏“天灯”在数万民众的欢呼声中放飞夜空, 祈福新年风调雨顺、平安幸福。“平溪天灯”是中国台湾地区元宵节三大民俗活动之一, 在2008 年被美国Discovery旅游频道评选为“一生中不能错过的国际嘉年华”, 并于2013 年被CNN新闻网评选为“世界上52 件最值得参与的年度新鲜事”, 而全球最大旅游出版公司Fodor’s也将“平溪天灯”列为“全球14 大此生必游的经典节庆”之一。“平溪天灯”已举办18 年之久, 受到了全世界的广泛关注, 吸引了无数海内外旅客的造访, 并体验中国春节的民俗氛围。2013年、2014 年、2015 年的游客数量均超过80 万人。

一、“平溪天灯”风靡的主要因素

台湾在经历了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以促进经济增长, “平溪天灯”的举办就是以振兴乡镇经济的社会背景下展开的。

1、人文资源资源优势

(1) 平溪铁路与平溪老街

平溪地区在20 世纪因煤矿产业而繁荣一时, 平溪线铁路也是日据时代为了煤矿运输而修建。随着煤矿资源的日益枯竭, 煤矿停采多年, 沿线乡镇也随之没落, 迫切需要寻求新的经济发展方式。老街是当地的生活聚落, 更是日常商业活动的主要场地, 体现了在地人古早味的生活风貌。平溪线铁路沿着基隆河谷溯溪而上, 沿途河道弯曲形成很多天然的壶穴深潭与飞流瀑布, 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平溪地区距离台北不过35 公里, 优越的地理位置渐渐成为都市人群休闲观光旅游的好去处。宁静的山村小镇与大台北地区的日渐现代与繁荣形成反差, 古朴的老街和旧火车站成了令人迷恋的人文景观, 废旧的铁路与火车成了文艺的生活体验, 除了吸引了不少的游客之外, 摄影爱好者、电视剧制作人以及电影导演也喜爱来此采风取景, 例如侯孝贤导演的《恋恋风尘》便是在此处拍摄。

(2) 传统的民俗体验与手工技艺

天灯又名孔明灯, 传说由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所发明, 他算准风向, 创造出会漂浮的纸灯笼, 用来传递信息, 孔明灯也是现代热气球的祖先。[1]平溪放天灯的活动可以追溯到清道光年间, 从福建移民来平溪开垦的居民不堪匪盗作乱, 为了保存性命和财产而避难山中, 等到危机解除之后, 村民放飞天灯作为报平安的讯号, 通知亲人返乡, 后来逐渐演变成为当地庆祝元宵节的重要民俗。天灯发音与台语“添丁”相似, 有祈求多子的寓意, 更被平溪当地人称为“祈福灯”或“平安灯”, 在天灯上写下祝福和心愿并放飞天空, 是民间过春节讨吉利的一种民俗。天灯升空是采用了空气热胀冷缩改变空气密度的原理, 其制作工艺更是讲究, 平溪人将天灯制作的工艺申请为专利进行保护与传承, 并发展了天灯的制作产业。自1999 年起, 新北市政府每年春节期间在平溪地区举办多次天灯放飞的活动, 这种参与感极强的民俗仪式很快打响了“平溪天灯”的名气, 不光是促进了天灯销量的提升, 更带动周边商圈的旅游观光效益。

2、文化造镇, 树立观光品牌

在新北市政府、台湾观光协会以及当地民众的充分合作下, 通过对天灯民俗文化资源的整合, 利用“文化造镇”突出特色因地制宜的发展模式打造出“平溪天灯”民俗庆典活动, 使日渐衰落的煤矿小镇再次繁荣起来。文化资源的文创造镇的开发模式是城镇化发展理念的根本转变, 也是大文化资源开发思路的观念转变。“文创造镇”以文化为出发点和目的地, 以“文化立镇”为发展理念, 以“经济搭台、文化唱戏”为行动主轴, 将“人、文、地、景、产”等多个面向作为城镇化发展的主要着力点, “找到土地草根的力量”, 找到城镇发展的文化宝藏, 塑造城镇的文化品牌。[2]在政府的行销策略与大力宣传之下“平溪天灯”逐渐成为台湾的观光品牌, 源源不断的游客慕名前来, 更被台湾其他地区所效仿, 例如:“澎湖海上花火节”、“大甲妈祖绕境”、“鹽水蜂炮”等。

3、市场的需求

大众普遍在物质生活水平提升后, 进一步想在精神层面获得满足。身处现代化的台湾工商业社会, 工作、家务的紧张劳顿已成常态, 于是休闲观光的服务业应运而生, 观光甚至成为官方与民间共同倡导的重要产业, 一时间蔚为风气。以此为背景, 传统节日原本具有休闲特质, 此时堂而皇之地与观光旅游相结合, 扩大原有的节日规模, 或加以转化创造另成新貌。[3]在如今节日气氛不那么浓厚的春节期间观光旅游已经成为很多人的不二之选, 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 人们需要更多丰富的文化产业娱乐大众的生活, 促使“平溪天灯”的举办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发展空间。

二、开发“平溪天灯”的经验分析

文化产业“平溪天灯”经过多年的探索和发展, , 已经形成较为成熟的运营模式, 对其成功经验的分析对同类型文化产业具有重要的启示和借鉴作用。

1、政府主导的文化产业开发

“平溪天灯”是新北市政府联合台湾观光协会共同推出的文化创意产业活动。政府在前期民俗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更多地关注民俗活动中的文化内涵, 重视对传统民俗文化的教育和推广, 探索民俗活动的文化价值, 并整合了民间力量, 共同对传统的民俗文化资源进行开发和策划。文化产业“平溪天灯”的投资主要依靠政府部门, 并在政府倡导拓宽了投资渠道, 开展民众集资。在市场运作期间, 政府根据前期工作制定出与市场需求相适应的文化产业开发规划, 并进行大力推广与宣传。在“平溪天灯”举办期间, 政府在基础服务设施、秩序维护、公共交通、网络覆盖、医疗卫生、环境保护等方面提供保障, 确保活动安全、顺利、有序的进行。

2、市场导向形成的文化产业运作模式

文化产业的经营模式与经营理念不断受到市场的冲击, 市场的发展总是适用“优胜略汰”的法则。文化产业的发展逻辑在于重视开发文化资源的无形资产, 运用文化力去改造传统的物质要素, 将文化资源、文化资本、知识产权、符号价值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平溪天灯”运作模式主要可以分为以下几点: (1) 主题化。藉由天灯的传统民俗文化包装营造出“平溪天灯”为主题, 独具地域特色的文化产业和旅游体验活动。 (2) 复合消费。在参与主题活动的同时带动周边老街商圈进行消费行为。例如住宿、餐饮、游乐、购物等结合旅游观光行程的复合式消费体验。 (3) 商品化。在主题活动具象为文化衍生品, 生产文创产品和旅游纪念品进行出售贩卖。 (4) 表演与体验。除了与重要领导人共同放飞天灯是观光客可以亲自参与和体验“万灯齐放”的现场活动之外, 也会有文艺演出随之进行, 并通过电视直播设备对活动的现场盛况录制并传播给广大观众, 是一场参与式的表演嘉年华。

三、对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启示

我国历史悠久、幅员辽阔、民族众多, 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世代传承, 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项目不胜枚举。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类别在我国被划分为: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美术、传统技艺、传统医药、民俗及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5] 但是, 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的过程中, 仍存在很多的困难与问题。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转化为文化资源进行文化产业开发, 使其与当代的经济、社会、文化建设相结合, 是传承与保护最为直接和现实的途径。“平溪天灯”将传统的民俗文化活动以及天灯的制作技艺等民俗文化资源, 结合在地人文、自然景观衍生并发展成为独具地域特色的文化产业和旅游体验活动, 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工作提供了诸多宝贵的经验与启示。

(1) 政府的大力支持与主导。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文化产业开发的过程当中, 政府扮演这极为重要的角色, 不仅要积极引导、培育和监管, 更要为其营造良好的舆论宣传和市场氛围。要如何让多元的族群与文化, 和谐共存在一个空间里, 最佳的方式则是透过政府文化政策之推广。[4] 政府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开发与过程中依然需要思考更多的问题。

(2) 统筹规划非遗项目, 合理开发文化资源。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资源转化为生产力和产品, 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 并促进相关产业的发展, 使非物质文化遗产在生产与实践的过程中得到积极有效的保护, 实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良性互动。在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文化产业开发时, 要分清和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与文化产业开发之间的辩证关系。保护是最为根本的原则, 在服从保护工作的需要上重点去开发市场;但是, 产业的开发并不是一味地迎合市场和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 而需要尊重、继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传统与精神, 将传统技艺、文化内涵与现代技术、时代风貌及审美需求等有机的结合, 使非物质文化遗产获得持续传承的动力和可持续发展的生命力。

摘要：“平溪天灯”是中国台湾地区元宵节三大民俗活动之一, 曾被海外媒体誉为“一生中不能错过的国际嘉年华”, 每年吸引了众多海内外游客来到平溪体验中国春节的民俗气氛。“平溪天灯”将传统的民俗文化活动以及天灯的制作技艺等民俗文化资源, 结合在地人文、自然景观衍生并发展成为独具地域特色的文化产业和旅游体验活动。通过对“平溪天灯”风靡的主要因素进行分析, 以及总结“平溪天灯”发展模式的成功经验, 可以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提供借鉴, 并对民俗的文化产业的开发有着启示性的作用。

关键词：平溪天灯,民俗,文化产业,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