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内地与澳门刑法中不作为犯的比较

2022-09-10

2011年10月13日, 2岁的小悦悦在佛山相继被两车碾压, 7分钟内, 18名路人路过但都视而不见, 最后有一名拾荒阿姨上前施以援手, 但经医院全力抢救无效。“小悦悦事件”曾经引发广泛热议, 除了对路人的冷漠表达愤慨, 对这18名路人的视而不见的行为是否能按照中国内地对于不作为犯的规定, 按照不作为犯定罪, 到底这18名路人是否负有救助义务呢? 但是中国内地并没有对“见死不救”立法, 如果路人进行救助的行为只能属于见义勇为, 即使路人不实施救助也只是属于公序良俗上的问题, 但面对社会上越来越多这样的现象, 造成的不良后果, 是否可以在将这样的行为纳入不作为犯的范围内呢? 这都是值得讨论的问题。

一、中国内地与澳门刑法中不作为犯之比较

中国内地与澳门都属于大陆法系, 两地对不作为的定义是大致相同的, 都是行为人应为, 并且能为却不为。除此之外, 两地刑法中对不作为犯规定还有很多相似之处, 第一, 两地都承认法律的规定是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之一, 并且都认为法律明文规定的义务既指刑法规范所规定的义务也指民事、行政法律等非刑事法律明文规定的作为义务, 如遗弃罪在两地都同属于不作为犯罪。第二, 两地都承认职务或业务上要求的义务也属于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 但澳门刑法把职务守则与合约规定结合在一起, 但在内容上两地的立法是相似的, 如值班医生有抢救病危病人的义务。第三, 中国内地与澳门都承认先行行为引起的义务作为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 两地规定的内容也是相似的, 都是由于行为人的行为所引起的危险状态时, 行为人负有采取有效措施排除危险或防止结果发生的义务。除了相同的地方之外, 因为两地不同的法律文化与社会背景, 也存在着不同的地方, 主要有以下几点:

( 一) 中国内地在刑法典中没有对不作为犯作明文规定, 而澳门刑法典中有明文规定“作为犯与不作为犯”。不作为犯的前提是“应为”, 内地刑法典中没有对什么是“应为”作明确规定, 而澳门在刑法典中规定“在法律上负有必须亲身防止该结果发生之义务”确定了行为人必须是在法律上有义务实行防止结果发生, 否则不成立不作为犯罪。而内地对不作为犯的规定只能依据学理上的研究, 缺乏法律规范。

( 二) 在澳门刑法中, 合约规定或职业守则是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之一, 这与内地的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稍有不同之处, 澳门将内地的规定中“职务或业务上要求的义务”与“法律行为引起的义务”合并起来, 内地的分类比澳门详细, 体现出内地将关于职务或业务中一些重要的救助义务纳入义务来源之一, 是对这些救助义务的重视。

( 三) 澳门将“拥有某种物品的业主或实际控制者所产生的义务”作为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之一, 内地并没有纳入义务来源, 而是在其他条例中规定。在这一方面, 澳门的规定较为细致。

通过两地刑法中不作为犯的比较, 倘若“小悦悦事件”发生在澳门, 可能会涉及多个法律条文。如果能证实18名冷漠路人未报警, 则这18名路人都有可能因触犯澳门刑法典第194条“帮助之不作为”, 在满足刑法其他要件的情况下, 可追究他们刑事责任, 被判最高1年徒刑或最高120万元罚款。而且路人的身份也有可能成为他们是否触犯其他法律条文的重要因素之一, 如果路人中有一名是医生, 但仍然见死不救, 将构成澳门刑法典第271条“医生之拒绝”, 可能最高判刑5年; 如果路人中有一名是消防急救人员, 可以救人但没有救, 最高可处2年徒刑。

两地在处理同一事件上有不同的方式, 体现的是两地法律上的规定不同。内地与澳门的规定都各有合理之处, 澳门将公序良俗纳入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之中, 可以通过刑事立法来规范人们的行为, 根据统计虽然澳门刑法典中有“帮助之不作为”这一规定, 但并没有相关的判决, 除了因为澳门地区的社会因素, 人们自身素质的原因之外, 这条规定没有得到很好地运用, 应该是存在着许多其他因素, 如何认定行为人是不是唯一能控制、防止或排除某种危险的人。而内地没有将其纳入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 可以说避免了法律的过度扩大, 若效仿澳门的做法, 那么在“小悦悦事件”中, 这18名路人的不作为行为是导致小悦悦死亡的原因吗? 如果将其纳入的话, 是不是意味着救助行为从一个本来是一个个人自发的行为变成了一个强制性的行为呢?

二、结语

通过比较中国内地与澳门刑法中的不作为犯, 可以看出中国内地刑法中缺少不作为犯的规定, 而澳门在立法上更加细致。虽然澳门刑法中的规定也还存在着不足之处, 但其立法精神值得内地借鉴。笔者认为, 法律除了具有规范作用之外, 还具有引导的作用, 将公序良俗纳入刑法的立法中, 体现的不仅是运用强制力使人们遵守规范, 还对社会道德规范具有很好的导向作用, 刑事立法可能是推动社会道德水平提升的良好手段。

摘要：本文旨在比较分析两地刑法中的不作为犯的异同, 通过“小悦悦事件”引出中国内地与澳门在刑法中与实践中对不作为犯规定的不同, 对两地现有的规定结合刑法典进行分析, 着重比较两地不作为犯的义务来源之异同, 通过对两地不作为犯问题的探讨, 从而借鉴与完善中国内地的规定。

关键词：不作为犯,义务来源,刑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