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十年论

2024-05-21

莫言小说十年论(通用7篇)

篇1:莫言小说十年论

莫言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小说创作,处女作是《春夜雨霏霏》。1987年,莫言的长篇小说《红高粱家族》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这部以抗战时期为背景,描写战争题材的小说反响强烈,后被导演张艺谋改编搬上大荧幕。此后,莫言继续寻求突破,发表了一系列中短篇和长篇小说。

1997年,莫言的作品《丰乳肥臀》夺中国“大家文学奖”,获高达十万元人民币的奖金。在这部作品中,莫言将一位无私而伟大的母亲塑造成了一位承载苦难的民间女神。对现实带有魔幻色彩的描写,也正是此次诺贝尔文学奖青睐于他的原因之一。

2011年,莫言反映农村计划生育工作中的矛盾和现实的作品《蛙》,获矛盾文学奖。除此之外,《酒国》、《生死疲劳》等作品也饱受好评。

莫言的很多作品都是他在家乡高密生活的一种写照,字里行间都饱含了“怀乡”“怨乡”的情感,故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创作的灵感源泉,所以曾被归类为“寻根作家”。

莫言早前在香港某大学演讲: 莫言:文学创作要跟西方著名作家区分开来,就是要从民间来„„

不仅如此,莫言很多作品都被翻译成世界各国文字出版。《红高粱家族》和《丰乳肥臀》都被译为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日文、西班牙文等语言,这也为其获得西方世界的认可打下了基础。

篇2:莫言小说十年论

世界如今已进入到了信息时代,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的消费水平、消费观念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就从我们学生身边说起,买文具的时候总是挑选大品牌才放心。那么,一个企业如何塑造自己的大品牌,又如何让消费者放心呢?

晨光文具就是一个良好的榜样,其十年的快速发展令同行们惊叹。

上海晨光文具股份有限公司由陈升明一手创办,在1999年的金融危机背景下,他开始试水制笔业。两年后,陈升明开始调整策略,开始规模化生产,以规模求效益。2004年,晨光文具将品牌战略提上日程。2008年,晨光文具启动连锁零售事业。到2008年为止,公司销售收入连续五年增长40%。公司拥有国内外26个省级配送中心、1800多个区域核心合作伙伴和30000余家零售样板店,形成了良好的国际和国内销售网络。

“晨光总有新创意”是M&G晨光的核心价值,也是晨光得以保持优势,成为世界级品牌的关键因素。晨光拥有一支具备国际视野和世界水平的跨国设计师团队,从消费价值设计、产品工业设计、产品模具开发到品牌形象设计,晨光建立了行业内独一无二的“全程设计系统”,使晨光能迅速将创意转化为产品。晨光的创意意识已经深深渗入了血液中,这也是晨光文具一直能紧跟潮流深受学生们的喜爱的原因。

当然,信誉不仅仅靠表面功夫,品质才是实质保证。晨光文具的制造优势,体现为基于技术优势与成本优势的卓越制造能力,它追求充分满足消费需求前提下的高性价比,而不是以牺牲品质为代价的“廉价”。秉执“品质就是生命”的理念,晨光创建了十五万平方米的高科技工业园,拥有4000多名熟练技术工人和高素质的管理团队,以及世界一流的生产工艺和品质管理流程,确保晨光能够在大规模生产需要下保持优异品质。

如今,国内文具行业尤其是制笔业,质量问题十分突出,我国如今已是“制笔大国”,却不是“制笔强国”,随着需求量的增大,国内生产商需大规模批量生产,但技术难关一直难以攻克。现在世界最先进的全自动装配机是在韩国,而国内若进口机器则困难重重。所以个别中性笔生产企业以劣质或降低质量标准的产品和很难想像的低价参与国内外市场的竞销,中国的笔类制品一直流于低端。

晨光文具却看清了形式,积极与韩企合资建起了自己的高科技工业园区,招揽人才攻克技术难关,同时积极申请专利发明,真正实现了“技术应用一体化”,降低了自身的生产成本还提高了产品质量。晨光文具在价格上一直走平民化路线,在品质上却有高端化水准,这就愈发受消费者的青睐了。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企业只有走向世界才能赢得更好的发展。现在的“晨光”已是世界知名品牌,它抓住全球眼球的还有它的担当意识。作为中国最大的文具企业,晨光文具一直坚信:拯救环境就是拯救自己。环保才是最时尚。做一家绿色环保型企业,积极投身到环保事业,做合格企业公民,是每一个人的责任,也是每一个企业的责任。

以晨光文具2008年倾力打造的明星产品“优品系列”为例,环保的设计,设计简约,零件简化,采用无色塑料,避免有色印刷,大容量笔芯,写得更久,减少浪费。2010年11月,晨光集团正式启动绿色包装项目,通过持续投入和技术创新,晨光将逐步取消一次性包装盒用纸,这将保护森林面积超过一千亩!的确,晨光文具的发展令许多企业艳羡,那么从它的发展中,我们能得到什么有益的启示呢?

一、制定正确的经营战略

如果说一个企业是一艘航船的话,那么经营战略则是一个航标。一个好的经营战略能够帮助企业正确定位自我在市场中的位置,使决策者作出最完美的决定,领导企业又好又快发展。晨光文具经过一番探索,将眼光放向世界,正确定位,抢占市场先机。

二、提高科技创新能力,提高创新精神

现阶段,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水平已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同样的,对于一个企业而言,科技水准决定了它的劳动生产率之高低。劳动生产率高的企业自然会在产品成本、产品质量等方面占据优势,大大提高其市场竞争力。而一个科技水平落后的企业,自然就在市场竞争中落于下风。晨光将最新科技进步融入晨光产品革新,并将之有效转化为“企业生产力”,成为企业的可持续动力。创新精神是发展的氧气,有了它,血液才能正常流动。一个企业有了

创新精神,便是企业永续发展的支撑点。

三、注重品牌战略,保护发明专利

企业形象是企业的无形资产,在科技高度发达、信息快速传播的今天,产品、技术及管理诀窍等容易被对手模仿,难以成为核心专长,而品牌一旦树立,则不但有价值并且不可模仿,因为品牌是一种消费者认知,是一种心理感觉,这种认知和感觉不能被轻易模仿。晨光2004年就了解到品牌的重要性,并且正确实施将品牌打入人们心中。一位优秀的企业领导者还能看到专利对于品牌的重要作用。一个企业拥有的专利越多,消费者看到企业的实力越强,自然形象越好,那么企业的品牌也能更好地发展。申请专利还能防止其他人仿冒企业产品,损害企业形象及利益。就拿晨光来说,晨光的每一件产品上都有国际专利申请号码,不仅维护了自身利益,还让消费者也用的更放心,对其更加信任。

四、强化责任意识,履行社会责任

企业作为世界公民,要坚持改革开放的精神,秉承负责任的态度,服务于世界生态文明建设,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提高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经济责任是企业社会责任最核心、最本质的层面,但是我们也要根据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新要求,更多地关注企业的环境责任和社会责任。在环境层面,企业要树立绿色低碳的发展理念,鼓励开发和推广环境友好型技术;在社会层面,企业应进一步做大诚实守信,关注社会问题,开展公益慈善活动,尽可能地反哺社会。企业的社会形象也会直接影响到消费者的选择,因此一个好的社会形象也 是企业良性发展的条件。

篇3:莫言小说语言分析

上世纪80年代中期,莫言凭借自身作品的独特性在我国文学界得到人们的广泛赞誉,在其小说作品中的叙述常常充满了魔幻的色调,叙事风格也常常偏向于狂欢化,语言汪洋恣肆,想象如天马行空般,使同一时期的其他作家难以望其项背。其小说作品中语言是最大的亮点之一,具有鲜明的传统化以及民族化的特征,达到了更加深邃的艺术效果,实现了对传统文学语言描写方式的超越。

一、莫言小说语言的风格

(一)莫言的写作风格

作为我国现代主义著名代表作家之一,莫言近年来受到了人民大众的密切关注。他的作品语言具有较为独特的风格,句式形式多样,具有独特的个性特征,包含了短语、插入语以及四音节断句等,具有很强的节奏感,不仅带有强烈的民间语言的特征,展现了富有地域特色的原始风貌,还具有大量的艺术语言,充分满足了大众不同的审美需求。学术界对其作品进行了广泛的探究,特别是在文学语言方面,研究尤其深入。

在文学语言方面,莫言的小说具有以下特征 :在语言描写过程中,莫言破除了传统文学的描写方式,着重的突出了人们的内心感觉和情感,然后再描写人物的行为以及主体情节 ;莫言这种富于具体感官的描写,善于以此来引发读者对于故事情节的想象,进而使读者体验到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受,这也是小说的目的以及根本的追求。但是,由于莫言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重点描写了感情,所以在其他理性化的语言上则产生了很大的矛盾。通常情况下,莫言渴望能够通过语言将思绪、意念以及感觉进行细腻、真实而形象的刻画,然而语言却具有较强的理性以及概括性,其本质相对的抽象,只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符号系统,于是,莫言的小说语言就不可避免地与理性语言产生了很大的冲突以及矛盾。对于语言秩序而言,莫言面临着遵从和超越两个艰难的选择,他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前者,破除了理性语言对自身的束缚,对语言规范进行了不可思议的超越,不断地对语言进行了变异和创新,感性化的表现了自身对生活的认识。

(二)莫言小说的口语化风格

莫言的小说大多数都是从农村生活取材,所以其民间口语特征尤其的明显,使小说语言展现出了独特性的特征。民间口语化即在叙事时,民间口语构成规律以及口语特征能够从语言描写的各个方面展现出来,可以将地域以及民族等个性特征充分全面地体现出来。莫言小说语言构成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首先,运用了大量的方言语言,有力的揭示了民间文化,将人物个性以及情感更加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其次,具有丰富的谚语,对事理进行了更加深刻地表达,以强烈的说服力对人进行了教育以及启示 ;再次,善于运用歇后语,通过浓郁的色彩将民俗文化更加形象地表达出来,修辞个性相对强烈鲜明 ;最后,使用了很多粗鄙庸俗的词语。

(三)莫言小说的句式特点

莫言小说运用的句式别具一格,包含了多种单句句式以及丰富的复合句。莫言比较倾向于运用民间口语句式来构建独具特色的叙事系统,民间口语语体包含了整句、短句以及插入语等。

二、莫言小说语言的基本特点

(一)善于运用通感手法

作家运用通感手法通常能够更好地抒情,莫言在他的作品中运用了大量的通感,这也是其作品鲜明独有的特征之一。利用通感手法,如夸张以及比喻等,往往能够使传达的信息在深度以及速度等方面更加具有更深的潜力,使人更好的感知世间万物。另外,也可以使最难以言喻的感受表达得更加的生动形象。

(二)小说语言形象可感

莫言的小说中语言十分的生动形象,能够让读者在读的过程中仿佛身临其境,真切的体验自身处于小说场景中的感受。例如,在刻画罗汉大爷被剥皮的刑场上观众的形象时,使用的词语似乎毫无新意,但是给人的感受却异常的生动形象,语言描写可谓是登峰造极。

例如在《红高粱》中以形容植物的语言来形容奶奶的形态,使语言呈现出陌生化的特征,运用起来常常能够让人获得美的感受和体验,虽然在意料之外,却更在情理之中,达到的效果尤其的显著,能够使读者真正的耳目一新。

(三)小说个性比喻丰富

在莫言的小说中语言的基本特点还有,运用的比喻具有尤其鲜明的个性。在阅读小说时,我们往往能够从他具有独特个性特征的比喻中引发自身的感慨。通过比喻的手法,莫言能够将抽象的事物以及陌生的语境进行转化,使读者们更加熟悉所描写的事物,并能够从中进行自身真切的感知,获得身临其境的感受。此外,在莫言的小说作品中,我们还能够从中感受到莫言对于家乡浓烈的热爱之情。

例如,莫言在描写高密人时,将其比喻为白鳝鱼,能够让人感受到其家乡人的善良淳朴。又如在《丰乳肥臀》中,莫言常常运用一些独具乡土气息的词语进行比喻,更加贴切地表达了感情,充分的启发并活跃了读者的思维。

(四)人物语言独具特色

在莫言的小说作品中,对人物形象的描述语言更加具有特色。通过观察莫言在刻画人物形象时运用的语言,我们常常能够发现其运用的语句中包含着大量的野话和脏话等,这在乡村语言中十分的普遍。同时,他在刻画农民形象时,人物语言尤其的鲜明、个性,特别是在《透明的红萝卜》中,对队长的讲话的描写非常的深刻,这些语言相对的朴实,表现了当地农民朴实善良的个性和当地的文化气息。又如《千秋架》中,莫言以方言来简短地表达了我和“暖”的对话,形象地表现了“暖”的性格,同时也深刻的刻画并展现了生活环境。

(五)语言表达形式丰富

从莫言的小说中,读者可以通过其语言表达形式窥探到丰富的民间文化,在展开关于人物刻画的叙述时,莫言往往善于运用民间戏曲语言等来抒发不同人物的不同情感,设定的人物角色或身份限定了人物的语言,例如,莫言在刻画经营狗肉烧酒店的眉娘的形象时,对其语言的描绘往往具有浓烈的口语化特征,将一个伶牙俐齿的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又如,在《檀香刑》中,运用的语言以农民语言为主,以书面语言为辅,语言主体尤其的鲜明,这篇小说中作者还运用了大量的歇后语以及民俗谚语,极大地满足了人民大众的审美需求,也使作品更加的富有人情味。

(六)小说语言汪洋恣肆

莫言的小说作品抒发的情感真挚,动人形象,这些通常都是运用语言来展现的。在莫言的小说中,他所运用的语言阵势可以说是排山倒海,气势恢宏,因此常常能够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语言表达的真情往往放荡而密集,具有鲜明的多样性特征。莫言小说中,很多狂放语言都具有突出的浓情蜜语的特征,例如在《酒国》这篇小说中,运用的语言形式多样,带有强烈的魔幻气息,能够使读者从纷繁复杂的语言中感受不同的文化。读者在阅读时,往往能够透过这些语言文字进行想象,从真实与梦幻的交织中感知到真实的情感,感受到小说的迷离朦胧。在莫言的著名代表作《红高粱》中,读者能够通过大量的恣肆狂放的语言感受到作者对故乡的真实情感。莫言的小说可以说是一汪汹涌奔流的大海,狂放纵恣的语言能够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从其丰富多彩的语言中能够让人感受到词语的博大精深、语言的蓬勃生机和无限活力。

三、莫言小说语言的艺术特色

(一)通过语言色彩来表达主观情愫

作为重要文化的载体之一,色彩常常具有其特定的象征意味,能够表达出特定的含义,同时也能间接地表露出作者的内心情感世界。从莫言的小说作品中,我们同样可以发现,其对色彩语言可谓是极其的偏爱,从其众多的小说作品的题目中就可以窥见一二。在其小说作品中,最大的亮点之一就是广泛地运用了丰富的色彩。在小说《人与兽》中,描绘自然风景时,莫言往往能够灵活的运用各种色彩展现出大自然无限的活力与蓬勃的生机。

在《白棉花》中,莫言也通过瑰丽的色彩对方碧玉这一人物外貌、形象进行了细致的描绘以及刻画,将人物的心理活动描述的淋漓尽致。在《透明的红萝卜》中,莫言在描写菊子姑娘时,赋予了“红”和“绿”独特的内涵,改变了传统文化中红色约定俗成的语义,将悲感的氛围通过红色来营造出来,这在《枯河》中表现得十分的鲜明。

(二)语言别出机杼,令人耳目一新

莫言的小说作品中运用的语言往往能够给读者带来强烈的新鲜感,他擅长打破常规,对语言进行创造性的排列组合,并通过特殊语境的设置来延伸出更深的意蕴,使人从中感受到无限的韵味。例如,在《红高粱家族》中在描写奶奶生命的流逝时,作者通过“粘”、“滑”以及“现在”的非常规组合,对奶奶弥留之际的境况进行了细腻生动的描述。再如,在《白狗秋千架》中,描写多年后“我”邂逅小姑以及大白狗时,作者将“狗眼”赋予了人眼的寓意,以“遥远”和“狗眼”的组合暗指了“我”和小姑产生大的隔阂以及陌生。

莫言在运用语言时可谓是信手拈来、如臂使指,能够通过成语的妙用表现出独具韵味的新意,例如,在《欢乐》中,描写支部书记从办公室跑出来的情景时,运用了大量的俗语以及成语,叙事风格诙谐幽默,能够使读者从繁复罗列、带有丰厚意蕴的词汇中捕捉到老支书的性格特征。

(三)语言叙述风格大众且丰富多样

莫言小说作品语言风格丰富多样,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语言书写富有诗意。在《雨中的河》以及《流水》中读者可以发现,莫言在描写自然景物时,笔锋细腻婉约,色彩相对的柔和,能够让读者从这种浪漫情调中感受到自然风光的优美动人和独特魅力。

莫言在描写人物命运时,其语言也常常富有诗意,如《拇指铐》中,作者在描写阿义救母时,作者通过诗一般的想象、语言以及结局表现了现实的残酷性,让读者在悲戚的同时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温暖。其次,在叙事时酣畅淋漓,例如,在《生死疲劳》中杨七的无赖本色通过放肆的语言描写的更加的生动形象。再次,语言诙谐幽默,使小说作品表达的含义更加的犀利。最后,富有浓烈的乡土气息,这在莫言的很多小说作品中都有体现。

四、总结

总而言之,莫言的小说作品中新颖独特的语言的运用,不仅使小说具有了更加独特的艺术风格,还赋予了小说鲜活的个性,可以说其语言文字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在分析莫言小说作品的语言特点时,读者应该树立创新的意识,打破传统叙事权威意志主导的一元世界,善于从易被忽视的事物中感受作者传达出来的语感,以更好的领略其小说的魅力。

摘要:作为新时期的著名作家之一,莫言不仅在我国家喻户晓,还在世界范围内具有较大影响力,其小说语言在风格、特点以及艺术特色方面与其他作家的作品相比具有尤其鲜明的独特性,获得了广大读者以及文学艺术界的密切关注和广泛推崇。本文将对从一定的角度和层次对莫言小说作品的语言风格特点以及运用规律进行了探究,希望为相关的读者提供一定意义上的理论参考。

篇4:莫言小说研究综述

莫言,八十年代涉入文坛。他的《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在当时文坛刮起了一股旋风,引起了颇为广泛的瞩目。其后,莫言一直保持旺盛的创作力,不断有新作品问世。当然既有震撼人心的佳作,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作品,但这并不妨碍评论界对其的关注。从最初的惊异、惊叹乃至交口称赞(当然也有少数不和谐的声音)到后来的多层次开掘,评论界对莫言的研究日渐深入。现将主要学术观点综述如下:

一、对莫言艺术感觉的研究

读莫言的作品,往往可以感受到一种自由,心灵、感觉和生命的自由。这种奇异的独特的艺术感觉强烈地触动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因而,很多研究者将视点投向莫言的艺术感觉。

张志忠《论莫言的艺术感觉》(1)、朱向前《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2)等文都认为,莫言的小说之所以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主要在于他有着奇特的艺术感觉,它能化熟识为陌生,化熟视无睹为拍案惊奇。王慧在《莫言小说评点》(3)中说:“莫言大胆地以富有张力的感觉描写取代了对对象的描写刻画,以感觉的奇异超常取代了描画的逼真酷似,甚至以感觉的变异夸张来组织故事的文本形态。”正如评论者所指出的,莫言的艺术感觉具有产生通感的能力,能够容纳荒诞事物并产生荒谬的感受,从而制造一种透明的幻觉、荒诞的真实、全方位全感知的艺术氛围。

以上的分析主要是把握了莫言艺术感觉的特点,阐明莫言在外部形态上所具有的特征,但还未能作深入底蕴的分析。钟本康在《感觉的超越、意象的编织——莫言<罪过>的语言分析》(4)一文中认为,莫言的感觉世界是通过超常的变态的感觉建立起来的,具有超越阀限的、同幻觉杂糅的、心理变态下的感觉的特点。研究已逐渐深入莫言小说的艺术内核和深层机制,来探讨其艺术感觉背后的支撑物。

当然,关于莫言小说的艺术感觉,评论界在指出其优点的同时,也分析了其缺陷。朱向前《天马行空——莫言小说艺术评点》一文中曾明确指出:“他(指莫言)的艺术感觉固然颇为特异,但缺乏节制,任其泛滥,有时反而会淹没更为重要的东西,并且造成重复与冗长。”吕芳在《新时期中国文学与拉美“爆炸”文学影响》(5)一文中则更是不客气地指出,早期作品《透明的红萝卜》中那种富有神秘色彩的感觉笔调确实耀眼夺目,但在发表几篇力作后,莫言的感觉开始重复与泛滥。至《欢乐》、《红蝗》等篇,那种神秘感的丧失与泛性主义因素的过度介入,使莫言的感觉走上宿命之途。文中,吕芳还对此分析了原因,认为这与莫言在吸取马尔克斯影响时,没有顾及本民族文化传统的审美习惯有关。

二、对莫言审丑描写的研究

莫言的作品充斥了大量对丑恶现象、污秽事物的描写,即便是给他带来巨大声誉的《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也不乏此。其后他在一些重要作品中始终不厌其烦地大量描写性、暴力、血腥等,对此,评论界看法不一。

对于莫言《红高粱》中审丑描写,一些评论家是持包容甚至是褒扬态度的。杨联芬在《莫言小说的价值与缺陷》(6)一文中认为,一些暴力血腥场面的描写,如活剥罗汉大爷,虽然残酷却是美的,它可以使读者在震撼与恐惧中宣泄悲愤,进而达到情感的净化,升华出振兴民族的强烈意识。雷达的《历史的灵魂与灵魂的历史——论红高粱系列小说的艺术独创性》(7)一文也认为,“就小说特定环境的残酷和狰狞来说,作者不隐恶不虚美的史笔态度没有什么错处。”

贺绍俊、潘凯雄在《毫无节制的红蝗》偺一文中认为,作家敢于写丑,把丑纳入艺术视野并无不可,甚而至于是勇气可嘉的。然而写丑的终极目的是要使人们从丑中发现美,莫言在这方面显然做得不够。朱向前在《新军旅作家“三剑客”——莫言、周涛、朱苏进平行比较论》(9)中也认为,莫言为审丑而审丑的癖好使其作品变得空前迷狂、偏执、紊乱和晦涩。

如果说评论界对《欢乐》、《红蝗》等审丑描写的评论是一个序幕的话,那么《丰乳肥臀》、《檀香刑》中的审丑描写则引起了评论界更为广泛的关注。然而,与前相同,评论界的看法仍然是截然不同、壁垒分明的。

陶琬在《歪曲历史,丑化现实——评小说<丰乳肥臀>》(10)一文中说:“小说对淫荡污秽的性行为和对性的荒唐淫乱的思维活动的极力渲染和恣意描绘,已到了荒谬绝伦的程度”。李建军在《是大象,还是甲虫》(11)一文中也指出:莫言对酷虐心里和施暴行为的夸张的叙写,缺乏一种稳定而健康的心理支持,甚至是持欣赏态度的。

谢有顺、张清华等人则对此提出了异议。谢有顺的《当死亡比活着更困难——<檀香刑>中的人性分析》(12)从人性的角度加以分析,认为:莫言可能确实对暴力描写有特殊偏爱,但他铺陈恣肆的酷刑场面,是想让读者从中窥见刽子手的冷酷性,以及围观群众和官员在面对残酷时的各种反应。从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对专制、暴政、野蛮和看客麻木心理的一种有力控诉。张清华对此也表示赞同,他在《叙述的极限——论莫言》(13)中认为莫言对酷刑暴力的描写体现了其当代性的思考——试图揭示东方的民族主义是以怎样的坚忍和蒙昧,来上演民族的现代悲剧的。

三、关于莫言借鉴与继承的研究

莫言1985年以其《透明的红萝卜》《爆炸》等作品为文坛所瞩目。人们在惊异、感叹、震动之余,开始追寻其根源之所在。评论家主要从中外两个方面对此加以论述。

莫言曾说过:“我在1985年中,写了五部中篇和十几个短篇小说。它们在思想上和艺术手法上无疑都受到了外国文学的极大影响。其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两部著作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和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14)对此,张卫中在《论福克纳与马尔克斯对莫言的影响》中(15)加以了详细论述。文章主要从艺术观念以及艺术反叛精神方面论述了莫言对福克纳与马尔克斯的借鉴。

当众多研究学者将目光过多地关注在莫言与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关系的同时,钱林森、刘小荣另辟蹊径,将审视点投向了象征主义。他们在《“异端”间的潜对话——西方象征主义与莫言、张承志的小说》(16)一文中认为莫言的精神创作世界里,与西方象征派具有更多的契合点。文章从三个方面加以探索分析:(一)对尘世苦难的真切感受——进而产生宗教式悔悟与救赎——体现于对“现世”的反复背叛;(二)执拗于文本的消解——建构象征模式;(三)意象分析——另一种真实。

关于莫言受传统文化影响方面,胡河清的《论阿城、莫言对人格美的追求与东方文化传统》(17)运用美学范畴从四个方面加以论述:骨——对人物道德内蕴的深刻评判,气——阴阳和动静的性格辩证法,慧——情感的净化与超拔,幻——神异而美丽的心象。无独有偶,张清华在《莫言文体多重结构中传统美学因素的审视》(18)一文,从五个方面论述了莫言的审美继承关系,即大自然审美主题与叙事空间关系疏离所造成的自然空间背景;过去时序跨度与“追忆性”视角;非写实态度与感觉变形;叙述体验中主客关系的融合;神秘氛围的营造。

有学者认为:莫言作品既有对国外文化的借鉴,也有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并且两者是融合在一起的。兰小宁、贺立华、杨守森在《莫言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现代派——<怪才莫言>代序》(19)一文中认为,莫言的作品具有中国作家独特的现代主义特色,他是以深切体味到的中国人的苦难、中国人的文化心态为根基,同时大胆遣用各种西方现代派艺术手法。

四、对莫言作品“民间”立场的研究

陈思和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所发表的《民间的沉浮》和《民间的还原》中提出了“民间”概念。认为民间是在国家权力控制相对薄弱的领域产生的,保存相对自由活泼的形式,能够比较真实地表达出民间社会生活的面貌和下层人民的情绪世界。

这一概念提出后,引发了评论界关于“民间”问题的大讨论。尽管评论家对“民间”概念各有自己的理解,仍出现一些文章从这一角度来对莫言作品加以阐释。宋明炜《对战争历史的民间审视:<红高粱>》(20)一文认为:莫言《红高粱》从作品的情节框架和人物形象两个方面体现了民间立场。在作品的故事线索中,始终被突现出来的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民间激情;而身兼土匪头子和抗日英雄双重身份的余占鳌,其性格中极力渲染出了一种粗野、狂暴而富有原始正义感和生命激情的民间色彩。陈思和在《莫言近年小说的民间叙述》(21)一文中着重论述了莫言作品的民间叙事。认为莫言小说的民间叙事形态有两种,一种是复调型民间叙事,如《野骡子》、《牛》等;另一种是以非民间叙事立场与民间叙事立场对照进行的对照型民间叙事,如《檀香刑》。

有的评论者认为,莫言作品确实体现出民间化特色,但这并不意味者其现代性的丧失,而是两者的有机融合。王光东的《民间的现代之子——重读莫言的<红高粱家族>》(22)就从这一角度加以论述。认为,作品从叙述方式看,是一种民间叙述,同时其中还渗透着一种现代人的立场。周志雄的《<檀香刑>的民间化意义》(23)一文,则透过莫言的创作轨迹,分析《檀香刑》的民间化特色,进而探求其艺术追求的内在动因与意义。

综观莫言小说的评论,评论界对莫言的研究是渐次深入的:从表层到深层,从宏观到微观,从本学科延伸至边缘学科,取得了众多的研究成果。然而,我们也发现一个问题,莫言的创作处于一种不断的变化之中,评论界对于分析这种变化及其变化背后的深层动因,似乎缺乏深入探讨和研究。相信随着时间的推进,评论界关于莫言的研究,必将取得更多丰硕的成果

注释:

(1)《文艺研究》,1986年第4期

(2)《小说评论》,1986年第2期

(3)(19)引自杨扬编著的《莫言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

(4)《当代文坛》,1987年第6期

(5)《文学评论》,1990年第6期

(6)《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1990年第1期

(7)《昆仑》,1987年第1期

(8)(11)《文学自由谈》,1988年第1期,2001年第6期

(9)《解放军文艺》,1993年第9期

(10)《中流》,1996年第7期

(12)(13) (18) (22)《当代作家评论》,2001年第5期,2003年第2期,1993年第6期,2000年第5期

(14)《世界文学》,1986年第3期

(15)徐州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1991年第1期

(16)《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1992年第1期

(17)《当代文艺思潮》,1987年第5期

(20)选自陈思和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第十八章第四节,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年9月第1版

(21)《钟山》,2001年第5期

(23)《名作欣赏》,2004年第3期

篇5:莫言小说:蝗虫奇谈

1927年4月的一天,我爷爷扛着锄头到田里去锄小麦。从头年秋天开始,跨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和一个荒凉的春天,几乎没下一点雨雪。河流干涸,池溏见底,一堆堆蝌蚪干死在臭水坑里。井水落下去一扁担。街道上尘土飞扬。南边胶州岭地人畜饮水发生了困难,早几日已有马车拉着大缸和牛皮口袋来村里拉水。村长马大爷看看村里那口唯一能饮用的井中水日渐下落,便派人手持棍子站在井边护着。任凭那些拉水的胶州人怎么样苦苦哀求,马大爷也不许他们再从井里打水。爷爷扛着锄头走在街上,有人问他:管二,还锄啥呢?麦苗子都能点着火了。爷爷说:闲着心烦,到田里去转转。走进自家的麦田,爷爷感到心灰意懒。他看到那些麦子只有一虎口高,顶上挑着一个苍蝇那么大的穗。完了,爷爷想,大歉收已成,连种子也收不回来了。爷爷对我们说:咱家的麦子还是长得好的呢,甭管大小还算有个穗儿,弄好了兴许还能打上半斗“蚂蚱屎”,大多数人家的麦子连穗子都没秀出来就“鸡窝”了。爷爷站在麦田里,放眼望去,看到三县交界处的宽广土地一片荒凉景象。往年这时候,应该是麦浪翻滚、禾苗葱绿;可今年此时,只有那些极其耐旱的茅草和小蕲顽强地挑着一点绿。干旱使土地返了碱,沟畔和荒地里一片银白,好像落了一层霜。爷爷坐在黑土地上,装上了一袋旱烟。苦辣的烟雾呛出了他的眼泪。爷爷的心里比那旱烟还要辛辣。擦擦眼泪,看到眼前那几棵垂死挣扎的野草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蚜虫。几只火红色的大蚂蚁扛着蚜虫跑来跑去。爷爷挖了一把黑土,用手攥着。他感到黑土又硬又烫,好像从热砖窑里抓出来的。田野里热浪滚滚,陽光毒辣,令人不敢仰视。高远的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在遥远的地尽头,好像有一些似烟似雾的东西在袅袅上升。一声乌鸦叫,声如裂帛。天越旱鸟越少。前几天还有成群的麻雀跟着胶州拉水的马车低飞,这几天也不见了踪影。村子里那眼水井壁上,每天都撞死若干鸟儿,有麻雀,有燕子。为了保持井水的卫生,不得不用一个木轮车的花轱辘盖住了井口。现在麻雀没了,燕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些黑乌鸦和人作伴。干渴已极的乌鸦经常跟人从桶里抢水喝,但抢到水喝的机会并不多。它们晕头转向地瞎飞着,有的飞着飞着就死了,像石头一样掉在地上。远处响起了槍炮声,不知是谁的军队跟另一个谁的军队打仗。天灾加人祸,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也就没有心思去管打仗的事。就在这一天,爷爷亲眼看到了大批蝗虫出土的奇景。这种奇景,所有的书上都没有记载。因为是我爷爷亲口所说,所以我深信不疑。

爷爷在他的有生之年起码给我们晚辈讲述过一百遍关于蝗虫出土的情景。

他攥着一把滚热的黑土,坐在麦田里抽烟,不经意地一低头,忽然看到脚前有一片干结的地皮在缓缓升起。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急忙搓眼定睛,那片地皮还是在缓缓上升。紧接着,那片地皮像焦酥的瓦片一样裂开,一团暗红色的东西长出来,形状好像一团牛粪。爷爷心中好纳闷。他是他农业知识相当丰富的人,也不知道地里冒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他蹲起来,仔细观察,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团暗红色的牛粪似的东西竟然是千万只蚂蚁似的小蚂蚱。这些东西虽小,但一切俱全,腿是腿眼是眼,极其袖珍。三步之外看,是一团牛粪在陽光下闪烁怪异光芒,近前一看,只见万头躜动,分不清个儿。爷爷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团蚂蚱慢慢膨胀,好像昙花开放。他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发现奇迹的兴奋促使他转动头颈想找一个人交流惊叹,但田畴空阔,渺无人迹。地平线犹如一条银蛇在翻腾起舞,陽光炙热如火,高空鸟鸣惊心,军队在远处开槍放炮,没有人来关心蚂蚱出土的事。但我的爷爷还是跳起来,大叫一声:蚂蚱!蚂蚱出土了!

爷爷一声未了,就听到眼前那团膨胀成菜花形状的小蚂蚱啪地一声闷响,向四面八方飞溅。它们好像在一分钟之内就学会了跳跃。顷刻之间,爷爷的头上脸上褂上裤上都沾满了蚂蚱。它们有的跳,有的爬,有的在跳中爬,有的在爬中跳。爷爷脸上发痒,抬手摸脸,脸上顿时黏腻腻的。初生的蚂蚱很是娇嫩,触之即破。爷爷手上和脸上都是它们的尸体。爷爷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腥臭气。他拖着锄头,仓惶逃出麦田。他看到,在麦垄间东一簇、西一簇,都是如牛粪、如蘑菇的暗红蚂蚱团体从干结的地皮下凸起来。膨胀到一定的程度它们就爆炸。在四周的嘭嘭爆炸声里,低矮的麦秆上、黑瘦的野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蠕动的小蚂蚱。有一只小蚂蚱停留在爷爷的指甲盖上,好像故意让他欣赏似的。爷爷仔细地观察着它,发现这个暗红色的小精灵生长得实在是精巧无比。它那么小巧,那么玲珑,那么复杂。做出这样的东西只有老天爷!爷爷浑身刺痒起来,起初他还摸肩擦背,后来便乱蹦乱跳。他的心中,又是烦躁又是恐怖,仿佛身临绝境。尽管远近无人,但他还是又一次大声喊叫:

出土了!出土了!神蚂蚱出土了!

在他的眼前,又有一个马蹄那么大的蚂蚱团在膨胀,随时都会爆炸。他挥起锄头,对准那团蚂蚱砸下去。只听到啪唧一声响,像稀牛屎一样溅出去。锄刃也从锄钩上脱下来。低头捡锄刃时,他又一次嗅到了那股陌生的腥气。他被那腥气熏得迷迷糊糊,一手捏着锄刃,一手拖着锄杠,六神无主地往村里走去。他目光迷茫,丢魂落魄,嘴里念叨着:毁了,这下毁利索了,神蚂蚱出土了……

爷爷带回村的消息令村里人更加惶惶不安。那时我们的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一百多口人。当下就有人跑到田野里去看究竟。我父亲对我们说他也跟去看了,那一年他才五岁,刚刚有了记忆力。他们没看到蚂蚱出土的奇观。他们只看到在耀眼的陽光下,被干旱折磨得死气沉沉的田野突然活了。所有没死的植物上都有蚂蚱在跳跃,一阵阵细小但是极其密集的悉簌声在茫茫大地滚动。观看的人都感到浑身发痒,眼花缭乱,说不清哪里不舒服。

从田野里观蝗归来,父亲看到他母亲也就是我们的奶奶在堂屋里摆起了香案。两根蜡烛三柱香,烛火跳跃,香烟缭绕,鬼气横生。奶奶跪在香案前,嘴里念念有词,然后磕头不止。奶奶说蚂蚱就是皇虫,是玉皇大帝养的虫。造字的人在‘皇’字边上加了个‘虫’字,就成了‘蝗’虫。蝗虫就是皇虫,皇虫就是蚂蚱,翻过来也一样。

几天后,东南风浩浩荡荡,大团的乌云也滚滚而来。空气变得潮湿了,傍晚时村前的池塘里散出恶臭。被褥粘腻,跳蚤肆虐,爷爷难以入睡。他对我们说那年的一切都不正常,人们总感到大祸就要临头。蚂蚱出土以后,田野更是一片白地,连那些硬草棍儿也被啃光了。那些小神虫牙口可真好。爷爷说,前几天村里还有人到叭蜡庙里去烧香磕头,乞求它们能够口下留情,事实证明,这种活动毫无用处,它们根本不领这份情。男人们对女人的迷信活动不管不问,他们知道地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供神虫们吃了,求不求都一样。它们总不能吃土吃人吧?吃光了能吃的,它们就该迁移了。

东南风一起,人们有了希望,但也有了忧虑。希望能下一场透雨,好种上秋苗。令人忧虑的是那些把草梗都啃光了的蝗虫们恋恋不肯离去,就好像等待着啃秋苗似的。

爷爷睡不着,便到院子里踱步。东南风吹着人的胸膛,破窗户纸在他身后啪啪地响着。风里满是腥气,有土腥、水腥,更多的还是那种令人作呕的蚂蚱腥。雨来了,雨真的要来了。尽管有蝗虫在,但被干旱熬苦了的村民们还是兴奋异常。雨越来越近了,天边上已经有了抖动的电光。爷爷知道那不是兵们在打炮,而是雷公在摇晃手中的破扇子。爷爷暗中祷告:希望天老爷能下一场特大暴雨,抽打死那些害人虫,同时也就解了土地的干旱。

那夜果然下了大雨,雨里还夹杂着杏核大的冰雹。村民们都欢欣鼓舞,感谢老天爷,既解了酷旱,又消灭了害人虫。但天亮后到田野里一看,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人们想象得那样乐观,雨水和冰雹的确要了一些蝗虫的小命,但更多的蝗虫却在茁壮地成长。它们在雨后的数天里,便把各自的身体扩大到和大粒的花生米相似。它们一个个生龙活虎,腻腻嫩嫩,肉感强烈,令人望之生畏。现在,满眼都是它们蠢蠢欲动的身体。那么多的触须在抖动,那么多的复眼在闪烁,那么多的肚子在抽搐。喝饱了雨水的大地,为苦熬了一冬一春的植物提供极好的生长机会,所有的植物都在萌生新叶,所有的种子都在破土发芽。但是,新长出的一切,都变成了蝗虫们的美餐。它们决不挑食,它们不怕中毒,无论是有怪味的薄荷,还是有剧毒的马钱草,只要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就啃吃干净。它们龇着两瓣紫色的大牙,嘴里喷吐着绿色汁液,让田野里洋溢着腥臭。蝗虫的气味毒化了空气,粉碎了人们的勇气。

雨后的大地依然光秃秃的,生出来的绿叶还不够填蚂蚱爷的牙缝。植物们生了气,去你妈的,我们不往外长了,看你们还怎么吃。有本事你们变成拉拉蛄,钻到地下来吃我们的根。它们说不往外长就不往外长了,蝗虫们也有些焦躁不安了。它们焦躁不安的表现就是由田野往村子里转移。它们爬墙上屋,吃光下树上那些新叶就开始啃树皮。风传丰村头上李大人家的小儿子被蝗虫们啃掉了半个耳朵。这个问题爷爷持否定态度。他说:蝗虫的确很凶,但也没凶到啃人耳朵的程度。

村头的叭蜡庙里和村后的刘猛将军庙里的香火又大盛起来。

据爷爷说,叭腊庙的正神是一匹像小驴似的大蚂蚱,塑得形象古怪,人头蚂蚱身子,令人望之生畏。刘猛将军庙的正神自然是刘猛。我查了资料,得知刘猛是元朝吴川人。曾授指挥职,带兵剿灭江淮盗贼,乘舟凯旋,正值蝗虫成灾,民不聊生。刘猛率队灭蝗,但越灭越多,气得他投江自杀。有司奏于朝,授刘猛将军之职,列入神位,专门负责为民驱蝗。但我感到这里边有矛盾:既然蝗虫是玉皇大帝养的家虫,那刘猛灭虫不是要遭天谴吗?怎么还给他加官晋爵呢?这事说不清楚,我们不去管他,我们还是说蝗虫的事。老百姓对付蝗虫,就像朝廷对付老百姓一样,有收买有镇压,软一手,硬一手。有时单用一手,有时软硬兼施。

篇6:莫言小说读后感

莫言总是把高密东北乡作为自己灵魂震颤的源泉,总是将独特奇异的主观体验浇注在高密东北乡的沃土上,建立起鲜活生动异彩纷呈的生活影像。业界将莫言定位为“先锋”作家,“寻根文学”作家。当是对莫言风格的高度认可与赞誉。莫言也当之无愧为当代优秀的作家。

优秀的作家必定具备掌控语言的本领。

不可否认的是,莫言的语言确实比较粗粝,但不管接受与否,这种粗粝的语言风格仿佛更能体现作品中生活的原味,让读者能听到能闻到能触摸到那最原始的生活。高密东北乡就这样出现在了炮火纷飞中,在血肉模糊中,在哭号与欢庆中……

莫言也有很强大的语言驾驭能力,他善于把握较大的时空跨度,并在不同的时空维度里铺排故事与场景。比如,《生死疲劳》用五次轮回、超越时空的对话这种魔幻主义的手法,展现了土改、人民公社、大跃进、文革、改革开放这些特殊的时代特点。

优秀的作家必定有深沉的责任感、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发掘人性的觉悟。

莫言是个能够发现苦难与丑恶的作家,也是一个善于描绘苦难与丑恶的作家,更是一个敢于再现和揭露这一切的作家。《红高粱》、《蛙》以及早期的《檀香刑》都是把苦难与罪恶赤裸呈现的典型,但是也都流露出对生命本体的珍惜和尊重。

读莫言的作品,常常有种发自心底的抗拒甚至窒息的感觉。他喜欢把痛苦反复咀嚼,把伤口反复揭开,给人撕裂般的锐痛体验,并用这样的方式展示生活的残酷、生命的顽强。比如,《丰乳肥臀》就以独特的角度把柔弱的生命反复碾压,将痛苦的印象层层加深。这一点倒是与同时代作家余华有异曲同工之处,就像《活着》所带来的生命的挣扎。

因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莫言成了当代中国乃至世界最受关注的作家,但他更是当代最杰出的作家之一。

杰出的作家必定有一颗敏感的心。

莫言对痛苦的描述太形象了,那么真切,仿佛听得到皮肉分离的声音。这种对痛苦的敏感,是难言的经历,更是沉甸甸的想象。优秀的作家不是经历了一切,而是有在想象中经历一切的能力,有敏感的触觉,有对人世变迁的强大感悟能力,能洞悉眼神中的深邃。所以他们可以将别人的只言片语汇成汪洋恣肆的故事之海,可以把单独的一个个点迅速结成网。

杰出的作家必定善于突破和创新,无论是语言还是视角。

莫言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学校教育,三十多岁才进了解放军文学艺术系,算是圆了自己的大学梦,这对莫言来说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因为这反而使莫言的语言风格与思维习惯没有那么多模式与框框。《透明的红萝卜》就是莫言在军艺期间的作品。当时的文学干事说:“这不仅是一篇小说,还是一首长诗。”莫言后来很惆怅地说:“我又重读了这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虽然能从中看出许多笨句和败笔,但我也知道,我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小说了。”虽说是对自己青涩创作的缅怀,但曾经的不走寻常路,仍然奠定了莫言独特、先锋、魔幻现实主义的基础。这让我想到了老舍,他也是位由非专业而走向杰出的作家。

杰出的作家必定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就像鲁迅始终坚定着“救治衰亡民族”的从文理想一样,文字始终是他的“投枪”和“匕首”。所以我们今天能有“鲁迅式”的鲜明印象和阅读体验。

莫言也很清醒,获奖后,面对潮水般的批评,说,这是一场洗礼,“将近一个月来,我经历了一场人生的洗礼。围绕着诺贝尔文学奖诸多的争论是一面镜子,通过这面镜子看到了人心、看到了世态,当然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我自己。” 莫言说,那些能马上看到的批评或者赞扬,“就像把我放到社会显微镜下,看到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叫莫言的写作者。我反而变成了一个旁观者,看到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评价,所以这样的机会对我而言千载难逢,必将受益终身。”正所谓“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

篇7:莫言小说读后感

莫言在《莫言散文》中写到“真诚恰恰是文章,尤其是散文、杂文的灵魂,除此之外战斗性恰好也是散文的灵魂。”素来是喜欢看散文的,一来散文以一种真实的叙述源头展现了作家真实的内心世界,二来散文不似小说之中的些许桥段给读者带来一种矫揉造作的视觉效应。譬如:莫言的一系列作品都以自己的故乡——东北高密乡作为写作背景,《********》、《透明的红萝卜》、《蛙》都是以莫言少时历经饥饿的真实状况写在饥饿之下人们吃煤块、透明薄如蝉翼的肚皮为特写。正如此,使其读者的视觉效应与之相结合,达到文章感同身受、身临其境的最佳效果。

托马斯.沃尔夫人说“一切严肃的作品说到底必然是自传性质的,而且一个人如果想要创造出任何一件具有真实价值的东西,他便必须使用他自己生活中的素材和经历。”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成功的作家写手背后必然经历常人所不知道的痛楚,拿最容易被90后青睐的写手——郭敬明来说,十五岁的青春文字,《爱与痛的边缘》的写作背景无疑是将其透明本质的晦涩青春融入书内,一本关于友情,关于青春忧伤,关于每个青春少男少女的情愫展露无疑,而惯于被80后接受的作家——路遥,《平凡的世界》也是将其自身的生活体验,对书中青年小伙农村的故事展开叙述,对人生开始做进一步论述。当然被读者敬佩的作家——史铁生,《我与地坛》则是结合自身的一部赤裸裸散文,从自己双腿残废到对生的理解对地坛的描写对自己母亲的进一步细节描写都难脱逃与“真实”两字……

从散文另一个层面“战斗性”来讲,每一个资深写手作家必是经过内心的声色犬马,进一步的将所思所想二者“厮杀”、“兼容”。经典杂文 留下的、结合在一起的便是作家文字的顿悟与哲思。譬如作家赵丰在《孤独的散步者》一文中写到对孤独的高度阐述,他说:“孤独是睿智地、深邃地、从容地,真实地审视人生,反省自我,它与冷淡、空虚、浅薄的无聊没有共同之处,孤独往往伴随着精神的独立,人格的高尚,情操的高洁。”从此处不难看出赵丰在描写孤独这一段文字之前不免对自身的孤独感产生一场否决与厮杀,认为孤独是自卑、哀怨、可耻的一系列负面情绪最终与内心世界进行“战斗”,最终产生对孤独这一段文字的哲学论述……

初读莫言的《莫言散文》只一味地注重作家写实的白话文字,比如作家“莫言”二字原是因作家自小爱胡乱说话,母亲让其少说点话,后取名为——莫言,再比如作家自幼相貌丑陋、食欲惊人,吃饭的时候老是遭遇桌前人士的嘲笑,这些都是来自于此书的笼统感官情节,后再读此书,则注意到作家文峰的幽默之处,比如:将其自己的文字比作乌鸦的嚎叫,愿者便听,不喜莫怪,当然在《莫言散文》中的一处描写是尤其深刻的,他说自己在地铁站看到一位枯黄娇小的中年妇女用乳汁喂养怀里的婴儿时,使其泪水夺眶而出,他想到自己苦命的母亲,后来由这灵感写了长达5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在母亲过世之后的阵子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昼夜不分的开始写这篇小说,写完之后,心情格外之好,体重竟然涨了5斤。

细读此段便能切身体会到作家当时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也有了自己之前在黑夜里乱写一系列杂文的指引,如:会写冗长不修边幅的文字,会写没有逻辑条理的文字,会写不少人感同身受的快言快语的文字,而这些都是充当被积攒了多时的内心情愫在写字的一瞬间一股脑儿被投掷下来,有点像十月怀胎的少妇,遭遇孕育期间的阵痛继而在分娩之后的欣慰感,不敢狂妄在一些胡话的文字之后美其名曰:散文,只是用唠嗑一词儿诠释其言所感。

之前把散文的抒写归类在文采的范畴内,以为深度的散文写手必然是囊括在文采的内核。也是因莫言散文的文字,后知后觉那种快言快语的凛冽感早就脱逃文采的范围,散文与文采无关。用作家乔叶形容风骚与性感的区别应用于言语和文字的区别,则可以略加改之为:如果说言语是咄咄逼人的,文字则是清茶慢泡的。言语是张牙舞爪的,文字则是素手杀人的。言语是招摇呐喊的,文字则是落地生根的。言语是烧人眼的,文字则是润人眼的。言语是气球,炫得高,文字则是磁铁,引力大。言语是浅层之技,是技则会技穷,文字则是魅力之果,果成则芳香无限。

觉得文字的张力不在于字数的长短,而在于语境的透明度,正如前面结合《莫言散文》的有关论述,不管是散文还是何种面世的文字都是讲求“真诚”,在当今科技已逐步发展起来的社会而言,各种电子高科技产品接踵而至,音乐、电影、更是以一种商业一体化的模式出炉,当然文字作为这种廉价商业的形式而论,讲究的是写者的操守以及读者的认同。

文字,源于本性。

文字,回归本心。

莫言《枯河》节选

一轮巨大的水淋淋的鲜红月亮从村庄东边暮色苍茫的原野上升起来时,村子里弥漫的烟雾愈加厚重,并且似乎都染上了月亮的那种凄艳的红色。这时太阳刚刚落下来,地平线下还残留着一大道长长的紫云。几颗瘦小的星斗在日月之间暂时地放出苍白的光芒。村子里朦胧着一种神秘的气氛,狗不叫,猫不叫,鹅鸭全是哑巴。月亮升着,太阳落着,星光熄灭着的时候,一个孩子从一扇半掩的柴门中钻出来,一钻出柴门,他立刻化成一个幽灵般的灰影子,轻轻地漂浮起来。他沿着村后的河堤舒缓地漂动着,河堤下枯萎的衰草和焦黄的杨柳落叶喘息般地响着。他走得很慢,在枯草折腰枯叶破裂的细微声响中,一跳一跳地上了河堤。在河堤上,他蹲下来,笼罩着他的阴影比他的形体大得多。直到明天早晨他像只青蛙一样蜷伏在河底的红薯蔓中长眠不醒时,村里的人们围成团看着他,多数人不知道他的岁数,少数人知道他的名字。而那时,他的父母全都目光呆滞,犹如鱼类的眼睛,无法准确地回答乡亲们提出的关于孩子的问题。他是个黑黑瘦瘦,嘴巴很大,鼻梁短促,目光弹性丰富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生病的男孩子。他攀树的技能高超。明天早晨,他要用屁股迎着初升的太阳,脸深深地埋在乌黑的瓜秧里。一群百姓面如荒凉的沙漠,看着他的比身体其他部位的颜色略微浅一些的屁股。这个屁股上布满伤痕,也布满阳光,百姓们看着它,好像看着一张明媚的面孔,好像看着我自己。

他蹲在河堤上,把双手夹在两个腿弯子里,下巴放在尖削的膝盖上。他感到自己的心像只水耗子一样在身体内哧溜哧溜地跑着,有时在喉咙里,有时在肚子里,有时又跑到四肢上去,体内仿佛有四通八达的鼠洞,像耗子一样的心脏,可以随便又轻松地滑动。月亮持续上升,依然水淋淋的,村庄里向外膨胀着非烟非雾的气体,气体一直上升,把所有的房屋罩进下边,村中央那棵高大的白杨树把顶梢插进迷蒙的.气体里,挺拔的树干如同伞柄,气体如伞如笠,也如华盖如毒蘑菇。村庄里的所有树木都瑟缩着,不敢超过白杨树的高度,白杨树骄傲地向天里钻,离地二十米高的枝丫间,有一团乱糟糟的柴棍,柴棍间杂居着喜鹊和乌鸦,它们每天都争吵不休,如果月光明亮,它们会跟着月亮噪叫。

或许,他在一团阴影的包围中蹲在河堤上时,曾经有抽泣般的声音从他干渴的喉咙里冒出来,他也许是在回忆刚刚过去的事情。那时候,他穿着一件肥大的褂子,赤着脚,站在白杨树下。白杨树前是五间全村唯一的瓦房,瓦房里的孩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漆黑的眼睛像两粒黑棋子。女孩子对他说:“小虎,你能爬上这棵白杨树吗?”

他怔怔地看着女孩,嘴巴咧了咧,短促的鼻子上布满皱纹。

“你爬不上去,我敢说你爬不上去!”

他用牙齿咬住了厚厚的嘴唇。

“你能上树给我折根树杈吗?就要那根,看到了没有?那根直溜的,我要用它削一管枪,削好了咱俩一块耍,你演特务,我演解放军。”

他用力摇摇头。

“我知道你上不去,你不是小虎,是只小老母猪!”女孩愤愤地说,“往后我不跟你耍了。”

他用黑眼睛很亮地看着女孩,嘴咧着,像是要哭的样子。他把脚放在地上搓着,终于干巴巴地说:“我能上去。”

“你真能?”女孩惊喜地问。

他使劲点点头,把大褂子脱下来,露出青色的肚皮。他说:“你给我望着人,俺家里的人不准我上树。”

女孩接过衣裳,忠实地点了点头。

他双脚抱住树干。他的脚上生着一层很厚的胼胝,在银灰色的树干上把得牢牢的,一点都不打滑。他爬起树来像一只猫,动作敏捷自如,带着一种天生的素质。女孩抱着他的衣服,仰着脸,看着白杨树慢慢地倾斜,慢慢地对着自己倒过来。恍惚中,她又看到光背赤脚的男孩把粗大的白杨树干坠得像弓一样弯曲着,白杨树好像随时都会把他弹射出去。女孩在树下一阵阵发颤。后来,她看到白杨树又倏忽挺直。在渐渐西斜的深秋阳光里,白花花的杨树枝聚拢上指,瑟瑟地弹拨着浅蓝色的空气。冰一样澄澈的天空中,一绺绺的细密杨枝飞舞着;残存在枝梢上的个把杨叶,似乎已经枯萎,但暗蓝的颜色依旧不褪;随着枝条的摆动,枯叶在窸窣作响。白杨树奇妙的动作撩乱了女孩的眼睛,她看到越爬越高的男孩的黑色般的脊梁上,闪烁着鸦翅般的光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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