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实体正义的必经之路:量刑规范化

2023-02-21

1 实体正义及相关问题

实体正义是由一般正义引导, 通过诉讼实现的个体正义, 是对诉讼主体利益的保护, 实体正义强调司法判决结果的合理性和正当性, 体现了法律的正义功能。

1.1 实体正义的内涵

美国实证主义法学家凯尔森认为“正义就是把普遍性法律规则适用于因其内容所应适用的一切案件”。实体正义至少应包含法律规范规定的正义;平等的正义;衡平的正义。

1.2 人民群众心中的正义

要落实“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这句话, 首先要在司法判决中真正实现实体正义, 这样才能真正树立司法权威, 而近十年来由试点到全面施行的量刑规范化无疑是实现实体正义的必经之路。

2 量刑规范化改革过程

2.1“同案不同判”的几个案例

2001年, 云南何鹏持利用银行ATM机出错, 从多台ATM机上取款42万余元, 被法院以盗窃罪判处无期徒刑, 二审维持原判。2007年, 广州许霆利用银行ATM机出错, 提取17万余元现金, 被法院以盗窃罪判处无期徒刑, 重审后被改判为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2万元。从何鹏的“无期徒刑”到许霆的“5年有期徒刑”, 量刑结果大相径庭, 将法院推入舆论的风口浪尖, 使法院判案标准不一的问题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也使人们期待在全国范围内铺开量刑规范化改革。

2.2 我国出现量刑失衡现象的原因

从立法层面看, 刑法中原则性立法规范较多, 如“数额较大”、“数额巨大”的规定过于笼统,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等量刑幅度规定过大, 使法官在量刑时更多地依据自己的经验量刑, 容易导致“同案不同刑”现象。

从司法层面看, 我国审判体制“重定罪标准、轻量刑规范”, 在定罪过程中, 我们较好地贯彻了公开原则, 控辩双方都能充分发表意见, 但量刑工作则由法院独立完成, 判决书中对定罪原因做了法理分析, 但对量刑多少无具体说明, 法官量刑的自由裁量权无法受到监督。有时, 法外因素也会影响案例的量刑, 如社会舆论、民愤对刑事案件的量刑都存在干扰, 上述广州许霆案的二审改判, 多少都受到了社会舆论的影响。

2.3 量刑规范化的提出

为消除量刑不统一这一不公平的现象, 2004年, 最高人民法院印发《人民法院第二个五年改革纲要》 (以下简称《二五纲要》) , 着手研究犯罪量刑规范化相关问题。2005年, 最高人民法院成立量刑规范化课题组, 对量刑规范化问题进行实质性调研, 并起草了《人民法院量刑指导意见 (试行) 》和《人民法院量刑程序指导意见 (试行) 》, 开始了量刑规范化的试点工作。

2.4 量刑规范化试点工作案例

2013年8月4日, 程某在湖北省武汉市中山大道自新巷路口, 因摩托车拉客问题与同行吴某发生纠纷。程某用拳头将吴某打伤致其鼻梁骨折, 后经鉴定为轻伤。同月19日, 程某向警方自首并与吴某达成调解协议, 赔偿7000元, 得到对方谅解。如按传统的量刑方法, 该案经审理认定程某的行为为故意伤害罪, 根据《刑法》规定, 量刑标准刑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在没有量刑规范化的情况下, 这样的法定刑期幅度相当大, 量刑结果只能依靠法官的个人经验、法律素质和修养, 因此容易造成偏差。按量刑规范化制度, 量刑结果分三步形成:先根据标准刑确定量刑起点, 再根据增加刑罚量确定基准刑, 最后根据具体量刑情节调节基准刑得出结果。本案中, 程某故意伤害致一人轻伤, 无其他增加刑罚量的情节, 因此量刑起点和基准刑被确定为6个月拘役。而根据可减基准刑的比例, 程某有自首 (-30%) 、民间矛盾引发纠纷 (-10%) 、积极赔偿经济损失并获取被害人谅解 (-40%) 的从轻处罚情节, 按照从轻比例, 计算的刑期为6个月× (1-30%-10%-40%) =1.2个月, 因此应判决刑罚为拘役1个月。

该案经过江汉区基层人民法院的审理, 审判长依据以上规则, 当庭判决被告人程某拘役1个月。在量刑规范化规则下, 法官的量刑有理有据, 被告人心服口服, 社会公众能普通接受, 较好地体现了司法案件的实体正义。

3 对量刑规范化的思考

3.1 理性看待量刑规范化

量刑规范化仅仅是一种制度, 不能将它神化, 追求量刑结果的绝对统一只是一种完美主义者的臆想。目前, 我国刑法罪名共有422个, 而量刑规范化适用的罪名只有最常见的15个, 对于更多的罪名, 我们没有量刑规范, 如何避免“同案不同刑”现象, 仍然需要进行研究。

3.2 重视培养法官综合素质

法律规则制定得再好, 还需要具有专业法律知识和高尚道德品质的法官来操作。法官不是一般公务员, 要提高法官综合素质, 除了坚持严格把关法官进入门槛, 即由全国统一公务员考试进行遴选外, 还须加强现职法官的职业培训教育, 完善法官考核制度, 对考核不及格者应调换岗位。

3.3 量刑规范化与自由裁量权的关系

正如英国政治哲学家洛克所说:“对于没有法律规定或者不便由法律规定的许多事件, 应留给执行机关一定的自由空间。”法的滞后性和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必然导致立法者无法对所有的社会生活都做非常具体的规定, 那么就应当允许自由裁量权的存在, 让法律的执行者根据自己的专业素质, 依照一定的原则对案件做出分析。

摘要：实现实体正义是社会主义法治的基本价值要求, 但“同案不同刑”的现象却时有发生。量刑规范化改革能对减少量刑偏差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当然, 我们也应理性看待量刑规范化, 重视法官综合素质的培养, 正确把握量刑规范化和自由裁量权的关系。本文探讨了创建符合我国国情的判例制度, 以推进实体正义价值目标的实现。

关键词：实体正义,量刑规范化,自由裁量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