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员之死第一幕

2024-05-12

推销员之死第一幕(精选5篇)

篇1:推销员之死第一幕

第一幕

学校餐厅 本幕演员:董闻鸣

蒋理茂

插队人甲

插队人乙

考勤班长和她同学

排队人2个

【镜头一】早餐时间,食堂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董闻鸣和蒋理茂也在排着队,等着买早餐。这时,从门口走来另外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学生把自己的背包随手放在了餐桌上占位,这两个同学打算插队,把饭卡递给董闻鸣和蒋理茂前面的那个同学,对他说:帮买两份早餐。董闻鸣和蒋理茂很气愤,上前制止。经过一番的争执,插队的两位同学没办法只好到后面排队了。买早餐的窗口人在一个一个减少。董闻鸣一行两人和插队的两人相继离开。

【镜头二】董闻鸣,蒋理茂走到刚刚插队两人放包的那个餐桌前,把包拿开坐了下来。大口的吃着早餐。刚才插队的两个人也买完早餐来到了这张餐桌前。四双眼睛的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说到:又是你们!插队的其中一位同学对董闻鸣,蒋理茂说:有你这样的嘛?把人家包拿走还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吃东西的嘛。太不象话了!董闻鸣反驳道:有你们这样的嘛?一个包占四个人的座位?这也太夸张了啊~

【镜头三】从远处又走来了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脚有点瘸,好像受伤了,另一个女生扶着她往这张餐桌走来。插队的两个人也刚忙跑上去扶这个女生,把她扶到餐桌边坐下。并把刚买的早餐递过去给那个脚瘸的女生说:你的早餐。原来这个女生是班级的考勤班长,体育课把脚弄伤了还坚持早上跑操到操场考勤。董闻鸣和他的同学很不好意思,对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并起身向那位考勤班长鞠躬致敬。

第二幕

上学路上—英才大道

灯光暗再亮起来,中间时间摆道具。

刚刚吃完早饭,董闻鸣和蒋理茂背着书包走在英才大道上……(灯光起)本幕演员:董闻鸣

蒋理茂

考勤班长和她同学

骑车人

清洁工阿姨

同学甲 [音乐起—校园]

董闻鸣和蒋理茂背着书包,嘴里哼着歌走在英才大道上……

【镜头一】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出现在舞台上,正好撞到了刚才那个脚受伤的那个考勤班长,考勤班长哦的一声惨叫,骑自行车人很不屑的看了看考勤班长,对考勤班长说:别做秀啦,我不会同情你的。考勤班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考勤班长的同学很愤怒的看着骑自行车的那个人和他理论。理论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董闻鸣和蒋理茂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告诉骑车的人那个考勤班长的事迹,骑车人惭愧的地下了头,并向考勤班长道歉。

【镜头二】董闻鸣向清洁工阿姨问好。董闻鸣:阿姨早上好,阿姨辛苦了。

阿姨:你也早上好啊,呵呵,不辛苦,这些都是我的工作。(很开心有人和她打招呼,但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镜头三】 蒋理茂发现同学甲随意丢弃垃圾,上前劝阻。

同学甲在上学的路上吃早饭,左手包子,右手豆浆,吃的不亦乐乎。

吃完的时候,随手一扔,拿出带的纸巾抹了下嘴,又随手一扔。(表演的时候动作尽量夸张些,表现突出些)。(这一幕被一旁经过的蒋理茂看见了,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劝阻)

同学甲在董闻鸣的劝阻下捡起随意丢弃的垃圾,并扔向路垃圾箱,蒋理茂竖起大拇指,对同学甲表示赞许,路边的行人和清洁工阿婕也纷纷向同学甲表示赞许,露出微笑。

(在动作上表现的清晰些)

蒋理茂搭过董闻鸣的肩:“走喽,上课去了哦!”

第三幕

自习教室

灯光暗再亮起来,中间时间摆道具。

晚自习的时间到了,大家都陆续来到教室安静的自习,高数老师偶尔也会来为同学们做些辅导。

本幕主角:董闻鸣、蒋理茂、同学乙、高数老师、同学甲 董闻鸣和同学们正在教室里安静的自习。

【镜头一】同学乙刚打完篮球,抱着篮球走进教室,进教室的动作很大。(很热的扇风,喝汽水、擦汗,声音搞的很大。)同学乙一会在自己的课桌前坐下翻书,不一会儿,同学乙便去和前后左右的同学讲话,同学们都摇摇头,继续保持着教室里的安静。

这时,董闻鸣站起来走到同学乙身边,拍拍同学乙的肩膀,然后作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同学乙点点头。董闻鸣回到坐位上。

【镜头二】高数老师敲敲门,走进教室给同学们作辅导。

这时同学乙举起手,高数老师向同学乙走去,同学乙站起身来,请老师坐下,[老师满意地笑笑]同学乙站在老师身边,请教老师问题。董闻鸣抬起头,高兴地笑了笑。(表演的时候可以说话声音小点的样子,要不整场哑剧的话,会让观众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第4幕

宿舍

灯光暗再亮起来,中间时间摆道具。

一天紧张而又愉悦的学习,晚上终于可以回宿舍休息了…… 本幕主角:董闻鸣、蒋理茂、同学丁、同学乙、同学丙

[音乐] 【镜头一】董闻鸣回到宿舍。蒋理茂、同学丙正在讨论作业,同学丁还在上网。董闻鸣和他们纷纷打招呼,[点头] 董闻鸣向舍友们讲述了他今天所见到的发生在他身边的礼仪故事,舍友们纷纷点头称是。

【镜头二】董闻鸣和舍友们正在聊天,忽然同学丁摔倒在地上,董闻鸣和两个舍友,纷纷伸手过来扶他。

同学丁站起后和大家相视一笑。最后大家看看时间准备休息,蒋理茂、同学丙收起了书。同学丁关掉电脑,董闻鸣走到开关前,关掉电灯、[灯光暗]---3秒--[灯光亮] [读白]文明礼仪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一盏明灯。

第五幕(用快板的形式说)

见面主动问个好,垃圾不能随意抛。主动排队有序找,多声抱歉化口角。自修安静靠自觉,尊师重教勤思考。准时熄灯睡好觉,文明礼仪要记牢。主题教育形式好,大家一起来做到,文明礼仪风尚高,风尚高~

篇2:推销员之死第一幕

第一幕

开幕时舞台全黑,隔十秒钟,渐明。

景--大致和序幕相同,但是全屋的气象是比较华丽的。这是十年前一个夏天的上午,在周宅的客厅里。

壁龛的帷幔还是深掩着,里面放着艳丽的盆花。中间的门开着,隔一层铁纱门,从纱门望出去,花园的树木绿荫荫地,并且听见蝉在叫。右边的衣 服柜,铺上一张黄桌布,上面放着许多小巧的摆饰,最显明的是一张旧相片,很不调和地和这些精致东西放在一起。柜前面狭长矮几,放着华贵的烟具同一些零碎物 件。右边炉上有一个钟同话盆,墙上,挂一幅油画。

炉前有两把圈椅,背朝着墙。中间靠左的玻璃柜放满了古玩,前面的小矮桌有绿花的椅垫,左角的长沙发不旧,上面放着三四个缎制的厚垫子。沙发前的矮几排置烟具等物,台中两个小沙发同圆桌都很华丽,圆桌上放着吕宋烟盒和扇子。

所有的帷幕都是崭新的,一切都是兴旺的气象,屋里家俱非常洁净,有金属的地方都放着光。屋中很气闷,郁热逼人,空气低压着。外面没有陽光,天空灰暗,是将要落暴雨的神气。

开幕时,四凤在靠中墙的长方桌旁,背着观众滤药,她不时地摇着一把蒲扇,一面在揩汗,鲁贵(她的父亲)在沙发旁边擦着矮几上零碎的银家俱,很吃力地;额上冒着汗珠。

四凤约有十七八岁,脸上红润,是个健康的少女,她整个的身体都很发育,手很白很大,走起路来,过于发育的-乳-房很明显地在衣服底下颤动着。她穿 一件旧的白纺绸上衣,粗山东绸的裤子,一双略旧的布鞋。她全身都非常整洁,举动虽然很活泼,因为经过两年在周家的训练,她说话很大方,很爽快却很有分寸。她的一双大而有长睫毛的水凌凌的眼睛能够很灵敏地转动,也能敛一敛眉头,很庄严地注视着。她有大的嘴,嘴唇自然红艳艳的,很宽,很厚,当着她笑的时候,牙 齿整齐地露出来,嘴旁也显着一对笑涡,然而她面部整个轮廓是很庄重地显露着诚恳。她的面色*不十分白,天气热,鼻尖微微有点汗,她时时用手绢揩着。她很爱 笑,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但是她现在皱着眉头。

她的父亲--鲁贵--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神气萎缩,最令人注目的是粗而乱的眉毛同肿眼皮。他的嘴唇,松弛地垂下来,和他眼下凹进去的黑圈,都表示着极端的肉欲放纵。他的身体较胖,面上的肌肉宽驰地不肯动,但是总能卑贱地谄笑着,和许多大家的仆人一样。

他很懂事,尤其是很懂礼节,他的被略有些伛偻,似乎永远欠着身子向他的主人答应着“是 ”。他的眼睛锐利,常常贪婪地窥视着,如一只狼;他是很能计算的。虽然这样,他的胆量不算大;全部看去,他还是萎缩的。他穿的虽然华丽,但是不整齐的。现 在他用一条布擦着东西,脚下是他刚擦好的黄皮鞋。时而,他用自己的衣襟揩脸上的油汗!

贵(喘着气)四凤!

四(只做听不见,依然滤她的汤药)

贵 四凤!

四(看了她的父亲一眼)喝,真热,(走向右边的衣柜旁,寻一把芭蕉扇,又走回中间的茶几旁听着。)

贵(望着她,停下工作)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四(厌烦地,冷冷地看着她的父亲)是!爸!干什么?

贵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四 都知道了。

贵(一向是这样为女儿看待的,只好是抗议似地)妈的,这孩子!

四(回过头来,脸正向观众)您少说闲话吧!(挥扇,嘘出一口气)呀!天气这样闷热,回头多半下雨。(忽然)老爷出门穿的皮鞋,您擦好了没有?(拿到鲁贵面前,拿起一只皮鞋不经意地笑着)这是您擦的!这么随随便便抹了两下,--老爷的脾气您可知道。

贵(一把抢过鞋来)我的事不用不管。(将鞋扔在地上)四凤,你听着,我再跟你说一遍,回头见着你妈,别望了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她瞧瞧。

四(不耐烦地)听见了。

贵(自傲地)叫她想想,还是你爸爸混事有眼力,还是她有眼力。

四(轻蔑地笑)自然您有眼力啊!

贵 你还别忘了告诉你妈,你在这儿周公馆吃的好,喝的好,几是白天侍候太太少爷,晚上还是听她的话,回家睡觉。

四 那倒不用告诉,妈自然会问你。

贵(得意)还有?啦,钱,(贪婪地笑着)你手下也有许多钱啦!

四 钱!?

贵 这两年的工钱,赏钱,还有(慢慢地)那零零碎碎的,他们……

四(赶紧接下去,不愿听他要说的话)那您不是一块两块都要走了么?喝了!赌了!

贵(笑,掩饰自己)你看,你看,你又那样。急,急,急什么?我不跟你要钱。喂,我说,我说的是--(低声)他--不是也不断地塞给你钱花么?

四(惊讶地)他?谁呀?

贵(索性*说出来)大少爷。

四(红脸,声略高,走到鲁贵面前)谁说大少爷给我钱?爸爸,您别又穷疯了,胡说乱道的。

贵(鄙笑着)好,好,好,没有,没有。反正这两年你不是存点钱么?(鄙吝地)我不是跟你要钱,你放心。我说啊,你等你妈来,把这些钱也给她瞧瞧,叫她也开开眼。

四 哼,妈不像您,见钱就忘了命。(回到中间茶桌滤药)。

贵(坐在长沙发上)钱不钱,你没有你爸爸成么?你要不到这儿周家大公馆帮主儿,这两年尽听你妈妈的话,你能每天吃着喝着,这大热天还穿得上小纺绸么?

四(回过头)哼,妈是个本分人,念过书的,讲脸,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叫人家使唤。

贵 什么脸不脸?又是你妈的那一套!你是谁家的小姐?--妈的,底下人的女儿,帮了人就失了身份啦。

四(气得只看父亲,忽然厌恶地)爸,您看您那一脸的油,--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贵(汹汹地)讲脸呢,又学你妈的那点穷骨头,你看她!跑他妈的八百里外,女学堂里当老妈:为着一月八块钱,两年才回一趟家。这叫本分,还念过书呢;简直是没出息。

四(忍气)爸爸,您留几句回家说吧,这是人家周公馆!

贵 咦,周公馆挡不住我跟我女儿谈家务啊!我跟你说,你的妈……

四(突然)我可忍了好半天了。我跟您先说下,妈可是好容易才会一趟家。这次,也是看哥哥跟我来的。您要是再给她一个不痛快,我就把您这两年做的事都告诉哥哥。

贵 我,我,我做了什么啦?(觉得在女儿面前失了身份)喝点,赌点,玩点,这三样,我快五十的人啦,还怕他么?

四 他才懒得管您这些事呢!--可是他每月从矿上寄给妈用的钱,您偷偷地花了,他知道了,就不会答应您!

贵 那他敢怎么样,(高声地)他妈嫁给我,我就是他爸爸。

四(羞愧)小声点!这没什么喊头。--太太在楼上养病呢。

贵 哼!(滔滔地)我跟你说,我娶你妈,我还抱老大的委屈呢。你看我这么个机灵人,这周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那一个不说我鲁贵刮刮叫。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我的 女儿就在这公馆找上事;就说你哥哥,没有我,能在周家的矿上当工人么?叫你妈说,她成么?--这样,你哥哥同你妈还是一个劲儿地不赞成我。这次回来,你妈 要还是那副寡妇脸子,我就当你哥哥的面不认她,说不定就离了她,别看她替我养女儿,外带来你这个倒霉蛋哥哥。

四(不愿听)爸爸。

贵 哼,(骂得高兴了)谁知道那个王八蛋养的儿子。

四 哥哥哪点对不起您,您这样骂他干什么?

贵 他哪一点对得起我?当大兵,拉包月车,干机器匠,念书上学,那一行他是好好地干过?好容易我荐他到了周家的矿上去,他又跟工头闹起来,把人家打啦。

四(小心地)我听说,不是我们老爷先觉矿上的警察开了枪,他才领着工人动的手么?

贵 反正这孩子混蛋,吃人家的钱粮,就得听人家的话,好好地,要罢工,现在又得靠我这老面子跟老爷求情啦!

四 您听错了吧;哥哥说他今天自己要见老爷,不是找您求情来的。

贵(得意)可是谁叫我是他的爸爸呢,我不能不管啦。

四(轻蔑地看着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好,您歇歇吧,我要上楼跟太太送药去了,(端起了药碗向左边饭厅走)。

贵 你先停一停,我再说一句话。

四(打岔)开午饭,老爷的普洱茶先泡好了没有?

贵 那用不着我,他们小当差早伺候到了。

四(闪避地)哦,好极了,那我走了。

贵(拦住她)四凤,你别忙,我跟你商量点事。

四 什么?

贵 你听啊,昨天不是老爷的生日么?大少爷也赏给我四块钱。

四 好极了,(口快地)我要是大少爷,我一个子也不给您。

贵(鄙笑)你这话对极了!四块钱,够干什么的,还了点帐,就干了。

四(伶俐地笑着)那回头你跟哥哥要吧。

贵 四凤,别--你爸爸什么时候借钱不还帐?现在你手上方便,随便匀给我妻块八块好么?

四 我没有钱。(停一下放下药碗)您真是还帐了么?

贵(赌咒)我跟我的亲生女儿说瞎话是王八蛋!

四 您别骗我,说了实在的,我也好替您想想法。

贵 真的?--说起来这不怪我。昨天那几个零钱,大帐还不够,小帐剩点零,所以我就耍了两把,也许赢了钱,不都还了么?谁知运气不好,连喝带赌,还倒欠了十来块。

四 这是真的?

贵(真心地)这可一句瞎话也没有。

四(故意揶揄地)那我实实在在地告诉您,我也没有钱!(说毕就要拿起药碗)。

贵(着急)凤儿,你这孩子是什么心事?你可是我的亲生孩子。

四(嘲笑地)亲生的女儿也没法把自己卖了,替您老人家还赌帐啊?

贵(严重地)孩子,你可明白点,你妈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你的什么要紧的事情,都处处替你想。

四(明白地,但是不知他闹的什么把戏)你心里又要说什么?

贵(停一停,四面望了一望,更近地逼着四凤,佯笑)我说,大少爷常更我提过你,大少爷他说--

四(管不住自己)大少爷!大少爷!您疯了!--我走了,太太就要叫我呢。

贵 别走,我问你一句,前天!我看见大少爷买衣料,--

四(沉下脸)怎么样?(冷冷地看着鲁贵…

贵(打量四凤周身)嗯--(慢慢地拿起四凤的手)你这手上的戒指,(笑着)不也是他送给你的么?

四(厌恶地)您说话的神气真叫我心里想吐。

贵(有点气,痛快地)你不必这样假门假事,你是我的女儿。(忽然贪婪地笑着)一个当差的女儿,收人家点东西,用人家一点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不要紧,我都明白。

四 好吧,那么您说吧,究竟要多少钱用。

贵 不多,三十块钱就成了。

四 哦,(恶意地)那您就跟这位大少爷要去吧。我走了。

贵(恼羞)好孩子,你以为我真装糊涂,不知道你同这混帐大少爷做的事么?

四(惹怒)您是父亲么?父亲有跟女儿这样说话的么?

贵(恶相地)我是你的爸爸,我就要管你。我问你,前天晚上--

四 前天晚上?

贵 我不在家,你半夜才回来,以前你干什么?

四(掩饰)我替太太找东西呢。

贵 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

四(轻蔑地)您这样的父亲没有资格来问我。

贵 好文明词!你就说不上你上哪去呢。

四 那有什么说不上!

贵 什么?说!

四 那是太太听说老爷刚回来,又要我检老爷的衣服。

贵 哦,(低声,恐吓地)可是半夜送你回家的那位是谁?坐着汽车,醉醺醺,只对你说胡话的那位是谁呀?(得意地微笑)。

四(惊吓)那,那--

贵(大笑)哦,你不用说了,那是我们鲁家的阔女婿!--哼,我们两间半破瓦房居然来了坐汽车的男朋友,找为这当差的女儿啦!(突然严厉)我问你,他是谁?你说。

四 他,他是--

[鲁大海进--四凤的哥哥,鲁贵的半子--他身体魁伟,粗黑的眉毛几乎遮盖他的锐利的眼,两颊微微地向内凹,显着颧骨异常突出,正同他的尖长的下巴,一样地表现他的性*格的倔强。他有一付大而薄的嘴唇,正和他的妹妹带着南方的热烈的,厚而红的嘴唇成强烈的对照。他说话微微有点口吃,但是在他感情激昂的时 候,他词锋是锐利的。现在他刚从六百里外的煤矿回来,矿里罢了工,他是煽动者之一,几月来的精神的紧张,使他现在露出有点疲乏的神色*,胡须乱蓬蓬的,看上 几乎老得像鲁贵的弟弟,只有逼近地观察他,才觉出他的眼神同声音,还正是同他妹妹一样年轻,一样地热,都是火山的爆发,满蓄着精力的白热的人物。他穿了一 件工人的蓝布褂子,油渍的草帽在手里,一双黑皮鞋,有一只鞋带早不知失在那里。进门的时候,他略微有点不自在,把胸膛敞开一部份,笨拙地又扣上一两个扣 子,他说话很简短,表面是冷冷的。

大 凤儿!

凤 哥哥!

贵(向四凤)你说呀,装什么哑巴。

四(看大海,有意义地开话头)哥哥!

贵(不顾地)你哥哥来也得说呀。

大 怎么回事?

贵(看一看大海,又回头)你先别管。

四 哥哥,没什么要紧的事。(向鲁贵)好吧,爸,我们回头商量,好吧?

贵(了解地)回头商量?(肯定一下,在盯四凤一眼)那么,就这样办。(回头看大海,傲慢地)咦,你怎么随便跑进来啦?

大(简单地)在门房等了半天,一个人也不理我,我就进来啦。

贵 大海,你究竟是矿上大粗的工人,连一点大公馆的规矩也不懂。

四 人家不是周家的底下人。

贵(很有理由地)他在矿上吃的也是周家的饭哪。

大(冷冷地)他在哪儿?

贵(故意地)他,谁是他?

大 董事长。

贵(教训的样子)老爷就是老爷,什么董事长,上我们这儿就得叫老爷。

大 好,你跟我问他一声,说矿上有个工人代表要见见他。

贵 我看,你先回家去。(有把握地)矿上的事有你爸爸在这儿替你张罗。回头跟你妈、妹妹聚两天,等你妈去,你回到矿上,事情还是有的。

大 你说我们一块儿在矿上罢完工,我一个人要你说情,自己再回去?

贵 那也没有什么难看啊。

大(没他办法)好,你先给我问他一声。我有点旁的事,要先跟他谈谈。

四(希望他走)爸,你看老爷的客走了没有,你再领着哥哥见老爷。

贵(摇头)哼,我怕他不会见你吧。

大(理直气壮)他应当见我,我也是矿上工人的代表。前天,我们一块在这儿的公司见过他一次。

贵(犹疑地)那我先跟你问问去。

四 你去吧。(鲁贵走到老爷书房门口)

贵(转过来)他要是见你,你可少说粗话,听见了没有?(鲁贵很老练地走着阔当差步伐,进了书房)。

大(目送鲁贵进了书房)哼,他忘了他还是个人。

四 哥哥,你别这样说,(略顿,嗟叹地)无论如何,他总是我们的父亲。

大(望着四凤)他是你的,我并不认识他。

四(胆怯地望着哥哥,忽然想起,跑到书房门口,望了一望)你说话顶好声音小点,老爷就在里面旁边的屋子里呢!

大(轻蔑地望着四凤)好。妈也快回来了,我看你把周家的事辞了,好好回家去。

四(惊讶)为什么?

大(简短地)这不是你住的地方。

四 为甚么?

大 我--恨他们。

四 哦!

大(刻毒地)周家的人多半不是好东西,这两年我在矿上看见了他们所做的事。(略顿,缓缓地)我恨他们。

四 你看见甚么?

大 凤儿,你不要看这样威武的房子,-阴-沉沉地都是矿上埋死的苦工人给换来的!

四 你别胡说,这屋子听说直闹鬼呢。

大(忽然)刚才我看见一个年轻人,在花园里躺着,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像是要死的样子,听说这就是周家的大少爷,我们董事长的儿子。啊,报应,报应。

四(气)你--,(忽然)他待你顶好,你知道么?

大 他父亲做尽了坏人弄钱,他自然可以行善。

四(看大海)两年我不见你,你变了。

大 我在矿上干了两年,我没有变,我看你变了。

四 你的话我有点不懂,你好像--有点像二少爷说话似的。

大 你是要骂我么?“少爷”?哼,在世界上没有这两个字!(鲁贵由左边书房进)

贵(向大海)好容易老爷的客刚走,我正要说话,接着又来一个。我看,我们先下去坐坐吧。

大 那我还是自己进去。

贵(拦住他)干什么?

四 不,不。

大 也好,不要叫他看见我们工人不懂礼节。

贵 你看你这点穷骨头。老爷书不见就不见,在下房再等一等,算什么?我跟你走,这么大院子,你别胡闯乱闯走错了。(走向中门,回头)四凤,你先别走,我就回来,你听见了

没有?

四 你去吧。

[鲁贵、大海同下。

四(厌倦地摸着前额,自语)哦,妈呀!

[外面花园里听见一个年青的轻快的声音,唤着“四凤”!疾步中夹杂跳跃,渐渐移近中间门口。

四(有点惊慌)哦,二少爷。

[门口的声音。

声 四凤!四凤!你在哪儿?

[四凤慌忙躲在沙发背後。

声 四凤,你在这屋子里么?

[周冲进。他身体很小,却有着很大的心,也有着一切孩子似的空想。他年青,才十七岁,他已经幻想过许多许多不可能的事实,他是在美的梦里活着的。现在他的眼睛欣

喜地闪动着,脸色*通红,冒着汗,他在笑。左腋下挟着一只球拍,右手正用白毛巾擦汗,他穿着打球的白衣服。他低声地唤着四凤。

冲 四凤!四凤!(四周望一望)。咦,她上哪儿去了?(蹑足走向右边的饭厅,开开门,低声)四凤你出来,四凤,我告诉你一件事。四凤,一件喜事。(他又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更低声)四凤。

里面的声音(严厉地)是冲儿么?

冲(胆怯地)是我,爸爸。

里面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冲 嗯,我叫四凤呢。

里面的声音(命令地)快去,她不在那儿。

[周冲把头由门口缩回来,做了一个鬼脸。

冲 噢,奇怪。

[他失望地向右边的饭厅走去,一路低低唤着四凤。

四(看见周冲已走,呼出一口气)他走了!(焦灼地望着通花园的门)。

[鲁贵由中门进。

贵(向四凤)刚才是谁喊你?

四 二少爷。

贵 他叫你干么?

四 谁知道。

贵(责备地)你为什么不理他?

四 噢,我(擦眼泪)--不是您叫我等着么?

贵(安慰地)怎么,你哭了么?

四 我没哭。

贵 孩子,哭什么,这有什么难过?(仿佛在做戏)谁叫我们穷呢?穷人没有什么讲究。

没法子,什么事都忍着点,谁都知道我的孩子是个好孩子。

四(抬起头)得了,您痛痛快快说话好不好。

贵(不好意思)你看,刚才我走到下房,这些王八蛋就跑到公馆跟我要帐,当着上上下下的人,我看没有二十块钱,简直圆不下这个脸。

四(拿出钱来)我的都在这儿。这是我回头预备给妈买衣服的,现在您先拿去用吧。

贵(佯辞)那你不是没有化的了么?

四 得了,您别这样客气。

贵(笑着接下钱,数)只十二块?

四(坦白地)现钱我只有这么一点。

贵 那么,这堵着周公馆跟我要帐的,怎么打发呢?

四(忍着气)您叫他们晚上到我们家里要吧。回头,见着妈,再想别的法子,这钱,您留着自己用吧。

贵(高兴地)这给我啦,那我只当你这是孝顺父亲的。--哦,好孩子,我早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

四(没有办法)这样,您让我上楼去吧。

贵 你看,谁管过你啦,去吧,跟太太说一声,说鲁贵直惦记太太的病。

四 知道,忘不了。(拿药走)。

贵(得意)对了,四凤,我还告诉你一件事。

四 您留着以後再说吧,我可得跟太太送药去了。

贵(暗示着)你看,这是你自己的事。(假笑)。

四(沉下脸)我又有什么事?(放下药碗)好,我们今天都算清楚再走。

贵 你瞧瞧,又急了。真快成小姐了,耍脾气倒是刮刮叫啊。

四 我沉得住气,您尽管说吧。

贵 孩子,你别这样,(正经地)我劝你小心点。

四(嘲弄地)我现在钱也没有了,还用得着小心干什么?

贵 我跟你说,太太这两天的神气有点不老对的。

四 太太的神气不对有我什么?

贵 我怕太太看见你才有点不痛快。

四 为什么?

贵 为什么?我先提你个醒。老爷比太太岁数大得多,太太跟老爷不好。大少爷不是这位太太生的,他比太太的岁数差得也有限。

四 这我都知道。

贵 可是太太疼大少爷比疼自己的孩子还热,还好。

四 当后娘只好这样。

贵 你知道这屋子为什么晚上没有人来,老爷在矿上的时候,就是白天也是一个人也没有么?

四 不是半夜里闹鬼么?

贵 你知道这鬼是什么样儿么?

四 我只听说到从前这屋子里常听见叹息的声音,有时哭,有时笑的,听说这屋子死过人,屈死鬼。

贵 一点也不错,--我可偷偷地看见啦。

四 什么,您看见,您看见什么?鬼?

贵(自负地)那是你爸爸的造化。

四 你说。

贵 那时你还没有来,老爷在矿上,那么大,-阴-森森的院子,只有太太,二少爷,大少爷在。那时这屋子就闹鬼,二少爷小孩,胆小,叫我在他门口睡,那时是秋天,半 夜里二少爷忽然把我叫起来,说客厅又闹鬼,叫我一个去看看。二少爷的脸发青,我也直发毛。可是我刚来的底下人,少爷说了,我怎样好不去呢?

四 您去了没有?

贵 我喝了两口烧酒,穿过荷花池,就偷偷地钻到这门外的走廊旁边,就听见这屋子里啾啾地像一个女鬼在哭。哭得惨!心里越怕,越想看。我就硬着头皮从这门缝里,向里一望。

四(喘气)您瞧见什么?

贵 就在这桌上点着一支要灭不灭的洋蜡烛,我恍恍惚惚地看见两个穿着黑衣裳的鬼,并排地坐着,像一男一女,背朝着我,那个女鬼像是靠着男鬼的身边哭,那个男鬼低着头直叹

气。

四 哦,这屋子有鬼是真的。

贵 可不是?我就是乘着酒劲儿,朝着窗户缝轻轻地咳嗽一声。就看这两个鬼飕一下子分开了,都向我这边望:这一下子他们的脸清清楚楚地正对着我,这我可真见了鬼了。

四 鬼么?什么样?(停一下,鲁贵四面望一望)谁?

贵 我这才看见那个女鬼呀,(回头低声)--是我们的太太。

四 太太?--那个男的呢?

贵 那个男鬼,你别怕,就是大少爷。

四 他?

贵 就是他,他同他的后娘在这屋子里闹鬼呢。

四 我不信,您看错了吧?

贵 你别骗自己。所以孩子,你看开点,别糊涂,周家的人就是那么一回事。

四(摇头)不,不对,他不会那样。

贵 你忘了,大少爷比太太只小六七岁。

四 我不信,不,不像。

贵 好,信不信都在你,反正我先告诉你,太太的脾气现在对你不大对,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同--

四(不愿意他说出真有这件事)太太知道您在门口,一定不会饶您的。

贵 是啊,我吓出了一身汗,我没等他们出来,我就跑了。

四 那么,二少爷以後就不问您?

贵 他问我,我说我没有看见什么就算了。

四 哼,太太那么一个人不会算了吧。

贵 她当然厉害,拿话套了我十几回,我一句话也没有漏出来,这两年过去,说不定他们

以为那晚上真是鬼在咳嗽呢。

四(自语)不,不,我不信--就是有了这样的事,他也会告诉我的。

贵 你说大少爷会告诉你。你想想,你是谁?他是谁?你没有个好爸爸,跟人家当底下人,人家当真心地待你?你又做你的小姐梦啦。你,就凭你……

四(突然闷气地喊了一声)您别说了!(忽然站起来)妈今天回家,您看我太快活是么?您说这些瞎话--哦,您一边去吧。

贵 你看你,告诉你真话,叫你聪明点。你反而生气了,唉,你呀!(很不经意地扫四凤一眼,他傲然地,好像满意自己这段话的效果,觉得自己是比一切人都聪明似 的。他走到茶几旁,从烟筒里,抽出一支烟,预备点上,忽然想起这是周公馆,于是改了主张,很熟练地偷了几支烟卷同雪茄,放在自己的旧得露出黄铜底镀银的烟 盒里。

四(厌恶地望着鲁贵做完他的偷窃的勾当,轻蔑地)哦,就这么一点事么?那么,我知道了。

[四凤拿起药碗就走。

贵 你别走,我的话还没完。

四 还没完?

贵 这刚到正题。

四 对不起您老人家,我不愿意听了。(反身就走)

贵(拉住她的手)你得听!

四 放开我!(急)--我喊啦。

贵 我告诉你这一句话,你再闹。(对着四凤的耳朵)回头你妈就到这儿来找你。(放手)。

四(变色*)什么?

贵 你妈一下火车,就到这儿公馆来。

四 妈不愿意我在公馆里帮人,您为什么叫她到这儿来找我?我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自然会看见她,您叫她到这儿来干什么?

贵 不是我,四凤小姐,是太太要我找她来的。

四 太太要她来?

贵 嗯,(神秘地)奇怪不是,没亲没故。你看太太偏要请她来谈一谈。

四 哦,天!您别吞吞吐吐地好么?

贵 你知道太太为什么一个人在楼上,做诗写字,装着病不下来?

四 老爷一回家,太太向来是这样。

贵 这次不对吧?

四 我知道这半年多,他跟太太不常说话的。

贵 真的么?--那么太太对你呢?

四 这几天比往日特别地好。

贵 那就对了!--我告诉你,太太知道我不愿意你离开这儿。这次,她自己要对你妈说,叫她带着你卷铺盖,滚蛋!

四(低声)她要我走--可是--为什么?

贵 哼!那你自己明白吧。--还有--

四(低声)要妈来干什么?

贵 对了,她要告诉你妈一件很要紧的事。

四(突然明白)哦,爸爸,无论如何,我在这儿的事,不能让妈知道的。(惧悔交加,大恸)哦,爸爸,您想,妈前年离开我的时候,她嘱咐过您,好好地看着我,不 许您送我到公馆帮人。您不听,您要我来。妈不知道这些事,妈疼我,妈爱我,我是妈的好孩子,我死也不能叫妈知道这儿这些事情的。(扑在桌上)我的妈呀!

贵 孩子!(他知道他的戏到什么情形应当怎样做,他轻轻地抚摸着四凤)你看现在才是爸爸好吧,爸疼你,不要怕!不要怕!她不敢怎么样,她不会辞你的。

四 她为什么不?她恨我,她恨我。

贵 她恨你。可是,哼,她不会不知道这儿有一个人叫他怕的。

四 她会怕谁?

贵 哼,她怕你的爸爸!你忘了我告诉你那两个鬼哪。你爸爸会抓鬼。昨天晚上我替你告假,说你妈来的时候,要我叫你妈来。我看她那两天的神气,我就猜了一半,我 顺便就把那天半夜的事提了两句,她是机伶人,不会不懂的。--哼,她要是跟我装蒜,现在老爷在家,我们就是个麻烦;我知道她是个厉害人,可是谁欺负了我的 女儿,我就跟谁拼了。

四 爸爸,(抬起头)您可不要胡来!

贵 这家除了老头,我谁也看不上眼,别着急,有你爸爸。再说,也许是我瞎猜,她原来就许没有这意思。她外面倒是跟我说,因为听说你妈会读书写字,总想见见谈谈。

四(忽然谛听)爸,别说话,我听见好像有人在饭厅(指左边)咳嗽似的。

贵(听一下)别是太太吧?(走到通饭厅的门前,由锁眼窥视,忙回来)可是不她,奇怪,她下楼来了。

四(擦眼泪)爸爸,擦干了么?

贵 别慌,别露相,什么话也别提。我走了。

四 嗯,妈来了,您先告诉我一声。

贵 对了,见着你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走到中门,又回头)别忘了,跟太太说鲁贵惦记着太太的病。

[鲁贵慌忙由中门下。四凤端着药碗向饭厅门,至门前,周繁漪进。她一望就知道是个果敢-阴-鸷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微红,她的大而灰暗的眼睛同高鼻粱令人

觉得有些可怕。但是眉目间看出来她是忧郁的,在那静静的长的睫毛的下面。有时为心中的郁积的火燃烧着,她的眼光会充满了一个年青妇人失望后的 痛苦与怨望,她的嘴角向后略弯,显出一个受抑制的女人在管制着自己。她那雪白细长的手,时常在她轻轻咳嗽的时候,按着自己瘦弱的胸。直等自己喘出一口气 来,她才摸摸自己胀得红红的面颊,喘出一口气。她是一个中国旧式女人,有她的文弱,她的哀静,她的明慧--她对诗文的爱好,但是她也有更原始的一点野性*: 在她的心,她的胆量,她的狂热的思想,在她莫明其妙的决断时忽然来的力量。整个地来看她,她似乎是一个水晶,只能给男人精神的安慰,她的明亮的前额表现出 深沉的理解,像只是可以供清谈的;但是当她陷于情感的冥想中,忽然愉快地笑着;当她见着她所爱的,红晕的颜色*为快乐散布在脸上,两颊的笑涡也显露出来的时 节,你才觉得出她是能被人家爱的,应当被人爱的,你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女人,跟一切年青的女人一样。

她会爱你如一只饿了三天的狗咬着它最喜欢的骨头,她恨起你来也会像只恶狗狺狺地,不,多不声不响地恨恨地吃了你的。然而她的外形是沉静的,忧郁的,她会如秋天傍晚的树叶轻轻落在你的身旁,她觉得自己的夏天已经过去,西天的晚霞早暗下来了。

[她通身是黑色*。旗袍镶着灰银色*的花边。她拿着一把蒲扇,挂在手指下,走进来。她的眼睛略微有点塌进,很自然地望着四凤。

四(奇怪地)太太!怎样您下楼来啦?我正预备给您送药去呢!

繁(咳)老爷在书房么?

四 老爷在书房里会客呢。

繁 水来?

四 刚才是盖新房子的工程师,现在不知道是谁,您预备见他。

繁 不。--老妈子告诉我说,这房子已经卖给一个教堂做医院,是么?

四 是的,老爷觉把小东西都收一收,大家俱有些已经搬到新房子里去了。

繁 谁说要搬房子?

四 老爷回来就催着要搬。

繁(停一下,忽然)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四 老爷说太太不舒服,怕您听着嫌麻烦。

繁(又停一下,看看四面)两礼拜没下来,这屋子改了样子了。

四 是的,老爷说原来的样子不好看,又把您添的新家俱搬了几件走。这是老爷自己摆的。

繁(看看右面的衣柜)这是他顶喜欢的衣柜,又拿来了。(叹气)什么事自然要依着他,他是什么都不肯将就的。(咳,坐下。)

四 太太,您脸上像是发烧,您还是到楼上歇着吧。

繁 不,楼上太热(咳)。

四 老爷说太太的病很重,嘱咐过请您好好地在楼上躺着。

繁 我不愿意躺在床上。--喂,我忘了,老爷那一天从矿上回来的?

四 前天晚上,老爷见着您发烧很厉害,叫我们别惊动您,就一个人在楼下睡的。

繁 白天我像是没有见过老爷来。

四 嗯,这两天老爷天天忙着跟矿上的董事长开会,到晚上才上楼看您。可是您又把门锁上了。

繁(不经意的)哦,哦,--怎么,楼下也这样闷热。

四 对了,闷得很。一早晨黑云就遮满了天,也许今儿个会下一场大雨。

繁 你换一把大点的蒲扇,我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

[四凤拿一把蒲扇给她,她望着四凤,又故意地转过头去。

繁 怎么这两天没有见着大少爷?

四 大概是很忙。

繁 听说他也要到矿上去是么?

四 我不知道。

繁 你没有听见说么?

四 倒是伺候大少爷的下人尽忙着跟他检衣裳。

繁 你父亲干什么呢?

四 大概跟老爷买檀香去啦。--他说,他问太太的病。

繁 他倒是惦记着我。(停一下忽然)他现在还没有起来么?

四 谁?

繁(没有想到四凤这样问,忙收敛一下)嗯,--自然是大少爷。

四 我不知道。

繁(看了她一眼)嗯?

四 这一早晨我没有见着他。

繁 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红面)您想,我每天晚上总是回家睡觉,我怎么知道。

繁(不自主地,尖酸)哦,你每天晚上回家睡!(觉得失言)老爷回家,家里没有人会伺候他,你怎么天天要回家呢?

四 太太,不是您吩咐过,叫我回家去睡么?

繁 那时是老爷不在家。

四 我怕老爷念经吃素,不喜欢我们伺候他,听说老爷一句是讨厌女人家的。

繁 哦,(看四凤,想着自己的经历)嗯,(低语)难说的很。(忽而抬起头来,眼睛张开)这么说,他在这几天就走,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

四(胆怯地)你说的是大少爷?

繁(斜看着四凤)嗯!

四 我没听见。(嗫嚅地)他,他总是两三点钟回家,我早晨像是听见我父亲叨叨说下半夜跟他开的门来着。

繁 他又喝醉了么?

四 我不清楚。--(想找一个新题目)太太,您吃药吧。

繁 谁说我要吃药?

四 老爷吩咐的。

繁 我并没有请医生,那里来的药?

四 老爷说您犯的是肝郁,今天早上想起从前您吃的老方子,就觉抓一付,说太太一醒,就跟您煎上。

繁 煎好了没有?

四 煎好,凉在这儿好半天啦。

[四凤端过药碗来。

四 您喝吧。

繁(喝一口)苦得很。谁煎的?

四 我。

繁 太不好喝,倒了它吧!

四 倒了它?

繁 嗯?好,(想起朴园严厉的面)要不,你先把它放在那儿。不,(厌恶)你还是倒了它。

四(犹豫)嗯。

繁 这些年喝这种苦药,我大概是喝够了。

四(拿着药碗)您忍一忍喝了吧。还是苦药能够治病。

繁(心里忽然恨起她来)谁要你劝我?倒掉!(自己觉得失了身份)这次老爷回来,我听见老妈子说瘦了。

四 嗯,瘦多了,也黑多了。听说矿上正在罢工,老爷很着急的。

繁 老爷很不高兴么?

四 老爷是那样。除了会客,念念经,打打坐,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

繁 没有跟少爷们说话么?

四 见了大少爷只点一点头,没说话,倒是问了二少爷学堂的事。--对了,二少爷今天早上还问了您的病呢。

繁 我现在不怎样愿意说话,你告诉他我很好就是了。--回头觉帐房拿四十块钱给二少爷,说这是给他买书的钱。

四 二少爷总想见见您。

繁 那就叫他到楼上来见我。--(站起来,踱了两步)哦,这老房子永远是这样闷气,家俱都发了霉,人们也是鬼里鬼气的!

四(想想)太太,今天我想跟您告假。

繁 是你母亲从济南回来么?--嗯,你父亲说过来着。

[花园里,周冲又在喊:“四凤!四凤!”

繁 你去看看,二少爷在喊你。

[周冲在喊:“四凤”。

四 在这儿。

[周冲由中门进,穿一套白西装上身。

冲(进门只看见四凤)四凤,我找你一早晨。(看见繁漪)妈,怎么您下楼来了?

繁 冲儿,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冲 我刚同一个同学打网球。(亲热地)我正有许多话要跟您说。您好一点儿没有?(坐在繁漪身旁)这两天我到楼上看您,您怎么总把门关上?

繁 我想清净清净。你看我的气色*怎么样?四凤,你给二少爷拿一瓶汽水。你看你的连通红。

[四凤由饭厅门口下。

冲(高兴地)谢谢您。让我看看您。我看您很好,没有一点病,为什么他们总说您有病呢?您一个人躲在房里头,您看,父亲回家三天,您都没有见着他。

繁(忧郁地看着冲)我心里不舒服。

冲 哦,妈,不要这样。父亲对不起您,可是他老了,我是您的将来,我要娶一个顶好的人,妈,您跟我们一块住,那我们一定会觉您快活的。

繁(脸上闪出一丝微笑的影子)快活?(忽然)冲儿,你是十七岁了吧?

冲(喜欢他的母亲有时这样奇突)妈,您看,您要再忘了我的岁数,我一定得跟你生气啦!

繁 妈不是个好母亲。有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在那儿。(沉思)--哦,十八年了,在这老房子里,你看,妈老了么?

冲 不,妈,您想什么?

繁 我不想什么?

冲 妈,您知道我们要搬家么?新房子。父亲昨天对我说后天就搬过去。

繁 你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搬房子?

冲 您想父亲那一次做事先告诉过我们!--不过我想他老了,他说过以后要不做矿上的事,加上这旧房子不吉利。--哦,妈,您不知道这房子闹鬼么?前天秋天,半夜里,我像是听见什么似的。

繁 你不要再说了。

冲 妈,您也相信这些话么?

繁 我不相信,不过这老房子很怪,我很喜欢它,我总觉得这房子有点灵气,它拉着我,不让我走。

冲(忽然高兴地)妈。--

[四凤拿汽水上。

四 二少爷。

冲(站起来)谢谢你。(四凤红脸)。

[四凤倒汽水。

冲 你给太太再拿一个杯子来,好么?(四凤下)。

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冲儿,你们为什么这样客气?

冲(喝水)妈,我就想告诉您,那是因为,--(四凤进)--回头我告诉您。妈,您跟我画的扇面呢?

繁 你忘记了我不是病了么?

冲 对了,您原谅我。我,我--怎么这屋子这样热?

繁 大概是窗户没有开。

冲 让我来开。

四 老爷说过不叫开,说外面比屋里热。

繁 不,四凤,开开它。他在外头一去就是两年不回家,这屋子里的死气他是不知道的。

(四凤拉开壁龛前的帐幔)。

冲(见四凤很费力地移动窗前的花盆)四凤,你不要动,让我来。(走过去)。

四 我一个人成,二少爷。

冲(争执着)让我。(二人拿起花盆,放下时压了四凤的手,四凤轻轻叫了一声痛。)

怎么样,四凤?(拿着她的手)。

四(抽出自己的手)没有什么,二少爷。

冲 不要紧,我跟你拿点橡皮膏。

繁 冲儿,不用了。--(转头向四凤)你到厨房去看一看,问问跟老爷做的素菜都做完了没有?

[四凤由中门下,冲望着她下去。

繁 冲儿,(冲回来)坐下。你说吧。

冲(看着繁漪,带了希冀和快乐的神色*)妈,我这两天很快活。

繁 在这家里,你能快活,自然是好现象。

冲 妈,我一直什么都不肯瞒过您,您不是一个平常的母亲,您最大胆,最有想像,又,最同情我的思想的。

繁 那我很欢喜。

冲 妈,我要告诉您一件事,--不,我要跟您商量一件事。

繁 你先说给我听听。

冲 妈,(神秘地)您不说我么?

繁 我不说你,孩子,你说吧。

冲(高兴地)哦,妈--(又停下了,迟疑着)不,不,不,我不说了。

繁(笑了)为什么?

冲 我,我怕您生气。(停)我说了以後,您还是一样地喜欢我么?

繁 傻孩子,妈永远是喜欢你的。

冲(笑)我的好妈妈。真的,您还喜欢我?不生气?

繁 嗯,真的--你说吧。

冲 妈,说完以後还不许您笑话我。

繁 嗯,我不笑话你。

冲 真的?

繁 真的!

冲 妈,我现在喜欢一个人。

繁 哦!(证实了她的疑惧)哦!

冲(望着繁漪的凝视的眼睛)妈,您看,你的神气又好像说我不应该似的。

繁 不,不,你这句话叫我想起来,--叫我觉得我自己……--哦,不,不,不。你说吧。这个女孩子是谁?

冲 她是世界上最--(看一看繁漪)不,妈,您看您又要笑话我。反正她是我认为最满意的女孩子。她心地单纯,她懂得活着的快乐,她知道同情,她明白劳动有意义。最好的,她不是小姐堆里娇生惯养出来的人。

繁 可是你不是喜欢受过教育的人么?她念过书么?

冲 自然没念过书。这是她,也可说是她位移的缺点,然而这并不怪她。

繁 哦。(眼睛暗下来,不得不问下一句,沉重地)冲儿,你说的不是--四凤?

冲 是,妈妈。--妈,我知道旁人会笑话我,您不会不同情我的。

繁(惊愕,停,自语)怎么,我自己的孩子也……

冲(焦灼)您不愿意么?您以为我做错了么?

繁 不,不,那倒不。我怕她这样的孩子不会给你幸福的。

冲 不,她是个聪明有感情的人,并且她懂得我。

繁 你不怕父亲不满意你么?

冲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繁 别人知道了说闲话呢?

冲 那我更不放在心上。

繁 这倒像我自己的孩子。不过我怕你走错了。第一,她始终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下等人。

你要是喜欢她,她当然以为这是她的幸福。

冲 妈,您以为她没有主张么?

繁 冲儿,你把什么人都看得太高了。

冲 妈,我认为您这句话对她用是不合适的。她是最纯洁,最有主张的好孩子,昨天我跟她求婚--

繁(更惊愕)什么?求婚?(这两个字叫她想笑)你跟她求婚?

冲(很正经地,不喜欢母亲这样的态度)不,妈,您不要笑!她拒绝我了。--可是我很高兴,这样我觉得她更高贵了。她说她不愿意嫁给我。

繁 哦,拒绝!(这两个字也觉得十分可笑)她还“拒绝”你。--哼,我明白她。

冲 您以为她不答应我,是故意地虚伪么?不,不,她说,她心里另外有一个人。

繁 她没有说谁?

冲 我没有问。总是她的邻居,常见的人吧。--不过真的爱情免不了波折,我爱她,她会渐渐地明白我,喜欢我的。

繁 我的儿子要娶也不能娶她。

冲 妈妈,您为什么这样厌恶她!四凤是个好孩子,她背地总是很佩服您,敬重您的。

繁 你现在预备怎么样?

冲 我预备把这个意思告诉父亲。

繁 你忘了你父亲是什么样一个人啦!

冲 我一定要告诉他的。我将来并不一定跟她结婚。如果她不愿意我,我仍然是尊重她,帮助她的,但是我希望她现在受教育,我希望父亲允许我把我的教育费分给她一半上学。

繁 你真是个孩子。

冲(不高兴地)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

繁 你父亲一句话就把你所有的梦打破了。

冲 我不相信。(有点沮丧)得了,妈,我们不谈这个吧。哦,昨天我见着哥哥,他说他这次可要到矿上去做事了,他明天就走,他说他太忙,他叫我告诉您一声,他不上楼见您了。您不会怪他吧?

繁 为什么?怪他?

冲 我总觉得您同哥哥的感情不如以前那样似的。妈,您想,他自幼就没有母亲,行情自然容易古怪,我想他的母亲一定感情也很盛的,哥哥是一个很有感情的人。

繁 你父亲回来了,你少说哥哥的母亲,免得你父亲又板起脸,叫一家子不高兴。

冲 妈,可是哥哥现在有点怪,他喝酒喝得很多,脾气很暴,有时他还到外国教堂去,不知干什么?

繁 他还怎么样?

冲 前三天他喝得太醉了。他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他恨他自己,说了许多我不大明白的话。

繁 哦!

冲 最后他忽然说,他从前爱过一个决不应该爱的女人!

繁(自语)从前?

冲 说完就大哭,当时就逼着我,要我离开他的屋子。

繁 他还说什么话来么?

冲 没有,他很寂寞的样子,我替他很难过,他到现在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繁(喃喃地)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冲(听见门外脚步的声音,回头看)咦,哥哥进来了。

[中门大开,周萍进。他约莫有二十八九,脸色*苍白,躯干比他的弟弟略微长些。他的面目清秀,甚至于可以说美,但不是一看就使女人醉心的那种男 子。他有宽而黑的眉毛,有厚的耳垂,粗大的手掌,乍一看,有时会令人觉得他有些憨气的;不过,若是你再长久地同他坐一坐,会感到他的气味不是你所想的那么 纯朴可喜,他是经过了雕琢的,虽然性*

格上那些粗涩的渣滓经过了教育的提炼,成为精细而优美了;但是一种可以炼钢熔铁的,不成形的原始人生活中所有的那种“蛮”力,也就是因为郁 闷,长久离开了空气的原因,成为怀疑的,怯弱的,莫明其妙的了。和他谈两三句话,遍知道这是一个美丽的空形,如生在田野的麦苗移植在暖室里,虽然也开花结 实,但是空虚脆弱,经不起现实的风霜。在他灰暗的眼神里,你看见了不定,犹疑,怯弱同冲突。当他的眼神暗下来,瞳人微微地在闪烁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密阅自 己的内心过缺,而又怕人窥探出他是这样无能,只讨生活于自己的内心的小圈子里。但是你以为他是做不出惊人的事情,没有男子的胆量么?不,在他感情的潮涌起 的时候,--哦,你单看他眼角间一条时时刻刻地变动的刺激人的圆线,极冲动而敏锐地红而厚的嘴唇,你便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会冒然地做出自己终身诅咒的事,而他生活是不会有计划的。他的嘴角松弛地垂下来。一点疲乏会使他眸子发呆,叫你觉得他不能克制自己,也不能有规律地终身做一件事。然而他明白自己的病,他 在改,不,不如说是在悔,永远地在悔恨自己过去由直觉铸成的错误;因为当着一个新的冲动来说时,他的热情,他的欲|望,整个如潮水似地冲动起来,淹没了他。他一星星的理智,只是一段枯枝卷在旋涡里,他昏迷

似地做出自己认为不应该做的事。这样很自然地一个大错跟着一个更大的错。所以他是有道德观念的,有情爱的,但同时又是渴望着生活,觉得自己是 个有肉体的人。于是他痛苦了,他恨自己,他羡慕一切没有顾忌,敢做坏事的人,于是他会同情鲁贵;他又钦慕一切能抱着一件事业向前做,能依循着一般人所谓的 道德生活下去,为模范市民,模范家长的人,于是他佩服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在他的见闻里,除了一点倔强冷酷,--但是这个也是他喜欢的,因为这两种性*格他都 没有,--是一个无瑕的男子。他觉得他在那一方面欺骗他的父亲是不对了,并不是因为他怎么爱他的父亲(固然他不能说不爱他),他觉得这样是卑鄙,像老鼠在 狮子睡着的时候偷叹一口气的行为,同时如一切好自省而又冲动的人,在他的直觉过去,理智冷回来的时候,他更刻毒地悔恨自己,更深地觉得这是反人性*,一切的 犯了罪的痛苦都牵到自己身上。他要把自己拯救起来,他需要新的力,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帮助他,把他由冲突的苦海中救出来,他愿意找。他见着四凤,当时就觉 得她新鲜,她的“活”!他发现他最需要的那一点东西,是充满地流动着在四凤的身里。她有“青春”,有“美”,有充溢着的血,固然他也看到她是粗,但是他直 觉到这才是他要的,渐渐他也厌恶一切忧郁过分的女人,忧郁已经蚀尽了他的心;他也恨一切经过教育陶冶的女人,(因为她们会提醒他的缺点)同一切细微的情 绪,他觉得“腻”。

[然而这种感情的波纹是在他心里隐约地流荡着,潜伏着;他自己只是顺着自己之情感的流在走,他不能用理智再冷酷地剖析自己,他怕,他有时是怕 看自己内心的残疾的。现在他不得不爱四凤了,他要死心塌地地爱她,他想这样子忘了自己。当然他也明白,他这次的爱不只是为求自己心灵的药,他还有一个地方 是渴。但是在这一层次他并不感觉的从

前的冲突,他想好好地待她,心里觉得这样也说得过去了。经过她有处女香的温热的气息后,豁然地他觉出心地的清朗,他看见了自己心内的太陽,他 想“能拯救他的女人大概是她吧!”于是就把生命交给这个女孩子,然而昔日的记忆如巨大的铁掌抓住了他的心,不时地,尤其是在繁漪的面前,他感觉一丝一丝刺 心的疚痛;于是他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能引起人的无边恶梦似的老房子,走到任何地方。而在未打开这个笼之先,四凤不能了解也不能安慰他的疚伤的时候,便 不由自主地纵于酒,热烈地狂歌,于一切外面的刺激之中。于是他精神颓衰,永远成了不安定的神情。

[现在他穿一件藏青的绸袍,西服裤,漆皮鞋,没有洗脸。整个人很整齐,他打着呵欠。

冲 哥哥。

萍 你在这儿。

繁(觉得没有理她)萍!

萍 哦?(低了头,又抬起)您--您也在这儿。

繁 我刚下楼来。

萍(转头问冲)父亲没有出去吧?

冲 没有,你预备见他么?

萍 我想在临走以前跟父亲谈一次。(一直走向书房)

冲 你不要去。

萍 他老人家在干什么么?

冲 他大概跟一个人谈什么公事。我刚才见着他,他说他一会儿会到这儿来,叫我们在这儿等他。

萍 那我先回到我屋子里写封信。(要走)

冲 不,哥哥,母亲说好久不见你。你不愿意一齐坐一坐,谈谈么?

繁 你看,你让哥哥歇一歇,他愿意一个人坐着的。

萍(有些烦)那也不见得,我总怕父亲回来,您很忙,所以--

冲 你不知道母亲病了么?

繁 你哥哥怎么会把我的病放在心上?

冲 妈!

萍 您好一点了么?

繁 谢谢你,我刚刚下楼。

萍 对了,我预备明天离开家里到矿上去。

繁 哦,(停)好得很。--什么时候回来呢?

萍 不一定,也许两年,也许三年。哦,这屋子怎么闷气得很。

冲 窗户已经打开了。--我想,大概是大雨要来了。

繁(停一停)你在矿上做什么呢?

冲 妈,您忘了,哥哥是专门学矿科的。

繁 这是理由么,萍?

萍(拿起报纸看,遮掩自己)说不出来,像是家里住得太久了,烦得很。

繁(笑)我怕你是胆小吧?

萍 怎么讲?

繁 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

萍 没有忘。但是这儿我住厌了。

繁(笑)假若我是你,这周围的人我都会厌恶,我也离开这个死地方的。

冲 妈,我不要您这样说话。

萍(忧郁地)哼,我自己对自己都恨不够,我还配说厌恶别人?--(叹一口气)弟弟,我想回屋去了。(起立)

[书房门开。

冲 别走,这大概是爸爸来了。

里面的声音(书房门开一半,周朴园进,向内露着半个身子说话)我的意思是这么办,没有问题了,很好,再见吧,不送。

[门大开,周朴园进,他约莫有五六十岁,鬓发已经斑白,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一对沉鸷的眼在底下闪烁着。像一切起家立业的人物,他的威严在 儿孙面前格外显得峻厉。他穿的衣服,还是二十年前的新装,一件圆花的官纱大褂,底下是白纺绸的衬衫,长衫的领扣松散着,露着颈上的肉。他的衣服很舒服地贴 在身上,整洁,没有一些尘垢。他有些

胖,背微微地伛偻,面色*苍白,腮肉松弛地垂下来,眼眶略微下陷,眸子闪闪地放光彩,时常也倦怠地闭着眼皮。他的脸带着年的世故和劳碌,一种冷 峭的目光和偶然在嘴角逼出的冷笑,看着他平日的专横,自信和倔强。年青时一切的冒失、狂妄已经转为脸上的皱纹深深避盖着,再也寻不着一点痕迹,只要他的半 白的头发还保持昔日的丰采,很润泽地梳到后面。

在陽光底下,他的脸呈着银白色*,一般人说这就是贵人的特徽。所以他才有这样大的矿产。

他的下颏的胡须已经灰白,常用一只象牙的小梳梳理。他的大指套着一个斑指。

[他现在精神很饱满,沉重地走出来。

萍 冲(同时)爸。

冲 客走了?

朴(点头,转向繁漪)你怎么今天下楼来了。完全好了么?

繁 病原来不很重--回来身体好么?

朴 还好。--你应当在到楼上去休息。冲儿,你看你母亲的气色*比以前怎么样?

冲 母亲看来就没有什么病。

朴(不喜欢儿子们这样答覆老人家的话,沉重地,眼翻上来)谁告诉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常来问你母亲的病么?(坐在沙发上)

繁(怕他又来教训)朴园,你的样子像有点瘦了似的。--矿上的罢工究竟怎么样?

朴 昨天早上已经复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冲 爸爸,怎么鲁大海还在这儿等着要见您呢?

朴 谁是鲁大海?

冲 鲁贵的儿子。前年荐进去,这次当代表的。

朴 这个人!我想这个人有背景,厂方已经把他开除了。

冲 开除!爸爸,这个人脑筋很清楚,我方才跟这个人谈了一回。代表罢工的工人并不见得就该开除。

朴 哼,现在一般年青人,跟工人谈谈,说两三句不关痛痒,同情的话,像是一件很时髦的事情!

冲 我以为这些人替自己的一群努力,我们应当同情的。并且我们这样享福,同他们争饭吃,是不对的。这不是时髦不时髦的事。

朴(眼翻上来)你知道社会是什么?你读过几本关于社会经济的书?我记得我在德国念书的时候,对于这方面,我自命比你这种半瓶醋的社会思想要彻底得多!

冲(被压制下去,然而)爸,我听说矿上对于这次受伤的工人不给一点抚恤金。

朴(头扬起来)我认为你这次说话说得太多了。(向繁)这两年他学得很像你了。(看钟)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客来,嗯,你们关于自己有什么说话说么?

萍 爸,刚才我就想见您。

朴 哦,什么事?

萍 我想明天就到矿上去。

朴 这边公司的事,你交代完了么?

萍 差不多完了。我想请父亲给我点实在的事情做,我不想看看就完事。

朴(停一下,看萍)苦的事你成么?要做就做到底。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叫旁人说闲话的。

萍 这两年在这儿做事舒服,心里很想在内地乡下走走。

朴 让我想想。--(停)你可以明天起身,做那一类事情,到了矿上我再打电报给你。

[四凤由饭厅门入,端了碗普洱茶。

冲(犹豫地)爸爸。

朴(知道他又有新花样)嗯,你?

冲 我现在想跟爸爸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朴 什么?

冲(低下头)我想把我的学费的一部份出来。

朴 哦。

冲(鼓起勇气)把我的学费拿出一部份送给--

朴(四凤端茶,放朴面前。)四凤,--(向冲)你先等一等。(向四凤)叫你跟太太煎的药呢?

四 煎好了。

朴 为什么不拿来?

四(看繁漪,不说话)。

繁(觉出四周有些恶相)她刚才跟我倒来了,我没有喝。

朴 为什么?(停,向四凤)药呢?

繁(快说)倒了。我叫四凤倒了。

朴(慢)倒了?哦?(更慢)倒了!--(向四凤)药还有么?

四 药罐里还有一点。

朴(低而缓地)倒了来。

繁(反抗地)我不愿意喝这种苦东西。

朴(向四凤,高声)倒了来。

[四凤走到左面倒药。

冲 爸,妈不愿意,你何必这样强迫呢?

朴 你同你妈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那儿。(向繁漪低声)你喝了,就会完全好的。(见四凤犹豫,指药)送到太太那里去。

繁(顺忍地)好,先放在这儿。

朴(不高兴地)不。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

繁(忽然)四凤,你把它拿走。

朴(忽然严厉地)喝了药,不要任性*,当着这么大的孩子。

繁(声颤)我不想喝。

朴 冲儿,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

冲(反抗地)爸!

朴(怒视)去!

[冲只好把药端到繁漪面前。

朴 说,请母亲喝。

冲(拿着药碗,手发颤,回头,高声)爸,您不要这样。

朴(高声地)我要你说。

萍(低头,至冲前,低声)听父亲的话吧,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冲(无法,含着泪,向着母亲)您喝吧,为我喝一点吧,要不然,父亲的气是不会消的。

繁(恳求地)哦,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

朴(冷峻地)繁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子女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繁(四面看一看,望望朴园又望望萍。拿起药,落下眼泪,忽而又放下)哦!不!我喝不下!

朴 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

萍 爸!我--

朴 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

[萍走至繁漪面前。

萍(求恕地)哦,爸爸!

朴(高声)跪下!(萍望着繁漪和冲;繁漪泪痕满面,冲全身发抖)叫你跪下!(萍正向下跪)

繁(望着萍,不等萍跪下,急促地)我喝,我现在喝!(拿碗,喝了两口,气得眼泪又涌出来,她望一望朴园的峻厉的眼和苦恼着的萍,咽下愤恨,一气喝下!)哦……(哭着,由右边饭厅跑下。

[半晌。

朴(看表)还有三分钟。(向冲)你刚才说的事呢?

冲(抬头,慢慢地)什么?

朴 你说把你的学费分出一部份?--嗯,是怎么样?

冲(低声)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啦。

朴 真没有什么新鲜的问题啦么?

冲(哭声)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妈的话是对的。(跑向饭厅)

朴 冲儿,上那儿去?

冲 到楼上去看看妈。

朴 就这么跑么?

冲(抑制着自己,走回去)是,爸,我要走了,您有事吩咐么?

朴 去吧。(冲向饭厅走了两步)回来。

冲 爸爸。

朴 你告诉你的母亲,说我已经请德国的克大夫来,跟她看病。

冲 妈不是已经吃了您的药了么?

朴 我看你的母亲,精神有点失常,病像是不轻。(回头向萍)我看,你也是一样。

萍 爸,我想下去,歇一回。

朴 不,你不要走。我有话跟你说。(向冲)你告诉她,说克大夫是个有名的脑病专家,我在德国认识的。来了,叫她一定看一看,听见了没有?

冲 听见了。(走上两步)爸,没有事啦?

朴 上去吧。

[冲由饭厅下。

朴(回头向四凤)四凤,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这个房子你们没有事就得走的。

四 是,老爷。(也由饭厅下)

[鲁贵由书房上。

贵(见着老爷,便不自主地好像说不出话来)老,老,老爷。客,客来了。

朴 哦,先请到大客厅里去。

贵 是,老爷。(鲁贵下)。

朴 怎么这窗户谁开开了。

萍 弟弟跟我开的。

朴 关上,(擦眼镜)这屋子不要底下人随便进来,回头我预备一个人在这里休息的。

萍 是。

朴(擦着眼镜,看四周的家俱)这屋子的家俱多半是你生母顶喜欢的东西。我从南边移到北边,搬了多少次家,总是不肯丢下的。(戴上眼镜,咳嗽一声)这屋子排的 样子,我愿意总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这叫我的眼看着舒服一点。(踱到桌前,看桌上的相片)你的生母永远喜欢夏天把窗户关上的。

萍(强笑着)不过,爸爸,纪念母亲也不必--

朴(突然抬起头来)我听人说你现在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萍(惊)什--什么?

朴(低声走到萍的面前)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对不起你的父亲么?并且--(停)-

-对不起你的母亲么?

萍(失措)爸爸。

朴(仁慈地,拿着萍的手)你是我的长子,我不愿意当着人谈这件事。(停,喘一口气严厉地)我听说我在外边的时候,你这两年来在家里很不规矩。

萍(更惊恐)爸,没有的事,没有,没有。

朴 一个人敢做一件事就要当一件事。

萍(失色*)爸!

朴 公司的人说你总是在跳舞窝里鬼混,尤其是这三个月,喝酒,赌钱,整夜地不回家。

萍 哦,(喘出一口气)您说的是--

朴 这些事是真的么?(半晌)说实话!

萍 真的,爸爸。(红了脸)

朴 将近三十的人应当懂得“自爱”!--你还记得你的名为什么叫萍吗?

萍 记得。

朴 你自己说一遍。

萍 那是因为母亲叫侍萍,母亲临死,自己替我起的名字。

朴 那我请你为你的生母,你把现在的行为完全改过来。

萍 是,爸爸,那是我一时的荒唐。

[鲁贵有书房上。

贵 老,老,老爷。客--等,等,等了好半天啦。

朴 知道。

[鲁贵退。

朴 我的家庭是我认为最圆满,最有秩序的家庭,我的儿子我也认为都还是健全的子弟,我教育出来的孩子,我绝对不愿叫任何人说他们一点闲话的。

萍 是,爸爸。

朴 来人啦。(自语)哦,我有点累啦。(萍扶他至沙发坐。)

[鲁贵上。

贵 老爷。

朴 你请客到这边来坐。

贵 是,老爷。

萍 不,--爸,您歇一会吧。

朴 不,你不要管。(向鲁贵)去,请进来。

贵 是,老爷。

[鲁贵下。朴园拿出一支雪茄,萍为他点上,朴园徐徐抽烟,端坐。

篇3:精彩导语——导好课堂第一幕

1、语言平淡,缺乏吸引力

一般情况,教师设计的导语过于平白直叙,缺乏趣味,起不到吸引学生注意力的作用;有的教师不太注重课堂导语设计,总习惯于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像什么“上节课我们学了什么,这节课我们来学什么。”或者干脆直截了当“今天我们将学什么”。这种毫无特色的开场白,常使学生感到枯燥无味,削弱新课教学质量。难怪某些老师一上课,有的学生就打瞌睡,思想开始走私,这与老师导语的平淡无奇、松散教学有关。

2、方式单一,缺乏创新

传统的课堂教学教师单凭一支粉笔一张嘴,一块黑板一本书这些传统语文课堂教学手段来吸引学生确实有点勉为其难,好多学生已经厌倦这种上课方式,他们更想尝试一些新鲜的、流行的方式。在物质上,教师一上课就让学生把课本翻到多少页,很少利用多媒体等现代教学设备;在知识上,很少有教师精心设计一节课的导语,一般是上课首先就让学生看书,既没有问题设计,也没有自学要求,这种放任自流型的教学导入常常导致学生在这段时间里从事别的活动,学习显得无计划,无次序,学习效率也低。

3、教师为主,忽略学生

以传授知识为中心,以教师为中心,以课堂教学为中心的阅读教学,已经形成一种思维“定势”,形成一种强大的“惯性”。往往是在固定的时间和空间里教师讲,学生听,忽视了学生学习的主体地位,不利于充分发挥学生的学习潜能,不利于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教师习惯于在学生面前扮演渊博的师长角色,尽展“师者”之风采,却浑然不顾课堂的效益。特别是语文教师,那课文中生动的情节总会让一些教师产生不吐不快的冲动,但这博古通今、天马行空的永远是老师自己,再精彩也不能代替学生的能力,它除了赢得学生佩服的眼光之外,实际上,学生什么也没得到。

针对传统教学存在的诸多问题,国家教育部门经过研究调查,提出一种全新的教学理念—实施课程改革,制定学科新课标,其中语文新课标提出:“语文教学应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注重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意识和习惯,为学生创设良好的自主学习情境。”它要求教学要以学生为中心,为学生创造开放活泼的课堂环境,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启迪学生的思维,引导学生自主学习。因此,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必须重视课堂的起始环节——课堂导入,改变传统的导入,利用现代教学手段,应做到因势利导,吸引学生尽快进入学习氛围。

1、语言新奇,启发性强

课堂教学导语设计的方式要多种多样,教师要灵活的设计导入方案,经常变换导入方式方法,常用常新。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教师要根据具体的教学内容,根据新的情况,不断的变换调整导语,以期达到良好效果,绝不可生搬硬套一种模式,导入语的设计应具有灵活性,根据课文内容而定,比如,有的是使新旧知识联系起来,有的是为了设置悬念引发学生对新内容的思考,有时想创设一种适合学生学习的情景,有时是解决学生对课题的疑问等等。

教学导语的启发性,就是在教学时“用语言把学生的心灵点亮”,导入语设计要耐人寻味、发人深思,富于启发性,使学生能透过短短几分钟的开场白明确学习要求,把握学习重点,通过学生自己的思考、探索去掌握课堂的真谛。就像有人总结的:“教师的语言如钥匙,能打开学生心灵的窗户;如火炬,能照亮学生的未来;如种子,能深埋在学生的心理。”

2、导入设计,灵活多变

引进录音、电视、幻灯、投影、计算机及互联网在内的信息化教学手段,使学生从单一枯燥的学习中解脱出来,去领略课堂里的精彩世界。“教有法,但无定法”教学导入的方式多种多样,千变万化,教师应根据教学内容和教学对象选用合适的导入,以取得最佳效果。对一些名师的导入要有选择的使用,绝不可把他们的模式原原本本的用到自己的教学中,否则,会造成自己的教学不伦不类,失去活力,学生不知教师所云,课堂也会失去控制。还有一种情况,教师精心设计好了课堂导入,等到上课时,发现课堂不像当初想象的那样,这时教师就要考虑改变导入方法,这样才能吸引学生的注意,把学生从课外带进课内,引发学习兴趣,激发学习动机。

3、师生互动,共同学习

新课程认为学生不是接受知识的容器,学生学习语文的过程是学生自主进行知识建构的过程;学生不仅是受教育者,而且是教学活动的参与者,学生之间存在着差异,但在具体问题上却存在很大的互补、互助性┅┅这些观念上的更新带来了课堂教学组织形式的巨大变化。教师要在课堂教学中想方设法组织学生运用自主、合作、探究等灵活多样的学习方式。在活动主体上,既有教师讲,学生听;也有学生讲,师生听;既有小组合作探究,也有组间争辩对抗。一切变化都根据教学内容、学生身心发展灵活而定。

篇4:推销员之死第一幕

时间 前场后一个月左右。某日晚间。地 点 管清波的“第二家庭”,楼上。

人 物

常 妈

管清波

王先舟

于大璋 丁翼平

唐子明 钱掌柜

〔幕启:楼上一间小客厅,收拾得非常庸俗、阔绰,有点象昔日的高等妓院。看见这屋子,就可以知道这里不大能有正派的人与正派的事。两面有门。〔这是管清波的“第二家庭”。管清波与丁翼平常常和他们的朋友们在这里聚会,商议“要事”,也顺手儿吃吃喝喝。今天又是他们聚会的日子。〔幕还未启,有男女欢笑的声音,大家都在内室里玩牌。幕启,空场。内室的男女通场继续欢笑。少顷,电话铃响,常妈上。(接电话)喂……小月亮门九号。……您贵姓?……等一等,我给您看看。(到内室门口)管经理,管经理,电话!

〔管清波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出来。

管清波 谁呀?

常妈 丁经理。

〔室内有女人声音:“清波,该你出牌啦!”常下。

管清波 (向室内)等一等!(接电话)喂,翼平啊?怎么还不来呀?大家伙儿都等着你来玩玩呢!〔室内女人又催:“老管,你快着呀!”

管清波 (捂上机口)等一等!(再打电话)什么?……于大璋?他没有来。……噢,你约他九点钟上这儿见面?(看表)现在已经过了几分钟……〔室内女人又催,同时王先舟上。

管清波 (向王)来啦?给你,(把手中的牌递给他)你先替我玩去。

王先舟 好吧!(接牌入内室)

管清波 (再接电话)不是,不是于大璋,是王先舟来了。……好,于大璋要是先来到,叫他等等你。好,我一定叫他等你;你就快来吧!(门铃响)大家都等着你呢,没有你不热闹啊!好,待会儿见!(挂上电话,要往内室走)

〔常领于上。

常妈 管经理,于先生来了。

管清波 (亲热地)大璋!快来,坐下!常妈,沏茶去!(常下)丁翼平刚刚来了电话,叫你在这儿等他一会儿,他马上就来。

于大璋 (看室内)清波,你行啊!小客厅收拾得多么象样!我常想来看看你,可是……你知道在机关里做事的有多么忙!

管清波 连我都一天到晚脚后跟打后脑勺嘛,不用说你啦!你近来还过得怪好的吧?

于大璋 对付着冻不着饿不着就是了,哪能象你这么舒服!

管清波 人哪,不为名,就为利。你可是有名呢。

于大璋 嗯,现在还能作副科长,也总算不容易!

管清波 大璋,你有本事,脑筋活,心眼快,才参加了几天,就当了副科长;勤巴结着点,赶明儿还不是科长处长?好好干吧!

于大璋 (笑,掏烟)来吧,尝我一根不大好的烟吧!

管清波 (看了看烟)到我这儿啦,我不能叫你吃这样的烟!常妈,拿烟来呀!

〔常托着漆盘上。盘上有一筒三炮台烟、茶具,与糖果四碟,说:“来喽!”管先把烟拿过来。常摆上两碟糖果,倒茶,而后把两碟糖果送入内室。

管清波 来枝炮台吧!(递烟)

于大璋 (笑了笑)常在街上看见它,可老没跟它发生关系了!(吸了一口)到底好烟是好烟!

管清波 有工夫就上这儿来玩玩。别的没有,好烟好茶还缺不了你的!

于大璋 (慨叹地)可是,没工夫啊,工作太忙!拿一份儿薪水,做两个人的事。上班以外,还得学习,好多会都得参加,负责任嘛,就不得清闲。

管清波 是呀,都不容易!就拿我来说吧,生意是比从前好啦,可是柜上那些店员,今儿一个意见,明儿一个要求,好象铺子不是我的,掌柜的倒得听别人的吩咐!

〔室内有女人声。

于大璋 大嫂子倒好哇?我看看她去!(要立起来)

管清波 等等,大璋!她不住这里!

于大璋 (听笑声)那么……(恍然大悟)噢!我的脑筋太不灵活了!该死!

管清波 有工夫就常来玩玩,可别对亲戚们给我宣传!

于大璋 你叫我拉老婆舌头去,我也没工夫哪!唉,你真有办法!

〔丁匆匆上。

丁翼平于科长,对不起,叫你受等!

于大璋 我也刚刚来到。

管清波 都不是外人,就别这样客气了,叫人听着怪难过的!

丁翼平我找老邱去了,要不然也不会迟到。

管清波 他不是刚由香港回来?

丁翼平是呀!你看,于科长……

管清波 在这儿,就叫他大璋吧,显着亲热,不是吗?

丁翼平你们俩是亲戚,可以随便称呼。我可得叫科长。什么话呢,我的事儿得请科长帮忙,随时地指示呀!

于大璋 (被捧得很舒服)不要说指示,只说帮忙吧!

丁翼平于科长前者跟我说,香港的手表便宜,我托老邱带了一个来。(掏出美丽的表盒)于科长,你看,真正瑞士造,自动上弦,不生锈,不怕水,不进灰土!

于大璋 (接过表盒,端详,管也看)表是真好!

管清波 老邱还有没有?我也想要一个!

于大璋 好!(把表盒递回)

丁翼平(假装一愣)你是怎么回事?于科长!

于大璋 表的确好,我手里一时可是不宽绰!

丁翼平(故意作生气的样子)于科长,你既是清波的亲戚,又是我的朋友,我可没拿你当作外人,你怎这么看不起我呢!

于大璋 我怎能白要东西呢?绝对不能!

丁翼平我特意托老邱给你带来的,我送不起,还垫不起这点钱吗?你几时有钱,几时还我,咱们自己朋友还过不着这点有无相通吗?

管清波 按理说呢,老丁也送得起这么一个表,你也受之无愧。现在他先垫上钱,你再慢慢地还他,就更象自己朋友了!你的那个破表没准儿,起码该擦擦油泥!

于大璋 这,这……

丁翼平把这个老东西(指旧表)交给我,我去给收拾一下!戴上这个新的,不至于再耽误了事情,这最要紧!作科长,会议是多的,一来一迟到,才合不着呢!

于大璋 (收下表)哪有这么办的呢?

丁翼平不再提,不再提这点小事了!把旧的给我!

于大璋 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管清波 一事不烦二主。丁翼平就是这么热心肠!(过去把表摘下来,递给丁)

丁翼平清波了解我;我没有别的好处,就是交朋友永远真心实意!不再提这点小事了!

〔稍静。

于大璋 丁经理,你打电话约我到这儿来,有什么事谈呢?

丁翼平(作忽然想起状)哦,于科长,我又预备好了三百台水车,您看这回怎么个交法呢?

于大璋 还照上一批的交法。

丁翼平我是实心眼的人,愿意把事情都先交代清楚。这三百台因为局子里催得紧,厂子里加夜班还赶不来,又雇了些临时工。外边雇来的人,技术不能一边齐,水车又不是很简单的东西,做的活就保不住有粗糙的地方。我既怕过了期限,耽误了抗旱备荒的大事,又怕活儿潦草一点,对不起您的照顾!

管清波 现在做活真不容易!上边催得紧,下边不顶用,掌柜的两头受气!

于大璋 (沉思)是啊,我很了解你的困难,丁经理。只要按照合同办事,我想……

丁翼平那没问题,绝对结实,能用!我决不能把废品交上去,对不起人!您作事多年,能体谅我们;遇上个没有经验的新干部可就费了事:哪怕铁活上有个小砂眼,木活上有个小疖子,他都叫我们返工,我们就非赔钱不可!

于大璋 当然喽,我不是毫无经验的人,不能叫你赔了钱!不过这是抗旱备荒的事,也不能马虎了,不然……我也不好交代。

管清波 大璋,你放心,老丁办事向来有把握,绝不能让你交不上去。什么话呢?朋友交情要紧!老丁,大璋可是我的至亲,你回去把成品好好检查一下,可别让大璋为了难。

丁翼平那还用你说吗?没错!于科长,您放宽心吧!

于大璋 嗯,好吧,清波既然说到这儿,我想丁经理也会注意,只要做得结实,即或有点小小不言的,我想,倒也没多大关系。

丁翼平这我就放心了!告诉您,为这点活,我日夜揪心扒肝的!

管清波 放心吧,有大璋这样通达的人,到时候给你解释一两句,你一定不至于赔钱!

丁翼平于科长,我从心里佩服您!

管清波 那用不着交代,就凭他是我的亲戚就够了。咱们是知己,大璋也得是你的知己!你们还有事商量没有?到屋里玩玩去?

于大璋 不啦!我得早点回去睡觉。睡迟了,明天早上起不来;学习迟到,显着怪不合适的!

丁翼平那,我们就不必勉强了吧。管大哥,我星期六晚上借这儿请客,好不好?请于科长在这儿玩一晚上,星期天晚起点不要紧。叫常妈给雇辆三轮去吧。

于大璋 别雇车!我坐惯了电车。

管清波 哼,上班下班的时候,电车可挤得够呛!

丁翼平于科长,你应当来辆自行车。

于大璋 自行车确是方便!

丁翼平正凑巧,我那儿有一辆半新的,搁着没人骑,先借给您骑吧。

于大璋 你自己呢?

丁翼平我?太胖了,骑不动车了!好吧,明天我派人给您送去。

于大璋 哪有那么办的呢?

丁翼平您又来了不是?我是真情实意交朋友!

管清波 把东西搁坏了,不如借给朋友用用!

丁翼平明天我去交活,有我说不圆到的地方,科长可多帮帮忙!我再请示请示:做完了这一批,还可能再多做吗?

于大璋 也许可能,抗旱备荒不是一两千台水车能解决的事。

丁翼平于科长,您可得多照顾点!这路活儿我已经做熟了,保证能做得又快又合规格。

于大璋 不过,下次可能采取投标的办法。

丁翼平那,即使没有什么利润,我也得把标争到手里。为抗旱备荒服务,我当仁不让!定了投标的办法,你早通知我一声。

于大璋 你留神看报,我再提醒你一声。好,再见!

管清波 大璋,别忘了星期六晚上到这儿来!

于大璋 看吧,有工夫一定来。别送!别送!(下)〔丁、管送到门口,于拦阻,即不送。

管清波 常妈!送于科长出去!

丁翼平大璋这个人倒怪好的!又能干,又机灵!

管清波 解放前,他的事情挺不错,也爱讲个排场。这二年没能常来往,他太忙。

丁翼平他在局子里也颇拿事呢!

管清波 解放不几个月,他跟我说过:科长是老干部,不懂业务,把事情都交给他。薪水拿的不少,他大手大脚地花惯了,总是紧紧巴巴的,你还没看见他那个样?

丁翼平这么办好不好?我这儿开好了一张支票,当着面不好意思交给他,你替我交给他吧!(掏出支票)

管清波 (接支票)干吗这么忙啊!

丁翼平(不解地)怎么?

管清波 你先把水车送去再说,别把他胃口惯大了,以后就不好办了!

丁翼平清波,真有你的,亏了你们还是亲戚呢!

管清波 哎——亲是亲,财是财!

丁翼平那,标底的事呢?

管清波 等见着报,有了信,再送去钱也不晚。咱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把支票收入袋中)

丁翼平好,这件事我听你的了。把支票给我吧!

管清波 我先拿着不好吗?

丁翼平怎么?要炸我的酱吗?

管清波 就凭刚才那一场,我给你捧得多么严?还不值这俩钱?

丁翼平(大笑)

管清波 (大笑,交回支票)

丁翼平(接支票,放好)谈谈咱们的事吧,我让你弄的钢板铁料,你弄了没有?

管清波 我怎么没弄?我是想,弄来要是没出路,压着本钱可不大上算!

丁翼平你怎么知道没有出路?

管清波 我听你的!有什么好消息吗?

丁翼平先来瓶白兰地吧?一边喝着,一边谈。

管清波 那容易!(去开柜橱,拿酒和杯子)〔王赢了钱,从内室出来。

管清波 还没打开哪,你难道就闻见了味儿?(开瓶)

王先舟 只要是白兰地,不用开瓶子,我就能闻见!

丁翼平算了吧!说点正经的。我的碎铁还不够用,你怎么这两天又泄了劲儿呢?

王先舟 (先喝了一大口酒)哪儿呀,老二添了个男孩子,他忙,我这个作伯伯的还不给张罗着点吗?

丁翼平别忘了,连你们老二到税局子去作事,还是我的力量!

王先舟 那我怎能忘了呢?得啦,他能常给您出个主意,少交点税,也得算报恩哪!您吩咐吧,我完全听您的指挥!

丁翼平碎铁照常收,你还得上趟天津。

王先舟 干吗去?

丁翼平老唐来了没有?

管清波 早来了。

丁翼平叫他一声。

〔王到内室门叫:“唐经理,出来,喝一杯!”

唐子明 (出来)刚起了一手好牌!丁经理,有什么好消息?

丁翼平屋里还有谁?

管清波 小兵小将的一群呢!不用叫他们了吧?

丁翼平也好,咱们弟兄谈谈吧。朋友们,咱们要有一笔大生意作,大家都要好好地准备!(大家倾耳静听,连王先舟也顾不得喝酒了)我得到了消息,(大家的嘴唇微动,不出声地说:“消息。”)后勤部有好大一笔洋镐铁锨,马上就要做!(故意地不往下说了)

管清波 谁去应这好大一笔生意呢?要不要投标呢?要投标,咱们得想法子摸摸底!

王先舟 丁经理,您去应这笔生意?

丁翼平(轻拍胸膛)帮助政府办事,我不能落在后头!

管清波 噢!对呀!你是加工定货委员会的主任委员!

王先舟 我明白了!干吗我得上天津!我去,叫我上上海我也去!

丁翼平要是用加工定货委员会的名义,我接受全部的委托,就省了政府的事!为了这个,我们得赶紧组织一下。

管清波 我明白了,在签订合同之前,我们要设法抬一抬铁料的价格,这对于我们有利。

唐子明 管大哥,年月不同了,咱们可别只顾私,不顾公。

管清波 什么年月不同了,咱们马上收买北京的铁板跟钢料!要掉了脑袋不过碗大的疤瘌!

丁翼平北京一处的还怕不够。先舟,你上天津,把能买到的都买进来。

王先舟 给我钱,我马上走!把材料收进来之后,我们到处吹风,说市上缺货,价钱就得浮悠浮悠地往上涨。

丁翼平涨价是当然的,用不着你说明。先舟,看天津不行,打个电话来,赶紧上济南,或东北!

王先舟 为咱们大家的事,上新疆我也去!

丁翼平老唐,你调查一下,看哪几个厂子能做多少活,咱们心里好有个数儿。别等合同拿下来,咱们到时候交不了活。对公家的定货,我们得争取提前交工!

唐子明 那行!丁大哥,我愿意多有活儿做,可是咱们也得小心点!

管清波 老唐,你是又要吃又怕烫!等我们赚了钱,你可别看着眼馋!

唐子明 我要小心,可也不能把财神爷往外推!

管清波 这不结啦!放开胆子,好处无穷无尽!翼平,款子怎样?

丁翼平我有办法,银行会借给我!

唐子明 怎么把天津或者东北的料运来呢?

丁翼平那我也有办法!

管清波 得,这咱们就没的着急了!咱们没有翼平可真不行!他就是咱们的脑子!他看得远,看得准!

丁翼平先舟,你别再泄劲儿!

王先舟 我……

丁翼平你怎样?有什么说什么吧!

王先舟 我……

丁翼平我一向拿你当自己朋友看待,还不说实话?

王先舟 这两天哪,钱掌柜已经动手收买铁料呢!

丁翼平你帮他来着?怪不得这两天你不来看我呢!

王先舟 不是!不是!我是愿意两面不得罪人!

丁翼平他干吗收买铁料?难道比我先得到了消息?那不能啊!你知道不知道?

王先舟 我只知道,他给老方的`铁厂添了资本,老方应下一笔活来。

丁翼平什么活?

王先舟 一批仓库里的铁活。

丁翼平啊!那笔活本来是我先知道的,因为油水不大,我告诉大家沉着一点,合理地抬抬标价,倒叫老方钻了空子!这是破坏团结!清波,钱老头子来不来?管清波也许来,这儿有吃有喝的。

丁翼平打电话,叫他来!

〔门铃响。

管清波 也许就是他!

丁翼平子明,先舟,你们还玩牌去。见着他,什么也甭提!先舟,你要是再脚踩两只船,可别怪我……

王先舟 我起誓,从此不敢!

丁翼平老唐,你呢?

唐子明 只要大哥有把握,我不敢不听您的话!(同王入内室)

管清波 对钱老头子,到必要的时候,我会拿出野蛮的劲儿来!

丁翼平那倒不必!有理讲倒人!我们跟他说说理!〔钱缓缓地上,丁躲开点。

管清波 (假装客气)喝,老大哥,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刚要给您打电话。来,先喝一杯吧!(递酒)

钱掌柜 我呀,舍命陪君子,不能不来!

管清波 这两天又弄了“黄”的没有?

钱掌柜 那,你比我的手快呀!

丁翼平(过来)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

钱掌柜 翼平!病病歪歪的,懒得出门,没听见什么。

丁翼平听说老方弄到一笔生意。

钱掌柜 是吗?

丁翼平还有人给他撑腰,给他添资本。

钱掌柜 谁呢?

丁翼平谁?你!

钱掌柜 这是哪来的话呢?

丁翼平听着,以前,你跟老管是对头。多亏了我从中说和,你们俩才不打对仗,彼此都得了好处。是这么一回事不是?

钱掌柜 是!

丁翼平后来,管大哥这儿收拾好了,我提议大家时常在这儿碰碰头。五金、营造、木料、铁工,行行有人。大家说好,一致合作,什么事彼此都不瞒着,是这样不是?

钱掌柜 是!

丁翼平那么,为什么你背着老管,大量收买钢料,又叫老方钻我的空子,而且从我手里挖去王先舟?

管清波 你这么大年纪了,我不好意思跟你耍硬的,可是也别招急了我!

丁翼平你想想,是大家合作,凡事有个计划好呢?还是各干各的好?大家一条心,咱们就能应下大笔生意;一个人干,既不能大量生产,对公对私就全没好处,不是劳而无功吗?

钱掌柜 我……

丁翼平难道你想叫老方跟我对立吗,休想!我有能力去签订几十亿几百亿的生意,他能吗?我分给他活儿做,他就有饭吃;我不照顾他,他就得瞪着眼睛发楞!你帮助他,你的钱就放了秃尾巴鹰!

钱掌柜 翼平,翼平,你也听我说两句。老方啊,总觉得听你的指挥,怪委屈的!

丁翼平胳臂拧不过大腿去,我的眼光远,本事大,他就得听我的!

钱掌柜 你听着呀。我呢,老怕一口气不来,就呜呼哀哉。所以一听他花说柳说,我就投了资;想乘着还没断气,多抓弄几个。这是实话,请你原谅!

丁翼平您要看明白了:现而今作什么都得有组织,有计划,有统一的指挥。个人的力量有限,包不了大生意。管大哥,你记得老方的电话号码吗?

管清波 知道。叫他来一趟?

钱掌柜 (阻止)不用啦,明天我跟他请你们喝喝酒。

丁翼平您想明白了,还是大家团结起来好?

钱掌柜 好嘛,你一下子能弄百十亿的生意,我还敢跟你碰吗?

丁翼平钱掌柜,您说了实话。你所见者小,只看自己,不顾全面。从此,你要体会公私兼顾的精神才是!

钱掌柜 你说的对!对!

丁翼平(极得意地)你们听咱丁翼平的话吧!照着我的办法往下干,咱们必定会万事亨通,所向无敌!(举杯)来,碰碰杯吧!

篇5:推销员之死第一幕

一、填空

1、客户关系管理的主要内容有--------------、------------、-----------------、-------------。

2、客户关系管理的基本原则是---------------、---------------、---------------、-------------------。

3、通过------------,企业销售经理就可以连续地了解客户实情,从中看到客户的购买动态。

4、大客户的甄别主要是通过--------------和--------------法则来进行。

5、-------------------是企业澄清客户的真正需求、尽可能消除差异、贴近市场的机会。

6、客户投诉的内容有---------------、---------------、---------------、-------------------。

二、选择题

1.对客户资料不断加以调整,及时补充并跟踪客户变化。这是客户关系管理的()。

A.动态管理原则B.突出重点原则 C.灵活运用原则D.专人负责原则

2.客户关系管理应确定具体的规定和办法,应有专人负责和管理,严格客户情报资料的利用和借阅。这是客户关系管理的()原则。A.动态管理原则B.突出重点原则 C.灵活运用原则D.专人负责原则

3.()是客户档案的建立和管理的措施。

A.确定客户档案管理职责部门B.界定客户档案级别 C.划定客户档案收集内容D.以上都包括

4.某商厦化妆品专柜招聘营业员:每月起薪800元,并按销售额的3%提成。这家商厦对新招聘的营业员采用的薪酬管理办法是()。A.薪金制B.佣金制C.薪金加奖励制D.以上都不是

三、判断题

1、客户关系管理是一种管理理念。()

2、客户关系的维持与获得是现代企业最为核心的内容,也是保证企业竞争优势的关键之一。()

3、大客户管理是买方采用的一种方法,目的是通过持续地为客户量身定做产品或服务,满足客户的特定需要,从而培养出忠诚的大客户。()

4、甄别客户的过程中,是以一次的消费量来作为衡量“大”、“小”客户的标准。()

5、大客户的管理最重要的是企业必须站在客户的立场上为其提供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

6、大客户管理的成功与否,对企业的最终利润无足轻重。()

7、职能型组织是按照需要完成的推销工作或推销职能来配备推销人员、进行各项推销活动,是推销部门最常用的组织形式之一。()

8、佣金制既能保证推销人员获得稳定的个人收入,又有利于企业控制推销人员,起到激励刺激的作用。()

四、名词

1、客户关系管理

2、大客户

五、简答

1、简述客户档案的建立和管理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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