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2024-04-12

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共8篇)

篇1: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卢新宁: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

无论中国怎样,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说的真好~!不看后悔哈~!《大学问》毕业季特刊

卢新宁: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

主题: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大中文系2012年毕业典礼致辞

时间:2012年7月1日

地点:北京大学

卢新宁,北京大学中文系1984级本科生,《人民日报》评论部主任 演讲全文:

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上午好!

谢谢你们叫我回家。让我有幸再次聆听老师的教诲,分享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的特殊喜悦。

一进家门,光阴倒转,刚才那些美好的视频,同学的发言,老师的讲话,都让我觉得所有年轻的故事都不曾走远。可是,站在你们面前,亲爱的同学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

毕业的时候,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你们的朗朗部长还是众女生仰慕的帅师兄,你们的渭毅老师正与我的同屋女孩爱得地老天荒。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该考大学了。

就像刚才那首歌唱的,“记忆中最美的春天,难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变现”的历程,我们只是一叠面额有限的现钞,而你们是即将上市的股票。从一张白纸起步的书写,前程无远弗届,一切皆有可能。面对你们,我甚至缺少一分抒发“过来人”心得的勇气。

但我先生力劝我来,我的朋友也劝我来,他们都是84级的中文系学长。今天,他们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贫淡泊;有的已经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发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离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网上交流时,听说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让我一定要来,代表他们,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说点什么。

是的,跟你们一样,我们曾在中文系就读,甚至读过同一门课程,青涩的背影都曾被燕园的阳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缠满的绿墙上。但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们之间横亘着20多年的时光。那个时候

我们称为理想的,今天或许你们笑称其为空想;那时的我们流行书生论政,今天的你们要面对诫勉谈话;那时的我们熟悉的热词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们记住的是“拼爹”、“躲猫猫”、“打酱油”

;那个时候的我们喜欢在三角地游荡,而今天的你们习惯隐形于伟大的互联网。

我们那时的中国依然贫穷却豪情万丈,而今天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在苦苦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你们一样的青年喜欢用“囧”形容自己的处境。

20多年时光,中国到底走了多远?存放我们青春记忆的“三角地”早已荡然无存,见证你们少年心绪的“一塔湖图”正在创造新的历史。你们这一代人,有着远比我们当年更优越的条件,更广博的

见识,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点。

我们想说的是,站在这样高的起点,由北大中文系出发,你们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词章,构成了你们生命中最为

激荡的青春时光。我不需要提醒你们,未来将如何以具体琐碎消磨这份浪漫与绚烂;也不需要提醒你们,人生将以怎样的平庸世故,消解你们的万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们,走入社会,要如何变得务

实与现实,因为你们终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唯一的害怕,是你们已经不相信了——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场有别于官场,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你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

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在你们走向社会之际,我想说的只是,请看护好你曾经的激情和理想。在这个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 要信仰。

也许有同学会笑话,大师姐写报社论写多了吧,这么高的调子。可如果我告诉各位,这是我的那些中文系同学,那些不管今天处于怎样的职位,遭遇过怎样的人生的同学共同的想法,你们是否会稍

微有些重视?是否会多想一下为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他们依然如此?

我知道,与我们这一代相比,你们这一代人的社会化远在你们踏上社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国家的盛世集中在你们的大学时代,但社会的问题也凸显在你们的青春岁月。你们有我们不曾拥有的机遇,但也有我们不曾经历的挑战。

文学理论无法识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献挡不住地沟油的泛滥。当利益成为唯一的价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道德都当成交易的筹码,我很担心,“怀疑”会不会成为我们时代否定一切、解构

一切的“粉碎机”?我们会不会因为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变成钱理群先生所言“精致利己主义”,世故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而北大会不会像那个日本年轻人所说的,“有的是人才,却并不培

养精英”?

我有一位清华毕业的同事,从大学开始,就自称是“北大的跟屁虫”。对北大人甚是敬重。谈到“大清王朝北大荒”江湖传言,他特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社会更需要的,不是北大人的适应,而是

北大人的坚守。”

这让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时,陈平原先生的一席话。他提到西南联大时的老照片给自己的感动: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器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这应当就是国人眼里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来的

你们身处何处,不管将来的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是否都能常常自问,作为北大人,我们是否还存有那种浩然之气?那种精神的魅力,充实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是否还能在我们

心中激起共鸣?

马克思曾慨叹,法兰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气的人。今天的中国,同样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此,中文系给我们的教育,才格外珍贵。从母校的教诲出发,20多年社

会生活给的我最大启示是:当许多同龄人都陷于时代的车轮下,那些能幸免的人,不仅因为坚强,更因为信仰。不用害怕圆滑的人说你不够成熟,不用在意聪明的人说你不够明智,不要照原样接受别人

推荐给你的生活,选择坚守、选择理想,选择倾听内心的呼唤,才能拥有最饱满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写过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很喜欢这个书名,它以朴素的设问提出了人生的大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事在人为,未来中国的分量和质量,就在各位的手上。

最后,我想将一位学者的话送给亲爱的学弟学妹——无论中国怎样,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

谢谢大家!

篇2: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上午好!

谢谢你们叫我回家,让我有幸再次聆听老师的教诲,分享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的特殊喜悦。

一进家门,光阴倒转,刚才那些美好的视频,同学的发言,老师的讲话,都让我觉得所有年轻的故事都不曾走远。可是,站在你们面前,亲爱的同学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你们的朗朗部长还是众女生仰慕的帅师兄,你们的渭毅老师正与我的同屋女孩爱得地老天荒。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应该考大学了。

就像刚才那首歌唱的,“记忆中最美的春天,难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变现”的历程,我们只是一叠面额有限的现钞,而你们是即将上市的股票。从一张白纸起步的书写,前程无远弗届,一切皆有可能。面对你们,我甚至缺少一分抒发“过来人”心得的勇气。

但我先生力劝我来,我的朋友也劝我来,他们都是84级的中文系学长。今天,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贫淡泊;有的已经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发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离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网上交流时,听说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让我一定要来,代表他们,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说点儿什么。

是的,跟你们一样,我们曾在中文系就读,甚至读过同一门课程,青涩的背影都曾被燕园的阳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缠满的绿墙上。但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们之间横亘着20多年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称为理想的,今天或许你们笑称其为空想;那时的我们流行书生论政,今天的你们要面对诫勉谈话;那时的我们熟悉的热词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们记住的是“拼爹”、“躲猫猫”、“打酱油”;那个时候的我们喜欢在三角地游荡,而今天的你们习惯隐形于伟大的互联网。

我们那时的中国虽然贫穷却豪情万丈,而今天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却在苦苦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你们一样的青年喜欢用“囧”形容自己的处境。

20多年时光,中国到底走了多远?存放我们青春记忆的“三角地”早已荡然无存,见证你们少年心绪的“一塔湖图”正在创造新的历史。你们这一代人,有着远比我们当年更优越的条件,更广博的见识,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点。

我们想说的是,站在这样高的起点,由北大中文系出发,你们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词章,构成了你们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我不需要提醒你们,未来将如何以具体琐碎消磨这份浪漫与绚烂;也不需要提醒你们,人生将以怎样的平庸世故,消解你们的万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们,走入社会,要如何变得务实与现实,因为你们终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惟一的害怕,是你们已经不相信了——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场有别于官场,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你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在你们走向社会之际,我想说的只是,请看护好你曾经的激情和理想。在这个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信仰。

也许有同学会笑话,大师姐写社论写多了吧,这么高的调子。可如果我告诉各位,这是我的那些中文系同学,那些不管今天处于怎样的职位,遭遇过怎样的人生的同学共同的想法,你们是否会稍微有些重视?是否会多想一下为什么20多年过去,他们依然如此?

我知道,与我们这一代相比,你们这一代人的社会化远在你们踏上社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国家的盛世集中在你们的大学时代,但社会的问题也凸显在你们的青春岁月。你们有我们不曾拥有的机遇,但也有我们不曾经历的挑战。

文学理论无法识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献挡不住地沟油的泛滥。当利益成为惟一的价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道德都当成交易的筹码,我很担心,“怀疑”会不会成为我们时代否定一切、解构一切的“粉碎机”?我们会不会因为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变成钱理群先生所言“精致利己主义”,世故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而北大会不会像那个日本年轻人所说的:“有的是人才,却并不培养精英”?

我有一位清华毕业的同事,从大学开始,就自称是“北大的跟屁虫”,对北大人甚是敬重。谈到“大清王朝北大荒”江湖传言,他特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社会更需要的,不是北大人的适应,而是北大人的坚守。”

这让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时,陈平原先生的一席话。他提到西南联大时的老照片给自己的感动: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器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这应当就是国人眼里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来的你们身处何处,不管将来的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是否都能常常自问,作为北大人,我们是否还存有那种浩然之气?那种精神的魅力,充实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是否还能在我们心中激起共鸣?

马克思曾慨叹,法兰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气的人。今天的中国,同样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此,中文系给我们的教育,才格外珍贵。从母校的教诲出发,20多年社会生活给的我最大启示是:当许多同龄人都陷于时代的车轮下,那些能幸免的人,不仅因为坚强,更因为信仰。不用害怕圆滑的人说你不够成熟,不用在意聪明的人说你不够明智,不要照原样接受别人推荐给你的生活,选择坚守,选择理想,选择倾听内心的呼唤,才能拥有最饱满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写过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很喜欢这个书名,它以朴素的设问提出了人生的大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事在人为,未来中国的分量和质量,就在各位的手上。

最后,我想将一位学者的话送给亲爱的学弟学妹——无论中国怎样,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

篇3:在南加州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不管怎么样, 我想我来这里演讲是合适的, 因为我看到后面有一排年纪较大且没有穿学位礼服的 (家长) 听众。我自己养育过许多子女, 我知道他们真的比坐在前面这些穿学位礼服的学生更感光荣。父母为子女付出了很多心血, 把智慧和价值传授给子女, 他们应该永远受到尊敬。我还很高兴地看到我的左边有许多亚洲人的面孔, 我这辈子一直很崇拜孔子, 我很喜欢孔子关于“孝道”的思想, 他认为孝道既是天生的, 也需要教育, 应该代代相传。你们大家可别小看这些思想, 请留意在美国社会中亚洲人的地位上升得有多快。我认为这些思想很重要。

好啦, 我已经把今天演讲的几个要点写了下来, 下面就来介绍那些对我来说最有用的道理和态度。我并不认为它们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完美的, 但我认为它们之中有许多具有普遍价值, 也有许多是“屡试不爽”的道理。

是哪些重要的道理帮助了我呢?我非常幸运, 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要得到你想要的某样东西, 最可靠的办法是让你自己配得上它。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道理, 是黄金法则。你们要学会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在我看来, 无论是对律师还是对其他人来说, 这都是他们最应该有的精神。总的来说, 拥有这种精神的人在生活中能够赢得许多东西, 他们赢得的不止是金钱和名誉。还赢得尊敬, 理所当然地赢得与他们打交道的人的信任。能够赢得别人的信任是非常快乐的事情。

有的时候你们会发现有些彻头彻尾的恶棍死的时候既富裕又有名, 但是周围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死有余辜。如果教堂里满是参加葬礼的人, 其中大多数人去那里是为了庆祝这个小子终于死了。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一个这样的混蛋死掉了, 神父说:“有人愿意站出来, 对死者说点好话吗?”没有人站出来, 好长时间没有人站出来, 最后有个人站了出来, 他说:“好吧, 他的兄弟更糟糕。” (听众大笑) 。这不是你们想要得到的下场, 以这样的葬礼告终的生活, 不是你们想要的生活。

我很小就明白的第二个道理是, 正确的爱应该以仰慕为基础, 而且我们应该去爱那些对我们有教育意义的先贤。我懂得这个道理且一辈子都在实践它。萨默赛特·毛姆 (Somerset Maugham) 在他的小说《人性的枷锁》中描绘的爱是一种病态的爱, 那是一种病, 如果你们发现自己有这种病, 应该赶快把它治好。

另外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可能会让你们想起孔子——是, 获得智慧是一种道德责任, 它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有一个相关的道理非常重要, 那就是你们必须坚持终身学习。如果不终身学习, 你们将不会取得很高的成就。光靠已有的知识, 你们在生活中走不了多远。离开这里以后, 你们还得继续学习, 这样才能在生活中走得更远。

就以世界上最受尊敬的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来说, 它的长期大额投资业绩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出色的。让伯克希尔在这一个十年中赚到许多钱的方法, 在下一个十年未必还能那么管用, 所以沃伦·巴菲特不得不成为一部不断学习的机器。层次较低的生活也有同样的要求, 我不断地看到有些人在生活中越过越好, 他们不是最聪明的, 甚至不是最勤奋的, 但他们是学习机器, 他们每天夜里睡觉时都比那天早晨聪明一点点。孩子们, 这种习惯对你们很有帮助, 特别是在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时候。

阿尔弗雷德·诺斯·怀特海曾经说过一句很正确的话, 他说只有当人类“发明了发明的方法”之后, 人类社会才能快速地发展。他指的是人均GDP的巨大增长和其他许多我们今天已经习以为常的好东西。人类社会在几百年前才出现了大发展, 在那之前, 每个世纪的发展几乎等于零。人类社会只有发明了发明的方法之后才能发展, 同样的道理, 你们只有学习了学习的方法之后才能进步。

我非常幸运。我读法学院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学习的方法。在我这漫长的一生中, 没有什么比持续学习对我的帮助更大。再拿沃伦·巴菲特来说, 如果你们拿着计时器观察他, 会发现他醒着的时候有一半时间是在看书。他把剩下的时间大部分用来跟一些非常有才干的人进行一对一的交谈, 有时候是打电话, 有时候是当面, 那些都是他信任且信任他的人。仔细观察的话, 沃伦很像个学究, 虽然他在世俗生活中非常成功。

学术界有许多非常有价值的东西。不久之前我就遇到一个例子, 我是一家医院的理事会主席, 在工作中接触到一个叫约瑟夫·米拉的医学研究人员。这位仁兄是医学博士, 他经过多年的钻研, 成为世界上最精通骨肿瘤病理学的人。他想要传播这种知识, 提高骨癌的治疗效果。他是怎么做的呢?嗯, 他决定写一本教科书, 虽然我认为这种教科书最多只能卖几千册, 但世界各地的癌症治疗中心都买了它。他休了一年假, 把所有的X光片弄到电脑里, 仔细地保存和编排, 他每天工作17小时, 每周工作七天, 整整坚持了一年。这也算是休假啊。假期结束的时候, 他写出了世界上最好的两本骨癌病理学教科书中的一本。如果你们的价值跟米拉差不多, 你们想要获得多大的成就就能获得多大的成就。

另一个对我非常有用的道理是我当年在法学院学到的。那时有位爱开玩笑的教授说:“什么是法律头脑?如果有两件事交织在一起, 相互之间有影响, 你努力只考虑其中一件, 而完全不顾另一件, 以为这种思考方式既实用又可行的头脑就是法律头脑。”我知道他是在说反话, 他说的那种“法律”方法是很荒唐的。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因为它促使我去学习各学科中所有的重要道理, 这样我就不会成为那位教授所描绘的蠢货。因为真正重要的大道理占每个学科95%的分量, 所以对我而言, 从所有的学科吸取我所需要的95%的知识, 并将它们变成我思维习惯的一部分, 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当然, 掌握了这些道理后之后, 你们必须通过实践去使用它们。这就像钢琴演奏家, 如果不持续练习, 就不可能弹得很好。所以我这辈子不断地实践那种跨学科的方法。

这种习惯帮了我很多忙, 它让生活更有乐趣, 让我能做更多的事情, 让我变得更有建设性, 让我变得非常富有, 而这无法用天分来解释。我的思维习惯只要得到正确的实践, 真的很有帮助。但这种习惯也会带来危险, 因为它太有用了, 如果你们使用它, 当你们和其他学科的专家——也许这位专家甚至是你们的老板, 能够轻而易举地伤害你们——在一起时, 你们会常常发现, 原来你们的知识比他更丰富, 更能够解决他所遇到的问题, 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 你们有时会知道正确的答案。遇到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你们的正确让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觉得没面子, 可能会引发极大的报复心理。我还没有找到避免受这个严重问题伤害的完美方法。

尽管我年轻时扑克牌玩得很好, 但在我认为我知道的比上级多的时候, 我不太擅长掩饰自己的想法, 没有很谨慎地去努力掩饰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总是得罪人。现在人们通常把我当成一个行将就木的没有恶意的古怪老头, 但在从前, 我有过一段很艰难的日子。我建议你们不要学我, 最好学会隐藏你们的睿智。我有个同事, 他从法学院毕业时成绩是全班第一名, 曾在美国最高法院工作过, 年轻时当过律师, 当时他总是表现出见多识广的样子。有一天, 他上级的高级合伙人把他叫进办公室, 对他说:“听好了, 查克, 我要向你解释一些事情, 你的工作和职责是让客户认为他是房间里最聪明的人。如果你完成了这项任务之后还有多余的精力, 应该用它来让你的高级合伙人显得像是房间里第二聪明的人。只有履行了这两条义务之后, 你才可以表现你自己。”嗯, 那是一种在大型律师事务所里往上爬的好办法, 但我并没有那么做。我通常率性而为, 如果有人看不惯我的作风, 那就随便咯, 我又不需要每个人都喜欢我。

我想进一步解释为什么人们必须拥有跨科学的心态, 才能高效而成熟地生活。在这里, 我想引用古代最伟大的律师马尔库斯·图鲁斯·西塞罗的一个重要思想。西塞罗有句话很著名, 他说,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出生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在生活中就会像一个无知的孩童。这个道理非常正确, 西塞罗正确地嘲笑了那些愚蠢得对历史一无所知的人。但如果你们将西塞罗这句话推而广之——我认为你们应该这么做——除了历史之外, 还有许多东西是人们必须了解的。所谓的许多东西就是所有学科的重要思想。但如果你对一种知识死记硬背, 以便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这种知识对你们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你们必须掌握许多知识, 让它们在你们的头脑中形成一个思维框架, 在随后的日子里能自动地运用它们。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郑重地向你们保证, 总有一天你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意识到:“我已经成为我的同龄人中最有效率的人之一。”与之相反, 如果不努力去实践这种跨科学的方法, 你们中的许多最聪明的人只会取得中等成就, 甚至生活在阴影中。

我发现的另外一个道理蕴含在麦卡弗雷院长刚才讲过的故事中, 故事里的乡下人说:“要知道我会死在哪里就好啦, 我将永远不去那个地方。”这乡下人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很荒唐, 却蕴含着一个深刻的道理。对于复杂的适应系统以及人类的大脑而言, 如果采用逆向思考, 问题往往会变得更容易解决。如果你们把问题反过来思考, 通常就能够想得更加清楚。例如, 如果你们想要帮助印度, 应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我要怎样才能帮助印度?”与之相反, 你们应该问:“我要怎样才能损害印度?”你们应该找到能对印度造成最大损害的事情, 然后避免去做它。也许从逻辑上来看两种方法是一样的, 但那些精通代数的人知道, 如果问题很难解决, 利用反向证明往往就能迎刃而解。生活的情况跟代数一样, 逆向思考能够帮助你们解决正面思考无法处理的问题。

让我现在就来使用一点逆向思考。什么会让我们在生活中失败呢?我们应该避免什么呢?有些答案很简单, 例如, 懒惰和言而无信会让我们在生活中失败。如果你们言而无信, 就算有再多的优点, 也无法避免悲惨的下场。所以你们应该养成言出必行的习惯, 懒惰和言而无信是显然要避免的。

另外要避免的是极端的意识形态, 因为它会让人们丧失理智。你们看到电视上有许多非常糟糕的宗教布道者, 他们对神学中的细枝末节持有不相同、强烈的、前后矛盾的神学观点, 偏偏又非常固执, 我看他们中有许多人的脑袋已经萎缩成卷心菜了 (听众大笑) 。政治意识形态的情况也一样。年轻人特别容易陷入强烈而愚蠢的意识形态中, 而且永远走不出来。当你们宣布你们是某个类似邪教团体的忠实成员, 并开始倡导该团体的正统意识形态时, 你们所做的就是将这种意识形态不断地往自己的头脑里塞。这样你们的头脑就会坏掉, 而且有时候是以惊人的速度坏掉。所以你们要非常小心地提防强烈的意识形态, 它对你们的宝贵头脑是极大的危险。

每当我感到自己有陷入某种强烈的意识形态的危险时, 我就会拿下面这个例子来提醒自己, 有些玩独木舟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征服了斯堪的纳维亚所有的激流, 他们认为他们也能驾驶独木舟顺利地征服北美洲的大漩涡, 结果死亡率是百分之百。大漩涡是你们应避开的东西, 强烈的意识形态也是, 尤其是你们的同伴全都是虔诚的信徒时。

我有一条“铁律”, 它帮助我在偏向于支持某种强烈的意识形态时保持清醒。我觉得我没资格拥有一种观点, 除非我能比我的对手更好地反驳我的立场。我认为我只有在达到这个境界时才有资格发表意见。迪安·艾奇逊 (1893—1971年, 美国著名政治家和律师, 在制定美国冷战时期外交政策上扮演过重要角色——译者注) 有一条“铁律”, 它来自奥兰治的沉默者威廉 (William the Silentof Orange, 1533—1584年, 尼德兰独立战争中领导荷兰人反抗西班牙人的统治, 被尊为荷兰国父——译者注) 说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未必要有希望才能坚持”。我的做法听起来跟这条“铁律”一样极端, 对大多数人而言, 这么做可能太难了, 但我希望对我来说它永远不会变得太难。我这种避免陷入强烈的意识形态的方法其实比迪安·艾奇逊的“铁律”更容易, 也值得学习。这种别陷入极端意识形态的方法在生活中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如果你们想要成为明智的人, 严重的意识形态很有可能会导致事与愿违。

有一种叫做“自我服务偏好”的心理因素也经常导致人们做傻事, 它往往是潜意识的, 所有人都难免受其影响。你们认为“自我”有资格去做它想做的事情, 例如, 透支收入来满足它的需求, 那有什么不好呢?嗯, 从前有一个人, 他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作曲家, 可是他大部分时间过得非常悲惨, 原因之一就是他总是透支他的收入。那位作曲家叫做莫扎特。连莫扎特都无法摆脱这种愚蠢行为的毒害, 我觉得你们更不应该去尝试它 (听众大笑) 。

总的来说, 嫉妒、怨憎、仇恨和自怜都是灾难性的思想状态。过度自怜可以让人近乎偏执, 偏执是最难逆转的东西之一, 你们不要陷入自怜的情绪中。我有个朋友, 他随身携带一叠厚厚的卡片, 每当有人说了自怜的话, 他就会慢慢地、夸张地掏出那一叠卡片, 将最上面那张交给说话的人。卡片上写着“你的故事让我很感动, 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像你这么倒霉”。你们也许认为这是开玩笑, 但我认为这是精神卫生。每当你们发现自己产生了自怜的情绪, 不管是什么原因, 哪怕由于自己的孩子患上癌症即将死去, 你们也要想到, 自怜是于事无补的。这样的时候, 你们要送给自己一张我朋友的卡片。自怜总是会产生负面影响, 它是一种错误的思维方式。如果你们能够避开它, 你们的优势就远远大于其他人, 或者几乎所有的人, 因为自怜是一种标准的反应。你们可以通过训练来摆脱它。

你们当然也要在自己的思维习惯中消除自我服务的偏好, 别以为对你们有利的就是对整个社会有利的, 也别根据这种自我中心的潜意识倾向来为你们愚蠢或邪恶的行为辩解, 那是一种可怕的思考方式。你们要让自己摆脱这种心理, 因为你们想成为智者而不是傻瓜, 想做好人而不是坏蛋。你们必须在自己的认知行动中允许别人拥有自我服务的偏好, 因为大多数人无法非常成功地清除这种心理, 人性就是这样。如果你们不能容忍别人在行动中表现出自我服务的偏好, 那么你们又是傻瓜。

所罗门兄弟公司的法律顾问曾经做过《哈佛法学评论》的学生编辑, 是个聪明而高尚的人, 但我亲眼看到他毁掉了自己的前途。当时那位能干的CEO说有位下属做错了事, 总顾问说:“哦, 我们在法律上没有责任汇报这件事, 但我认为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是我们的道德责任。”从法律和道德上来讲, 总顾问是正确的, 但他的方法却是错误的。他建议日理万机的CEO去做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而CEO总是把这件事一推再推, 因为他很忙嘛, 完全可以理解, 他并不是故意要犯错。后来呢, 主管部门责怪他们没有及时通报情况, 所以CEO和总顾问都完蛋了。

遇到这种情况, 正确的说服技巧是本杰明·富兰克林指出的那种, 他说:“如果你想要说服别人, 要诉诸利益, 而非诉诸理性。”人类自我服务的偏好是极其强大的, 应该被用来获得正确的结果。所以总顾问应该说:“喂, 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 会毁掉你的, 会让你身败名裂, 家破人亡。我的建议能够让你免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种方法会生效的。你们应该多多诉诸利益, 而不是理性, 即使是当你们的动机很高尚的时候。

另外一种应该避免的事情是受到变态的激励机制的驱动。你们不要处在一个你们表现得越愚蠢或者越糟糕, 它就提供越多回报的变态激励系统之中, 变态的激励机制具有控制人类行为的强大力量, 人们应该避免受它影响。你们将来会发现, 有些律师事务所规定的工作时间特别长, 至少有几家现代律师事务所是这样的。如果每年要工作2400个小时, 我就没法活了, 那会给我带来许多问题, 我不会接受这种条件。我没有办法对付你们中的某些人将会面对的这种局面, 你们将不得不自行摸索如何处理这些重要的问题。

变态的工作关系也是应该避免的, 你们要特别避免在你们不崇敬或者不想像他一样的人手下干活, 那是很危险的。所有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受到权威人物的控制, 尤其是那些为我们提供回报的权威人物。要正确地应对这种危险, 必须同时拥有才华和决心。在我年轻的时候, 我的办法是找出我尊敬的人, 然后想办法调到他手下去, 但是别批评任何人, 这样我通常能够在好领导手下工作。许多律师事务所是允许这么做的, 只要你们足够聪明, 能做得很得体。总之, 在你们正确地仰慕的人手下工作, 在生活中取得的成就将会更加令人满意。

养成一些让你能保持客观公正的习惯当然对认知非常有帮助。我们都记得达尔文特别留意相反的证据, 尤其是他证伪的是某种他信奉和热爱的理论时。如果你们想要在思考的时候尽量少犯错误, 就需要这样的习惯。人们还需要养成核对检查清单的习惯, 核对检查清单能避免很多错误, 不仅仅对飞行员来说是如此。你们不应该光是掌握广泛的基础知识, 而是应该把它们在头脑中列成一张清单, 然后再加以使用。没有其他方法能取得相同的效果。

另外一个我认为很重要的道理就是, 将不平等最大化通常能够收到奇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UCLA) 的约翰·伍登 (John Wooden) 提供了一个示范性的例子。伍登曾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篮球教练。他对五个水平较低的球员说:“你们不会得到上场的时间——你们是陪练。”比赛几乎都是那七个水平较高的球员在打的。嗯, 这七个水平高的球员学到了更多——别忘了学习机器的重要性——因为他们独享了所有的比赛时间。在他采用非平等主义的方法时, 伍登比从前赢得了更多的比赛。我认为生活就像比赛也充满了竞争, 我们要让那些最有能力和最愿意成为学习机器的人发挥最大的作用。如果你们想要获得非常高的成就, 你们就必须成为那样的人。你们不希望在50个轮流做手术的医生中抓阄抽一个来给你们的孩子做脑外科手术。你们不希望你们的飞机是以一种太过平等主义的方式设计出来的。你们也不希望你们的伯克希尔·哈撒韦采用这样的管理方式。你们想要让最好的球员打很长时间的比赛。

我经常讲一个有关马克斯·普朗克的笑话。普朗克获得诺贝尔奖之后, 到德国各地作演讲, 每次讲的内容大同小异, 都是关于新的量子物理理论的, 时间一久, 他的司机记住了讲座的内容。司机说:“普朗克教授, 我们老这样也挺无聊的, 不如这样吧, 到慕尼黑让我来讲, 你戴着我的司机帽子坐在前排, 你说呢?”普朗克说:“好啊。”于是司机走上讲台, 就量子物理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后来有个物理学教授站起来, 提了一个非常难的问题。演讲者说:“哇, 我真没想到, 我会在慕尼黑这么先进的城市遇到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想请我的司机来回答。” (听众大笑)

好啦, 我讲这个故事呢, 并不是为了表扬主角很机敏。我认为这个世界的知识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普朗克知识, 它属于那种真正懂的人。他们付出了努力, 他们拥有那种能力。另外一种是司机知识。他们掌握了鹦鹉学舌的技巧;他们可能有漂亮的头发;他们的声音通常很动听;他们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其实他们拥有的是伪装成真实知识的司机知识。我想我刚才实际上描绘了美国所有的政客。 (听众鼓掌。) 如果你们在生活中想努力成为拥有普朗克知识的人, 而避免成为拥有司机知识的人, 你们将遇到这个问题——到时会有许多巨大的势力与你们作对。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我这代人辜负了你们, 我们给你们留了个烂摊子, 现在加利福尼亚州的立法机构里面大多数议员是左派的傻瓜和右派的傻瓜,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可以被请走的。这就是我这代人为你们做的事情。但是, 你们不会喜欢太过简单的任务, 对吧?

另外一件我发现的事情是,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在某个领域做得很出色, 那么你们必须对它有强烈的兴趣。我可以强迫自己把许多事情做得相当好, 但我无法将我没有强烈兴趣的事情做得非常出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你们也跟我差不多。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 你们要想办法去做那些你们有强烈兴趣的事情。

还有就是, 你们一定要非常勤奋才行。我非常喜欢勤奋的人。我这辈子遇到的合伙人都极其勤奋。我想我之所以能够和他们合伙, 部分原因在于我努力做到配得起他们, 部分原因在于我很精明地选择了他们, 还有部分原因是我运气好。我早期的生意上曾经有过两位合伙人, 他们俩在大萧条期间合资成立了一家建筑设计施工公司, 达成了很简单的协议。“这是个两个人的合伙公司。”他们说, “一切平分。如果我们没有完成对客户的承诺, 我们俩要每天工作14个小时, 每星期工作7天, 直到完成为止。”不用说你们也知道啦, 这家公司做得很成功。我那两位合伙人广受尊敬。他们这种简单的老派观念几乎肯定能够提供一个很好的结果。

另外一个你们要应付的问题是, 你们在生活中可能会遭到沉重的打击, 不公平的打击。有些人能挺过去, 有些人不能。我认为爱比克泰德 (Epictetus) 的态度能够引导人们作出正确的反应。他认为生活中的每一次不幸, 无论多么倒霉, 都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他认为每一次不幸都是吸取教训的良机。人们不应该在自怜中沉沦, 而是应该利用每次打击来提高自我。他的观点是非常正确的, 影响了最优秀的罗马帝国皇帝马库斯·奥勒留 (Marcus Aurelius) , 以及随后许多个世纪里许许多多其他的人。你们也许记得爱比克泰德自拟的墓志铭:“此处埋着爱比克泰德, 一个奴隶, 身体残疾, 极端穷困, 蒙受诸神的恩宠。”嗯, 现在爱比克泰德就是这样被铭记的:“蒙受诸神的恩宠。”说他蒙受恩宠, 是因为他变成智者, 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且教育了其他人, 包括他那个时代和随后许多世纪的人。

我还有个道理简单地说说。我的爷爷芒格曾是他所在城市唯一的联邦法官, 他担任这个职位长达40年之久。我很崇拜他。我的名字跟他相同。我对他非常孝顺, 我刚才还在想:“芒格法官看到我在这里会很高兴的。”我爷爷去世许多年啦, 我认为自己有责任接过火炬, 传达他的价值观。他的价值观之一是, 节俭是责任的仆人。芒格爷爷担任联邦法官的时候, 联邦法官的遗孀是得不到抚恤金的。所以如果他赚了钱不存起来, 我奶奶将会变成一个凄凉的寡妇。除此之外, 家有余资也能让他更好地服务别人。由于他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终生量入为出, 给他的遗孀留下了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但这并非是他节俭的全部功效。我爷爷尚在人世的时候——那是1930年代的事情了——我叔叔的小银行倒闭了, 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 将无法重新开业。我爷爷用他的优质资产的三分之一去交换那家银行的劣质资产, 从而拯救了它。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让我想起豪斯曼 (A.E.Housman, 1859—1936, 英国古典文学学者, 诗人) 的一首短诗, 那首诗好像是这样的:

别人的想法

是飘忽不定的

他们想着和恋人幽会

想走大运或出大名

我总是想着麻烦

我的想法是稳重的

所以当麻烦来临时

我早已做好准备

你们很可能会说:“谁会在生活中整天期待麻烦的到来啊?”其实我就是这样的。在这漫长的一生中, 我一直都在期待麻烦的到来。现在我已经84岁啦。就像爱比克泰德, 我也拥有一种蒙受恩宠的生活。我总是期待麻烦的到来, 准备好麻烦来临时如何对付它,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不快乐。这根本对我没有任何害处, 实际上, 这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要把豪斯曼和芒格法官的道理传授给你们。

由于在你们将要从事的行业中有大量的程序和繁文缛节, 最后一个我想要告诉你们的道理是, 复杂的官僚程序不是文明社会的最好制度。更好的制度是一张无缝的、非官僚的信任之网。没有太多稀奇古怪的程序。只有一群可靠的人, 他们彼此之间有正确的信任。那是玛约医疗中心手术室的运作方式。如果那里的医生像律师那样设立许多像法律程序那么繁琐的规矩, 更多的病人会死于非命。所以当你们成为律师的时候, 永远别忘记, 虽然你们在工作中要遵守程序, 但你不用总是被程序牵着鼻子走。你们应该生活在追求的是尽可能地培养一张无缝的信任之网。如果你们拟定的婚姻协议书长达47页, 那么我建议你们这婚还是不结为妙。 (听众大笑)

好啦, 在毕业典礼上讲这么多已经够啦。我希望这些老人的废话对你们来说是有用的。最后, 我想用《天路历程》中那位真理剑客年老之后唯一可能说出的话来结束这次演讲:“我的剑传给能挥舞它的人。” (来源:《穷查理宝典》,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出版)

未必要有希望才能坚持

篇4: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

上午好!

谢谢你们叫我回家。让我有幸再次聆听老师的教诲,分享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的特殊喜悦。

一进家门,光阴倒转,刚才那些美好的视频,同学的发言,老师的讲话,都让我觉得所有年轻的故事都不曾走远。可是,站在你们面前,亲爱的同学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你们的朗朗部长还是众女生仰慕的帅师兄,你们的渭毅老师正与我的同屋女孩爱得地老天荒。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该考大学了。

就像刚才那首歌唱的,“记忆中最美的春天,难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变现”的历程,我们只是一叠面额有限的现钞,而你们是即将上市的股票。从一张白纸起步的书写,前程无远弗届,一切皆有可能。面对你们,我甚至缺少一份抒发“过来人”心得的勇气。

但我先生力劝我来,我的朋友也劝我来,他们都是84级的中文系学长。今天,他们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贫淡泊;有的已经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发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离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网上交流时,听说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让我一定要来,代表他们,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说点什么。

是的,跟你们一样,我们曾在中文系就读,甚至读过同一门课程,青涩的背影都曾被燕园的阳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缠满的绿墙上。但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们之间横亘着20多年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称为理想的,今天或许你们笑称其为空想;那时的我们流行书生论政,今天的你们要面对诫勉谈话;那时的我们熟悉的热词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们记住的是“拼爹”“躲猫猫”“打酱油”;那个时候的我们喜欢在三角地游荡,而今天的你们习惯隐形于伟大的互联网。

我们那时的中国依然贫穷却豪情万丈,而今天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在苦苦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你们一样的青年喜欢用“囧”形容自己的处境。

20多年时光,中国到底走了多远?存放我们青春记忆的“三角地”早已荡然无存,见证你们少年心绪的“一塔湖图”正在创造新的历史。你们这一代人,有着远比我们当年更优越的条件,更广博的见识,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点。

我们想说的是,站在这样高的起点,由北大中文系出发,你们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辞章,构成了你们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我不需要提醒你们,未来将如何以具体琐碎消磨这份浪漫与绚烂;也不需要提醒你们,人生将以怎样的平庸世故,消解你们的万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们,走入社会,要如何变得务实与现实,因为你们终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唯一的害怕,是你们已经不相信了——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场有别于官场,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你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在你们走向社会之际,我想说的只是,请看护好你曾经的激情和理想。在这个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信仰。

也许有同学会笑话,大师姐写报社论写多了吧,这么高的调子。可如果我告诉各位,这是我的那些中文系同学,那些不管今天处于怎样的职位,遭遇过怎样的人生的同学共同的想法,你们是否会稍微有些重视?是否会多想一下为什么20多年过去,他们依然如此?

我知道,与我们这一代相比,你们这一代人的社会化远在你们踏上社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国家的盛世集中在你们的大学时代,但社会的问题也凸显在你们的青春岁月。你们有我们不曾拥有的机遇,但也有我们不曾经历的挑战。

文学理论无法识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献挡不住地沟油的泛滥。当利益成为唯一的价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道德都当成交易的筹码,我很担心,“怀疑”会不会成为我们时代否定一切、解构一切的“粉碎机”?我们会不会因为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变成钱理群先生所言的“精致利己主义”,世故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而北大会不会像那个日本年轻人所说的,“有的是人才,却并不培养精英”?

我有一位清华毕业的同事,从大学开始,就自称是“北大的跟屁虫”。对北大人甚是敬重。谈到“大清王朝北大荒”江湖传言,他特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社会更需要的,不是北大人的适应,而是北大人的坚守。”

这让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时,陈平原先生的一席话。他提到西南联大时的老照片给自己的感动: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气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这应当就是国人眼里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来的你们身处何处,不管将来的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是否都能常常自问,作为北大人,我们是否还存有那种浩然之气?那种精神的魅力,充实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是否还能在我们心中激起共鸣?

马克思曾慨叹,法兰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气的人。今天的中国,同样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此,中文系给我们的教育,才格外珍贵。从母校的教诲出发,20多年社会生活给的我最大启示是:当许多同龄人都陷于时代的车轮下,那些能幸免的人,不仅因为坚强,更因为信仰。不用害怕圆滑的人说你不够成熟,不用在意聪明的人说你不够明智,不要照原样接受别人推荐给你的生活,选择坚守、选择理想,选择倾听内心的呼唤,才能拥有最饱满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写过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很喜欢这个书名,它以朴素的设问提出了人生的大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事在人为,未来中国的分量和质量,就在各位的手上。

最后,我想将一位学者的话送给亲爱的学弟学妹——无论中国怎样,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

谢谢大家!

[解读]信仰,就其本义而言,并不一定意味着对神灵或彼岸的信仰。人类的信仰体系本是一个完整的立体结构,有多种不同的层次。信仰的对象可以是某个具体的存在物(如鬼神或图腾等),也可以是某种抽象的价值(如真理、道义、美德、尊严等)。人们接受某种价值,形成自己的人生观或世界观,其中就包含重要的信仰因素。当一个人对某种价值的信仰达到这样的程度,可以为之付出任何代价、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时,我们可以说他是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人。

数千年来,无论是儒家、道家还是佛教,虽不以神灵或死后世界(彼岸)为信仰核心,但以对生命意义的领悟为核心,以自我人格的修炼为途径,曾在中华民族历史上培育出无数志士仁人。他们对人性的堕落嫉恶如仇,对生民的苦难念兹在兹;他们为人间的道义赴汤蹈火,为社会的公正呕心沥血。在中国古代修道者看来,信仰本质上是对自己生命意义的信仰,而不是去信仰神灵或彼岸;对于人间道义、对于万民利益、对于社会进步等等的担当,也是以此一信仰为基础的。

对人性的尊严与价值的信仰,是超越一切教派、种族、阶层等区分的,值得我们每一个人誓死捍卫。这应当是我们一切信仰的基础或核心。然而多年来,我们或因推行激进的“主义信仰”而摧残了人性的尊严,或者因为鼓励当下的利益追求而湮没了人性的价值,从而导致今天人们不再相信任何崇高、超越的抽象价值,变得只相信赤裸裸的当下利益。这是今日中国人信仰失落的深层原因。

解决今天中国人的信仰问题,就要重建对全民都有普遍意义的神圣价值,即重建中国人对于人性尊严与价值的信仰。

这篇文章启发我们从不同角度深入思考我们的时代、社会、人生,每个人都重建自己的精神宇宙,国家就会有希望。

篇5: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作文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里有毒奶粉危害社会,也有地沟油泛滥成“灾”。当利益成为唯一的价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和道德都当成了交易的筹码。因此,出现了不少唯利是图的“郭美美”们和“干露露”们;也出现了洋快餐大量使用过期肉类等令人心寒胆战的现象。当我们面对市场贬卖的蔬菜,心中升起的是“有没有喷洒农药”的疑问时,当我们在学习技能与知识却暗自发问“到底有没有用处”时,我们已快要失去那份信仰了。又因为如今越来越多人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了。我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与地位的人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人越来越少;讲待遇的人越来越多,讲理想的人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我们更需要看护我们的激情与理想,守住我们心中的信仰。

在这个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信仰。文学理论无法识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献也挡不住地沟油的泛滥,数学公式和物理理论更加无法阻止“郭美美”们和“干露露”们的唯利是图。所以,身处这个怀疑的时代,为了避免“怀疑”成为我们时代粉碎一切、解构一切的机器,我们有必要坚守自己内心的信仰,不因为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从而成为钱理群先生所说的那样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坚守内心的信仰,才不会让中国成为那个日本年轻人所说的“中国有的是人才,却没有精英”。

马克思曾感叹,法兰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气的人。今天的中国,同样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如此,我们年轻人才更应该坚守自己的理想与信仰。哈佛大学那场学生集体舞弊事件,牵动了美国学术界的神经。在这场**中,我们看到了不该有的学术浮躁与油滑,看到了偏离信仰的投机与侥幸。但是,他们在失误之后对自我的解剖,让我们感受到一种更有价值的力量,让我们体会到信仰带来的洗涤作用。正是因为有信仰,才有哈佛骄人的成绩。

也许在现实生活中,那些遵守规则的老实人往往一辈子都默默无闻,反倒是那些弄虚作假的人到最后名利双收,于是乎,就有很多年轻人被一些看似有经验的的前辈拍着肩膀说:“年轻人你不懂。”但我想说,未来的社会全被我们这些年轻人占领时又会怎么样呢?所以,我们必须牢记:当许多同龄人都陷于时代的车轮之下,那些能幸免于难的人不仅仅因为坚强,更因为信仰。所以,不用害怕圆滑的人说你不够成熟,不用在意世故的人说你不够明智,不要照原样接受别人推荐的生活,选择坚守理想和信仰,选择倾听内心的呼唤,这样才能拥有最饱满的人生。

篇6: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北大中文系 2012 年毕业典礼致辞

(2012年7月1日,北京大学)

卢新宁,1988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现任《人民日报》评论部主任,曾任教育、文化、环境记者,人民日报评论部副主任。全国记协理事、中直机关十大杰出青年。在这个时代“中文系”会不会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当似乎所有的活动都是为了经济是否还会有人关心精神,我们不能完全怪北大渐失它的学术自由之风,因为个人总是逃不出时代的裹挟,卢新宁在2010年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致辞《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意在为中文系的学子指明出路,不管时代让你如何怀疑,我们仍然需要相信,需要“黑眼睛”,让它为我们寻找光明。

演讲全文:

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上午好!

谢谢你们叫我回家。让我有幸再次聆听老师的教诲,分享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的特殊喜悦。

一进家门,光阴倒转,刚才那些美好的视频,同学的发言,老师的讲话,都让我觉得所有年轻的故事都不曾走远。可是,站在你们面前,亲爱的同学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你们的朗朗部长还是众女生仰慕的帅师兄,你们的渭毅老师正与我的同屋女孩爱得地老天荒。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该考大学了。就像刚才那首歌唱的,“记忆中最美的春天,难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变现”的历程,我们只是一叠面额有限的现钞,而你们是即将上市的股票。从一张白纸起步的书写,前程无远弗届,一切皆有可能。面对你们,我甚至缺少一分抒发“过来人”心得的勇气。

但我先生力劝我来,我的朋友也劝我来,他们都是84级的中文系学长。今天,他们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贫淡泊;有的已经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发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离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网上交流时,听说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让我一定要来,代表他们,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说点什么。

是的,跟你们一样,我们曾在中文系就读,甚至读过同一门课程,青涩的背影都曾被燕园的阳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缠满的绿墙上。但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们之间横亘着20多年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称为理想的,今天或许你们笑称其为空想;那时的我们流行书生论政,今天的你们要面对诫勉谈话;那时的我们熟悉的热词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们记住的是“拼爹”、“躲猫猫”、“打酱油”;那个时候的我们喜欢在三角地游荡,而今天的你们习惯隐形于伟大的互联网。

我们那时的中国依然贫穷却豪情万丈,而今天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在苦苦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你们一样的青年喜欢用“囧”形容自己的处境。

20多年时光,中国到底走了多远?存放我们青春记忆的“三角地”早已荡然无存,见证你们少年心绪的“一塔湖图”正在创造新的历史。你们这一代人,有着远比我们当年更优越的条件,更广博的见识,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点。

我们想说的是,站在这样高的起点,由北大中文系出发,你们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词章,构成了你们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我不需要提醒你们,未来将如何以具体琐碎消磨这份浪漫与绚烂;也不需要提醒你们,人生将以怎样的平庸世故,消解你们的万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们,走入社会,要如何变得务实与现实,因为你们终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唯一的害怕,是你们已经不相信了——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场有别于官场,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你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在你们走向社会之际,我想说的只是,请看护好你曾经的激情和理想。在这个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信仰。

也许有同学会笑话,大师姐写报社论写多了吧,这么高的调子。可如果我告诉各位,这是我的那些中文系同学,那些不管今天处于怎样的职位,遭遇过怎样的人生的同学共同的想法,你们是否会稍微有些重视?是否会多想一下为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他们依然如此?

我知道,与我们这一代相比,你们这一代人的社会化远在你们踏上社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国家的盛世集中在你们的大学时代,但社会的问题也凸显在你们的青春岁月。你们有我们不曾拥有的机遇,但也有我们不曾经历的挑战。

文学理论无法识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献挡不住地沟油的泛滥。当利益成为唯一的价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道德都当成交易的筹码,我很担心,“怀疑”会不会成为我们时代否定一切、解构一切的“粉碎机”?我们会不会因为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变成钱理群先生所言“精致利己主义”,世故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而北大会不会像那个日本年轻人所说的,“有的是人才,却并不培养精英”?

我有一位清华毕业的同事,从大学开始,就自称是“北大的跟屁虫”。对北大人甚是敬重。谈到“大清王朝北大荒”江湖传言,他特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社会更需要的,不是北大人的适应,而是北大人的坚守。”

这让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时,陈平原先生的一席话。他提到西南联大时的老照片给自己的感动: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气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这应当就是国人眼里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来的你们身处何处,不管将来的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是否都能常常自问,作为北大人,我们是否还存有那种浩然之气?那种精神的魅力,充实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是否还能在我们心中激起共鸣?

马克思曾慨叹,法兰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气的人。今天的中国,同样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此,中文系给我们的教育,才格外珍贵。从母校的教诲出发,20多年社会生活给的我最大启示是:当许多同龄人都陷于时代的车轮下,那些能幸免的人,不仅因为坚强,更因为信仰。不用害怕圆滑的人说你不够成熟,不用在意聪明的人说你不够明智,不要照原样接受别人推荐给你的生活,选择坚守、选择理想,选择倾听内心的呼唤,才能拥有最饱满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写过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很喜欢这个书名,它以朴素的设问提出了人生的大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事在人为,未来中国的分量和质量,就在各位的手上。

最后,我想将一位学者的话送给亲爱的学弟学妹——无论中国怎样,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

谢谢大家!

篇7:在怀疑的时代需要信仰

夜晚创造了黑,孤独中我们选择了怀疑。——题记

不可避免,在人匆匆而过的一生中,孤独感总会不失事宜地占领我们,进入我们深处的内心,人类怀疑的天性就随存在的愿景缓缓流出。人类不堪的内心正是孤独的艺术品,而对既定现实的怀疑也正是为孤独设定。茫茫天涯,人各一方,时代驱动我们追赶,而落单之时我们就会怀疑,怀疑时代的局限性,质疑世界一切可于不可质疑的。生命处于黑暗中,过往的每一个黑影都会在怀疑中被冠以一个个发亮的标签,继而走向更深的夜。

在我们这个社会,随着“胡某”的烟头掠过,俊美的大黄鸭摇身变成为“片片鸭”,人们就开始怀疑,问号的萌生,也可以说是神秘感的降临,使大黄鸭风生水起,一路走红网络。对大陆游客的道德质疑由此展开,种种针对大陆游客的讨伐,大有赶尽杀绝之态。而当谣言散尽,真相大白之时,对于大陆游客,却是一个谣言终止于下一个谣言,层出不穷。对于大陆游客的怀疑俨然已经被“格式化”“标签化”,而对于充满了整个社会的信任危机,更是众口一辞,在这个充满怀疑的时代,固定的认知观成为了我们的价值尺度,对于生命价值的怀疑,对于道德标准的疑虑,以及存在于不同人群阶层和行业之间的信任危机,已不同程度地存在于每个社会细胞内部。面对世界的生疑使我们在观赏戏剧化作品时总会戏剧化地问一问:“这人是好是坏”?传统的怀疑评判事物的态度已生根于心,在现代社会中如鱼得水,平步青云,难以直面。

怀疑的时代由来以久,孟德斯鸠在《论法的精神》中曾说:“虽然中华帝国一直在形式化的儒家礼制和帝国法律控制下,但中国人对道德律令的不尊重却渗透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对金钱和利益的追求更是要远超过对礼法的尊崇”。变革之后,中国的怀疑问题更是走向了社会化和资本化。社会成员间的信任感依然大大下降,怀疑成为了整个大集体间的主要信仰,信仰自我的力量,根植于整个怀疑的时代。

孤独的灵魂需要坚明的信仰来哺育,时代的悲哀正需向上的努力来医治。在怀疑中更黑的夜,正是信念与仰望驱散浓云密布。社会缺乏信念,人心慌乱不堪,对待事物的怀疑态度正是自信力缺乏的表现。理性已有些麻木,过分揭露社会的阴暗面,控诉政府,向社会宣泄不满,对于我们的生存状态进行冷嘲热讽,人人趋之若鹜。正是利用我们的这种心理才出现了“秦火火”等人的肆意传谣,盲目扩大社会问题。面对形形色色的“道德沦丧”我们已然失去了自信,更失去了向善的信念,中国人已经自信自己找不到自信的理由了,这才是这个时代最悲哀的。我不由的要问一个鲁迅先生提出的问题:“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答案是开放的,但对于未来我们仍身处迷惘。

仰望的姿态正是敬畏的态度,错过了仰望,也就错失了目睹流星的一刻。我们仰望梦想,可又有多少人仰望社会的未来呢?身陷疑虑,我们只注重怀疑脚下看不见的路,而忘记了星空的高度。我们太关心身旁的利益圈,只知去抱怨社会的恶疾,却忘了怀着敬畏去寻找医治良方,丢了改变的原动力,对于李天一,大多数人选择了嗤之以鼻,对于富二代、官二代,人们一律冠以“他是流氓,避而远之”的头衔,但是又有几个人选择以仰望的姿态看待这种现象呢?李天一纵然千罪万错,但我们不该学会教导和反思吗?不要止于幻境,学会超脱蜃景,社会顿起沉疴宿疾,人人都应有改观和医治的热诚。存在的意义,不是大隐隐于市的豪迈,而是坚定仰望的姿态。

惠特曼有一句名言:“没有信仰,则没有名副其实的品行和行为;没有信仰,则没有名副其实的国土。”灵魂需要牧养,正如怀疑的时代需要信仰,缺乏信仰,犹如迷失于浓雾中,不确定因素围绕着独立的生命以及整个区域。唯有真正相信自己,信任社会契约,相信一个真正的世界,才能在充满怀疑的时代,找要属于信仰的力量,仰望信仰的高度。

在这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夜赋予世界黑暗的色调,黑暗使我们怀疑,而信仰将我们导向有光芒的方向,只要你有光明,世界将不再黑暗。卢新宁: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

编者按: 卢新宁,1988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现任《人民日报》评论部主任,曾任教育、文化、环境记者,人民日报评论部副主任。全国记协理事、中直机关十大杰出青年。在这个时代“中文系”会不会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当似乎所有的活动都是为了经济是否还会有人关心精神,我们不能完全怪北大渐失它的学术自由之风,因为个人总是逃不出时代的裹挟,卢新宁在2010年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致辞《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意在为中文系的学子指明出路,不管时代让你如何怀疑,我们仍然需要相信,需要“黑眼睛”,让它为我们寻找光明。

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 —北大中文系2012年毕业典礼致辞

卢新宁

(2012年7月1日,北京大学)

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上午好!

谢谢你们叫我回家。让我有幸再次聆听老师的教诲,分享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的特殊喜悦。

一进家门,光阴倒转,刚才那些美好的视频,同学的发言,老师的讲话,都让我觉得所有年轻的故事都不曾走远。可是,站在你们面前,亲爱的同学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你们的朗朗部长还是众女生仰慕的帅师兄,你们的渭毅老师正与我的同屋女孩爱得地老天荒。而现在他们的孩子都该考大学了。就像刚才那首歌唱的,“记忆中最美的春天,难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变现”的历程,我们只是一叠面额有限的现钞,而你们是即将上市的股票。从一张白纸起步的书写,前程无远弗届,一切皆有可能。面对你们,我甚至缺少一分抒发“过来人”心得的勇气。

但我先生力劝我来,我的朋友也劝我来,他们都是84级的中文系学长。今天,他们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贫淡泊;有的已经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发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离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网上交流时,听说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让我一定要来,代表他们,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说点什么。

是的,跟你们一样,我们曾在中文系就读,甚至读过同一门课程,青涩的背影都曾被燕园的阳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缠满的绿墙上。但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们之间横亘着20多年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称为理想的,今天或许你们笑称其为空想;那时的我们流行书生论政,今天的你们要面对诫勉谈话;那时的我们熟悉的热词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们记住的是“拼爹”、“躲猫猫”、“打酱油”;那个时候的我们喜欢在三角地游荡,而今天的你们习惯隐形于伟大的互联网。

我们那时的中国依然贫穷却豪情万丈,而今天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在苦苦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你们一样的青年喜欢用“囧”形容自己的处境。

20多年时光,中国到底走了多远?存放我们青春记忆的“三角地”早已荡然无存,见证你们少年心绪的“一塔湖图”正在创造新的历史。你们这一代人,有着远比我们当年更优越的条件,更广博的见识,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点。

我们想说的是,站在这样高的起点,由北大中文系出发,你们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词章,构成了你们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我不需要提醒你们,未来将如何以具体琐碎消磨这份浪漫与绚烂;也不需要提醒你们,人生将以怎样的平庸世故,消解你们的万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们,走入社会,要如何变得务实与现实,因为你们终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唯一的害怕,是你们已经不相信了——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场有别于官场,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你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在你们走向社会之际,我想说的只是,请看护好你曾经的激情和理想。在这个怀疑的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信仰。

也许有同学会笑话,大师姐写报社论写多了吧,这么高的调子。可如果我告诉各位,这是我的那些中文系同学,那些不管今天处于怎样的职位,遭遇过怎样的人生的同学共同的想法,你们是否会稍微有些重视?是否会多想一下为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他们依然如此?

我知道,与我们这一代相比,你们这一代人的社会化远在你们踏上社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国家的盛世集中在你们的大学时代,但社会的问题也凸显在你们的青春岁月。你们有我们不曾拥有的机遇,但也有我们不曾经历的挑战。

文学理论无法识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献挡不住地沟油的泛滥。当利益成为唯一的价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道德都当成交易的筹码,我很担心,“怀疑”会不会成为我们时代否定一切、解构一切的“粉碎机”?我们会不会因为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变成钱理群先生所言“精致利己主义”,世故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而北大会不会像那个日本年轻人所说的,“有的是人才,却并不培养精英”?

我有一位清华毕业的同事,从大学开始,就自称是“北大的跟屁虫”。对北大人甚是敬重。谈到“大清王朝北大荒”江湖传言,他特认真地对我说:“这个社会更需要的,不是北大人的适应,而是北大人的坚守。”

这让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时,陈平原先生的一席话。他提到西南联大时的老照片给自己的感动: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识分子,气宇轩昂地屹立于天地间。这应当就是国人眼里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来的你们身处何处,不管将来的你们从事什么职业,是否都能常常自问,作为北大人,我们是否还存有那种浩然之气?那种精神的魅力,充实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圣绝学”,是否还能在我们心中激起共鸣?

马克思曾慨叹,法兰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气的人。今天的中国,同样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此,中文系给我们的教育,才格外珍贵。从母校的教诲出发,20多年社会生活给的我最大启示是:当许多同龄人都陷于时代的车轮下,那些能幸免的人,不仅因为坚强,更因为信仰。不用害怕圆滑的人说你不够成熟,不用在意聪明的人说你不够明智,不要照原样接受别人推荐给你的生活,选择坚守、选择理想,选择倾听内心的呼唤,才能拥有最饱满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写过一本书《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很喜欢这个书名,它以朴素的设问提出了人生的大问题。这个世界会好吗?事在人为,未来中国的分量和质量,就在各位的手上。

最后,我想将一位学者的话送给亲爱的学弟学妹——无论中国怎样,请记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国;你怎么样,中国便怎么样;你是什么,中国便是什么;你有光明,中国便不再黑暗。

谢谢大家!

篇8:在怀疑的时代依然需要信仰——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不久前, 2002届的同学组织了毕业十周年返校活动, 在这个活动上, 毕业于复旦哲学系的聂晓晶校友谈到了学校的一个细节。他说道:“从复旦大门进来, 校门右侧的公告栏里, 知名的教授和不知名的员工, 两张讣告紧挨在一起, 没有因为生前在复旦的地位高低、贡献大小而有差别, 虽然有些伤感, 但令我很感动, 复旦是我们的家, 在人生的任何阶段, 直到生命的终点, 无论杰出或是平凡, 复旦都以他的博大和包容, 平等地看待每一个复旦人, 这就是复旦的精神。”

五天前, 谷超豪先生不幸离开了我们;近一年来还有章培恒、丁淦林、郑祖康、林克、朱维铮和金重远等诸位先生相继离开了我们;还有是一些知名的不知名的教职员工离世;尤其是还有学生, 在复旦学习期间, 因某种原因不幸过早地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这一切令人十分悲痛!在今天这个典礼上, 我谨代表学校和我们大家, 向这些“杰出的”和“平凡的”复旦人表示怀念!因此, 我建议大家起立, 脱帽, 为这些逝者默哀一分钟。默哀毕, 请坐下。

请原谅我用如此伤感的这段“引言”来开始我的讲话。复旦, 拥有每个时代的大师, 老一代大师的离去, 意味着新一代大师的成长。我们对他们表示怀念。这些为复旦做过奉献的逝者, 使我再一次思考关于“杰出”、“成功”和“平凡”的话题。

今天,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 在2009年的毕业典礼上, 来自西班牙的中文系女性留学生高宝乐代表本科毕业生的发言。她中文水平非常棒, 讲得更好。她说:“从今以后我们将踏入社会, 不知你们是否也和我一样有一点害怕。如今的社会总显得有那么一些功利, 社会逼迫着你赚钱、升职, 做一个成功的人。然而, 所谓的‘成功’背后有多少人真正快乐?有多少人对失落、悲伤的人怀有怜悯?有多少人懂得去爱别人?有多少人到年老时能对这一生所做过的种种选择问心无愧?”这一连串的问题具有世界性, 很沉重, 而今天我们的毕业生仍然需要面对。

说实话, 我们都渴望成功, 渴望杰出, 但在当今社会上, 你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一种“成功者”:他们在递给你的名片上印有一摞子的官场、商场和民间组织的头衔, 这些都代表着他们复杂的社会角色, 令你眼花缭乱。他们往往极具“创造性”地去适应新的环境, 他们长袖善舞, 有很大的影响力, 甚至呼风唤雨, 所向无敌。用最近《人民日报》评论员张铁的话来描述, 他们“工于心计、圆滑世故, 一举一动都笼罩着利益的影子;他们把利益当做唯一驱动, 原则、信念都可以为了利益让路;他们吃透规则甚至潜规则, 善于钻空子、找漏洞达到自身目的”。他们可以称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典型。《人民日报》评论员总结说, 这种所谓的“精致的利己主义”, “不过是为绝对的利己主义, 穿上了一件合情合理的外衣。”因此, 他们在道德上往往引起争议, 但他们也往往得到最丰厚的回报!

然而, 对这样的“成功者”, 复旦的毕业生, 你是羡慕, 还是怨恨?

确实, “成功者”都很聪明, 甚至聪明得让人眩晕、让人着迷, 也让人羡慕。虽然聪明是成为精英的必要素质, 但他们往往忽略了:智慧、判断、同情心、尤其是道德感召力等更重要的品质, 没有这些品质的极端聪明往往是“精英们”走向腐败的根源, 并对社会具有极大的破坏性。甚至, 即便是对这种聪明的羡慕和崇拜也是危险的。Christopher Haves在《精英们为何失败?》 (《Why Elites Fail?》) 一文中警告说,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 当你在这种羡慕中追求“出类拔萃”的时候, 对这种“聪明”的羡慕和崇拜, 将破坏你宝贵的独立思考。因此, 这种“羡慕”有害无益, 毫无价值。

与这些“成功者”作比较, 不少人也会产生怨恨。许纪霖先生认为, 怨恨者的心态也是卑微的。他认为, 怨恨源自无限的欲望, “这种怨恨反过来也会成为其往上爬的最大动力, 同时, 怨恨者又通过从比他低层次的人们那里去发泄傲慢, 从而获得更多的心理补偿, 以抵消在高层次那里所遭遇的屈辱感。怨恨者……既蔑视底层的民众、同时又仇视上流社会, 可怕的自尊与可怜的自卑奇特地纠结在一起, 形成非常扭曲的人格。”事实上, 怨恨已经使得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 并一有机会就发泄自己对更低层的傲慢。显然, 这样人格扭曲更不值得我们复旦人去追求。因此, 怨恨也是没有意义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当然要追求成功, 要追求卓越, 但是我们要追求的是精神层面的成功与卓越!

18年前, 中文系的陈思和老师、哲学学院的张汝伦老师等四位人文学者的一组“人文精神寻思录”的文章引发了全国人文学术界对这一话题持续两年多的大讨论。18年后, 四位学者再次就这一话题展开讨论。问题依旧存在, 所不同的是更多人都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人文精神的失落, 已经导致整个社会的趣味和心态日益粗鄙。陈思和老师认为, “大学人文学科的任务就是改造人的心灵, 让人的良知不断扩大, 让社会发展越来越趋向人性化。”同样, 我认为, 大学就是应当培养具有社会良知的人, 使他们成为社会道德下滑的制约因素, 为社会的良性循环而努力。这正是我们开展“通识教育”的最终目的, 如果我们的学生已经受益于此, 我将感到非常欣慰。

高宝乐同学在当时的发言中谈到, 她来复旦听的第一堂课就能让她感受到了复旦教师对文学的热情和对人文的关怀, 看到了复旦的精神和理想。复旦有许多这样具有感染力的学者, 就像一位同学评论的, “复旦有许多老师都是这么纯粹, 在谈到自己专业时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神采, 他们坚守的真与善, 是复旦气质的本源。”因此, 高宝乐同学的建议是, “不要放弃复旦赋予我们的理想和价值观, 往后需要我们大家把这种人文关怀和希望带到社会中并传承下去。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我们将要面对的世界是复杂的, 这个社会既有黑暗、也有光明。“神舟”的飞天和“蛟龙”的深潜可以激发我们极大的爱国热情, 但官员贪腐、百姓权利被侵、食品安全和就业压力等等, 又让我们义愤填膺, 深感失望, 恨不能把所有的丑恶都一并“掷出窗外”!但是, 恰如许纪霖先生所言, “不要说自己无可奈何, 没有选择, 不要以环境不好、现实黑暗而原谅自己的怯弱, 更不要一边诅咒黑暗, 一边加入黑暗。”“与其诅咒黑暗, 不如点亮蜡烛。这根脆弱的蜡烛, 即使不能照亮别人、照亮周围, 也能照亮你的内心, 让自己看得起自己。”

许多复旦人确实就是在这样实践着。

“人言数无味, 我道味无穷。良师多启发, 珍本富精蕴。解题岂一法, 寻思求百通。幸得桑梓教, 终身为动容。”

谷超豪先生这首诗, 讲述了一名典型的复旦人从最初的学术志趣到坚定的学术追求, 从有幸登上三尺讲台到终生视教育为责任和奉献的完整过程。谷先生的人生如此, 朱维铮先生、金重远先生等等, 都是如此, 他们被学生所珍爱、怀念, 不仅在于学问的高深, 更在于他们崇高的师德。朱维铮先生忍受着肿瘤晚期的剧痛上完最后一堂基础课, 金重远先生把他在复旦最后一课的日子看作自己的生日, ……。同学们眼中复旦的博大和包容, 就是这一位位可敬、可亲的老师, 用他们平凡而又伟大的人生演绎出来的!复旦精神, 就是由这样的一代代复旦人所铸就, 他们有血有肉, 有理想有追求!更重要的是, 他们对世俗的“成功”一点也不屑, 既不羡慕, 也不怨恨!

昨天下午, 在学校召开的“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91周年的纪念大会”上, 优秀党员、援藏数年的钟扬教授在他的“生命的高度”的演讲中谈到了他在西藏所发现的一种草本植物, 它只有数十公分的高度, 远没有高达150米的所谓的美国红杉那样伟岸, 但它扎根于海拔6000多米的高原, 它能够经受早晚45度的温差, 它虽然似乎没有其它的媒介来为它传授花粉, 但它却顽强地开花、结果、繁衍后代, 它是比美国红杉更为成功的生存竞争者。钟扬教授称其为“生存的先锋者”, 它是“成功的奠基者”, 它代表了一种“生命的高度”, 而且是一种生命的精神的高度。我想, 这也是包括钟扬教授在内的所有复旦人应具有的“精神高度”, 它足以抵抗任何 (无论是“精致的”还是“原始的”) “极端利己主义”的诱惑!

许多校友都曾讲述这样的感受:当你离开复旦, 才知道复旦的意义;当你离开复旦, 才知道复旦的信仰。今天, 你们身穿学士袍坐在这里, 期待着拨穗的时刻, 也许你们还很难沉下心来想想复旦的意义。但我想你们在今后的生活、工作中会深刻地体验到复旦给你们的东西, 复旦的真正意义所在。对自由的校园生活的留恋、对师生之情、同学友谊的怀念、对人生未来的焦虑和憧憬, 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你们:不管是继续深造, 还是进入职场, 你们都将经历与过去十多年单纯的学习生涯不同的生活阶段, 你们即将走进社会。我希望就像有校友所说, 复旦的学生不管走到世界哪个角落, 很容易互相认出来, 因为复旦人身上拥有的理想主义的情怀, 它不仅能够激励自己, 相互吸引, 也能感染周围的人。复旦人总是能够保持一份淡定和清醒, 尽管有时候有人认为这份淡定和清醒常常显得如此的不合时宜, 但这大概就是复旦与众不同的地方!而且也是我们应该坚持的地方!复旦培养的学子, 不仅仅不应是“匠人”, 更绝对不应是人们所批评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同学们, 今天我们在此举行毕业典礼, 为今年的毕业季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在这之前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你们已经各显才智, 广泛参与, 用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驱散离别前的愁绪。请大家继续保持这样一种对生活的热情, 爱自己也爱他人, 爱家庭也爱社会, 爱复旦更爱国家, 努力发挥想象力、创造力和批判力, 勇敢地去面对现实, 带着饱满的精神充满信心地迎接新的未来。

大概一个月前的今天, 我在中午饭后回办公室的路上, 遇到几位正在校园拍照留念的毕业生同学, 他们亲切地叫我和他们一起合影, 我非常高兴地和他们合了影, 拍照后我与他们挥手告别之际, 其中一位同学突然大声对我说道:“杨校长, 我们一定会为复旦争光添彩的!”作为校长, 我能格外地感受到, 那声响彻心扉的呼喊是发自他们内心的, 是他们毕业前对他们深爱的精神家园的庄严承诺, 使我整个下午都在回味, 沉浸在一种愉悦的、难以言表的心情中。在此, 我借此同学之言与各位共勉!我们一定会为复旦争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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