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人间抒情散文

2024-04-07

雪舞人间抒情散文(共9篇)

篇1:雪舞人间抒情散文

雪舞人间抒情散文

这几年,皖南的雪似乎多起来了,每年的隆冬季节,总有一两场瑞雪恰似久违的佳人,在你魂牵梦萦的时候,不期而至,给等得焦虑的心带来幸福和惊喜。

许多好友从或远或近的地方传来了信息:“我这里下雪了,好美的雪,你们那里呢?”“雪落大地静无声,添衣!”

“雪舞人间,几株腊梅悄悄地绽放,暗香阵阵,幽幽袭来。”

“多愁善感的你,在这飞雪的日子,今夜一定会灵感四射,诗文煮酒了。”

是的是的,我这里下雪了,雪舞人间,她怎能忘记我这个爱雪的人?我又怎能不为她的姗姗而来写几句呢?

飘雪的下午,我恰好在老家。老家的小村庄坐落在一个黄土坡上,几户人家,屋顶都已经落满了雪,大门都紧闭着。我知道,这看似静谧的小乡村,家家户户的屋子里肯定是平日里少有的热闹和温暖:旧茶锅支在简易的木架上当做火盆,红红的炭火哔哔啵啵爆出耀眼的火星,大嫂在火炉前捏着针线,大哥就在一旁抽着旱烟,大哥那顽皮的孙子一定是不安分地围着火炉打转,不时丢下一些柴草,引起一阵明火。火炉的炭灰深处,藏着几个山芋,山芋已经有八九分熟了,散发着微微的醉人的甜香。

村庄的后头是小竹林,所有的竹子上都落满了雪,雪是轻盈的,但落在竹枝竹叶上,就沉甸甸的了,竹子的腰弯到了极致,竹梢点地,以她发自内心的虔诚,轻吻着大地母亲宽广厚实的胸膛。有些竹子上的积雪突然落了一地,竹子失去了重压,猛地反弹回去,发出吧啦一声脆响,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突然被母亲推了一把,娇气地哭了一声。最好看的是那一片板栗林,没有一片叶子,所有的树枝都被雪裹了一圈,毛茸茸的,穿了一套没有外套的羽绒服。绿叶婆娑的树木最值得可惜,她们平日里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如今雪花囤积在她们身上,那娇滴滴的身姿被压得花容失色,我见犹怜。

有一户人家的柴草房子,是树皮盖的。屋檐上挂下的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冻成了闪光的冰凌,长长的,细细的。一个老人,对着冰凌,欣喜一笑:好雪,明年一定又是一个好年成。继而又对着屋里的老伴大声说:老太婆,冰溜溜冻得老老长,明年多种豇豆啊。我开始听了还不知道这话有什么意思,仔细看看那冰凌,果然像是一串串成熟的豇豆,真是佩服乡下父老那种触景生情的想象力。

黄昏,雪越发下得大了,我从老家回到了我工作、居住的古镇。古镇很大,有一万多人口,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人家的灯火透过窗棂,映在茫茫的雪地上,洁白的雪,由于不同颜色灯光的映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些不怕冷的孩子在自家的阳台上玩雪,他们欢快地叫嚷着:快看,快看,红的雪,蓝的雪,黄的雪,好多颜色的雪。他们的父母怕他们冻了,催他们回家,可是,无论平时多乖的孩子,在这一年中难得的第一场雪面前,都用手中的雪球对父母表示着叛逆,谁也不愿回去。父母就自嘲地说:古话讲,落雪狗欢喜,这帮小家伙看到雪,比狗还快活。罢了罢了,难得一场雪,让他们疯着玩吧。

晚饭时,喝了几杯老黄酒后,就蜷缩在家里了,毕竟人到中年,已经没有了踏雪夜行的.雅兴,就这么让那在人间不肯多呆的雪隔离在我的视线之外。偶尔踱步到窗前,看那絮絮扬扬的雪,就觉得她是孤独了一些。和这雪花一样有些孤独的,还有我的母亲。我的母亲靠在垫了厚厚的棉絮的椅子上,脚上架着一个大一点的火篮子,膝盖上放着一个小一点的火篮子,双手像盖子一样,盖在火篮子上,很一副冬天写意的样子。

母亲八十多岁了,一辈子为着我们兄弟姐妹们操劳,一辈子的心血就像雪花一样,温温热热地化在成群的儿女身上。如今,世界对于她,都浓缩在我的边屋里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我叫她老人家住我楼下的大房间,可母亲说冬天的大房间太空,更孤单,哪有小房间里住着,紧紧的,暖暖的,更像冬天的样子。我对母亲说,妈,我给你插上电热毯吧,下雪天的晚上,冷起来不一样的。可是母亲不同意,她像个儿童一样的天真倔犟,她说电器取暖会吸身上的血的,哪有火篮子来的温和。母亲还说,下雪天,迟点睡,烘烘火,听听雪的声音,更像冬天。我的心里一动:我的母亲啊,您虽然不识字,但却实实在在是儿心目中的一个很不错的诗人啊。

我轻轻走到母亲身边,靠着母亲坐下来,调皮地把手伸到母亲苍老的手下面。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坐在母亲身边,我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母亲很自然地接受了我的手,而且顺手从床头揭下枕巾,轻悄悄地盖在火篮子上,这个小小的动作啊,最好地解释了母亲何以是母亲。

我和母亲就这么烘着火,谁也不说话,心里有股暖暖的热流在涌动。不一会,我就听到母亲微微的均匀的鼾声。而窗外,雪在下着,发出那种温柔的催人入眠的声音。雪下着的时候,是不是也睡着的呢?

雪舞人间,雪已经积得那么深。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幸福就像雪片一样,简单,轻盈。

篇2:雪舞人间抒情散文

“雪舞人间,几株腊梅悄悄地绽放,暗香阵阵,幽幽袭来。”

“多愁善感的你,在这飞雪的日子,今夜一定会灵感四射,诗文煮酒了。”

是的是的,我这里下雪了,雪舞人间,她怎能忘记我这个爱雪的人?我又怎能不为她的姗姗而来写几句呢?

飘雪的下午,我恰好在老家。老家的小村庄坐落在一个黄土坡上,几户人家,屋顶都已经落满了雪,大门都紧闭着。我知道,这看似静谧的小乡村,家家户户的屋子里肯定是平日里少有的热闹和温暖:旧茶锅支在简易的木架上当做火盆,红红的炭火哔哔啵啵爆出耀眼的火星,大嫂在火炉前捏着针线,大哥就在一旁抽着旱烟,大哥那顽皮的孙子一定是不安分地围着火炉打转,不时丢下一些柴草,引起一阵明火。火炉的炭灰深处,藏着几个山芋,山芋已经有八九分熟了,散发着微微的醉人的甜香。

村庄的后头是小竹林,所有的竹子上都落满了雪,雪是轻盈的,但落在竹枝竹叶上,就沉甸甸的了,竹子的腰弯到了极致,竹梢点地,以她发自内心的虔诚,轻吻着大地母亲宽广厚实的胸膛。有些竹子上的积雪突然落了一地,竹子失去了重压,猛地反弹回去,发出吧啦一声脆响,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突然被母亲推了一把,娇气地哭了一声。最好看的是那一片板栗林,没有一片叶子,所有的树枝都被雪裹了一圈,毛茸茸的,穿了一套没有外套的羽绒服。绿叶婆娑的树木最值得可惜,她们平日里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如今雪花囤积在她们身上,那娇滴滴的身姿被压得花容失色,我见犹怜。

有一户人家的柴草房子,是树皮盖的。屋檐上挂下的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冻成了闪光的冰凌,长长的,细细的。一个老人,对着冰凌,欣喜一笑:好雪,明年一定又是一个好年成。继而又对着屋里的老伴大声说:老太婆,冰溜溜冻得老老长,明年多种豇豆啊。我开始听了还不知道这话有什么意思,仔细看看那冰凌,果然像是一串串成熟的豇豆,真是佩服乡下父老那种触景生情的想象力。

黄昏,雪越发下得大了,我从老家回到了我工作、居住的古镇。古镇很大,有一万多人口,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人家的灯火透过窗棂,映在茫茫的雪地上,洁白的雪,由于不同颜色灯光的映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一些不怕冷的孩子在自家的阳台上玩雪,他们欢快地叫嚷着:快看,快看,红的雪,蓝的雪,黄的雪,好多颜色的雪。他们的父母怕他们冻了,催他们回家,可是,无论平时多乖的孩子,在这一年中难得的第一场雪面前,都用手中的雪球对父母表示着叛逆,谁也不愿回去。父母就自嘲地说:古话讲,落雪狗欢喜,这帮小家伙看到雪,比狗还快活。罢了罢了,难得一场雪,让他们疯着玩吧。

晚饭时,喝了几杯老黄酒后,就蜷缩在家里了,毕竟人到中年,已经没有了踏雪夜行的雅兴,就这么让那在人间不肯多呆的雪隔离在我的视线之外。偶尔踱步到窗前,看那絮絮扬扬的雪,就觉得她是孤独了一些。和这雪花一样有些孤独的,还有我的母亲。我的母亲靠在垫了厚厚的棉絮的椅子上,脚上架着一个大一点的火篮子,膝盖上放着一个小一点的火篮子,双手像盖子一样,盖在火篮子上,很一副冬天写意的样子。

母亲八十多岁了,一辈子为着我们兄弟姐妹们操劳,一辈子的心血就像雪花一样,温温热热地化在成群的儿女身上。如今,世界对于她,都浓缩在我的边屋里这个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我叫她老人家住我楼下的大房间,可母亲说冬天的大房间太空,更孤单,哪有小房间里住着,紧紧的,暖暖的,更像冬天的样子。我对母亲说,妈,我给你插上电热毯吧,下雪天的晚上,冷起来不一样的。可是母亲不同意,她像个儿童一样的天真倔犟,她说电器取暖会吸身上的血的,哪有火篮子来的温和。母亲还说,下雪天,迟点睡,烘烘火,听听雪的声音,更像冬天。我的心里一动:我的母亲啊,您虽然不识字,但却实实在在是儿心目中的一个很不错的诗人啊。

我轻轻走到母亲身边,靠着母亲坐下来,调皮地把手伸到母亲苍老的手下面。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坐在母亲身边,我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母亲很自然地接受了我的手,而且顺手从床头揭下枕巾,轻悄悄地盖在火篮子上,这个小小的动作啊,最好地解释了母亲何以是母亲。

我和母亲就这么烘着火,谁也不说话,心里有股暖暖的热流在涌动。不一会,我就听到母亲微微的均匀的鼾声。而窗外,雪在下着,发出那种温柔的催人入眠的声音。雪下着的时候,是不是也睡着的呢?

雪舞人间,雪已经积得那么深。

篇3:抒情散文阅读教学谈

先者有言, 美的音乐要有音乐的耳朵。欣赏美的作品难道不要美的眼睛、美的心灵?眼睛用来对欣赏物的第一步照射, 深入的将是心领神会, 达到这个要求,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思维的广阔。

《石榴》在其他树木都不想争妍斗艳的五月却开起了花。

《牵牛花》的藤蔓无时不回旋向上, 有着惊人的“生之力”。

浙江名山“雁荡”接受建国后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奉献于人的“风姿”, 给人们带来长久的思索。人们熟悉的物, 熟悉的景, 经过作家深邃的思考, 发掘出一个个耐人咀嚼的意念。抒情散文往往借助景和物, 或含蓄、或清晰地表现文章的主旨, 而作者传递闪光的信息又恰是透过一个个由文字组成的画面。因此学习这类文章, 应努力把握作者的情感脉胳, 捕捉蕴含于画面的真正含义, 达到与作者共鸣的良好效果。

当然, 文学欣赏存有差异。同一作品, 不同经历、阅历会有令人惊奇的争辩。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但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优秀作品, 最终为众多读者喜爱。教师的任务, 是使学生经有音乐的耳朵, 对事物的美, 力求知其然, 又知其所以然。

所谓想象, 稍作抽绎, 应要求学生有相对的心灵感应, 以合拍于作品。抒情散文教学可以此为立足点之一, 把作品提供的内容化成一个画面, 使之映显在脑屏幕上, 然后从不同角度揣摩, 获得初步感知, 继而鸟瞰画面全景, 从整体构成的声色并俱的画景中扩大自己的思维, 联系已有的知识展开丰富的想象。

《荷塘月色》是一篇脍炙人口的优美散文, 让学生体味文中的艺术魅力是教学的主旨。教师循循善诱, 使学生展开丰富的想象, 然后产生画面。思维闸门打开后, 学生全身心投入到课文中, 画中之景, 有静有动, 学生得到美的享受。这样教学, 收效良好。

自古以来, 人们对竹的吟诵不乏佳作。正如用“出污泥而不染”来咏莲那样, 颂竹常常离不开对它高风亮节的赞叹。如今, 我们看到的是莫干山的竹海, 摇撼于风雨中, 沐浴在金色里。这里我们先让学生以文字的表达为特写镜头, 看到那老竹, 那新竹, 那砍剩下的粗壮的竹桩, 那伸向蓝天的细柔的竹梢。

农家竹园伴随学生度过十几个春秋。挖笋、松土、砍竹、编竹、儿时的乐趣唤起了他们的想象。追思处在不同背景下的竹子, 品尝深藏画面的意味。教师摒弃按部就班的分析, 加以适当点拨, 学生便领会文章所揭示的自然界新陈代谢这一不可抗拒的规律。借景抒情, 晴雨竹图, 联系一定的社会内容, 对作者表现的新老两代交替的独特感受也完全领悟。可以说《竹》反映的思想前无古入, 因为历史赋予它崭新的内容, 作者又以严谨的思索产生出使人耳目一新的主题。普通的竹, 通过想象, 经过思考, 其竹情竹趣表现得别有风味。学习《竹》, 学生如呼吸了清新的空气, 对文章新颖的立意恍然大悟。‘赏析作品时, 大家深感作者想象的丰富。

打开思维的匣盖, 追索画面的立意, 学生一旦领悟到独辟蹊径的主题时, 不能不佩服作者的手法。学好这样的作品, 不仅增加语言文字的基础知识, 更可贵的是导到思想上的启迪。长此以往, 人的精神世界必然更丰富, 情感也更趋高雅。学生通过学习, 提高了鉴赏与习作能力。一位学生在课外习作中, 以家乡的石板桥为对象, 提炼它的内在品格。普通的石桥, 每天迎送人们往返, 忍受一定负荷而默无声息。学生展开了想象。人们都把教师比作蜡烛、春蚕、园丁, 把教师比作沟通学生与知识的桥梁不是更有新意?这一比喻, 除想象细腻, 再一次说明想象的重要。成功的想象能孕育出清新的主题, 在抒情散文的阅读和写作中已十分明了。

篇4:人间脂膏(散文)

油与盐是典型的乡村伴侣,日子好歹不说,如果哪一天真的离开了这两样事物,会让人抓耳挠肝。灶膛里的柴火已经燃起,森森的一口大铁锅瞬间烧红了锅底,隔着低矮的土墙喊,红她娘,借俺家一勺子油来。对面应承,慌张张从油渍渍的陶土罐里盛来一勺油。花椒大料入锅,生姜葱花入锅,青青白白的白菜帮子、老豆腐倾倒进嘈杂不已的铁锅里,这日子才就有了那么一点活色生香的盼头。

以我对油的印象,应该这样描述。旧年的庭院,旧年的老屋,旧年的光景像一张泛黄的胶片,母亲坐在堂屋门口,针脚深深浅浅在纳鞋底。油是植物油,从秋收之后的黄豆里,从脱了棉绒的棉籽里,从人间五月的油菜籽里,一闪身注进我家的陶罐。水样清澈的油,此时将凝集而来的日精月华隐藏在朴拙的土陶。年景好些,土陶里的油也清清展展;光景差些,土陶曾经光滑的釉面也黯然无光。母亲呢,则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将陶罐在铁锅上晃了晃,滴下来可怜的几滴。好好歹歹,也算是将一家人的日子平铺直叙了过来。

脂膏二字的产生,大略起源于汉代以前,至于详细年代,尚无证可考。《说文》脂字云:“带角者脂,无角者膏。”意思是说有角如牛羊之类的油叫做脂;无角者如猪狗之类,其油为膏。这近乎原始的命名,从另一个角度为我们区别脂膏做了很好的铺垫。如此可见,即便是《汉宫秋》里的王昭君,也不得不食用动物油脂,御膳房里锅碗叮当,猪油焖白菜热腾腾上桌,汉元帝悲从中来,痛苦不堪地唱道:“说甚么大王、不当、恋王嫱,兀良,怎禁他临去也回头望!”连多看昭君一眼、略诉衷情的自由也没有,只能酸酸楚楚地看美人踏上风沙漫漫的出塞之途。

我的上学之路好像没有那么悲悲惨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母亲嘟囔了一声又沉沉睡去,夜蒙蒙亮,庄稼人农闲时节也不必一大早就从被窝里出来在清冷的村庄里站街。背上花书包,棉袄的结扣还未系好,就站在一只摇晃的杌子上,窸窸窣窣,摸出一只冷硬的馒头。咸菜结了冰,掰开馒头,从盐罐子里摸出几粒盐,从油罐子里舀出几滴油,然后放在贴近胸膛的地方。——小儿郎呀,小儿郎呀,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那样一幕。路两旁的野草枯萎,覆盖一层白白的霜雪,像寂寞的守夜人,看村庄从长夜漫漫向日光清白过渡。我们也是清白的一群,生在巴掌大的村庄,死在巴掌大的野地,时间昼夜往复,劳作中春秋更迭,为什么总是走在衣食奔波的路上?所谓的精神呢,所谓的乡土情结是不是就像一粒沉默的种子,一旦选择脚下的土地,就只能在这片沉寂的土地上生生死死?

我在为我所生活的这片土地寻找一个合适的注脚,漫长的书写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手中的笔。村庄的每一粒土,村庄的每一滴水,村庄的每一个人,乃至村庄的每一粒尘埃,我都试图以笔为犁,逆向深耕。我要找到一片瓦所蕴藏的民间符号,在上面发现陶人的行踪;我要找到一面墙的历史断面,在上面找到某一个匠人的血汗;我要找到每一种草木的基因,试图通过一次漫长的溯源找到一条大河的流向。我会留意一小片母亲留下的老粗布,在细密的纹理中看母亲们如何在老河滩上经经纬纬,以期发现被时间遗忘的断简残片。

这将是一次漫长的行旅。当我走到离学校还有百米的地方,从腋窝里摸出那只冷硬的馒头,顺带不易觉察的一个乡村少年的体温。

那时的饭蔬太过清简,以至于在我想要叙述时不知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槐树的叶子涩,榆树的叶子粘,柳树的叶子苦,白杨树上的杨狗子甚至有那么一点难以表述的古怪味道。大概是母亲的主意,当我端起碗来一家人都似有隐情地把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清白的槐花在碗中漂浮,能发现细小的油粒夹杂其间。味道当然是香的,现在想来,童年的味道从不曾为苦涩所掩盖,哪怕是牙齿合上的瞬间,颇有韧度的棉籽壳嚼了几嚼也未嚼碎,吐不敢吐,咽不想咽。到底是母亲说,不好吃就吐了吧,这才将一片棉籽壳吐了出来。

这是我对棉籽壳的记忆,并无不好的感觉,只觉原来把棉籽熥熟,碾碎,也可以替换芳香的油脂。这是母亲的发明,相当于一位乡下母亲从艰辛的日月中发现生活的亮点。沟渠里的茅草根和坚硬的榆树皮配伍,粗粝的高粱面和少有的麦子面配伍,春天里的麦苗用纱布包紧挤出的绿色汁液与面疙瘩配伍,都能填饱我们年少的光阴。

少年时听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古代的财主天天大鱼大肉吃到没胃口,一到吃饭的时候看长工吃糠咽菜也吃的那么香,就问为什么。长工们大致说了些什么已经忘记,故事的结局是财主终于和长工颠倒过来,自己吃糠咽菜,反而把大鱼大肉给了长工。我知道,如此低智商的故事只能拿来哄骗小孩子,何况财主,只是从健康层面来说比较符合当下人的心理,无论怎样的美食都有吃厌的那一天,反而野菜粗粮堂而皇之登上富有人家的餐桌。

但那时的我肯定不是,我常常会在母亲做好饭之后以绝食提出抗议,一出溜跑到村前的河堤上,躺在树荫下看云。看着看着,天上云变成了流水席上的红烧红,婆娑的树影幻化出一个个大白馒头,风丝丝地吹着,肚子里的馋虫曲里拐弯往外爬,睁开眼才知道不过是黄粱一梦,嘴角的涎水淌了一地,引来一群黑蚂蚁,指指点点,仿佛在嘲笑肚子里空空如也的我。

临到学校门口,冷硬的馒头已然下肚,此时的太阳正从屋角升起,像一张油汪汪的大油饼。盐,是生命之本。油脂,提供了必要的热能。而我,只需要坐在低矮的教室里,便能得到生命最初的启蒙。

二、游离在故乡与异乡之间

天光暗了下来,村庄寂静,忽明忽暗的灯盏是村庄古老的眼神。母亲依然坐在摇曳的灯光下纳鞋底,针线刺啦一声,像一首长篇叙述诗粗粝的线索,那线索兀自延伸,延伸成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勾连过去,通达未来。我呢,说是读书,不如说是借读书之名,像那段燃烧的棉质灯芯,过渡完一截乡村之梦。这是村庄夜晚的常态,醒来时鼻孔里的黑就是很好的证明。

有关油脂的来源,《黄帝内经》载:“王母授帝以九华灯檠,注膏油于卮,以燃灯。”是一种说法,说油是西王母授给皇帝的礼物,用来驱逐黑暗与恐惧,开拓疆土。另一种说法记载于《渊鉴类函》:“黄帝得河图书,昼夜观之,乃令牧采木实制造为油,以绵为心,夜则燃之读书,油自此始。”说的跟我们家是一种境况,诘屈聱牙的河图洛书让黄帝煞费脑筋,于是让牧民采摘植物的果实造油,像母亲那样捻一截长长的棉线作为灯芯,以考据神秘的八卦阴阳。我实在没有那样的兴趣,在钻研完人的影子为什么会影射在墙上之后酣然入梦,只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土墙上孤寂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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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后是为二哥所建的一所宅院,正房四间,土屋,一围低矮的土墙,院内栽植几株高大的梧桐树,说是留着给二哥娶媳妇,到底也没能引来金凤凰;以至于几年之后二哥远走他乡,去了鹤城。但院落没有闲置,二哥和另外一个合伙人,买来一套轧花设备,轧花,弹花,榨油一条龙,热火朝天了许多时日。所以也让我亲眼得见滴滴金黄的棉油从何而来。

没电,12马力的小型柴油机像一头突突的小兽,冒着浓浓的黑烟,洁白的棉花,从大地上聚集而来的棉花,吞进去,吐出来,仍旧洁白得像天空的云朵。棉籽从另一侧滚落而出,节气凝集的、天生地养的植物芳香尚蕴藏在神秘的包裹之中。二哥需要做的工作很多,所以榨油的工序一般在下午进行。熊熊的火光燃起,把棉籽倾倒在一口朝天的大黑锅,翻炒,查看成色。老了不成,压榨的棉油苦涩,且出油较少;太生了不行,不能蒸去多余的水分。嗯,二哥吐出一粒嚼碎的棉籽说,出锅。

我不能详尽描述一段事情,就像一个人穷极一生也未免能说出什么才是正确的人生。压榨好的棉油盛放在铁桶里,此时只能叫做毛油,里面含有很多杂质,应该很快冷却下来,静置一段时间再加以过滤,以免色泽加深,增加炼油的损耗。这与我的写作有相似之处,一旦确定某一个命题,就会联想到很多相关的事物,思想如一匹不羁的野马,扬起漫天沙尘,需要静坐,需要像一株深沉的植物在暗夜沉淀,需要厘清芜杂、纠缠的思绪,澄清,以平常心冷却至零度,如此才能进入平稳前行的轨道。

明代宋应星在《天工开物》膏液第五中说:“天道平分昼夜,而人工继晷以囊事,岂好劳而恶逸哉?使织女燃薪、书生映雪,所济成何事也?”是说按自然规律一天平分为白昼与黑夜,而人们却夜以继日地劳作,是否可以理解为爱好劳动而厌恶安逸?如果让织女借燃烧柴薪的光亮织布,让书生在雪光映照下读书,又能做成什么事情?其中暗含着在夜间工作靠燃薪、映雪是无济于事的,只有点油灯才是最好的照明办法。

依我的理解,二哥在多年居住的村庄不会没有心事,父亲偏瘫,母亲要照管一家人的温饱起居,经济方面的压力就落在了二哥的肩上。眼看着同龄人娶妻生子,眼看着母亲眼巴巴迎来送走踏破门槛的媒人,婚姻大事依旧无果,不得不转移精力。压榨好的毛油在炼油锅中沸腾,加入碱块,脱皂,洗涤,脱水,最后得到澄清如许的棉清油。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也是一个熬炼人生的好办法,忙碌与枯燥,静坐与辗转,让二哥不得不做出离家出关的决定。

我还记得第一次踏上北国的春天,鲁地已经春风和煦,鹤城的天空依旧大雪纷飞。在这里,一个小小的村庄,我曾经很多次在母亲的授意下给亲人们写信,一开始落款是大舅的名字,后来是大哥,再后来写给二哥的居多。曾经有一次,我矫情地把敷衍两个字加注音标,以免读书不多的二哥陌生,后来却成了一个小小的心结,不知二哥读到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屈辱,而或为我的幼稚莞尔,还是读罢一声长长的叹息?

炼字的释义为:用火烧制,或者用加热等方法使物质纯净、坚韧、浓缩。那么引申开来,一个人一旦落地也便走进了人生的炼狱。但丁在《神曲》中描述:啊!这森林是多么荒野,多么险恶,多么举步维艰,道出这景象又是多么困难。但是要谈到我在那里如何逢凶化吉而脱险,我还是要说一说我在那里对其他事物的亲眼所见。依旧是低矮的土房,即使远赴他乡二哥也没能逃脱命运的桎梏。看起来是好了些,妻子,女儿,让这个飘离故乡千里之外的逃离者暂时有了栖身之地;而贫窘也是显而易见的,二哥仰仗着半路出家的瓦匠手艺支撑起一家人的用度。头发白了,腰弯了,劣质的烧酒入喉开始讲述我所不知道的种种:提亲时女方家的羞辱,离家时的困惑与不舍,在异乡落户时所遭受的歧视与冷漠。几欲落泪而又咽下,我能体会到二哥许多年所受的煎熬,却无法探知他内心的荒凉。

多年之后,那些破旧的轧花、榨油器具在院子里渐渐老去,明亮的月光下,只剩下记忆中的清油,泛着冷冷的微光。在故乡与异乡之间,二哥属于游离的一分子,漂泊而清澈的一滴。

三、老根油坊

老根油坊坐落在老河滩上,老河滩上长了很多红柳,穿过密密麻麻的红柳丛,就能看见一个破旧的院落。院落里很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一阵咚咚的木头撞击声,不用说,是老根叔在光着膀子榨油。方圆十几里,也就那么一家老油坊,方圆十几座大大小小的村庄,吃的都是老根叔榨的油,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老河滩里的水悠悠流淌,村庄里的日子也就那么一天接连着一天。

是油养活了村庄。是油润滑了节气。是油让炊烟的行色不至于太过困窘。

我们村里的油料,大多来自于自耕自种。盐碱地,本就瘠薄,撒上那么一片油菜,既能吃到三月青嫩的菜薹,也能收获或多或少的菜籽。棉花自不必说,南岗子上曾经一度播种过很多棉花,一部分交售爱国棉,剩下一少部分用来做棉被衣物,脱下来的棉籽用来榨油。再就是大豆,出油率较少,但能得到喂养猪牛的豆饼,算是一物两用。母亲还会在缺苗的棉田里,点上芝麻,秋天收割捆扎成束,码放在窗台上,过了几天敲敲打打,收了一小布袋芝麻,等香油李的梆子声穿透缭绕的晨雾,换一小瓶香气扑鼻的小磨香油。

植物油的普遍食用大概从宋代开始,庄季裕《鸡肋编》有过详细的记载。说油通四方,可以食用也可以点灯,其中胡麻为上,并说“其性有八拗”,雨大之年薄收,越是大旱收成越好,开花向上,结子向下,炒焦方可出油,用来润滑车轴则滑,穿针走线则涩。又有杏仁油,红蓝花子油,蔓菁子油,苍耳子油,桐油,乌桕子油。文中所列举的植物油有十余中之多,能用于食用的也有五六种。可见当时的油也成了一种产业,说不定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的某个角落,也坐落着一座老根叔那样的老油坊。

油坊开榨的那一天,老根叔照例要请十里八村的乡亲喝酒,鞭炮炸响,红木幔子拉开,一架浸满油色的老木榨停泊在面前。

炒,筛选干净的油料在铁锅中翻炒,能听见哔哔啵啵的爆裂声,仿佛每一粒种子里面都藏着一个奇妙的精灵。碾压,借助老河滩里的水,水车缓慢转动,吱吱呀呀,带动油磨上的石碾,像时间按照既定的方向行走,碾出草木的香,碾出大地的疼,碾出村庄巴巴的欢笑与泪水。蒲草,是老河滩上常见的植物,老根叔会在农闲时节收割,捆扎,放在干燥的仓房里,一俟榨油季节到来,用来包扎蒸好的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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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简单的动作往往隐藏着诀窍,后来我二哥无师自通开始榨油时遇到一个不小的问题,别人家二斤多点棉籽能出一斤油,为什么轮到自己往往三四斤还要多。退休歇业的老根叔躺在摇椅上,眯着眼说那是你没能掌握好气。物生于阳,油生于气,出甑的时候,若包裹缓慢,水火集结的气就容易逸走,这样便会是使油造成损失。操作熟练的话,快倒、快裹、快箍,得油的诀窍便在这里,只要是做榨工从小到老没有不知道这个道理的。我不知二哥听后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老根叔把一件平常普通的手艺做到了极致。

我作文,也是无师自通,原本在镇街上的小店里忙忙碌碌,偏要在理发的间隙写起了文章,从一开始的豆腐块到现在一写就要万余,好像写少了不足以表达事物的轮廓,不能探知事物深层的纹理。《诗品》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是说文字也有生命,气决定了物的变迁与变化,而物又引发了人的感慨,因此人们受到了感召,才会拿起笔来抒发、歌咏。

扯得有些远了,此时的老根叔脚穿草鞋踏在热气蒸腾的油料上,把蒲草均匀包裹,使油料形成饼状,以铁环箍好。至此,就完成了榨油之前的所有工序。那时的老根叔膀阔腰圆,赭红色的肌肤上有汗珠滴滴滚落。榨工,皆是村前村后年轻力壮的后生,勒紧腰间的红裤带,抡锤的抡锤,把楔的把楔,各司其职。

《劳动中的中国》是美国人霍梅尔翔实而细致著录中国传统手工艺及其器具的一部图文并茂的著作,1921-1930年间,历时 8年,用影像和文字记录了中国乡村使用的工具、器物以及劳作的场景。其中所涉及的榨油工艺与老根叔家的油坊大体相似,只是在打木楔子的过程中使用的撞碓,撞碓悬在横梁上,一根圆木的一端包裹以铁头,以免碓面散裂。

木榨的意思就是两根掏空的树干,用几个大木销固定在一起,据说是老根叔跑了几百里路从南乡运回,中间累死了一头骡子,让老根婶数落了很久。这是一场力量与力量的博弈,榨工的肌肉在抖动,上千年的老式木榨在抖动,树是百年桑树,一百年的乡村纹理在抖动,汩汩而出的油,就是草木的精魂,一滴滴,一脉脉,浸透远年的光阴。老根叔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榨油号子仿若力量的箭镞从老油坊里射出:

箭板插正了哪——嘿呦!

杠子压起来哪——嘿呦!

脚跟稳起桩哪——嘿呦!

飞槌撞得准哪——嘿呦!

打打啰停停哪——嘿呦呦嘿!

越来越久远的书写,很容易让我陷入感动的漩涡,机械化时代的来临,似乎一夜间代替了流传千年的手工传统。所谓的耕种,不过是站在地头看车轮滚滚,省略了脚步与大地肌肤相亲、手与谷物的抚摸之暖。所谓的安居,不过是在无数次衡量之后,以漫长的时间、几十年的房贷取代了简洁的黑甜之梦。所谓的便捷,不过是忽而天南、忽而海北却找不到一条归乡的路。所谓的家园,不过是阴沉沉的雾霾、逐流而下的污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蓝天绿水。

一日,我打从老河滩上走过,一条淙淙流淌的大河只剩下窄窄瘦瘦的腰身,老根叔的油坊早已不见。那架用于碾磨的水车消失了,连同消失的还有吱吱呀呀水的私语。那架浸透油光的木榨消失了,连同消失的还有震天动地的榨油号子。只有那盘巨大的油磨还在,光滑的槽道为泥土覆盖。

也许,有些事物再也不会醒来,空旷的老河滩刮过一场又一场荒芜的风。

四、嬗变,或诡异的夜行者

母亲躺在病床上,输液管里的不明液体在匀速滴落,偶尔,会产生几个小小的气泡,倏忽不见。不清楚多少天了,我也懒得去计算,只要母亲的眉头稍一舒展,我就会觉得还有希望,就会陪着母亲说些无关疾病的长长短短。

十几年前,也是同一家医院,那时母亲六十几岁,身体看起来硬硬朗朗,忽然就诊断出了癌症,食管癌。接下来是漫长的治疗,母亲说起自己一个人去化疗的情境时往往眉飞色舞,说遇见了娘家村里的某个人和自己一样的病症,只坚持了三五次身体就垮了,就走了。说在县城看见沿街乞讨的人,到了中午断腿站起来进了一家小饭馆,人怎么能这样呢,好好的身子低三下四就不知道去找一个体面的营生。可能在于母亲的乐观,也可能是医院的误诊,接下来的十几年母亲竟然安然无恙,让我们很是放心。

2013年全国癌症登记中心调查显示,我国每年新发癌症病例超过 300万,几乎每天都有万人的病历上写下一个惊悚的 Ca,这预示着血肉的身体亮起了红灯,不止是罹患病痛的那个人,一家人乃至亲朋好友都会因此陷入精神以及经济的低谷。治疗,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谁会眼睁睁看着相濡以沫的亲人在病榻上疼痛哀号?放弃,面对的是道德以及人伦的压力,养儿防老是千古继承下来的传统,即使卖地卖房也会想尽办法减少病者的疼痛,使生命得以艰难的延长。

22号床是母亲对另外一个妇人的称呼,也是医院统一口径的称谓。在这里每个人都被暂时以数字代替,好像成了一件普通的物件,医师与护士穿梭往来,手中的笔不时记下患者这一天的症状与表现。

中得知得的是乳腺癌,省城医院去了,说已经没有治疗的价值,回来两个多月,几乎一天也没离开医院。瘦,已经不能用来形容,颧骨,肩膀,小腿,手,但凡能看见的地方只裹着一层松懈的皮肉。疼,这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好像习惯了剧烈的疼痛,每当双拳紧握身体佝偻成子宫里的婴孩模样时,紧咬的牙齿中只能吐出简单的几个字:“玉儿。疼。医生。”医生的到来,无非是斟酌吗啡用量的大小,一边面无表情地注射,一边问名字叫玉儿的那个女孩儿:告诉你爸,欠费该交钱了。玉儿红着脸匆匆“嗯”了一声,算是作答。

癌症村的形成,出现在改革开放以后,经济的快速发展带来高效便捷的同时,也毫无疑问地带来了环境污染。化工废水,汽车尾气,有害烟尘,导致了空气,土壤以及水源的大面积污染,从而造成了人体内部机制严重受损,在某些村庄大规模癌症爆发。有关专家指出,癌症发病与饮食的关系日益密切,因膳食与营养相关的癌症多达 30%以上。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做出如下推断,母亲在病痛痊愈的十几年中,即便是再过小心,也不能逃离已被污染所包围的窘境。村前的那条小河,很多次漂来被上游污水窒息的青蛙和鱼虾,往日的蓝天云朵不再,伴随着外出务工人员的出走,流传千年的油榨作坊消失,我们不得不在镇街上的粮油店购买来历不明的食用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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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沟油横空出世的时代到了。你很难把那些看似清澈的油脂与肮脏的地沟联想在一起,嬗变的分子,曾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流淌,阴暗处的蟑螂,老鼠连同一些不明生物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打捞,经过简单的加工,提炼成让人作呕的潲水油。

22号床的丈夫第二天来了,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在妻子的病床上坐下,母亲执意将床头柜上的一瓶奶示意我递给玉儿,说这孩子一夜没睡,你看眼圈都黑了。玉儿转告了医院的提醒,男人用一双沾满油污的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卷同样沾满油污的纸币交给玉儿,说去交押金吧,大概能够上一半天的,回去再想办法。病情看起来有些好转的母亲,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开始天南地北,问玉儿年纪多大了,问家里还有什么人,问男人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医院可不讲情面,有钱进来,没钱一分钟也不让多留。我看出男人的窘态,示意母亲医生说了让多加休息,即便好转也不能大意。

两个月时间,我几乎大多数时间和母亲呆在一起,《住进一粒粮食》散文集,多是通过手机和编辑沟通,修改,定稿。带来的《文学回忆录》也全部读完。倒不是轻松,除了出去打饭,交款,陪母亲上洗手间,剩余的时间焦躁而无聊。找了医院里的同学,找了医院最好的医生,说母亲八十一岁了只能保守治疗。有了十几年前的经验,我以为母亲只要出现症状缓解,就会再次渡过难关。

夜晚,下着雨,春末而秋初,我竟然陪着母亲在医院呆了那么长时间。生的人进来,死的人出去,更多的则是大病痊愈之后的精神重新焕发与满脸笑意,来不及脱下身上的病服,一身蓝白条格与亲人们走进医院附近的酒楼或饭店,庆祝新生。

紧邻一家饭店的旁边,一间药店正在用投影仪播放电影,港台片,大雨如注中背叛者将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撂倒在挖好的陷阱,然后与死者的老婆勾肩搭背。我的注意不在银幕上,太多的虚伪、虚构、夸张将电影艺术做到了穷途末路,无非是吸引票房与眼球。

是那个男人。一辆摩托三轮车贴着我疾驰而来,路面上的积水溅了我一身,正要发作,三轮车戛然而止。我望着他从车上下来,没有雨披,身上滴滴答答,歉意地说了声对不起。噢。我说,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男人没说话,转身从三轮车上取下一只巨大的水桶,这时候我才闻到刺鼻的气味。火锅味,烧烤味,沉淀了几日的潲水味道,在夜雨中弥漫。

有研究者将地沟油分为三类:一是狭义的地沟油,即是上文提到的下水道中的油腻漂浮物,或者将宾馆、酒楼的泔水而提炼的潲水油。二是劣质猪肉、猪内脏、猪皮加工及提炼后产出的油。三是经过反复使用油炸食品的油,往其中添加一些新油再次使用的油。这符合致癌食物的定义,当致癌物导致细胞继续分裂之后,这些额外的细胞就会形成肿瘤,从而侵犯、破坏邻近的组织和器官。严重时癌细胞从肿瘤中穿过,进入血液或淋巴系统,产生癌症转移。

22号床的妇人先母亲出院,与其说出院不如说是回家等待死神的降临。玉儿那天不知为什么没来,收泔水的男人面无表情将妻子从病床上抱起。门外,护士引领着另外一位癌症病人进来。

我母亲捱到了秋天,在谷物充盈的日子重返泥土的怀抱。嬗变,或者还有多少诡异的身影在夜色中穿梭,生或者死,又怎能一语道破这个非常态的人世间。

篇5:梅花雪舞情暖冬季抒情散文

她说,北国已经开始下雪,在梅花将要绽放的时节里,雪花美丽的飞舞着,我们轻盈的情怀。

一直偏爱的季节,就这样平静的踏过落叶厚重的思念,如一个远古清丽的女子正向我温暖走来。

远离了春的百花争宠,抛却了夏的热烈张扬,然后在秋的沉淀和积蓄中脱去繁华,于是,冬更拥有了别致的宁静和温馨。

因为我知道,在冬日浅浅的阳光里,思绪里填充了一股浓浓的眷念,散发出梅花清新的味道,弥漫在心灵的空间,悄悄涌动着的暗香,琦丽了我们内心的灵魂。因为我更知道,对于冬,春天就是未来。

这个淡然的季节里,没有了草长莺飞的传说,姹紫嫣红的烂漫,却有了雪花漫天飞舞的思绪,有了蕴藏于心灵深处广博的爱和无限生机。

我喜欢突然有一天清晨起来,看见被雪裹住的世界,像一幅永远凝固的画,一片洁白无暇的风景。

我们都深深爱着这个纷繁的`世界,都珍惜着这一份美丽的缘,很巧的是,那一年你和我在冬季相遇,相互问候着,用真挚的祝福为彼此取暖。

我们的相识,没有邀约,就像雪花从不曾和冬季约定,偶遇,擦肩,一种纯洁的缘,就那么淡然的,轻轻的牵起了友谊的手。

而我们始终坚持守住自己那一片圣洁的领地,彼此欣赏着,守护着,祝福着,用文字的意境点缀着生命里那一片璀璨的星空。

冬,因雪而傲然,妩媚。

雪,让冬天有了自己独特的色彩,有了唯美圣洁的情愫,更有了一份冬日里最诗意的等待。也只有在这最寒冷的冬季,从心底漾起的微笑,用爱熨过的语言,才驱散了我们所有的落寞和悲伤。

因为冬季,风花,雪月,才会为你明媚盛开。

我站在这样一个浅冬,在你守望的远方,我用一行行清清浅浅的文字,为你定制一场盛宴,穿越千山万水,把一份浓深的情谊,一份明丽的阳光,撒落到另一个城市的你。

篇6:人间四月抒情散文

人间四月芳菲尽。

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

四月,春光璀璨,繁花似锦。一代才女林徽因将所有的美好和爱都比作那人间的四月天。

四月,花儿开了,叶儿绿了,草芽露出头儿,水波儿荡漾,大小人儿笑了,一切都鲜活翠嫩,所有生命呱呱坠地,如初生的婴儿,转动着眼珠,在迷梦的世界寻寻觅觅。

四月,喜鹊飞过天空,白云轻柔地游走,蓝天捧着太阳笑意盈盈。它们相携而行,相约映湖照影。冰消雪融的湖水,与风交织,与阳光相吻,涟漪潋滟,波光闪闪。

四月,你踏青而来,在万丝千条飞扬的柳絮间,在蜜蜂噏噏花香弥漫的树下,在姣姣玉兰怒放的园林,在杏花或苞或半放的校园,湖边你倒映在水中的眼眉如桃花两朵。

四月,走访春色,我不停歇地奔走,遍寻花开。用相机收藏一朵一枝一树又一树的花,嗅着花香,醉在人间四月天。

四月,太多的喜鹊,或枝头或飞翔或巢旁,忙忙碌碌,从清晨到黄昏,迫不及待地将喜讯传播。如它,我将花开的喜悦用灿笑的花影,将最美,最撩人的片张在朋友圈里晒映,分享生长在春天的幸福。

四月,春光闪烁,花花草草攘来熙往,你方唱罢我登场,花的妖艳,草的青翠,装扮出一个娇娆多姿风情万种的美新娘,谁会不钟情?

四月,醒来的大地,雄姿勃发,生机盎然,一个个身影匍匐在田野,描绘属于他们的`春韵辉煌,规划他们梦里的美景。

四月,是梦想开花的季节。莘莘学子,是一颗颗努力开花的种子,他们正奋力地向着理想的彼岸拼尽全力,追寻心中最美的誓约。

四月,芬芳着母亲的味道,她将苜蓿、苣荬菜、野黄花、榆钱儿做成各色美食,说是尝尝鲜。让我们感受舌尖上的春天。

四月,是仙女节,粉红骇绿的天地间,粉装玉琢浓情密意的对对璧人,如蝴蝶样在湖边在花丛翩翩而舞,相拥相携,定格今生最美一刻。

四月,有数不尽的花在枝头招展,有说不尽的美在大地绽放,待我们把希望种下,待所有梦想都开花。

正好四月,你一定会来;我不用说,早就站在四月的梢头;他呢?谁知道,他会把春藏在何处?

篇7:人间四月天抒情散文

小时候的岁月,也像这四月天,活在父母构建的堡垒里,美好而安全。所以一直都在抗拒看成长,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不敢亲自去面对,这个变化万千的世界。不清楚自己想要活成的模样,那就维系着最初的模样,这样就好,这样想。辜负过曾经发问“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到底有多难”的老师,兜兜转转,跌跌撞撞,直至在《歌手》里看见歌手李健,才懂了,这世上原来有人可以活成四月天。

抛去他身上那些繁琐的头衔,在每一场的演绎里真正学习到的,是他无畏名次、淡迫名利的人生态度,以及对音乐的那份单纯与热爱。最近一期的歌王争霸赛里,他的出现更似一股清流。在所有人都争抢着表现自己,请来一位位前辈“为赋新词强说愁。”时,他却甘心放下负担,带着跨界后辈一起,“却道天凉好个秋。”

在他身上,有一种宁静、柔软,却有坚不可摧的力量。我看到了他对做好一件事的痴,对世间名利的淡,对知识的求贤若渴,对时间的敬畏,以及对自身所需清醒的认识……这是他的模样,也是我渴望活成的模样。

在电影《蓝色大门》里有一段台词,深得人心。它说,“在人生的河流里有一个渡口,即使你已驶离它很远很久,你仍然会随时想到这个渡口靠岸,去流连探望它的风光和气味。这个渡口,就叫做青春。而你留下些什么,你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

如果说人生四季,曾经的年少如春天,此刻的青年如夏天。那么中年的秋天,却被李健活成了人间四月天。就如同此刻窗外的阳光那般,那么明亮,那么温婉,那么善意,那么谦逊,永远也不忍的伤人的眼。

篇8:有你,便是人间四月天抒情散文

盛雨四月天,落在了人间,你可否看见思念的线条,在风雨中狂乱的摇摆着。天空,是不是受伤了,怎么就哭的如此的悲泣?你,是不是听见我思念的呐喊咆哮声,随着雨,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盛雨别亭时,问君几时归,徒思半生白发生,轻叹,人间四月天,何否,为你?

青青扶摇而上,木秀于林,风来,吹不散这人间景。你在,四季为春,你走,心便流浪。静闻风雨声,恰似伊人归,可否,饮一杯?浊酒杯杯敬岁月可回头,可待,雨后彩虹共赏。风走了,雨还在那年不停留的下着,牵挂着心中的人。春来,可有人陪你颠沛流离。

人间百花盛放于四月,你可否伴蝶而归。每一朵花蕾上都有你抚摸残留下的痕迹,每一滴露珠的流淌,都是你不愿割舍的曾经。雨下的那么的淋漓尽致,花开的那么娇艳欲滴。我,在一首诗里找寻着你的踪影,最后,也在一首诗里等待着你。

流失于青春的执着,纯真,天真无邪,最后都是我们回首时的萧瑟。那些曾经拥有的,最后都变的遥不可及。如雨,拥抱不了天空,也赶不走头顶上的乌云密布。但却,洗涮掉了我们脚下的路,以及那隐藏黑暗中看不见的是是非非。如你,撑着伞,如我,等着你。希望,是我知道你会来,而你,也知道我不会走。

从前的我们,听雨而舞,期待着田野之上的彩虹,像童话故事般无所悲愁。后来的我们,听雨而愁,躲避在方寸之间,便怕回忆如潮水般把自己淹没,便再也没有了淋雨一直走的勇气。后来,我到诗里找过你,你说,愿我如诗活着,我说,你在便就是诗。

烟雨四月人间天,是你留下的名。如若没有你,我怎么过我的一年四季。你的名,便是我跨不去的雨。如此,便就,静静的.看一场雨的落下,就像看着你在雨中偏偏起舞,弹奏着一曲相思。从此,我不问你的名,我便也忘记了我的姓。只愿,你如诗如歌,那春色年年又奈我何。

笔墨纷飞念伊人归,伊人未归,便停留在了这季节。赋一首细雨绵绵赠伊人,伊人可待,季节可否归。不知道,问谁也不知道,倔强的我们,最后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三千诗词难书,我执笔为那般,只为你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惆怅,只为再忆起你时,如若初见时的纯白。

雨,在梦里绵绵缠绕不休,如你亲吻烙印在时光脸颊上的唇,轻轻的,静静的,停留在了时光的长河之中。念不可达,轻叹间,梦便碎成优雅的泪,轻轻的,静静的,落在了思念之中,却把时光砸的支离破碎。

雨下了,你说找不到来去的路,可是忘却,世上本来就没有路,路只在心中,你走,路便在你的脚下蔓延开来。心有所念,必有所达,心有所思,必有所成。雨,是酝酿过后落在人间的盛景,而你便是雨中的精灵,滋润着每一片荒芜的土地。从此,我便如万物生长般,为你种下春的种子。

这雨,万般念,这念,千古思,幻一木,雕刻成人间四月天。悠悠思绪,念伊人名,轻葬我的姓。你,可否,轻唤我的姓,许下你的名。

篇9:雪舞人间抒情散文

对于我来说,昨日如梦,明日如影,但活在美好的今天,能使每个昨日变成快乐的美梦,使每个明天都充满希望的幻影。任凭时光飞逝,物换星移,只愿光年里桃花依旧笑看春风。伟大艰巨的工作,皆由坚持忍耐而完成,光明灿烂的前途,皆由精进不懈而圆满。

希望我的文字是指尖独舞的精灵,是打开心窗的钥匙。太阳如火情深义重,阳光灿烂温情相拥。把快乐洒向忧伤的向日葵!让每一丝星光和每一缕阳光都乘载我美好的心愿:一直一直春暖花开!

文字无语,一笔情浓,一语花香,悄然入心;情缘如潋,浓淡相宜,芳菲漫溢。心境微澜,付与秋韵,墨语为丝,织一方素笺,让温馨相遇的绚烂,绕指成香,捻字成花,在情缘碧波里盈满心怀,静语成诗;让素年锦时的暖意,盛放情馨,漫溢缕缕缘香。只愿:友情的时光里你懂,我懂,便是安暖;空间的相约里你在,我在,便是安念;文字的完成里,只要有写,有评,便是安好;情谊的相守里,有牵,有念,便是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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