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叶封弟辨 柳宗元

2024-04-18

桐叶封弟辨 柳宗元(精选3篇)

篇1:桐叶封弟辨 柳宗元

朝代:唐代

作者:柳宗元

原文:

古之传者有言:成王以桐叶与小弱弟戏,曰:“以封汝。”周公入贺。王曰:“戏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戏。”乃封小弱弟于唐。

吾意不然。王之弟当封邪,周公宜以时言于王,不待其戏而贺以成之也。不当封邪,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戏,以地以人与小弱者为之主,其得为圣乎?且周公以王之言不可苟焉而已,必从而成之邪?设有不幸,王以桐叶戏妇寺,亦将举而从之乎?凡王者之德,在行之何若。设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病;要于其当,不可使易也,而况以其戏乎!若戏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过也。

吾意周公辅成王,宜以道,从容优乐,要归之大中而已,必不逢其失而为之辞。又不当束缚之,驰骤之,使若牛马然,急则败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况号为君臣者邪!是直小丈夫缺缺者之事,非周公所宜用,故不可信。

或曰:封唐叔,史佚成之。

译文

古书上记载说:周成王把削成珪形的桐树叶跟小弟弟开玩笑,说:“把它封给你。”周公进去祝贺。成王说:“我是开玩笑的。”周公说:“天子不可以开玩笑。”于是,成王把唐地封给了小弟弟。

我认为事情不会是这样的,成王的弟弟应该受封的话,周公就应当及时向成王说,不应该等到他开玩笑时才用祝贺的方式来促成它;不应该受封的话,周公竞促成了他那不合适的玩笑,把土地和百姓给予了小弟弟,让他做了君主,周公这样做能算是圣人吗?况且周公只是认为君王说话不能随便罢了,难道一定得要遵从办成这件事吗?假设有这样不幸的事,成王把削成珪形的桐树叶跟妇人和太监开玩笑,周公也会提出来照办吗?

凡是帝王的德行,在于他的行为怎么样。假设他做得不恰当,即使多次改变它也不算是缺点,关键在于是不是恰当,恰当就使它不能更改,何况是用它来开玩笑的呢!假若开玩笑的话也一定要照办,这就是周公在教成王铸成过错啊,我想周公辅佐成王,应当拿不偏不倚的`道理去引导他,使他的举止行动以至玩笑作乐都要符合“中庸”之道就行了,必定不会去逢迎他的过失,为他巧言辩解。又不应该管束成王太严,使他终日忙碌不停,对他像牛马那样,管束太紧太严就要坏事。况且在一家人中父子之间,还不能用这种方法来自我约束,何况名分上是君臣关系呢!这只是小丈夫耍小聪明做的事,不是周公应该采用的方法,所以这种说法不能相信。

有的史书记载说:“封唐叔的事,是史佚促成的。”

篇2:桐叶封弟辨 柳宗元

【原文】

桐叶封弟辨 作者:[唐]柳宗元

古之传者有言[1]:成王以桐叶与小弱弟戏[2],曰:“以封汝。”周公入贺[3]。王曰:“戏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戏。”乃封小弱弟于唐[4]。

吾意不然。王之弟当封邪,周公宜以时言于王,不待其戏而贺以成之也。不当封邪,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戏[5],以地以人与小弱者为之主,其得为圣乎?且周公以王之言不可苟焉而已[6],必从而成之邪?设有不幸,王以桐叶戏妇寺[7],亦将举而从之乎[8]?凡王者之德,在行之何若。设未得其当,虽十易之不为病[9];要于其当,不可使易也,而况以其戏乎!若戏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过也[1]。

吾意周公辅成王,宜以道[11],从容优乐,要归之大中而已[13],必不逢其失而为之辞[14]。又不当束缚之,驰骤之[15],使若牛马然,急则败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16],况号为君臣者邪!是直小丈夫者之事[17],非周公所宜用,故不可信。

或曰:封唐叔[18],史佚成之[19]。

——选自中华书局校点本《柳宗元集》

【注释】

[1]传者:书传。此指《吕氏春秋·重言》和刘向《说苑·君道》所载周公促成桐叶封弟的故事。[2]成王:姓姬名诵,西周初期君主,周武王之子,十三岁继承王位,因年幼,由叔父周公摄政。小弱弟:指周成王之弟叔虞。[3]周公:姓姬名旦,周武王之弟,周朝开国大臣。[4]唐:古国名,在今山西省翼城县一带。[5]不中之戏:不适当的游戏。[6]苟:轻率,随便。[7]妇寺:宫中的妃嫔和太监。[8]举:指君主的行动。[9]病:弊病。[10]遂:成。[11]道:指思想和行为的规范。[12]从容:此指举止言行。优乐:嬉戏,娱乐。[13]大中:指适当的道理和方法,不偏于极端。[14]辞:解释,掩饰。[15]驰骤:指被迫奔跑。[16]自克:自我约束。克,克制,约束。[17]直:只是,只不过。(quē缺):耍小聪明的样子。[18]唐叔:即叔虞。[19]史佚:周武王时的史官尹佚。史佚促成桐叶封弟的说法,见《史记·晋世家》。

【译文】

古书上记载说:周成王拿着一片桐树叶子和年幼的弟弟开玩笑,说:“把这个作为玉邽封给你。”周公入宫庆贺。成王解释说:“我是开玩笑呀。”周公说:“天子不可以随便开玩笑。”于是成王就把唐地封给了年幼的弟弟。

我认为这件事不可能是这样的。成王的弟弟如果应当受封,周公就应及时地告诉成王,而不必等他开了玩笑再去庆贺,趁机促成这件事。成王的弟弟如果不应当受封,周公这种做法就使一个不恰当的玩笑变成了事实,使成王把土地和百姓封给年幼的弟弟,让一个小孩成为一国之主,周公这样做能算是圣人吗?况且周公只是认为君王说话不可随便罢了,哪里一定要听从成王的玩笑,并促成它呢?如果有这样不幸的事,成王拿了桐树叶子与妃嫔和太监开玩笑,周公难道也要按这种玩笑去办吗?大凡君王的恩德,要看实行得怎样。如果不恰当,即使改变十次也不算什么缺点;关键是要恰当,不随意更改,更何况是用它来开玩笑呢!如果开玩笑的.话也一定要照办,这样做就是周公在教唆成王铸成过错。

我认为周公辅佐成王,应当用适当的原则去引导他,是要使他的举止行动和嬉乐恰如其分而已,一定不会去迎合他的过错并替他辩饰。又不应当对他管束太严,使他终日奔忙,像牛马那样,急于使他成长反会坏事。而且家人父子之间,尚不能用这种方式来自我约束,何况名分上还有君臣之别的人呢!这不过是那些见识浅薄而又自作聪明的人所干的事,不是周公所应该采用的做法,因此不可相信。

有的古书记载说:封唐叔这件事,是太史尹佚促成的。

【赏析】

篇3:桐叶封弟辨 柳宗元

【关键词】柳宗元 驳论文 《驳复仇议》 《桐叶封弟辨》

《驳复仇议》和《桐叶封弟辨》是柳宗元的两篇经典议论文,被收入《古文观止》中供后人学习、借鉴。《桐叶封弟辨》虽以“辨”明体,实际上是一篇有针对性的驳论文。参看二文,可以初探柳宗元驳论文的一般风格特点。

一、立意蕴藉巧妙

《駁》、《封》二文均有明确的立意,而作者的真实意图却似乎并不止于此。

根据文章首段,《驳复仇议》针对的是初唐陈子昂《复仇议状》的某些观点。武则天朝,同州下邽人徐元庆为报父亲被县尉赵师韫处死的家仇,刺杀了赵县尉。其时朝中对此案的处理意见不一,陈子昂写下了《复仇议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旌诛并行”、“永为国典”。表面上,宗元对子昂的这两个观点进行了批驳,对元庆复仇一事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实际上,柳文指向的却是另一件事。

章士钊先生《柳文指要》说出了一个事实。富平人梁悦为报父仇杀人案在朝中引发热议,更宗元此时被贬在外,不得参议此事,便“搜讨旧案,以天后谏臣陈子昂为的彀,期与当朝梁悦现案相避”,通过对与梁悦案相似的徐元庆案的讨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实是言济世之志的一番苦心。

《桐叶封弟辨》就更是言在此而意在彼了。据《吕氏春秋》等记载,幼小的周成王把梧桐叶子剪成玉圭的形状送给弟弟叔虞,示为封赏,意在与弟弟开玩笑。而周公却以“天子不可戏”为由,极力要求成王兑现诺言,叔虞因此被封于唐。文章表面上看,主要是辨析周公促成周成王实现戏言一事的真伪,其实宗元更想表明的态度是:作为臣子,对君王的命令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味地只知道去落实。

两篇文章宗元都将对某一政治、社会问题的真实立场隐藏于另一主题之后,借题发挥,巧妙立意,更具蕴藉意味。

二、结构严密稳固

宗元议论文的思辨性往往十分严密,一方面体现在他对事理的认定上,另一方面表现在其行文结构中。《驳》《桐》二文均“精悍严谨”,堪为驳论文典范。

《驳复仇议》行文是一种总——分——总的稳固结构,文章开门见山驳斥了陈子昂的观点,明确立场,主体部分重在旗帜鲜明地反驳子昂“旌诛并行”的不合理,梳理了礼与刑的关系及旌诛并行的恶果,辩证分析元庆父当死与否同元庆复仇的合理性,并援引法理依据,论证切中腠理。收尾时宗元侧重批驳了子昂“永为国典”的错误,再次明确立场。全文思辨性强,是非分明,明人唐顺之对此的评价是“理精而文正”,实是不刊之论。

《桐叶封弟辨》采用了一种较为开放的结构。首先叙述桐叶封弟一事,主体部分二、三两段细致分析了无论叔虞当封与否周公的成事做法都是错误的,并确立了“周公辅成王,宜以道,从容优乐,要归之大中而已,必不逢其失而为之辞”的论点。尾段似不经意写出,点出“史佚”之名起佐证作用,并留有空间让读者回味《桐》文的真实意图,围师留阙,收效明显。

在批驳错误论点、树立自己观点的过程中,《驳》《桐》二文的论证均严密相扣,无懈可击。《驳》文辩证分析,“若元庆之父,不陷于公罪”、“其或元庆之父,不免于罪”两句各引导了一段分析,假设不同,结果便不一样,自然不能依子昂建议以一律视之。《桐》文中有三层假设,“王之弟当封邪”、“不当封邪”、“设有不幸,王以桐叶戏妇、寺,亦将举而从之乎”三个分析都有归谬效果,而在辩驳过程中道理也基本上讲清楚了。运用多种论证方式,从不同角度进行反驳辨析,使得文章很有说服力。

驳论文的一般体例为析谬误立论点、寻缺口细论证,这方面柳宗元为后人在章法上提供了写作和创新的范本。

三、表述简洁斩截

《古文观止》收入《驳复仇议》时曾赞其“引经据典,无一字游移,乃成铁案”。“无一字游移”,或可用来概括柳文的一致风格。《驳》、《桐》二文语言表述简洁斩截,让人读了神清气爽,痛快淋漓。

如《驳》文首段对徐元庆案的叙述,仅一句话即说清了全部事件,前因后果清楚明白:“臣伏见天后时,有同州下邽人徐元庆者,父爽为县尉赵师韫所杀,卒能手刃父仇,束身归罪。”《桐》文对事情的概括也简洁明快:“成王以桐叶与小弱弟,戏曰:‘以封汝。’周公入贺。王曰:‘戏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戏。’乃封小弱弟于唐。”

二文对事件的定性和评议用语斩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魄,如“若戏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过也”一句,对假设的结果直截了当地归谬,明确臣下铸成君王过失的错误。又如对“仇法”这一假设的认定:“仇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吏,是悖骜而凌上也。”坚定的判断中还蕴含着强烈的感情,孤介性情亦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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