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我国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作证的身份界定

2022-09-10

党的十八大以来, 深入推进公安改革进入快车道。经中央审议通过的《关于全面深化公安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框架意见》及相关改革方案相继通过并付诸实施, 为深入提升人民群众的安全感、对公安工作的满意度和执法公信力, 完善现代警务运行机制、推进公安行政管理改革及建设法治公安成为今后一段时期公安工作的重要聚焦。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作证制度, 近年来在理论研究和司法实践中有过大量的理论调研和前期试点, 对树立法治权威、保障司法公平公正、整合司法资源、提高司法效率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意义。然而, 古语有云, 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何界定公安机关侦查人员的身份定位, 在法学界可谓是众说纷纭、难有定论。下面, 本文将分别对三种主流观点加以论证, 以期捋顺思路, 为推动公安深化改革打开新局面、实现新发展。

一、以证人身份出庭作证

公安机关侦查人员以证人身份出庭作证也是法学理论界的主流声音, 它包括两种情况:一是作为纯粹意义上的证人, 侦查人员作为案件侦查的亲历者, 基于掌握的定罪事实、量刑事实及程序事实而具有作证资格及能力;二是将出庭侦查人员视作公诉机关辅助者, 仅仅是作为与控诉方合作履行控诉职能的名义证人, 实质却是一种不具证人本质的公务行为延伸。将出庭作证的公安机关侦查人员视为证人并不妥当。依据我国证人制度传统理论, 帮助司法机关认定案件事实是证人参与诉讼的唯一目的, 不得与控诉、辩护以及审判职能出现任何交叉, 其诉讼地位是第三人而不是案件当事人。新《刑事诉讼法》并未直接要求侦查人员出庭作证, 而是“出庭说明情况”及“要求出庭说明情况”等表述, 这也是侦查人员出庭说明情况与普通证人出庭作证的重要区别。同时, 我国公检法不同于西方国家奉行的以审判中心诉讼模式, 而是分工负责、互相配合、互相制约的线性诉讼结构, “警察负责大部分案件的侦查, 案件侦查终结移送检察院后其诉讼任务完成, 没有义务在审判阶段出庭接受询问与质证, 审判程序中出现的各种问题统统归于法院与检察院”。 (1) 另外, 按照回避制度的规定, 侦查人员与证人在身份上并不相容, 如果将公安机关侦查人员视作证人, 就可能出现作为收集证据、查获犯罪事实的侦查人员, 既要实施取证, 同时又要为自己的取证行为证明, 在作证内容和性质上难以回避自己为自己作证的现实矛盾。

二、作为司法辅助人员出庭作证

这种观点认为出庭作证侦查人员是司法工作人员, 以这种身份做出的情况说明统一视为证据。这种观点的不妥之处在于, 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说明情况并不是证明行为。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的目的是为了说明自己取证行为的合法性, 而对证据的证据能力及证明力的说明和辩论, 仅属于对证据的质证或是审查判断, 并不是证明。“如果说属于证明, 则证据本身成为了证明对象, 而一般认为, 证据本身不能成为证明对象” (2) 。由此, 公安机关侦查人员作为司法辅助人员出庭作证的说法也并不成立。

三、根据侦查人员出庭证明的不同事项区别对待

公安机关侦查人员作为普通证人向法庭提供的在执行任务及侦查过程中掌握的犯罪发生时、发生后的情况, 而在法庭上做出对自己取证过程证据学意义上真实性、关联性和合法性说明, 并不是提供证据, 而认为是一种履行控诉职责辅助行为, 从而否认了其证人身份。这种观点基本符合事实, 又能很大程度上照顾到新《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事实上, 将公安机关侦查人员掌握的关于自首、立功情形以普通证人身份出庭并不妥当。这是因为, 关于自首、立功等的法定情节、实践中侦查人员出具的有关情况说明等并不是作证。立法、司法解释对此情况的规定并不多,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百二十六条规定, 法庭并未直接对侦查人员出庭做出要求, 而是规定可以要求检察机关移送自首、立功等相关的证据材料。同时, 《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 (试行) 》第四百五十七条赋予了检察机关要求公安机关就相关事项提供补充侦查及协助的权力。综上, 侦查人员所提供关于自首、立功等量刑情节的证据材料, 是侦查人员自然职务行为的组成部分, 并非作证。

从审判制度的实务发展来看, 逐步明确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作证的身份, 对推进我国庭审机制改革、完善刑事质证制度有裨益。从实践考量, 根据证明的内容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而不是单纯的以证人或司法人员身份简单处之, 对提升警察素质、保证办案质量意义重大, 为我国执法规范化建设、推动公安深化改革意义重大。

摘要：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作证的身份界定, 目前存在证人身份、司法辅助人员身份及在法庭上提供的不同内容区别对待三种观点。从侦查人员出庭作证制度的目的效果来看, 第三种观点基本符合事实, 又能很大程度上照顾到新《刑事诉讼法》的规定, 对于我国执法规范化建设、推到公安深化改革意义重大。

关键词：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出庭作证,身份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