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艺与艺术——探讨古丝路文明下的传统毡毯工艺

2023-01-27

形成于中国历史上两汉时期的丝绸之路是一条以丝绸贸易为主要媒介的文化交流之路”。丝绸是古代中国最具代表性的创造之一,它的出现对后来中国政治文化经济以及中外关系的发展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新疆毛纺织品主要是指传统织毯与花毡,有着悠久的历史,从古代遗址中出土的史前时期的毛织品可以看出,无论从制作工艺或纤维艺术方面,毛织品都成为了我国早期染织文化的典型。

比对中原丝绸出现的时间及其工艺技术,发现织毯与丝绸工艺除了原材料不同外,很多工艺程序都极其相似,因此也有论者认为丝绸技术开启了中原纺织业的先河,亦是毯之始源。这类论证虽没有得到考古或者古籍文献的认证,但从毡毯与丝绸本身的工艺角度出发,可以发现三者之间是存在交集的,同时从图元艺术角度来看三者,也是存在相互的影响与发展的,因此,在本文探讨西域传统毡毯与中原丝绸艺术的发展与特色时,也仅仅围绕在三者的制作工艺、图元装饰艺术特色的角度进行探索分析。

一、古丝路文明下的西域毡毯的发展

1、三者装饰工艺比对

丝绸的织造需要缫丝-织造-染整三道流程。从蚕茧中抽出丝,这是丝绸织造的原材料。将若干根茧丝合并成为生丝,加工后排成经纬线及一定组织规律相互交织的丝织物,就是织造工艺。各类丝织品的生产过程有生织、熟织两类。生织,就是经纬丝不经炼染先纺织成织物,然后再染成成品。熟织,就是指经纬丝先染色,再纺织成成品。如果是生织,就还有染整步骤,即印花工序,这一步骤在丝绸的生产过程中具有很重要的地位。染整技术就是将花色及图案完美的印制在白坯上,使织物更加富有艺术性。该工艺主要包括生丝及织物的精炼、染色、印花和整理四道工序。

织毯技艺与丝绸工艺虽然原材料不同,并且织造一条质量精美的毯子要历经选毛,洗毛,梳毛,纺纱,染色。合股经,玮线,绘制图案、后期美化整理等近百道工序。但从这百道工序中,仍可以找到在丝绸织造工艺中相对应的步骤。例如选毛洗毛梳毛就如缫丝,将优质的羊毛、蓄毛梳理整齐,以便织造使用。织毯也需要纺纱、合股经纬线,交织成有组织有规律的织物,并且丝绸的熟织工艺与织毯工艺几乎一样,织毯特色在于天然染料的染色技术,在交织生成各类图案之前,这些梳理好的毛线需要先染色,再织成毯。

从上述的工艺步骤中,我们对比发现丝绸与织毯工艺的确存在共性,但毯之始源究竟是否应寻丝绸之源,目前尚未出现明确的考证。但从出土的毛织物与丝织物的工艺相似性,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相互影响。在楼兰古遗址地区所发现的平纹、单色提花、彩色提花工艺等丝绸古物是汉代织造工艺最为典型的种类。与此,楼兰历史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毛织物的编织方法也有丝绸工艺常见的平纹、斜纹等,同时毛织物的一些复杂组织例如栽绒组织、经断纬法、双层组织等织法,又对后来中原的丝织技术产生了影响。

在传统织造工艺上,毡的工艺要比传统织毯工艺简单得多,制作一个毛毡只需要经过洗毛、弹毛、摊铺、浇水、擀碾、阴干就可以达到起初的使用价值。随着丝绸文化不断流传到西域,印、绣等工艺通过游牧民族独有的审美喜好,结合拼嵌等工艺,在毡垫上饰以色彩点缀来体现美感,产生出具有典型性代表的多种艺术表现形式的传统花毡。

2、三者工艺特色探究

在西域毡、毯与中原丝绸三者工艺特色的比对当中,我们可以发现,丝绸与织毯工艺特色在于经纬线的相互交织,质量好坏在于密集程度,装饰花纹的精益程度。而三者当中的毡,则与二者不同,西域毡通过工艺特色体现着装饰艺术价值。

新疆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各民族不同的生活方式,民间传统毡最初的使用价值大于审美价值,毛毡的制作被作为御寒取暖的生存需要;随着岁月的不断实践与人类的进化文明,在丝绸之路文化交流的过程中,逐渐把实用性极强的素毡施以色彩并用各类曲线形状装饰成毛毡工艺制品,制作工艺也融入了生动的工艺技法被制作成装饰意味极强的花毡工艺。这些丰富的纹饰形成的花毡,从视觉上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艳丽之感,同时,生活在西域疆土上的居民,现在被称为哈萨克族,蒙古族,柯尔克孜族等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在生活条件的优化与完善中,民族间虽然仍保持迁徙的文化特征,且不同的民族所传承的民族文化仍然各不相同,各民族有其独有的审美喜好,结合丝绸在丝路商道上的长期传播,毛毡工艺也经过或绣、或拼嵌、或补或印等工艺将一些抽象的图形重复在毡垫上来体现美感,产生出具有典型性代表的哈萨克族补贴花毡、擀花毡、绣花毡、绣花毡、维吾尔族印花毡、擀花毡,拜垫毡等,在游牧迁徙文化艺术的共性中,生出各民族本土个性化装饰艺术。

其中,补贴花毡是哈萨克族较为特色的毡花工艺,其最大的特色在于图案基本单位图元的正反互补,同样的图元纹样阴阳交错在色彩对比中进行变化转换,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绣花毡也是哈萨克族喜爱的毡花工艺,结合了刺绣工艺在各色底毡上绣制纹饰,这些纹饰图案的主体图元多为羝角纹(羊角、鹿角花纹),少量花卉枝蔓图形平铺毡面,每组纹饰花样用向心式或离心对称形式布局在以几何形为基础构成的四方连续骨架中,较补贴毡花工艺、擀花毡的毡花工艺来说纹饰较为精细复杂,呈现别样风采。维吾尔族的印花毡在毡花工艺中独树一帜,顾名思义,印花即使用模具印制在底毡上的一种纹样装饰形式,整体布局简洁明快,跳动活泼。

而织毯与丝绸的特色,则更加倾向于基于对物质世界的认知与切身体验,将各种变形的植物纹样,几何纹样、动物纹样广为应用在装饰中,而不是通过不同的制作工艺体现装饰价值,当然,织毯与丝绸的制作工艺也相当精湛,精湛的工艺才能推动瑰丽的装饰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