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魏晋玄学之根源

2023-02-07

一提到魏晋, 我们立刻会想起宗白华先生对此时期的评价“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期, 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 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1) 而在魏晋这一大动荡、大分裂的时期, 魏晋玄学的审美思想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魏晋玄学是指魏晋时期活跃于思想界、文化界的一种文化思潮, 这股思潮的哲学意味非常浓厚, 是中国古代哲学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重要阶段, 它标志着中国古代哲学在两汉粗浅的经学和荒诞不经的谶纬之先学的基础上逐渐走向成熟和理性。 (2) 所谓“玄学”, 原无明确定义。自东汉末年曹魏至两晋这一时期中, 有所谓“清谈”之风。就这类人的生活态度而言, 是属于放诞一流;但就其言论内容来说, 则清谈之士所谈论的话题大致是有一个范围的, 而且在这个范围中提出的意见主张也大致表现一种思想倾向。因此, 对这种言论给予一个总的命名, 就是我们现在通常所说的“魏晋玄学”一词的出现。

清谈之士既没有构成一种有传承关系的学派, 也没有建立一种有严格系统的学说, 所以玄学能否被看作严格意义之“学”, 确实有问题。但我们从哲学的角度来讲, 可以确定此一时期中有此种特殊的思想倾向, 所以仍称此种思想为“玄学”。我们知道, 在汉代时期, 先秦道家至汉代即开始分裂, 最终分为三派, 并且都不是老庄思想之真谛, 其中第二派以“放诞生活”为特征。那么这儿就需要详细叙述道家思想之肢解及由此衍变的第二派。

汉儒思想至汉代都有变形, 儒学在汉代被人假冒, 道家思想则在汉代遭受肢解, 汉代人对道家思想通常只截取其一部分, 再配以粗陋的常识观念。于是, 不唯道家之真精神, 在汉代急剧变质, 甚至道家的生活面目也随之而改变。更为严重的问题是, 老庄及其从者的生活情况, 记载已不多。秦火劫后, 道家典籍大多不复存在, 所以道家的生活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世人大半不解, 而汉代之假道家所取生活态度来以假乱真, 成为一般人所了解的道家态度。因此, 严格来说, 道家思想在汉代所受之歪曲, 比儒学所受者严重。

道家思想至汉代以后分为三部分:第一为其寻求超越之思想, 这一部分遭受歪曲而成为求“长生”之道教;其二为否定礼制之思想, 此一部分被人袭取皮相, 而逐渐形成汉末魏初之放诞思想, 经发展而成为魏晋清谈;其三为”守柔”之技术观念, 这一部分成为政治上之权术思想。 (3)

老子及庄子皆轻视“德性我”及“认知我”, 故《道德经》中贬斥仁义;《南华》内外篇也否定德智及一切文化成绩。这种否定本是以“请意我之肯定”而立, 然而汉代以后, 喜爱谈论老庄的人, 辄将此否定论孤立而扩展。由此, 老庄所肯定的超越自我不被后人所理解, 而其否定德智的态度却被后人所袭取。否定德性, 即反对一切价值规范;否定智性, 也就是不求学问, 而终日耽于纵欲行乐的放诞生活。这种生活从其所否定或突破的一面看, 似与庄子的态度相近, 然从其所肯定的一面看, 庄子是肯定超越形躯之“情意我”, 故归于冷智观赏之境界中, 此辈放诞之人, 事实上之肯定形躯我之情绪要求, 故都堕落于及无聊之物欲及意气中。

这种放诞生活, 在汉末魏初渐露端倪, 大盛则在魏晋, 而其发源实际是开始于汉人。汉人既然将道家思想肢解而利用, 则文化否定论的一部分就不得不孤立。这一思想既然已孤立出来, 那何时被人利用, 就只是机缘问题而已。就理论本身来说, 文化否定论一被孤立, 则放诞生活的产生就有了确定的根源。这种生活的盛行, 固然因其外在机缘而延至魏晋, 然这种生活的理论根源, 不能不说是起源于汉代, 所以放诞生活应视为汉代汉代道家思想被肢解后的产品。这种放诞生活, 根据其不守礼法这一点, 自诩为是老庄的生活态度。后世人也习以为常, 道家生活在一般人心目中也就成了纵情行乐, 无所信守的生活, 这种影响至今犹存。

现在我们所论述玄学的根源, 应该知道魏晋名士之请谈, 基本上是这一变形道家思想的具体表现。魏晋以前, 如东汉桓灵之际, 虽已经有不少“放诞生活”的迹象, 但扩展为一种广泛的风气, 则要至魏晋时开始, 即所谓“正始玄风”也。 (4)

清谈之士既然基本上是继承这种变形之道家态度, 故其言论大部分与道家的精神方向及价值观念有关。因此, 也有学者称此类人物为“新道家”人物。若是就其言论本身看, “新道家”之称是容易唤起误解的。两汉学风, 越到后期就越有打乱一切思想的立场的趋势, 儒道的混杂已不是一日, 玄谈之士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对儒道的态度也欠明朗, 并非真为如“道家”“新道家”所命名的那样。魏晋玄学的根源问题, 至此已大略说明。

小结:

魏晋玄学是道家思想之变形分支, 汉代人对道家思想只截取其一部分, 再配以粗陋的常识观念而形成, 在魏晋时期得以盛行。因此论其根源实际上是在汉代, 所以放诞生活应视为汉代汉代道家思想被肢解后的产品。这种放诞生活, 根据其不守礼法这一点, 自诩为是老庄的生活态度。后世人也习以为常, 道家生活在一般人心目中也就成了纵情行乐, 无所信守的生活, 这种影响至今犹存。

摘要：所谓魏晋玄学, 是中国魏晋时期出现的一种崇尚老庄的思想, 论其根源, 则要追溯到汉代。汉儒思想至汉代都有变形, 儒学在汉代被人假冒, 道家思想则在汉代遭受肢解, 至汉代以后分为三部分, 其中其二部分为否定礼制之思想, 此一部分被人袭取皮相, 而逐渐形成汉末魏初之放诞思想, 经发展而成为魏晋清谈。清谈之士既然基本上是继承这种变形之道家态度, 故其言论大部分与道家的精神方向及价值观念有关。

关键词：魏晋玄学,道家思想,放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