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议论文

2024-04-15

自知议论文(精选6篇)

篇1:自知议论文

【成语】冷暖自知

【拼音】lěng nuǎn zì zhī

【简拼】lnzz

【反义词】麻木不仁

【感情色彩】褒义词

【成语结构】主谓式

【成语解释】水的冷暖,饮者自知。佛教禅宗用以比喻自己证悟的境界。也比喻学习心得深浅,只有自己知道。

【成语出处】唐・善无畏《大日经疏》第12卷:“如饮水者,冷热自知。”

【成语用法】主谓式;作谓语、宾语;比喻体会深浅,心中自明

【例子】今蒙指授入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是某人师也。(宋・释道原《景德传灯录》卷四)

【英文翻译】have a profound knowledge of something

【谜语】温度计

【产生年代】古代

【常用程度】常用

篇2:体验经济冷暖自知

这固然是广告, 但其背后却显示出瑞士人对钟表的特殊情感和独特见解:钟表绝非仅为计时工具, 除了随时准确告知时间, 它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承载历史和诉说未来……这样的钟表, 为每一位拥有者提供了一个承载、保存、传达生命经验的机会, 成为个体生命存在的历史见证。

经济学家认为, 人类经济发展在经历了农业经济、工业经济和服务经济阶段之后, 正在向体验经济过渡。我们说, 瑞士人在制造和经营钟表的过程中, 事实上已经先于经济学家的理论而将体验经济付诸实践了。

自上个世纪末以来, 体验经济出尽了风头。体验经济的倡导者约瑟夫·派恩 (Joseph Pine) 认为, 基于体验的市场早已形成, 赌城拉斯维加斯、迪斯尼乐园、主题餐厅硬石餐厅和耐克城的兴起都是明证。他预测在未来的50年, 由于人们将面对应接不暇的各种变化、不确定性和焦虑, 体验经济 (尤其是怀旧性的消闲活动) 还将继续大受欢迎。“那些日益缩小的产品和服务领域内划地自限的企业, 它们的利润将大幅下跌, 并最终被淘汰出局。为避免这种命运, 企业必须学会创造丰富的、令人动心的体验。”

当下, 眼见得蓝海的保鲜期正在缩短, 个性已成为最稀缺的资源, 这正使得体验经济获得了空前的用武之地。

如果你为物品和有形的东西收费, 你所从事的是商品业;如果你为自己开展的活动收费, 你所从事的是服务业;只有当你为消费者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收费时, 你才算进入了体验业——生意是舞台, 商品是道具, 它们共同创造出能使消费者参与、值得消费者回味的活动, 这是从商家的角度描述体验经济。而从消费者心理的角度出发, 体验能够凸显个性, 比简单的商业交易拥有更高的价值, 他们也愿意为此付出额外的金钱。

然而, 体验经济在实际应用中也遭遇了诸多问题。比如, 体验无非是使用价值的主观化, 但是这就造成体验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主观价值, 甚至同样的体验对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也有不同的价值。在不是情人节的时候, 人们一般不会花20元去买玫瑰。那么, 如何为体验定价?

事实上, 对企业来说更重要的是, 人们精神上的需求往往比较模糊, 而且难以被发现。所以, 就连派恩也承认, 今天更多的精神需求仍旧需要实物来承载。这也就不难解释, 为什么索尼公司在软件 (包括游戏、电影和音乐等) 比硬件利润率高得多的时候, 仍然大力革新硬件电子产品。由于对体验的个性化需求很难准确把握, 也很难进行个性化定价, 所以必须采用传统的市场细分理论, 通过硬件甚至服务来承载面向特定人群的“体验产品”。

反观眼下这个春天已到寒冷不消的时代, 反观中国企业的实践, 我们有必要指出的是, 即使体验经济时代真的已经到来, 重要的也不是如何去理解经济学家们所提供的理论方法, 而是透过他们的观点看到最基本的逻辑。

而对于经济发展很不平衡、四种经济形态同时并存的中国而言, 企业要“体验”的, 当然还是一些最为基础的东西。如果企业在其产品和服务的质量、特色、功能上弄得一团糟, 这样不仅不会给顾客带来全新的体验, 反而会带来负面的体验, 导致消费者的憎恨。

篇3:进退自知 攻防兼备

各种武术功夫无不都特别的重视戒备姿势(有些武术杂志和书籍也称作迎敌姿势),因它是为进攻对手或截住对手进攻而保护自己这一目的服务的,所以,这个姿势的好与坏一定程度上左右格斗结果。

一代功夫之王李小龙创造的戒备姿势综合了跆拳道的防守式、拳击中的自由式和空手道等其它拳术的优点,并弥补了各自的不足之处,使之成为当今武坛独一无二、最富实战价值的防守式。美国武术界曾评价其是“迄今为止最完美、量合理的”,原因就在于它是最佳的迎敌姿势。在使用这一技术动作时,整个人处于最自然的状态,从面可以自由地、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最完美的展现着武术的魅力。

戒备姿势其技术要领:两脚自然分开,距离约自己脚掌的三倍,即一自然步的宽度。倘若步幅过宽,虽使下盘稳固,则根基不稳,虽然能够加快运动的速度,使步法灵活,却失去了平衡与劲力的优势,所以必须保持好两脚间的距离。欲想维持正确的平衡,关键在于保持重心位于身体下部,双脚的距离不宽也不窄。两腿膝盖微微弯曲,前脚下掌着地,略内旋,脚跟拔起。一般而言,前脚脚尖和后脚脚跟所连成的直线穿过对手所在的位置,即这三者在同一条直线上。后脚与该直线几乎成才之90度角,前脚与该直线所成的锐角部分大致45度至60度。这种微微触地的动作可增加平衡的效果,并减少身体的紧张程度,这个姿势有些近似于中国传统武术中的半马步和虚步。李小龙也就是吸收了这两种步型的优点:马步稳固,虚步灵活,再稍加改进而成。前腿膝盖微微内扣,后腿的弯曲程度较前腿大,这一切做可维持松驰、快速、平衡且自然的状态。

后脚跟微微贴地。因为它要支撑身体的体重的65%左右,如果用全脚掌着地的话,会使身体的趋动极不灵活。按上述要求,就使前脚摆脱了部分体重的束缚,因而变得轻便于灵活,保证了进攻腿的灵活性,大大地加快了进攻速度,使你随时出前脚踢击对手时,不用为转移重心而浪费过多的体能,且不会露过大的前兆,在对手来不及防御时而踢中他。

前手处于自己与对手之间,是距离对手最近的部位,不仅起着防御作用,而且是也是最重要的进攻武器,用它来截住对手的进攻和攻击对手都比后手容易,因为前手达到攻击目标所需经过的距离要比后手短得多,时间就相对用得少,后手主要起着防御作用,保护身体各个部位,但同时也是极其重要的进攻武器,两手的高度和位置要根据实战的不同情况面自行调整。

在一般情况下,就是说对手与自己高矮相仿,力量和技术水平相差不大时,可以采用戒备姿势的一般式,或叫自由式。前手放平,处于身体的中部,即腰肋部,在这个位置的机动性较大,上可拦,下可挡。后手放在身体的前面,水平位置要比前手高,保护头、胸部。两个手都要能随时准备进攻和防守,且不能挡住眼睛的视线。手指部的姿势可根据自己的习惯或曲或直,或掌或拳,均可自行决定,但都要求放松自然,李小龙习惯使用手的姿势是前手半握拳,后手手指自然弯曲。这仅供大家参考并不是固定不变的。

肩部也是非常重要的防御部位,它是用来保护头部的,特别是下颌。正确的肩部姿势应该是两肩微微耸起。肩部的耸起、遮住了脸的下部,与此同时,下巴内收,尽量减少暴露的面积,让对手的拳头扑空或砸在肩膀上,肩部比起头部来是较经得起打击的。

要求放松自然,戒备式也不例外。松驰的肌肉有利于我们进行各种动作,灵活性和机动性都比因过分紧张而僵硬的肌肉大。如果肌肉已经僵化,再进行各种动作,就相当的笨拙。因为在运动前,大脑已给它发布了命令,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和动动路线。肌肉经过紧张,不仅无端的消耗了体力,而且很难适应实战时各种复杂多变的情况,也不适应持久战的需要,往往在决斗中处于被动的地位。

篇4:公知当自知

通过或字句精炼或千篇一律的表态,一些在互联网上影响力比较大的人就渐渐成为了明星,而为了让这类明星与范冰冰和姚明区分开来,2004年的《南方人物周刊》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概念——公共知识分子,简称“公知”。

“公知”的精确定义是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是进言社会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是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然而在中国社会的实践中,尤其在网络和微博中,第三方提到“公知”多含有讥讽的意思,乃至坊间专门制造出与其对应的词曰:母知。

其实,中国社会是需要真正的公共知识分子的,经济结构处于转型中,旧的社会结构正在瓦解,道德伦理需要再建,贫富差距愈演愈烈,社会治理模式还在河底摸石头,这些大命题都需要大智慧来解决。而遗憾的是,现有的公知一族面对这些问题之时,要么非左即右,要么成为集团利益的代言人,语不雷人死不休。特别是社会有重大的事件发生时,更是公知们最佳的语言演练时刻,他们或是应用逆向思维,或是使用学术理论,或是借用惊悚名词,总之在说话的时候,他们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不谙人间疾苦的理性帝,永远真理在握,可惜没有多少人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人至贱,则无敌。公知心里明白,分辨盗与道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一直就是个考验。所以借道之名行盗之实,在一个缺乏思想的时代,鼓噪得到热捧,思想必然黯然神伤。即便是从完全不诛心的角度衡量,或许他们是出于好意,想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但过犹不及,总是以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言语,必然会令人反感。在这个热言时代,华丽的语句确实能成为一项武器,能够召唤很多粉丝,但它同时是一把双刃剑,显摆太多了,容易伤到自己。这就如同最近很火的三段式图片所展示的,在微博上,公知似乎也可以分为正常的、文艺的与二逼的,而后两者好像开始逐渐增多。

其实,该启蒙都早已启蒙完毕,该洗脑已被洗净脑汁,在智力上或者见识上,人与人会有些差异,但绝非有质的区别,话讲:谁比谁傻?继续蒙昧或看似蒙昧的大抵两类,不是正享受着蒙昧带来的巨大好处者,就是你永远也叫不醒的装睡的人。所以,尽管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再好的演技总会有演砸的时候,既然如此,不如及早回归食五谷杂粮的正常人,不装真理导师的为好。

法国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卢梭在《忏悔录》里,反思自己年幼时做过的一些小偷小摸之事,认为那些行为与自己的天性完全背道而驰,“我所要偷的不是金钱本身,而是金钱的用途。”今天,那些以互联网为战场的成年公知跟在少年卢梭的后面,“我攻击他人不是为了出名,而是出名后的好处。”

不过卢梭晚年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忏悔:越说不是做贼,就越寡廉鲜耻。

然则不知公知闻之何如。

篇5:前尘旧梦燕自知

俞平伯与西湖的最早关系,自然是缘起于他的曾祖俞樾以及那幢联结着两个世纪荣悴的俞楼。在“他处处在写杭州,而所着眼的处处不是杭州”的《燕知草》中,俞楼固然不可不提,但说及更多更见情愫的还是同游的人。这层机关,写序的朱自清早就说破——“你看这书里所写的,几乎只是和平伯有着几重亲的H君的一家人——平伯夫人也在内;就这几个人,给他一种温暖浓郁的氛围气。他依恋杭州的根源在此,他写这本书的感兴,其实也在此。就是那《塔砖歌》与《陀罗尼经歌》,虽像在发挥着‘历史癖与考据癖’,也还是以H君为中心的。”这话出自挚友之口,自然是不会错的。然而检读全书,有一点还是值得旧话重提的。那就是于“温暖浓郁的氛围气”之外,文字里其实更多怅惘与幻灭的气象。朱先生也说过,“‘杭州城里’,在我们看,除了吴山,竟没有一毫可留恋的地方。像清河坊、城站,终日是喧闻的市声,想起来只会头晕罢了;居然也能引出平伯的那样怅惘的文字来,乍看真有些不可思议似的”。那么,这种弥漫在文字里的“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的怅惘心情,到底又从何而起呢?芽怕不是仅仅来自同在同游的H君一家吧。

冒昧想来,在这“同在的人”里,应当还有萦绕在作者心里挥之不去的先曾祖在。朱先生当然清楚俞家的文脉,只是以朱先生为人之谨严端方,是不肯妄作推断的。即便是老辣的周作人,在跋文里也是言辞闪烁,点到即止,只是把作者“写平伯多杭州少”的文字,与陶庵公的《琅缳文集》相比,认为“各占一个时代的地位”。有此一比,再将它与俞平伯重刊《陶庵梦忆》联系起来看,说俞平伯写杭州西湖别寄幽怀,而不单单是局限于现世的生活做优游的文字,也算不得无稽之谈。正如周作人在《陶庵梦忆》重刊序言里所云:“对于‘现在’,大家总有点不满足,而且此身在情景之中,总是有点迷惘似的,没有玩味的余暇。所以人多有逃现世之倾向,觉得只有梦想或是回忆是最甜美的世界。”张宗子的遗民文字如此,那么作为世家子弟的俞平伯流连于杭州湖山之间,想必也是感同身受的。

从《燕知草》序跋和《陶庵梦忆》重刊序言来看,认为俞平伯学张宗子,借杭州西湖委曲述怀抒发身世荣衰之感,便可以说得通了,所谓“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而已。对于俞平伯而言?熏往事“繁华靡丽”是言重了,但“过眼皆空”则足以解怀。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就是他在当时,相继重刊了《浮生六记》、《陶庵梦忆》,并且作成《红楼梦辨》。这恐怕不是以事出偶然就可以塞责的。顺理成章的倒是,他也由此写下了《燕知草》。但朱先生还是从“H君一家”着眼,解读出一种现世的“温暖浓郁的氛围气”;即便是对《燕知草》里显露出来的名士趣味,也是颇花了一番笔墨做辩解的。揣摩当时风气,朱先生是有意要将身为“新文学家”的老友与“明朝人”划清界线。在这一点上,周作人倒是显得很通脱,他说“张宗子是大家子弟,《明遗民传》称其‘衣冠揖让,绰有旧人风轨’,不是要讨人家喜欢的山人,他的洒脱的文章大抵出于性情的流露,读去不会令人生厌”,其实也是可以看作为议论俞平伯的。

俞平伯先生擅长解词,其成就当在现代词学批评大家之列。他解词不作迂阔之言,胜在感同身受,然意境自是别出,一往而情深。酣畅所在,箭箭鹄的,堪称一个射雕好手。由解词而撰文,其实最不难看出俞氏行文家法。“文章之道,射道也。”“若矢之所向唯在于鹄,一发如破,三发以至百发如之,于是射者掷弓,观者叫绝,皆大欢喜。何则?眼目清凉也。知有此清凉世界而后可与言文矣。”(《清真词释》)用移花接木之术,也可以说,知有此射道而后可言《燕知草》矣。《燕知草》何尝又不是俞平伯清凉目下之世界?借杭州西湖障人眼目,委曲述怀,一箭三雕,所谓伤逝、伤世、伤时是也,以致才有此怅惘幻灭之气象。

前尘旧梦燕自知

所谓伤逝、伤世、伤时,本不可以分开讲。逝者,时也;世者,亦有身世、时世之义,三者当互有申义。只是为了行文方便,聊备此一说而已。

作《燕知草》的俞平伯也就二十出头,但感兴所在直比耆宿。“中国文人有‘叹老嗟卑’之癖”,这在他三十一岁那年写的《中年》里就说过。大凡清凉法眼之下,“人生也不过如此”——“变来变去,看来看去,总不出这几个花头”。倚老卖老,自当别论。然倚未老而卖老,在“叹老嗟卑” 之癖外,又自当作别论了。

俞平伯早年与杭州西湖真正结缘的文字,始自《湖楼小撷》。

住杭州近五年了,与西湖已不算新交。我也不自知为什么老是这样“惜墨如金”。在往年曾有一首《孤山听雨》,以后便又好像哑子。即在那时,也一半看着雨的面子方才写的。原来西湖是久享盛名的湖山,在南宋曾被号为“销金锅”,又是白居易、苏东坡、林和靖他们的钓游旧地,岂稀罕渺如尘芥的我之一言呢?

在住杭近五年(1920~1924)的时间里,俞平伯出版了他的论著《红楼梦辨》和诗集《冬夜》,唯独于杭州西湖“惜墨如金”。如果说是出于谦抑或者矜持,那么又何来《燕知草》里一味的依恋呢?引发他感兴的,就在于离杭的最后一年(1924年)移居俞楼,并由此而撰得《湖楼小撷》。《湖楼小撷》共计五篇,记录了近半个月湖楼生活的所看所想。而所记无非桃红柳绿,以及“神光离合乍阴乍阳” 中西湖殊异的色相,却已然让时年二十有五的年轻人感物伤怀,叹春光易逝,兀兀生出“怯怯无归,垂垂的待老”之心。可以想见,在独上高楼难遣轻愁之外,别有的幽情其实也正寄予在这眼前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当中的。因为“这种委婉而入骨三分的感触,实是无数的前尘前梦酝酿成的,没有一桩特殊事情可指点,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清河坊》)。而这无数的前尘旧梦,又自然是蕴涵了他曾祖在西湖诂经的岁月,蕴涵有俞楼的几世沧桑在其中的。

《曲园自述诗》有云:“高居西湖第一楼,居然三十一春秋。明年勇撤谈经席,坐看滔滔逝水流。”俞曲园笔下的西湖情缘,除诗词而外,多见于《春在堂随笔》。“同治七年,余主讲西湖诂经精舍。精舍有楼三楹,余每日凭栏俯瞰,湖光山色,皆在几席间,甚乐也。”而课士之余,又遍迹湖山,多有兴会。检读之下,始信俞平伯所谓“前尘前梦”非“一朝一夕之功”语。卷一记造船之想,就颇见雅兴,所谓“舣之堤下,兴之所至,纵其所如。暮春晨曦,随时领略,庶几不负湖居”也。尤其是记明人造舟游湖二事令人神往。后俞曲园门生徐花农造“采莲舟”玉成所愿。有联为证:“唤作采莲舟,最难禁露冷风香,夜半红衣清不寐;也如浮梅槛,容几许诗瓢酒盏,此中画稿我先成。”一时纷纷仿制。另有一事,也可参证俞氏与西湖缘深。时有人以一方印章“西湖长”见赠。然“西湖长”本名自苏轼,杨万里有诗“东坡元是西湖长,不到罗浮那得休”。曲园老人倒也会自我宽慰:“余虽不敢当,然年来适为西湖诂经精舍山长,未始不可妄窃以自娱也。”遂居之不疑。再说到俞楼,落成之前,“篙工菱女,争望落成,得鼓舲呼渡于其下”,已是热闹非凡。“及楼成,余有《俞楼经始》一卷,刻入《俞楼杂纂》中,流播艺林。文墨之士,遂无不知有俞楼者。” 时人冯听涛曾作一楹联:“诸子群经平议两,吴门浙水寓庐三。” 便深得楼主之心。“盖余所著书,两《平议》为最大,而苏州有曲园,杭州有俞楼、有右台仙馆,皆余寓庐也。”

“衰年岂复事登临,一别西湖戊到壬。难得吾孙归自蜀,不妨旧梦再重寻。”(《曲园自述诗》)所记为楼主离开经席之后的1902年俞陛云视学蜀中事。但旧梦虽好,往事难寻。俞楼早不复当年盛况,西湖又岂是昨日色相?楼主临终曾以诗见别俞楼:“占得孤山一角宽,年年于此凭栏杆。楼中人去楼仍在,任作张王李赵看。”有了如许前尘做铺垫,便不难设想,1924年移居湖楼的新主人,凭栏远眺,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在心头。确实,对于久享盛名的杭州与西湖而言,也许并不稀罕渺如尘芥的新楼主多发一言,而能够打消这种谦抑或矜持的就在于他笔下的西湖,不单是当年“白居易、苏东坡、林和靖他们的钓游旧地”,也是承载自家历史的西湖。“无怪乍醒的人凭到阑干,便痴然小立了。”因为“人对于万有的趣味,都从人间趣味的本身投射出来的。这基本趣味假如消失了,则大地河山及它所有的兰因絮果毕落于渺茫了”。

诚然,在《燕知草》“委婉”的感触中,并无直书家史的文字。但这些历史又是实实在在的。观1933年俞平伯所写《春在堂日记记概》,便足见他于先曾祖之为人行事及学问文章,别有会心。可谓心驰神往,不由得人不做一慨叹。选抄几段如下:

曲园先生日记两册,手写本,起自清同治六年丁卯迄光绪二年丙子,首尾完整。字迹在楷隶之间,虽随意挥翰,而精谨端严,规范自在。

此记体裁与世传诸家日记颇异,不矜才,不使气,亦不臧否同时人物,盖纯以治学之精神行之。

先曾祖律身行事,处处以端慎出之,而迈往无前之精神遂为人所忽。浅见之士,每喜高远,相习成风,其实知人论世,亦复谈何容易。此区区短书亦正有其一贯之精神在焉,谓可与其五百卷之全书相发明。

窥观所记不外伦常日用之间,而学养性情往往流露,实抵得一部长篇的传记。盖情真则语亦真,语真则虽简易而动中肯要,中肯要则读其书想见其为人,不为难矣。此记起笔,正当草《诸子平议》之时,循其月日观之,可见用力之劬,而“拼命著书”良非虚语。

至此,前文所谓“伤逝”、“伤世”也就一并地讲了。逝者,时也;世者,身世也。孰是孰非,就不一一对号入座,读者自有明鉴。

处身于不夷不惠之间

《燕知草》中一篇《重过西园码头》,托名赵心馀所作。朱自清先生在序言里也是大摆迷阵,宣称“平伯虽是我的老朋友,而赵心馀却绝不是,所以无从知其为人”云云。但明眼人从原文的记事中并不难排查出,赵心馀自为俞平伯,而沈彦君当是许引之。1933年俞平伯所撰《祭舅氏墓下文》也可旁证:“‘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抚今追昔,诚有如羊昙之过西州者。昔年车达城站,距舅家咫尺耳,每虚拟一和煦温厚之梦境,今日湖山无恙,坊市依稀,自顾此身,已为茕茕之客矣。”

1924年3月31日俞平伯随舅父也是他的岳丈许引之一家——“H君的一家”,由杭州城头巷寓,移居西湖俞楼。是年底许引之病逝。许引之之死,其实也就意味着“一和煦温厚之梦境”的幻灭。《重过西园码头》一文,即由此而起。当然,我记这些不在索隐。我也相信,俞平伯作此文也不专为祭奠。《祭舅氏墓下文》便足表哀痛。他之所以假托别名,亦当借清凉眼目,委曲述怀,兴伤逝、伤世、伤时之慨也。

如果此文诚如小引作记,作于1928年,倒令笔者想起了另一桩公案。那就是同年春陈寅恪请俞平伯以小楷抄录韦庄《秦妇吟》长卷,而陈寅恪又应俞平伯之请为俞曲园先生《病中呓语》作跋。这看似平常的应酬背后,却另有深意。对义宁陈氏之学深有研究的刘梦溪先生,在《陈寅恪与〈红楼梦〉》(载《文艺研究》2001年第1期)一文中就此有过专门讨论。《秦妇吟》“本写故国离乱之惨状,适触新朝宫阃之隐情”(陈寅恪《韦庄秦妇吟校笺》),是陈寅恪极重视的一篇作品,先后三次校笺。故有抄录之请。俞平伯在抄后留跋:“明知字迹尘下,无以塞命,唯念古今来不乏鸿篇巨制,流布词场,而寅恪兄独有取于此,且有取于稚弱之笔法,则其意故在牝牡骊黄之间也。”而《病中呓语》乃曲园先生晚年诗作,以其对时事变幻多有预见而称奇士林。陈寅恪在跋语中云:“当时中智之士莫不惴惴然睹大祸之将届,况先生为一代儒林宗硕,湛思而通识之人,值其气机触会,探演微隐以示来者,宜所多言中复何奇之有焉!”

《秦妇吟》与《病中呓语》,一写离乱惨状,一预时世变故;而俞平伯与陈寅恪应相互之请,或抄录,或作跋,何尝不是声应气求惺惺相惜之举。值此二事,共同所系实为“忧生之念”。诚如陈寅恪所言:“吾徒今日处身于不夷不惠之间,托命于非驴非马之国,其所遭遇,在此诗第二第六首之间。”(《病中呓语》跋)俞平伯亦云:“余与寅恪倾盖相逢,忘言夙契。同四海以漂流,念一身之憔悴,所谓去日苦多,来日大难,学道无成,忧生益甚,斯信楚囚对泣之言,然不自病其惑也。”(《秦妇吟》抄录跋)

至此可以回到俞平伯的《重过西园码头》。这篇假托别名“关怀生死过切”的长文,在做了大段大段的生死高论之后,记述了从初识“许彦君”(庚戌之夏)于苏州,到一起移居西湖别墅(甲子岁)近十五年的相知同处生活,情深意切,催人潸下,把一个惯于宦海沉浮又常念优游泉石而不得的长辈形象,活脱脱表现了出来。俞平伯作此文,当不专为纪念丧亲哀痛。他着意要写出的,是一个人由“有能吏之称”之壮年走向“忧煎倍急,意绪萧寥”之老境的人生变故。无论是“癸亥的冬天,江南渐见戎马仓皇”,还是甲子岁“时局消息,一天好一天歹,好像黄梅雨”,都尽显出一派偷安而不能的乱世凄惶窘相。这真正应验了俞平伯先曾祖《病中呓语》的第六首:“几家玉帛几家戎,又见春秋战国风;叹息当时无管仲,茫茫劫运几时终?”这既是陈寅恪“处身于不夷不惠之间,托命于非驴非马之国”之所指,也是作者假托别名感时伤怀之所在。陈、俞二氏,乃士林世家。值此国运式微之际,同怀长忧,惶惶栖身, “莫不惴惴然睹大祸之将届”。时世已然,足叫后人亦作一浩叹!几年后,“九一八”、“一·二八”事变相继发生。俞平伯致书周作人:“我的《救国论》大约也毁于炸弹下。此是为书生之一棒喝!”

1933年秋俞平伯携眷南归,故地重游,作《癸酉年南归日记》。所记甚为简略,不外走亲访胜拍曲度日,直是“人生也不过如此”的散淡行止。惟日记末尾所录月下老人祠的题壁诗,可注解其当时心境:

西子含颦望五湖,苏台鹿迹混青芜。

香云一舸随风去,为问当年事有无。

说到俞平伯依恋杭州的根源以及写《燕知草》的感兴所在,朱自清先生在序言里其实已说得很明白。只是“一箭射了,掉头而去,好不纳闷杀人也”(《清真词释》),这才引来不学晚辈的一番附会,贻笑大方。杭州西湖自白居易为之扬名以来,向为历代文人居留长哦之地。既有“梅妻鹤子”之孤隐,也有“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之繁盛;既享“长忆钱塘,不是人寰是天上”之美誉,又存“慨故宫离黍,故家乔木,那忍重看”之遗恨。兴会所在,荣悴炎凉,就只看各人的造化啦。《燕知草》似乎也难例外。

篇6:自知与知人

汉高祖五年(公元202年),天下大定时,刘邦说过一段颇有意味的话:“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刘邦这里说的是用人。而刘邦与项羽之成败皆源于此。

然而,若再深究,刘邦何以能用张良、萧何、韩信等人,项羽为何有一范增而不能用?这就是他们“明”与“智”的问题了。刘邦“明”足以知己,“智”足以知人,更能避己之短、用人之长,故经数年征战,力挫群雄,登上皇帝宝座,也使百姓远离战乱。比起刘邦,项羽就差得远了。他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范增,其才智识见远不如范增,又如何能用范增?范增又怎能不指桑骂槐地慨叹“竖子不足与谋”,并在見疑于项羽之后愤而辞归!可见,刘邦的成功与项羽的灭亡,都与能否自知、知人有极大的关系。

盖世英雄项羽输于向有“无赖”之讥的刘邦,八千江东子弟没留一兵一卒,历史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其实,任何看似偶然的历史事件,都有必然性存于其中。刘邦、项羽的成败,亦概莫能外。我们读史,应当在偶然中发现必然,古为今用。对自知与知人的探讨,亦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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