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 莫言经典语录

2024-04-13

檀香刑 莫言经典语录(通用7篇)

篇1:檀香刑 莫言经典语录

莫言《檀香刑》读后感

如果莫言没有获诺贝尔文学奖,我是不会去读他的作品的,因为他的作品不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不过,我现在已经读完《檀香刑》好几天了,谈不上喜欢,但印象深刻,所以还是写几句读后感,略表附庸风雅的感受。

《檀香刑》一开读,就是莫言那种泥沙俱下的语言味道,经常大片用排比句,用赋体,用押韵,我第一个感受就是,以前不喜欢他是正确的,哪有用这样的语言写小说的,说得不好听是装腔作势、装神弄鬼,炫技吧,用围棋术语来说是力战派,非最高境界。不过随着故事的发展,还是被小说吸引了,被小说里营造的炫丽世界所吸引。这部小说营造的世界一看就是虚构的、编造的、愚弄人的,名字就假得可以,赵甲、钱丁、孙丙、孙媚娘,赵钱孙李地胡编的姓嘛,甲乙丙丁的胡编的名嘛,媚娘——没这个女人也,里面的情节也硬伤不少,假得可以,但是,作者编故事以及塑造人物的水平是非常高的,就是说一些细节非常典型和真实,这样,就像中国的喜剧,明知道现实生活中人物是不会那样唱的,但喜欢看,这也是莫言的高明之处。

《檀香刑》对于酷刑的迷恋是非常令人作呕的,几乎达到赞美和歌颂的地步,让人怀疑作者对于法家的推崇,这是不是跟莫言从军的经历有关。小说对于德国军队的仰视也是很明显的,虽然有批判的意识,但对西方文明的向往溢于言表,是不是向诺奖献媚呢?

《檀香刑》对魔幻现实主义和中国戏曲表现手法的借鉴也是非常明显的。这也是诺奖给莫言的赞美地方之一,或许莫言当年的向魔幻转向就是一种潜意识的诺奖情结,这种非中国本土化的写作方式让他的小说以前在普通中国百姓中读者并不算很多,但却深得西方人的钟爱。

因为《檀香刑》是比较早的作品,为了了解莫言小说更多的东西,搞清楚他为什么会获奖,我于是继续读他的《生死疲劳》,这部小说也获过很多奖,读了开头几十页,感觉语言没有那么装模作样的恶心了,平实很多,写作手法上却开始更露骨地模仿魔幻现实主义了,并融入中国古代的转世轮回民俗传说。

这就是我的读后感。

篇2:檀香刑 莫言经典语录

——我读莫言

莫言在《檀香刑》的《后记》中说:“……《檀香刑》大概是一本不合时宜的书……”光看小说的内容梗概,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花了两个多星期,才将《檀香刑》读完。凤头部分别是眉娘,赵甲,小甲,钱丁的独白细语,第一感觉便是语言粗俗,内容媚俗,实在没有阅读的兴趣。这中间大概隔了两天,才翻启了猪肚篇。至此,才感到作者匠心独具。精妙的语言,丰富的情节,都深深地吸引了我。豹尾部与开头相呼应,也可看作是赵甲,眉娘,孙柄,小甲与钱丁的各个道白。最后,在知县钱丁的绝唱中,每个人的命运都成了定数,戏,也演完了。

——《题记》 在《檀香刑》中,每个人都是矛盾的,诚如作者所言:所有的人,都是两面兽,一面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一面是男盗女娼、嗜血纵欲,他们都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行动解决问题。比如知县钱丁,他既是清政府的官员,又是德国人的走狗。在第四章“钱丁恨声”里,钱丁清醒地认识到大清气数已尽,洋人是抢占国土的强盗,但是,他却不得不头戴顶戴花翎,身穿七品朝服为大清卖命,为洋人驱使。钱丁在理想的强大和现实的孱弱中迎来了悲剧的结局。他是一个思想保守的旧式文人,他认为只有通过科举入仕,才能有所作为,才能封妻荫子,飞黄腾达以至光宗耀祖。作为高密县的百姓父母官,他原想为民请命、治国安邦,做一个好官,甚至幻想“余卸任离职,肯定会受到一柄大大的万民伞。。。”但面对一个即将土崩瓦解的王朝,他的仕途理想早已没有了存在的根基;面对外来强权的残暴统治,他的为官处事方略也早已更改了规则。他总想在个人仕途和为民请命之间达到一种平衡,在孙柄带着全东北乡村民闹事时,他劝他们息事宁人,得过且过。在不得已要抓孙柄时,他踌躇了,一方面是因为眉娘,另一方面是他佩服孙柄是条汉子。在孙柄被施行檀香刑的那几天,他想杀了孙柄,想让他减轻痛苦,但是,他又不想孙柄死,因为孙柄的生死与他的升迁密切相关。所以说,钱丁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是封建制度的腐朽与帝国侵略的强权让他成了走狗,成了牺牲品。

再如孙柄,他是唱猫腔的班主,同时又是抗德的义士。在他的身上,既有英雄钱雄飞的勇敢,又具有鲁迅文中阿Q的影子。他在妻子儿女死后,毅然去了义和团,归来之后,带领马桑镇的乡亲反抗洋人的统治。可是,这种“义举”难免显得有些盲目和草率,更有点阿Q的精神胜利法。首先,在马桑镇,他把自己想象成岳大帅转世,是神人,能带领人民战胜强权。可是,他一没有岳家军那样训练有素的士兵,又没有德国人那些厉害的洋枪洋炮,更没有雄厚的群众基础作为后盾,想要革命,谈何容易?但是,他不仅像阿Q似的自欺欺人,妄想依靠小小的马桑镇来报仇雪恨,还忽悠着全乡的人跟着他一起胡闹,最后弄了个城破人亡的下场。所以说孙柄的“戏”也是悲剧的,他悲剧的使然不仅在于群众的愚昧,更是因为那摇摇欲坠的朝代对洋人的妥协,对民心的毁灭。虽然孙柄抗德失败了,但他的身上继承了“窝窝囊囊活千年,不如轰轰烈烈活三天”的猫腔戏剧精神,他的死逐渐唤醒了沉睡在铁屋子里的亿万人民,他是悲剧英雄的化身。

接下来,我想说说刽子手赵甲。他是孙柄的亲家,同时他又是一个执行了几十年的“姥姥”级杀手,可以说他的内心已经扭曲了。在赵甲道白的章节中说道:檀—香—刑—多么典雅,多么响亮;外拙内秀,古色古香。我就想不明白了,想出这么变态的手法来残害自己的同胞,难道是值得炫耀的事么?难道听不出克罗德说“中国什么都落后,但是刑法是最先进的,中国人在这方面有特别的天才”是多么大的讽刺么?但是,赵甲却觉得刽子手是光荣而神圣的事业,觉得“天下没有比杀人更精彩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杀人准则,执刑杀人时他把自己看作是神,行刑前要用鸡血涂面。在他的眼中,人和动物一样,生命是如此的低贱,他对死亡是如此的轻蔑。他对他的职业怀有满腔的自豪感与使命感,在他眼里自己是至高无上的,是皇上皇太后的代表,是庄严神圣的国法的象征。在这种变态的心理作用下,他杀的人比高密县一年产的西瓜还多,杀人手法愈加精湛,杀人形式越加多样,这个丧心病狂的刽子手的悲剧在于他死在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孙眉娘手里,开篇的“眉娘浪语”中说她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不仅如此,老魔王赵甲没有想到,知县钱丁更没有想到。这个统治者专用“杀人工具”的死亡,预示着大清王朝的瓦解与崩溃,预示着洋人阴谋的破灭(注:德国人想留着孙柄到火车通车的那天,执刑者一死,计划便失败了)。最后,要谈谈《檀香刑》中最庞大的人物群体,他们便是观看杀人的众多看客。由此,我又想到了鲁迅先生文中对于看客现象的描写,无论是从《藤野先生》还是《孔乙已》,先生笔下的看客都是麻木冷漠的,而莫言的这篇作品中,我所感受到得看客更多的是愚昧与他们观看杀人时的快感。这些看客,一面欣赏着别人的痛苦,一面怀着一种赏戏的心理,寻求一种强烈的感官刺激。无论是先生生活的那个时代,还是当今社会,看客却是无处不在的,正是他们的存在,构成了强大的舆论氛围,从另一方面又满足了戏台上诸如孙柄,赵甲似的表演者,我觉得这是人性的悲哀,是社会的悲哀!

篇3:浅析莫言《檀香刑》的摹声艺术

关键词:莫言,檀香刑,摹声艺术,分析

莫言是我国文坛优秀的作家, 他多年来专注于民间创作, 将读者引入到属于他的小说世界中。莫言凭借自己高超的写作技术和想象力, 融入了人生哲理和经验, 用狂放的语言把读者带进他的思想世界中, 引发读者的灵魂和小说一起震动, 进而发出内心的共鸣。《檀香刑》是莫言具有代表性的长篇小说, 其写作风格和语言风格独树一帜, 是一部属于声音的小说, 其不仅宣示了莫言的写作态度, 同时也是捍卫自己语言风格的代表作品, 是一种全新的突破和尝试。

1、《檀香刑》与摹声艺术

摹声辞格是写作中重要的语言体现形式, 是文学作品中, 体现人物内心的重要表达方式。摹声就是对世界声音进行模仿, 通常应用于口语中, 在文学作品中的应用并不广泛, 即使在文学作品中出现, 也基本出现在民间作品中。莫言在谈到《檀香刑》的创作初衷, 坦言是因为声音。研究《檀香刑》中的摹声艺术, 有助于对我国修辞手法的研究, 同时还有利于摹声对文学意义的启发。在小说《檀香刑》中, 声音不断穿插在每章节的题目中, 从孙丙说戏、钱丁恨声以及赵甲狂言中可以看出声音是整部小说的主线。画面是对声音引发的联想, 是对声音的注解和补充, 声音是人类最初的器官体现, 语言也源于声音, 是从口语慢慢演化为语言, 莫言通过大量的摹声词, 在整部小说中勾勒出想要的听觉效果, 对画面进行注解和补充, 遵照了人类体验的顺序, 为读者更好的感受小说提供了帮助, 并且通过声音向画面完成过渡, 也是摹声表达效果的关键。

摹声辞格主要分为两种:第一是直接描写事物的声音;第二是描写对声音的感觉, 体现情节当时的气氛。在《檀香刑》中, 摹声主要的表现方式有表达感受的拟声以及直接描写声音的拟声。

2、《檀香刑》的客观拟声

客观拟声主要根据不同的摹声对象, 分为客观拟人和客观拟物。

2.1客观拟人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嗤嗤地冷笑;齐刷刷地跪;磕得嘣嘣响。”在这几处声音的描写中, 有喘气的声音、有冷笑的声音, 还有磕头的声音。通过喘气的声音, 表现了公爹打水很吃力的画面;通过冷笑的声音, 还原了媚娘愤怒的心理, 虽然媚娘没有看见守卫的表情, 但是通过声音却听出了忘恩负义, 同时也使读者深刻感受到守卫的小人心理;通过叫花子磕头的声音, 将几人的忠诚跪拜充分的展示给读者, 这几个头是拜给孙丙的, 不是简单的英雄主义式的崇拜, 而是社会底层贫苦百姓对侵略者的仇恨, 以及坚持抗争的决心。《檀香刑》通过对这些具体声音的描写, 勾勒出丰满立体的人物形象, 和当时风起云涌的时代背景。将声音注入到画面中, 也可以使读者更容易走进莫言的小说世界中, 而不感到乏味和单调。

2.2客观拟物

析声“梆梆”, 锣声“当当”;嘎啦啦, 嘎啦啦, 嘎啦啦;呼呼地带着风;“啪啪”撞得梁头响。在这几处描写中, 莫言通过大量的拟声词来体现客观事物的声音, 可以让读者感受到事物的旋律和生动, 仿佛亲身置于情节中一样。上述几个范例都是模仿事物具体的声音, “啪啪”、“豁朗豁朗”、“梆梆”、“当当”等, 都是事物可以传递给人们的声音, 莫言利用这些耳熟能详的声音, 根据场景的不同进行合理安排, 反映了人物当时的心理活动, 让人物的形象得到丰富。

铁环声音“豁朗豁朗”以及“呼呼”风声和“嘎啦啦”的响声, 可以让读者体会到高空带来的凉意, 让读者身临其境;“啪啪”的蝙蝠撞梁的声音, 可以将读者带入到当时漆黑的场景中, 而刺耳的撞梁声将安静的画面衬托的十分生动。

3、《檀香刑》的主观拟声

声音不仅仅要遵照其原本的面貌, 在特殊的情节中, 将声音面貌变得有些模糊, 可以给读者带来不同的情感体验。《檀香刑》中, 很多拟声词经过莫言的改造, 变成一种特殊的表现手法和艺术形式, 并且将这种艺术形式传递给读者。

3.1主观拟物

“呜呜地怪叫;那些肥猪在圈里汪汪;对着我呜呜地嚎叫。”呜呜的怪叫体现了恶狗对赵甲的害怕, 也体现了赵甲的性格, 以及给人一种震慑力;那些肥猪在圈里汪汪, 莫言将猪和狗的声音进行了置换, 这种摹声描写突出了当时情节下的人物心理变化, 孙丙即将行刑, 媚娘心烦意乱, 在这种情节下, 猪狗都开始为孙丙担心, 莫言通过媚娘对动物声音奇特的感受, 向读者展现了在这种情节下, 连动物的叫声都变得光怪陆离, 体现了媚娘对孙丙的感情以及对行刑的害怕。

3.2主观拟人

莫言不仅对动物的声音进行了明显的改变, 同时, 还在特殊情节下, 根据人物的需求, 摹写了很多声音, 这种具有民间特色的手法为《檀香刑》增色很多。

眼睛本来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中, 但是在《檀香刑》中, 皇帝的眼睛却发出“唆唆”的声音, 莫言为眼睛加入了声音, 使小说更具有传奇色彩以及魔幻色彩。赵甲在陈述自己经历的情节中, 莫言也加入了大量的声音效果, 仿佛赵甲真的听到自己强大的声音, 而这些声音为自己后来成为一名出色的刽子手打下基础, 让小说充满了魔化主义。

4、摹声修辞效果

4.1形象性

摹声作为常用的修辞手段, 在文学作品中合理的运用可以增加表达内容的形象性。莫言的《檀香刑》为读者呈现了丰富多样的声音世界, 读者通过文中声音的描述, 可以想象到人物的性格、动作以及事物的变化, 在脑中映射出相应的场景和意境, 不仅可以看到人物的动作, 还可以听到人物的动作, 加强人物和情景的立体感和画面感, 实现闻声见形、以声传情、声情并茂的修辞效果。

4.2简洁性

简单的摹声辞格可以传递莫言丰富的情感体验和内心世界。《檀香刑》中, 有很多单纯由摹声组成的句子和词组, 没有事物的直接描写, 而是通过声音呈现给读者, 单纯的摹声可以十分形象的描述复杂的场景或者动作, 带给读者形象的感受, 简洁的语言声音充分传递了丰富的内容。

4.3音乐性

在我国汉语中, 声调以及声母可以使语言变得韵律和谐、高低有致。摹声词主要描写人物和事物, 恰当地运用可以赋予语言音乐性。重叠的摹声词不仅增强了阅读效果, 还使音节变得悦耳动听, 实现音乐之美, 让语言婉转回环, 如同动听的回声一样, 萦绕在读者的耳边。

在莫言的《檀香刑》中, 很多句子像戏曲的台词一样, 具有很强的韵律性和音乐性, 莫言也大量地运用了韵文, 通过叠音形成押韵, 进而加强语言的韵律和节奏。莫言通过摹声艺术的形式, 体现了语言的不拘一格、天马行空, 文章不再是只由文字勾勒出的画面, 而是一副有画面、有声音的魔幻卷轴, 给读者以不同感官的享受。

5、结语

《檀香刑》不止我国文坛巨著, 同时还是一部听觉大戏, 无论是回响在高密天空的猫腔, 还是寓意历史推动的汽笛声音, 莫言都是通过摹声的方式, 让读者用眼睛去感受, 用耳朵去聆听。摹声辞格对读者享受完美的阅读体验具有重要意义, 对声音的分析和解读, 可以提高读者的审美体验。想要获得对小说的全面体验, 读者一定要在进入作者的主观情节中, 让眼睛和耳朵都感受到摹声艺术的情感表达, 享受一场画音兼备的文化盛宴。

参考文献

[1]邵冉.浅析莫言《檀香刑》的摹声艺术[J].金田, 2015, (10) :50.

[2]张曦文.浅析莫言《檀香刑》狂欢化的叙述特色[J].剑南文学 (经典阅读) , 2013, (3)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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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廖常军.一桩酷刑一出大戏--莫言《檀香刑》艺术浅析[J].剑南文学, 2010, (4) :92, 94.

[5]田静怡.浅析莫言小说《檀香刑》中的拟声词[J].魅力中国, 2014, (7) :83-83, 85.

篇4:莫言《檀香刑》中各人物形象分析

摘要:《檀香刑》这部神品妙构的小说,莫言以1900年德国人在山东修建胶济铁路、袁世凯镇压山东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溪仓皇出逃为历史背景,用摇曳多姿的笔触,大悲大喜的激情,髙瞻深睿的思想,活龙活现地讲诉了发生在“高密东北乡”的一场可歌可泣的运动,一桩骇人听闻的酷刑,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情。全文是以女主人公眉娘与她的亲爹、干爹、公爹之间的恩怨情仇,生死较量展开。.小说主要人物形象有:杀人不眨眼老赵甲,疯疯癫癫傻瓜赵小甲,冠冕堂皇为民请命的父母官钱丁钱大老爷,风情万种浪荡孝女孙眉娘,铁杆英雄真汉子孙丙。他们五个主要的人物形象相互交织穿插于全文,使全文内容饱满而生动,让整个高密东北乡的民间人物形象全盘跃然纸上,向读者展示了20世纪初中国被列强侵占的那段真实惨烈血腥恐怖的真实场景。

关键词:《檀香刑》;人物形象;眉娘;钱丁;赵甲

本文现就五大主要人物形象中的典型代表孙眉娘、钱丁、赵甲展开具体论述:文章开篇就以孙眉娘“眉娘浪语”揭开全篇序幕的,眉娘的出场可谓是简单直接明了,性格特征跃然纸上:泼辣犀利,风情万种,美艳动人的“大脚仙子,半截美人,狗肉西施”。由于眉娘从小出生在民间,早年丧母,父亲对自己不够关心呵护,又没相应的金钱和精力去学堂读书,基本就是属于没有受过正规文化培养和熏陶的乡间野丫头,自小便和父亲过着以唱地方戏“猫腔”为主的颠沛流离生活,性格自然是洒脱无拘无束的豪放派。上天自是公平的,眉娘虽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但老天爷却赐予她人人艳羡的惊天容貌,大家也认为她的容貌是“会被皇帝选作贵妃的”但她“因为两只大脚,这个致命的缺陷,二十岁时,她已经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后来,貌美如花的孙眉娘委屈地嫁给了县城东关的屠户赵小甲。”丈夫是个十足的傻瓜屠夫,眉娘自己经营一家酒馆狗肉铺当上了“狗肉西施老板娘”。丈夫的软弱无能和天生痴傻自然留不住眉娘那颗春心荡漾的少妇心,这时候,高密县新晋县令钱丁钱大老爷凭借着他潇洒仪表和宽大的胸怀彻底征服了眉娘的心。两人于是建立了三年多的地下情关系。“一个戏子的女儿,一个屠夫的老婆,一个大脚的女人”,除了美貌之外几乎一无所有并且出生卑微低贱甚至毫无教养的民妇孙眉娘却也是个敢爱敢恨,直面现实,不向命运低头的女巾帼英雄。

新晋县令钱丁钱大老爷,这个尴尬的处于夹缝中生存的父母官,小说中钱丁的师爷曾这样劝诫钱丁“您这官,是为上司当的,不是为老百姓当的。要当官,就不能讲良心;要讲良心,就不要当官。”师爷的话直接暗示了在中国遭受列强入侵和霸占的那个特殊时期,中国美其名曰的老百姓父母官其实都是身不由己的为列强卖命而求自保的形同虚设的虚职而已,在高密这种洋人垂涎的地方,既不可能升官,更不可能晋爵,能无过而任职期满,就是交了好运。当高层列强与底层百姓发生冲突而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钱丁“既不敢抗上也不敢辱下”,因而实实在在处于水深火热的不上不下的“夹缝”之中而不可自拔。钱丁别无选择,经历一番内心和精神的思想斗争之后,他不得不选择走上不归之路—自尽!然而自尽未遂,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扮演着为帮助列强残害百姓的尴尬角色。钱丁这个角色是悲哀的无处诉衷肠的列强侵略下的欺压老百姓的产物,有着一定意义上的进步意义,却也隐藏着20世纪初中国危机四伏的局面。

赵甲——全文不可或缺的关键性人物,作为檀香刑施行者的主要人物,赵甲将檀香刑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封建刑罚施行的淋漓尽致。不得不说莫言把赵甲这个刽子手的角色刻画的相当之绝妙和完美,真正堪称“刽子手届的状元”。赵甲曾说道“俺本是大清第一刽子手,刑部大堂有威名。只有俺老赵坐得稳,为国杀人立大功。”刽子手,这个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视人命为草芥的职业,理应是让当权者为之不忍,让刽子手本人为之羞愧难当,让看客们为之哀叹惋惜的职业,却在莫言的笔下刻画成为当权者为之赞赏有加,刽子手本人为之引以为豪,看客们为之拍案叫绝的精彩绝伦的所谓的一门“艺术”。现今看来,那个时代的人们是多么的昏聩懦弱与愚昧无知。刽子手这个职业是拿生命当儿戏,本应算作那个时代最低贱下作的职业,然而在赵甲的眼里,他却自诩为“小的下贱,但小的从事的工作不下贱,小的是国家权威的象征,国家纵有千条律令,但最终还要靠小的落实”,赵甲自认为大清朝没有他律法就无法正常实施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更为讽刺的竟然是慈禧太后却因赵甲“出色的刽子手表现”就封其为刽子手行当里的状元,甚至还让皇上把象征着权力至高无上的龙椅赏赐给了执行最低贱职业的赵甲,这就更助长了赵甲嚣张跋扈的气焰。事实上,赵甲在全文中诠释的仅仅是一个丧失人性的杀人工具而已。

孙丙——《檀香刑》的被施刑者,文中以戏子身份演绎着自我人生大戏的角色。孙丙原是高密县猫腔戏班的班主,他是猫腔戏的改革者和继承者,在行当里颇有威望,他本与檀香刑八竿子打不着干系,却因为德国人强行在高密县修建胶济铁路,进而对孙丙妻子小桃红的凌辱彻底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自我反抗意识。孙丙把这种自我反抗意识情绪扩展到大规模组织高密县劳苦大众一起与德国兵对抗的境界。“自打德国人开始修建胶济铁路以来乡民们心中累积的不满,终于变成了仇恨,高密东北乡人深藏的血性迸发出来,人人义愤填膺,忘掉了身家性命,齐声发着喊,追随着孙丙,冲向集市。”德国人先后杀害了孙丙的妻儿并屠杀高密县二十七条人命,此刻的孙丙已经完全失去了心智,只想一心为死去的无辜妻儿和老百姓复仇,于是一场以孙丙领导的抗德斗争开始了。然而,孙丙领导的这场看似维护正义的斗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失败,原因如下:斗争的无组织性无纪律性,孙丙幻想着以血肉之躯来抗衡德军的刀枪炮弹,他没有带领人们策划战术也没有规律性的训练士兵,反而装神弄鬼,设立神坛,聚众练拳,蛊惑百姓,自称当代抗金英雄岳飞元帅。这样的散乱毫无实力的团体去抗衡德军训练有素的军队着实是以卵击石的失败性结局。纵观全文,孙丙仿佛是故意以自身的生命终结来成全檀香刑的顺利实施,来成全德国人在高密县成功修建铁路。孙丙被关押期间,女儿孙眉娘曾集结义气之士试图解救他走出牢笼,然而他却愚昧的幻想着“力争正义、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但愿得姓名早上封神榜,猫腔戏里把名扬”。孙丙的一生,可謂精彩,可谓虚幻,可谓悲哀,可谓失败。

结语:《檀香刑》在轰轰烈烈的男欢女爱与惨无人道的酷刑相互交织下的强烈感官刺激的描绘中,小说始终贯穿着一种近乎悲凉的对于民族和人性的感性和理性的思考。眉娘的敢爱敢恨,钱丁的情不自禁,赵甲的自我主义,都是感性思维驱使下的产物;而钱丁最终的幡然醒悟,孙丙的舍身取义,亦是人性当中理性思维的直接后果。莫言说“《檀香刑》是我的创作过程中的一次有意识地大踏步撤退,可惜我撤退的还不够到位。”可见莫言还没有完全脱离洋派的写作模式,他应该完完全全回归原始,回归民间,回归大自然,这样才能写出最震撼人心,最令人深思的地地道道更受观众大爱的民间小说。读者在阅读《檀香刑》的时候,应该以个体见整体的阅读模式去挖掘作品背后隐藏的更为深刻的文化内涵和意义,具有着强烈的文化象征意义,给我们展示了不同时代下不同背景下,国人非比寻常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作者单位:上海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龙阳.莫言作品的人物分析.安徽文学,2007(8).

[2]苏忠钊.论莫言小说《檀香刑》中的生命意识[J].哈尔滨学院学报,2007(01).

篇5:莫言檀香刑读后感

檀香刑——是将一根长5尺,宽半寸的檀香原木加工成顶尖呈圆刃型,截面呈椭圆形,柄呈方形,经过油浸,同时油炸面食、牛肉,使之成为具有光滑、营养功能的特制刑具。施刑时,让犯人趴躺在木板上,用牛皮绳固定,将檀木楔子从犯人尾骨上方用木槌楔入,从脊椎和脏器间隙通过,从嘴巴或者脖子后边出来,然后将犯人连同檀木橛子直立绑在木质十字架上,在高台上示众,并给犯人灌服参汤,使之几天不死。是一种震慑力极强的野蛮刑罚。

孙媚娘是一个二十四岁的狗肉西施,以卖狗肉和黄酒为营生,她长得十分漂亮和有风韵,并且十分聪明,她的丈夫赵小甲是一个傻的可爱的年轻屠夫,她疯狂的爱上县官钱丁,经常带着狗肉和黄酒到县衙签押房与钱丁幽会,这件事高密东北乡县城的人们都知道,除了不解风情的傻小甲。

赵小甲是孙媚娘的丈夫,以杀狗屠猪为职业,智力较低,但为人善良,别人经常拿他的媳妇取笑他,他也经常把这些话告诉妻子,他经常在妻子面前撒娇,孙媚娘拿他毫无办法。

赵甲是赵小甲的亲爹。是在大清朝刑部大堂供职四十多年有名的一号刽子手,砍下过数千人头,见识过高官豪杰,施过多种刑杀,把为皇家杀人看得十分神圣。曾参与为光绪皇上3357刀刮了盗卖沙俄进贡鸟枪的英俊太监。为慈禧太后斩了戊戌六君子。为重臣袁世凯操刀500刀刮了刺杀袁世凯未遂的骑兵卫队卫队长钱雄飞。得到过慈禧太后和咸丰帝的召见,被赐檀香佛珠和御用太师椅,赐七品顶戴,告老还乡。并在最后对孙丙施行檀香刑。他熟悉官场,具有官场的做人智慧。

孙丙是地方戏种猫腔的传人,戏班的班主,孙媚娘的父亲,挑头造反的首领,慷慨赴死的英雄。

钱丁是一个仪表堂堂,威武全才的两榜进士出身的知县。是钱雄飞的一母同胞兄弟。其妻是曾国藩外孙女。他收留刘光第的儿子刘朴为捕快头领。在洋人面前被袁世凯当猴耍。

故事发生在1900年,德国在我国山东修胶济铁路,即将通车之际,由于德国技师侮辱中国妇女,引发当地抗德骚乱。这年爆发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打入北京,慈禧太后和咸丰帝逃往山西。德国技师在东北乡县城大街之上,公然调戏孙丙的妻子,孙丙是当地戏剧猫腔戏班的发扬光大者,由于同知县比胡须落败,被人拔去一部美髯,退出戏班,以开茶馆为生,孙丙出于一时义愤,打死了德国技师。德国兵报复杀死了孙丙的妻女,孙丙联络义和团挑头造反,杀了三个德国兵人质,袁世凯派兵配合德军首领克洛德进攻孙丙盘踞的堡镇,知县钱丁派五十名县兵打头阵。起义乡民英勇抵抗,十几名德军掉入布满竹签的陷坑。知县钱丁只身深入虎穴擒出贼王孙丙,但德军还是向这个繁华的人口众多的集镇开炮了。山东巡抚袁世凯少年时在刑部玩耍,冒充刽子手斩下人头,与赵甲相熟,后来赵甲为袁世凯刮过钱雄飞,被袁荐举,得到慈禧太后和咸丰帝的召见和奖赏。这一次,袁世凯与克洛德亲自监刑,知县钱丁准备一应物品,赵家父子充当杀把子,要对要犯孙丙施行檀香刑。在行刑前夜,丐帮舍命从死牢救出孙丙,用另一乞丐顶替,然而,在就要成功的时刻,孙丙大喊大叫,不愿离开,丐帮人头被悬挂墙上,孙丙的女儿孙媚娘,关键时刻被知县的妻子相救。孙丙不愧是一条硬汉,被刑时英勇不屈,如同神人,民众仰视为天人,猫腔戏班专程为之表演,台上台下一片猫叫,情势难控,德军赶来枪杀了戏班的演员们。钱丁夫人上吊身死,钱丁杀死了赵小甲和孙丙,孙媚娘在搏斗中为了救钱丁,打死了赵甲。刘朴一心要刺杀袁世凯,为父亲刘光第报仇。德酋克洛德和山东巡抚袁世凯想在火车路通车的当日让孙丙死的计划落空了,大火山就要爆发了。

本书的写作手法,是让几个主要人物从各自的视角出发,阐述自己的所见所想,让戏剧般的语言贯穿全文,成功的塑造了敬业的刽子手赵甲、痴情的孙媚娘、戏剧般的悲情英雄孙丙、大奸大雄的袁世凯、不更人事的可爱傻小子赵小甲、英烈钱雄飞、爱民如子的知县钱丁等一组人物形象。

篇6:浅析莫言《檀香刑》的文化内涵

关键词:《檀香刑》 刑罚文化 官场文化 民间文化

摘要:

莫言的《檀香刑》侧重于表现中国传统文化的“隐”性层面。小说所写的三个主要人物—赵甲、钱丁、孙丙分别代表中国传统文化中刑罚文化、官场文化、民间文化的“隐”性内涵。这三个“隐”性文化层面反映和折射着民族性格中的某些内在的素质。莫言用文化批判的眼光对此作了具体而生动的揭示。

《檀香刑》同莫言以前的《红高粱》家族系列、《丰乳肥臀》等小说在内容意蕴上具有一脉相承之处。它们都可以定位为一种文化小说。所不同的是,《红高粱》家族系列等小说着重表现的是中国传统文化那些为人所熟知的部分,而《檀香刑》所着重发掘的是其中更隐秘的部分。换句话说,它所着重发掘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隐”文化层面。

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有其“显”和“隐”两个层面,而被一般的人们所熟知的或者说是进人文化研究视域的大多是“显”文化层面。“隐”文化则往往隐藏在‟.显”文化下层,为主流意识形态的许多思想、观念、理论、知识所掩盖着,人们只有从大量的、具体的、细微的历史生活深处才能把它剔剖出来。但是“隐”文化对于一个民族生活和精神的存在决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它对一个民族性格的塑造同样起着巨大作用。

五四时期,以鲁迅为代表的一批思想先驱曾经用一种对于民族文化的强烈反思精神.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弊端进行了清理,在着重批判以礼教思想为核心的传统“显”文化的同时。对于传统“隐”文化的内容也有所涉及,但所发掘的力度和深度都不够。鲁迅后来对传统“隐”文化的内容及其影响给予了较多的注意,如看客的间题、妇女缠足的问题、宫刑的问题、乞丐的问题、鬼神的问题等等。鲁迅在这方面的努力对于加深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确实具有独到的贡献,但遗憾的是鲁迅的这一努力方向没有得到后来者的充分重视与继承。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文化反思思潮之中,人们对传统文化进行了重新认识和评价,发现了传统文化许多新的内涵,对于„‟隐”文化的问题也有所关注,但缺乏更深人的探讨和更有力度的表现。在这一点上,我以为莫言的《檀香刑》是一个突破。

《檀香刑》的叙事结构是由三个家庭的故事所组成的,即赵甲的刽子手家庭的故事、钱丁的仕宦家庭的故事、孙丙的民间艺人家庭的故事。这三个家庭分别代表了三个不同的“隐”文化层面,从不同的角度折射着中国传统“隐”文化的存在形态及其特色,反映着这种“隐”文化对于中华民族性格和文化心理的塑造作用。

围绕着赵甲刽子手家庭的故事,小说侧重展开的是对中国传统“刑罚”文化的描写。中国古代的“刑罚”文化具有中国的民族特点,它的花样繁多的名目和施刑过程的种种繁杂而有序的程序及仪式,也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及民族性格。

赵甲就是这种文化的一个化身。他从小受到“刑罚”文化的教育和刽子手职业的严格训练。这种教育和训练培养了他独特的性格与心理,那就是非同寻常的阴鹜、冷酷和老到。“刑罚”文化在他的手中成为一种高超的技艺,而他也把“刑罚”文化的内涵发挥到了极致。怎么样按照刑罚的要求去精致地杀人,在他看来是一门艺术,他在这种艺术中获得了人生的满足。小说中特别写到他对于“凌迟”这种刑罚的知识和醉心:“他记得师傅说,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应该正是罪犯毙命之时。所以,从何处下手,每刀之间的间隔,都要根据犯人的性别、体质来精确设计。如果没割足刀数犯人已经毙命或是割足了刀数犯人未死,都算刽子手的失误。师傅说,完美的凌迟刑的最起码标准,是割下来的肉大小必须相等,即使放在戮子上称,也是不应该有太大的误差。这就要求刽子手在执刑时必须平心静气,既要心细如发,又要下手果断;既如大闺女绣花,又似屠夫杀驴……天才的刽子手……是用心用眼,而不是

用刀用手割。”把一种残忍的酷刑发展到近乎精致的艺术的程度,可见这种文化本身的阴鹜、冷酷和老到。赵甲作为这种文化的一个具体的执行者,从身心两方面透露着这一文化所蕴涵的信息。

诚然,刑罚从道理上说是对于犯罪的惩罚,但在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它们已超出了惩罚的意义,而演变成为一种人类同类间特殊的杀戮和折磨,一种以同类的痛苦和恐惧为欣赏对象的游戏。这实在是“文化”自身的一种异化。五四时期鲁迅等思想先驱们曾经把中国文化形容为一种„.吃人”的文化,他们在当时虽然矛头主要指向的是以礼教为主的“显”文化,但如果联系“刑罚”文化的实际来看,他们的这种形容似乎并不过分。中国的“显”文化和“隐”文化之间形成的这种反差足以说明中国传统文化内在的矛盾性。

值得注意的是,《檀香刑》在这一点上给予了特别的关注。莫言在小说中一再写到,赵甲这些职业刽子手大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行刑时一定要“把活做好”、“把活做得地道”。这不仅是让统治者满意,也是让群体的看客们满意。因为他们知道被这样一种精致的“刑罚”文化培养出来的统治者和群众,都有着同样精致的欣赏口味。赵甲曾说:北京的看客们那可是世界上最难伺候的看客,他们懂得什么样的刑罚该用什么样的技艺去匹配。而刽子手心理。为了满足看客们的心理,行刑便成为了一种表演,惩罚便成为了一种折磨。这种刽子手与看客的相互适应,正是对中国传统“隐”文化心理的绝妙揭示。就这一点而言,我以为莫言达到了对传统文化表现的一个新的深度。他用锋利的刀笔切人到了中华民族文化心理的内部,从“隐”文化的角度写出了中国传统文化内涵的两面性、矛盾性、复杂性。

在钱丁仕宦家庭的故事中,莫言着重切人的是中国传统的“官场”文化。“官场”是中国传统文化独特的载体,是中国传统的“显”文化与“隐”文化的一个奇特而绝妙的结合部。中国传统文化的两面性、矛盾性、复杂性在这里也得到了充分的融会与体现。在官场里,人们一方面是“文化”的人,按照儒家的政治、伦理文化的行为规范和皇权—官僚体制的制度要求,从事着种种表面的冠冕堂皇的官场活动;另一方面他们又是“动物”的人,遵循利益要求和欲望驱动的原则,进行种种隐藏于表面的官场行为之后的“潜官场”活动。前一种活动体现的是“官场”文化中“显”的特点,后一种活动则体现的是“官场”文化中“隐”的内涵。《檀香刑》写“官场”文化,所主要着眼的是其“隐”文化的内涵。它揭去了“官场”文化用儒家政治、伦理文化所装扮的“显”文化表象,切人到这一文化的内层,展示出由人的利益要求和欲望驱动所呈现的种种隐密的文化因素。

钱丁是“官场”文化的“显”因素与“隐”因素互相结合而又互相矛盾的封建官吏形象。就文化基因而言,钱丁是正统儒家文化培育出的标准官吏,但对个人私欲的渴求又使他不可能摆脱官场“隐”文化的制约。首先,在他身上体现着儒家文化的政治理想、伦理规范和价值追求。钱丁是“皇皇两榜进士”,他曾有过当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它”理想,但因不谙官场之道而屈居下僚。对于袁世凯等人一方面馅媚洋人,另一方面又残害百姓的做法,他很看不惯,却无勇气像弟弟钱雄飞一样挺身而出反抗官场的黑暗;甚至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官位,他不得不忍辱受垢,屈从于官场的腐败。这使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和苦恼。其次,在钱丁身上也体现着中ni官场的“隐”文化特点。钱丁的内心世界同样是一个充满着七情六欲的世界,这使他一旦得了权势,也就必然运用这些权势去干一些满足个人私欲的事情。如为保住官位,不得不听命于上司和洋人的旨意,想方设法镇压了孙丙的起义;为使自己能有一个好前程,在京城走门路通关节,跑官买官;为满足自己的性欲,利用权势和魅力奸占孙媚娘……在从事这些活动时,钱丁有矛盾甚至有自责,但在利益驱动和为官理想的两难选择中,他还是选择了前者。儒家的政治、伦理理想同实际的为官之道的矛盾,是一个一直困绕着中国传统官吏们的怪圈。

《檀香刑》对于中国传统“官场”文化特点和“隐”文化内涵的揭示,除了钱丁之外,另一个

关键着眼点是对于袁世凯的描写。这本小说并没有全面写到袁世凯的官场活动,只是重点写了袁世凯在处理高密县孙丙起义这一事件中的机谋和权变。他对于洋人心思的揣摩和迎合,他对于高密县令钱丁的软硬兼施,他对于退休还乡的刽子手赵甲的巧妙利用,他对于手下军官的利益拉拢和酷刑震慑的治军手腕等等,这些都极为生动地显示了袁世凯驾驭权术的能力和洞悉官场文化的老到。与袁世凯相对应,莫言还写了奉行儒家政治、伦理理想但不谙官场“隐”文化内涵的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的悲剧。这种对比描写,实际上显示了莫言对于中国传统“官场”文化的一种认识,那就是“显”是表面的,“隐”是内里的;“显”是理想的,“隐”是实际的;“显”是失败的,“隐”是成功的。正是官场“隐”文化的这种内里性、实际性、成功性决定了中国传统官场的黑暗与腐败,也决定了中国传统的政治文化的黑暗与腐败。

孙丙家庭的故事,主要体现的是莫言表现中国传统民间文化的意图。民间文化是民族性格和民族精神赖以存身的基础。如果说一个民族的“显”文化更多表现了统治阶层和知识分子的精英文化特点,那么这个民族的“隐”文化则更多地体现着社会下层人们的文化要求,它的主要形式就是民间文化。民间文化通常会受到“显”文化的影响,受到主流意识形态的引导。但是民间文化也具有自己特殊的运行规律,它同“显”文化并不是重合的,有时甚至是矛盾的和对立的。一般来说,民间文化所遵循的是人的自然欲望的规律,更直接地反映着一个民族实际的而不是理想的、世俗的而不是超越的生存状态,它所具体表现的特点就是同“显”文化的“雅”相对立的“俗”。在这种“俗”里,既包含着张扬生命力的内涵,也包含着扭曲生命力的力量。

孙丙是民间戏班的小首领,高密地方戏“猫腔”的传人。他同赵甲、钱丁不同,没有介人过上层统治社会,始终是一个属于社会下层的小人物,这就使他所受“显”文化或“雅”文化的影响甚少。但就是这个小人物却在高密东北乡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这就是领导了当地的义和团起义。孙丙的性格中最突出的一点是逞强与抗争。这同中国传统“显”文化以“和”为贵,崇尚“中庸”的文化精神是很不一致的。逞强与抗争保留的是人作为自然存在物的血性和生命力,同时也是民间文化的特点。正是由于秉承这一民间文化的精神,使得孙丙敢于对人人敬畏的县太爷说出那“犯上作乱”的话,敢于当街打死侮辱他妻子的德国技师,敢于扯起义和团造反的大旗向洋人和官府挑战;也正是有这民间文化精神的支撑,使得孙丙在“檀香刑”的酷刑面前临危不惧,从容赴难。逞强与抗争作为人的自然欲望的表现形式,体现了自然界的生存原则对于文化的作用,它的原始性虽然使它被“显”文化的重重厚幕压抑着,但在民间文化中仍然保存下来。莫言用他独特的文化视角发现了民间文化的这一内涵,并用它为主调演绎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

然而,莫言对这场戏的发掘并未到此为止。他还发现了在民间文化中深藏的另外一些东西,一些扭曲民族生命力的东西,即民间文化中同人的生命进化和社会发展相违背的力量,这就是由愚昧而导致的理性的缺失。在莫言的笔下,孙丙起义既有其悲壮的一面,也有其滑稽的一面。悲壮是中国传统民间文化生命力的体现,滑稽则是其生命力的扭曲。面对外来的压迫,传统民间文化表现了它必然的抗争意识,但是这种抗争意识却没有伴随着其应有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和进步,而是被包裹在愚昧和迷信的外在形式中。这就使得民间文化在同外来的西方文化和上层的官场文化的对抗中处于劣势。一种劣势文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劣势地位,只是仅凭着本能的自然竞争原则而不是自觉的社会竞争策略来处理同强势文化的关系,反而以一种过分逞强的方式表现出来,这就注定了其失败的必然命运。劣势与逞强之间的反差就形成了滑稽。小说里所写的孙丙的义和团同官军及德国军队的战斗场面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它的原始的冲动、夸张的表演、可笑的仪式同它的惨烈的结局一起,完全体现了中国传统的民间文化对于战争的独特理解。其实,整个的义和团运动也就是这样的一次民间文化的大表演。逞强与愚昧,或者说,悲壮与滑稽,构成了孙丙这场起义壮举的两面性,也构成了民间文化的两面性。莫言从文化批判的视角对于中国传统民间文化的这一独特反思,同他对刑罚文化、官场文化等“隐”文化内涵的揭示一样,充分显示了他作为一个出色的现代作家对于五四以来现代文化的自觉继承。

当然,一个作家对于历史生活切人的视角以及他对这一历史生活的理解和思考,主要还是通过他对于作品的整体构思表现出来。为了表现其文化批判的意图,莫言在这部小说的构思上体现了三个突出的特点:一是采用了以表现民间文化为主,刑罚文化和官场文化为辅的结构原则,以孙丙的“猫腔”戏、义和团起义、檀香刑为主线索结构小说;二是利用叙事视角的变化,把现实与魔幻结合起来构成其叙事情节,形成一种多声部的叙事结构;三是利用给人物的命名,尽量使人物符号化,以此来体现人物所代表的文化涵义。

之所以采用以民间文化为主,刑罚文化和官场文化为辅的结构原则,我想,莫言大概是出于他对文化批判的历史客观性和文学视角的主观性如何更好结合的考虑。要揭示中国传统“隐”文化所包含的那些消极内涵,达到文化批判的目的,但又不能抹杀在这一文化中客观存在的那些积极因素,从而完整地体现中国传统“隐”文化的特点,这就需要一种艺术的整体性的把握。毕竟在小说所涉及的这三个“隐”文化层面中,民间文化是最能保留那些积极内涵的地方,是最能为民族生命力留下一些传统的地方,也是最让莫言那颗维系着乡土和民族情结的心灵不能忘却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檀香刑》尽管文化批判的意图很重,但其精神主调却同他以前的小说具有共同之处,那就是意在高扬一种积极的民族精神,意在发现一种富有血性和生命力的民族传统。在批判中有保留,在保留中进行批判,这正是莫言这一代现代作家对待传统的态度。

如果把莫言在这部小说中所采用的现实和魔幻相结合的叙事手法仅仅看作是作者在艺术上的一种探索,这恐怕并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我认为,莫言对这样一种叙事手法的运用,同他的文化态度和文化批判的意图是息息相关的。一种文化只要是一种历史的存在,哪怕今天已经式微,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当代的人们用文化批判的眼光来认识它,只能是一种理性的认识,而它更真实的存在则是其感性的丰富性,这只能把它还原到它原有的感性状态来表现。特定的人物视角就是一种还原文化感性状态的努力。如写刑罚文化,莫过于以“赵甲狂言”的视角来叙述;写官场文化,用“钱丁恨声”的叙述最为真切;写民间文化,除了“媚娘诉说”、“孙丙说戏”外还能有更感性的叙述方式吗?同时,莫言还利用视角变换的方式来交叉换位叙述不同的文化层面,如用傻子小甲的眼睛来看刑罚文化,用民女媚娘的眼睛来看官场文化,用知县钱丁的眼睛来看民间文化,都具有一种新奇化、陌生化的叙述效果,这也增加了小说对于这些文化层面表现的感性的丰富性。这样一种艺术手法和表现内容的成功结合,使得《檀香刑》的文化涵义获得了具体、生动的形式。

篇7:从《檀香刑》看莫言的狂欢化叙事

一、叙事结构中的狂欢

在狂欢式的文学作品中, 读者往往看不到正确有序的时空, 这也是狂欢式文学作品的特征之一, 作者将时空顺序错乱化, 以此打造出一个复调的叙事结构, 给读者一种视觉的冲击。在《檀香刑》中, 莫言就运用了复调结构来表现作品的结构张力, 小说的首句采用了集中叙事顺序进行表达, 如顺叙、倒叙、插叙等等, 这种华丽复杂的开头就引起了读者的兴趣, 使其深入地进行故事内容的挖掘。在对《檀香刑》作品的研究中, 不乏有学者将其与西方现代主义作品《喧哗与骚动》进行比对, 认为莫言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与福克纳这部代表作是相似的, 但莫言坦承自身并不是西方现代主义的崇尚者, 这部《檀香刑》更多的其实是采用了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来陈述, 粗看人物的叙事方式是现代化的, 但在其中却带有强烈的中国色彩。在叙事中, 莫言很好地借鉴了山东民间猫腔方式, 如文中人物的出场与自我表白都采用了不同的声音与叙述方式, 不同人物的表达叙述相互融合, 从而形成了狂欢式的复调叙事, 给整部作品增添了别样的文学魅力。

二、叙事形象及语言中的狂欢

《檀香刑》中的孙丙之所以会加入义和团, 走上反殖民的路途, 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妻子受辱、家人被杀所造成的刺激。孙丙是剧团的班主, 他是猫腔这一民间艺术的集大成者, 他期望能够用猫腔来唤醒百姓对命运的反抗和斗争, 关于孙丙的“放浪形骸”都集中在最后受刑的过程中。在生天台上, 孙丙放声歌唱, 又大骂袁世凯独裁, 痛恶封建势力, 他的情感通过歌声让台下的民众都觉得凄凉。此外, 莫言在人物叙事形象中的语言表达也十分的狂欢化, 孙丙的个性在文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场漫长的酷刑, 让读者看出了孙丙那颗充满血性的心, 他的死亡不仅震慑了行刑者, 也震惊了在场的麻木民众, 他希望带着尊严死去, 而他的死亡也确实充满了热血与英勇。在判断孙丙的行为是否正确之外, 读者所感受到的全都是其狂放。按理来说, 孙丙的人格与处世方式全都与英雄相去甚远, 但读者从孙丙的身上却能够看到作者所想要表达的那种对不公命运的抗争与生命的理想化。莫言对这一角色无疑是偏爱的, 这一点从文中其他人物如小山子、朱八等人的言语间就可得知, 孙丙身上那种饱满的狂欢气质直击人心, 给读者带去了一场心灵的洗礼与震撼。

三、叙事场景中的狂欢

莫言在《檀香刑》中所表现出的狂欢化叙事还体现在了大量的场景当中, 如第十五章中所描写的叫花子节, 整个就是一场狂欢。文中说到叫花子节在每年的农历八月十四, 在这一天叫花子都会穿上五颜六色的衣服, 去大街上讨要赏钱, 并且还会在叫花子中推选出一位叫花子头, 叫花子头穿着龙袍在县衙前走来走去, 县太爷甚至都要退避三舍。在这一天, 叫花子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老百姓也会跟着叫花子一起在大街上游行, 都会跟着他们一起狂欢, 在这个节日中, 大家都忘记了贫富贵贱的界限, 也没有任何的冲突与隔阂。除了这一情景之外, 莫言还在小说中描写了许多相似的叙事场景, 比如六次行刑大典、清明节荡秋千、开设神坛等等。在这些活动里, 有的是老百姓自己组织举办的, 也有的是官方设立的节日, 这些活动尽管并不相同, 却都充满着强烈的狂欢色彩。人们在这些狂欢的场景中, 都会不自觉地散发出自身的热情, 这种热情会消除人与人之间的界限, 营造出一个自由的、欢乐的狂欢世界。

莫言在《檀香刑》这部长篇小说中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无论是其精巧的结构设计还是其独特化的叙事技巧, 都不难看出莫言深厚的文学与文字功底。这部作品真实反映了旧社会民间民众反殖民的斗争事件, 尽管莫言在作品中并没有直接再现历史, 但其讽刺和夸张化的语言却在无形中放大了历史, 使读者能够被这一狂欢化空间中角色所震撼, 同时又能够在狂欢化的叙事中以多角度的视角来看待那一段悠长的历史岁月。

摘要:莫言在《檀香刑》中刻画了一众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 并且以一种狂欢化的叙事方式来讲述了一段历史, 让读者在感受作品人物命运的同时, 又为其独特的文学叙事技巧所震撼。故本文将以《檀香刑》为例, 从多个角度来分析莫言的狂欢化叙事。

关键词:《檀香刑》,莫言,狂欢化叙事

参考文献

[1]胡燕春.历史与话语的狂欢——莫言小说《檀香刑》浅论[J].曲靖师范学院学报, 2002, 21 (2) :6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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