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疼痛、创伤——余秀华的诗歌伦理建构

2022-09-11

余秀华诗歌自2014年9月于《诗刊》上发表之后, “脑瘫诗人”“农民诗人”“草根诗人”的称号, 随着官方刊物、大众传媒与学者、诗人的推波助澜, 余秀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成为近年来最为红火的诗人, 不仅获得了各方的追捧, 赢得了盛名;而且相继出版了三本诗集;《月亮落在左手边上》、《摇摇晃晃的人间》、《我们爱过又忘记》[1], 可谓名利双收。余秀华及其诗歌的走红, 有着艺术内部自身的审美因素, 也有着与大众文化心理的合拍以及当代社会文化的推动。余秀华或者其诗歌创作显然已经成为一个文学事件, 深刻地影响了当代文坛与当代大众, 其诗歌伦理又体现着当代文学与当代大众文化的症候。

一、余秀华诗歌的艺术审美性

余秀华诗歌创作量较大, 现在仅以发表与结集出版的诗歌为例, 进行艺术审美特性的分析。对余秀华诗歌进行分类, 按地域、题材, 主要是农村题材;按照主题可分为:日常生活类、爱情题材类、亲情题材类、女性题材类, 这些多是带有叙事、抒情成分的;还有大量的比较空洞的说理诗、抒情诗。总的来说, 前者的艺术价值较高, 而后者则缺乏艺术审美性。这不难理解, 这些诗歌还缺乏艺术的凝练与沉淀, 自然, 也与诗人自身有关。

(一) 诗歌内容

1. 田园乡村中的牧歌

提起余秀华诗歌, 横店这个她居住的村庄一直是她吟咏的对象, 余秀华为读者呈现了一个田园牧歌式的“桃花源”。草可以与人产生感应:“一颗草怔了很久/在若有若无的风里/扭动了一下” (《后山黄昏》) , 夫妻在油菜地的争吵中的甜蜜 (《给油菜地灌水》) , 可以看到水鸟、芦苇、喜鹊, 觉得“与天空这么近” (《站在屋顶上的女人》) , 如《五月小麦》:

在春天唱歌,

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 看云朵从南来

风再轻一点, 就是真正的春天了

一个人在田埂上, 蒲公英怀抱着小小的火焰

在春天里奔跑, 一直跑到村外

而我的歌声他是听不到的

我总想给他打电话, 我有许多话没说

一朵花开的时间太短, 一个春天驻足的日子太少

他喊:我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

他听不懂一个脑瘫人口齿不清的表白

那么多人经过春天, 那么多花在打开

他猜不出我在说什么

但是, 每个春天我都会唱歌

歌声在风里摇曳的样子, 忧伤又甜蜜

这里一切都被诗人主体审美化了, 春天、唱歌、蒲公英、忧伤又甜蜜的爱情, 哀而不淫, 乐而不伤, 甜蜜而略带悲伤的乡村生活, 俨然适合在春天放声歌唱。

2. 日常生活题材

如《我养的狗, 叫小巫》: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 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 走过田埂, 向北, 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 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 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他喝醉了酒, 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 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 她们会叫床, 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 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 快乐地叫着

喊“小巫, 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 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 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 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 她已经死去多年

这里不仅有对家庭不幸生活中苦难地诉说, 也有着对生活伴侣—小巫, 亲人外婆的深深的留恋与真挚的感激, 而言说语气又是非常平淡的, 浓烈的情感藉以平淡的言说方式, 更加深了情感的力量, 真挚、单纯而又朴素。

3. 爱情诗

诗人也有对爱情的期盼。“我被天空裹住, 越来越紧/而我依旧腾出心靠左边的位置爱你/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要的爱情》“我想念那个不曾爱我的人”《阔叶林》, 中年对爱人的期盼“我们走了多少岔路/于这玩球的凄清里, 才巧遇/我已准备好了炭火, 酒, 简单的日子/与你想要的一儿半女” (《岔路镇》) 。

4. 女性题材的诗歌

这些诗歌通常带有自叙传色彩。“红色的裙子在风里摇摆/红色的疤痕在她的眉间, 美与破坏都突兀”《平原上》, 这种对美的破坏, 不仅是对破坏的惩戒, 也是对美的赞歌, 其实是一种诗人自身境况的言说, 虽然带有艺术虚构的成分, 如《我身体里也有一列火车》:

你没有看见我被遮蔽的部分

春天的时候, 我举出花朵, 火焰, 悬崖上的树冠

但是雨里依然有寂寞的呼声, 钝器般捶打在向晚的云朵

总是来不及爱, 就已经深陷。你的名字被我咬出血

却没有打开幽暗的封印

诗中有着对真挚爱情的坚守, 对诱惑的拒绝, 带着对美丽爱情的渴望, 其间隐含着女性主题的困惑与矛盾。

(二) 艺术特色

1. 对乡村日常生活中琐事的描述

如《莫愁街道》、《在棉花地里》、《一个男人在我的房间里呆过》、《一只水蜘蛛游过池塘》。《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 每天打水, 煮饭, 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 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 茉莉, 玫瑰, 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 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与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余秀华将乡村日常生活审美化, 并且带着一种平淡的语气进行言说, 诗中自然充满人间生活气息, 再现了美丽的乡村日常生活图景。

2. 自我真挚情感的抒发, “残缺”情感的审美化。

余秀华始终带有对纯真爱情的渴望与赞美, 对亲人的关怀, 对日常生活的礼赞, 感情是真挚的, 也是感人的;如果说前面是乐观的歌唱, 那么占据余秀华世界的就是一种“残缺”之感, 这时她是痛苦的。“一颗孤独的稗子给予我的相依为命/让我颤抖又深深哀伤”《在村子的马路上散步》, “漏风的身体, 也漏雨”《在黄昏》, “它们踩在我身上, 总是让我疼, 气喘吁吁”《荒漠》, “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 把疼通过的再疼一遍”的痴情者 (《人到中年》) 。如《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当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 它已经老了, 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都交换着疼:胃, 胳膊, 腿, 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

轻视了清晨

还好, 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 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 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作为农民的余秀华、作为女人的余秀华、作为残疾人的余秀华, 这三重身份中有着乡村物质的贫乏与生活的单调, 不幸婚姻的哀叹以及对理想爱情的渴望, 肢体的残疾, 余秀华在诗中充满了一种对痛苦的言说, 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憧憬, 而这种感情通常是容易使读者产生共鸣与感动的。

3. 语言方面, 运用口语写作。

余秀华运用口语写诗, 通过锤炼, 诗歌充满原始语言的感染力、穿透力。“如我所愿, 秋天咬了我一口” (《在秋天》, ) “月亮那么白, 除了白, 它无事可做/多少人被白到骨头里/多少人被白到穷途里” (《九月, 月正高》) 。最为著名的是《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 睡你与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 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 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 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与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与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与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这些语言是原生态的, 用汉语口语写作的, 并且经过锤炼, “睡你”、“摁进”, 极具有语言的质感, 乍看之下具有陌生化效果, 然而又是非常生活化的, 在口语中是常见的。

二、作为文学事件的余秀华诗歌

“文学事件化是指文学的影响力与受关注度, 不是, 或主要不是来自其自身的主题、人物形象、意象、修辞等美学或文学要素, 而是与作家离奇经历、容貌身份, 或者文人官司、名人逸事、时政要点、社会突发事件等一切具有社会新闻效应的特定事件相联系, 通过与文学相关的这些事件发酵扩大文学在社会公共空间关注度与影响力的广度、深度与持久度。”[2]余秀华诗歌的广受关注, 自然离不开媒体的包装与宣传, 当然也是有着诗歌艺术审美性的感染, 更为重要的是余秀华以及其诗歌暗合了这个时代的大众文化心理, 因而能够在社会中广泛地传播与产生深远的影响。

总体上来讲, 在余秀华及及其诗歌文学事件化的症候背后存在着三个因素:苦难、疼痛、创伤。余秀华其人同其诗歌其实是事件的一体两面, “风格即人。”[3]刘勰认为:“夫情动而言形, 理发而文见, 盖沿隐以至显, 因内而符外者也。然才有庸俊, 气有刚柔, 学有浅深, 习有雅正, 并情性所烁, 陶染所凝, 是以笔区云谲, 文苑波诡者矣。故辞理庸俊, 莫能翻其才;风趣刚柔, 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 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 鲜有反其习。各师成心, 其异如面。”[4]显然可以用来说明问题。余秀华身上存在着三重身份:农民、女人、残疾人, 而这三种身份都是在社会被“边缘化”的, 可以说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 而读者在被其诗歌的语言与风格所倾倒的同时, 一种由心底油然而生的同情与共鸣更加强烈, 而这才是余秀华诗歌在读者大众中“走红”的关键所在。“一种经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 使心灵受一种最高度的刺激, 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 从而使心灵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扰乱, 我们便称这种经验为创伤的。”[5]因而人们在遭受创伤之后, 这种欲望进入潜意识, 不为意识所察觉, 但是在日常生活之中有着不自觉的流露, 而余秀华的诗歌正是起了释放人们潜意识, 抚慰创伤的作用。可以说当今社会的人们在商品经济大潮中, 受到了极大的压抑, 面对现实的荒诞, 渴求着对田园牧歌, 希图温柔的抚摸, 医治残缺的身体与心灵。而余秀华诗歌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渠道, 人们正是在余秀华身上寄托了自身, 渴望着自由, 纯真的爱情, 安静的乡村, 以及对痛苦的逃避。正是在这一点上, 个人的体验同时代大众的感受合拍, 余秀华的“疼痛”正是应与了大众心中的“创伤”, 余秀华的“苦难”正是所有人的“苦难”, 身体的“欲望”、“残疾”、“疼痛”经历了“升华”, 表达了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缺失, 余秀华与她的诗正好对应了这种缺失, 也因此余秀华能够在大众“走红”, 这并非只是媒体的宣传作用, 而是余秀华跟她的诗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也是这个时代的需求, 可以说余秀华走在了大众文化的前列, 而这是余秀华诗歌事件症候的特点。

三、大众文化与自我救赎

“可以说余秀华的情感是有残疾的, 这在个时代, 大部分人的情感都是有残疾的, 她与这个时代合拍了”[6], 不论余秀华是抱着何种意识在写作, 一旦发表同读者接触, 就必然要面对大众社会的挑战, 余秀华诗歌走红, 自然是迎合了社会大众的心理, 当然也要接受大众文化的改造与运作。在第一点中讲的是余秀华诗歌同大众文化的认同, 而第二点是他们之间的抗拒。

“后现代主义的文化已经从过去的那种特定的‘文化圈层’中扩张出来, 进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成为消费品。”[7]余秀华及其诗歌已经进入了大众的文化消费过程之中, 因而遭到市场的“改造”, 以适应大众消费的需求, 而余秀华本人也积极参与了诗歌消费运动之中, 与“资本”共舞, 取得了经济上、商业上的胜利, 但是无疑减损了诗歌的艺术特性。

大众对诗歌的偏爱, 从市场逻辑上来说, 是一种明显的“媚俗”心理。诗歌是雅文化的象征, 同大众是分离的, 但是在大众文化时代, 雅俗文化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 诗歌也开始为大众所享有, 近年来出现的“梨花体”、“忠秧体”、“咆哮体”、口语诗等见证了大众对诗歌的极大兴趣。追逐时尚、制造轰动效果, 在诗歌界已经屡见不鲜。大众对诗歌的偏爱, 与其说是一种艺术上的追求, 不如说是一种“恶趣味”的模仿, 对“诗歌”的消费。余秀华的诗歌正是在这一点上成为大众“媚俗”心理的消费品。余秀华诗歌的语言是口语性质的, 消除了大众与诗歌, 或者高雅艺术的距离感, 因而对大众具有心理上的亲切感;而在艺术形式上余秀华采用自由诗的排列, 以一种自然而不见可以经营的形式而呈现出来;同时余秀华的农民出身, 理所当然地同大众底层相互指认, 诗成为大众底层的对象而可供消费, 高深晦涩的现代诗, 清高而不可接近的诗人, 一直大众所拒斥, 余秀华作为底层、民间诗人, 凭借其与生俱来的身份与诗歌语言、形式的简练、形象的可感, 同时那种田园乡土的诗情, 正应与了大众厌恶现代文明, 渴望回归的心理。此时, 余秀华及其诗歌在大众的审美视野中是“媚俗”的, 是一种大众的诗歌。同样, 伴随着“媚俗”, 余秀华诗歌的被“改写”与同质化就成为一种必然的结果, 一切都为大众文化所改造, 而其中的异质性被消除, 在市场逻辑中失去其艺术的主体性, 而沦为市场、大众的奴隶。

“疼痛”、“创伤”、“苦难”作为余秀华诗歌的文化症候与叙事伦理, 是余秀华农民、妇女、残疾人三重身份的一种外在显现。正是这三种身份引起的“压抑”, 余秀华诗歌中才因而具有一种异质性:对贫困的超脱、女性意识的显现、新的视角的发现 (如摇摇晃晃) , 余秀华在那种超脱背后, 是有着一种苦难的意识的, 诗在她那里是一种自我救赎的工具, 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而在大众那里, 与其说是一种救赎的感觉, 不如说这种“苦难”、“创伤”、“疼痛”以及农民、妇女、残疾人三种身份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猎奇心理、消费心理、媚俗心理是大众文化所采取的态度, 苦难成为了消费。大众欣赏的只是余秀华诗的社会属性, 一种外在的光环, 而并非艺术的审美本质, “展示价值”取代了“崇拜价值”, 余秀华诗歌在走下诗歌“神坛”, 成为大众文化的一部分之后, 失去“灵韵”, 这也是大众文化的文化逻辑与必然命运。

摘要:余秀华及其诗歌的迅速走红, 已经成为一个文学事件。肩负农民、妇女、残疾人三重身份, 余秀华诗歌不仅凭借对乡村牧歌式地歌颂, 对日常生活的口语描述, 并以其中苦难、创伤的诗歌伦理打动了读者大众。但是余秀华诗歌并非具有严肃意义上的救赎, 而是诗歌与大众、资本的共舞, 高潮过后必然难以为继。

关键词:审美性,文学事件,创伤,升华,救赎

参考文献

[1] 余秀华.月亮落在左手边上[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5.余秀华.摇摇晃晃的人间[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 2015.余秀华.我们爱过又忘记[M].北京:新星出版社, 2016.更多余秀华诗作见其实名认证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634106437_0_1.html

[2] 孙桂荣.余秀华诗歌与“文学事件化”.南方文坛[J].2015 (04) :87.

[3] (法) 布封.论风格.西方文艺理论名著选编 (上) [M].伍蠡甫、胡经之主编.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5:223.

[4] 刘勰.体性第二十七.文心雕龙译注[M].王运熙、周锋译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2:136.

[5] (奥)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M].高觉敷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1995:216

[6] 张执浩.余秀华那种残缺的情感与这个时代暗合.http://cul.qq.com/a/20160606/031145.htm

[7] (美) 弗·杰姆逊.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M].唐小兵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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