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减刑制度理论困境及其重构问题探析

2023-02-10

“赔钱减刑”制度在我国最早产生于民间案例裁判中。新刑事诉讼法通过设定适用条件将赔钱减刑政策合法化, 支持者认为这一做法符合恢复性司法模式和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发展趋势, 有助于解决“执行难”和受害人救济的问题。不过, 反对者多认为这样违背罪刑法定原则, 具有超规范色彩。鉴于此, 本文对“赔钱减刑”制度进行探析。

一、“赔钱减刑”制度概述

刑事和解也被称为“加害人与被害人的和解”, 是指加害人以认罪、道歉、赔偿等形式与被害人和解后, 国家专门机关对加害人不追究刑事责任, 免除处罚或者从轻处罚的制度。新《刑事诉讼法》的施行标志着刑事和解制度作为一项酌定量刑情形更广泛应用于司法实践, “赔钱减刑”正是这一制度的俗称。赔钱减刑是刑事附带民事案件中受害人和加害人之间的妥协, 旨在给与被判刑或应判刑的新生者希望。

“赔钱减刑”并非一般民众认知中的“花钱买刑”, 该制度的直接目的是最大限度维护被害人的利益。针对此, 可借用“赔钱减刑”的焦点法院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陈斯的专项声明注解:“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做法是在法定裁量幅度内, 把经济损失赔偿作为量刑的参考因素, 依法从轻处罚。”由此可知“减刑”是“从轻量刑”, 并非毫无边界的“减轻量刑”或者“免予刑事处罚”。

“赔钱”意味着加害方在悔罪前提下真心为自己犯罪行为忏悔、对受害方自愿予以经济补偿以期减少受害方的苦痛, 故此处“赔钱”并不是花钱买刑。“减刑”是指结合受害方及其家属的经济状况、是否具有妥协的性格、赔偿要求底线、调解的公正性和审判的不可预测性及诉讼的经济性和执行的效率性, 法检系统的行政目标利益、社会舆论导向、酌定量刑节等方面, 做出的公正合理的判决, 在原量刑基础上进行刑种变更和减少刑期。因此减刑并非单纯的减轻刑罚, 也并非“赔钱”必然促成“减刑”。

二、建立赔钱减刑制度的必要性

赔钱减刑制度符合刑法基本原则。“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 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为刑法最基本理念, 意大利著名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论犯罪与刑罚》论著中也指出, 实践中必须根据现行生效刑事法律规范裁判。在司法实践中, 作为法律渊源除宪法等基本法律外, 最高院发布的司法解释可弥补现行法律未纳入的新情形。泷川幸辰在其《犯罪论序说》说道“任何人都不能保证立法者能够把犯罪人生活的所有细微末节全部洞察清楚”。然则, 学界普遍提出赔钱减刑制度不符合罪刑法定原则这一质疑实是对其进行了僵化理解, 将法律规范与现实完全割裂开来。而赔钱减刑制度适应拉德布鲁赫定律针对具体的犯罪情节和情形裁量出入罪或法定从轻、减轻刑事责任及处罚的情况。

赔钱减刑制度对受害人救济具有正面意义。现代刑事司法过分注重惩罚犯罪人, 忽视被害人、被告人合法权益, 严厉的司法制裁既不能对受害人进行救济, 也不能使加害方自我悔罪, 达不到对社会整体预防和惩治犯罪的作用。然而赔钱减刑能够促使被告人主动地赔偿认错, 受害人接受赔偿并表示谅解, 在此基础上对被告人从轻处罚, 有利于解决刑事附带民事案件“执行难”问题, 对受害人的救济起到了积极效果。

赔钱减刑是司法改革的需要, 符合刑法均衡的人权保障国际化趋势。随着社会的迅速发展, 西方国家诉讼数量与类型与日俱增, 出现了“诉讼爆炸”的情况。为降低诉讼成本, 提高诉讼效率, 民间调解替代诉讼已成为一种普遍的国际潮流, 如替代性的纠纷解决方式。中国的“赔钱减刑”也是为了弥补法院诉讼不足, 更好地维护当事人的利益。

三、赔钱减刑制度的构建

明确赔钱减刑制度适用的案件范围。根据附带民事诉讼赔偿范围的规定, 任何造成被害人物质损失的案件都适用赔钱减刑制度, 如邻里纠纷等熟人犯罪案件。而对于“天生犯罪”的犯罪分子, 则应建立一套严密的心理测试机制, 对那些患有心理障碍的犯罪分子进行治疗, 不能依赔钱减刑制度从轻处罚。

明确“赔钱”的金额范围, 这是构建赔钱减刑制度的关键。由于影响因素很多, 赔偿数额通常难以确定。因此, 在以赔偿金方式达成和解的案件中, 双方当事人有权根据案件的性质、犯罪行为造成后果的严重程度、双方当事人的经济状况等进行协商, 确定赔偿的具体数额。

细化“赔钱”对量刑的具体影响。通常被告人积极赔偿获得受害人谅解后, 法官可以根据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等依法裁量从轻处罚。但是, 法律并未明确定义“对社会的危害程度”, 这需要法官根据犯罪分子在罪案的案前、案中和案后不同阶段的表现具体裁定。对社会危害大的重案, 即使被告方赔偿, 也不会从轻量刑。对于民事案件, 被告方积极承担赔偿, 减缓被害者家属的痛苦, 法官可根据案件具体情节, 裁量是否从轻处罚。

摘要：“赔钱减刑”制度与刑事和解制度联系甚笃, 在我国司法实践和理论上已有发展, 但实际中也遭受质疑且操作中尚未明确细化赔偿相关条件。现分析刑事和解制度背景下“赔钱减刑”案件适用范围、赔钱金额范围及其对量刑的具体影响, 以论述“赔钱减刑”制度的合理性。

关键词：赔钱减刑,刑事和解,恢复性司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