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符号学原理在产品设计中的体现——以鼠标造型语言的变化为例

2023-01-13

符号学是研究符号化过程和规律的学科,是研究符号之间以及符号与人之间的各种活动的工具。20世纪50年代以来,产品设计从强调功能至上转变为主要考虑消费者的内心感受、强调符号的价值上。“设计一种产品也就是设计一种产品语言(1)”,产品能否被用户青睐,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产品的符号学的价值。

一、符号学的基本原理

现代符号学最先由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从语言学角度提出,他将符号分解为能指(指称物)和所指(被指称物)这对范畴,强调语言共时态与历时态的区分○2。美国著名哲学家皮尔斯提出构成符号三角形的三个要素:媒介物M、指涉对象O和解释I,从实用逻辑学角度创立了广义符号学。另一位美国哲学家莫里斯进而提出把符号学学科划分为语构学、语义学和语用学,从结构形式、指涉对象和环境背景三个方面进行符号学研究。美学家苏珊·朗格在卡西尔文化符号论的基础上提出了美学思想,把符号分为推论性符号和表象性符号两个类别,分别用于描述和界定事物的属性和表达内在的感觉、情绪。产品的造型特征,也称造型语言,符号学的这些基本原理常常在成功的产品设计造型语言中体现出来。接下来就通过基本的符号学原理来分析鼠标的造型语言变化。

二、鼠标造型语言变化的符号学分析

1、鼠标的早期的发展

鼠标是一种计算机输入设备,使得计算机的操作更加简便快捷,用户可以不必用键盘输入复杂的指令。鼠标因最初造型形似老鼠而得名(港台称“滑鼠”)。相对于汽车、电风扇等产品,鼠标的发展历史的要短得多,下面列举一些历史上比较有代表性的鼠标产品。

1968年,道格拉斯·恩格巴特发明了历史上的第一只电脑鼠标(图1左),并于1970年11月获得专利。但是人们普遍认为苹果公司LISA电脑的随机鼠标(图1右)是第一只鼠标产品,因为这款产品在商业上获得了较大的成功。1985年罗技推出了当时零售价格仅有99美元的鼠标产品罗技C7(图2左),使得鼠标设备开始在公司和家庭范围中普及。1996年微软公司发布的Intelli Mouse Explorer(图2右)在鼠标按键中增加了能够滚动屏幕的橡胶材质滚轮键,这一设计一直延续到现今,目前市面上大多数鼠标产品基本保持了这个造型语言。

由于科技水平的约束,这一时期的鼠标不得不附带很长的电线,形似老鼠的尾巴。选材上从木材更换成了现代感十足的高分子材料。这一时期的鼠标的外形各异,方形、梯形、圆形甚至球形等各种形象元素都有出现。可以说,包括材料、外形、色彩等方面的鼠标的造型语言基本上没有统一的形式。由于鼠标在当时的普及率不是很高,所以也并没有形成一种明确的社会符号,其功能和技术也处于早期的探索阶段。

2、鼠标造型语言的变化趋势

鼠标的设计也经历着发展与变化的过程,笔者利用符号学研究中的历时性和共时性方法分析了鼠标的发展史后浅以为鼠标这一符号在形成的中后期产生了经典化、简约化和专业化三种造型语言变化的分支,并逐渐形成了一种社会符号。

1)经典化

可以理解为基本保持原始造型语言,设计时采取的是部分修饰或革新。最常见的鼠标就属于这一分支(图3)。这类鼠标的造型是多数人们听到“鼠标”时会想到的形象,也是“鼠标”符号“所指”的最常见形式。

2)简约化

苹果公司的鼠标产品是简约化趋势的代表。早期的苹果Pro鼠标(图4左)奠定了苹果公司鼠标产品的造型语言基调。由于无线技术的运用,电线不再是造型设计必须考虑的因素。正在热销的Magic Mouse 2(图4右)外形上因设置了多种人机交互操作方式而日趋简约,现今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符号。

微软的无线折叠鼠标Arc Touch(图5)也呈现着简约化的趋势。简约化的造型语言符号在彰显着鼠标功能的同时,也影响着大众的审美观念。

3)专业化

近年来大型游戏对鼠标的专业化需求使得拥有科技感造型和专业化功能的游戏鼠标异常火爆,其中美加狮公司的鼠标(图6)在造型语言方面最有代表性。

游戏鼠标的外形复杂,由多种功能结构组合而成,拥有多个按键,甚至配备可换部件(图7),给人鼠标中的变形金刚之感。与前面提及的各类鼠标相比,游戏鼠标造型语言上的专业化的倾向,给用户值得信赖的心理感受。

这三种造型语言变化趋势的界限并非十分明确。有些经典化的产品同时具有简约化的倾向,有些简约化的产品也同时具备专业性,大部分专业化的产品中也并没有完全抛弃经典的造型。日本SANWA的人体工学垂直鼠标等异形鼠标,因其自身特点和给用户带来的感受而被笔者划入专业化的造型语言变化范畴中。

三、符号学原理在鼠标设计中的体现

无论设计师是否有意为之,符号学原理总是能在设计的产品中体现出来,并潜移默化地指导设计行为。“鼠标”符号的形成体现了符号构成的一大原则:从最初的没有规律,任意选取设计元素到现今提到鼠标人们脑海即会浮现出经典鼠标的形象,鼠标的造型体现了符号约定俗成的任意性。

从索绪尔符号二元模型角度分析,不同时期的鼠标造型、色彩、肌理等是“能指”,代替繁琐指令、使计算机的操作简便快捷的这类计算机输入设备是其“所指”。鼠标的能指随着时代和科技的发展不断变化着:鼠标造型语言不断丰富。随着用户需求的变化,鼠标的造型语言向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既有基本保持不变的经典化趋势;也有因设置多种人机交互操作方式而日趋简约化的趋势,如前面提到的苹果鼠标;还有为保证用户准确操作需求而日趋复杂的造型趋势,如游戏鼠标。

从皮尔斯符号三角模型角度分析,鼠标这一符号由媒介物M“鼠标产品的造型”、指涉对象O“代使计算机的操作简便的输入设备”和解释I“人们对鼠标的理解认知和心理感受”三个要素构成。皮尔斯指出,符号的确立是一种符号化过程,其建构有三种方式(图8):

1)通过媒介的选择来指称一定对象,由其对象获得某种解释;

2)依据需要向用户传达的意义来选择适当的指涉对象,然后确定所采用的符号媒介;

3)根据所要传达的主题选择适当的媒介及其指涉对象3。

鼠标符号的形成过程采用的是第二种建构方式,即依据人们使用计算机时的需求和心理期待选择一款方便操作的输入设备作为指涉对象,由这种输入设备的功能确定其采用的造型语言。鼠标的设计过程就是依据功能需求选用产品造型语言的过程,而鼠标造型语言的变化又影响着用户对这类产品的理解认知和心理感受。由此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形式追随功能”“形式追随情感”的说法了。

产品设计在苏珊·朗格提出的艺术符号学原理中属于表象性符号,是以形象所表现的符号系统。鼠标的造型设计作为符号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各元素之间没有固定的法则,通过知觉感应构成人的心里表象。现代符号学理论指出,在符号系统中产品语言通过造型要素实现信息传递的功能,其形成就是要将结构、材料、色彩和肌理等语构要素转化为能够传递信息含义的语义要素。通过设计一种语言来设计一种产品,从而使产品能发挥其认知和审美的精神功能。“鼠标”这一符号的造型语言(即语构要素)转变成为传达其功能指向的语义要素,形成了特有的产品语言,进而向用户传达出其象征的内涵。鼠标造型语言的不断发展变化,使得用户体验日趋完善,用户的心理感受也随之加强。在设计产品时设计师若不懂得符号学原理而任意选取语构要素,就很可能设计出功能不合理或用户体验差的失败作品。

四、结语

我国的制造业目前正在经历重要的转型时期,国务院提出中国制造强国建设三个十年的“三步走”战略,而“中国制造2025”是第一个十年的发展规划。工业设计在转型时期能发挥的作用的是不可小觑的。符号学对于设计可以说十分重要,在鼠标这样小体量产品的设计中也蕴含着众多符号学原理。而理解符号学原理能够帮助设计师和设计类学生更好地理解设计、参与设计,并产生优秀设计作品,为要实现从“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的跨越做出贡献。

摘要：本文从符号学原理角度入手,以鼠标造型语言的变化为例简要分析了产品设计中符号学原理的体现。符号学在工业设计中的运用十分关键,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感受产品,也能够帮助设计师设计出优秀的方案。本文提出了“鼠标”这一社会符号在形成的过程中的三种造型语言变化趋势:经典化、简约化和专业化,并分析了符号学原理在鼠标设计中的体现。

关键词：符号学,产品设计,造型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