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遗弃婴儿导致的遗弃罪——由浙江首个婴儿岛转型引起的思考

2022-10-19

弃婴岛亦称婴儿安全岛, 是为提高弃婴存活率、保障其生命安全的接收设施和临时庇护场所。设立弃婴岛是我国民政部于13-14年间着力试点的一项重要工作, 本是儿童福利机构保护弃婴生存权利的一次尝试与探索, 但是美丽的初衷遭遇了现实的尴尬。广州弃婴岛正式运行47天, 共接收弃婴二百六十多名;南京“婴儿安全岛”短短半年时间收治两百多名孩子;多地弃婴岛关闭, 或者安装护栏、摄像头等变为半封闭状态;

2014年5月28日浙江衢州首个婴儿安全岛正式运行, 这个建在衢州柯城区人民医院门口的婴儿安全岛从建立之前就是收到了10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弃婴。至今, 其接受的弃婴数量已经大大超出了衢州相关管理部门的预计。有些弃婴是外地父母驱车送来的, 甚至有的父母企图把三四岁的幼儿也遗弃在婴儿岛;面对难以负荷且不断增长的弃婴数量, 衢州婴儿岛不得不开始转型, 只接受本地户籍弃婴和孤儿, 且只在工作日内开放。

一、遗弃婴儿的原因

(一) 封建糟粕文化的影响

“重男轻女”的封建腐朽思想在中国绵延至今, 在我国的一些地区这种“嫁女儿好比泼出水”、“养儿防老是王道”思想至今仍然根深蒂固。

(二) 缺乏一定的抚养能力

弃婴岛接收的弃婴, 大多患有脑瘫、21-三体综合症、血液系统异常等先天性疾病或严重残疾, 困难家庭无力救治或者不愿救治只能放弃孩子;未婚生育、非婚生子女、过早生育、自然灾害、战争动乱等也导致弃婴的产生原因。

(三) 现代法律观念欠缺

我国古代社会, 以孝为本, 崇尚伦理。家庭内部关系以亲子关系为主轴, 以父权、夫权为核心, 子女没有独立自主权, 片面强调封建家长制作风, 目前仍有部分人认为遗弃自己的子女不是犯罪。

(四) 相关法律不完善

我国现行法律中尚未有关于遗弃婴儿的独立罪名, 也没有具体的法律明文规定如何处罚, 只有符合遗弃罪的构成要件才定罪量刑, 这导致很多案件无法可依。

二、遗弃的后果

(一) 侵害婴儿权利

遗弃婴儿后, 婴儿的被抚养权受到侵害, 甚至是生命权。遗弃婴儿很大程度上等于使新生婴儿生命健康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二) 贩卖婴儿现象严重

遗弃婴儿后可能被他人捡拾然后贩卖, 贩卖婴儿的现象不断加剧, 甚至网络上出现了明码标价的现象。

三、我国刑法关于遗弃婴幼儿的刑法规定

(一) 构成遗弃罪

我国刑法 (第261条) 规定:“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 负有抚养义务而拒绝抚养, 情节恶劣的, 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遗弃罪的主体只能由负有抚养义务且有履行能力的人构成。

遗弃罪的主观方面是故意。行为人明知自己负有抚养义务, 而有意识地拒绝履行该义务。

遗弃罪的客体是权利人和义务人之间相互抚养的权利义务关系以及被遗弃人的人身权利。遗弃罪在1979年刑法中属于“妨害婚姻、家庭罪”, 97年刑法修订后相关的内容被纳入“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中。旨在强调被遗弃者的人身权利。侵犯的对象必须是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本文所论述的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尤其是女婴或者有残疾、先天疾病的婴儿。

遗弃罪的客观方面是为对老年人、幼童、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抚养义务而拒绝履行义务, 情节恶劣的行为。

(二) 构成故意杀人罪

如果将婴儿遗弃在置生命安全于极度危险之中的地方, 如人迹罕至的荒山、森林, 其主观上有杀婴的意图, 即使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的也认定构成故意杀人罪 (未遂) 。因为较之于犯罪对象是婴儿, 其实施的行为具有一定的人身危险性, 此种情形下被遗弃者存活几率很小。

四、刑法规定存在的问题

(一) 立法落后

未成年人保护法 (第31条第2款) 规定:“遗弃婴儿的, 由公安部门处以罚款;构成犯罪的, 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 (第四十五条第二款) 规定:“遗弃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被抚养人的, 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警告。”这种规定仅在那些实施了遗弃行为, 没有造成严重的结果, 而且行为人主观思想上是迫于无奈的情况下适用。刑法中规定情节恶劣的情形, 只是一种模糊、笼统不具体特定的描述。司法实践中不容易把握;而且我国有关儿童权益保护方面的法律规定散见于刑法、未成年人保护法、残疾人保障法以及治安管理处罚法等相关法律中, 缺乏独立、系统协调的单行立法。目前未成年父母遗弃子女问题也很常见, 但是未成年人 (小于16周岁) 并不对遗弃罪负有刑事责任, 法律在这一块是盲区。

(二) 司法追究力度不够

设立遗弃罪的初衷是要求义务人积极履行其抚养义务, 不得无故推脱或拒绝履行, 否则有可能触犯遗弃罪的规定, 而承担刑事责任接受法律制裁;而弃婴岛的广泛设立, 使得这些遗弃者可以安心逃避抚养义务。如果不具备某项特定的义务, 那么也就不具备遗弃罪的法定构成要件, 自然无法成立遗弃罪。弃婴岛的存在, 在一定程度上为遗弃者提供了规避刑法追究的可能, 为判断遗弃罪中行为人遗弃婴儿是否构成遗弃罪带来了一系列司法实践上的难题。

(三) 刑罚较轻

我国刑法强调“罪责刑相适应”, 但对于遗弃婴幼儿的处罚, 纵观各个国家和地区, 我国的刑罚处罚较轻。我国刑法规定, 遗弃罪情节恶劣的, 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我国台湾地区刑法中的遗弃罪至今仍独立于“妨害婚姻及家庭罪”, 违背义务遗弃致人死亡的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致人重伤的可判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日德国家的量刑也普遍重于我国遗弃罪的法定最高刑。

五、建议

(一) 倡导现代文明, 反对封建糟粕

重男轻女的封建腐朽思想是导致遗弃婴儿犯罪的重要原因, 这种思想是在一些贫穷落后的山区和农村尤为明显。为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扎根基层进行思想教育工作, 解放思想, 让男女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建议中小学就开展法律教育课程, 城市居民委员会和农村村民委员会定期进行法制宣传工作和普法教育。

(二) 社会政策和保障方面

要逐步完善医疗保险制度, 不断扩大农村医疗保险和外来务工人员医疗保险的范围, 提高其比例, 最大程度的保障残障疾病婴幼儿的救治;同时建立专项基金, 对于弃婴岛的婴儿, 患有疾病需要医治的, 要马上救治。保障福利院儿童的正常生活, 使弃婴收养行为更加规范和完善, 帮助孩童重获社会生活家庭的温暖。规范和完善弃婴收留行为。

(三) 完善立法, 加强宣传。加大刑法惩治力度

根据遗弃罪的构成要件分析可知, 如果要成为遗弃罪的主体, 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一:具有特定抚养的义务, 二:必须要达到情节严重。这样规定不可避免存在不足:首先, 法律规定遗弃罪属于情节犯, 只有达到一定的程度时才构成犯罪, 这样会对婴儿权利甚至生命安全产生一定的威胁性。再者, 将遗弃婴儿行为的主体限定于具有亲属关系的成员之间, 范围过于狭窄, 难以应对现实生活中多样的犯罪手段和主体, 也不利于刑法快、准、狠地打击犯罪, 起到一般预防和特殊预防的作用。要尽快出台和当前社会实际情况符合的相关法律, 完善一系列正常, 通过法律解释来弥补法律的稳定性和社会变化发展之间的漏洞。同时参照各国法律之中有益的成分来完善我国对于弃婴方面的法律法规, 加大惩处力度。

摘要：自2011年首个“弃婴安全岛”设立到目前为止, 我国已有28个省区市“试点”建立弃婴岛。多地弃婴岛设立后收治弃婴数量猛增, 不堪重负甚至关停, 弃婴行为越演越烈。本文据《刑法》《未成年人保护法》有关规定结合浙江衢州婴儿岛转型试论遗弃婴儿导致的遗弃罪存在之问题。

关键词：弃婴,遗弃罪,现实问题,改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