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散文《雷雨前》

2024-04-25

茅盾散文《雷雨前》(精选3篇)

篇1:茅盾散文《雷雨前》

茅盾散文《谈月亮》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跟月亮的感情很不好。我也在月亮底下走过,我只觉得那月亮的冷森森的白光,反而把凹凸不平的地面幻化为一片模糊虚伪的光滑,引人去上当;我只觉得那月亮的好像温情似的淡光,反而把黑暗潜藏着的一切丑相幻化为神秘的美,叫人忘记了提防。

月亮是一个大片子,我这样想。

我也曾对着弯弯的新月仔细看望。我从没觉得这残缺的一钩儿有什么美;我也照着“诗人”们的说法,把这弯弯的月牙儿比作美人的眉毛,可是愈比愈不像,我倒看出来,这一钩的冷光正好像是一把磨的锋快的杀人的钢刀。

我又常常望着一轮满月。我见过她装腔作势地往浮云中间躲,我也见过她像一个白痴人的脸孔,只管冷冷地呆木地朝着我瞧;什么“广寒宫”,什么“嫦娥”,——这一类缥缈的神话,我永远联想不起来,可只觉得她是一个死了的东西,然而她偏不肯安分,她偏要“借光”来欺骗漫漫长夜中的人们,使他们沉醉于空虚的满足,神秘的幻想。

月亮是温情主义的假光明!我这么想。

呵呵,我记起来了;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使得我第一次不信任这月亮。那时我不过六七岁,那时我对于月亮无爱亦无憎,有一次月夜,我同邻舍的老头子在街上玩。先是我们走,看月亮也跟着走;随后我们就各人说出他所见的月亮有多么大。“像饭碗口“,是我说的。然而邻家老头子却说”不对“,他看来是有洗脸盆那样子。

“不会差得那么多的!”我不相信,定住了眼睛看,愈看愈觉得至多不过是“饭碗口”。

“你比我矮,自然看去小了呢。“老头子笑嘻嘻说。

于是我立刻去搬一个凳子来,站上去,一比,跟老头子差不多高了,然而我头顶的月亮还只有”饭碗口“的大小。我要求老头子抱我起来,我骑在他的肩头,我比他高了,再看看月亮,还是原来那样的”饭碗口“。

“你骗人哪!”我作势要揪老头儿的小辫子。

“嗯嗯,那是——你爬高了不中用的。年纪大一岁,月亮也大一些,你活到我的年纪,包你看去有洗脸盆那样大。“老头子还是笑嘻嘻。

我觉得失败了,跑回家去问我的祖父。仰起头来望着月亮,我的祖父摸着胡子笑着说:“哦哦,就跟我的脸盆差不多。”在我家里,祖父的洗脸盆是顶大的。于是我相信我自己是完全失败了。在许多事情上都被家里人用一句“你还小哩!”来剥夺了权利的我,于是就感到月亮也那么“欺小”,真正岂有此理。月亮在那时就跟我有了仇。

呵呵,我又记起来了;曾经看见过这么一件事,使得我知道月亮虽则未必“欺小”,却很能使人变得脆弱了似的,这件事,离开我同邻舍老头子比月亮大小的时候也总有十多年了。那时我跟月亮又回到了无恩无仇的光景。那时也正是中秋快近,忽然有从“狭的笼”里逃出来的一对儿,到了我的寓处。①大家都是卯角之交,我得尽东道之谊。而且我还得居间办理“善后“。我依着他们俩铁硬的口气,用我自己出名,写了信给双方的父母,——我的世交前辈,表示了这件事恐怕已经不能够照”老辈“的意思挽回。信发出的下一天就是所谓”中秋“,早起还落雨,偏偏晚上是好月亮,一片云也没有。我们正谈着”善后“事情,忽然发现了那个”她“不在我们一块儿。自然是最关心”她“的那个”他“先上楼去看去。等过好半晌,两个都不下来,我也只好上楼看一看到底为了什么。一看可把我弄糊涂了!男的躺在床上叹气,女的坐在窗前,仰起了脸,一边望着天空,一边抹眼泪。

①”狭的笼“原为俄国盲诗人爱罗先所作童话的篇名,这里借指封建家庭的樊笼。

“哎,怎么了?两口儿斗气?说给我来听听。”我不会想到另有别的问题。

“不是呀!——“男的回答,却又不说下去。

我于是走到女的面前,看定了她,——凭着我们小时也是捉迷藏的伙伴,我这样面对面朝她看是不算莽撞的。

“我想——昨天那封信太激烈了一点。”女的开口了,依旧望着那冷清清的月亮,眼角还噙着泪珠。“还是,我想,还是我回家去当面跟爸爸妈妈办交涉,——慢慢儿解决,将来他跟我爸爸妈妈也有见面之余地。”

我耳朵里轰的响了一声。我不知道什么东西使得这个昨天还是嘴巴铁硬的女人现在忽又变计。但是男的此时从床上说过一句来道:

“她已经写信告诉家里,说明天就回去呢!“

篇2:茅盾散文《雷雨前》

《欢迎古物》

自从日本帝国主义的大炮在四小时内打下了“天下第一雄关”以后,大人先生们就挂念着北平文化城里的古物。现在好了,平津尚未陷落,而古物已经装箱待运;据说共装三千大木箱,须得四列车方能运走;那么,万一不远的将来平津失守,而古物无恙,大人先生们庶可告无罪于列祖列宗。

古物虽有三千箱之多,但到底只有三千箱,四列车也便运了走。比不得平津的地皮是没有法子运走的。至于平津的老百姓,——几百万的老百姓,更其犯不着替他们打算,他们自己有腿!

况且就价值而言,也是老百姓可憎而古物可贵。不见洋大人撰述的许多讲到中华古国的书么?他们嘲笑猪一样的中华老百姓,却赞赏世界无比的中华古物呢!如果为了不值钱的老百姓而失了值钱的古物,岂不被洋大人所叹,而且要腾笑国际?于此,我们老百姓不能不感谢大人先生们尽瘁国事的苦心!

然而别有心肠的日本帝国主义似乎并不因为北平古物已走而就此放手。他们正在急急忙忙增兵到热河边境。我们用火车运古物,他们用火车运兵!平津的老百姓眼见古物车南下却不见兵车北上,而又听得日军步步逼进,他们那被弃无告的眼泪只好往肚子里吞。

可惜洋鬼子的机械文明尚未臻万能之境。不然,用一架硕大的起重机把中华古国所有的国宝,例如北平的三海大内,曲阜的孔林,南京的孙陵之类,一齐都吊上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去,让大人先生们安安稳稳守在那里“长期抵抗”,岂不是旷世之奇勋!

不过目前已经有四列车的古物待运,实在也是了不起的荩谋了,老百姓感激零涕之余,应该高呼三声:古物万岁!

《虹》

不知在什么时候金红色的太阳光已经铺满了北面的一带山峰。但我的窗前依然洒着绵绵的细雨。早先已经听人说过这里的天气不很好。敢就是指这样的一边耀着阳光,一边却落着泥人的细雨?光景是多少象故乡的黄梅时节呀!出太阳,又下雨。但前晚是有过浓霜的了。气温是华氏表四十度。无论如何,太阳光是欢迎的。

我坐在南窗下看N.Evr-einoff的剧本。看这本书,已经是第三次了!可是对于那个象征了顾问和援助者,并且另有五个人物代表他的多方面的人格的剧中主人公Paraclete,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憎呢或是爱?这不是也很象今天这出太阳又下雨的天气么?

我放下书,凝眸遥瞩东面的披着斜阳的金衣的山峰,我的思想跑得远远的。我觉得这山顶的几簇白房屋就仿佛是中古时代的堡垒;那里面的主人应该是全身裹着铁片的骑士和轻盈婀娜的美人。

欧洲的骑士样的武士,岂不是曾在这里横行过一世?百余年前,这群山环抱的故都,岂不是曾有些挥着十八贯的铁棒的.壮士?岂不是余风流沫尚象地下泉似的激荡着这个近代化的散文的都市?

低下头去,我浸入于缥缈的沉思中了。当我再抬头时,咄!分明的一道彩虹划破了蔚蓝的晚空。什么时候它出来,我不知道;但现在它象一座长桥,宛宛地从东面山顶的白房屋后面,跨到北面的一个较高的青翠的山峰。呵,你虹!古代希腊人说你是渡了麦丘立到冥国内索回春之女神,你是美丽的希望的象征!

但虹一样的希望也太使人伤心。

于是我又恍惚看见穿了锁子铠,戴着铁面具的骑士涌现在这半空的彩桥上;他是要找他曾经发过誓矢忠不二的“贵夫人”呢?还是要扫除人间的不平?抑或他就是狐假虎威的“鹰骑士”?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书桌上的电灯突然放光,我从幻想中抽身。象中世纪骑士那样站在虹的桥上,高揭着什么怪好听的旗号,而实在只是出风头,或竟是待价而沽,这样的新式骑士,在“新黑暗时代”的今日,大概是不会少有的罢?

《冥屋》

小时候在家乡,常常喜欢看东邻的纸扎店糊“阴屋”以及“船,桥,库“一类的东西。那纸扎店的老板戴了阔铜边的老花眼镜,一面工作一面和那些靠在他柜台前捧着水烟袋的闲人谈天说地,那态度是非常潇洒。他用他那熟练的手指头折一根篾,捞一朵浆糊,或是裁一张纸,都是那样从容不迫,很有艺术家的风度。

两天或三天,他糊成一座”阴屋“。那不过三尺见方,两尺高。但是有正厅,有边厢,有楼,有庭园;庭园有花坛,有树木。一切都很精致,很完备。厅里的字画,他都请教了镇上的画师和书家。这实在算得一件”艺术品“了。手工业生产制度下的“艺术品”!

它的代价是一块几毛钱。

去年十月间,有一家亲戚的老太太“还寿经”。我去“拜揖”,盘桓了差不多一整天。我于是看见了大都市上海的纸扎店用了怎样的方法糊“阴屋”以及“船,桥,库”了!亲戚家所定的这些“冥器”,共值洋四百余元;“那是多么繁重的工作!”--我心里这么想。可是这么大的工程还得当天现做,当天现烧。并且离烧化前四小时,工程方才开始。女眷们惊讶那纸扎店怎么赶得及,然而事实上恰恰赶及那预定的烧化时间。纸扎店老板的精密估计很可以佩服。

我是看着这工程开始,看着它完成;用了和儿时同样的兴味看着。

这仍然是手工业,是手艺,毫不假用机械;可是那工程的进行,在组织上,方法上,都是道地的现代工业化!结果,这是商品;四百余元的代价!

工程就在做佛事的那个大寺的院子里开始。动员了大小十来个人,作战似的三小时的紧张!“船“是和我们镇上河里的船一样大,“桥”也和镇上的小桥差不多,“阴屋“简直是上海式的三楼三底,不过没有那么高。这样的大工程,从扎架到装璜,一气呵成,三小时的紧张!什么都是当场现做,除了”阴屋“里的纸糊家具和摆设。十来个人的总动员有精密的分工,紧张连系的动作,比起我在儿时所见那故乡的纸扎店老板捞一朵浆糊,谈一句闲天,那种悠游从容的态度来,当真有天壤之差!“艺术制作”的兴趣,当然没有了;这十几位上海式的“阴屋”工程师只是机械地制作着。一忽儿以后,所有这些船,桥,库,阴屋,都烧化了;而曾以三小时的作战精神制成了它们的“工程师”,仍旧用了同样的作战的紧张帮忙着烧化。

和这些同时烧化的,据说还有半张冥土的房契(留下的半张要到将来那时候再烧)。

篇3:雷雨前的较量

中国近代社会的急剧发展,使周朴园较早地接触到了资本主义的文明,由一个封建家族中的纨绔子弟,转化成为一个封建性很强的资产阶级人物。他的封建性主要是在家庭生活中得到展现的:他要建立“最圆满、最有秩序的家庭”,是以摧残和牺牲其他家庭成员的意志和自由作为代价的。比如在对待侍萍的态度上,就深刻地暴露了这个所谓“仁厚”、“正直”的社会上的“好人物”的伪善面目和卑污灵魂。侍萍是一个有着纯朴而善良灵魂的劳苦妇女的形象。三十年前,她被周朴园始乱终弃,尔后便开始了漫长的苦难挣扎,体现了无比坚韧的生活耐力和顽强的生命意志、地坚决不让女儿在富人家做仆女,她撕毁五千元支票,拒绝魔鬼的“忏悔”,又体现了一个劳动者生命的尊严感和内心深处蕴蓄着对生活不公平的仇恨和反抗。

高中语文课本第四册所选的就是《雷雨》第二幕的片断。三十年来,遭受屈辱而性格倔强的侍萍,一直远离故乡,就是为了逃避这不公的“命”。在她朴素的头脑里这是唯一的反抗手段、但是她万没有想到,她此时此身正站在三十年来极力躲避又令她不堪回首的周家。这是午饭后,雷雨前,周朴园与侍萍邂逅相遇的一次精神较量。

此时的“天气更阴沉,更郁热。低沉潮湿的空气,使人异常烦躁……”。幕启提示已将人物出场前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烘托出来。周朴园上场,以找旧式雨衣,而与不速之客鲁侍萍开始交锋,当周朴园看到这个“陌生”的下人关窗的动作时,似乎勾起他尘封已久的记忆,蓦然问道:“你——你贵姓?”侍萍答:“我姓鲁”。这是周朴园的第一次紧张,可能更多是无意识的。紧接着是周朴园与这位“无锡老乡”打听实际上就是侍萍本人的“姓梅的”小姐,当侍萍满含悲愤地详述“梅姑娘”投河自尽的悲剧时,周朴园忽然第二次紧张,直问:“你姓什么?”侍萍答:“我姓鲁,老爷”。周朴园第二次放松。实际上如他追问下去,可能戏剧冲突便到此结束。而不可遏制的侍萍,继续叙述“梅姑娘”死后余生的颠沛生活,因过于细腻和详细,又引起周朴园的第二次紧张,追问道:“你是谁?”“我是这儿四凤的妈,老爷”,“哦”。第三次化解。往下的周朴园似乎对“梅姑娘”的命运已不感兴趣,只是要求转告四凤,叫她把樟木箱子里的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箱子里的几件旧衬衣也捡出来。这为沉闷的剧情注入新机,本场高潮即将出现。旧情新恨的侍萍说出周朴园想要的正是那件“在右袖襟烧破的窟窿上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的”。这时的周朴园已经完全肯定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三十年前他无情抛弃了并认为已经死去的侍萍。这是第四次紧张。但紧接而来的则是:“你是来干什么的?”“谁指使你来的?”“痛痛快快的!你现在要多少钱吧?”“鲁贵我现在要辞退的,四凤也要回家。”可以说一句比一句紧迫,一句比一句撕下他所谓“忏悔”的假面具,以把侍萍及其知情者彻底排除为目的。

再看待萍,在对曾经害过她的周朴园,除了悲愤之外,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残存的感情,在周公馆,她向周朴园详述三十年前的旧事,以及周朴园所不知道的她之后的悲惨生活。特别当周朴园问到樟木箱子里的旧衬衣时,侍萍竟脱口说出:“老爷你那种绸衬衣不是一共有五件?你要哪一件?”引起周朴园的怀疑,当侍萍说小旧衬衣袖襟上的梅花之时,实际上已经在无形中违背了她要逃脱命运,违背了决不与仇人周朴园相见的誓言,表面看来这是一个矛盾,但细分析之,又符合侍萍的性格特征。她的善良、重情与刚强、果断又是相辅相成的。在悲苦中,她流露了完全可以理解的怀旧情绪。她愈是柔弱,愈是怀旧,愈是衬托周朴园知情之后的寡情薄义与虚伪阴鸷。那么,怎么理解周朴园留着侍萍曾用过的家具,并保留着侍萍做月子时害怕开窗的习惯呢?表面看来,这是老年周朴园年轻时做出荒唐事的忏悔,似乎也是善的一面的折光。但这种忏悔意识一旦与他个人的亲身利益发生冲突,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撕毁所谓忏悔的假面,而露出自私残忍的真面目。在这一次较量面前,柔弱无依的鲁侍萍再次落到一个丈夫、女儿被辞退、儿子被打的惨况。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周萍也不能相认,当哭喊了一声:“你是萍……”时,也赶忙用“凭——凭什么打我的儿子”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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