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刑事侦查制度发展与完善刍议

2022-09-11

侦查是刑事诉讼的一个独立阶段, 处于刑事立案和公诉中间, 是指有权机关, 包括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军队保卫部门、监狱、海关侦查部门和检察院等侦查主体, 为了发现、揭露、证实犯罪, 抓捕犯罪嫌疑人, 依照法定程序而开展的专门调查工作和有关强制性措施的诉讼活动。根据新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九十条之规定, “军队保卫部门对军队内部发生的刑事案件行使侦查权”, 因此, 军队刑事侦查在狭义上仅指军队保卫部门依法行使侦查权的过程, 广义的军队刑事侦查概念还应包括军事检察院作为侦查主体所行使侦查权的过程, 本文论证采狭义概念。

一、正确认识军队刑事侦查的制度特征

军队刑事侦查是相对于普通刑事侦查或者非军队刑事侦查而言的, 对于普通刑事侦查或非军队刑事侦查来说, 军队刑事侦查是一种特殊的刑事侦查, 或者说一种专门机关的刑事侦查。军队刑事侦查既有普通刑事侦查所具有的一般共性特征, 亦有其个性特征, 综合而言, 其特征表现如下:一是侦查主体的法定性。军队刑事侦查权行使主体须为立法授权的国家专门机关, 在我国主要表现为军队保卫部门、军事检察院, 其他任何机关、团体、个人均无权对军队刑事案件进行侦查。未经国家最高立法机关依法定程序修改、废止, 或者授权, 享有军队刑事侦查权的军队机关亦无权擅自转授侦查权, 改变侦查权法定的专属范围。因此, 对于侦查主体来讲, 侦查权既是权力, 又是必须履行的义务。二是侦查内容的法定性。军队刑事侦查是一项专门性刑事司法活动, 其内容具有严格的法律规定性, 包括了专门调查和强制措施两个方面, 前者如讯问、询问、鉴定、辨认等活动, 后者如勘验、检查、搜查、扣押、通缉等措施。以军队刑事案件管辖范围, 军队保卫部门负责侦查的内容则包括战时违抗命令、隐瞒、谎报军情、拒传、假传军令、投降、战时临阵脱逃案、阻碍执行军事职务案、军人判逃、非法获取军事秘密、为境外窃取、刺探、收买、非法提供军事秘密案、故意泄露军事秘密、战时造谣惑众、战时自伤、逃离部队、武器装备肇事、盗窃、抢夺武器装备、军用物资案、非法出卖、转让武器装备、遗弃武器装备、遗失武器装备、战时残害居民、掠夺居民财物、私放俘虏案等案件类型。三是侦查程序的法定性。刑事诉讼法典对军队刑事侦查的程序、方法等均作出了十分明确的规定, 军队安全保卫部门在履行职权过程中须依照刑事诉讼法所规定的程序, 正确行使侦查权, 及时完成侦查任务, 防止滥用侦查权对军队刑事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造成侵害。

二、军队刑事侦查应把握的几个原则

军队刑事侦查制度的基本原则关系到军队刑事侦查制度的顶层设计, 对于完善和发展军队刑事侦查制度具有重要的影响意义。对于军队刑事侦查制度的基本原则, 军事法学界众说纷纭, 观点莫衷一是, 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能够达成共识的是, 我国刑事诉讼法典涵盖了军队刑事诉讼相关内容, 因而普通刑事诉讼侦查的基本原则当然适用于军队刑事侦查, 二者在适用上不存在矛盾冲突, 对于指导和规范军队刑事侦查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但应看到, 军队刑事侦查的主体是军队安全保卫部门等特殊主体, 管辖案件亦为与军人犯罪相关的专门案件, 军队刑事司法最终是以维护军队战斗力为直接目的, 具有一定的秘密性和紧迫性, 因而不可能与一般刑事诉讼法律原则完全吻合。军队刑事侦查在侦查目的、犯罪对象、犯罪类型等方面的特殊性不言而喻, 其本身特有的基本原则殊值探讨, 且尤为必要。

军队刑事侦查制度的基本原则首先要以国家利益为核心, 以保护国防、军事利益为最高原则。军队刑事犯罪侵害的客体是国家的国防利益和国家对军人的管理秩序, 具体包括危害国防安全、危害军队作战利益、危害军队战斗力、危害战争动员秩序和兵役制度、损害军队声誉等方面的犯罪, 军队刑事侦查就是要发现、获取这方面有关证据、揭露证实犯罪并查获犯罪嫌疑人, 从而保护国家国防、军事利益不受侵害。其二, 迅速及时原则, 对军人犯罪进行快速侦查和处理。这一方面有利于快速查获犯罪嫌疑人, 阻止其继续实施犯罪行为危害国家军事利益, 另一方面, 也有助于稳定军心, 维护军队的战斗力和作战秩序。尤其是在战时状态下, 更要把握好从快从简原则, 在国家利益和正当程序中间做好取舍, 在以事实为依据的前提下, 适当简化刑事侦查步骤和程序, 体现战时的紧迫性和效率性, 最大限度的压缩侦查时间。其三, 要严格保守军事秘密。保守秘密是刑事诉讼的一般原则, 因为侦查工作不像审判工作那样公开, 对有些侦查对象、侦查线索、侦查意图和侦查手段应注意严守机密, 否则会造成侦查被动, 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或阻碍。保守军事秘密比之一般刑事侦查保守秘密要求更为严格, 一方面要对犯罪嫌疑人保密, 防止其逃避侦查、干扰证人作证;另一方面, 对社会成员保密, 尤其是在军队刑事侦查过程中所获取的军事秘密不得外泄, 最大限度的维护国家军事利益。

三、改进侦查中的权力监督

目前来看, 我国军队刑事侦查权过于强大且不受制约, 在一定程度上对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和人权保障不利。军事法学界对此早有探索, 并提出对军队保卫部门的强制性侦查行为进行事前审查的意见, 但碍于当前的法律框架, 从制度层面进行根本性改革不现实, 加强对侦查中的权力监督可能更为务实有效。对此, 可以在监督程序和监督效力上加以改进。一方面, 进一步明确军队刑事侦查监督程序, 切实强化对强制性侦查措施的事前监督机制。当前的法律框架内, 军队保卫部门、军事检察院、军事法院三角体系中, 法律并未规定侦查权的监督途径, 从而导致侦查监督难以开展。但从我国司法权配置体系和法律构造上, 检察机关是宪法所确立的法律监督机关, 承担了司法监督职能, 因而军事检察院对军队保卫部门侦查活动的监督不存在实质性障碍。据此, 可以确定军队保卫部门对军事检察院的单向披露义务, 保证军事检察机关对侦查活动的知情权和指挥领导权, 将军队刑事侦查活动纳入检察机关的监督视野。另一方面, 明确侦查监督法律效果, 保证监督的实效性。对刑事侦查等程序性活动的违法监督, 进行程序性制裁是保证监督实效的有力措施。从普通刑事诉讼司法实践来看, 不少程序性监督流于形式, 缺乏严格而负责的实体性审查, 更遑论进行程序性制裁。如何确保程序性监督的法律效果, 既要有严格的审查机制, 也要对审查出的问题进行程序性制裁, 二者相互配合, 不可偏废, 才能有效发挥侦查监督的法律效果。质言之, 程序性制裁应包括确认侦查行为无效、撤销侦查行为、对违法人员进行问责等, 这点类似于刑事诉讼中对非法证据的排除。应当讲, 程序性制裁适用于已然, 是一种事后的救济手段, 适用的司法成本较高;而事前严格的审查, 则更利于有效引导规范侦查行为, 降低司法成本, 并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免遭侵害。

四、结语

综上而言, 军队刑事侦查制度既有普通刑事侦查制度的共性特点, 亦有普通刑事侦查制度所不具备的个性特征, 相对而言, 军队刑事侦查制度因涉及国家军事利益而要求更为严格。如何完善和发展军队刑事侦查制度, 必须要对军队刑事侦查的概念与特征有理性的认识, 把握好基本原则, 并进一步强化侦查监督, 确保军队刑事侦查沿着正确的方向开展, 切实维护好国家军事利益。

摘要：军队刑事侦查是军队保卫部门依法行使侦查权的过程, 是一种特殊的刑事侦查。军队刑事侦查制度的发展与完善需对其制度特征有全面的认识, 把握好基本原则。并就现实中存在的侦查权过于强大等问题, 探索改进侦查权利监督。

关键词：军队刑事侦查,军事利益,特征,原则,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