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何任医疗经验

2024-04-23

老中医何任医疗经验(精选3篇)

篇1:老中医何任医疗经验

何 任-中医瑰宝苑-中医经典,中医名著,中医古籍,中医珍本,医案、医论、医话,脉法、脉诀,针灸,经方、偏方、秘方,民间中医中医瑰宝苑名老中医经验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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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金匮要略》半个世纪的何任

何若苹整理

编者按何任教授是研究《金匮》的名家,在国内外有相当影响,本文总结了他半个世纪来研究《金匮》和《伤寒论》的方法、经验和主要成就,很有启迪作用。他推崇“读经读注,经注并参”和主张“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的研究方法和宗旨,所以他不但理论上有高深造诣,在临床上也有丰富的医疗经验。

文中介绍了他研究《金匮》的11部著作和8篇专论,从纵横两个方面给读者指出了学习和研究《金匮》(包括《伤寒论》)的门径,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参考文献。

何任临床擅长于内科杂病和妇科疾患,临证善用“经方”,本文介绍了他应用“经方”的方法要点和医疗经验。他临证治病力求辨证精当,处方用药主张“少而精”,如用四逆散治疗脑萎缩,用甘麦大枣汤、桂枝龙牡汤治疗癫痫等,具有鲜明特色。对妇科疾病,认为须通晓奇经之理,要重视“调经”、“和气”。对肿瘤,他认为是因虚致病,病后又加重虚损,主张扶正祛邪的治疗原则。但“虚”是在脾肾两脏,故扶正以培补脾肾为主,但也不忽视祛邪的重要作用。文中对各部分的观点和论点,都举有病例介绍他的临证经验,加以证实,有较好的参考价值。

心怀祖国意常惬,腹有经书气自华。

———吕炳奎题赠何任教授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荀子《劝学》

何任,字祈令,别署湛园,浙江杭州市人,1921年1月21日生,1940年毕业于上海新中国医学院。解放初担任杭州市中医协会主任委员,1955年任浙江中医进修学校副校长,1959年负责筹建浙江中医学院。1978年被授予首批中医教授职称,1979年任浙江中医学院院长。数十年来,何任教授潜心于中医教育事业,坚持中医医疗和科研工作。他知识渊博,学术造诣深厚,对中医经典,特别是《金匮要略》有较精深的研究,是国内研究《金匮》的著名专家。他临床经验丰富,屡起沉疴,远近闻名。他孜孜不倦地研究中医学术,勤于著述,共出版著作十几种,发表学术论文100多篇,在海内享有盛名,在海外也有一定影响。他先后担任过浙江省人大常委,全国人大代表,浙江省中医学会会长,第一卷180浙江省教授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浙江省主任医师评审委员会副主任,浙江中医学院顾问,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医报》社社长,中国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卫生部全国中医理论整理研究会常委,卫生部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教材编审委员会副主任等职。

何任出生在一个世医家庭,父亲何公旦,从儒而医,在杭州颇负盛名。公旦先生常说:“做一个医生,要有一颗赤心,道德品行要高,学识要渊博。”在这样的庭训下,何任不但从小就孕育着学医的志趣,并且付诸行动。上学以后,他除了学文化以外,开始诵读《药性赋》、《本草备要》、《汤头歌诀》等中医药书籍,而对有关医学德性的文章,如《千金方》之“论大医习业”、“论大医精诚”等更是拳拳服膺。张仲景在《伤寒论·序》中“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从而鞭策他“勤求古训,博采众方”。父亲的教诲和历代名医高尚的医德,为他走向献身于中医事业的道路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1937年7月,他考上了上海新中国医学院二年级插班生,他规定自己除上课之外,每天要自学一定的时间,不是读自备的参考书,便是潜身于图书馆的医书之中。他一面学习中医基础及临床各科理论和一部分西医知识,一面到中医诊所跟名老中医抄方,实习中医内、妇、儿科。

为了掌握一些传染病的知识,他也去西医名医旁侍诊。在老师的言传身教、循循善诱下,使他对学医的兴趣更加浓厚。他厌恶当时的十里洋场,却潜心于中医药理论和临床的学习,为今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毕业以后不久,父亲公旦先生就逝世了。当时抗日战争尚处于艰苦阶段,疾病流行,诸如天花、鼠疫、疟疾等烈性传染病随处可见,这对于一个刚出校门的青年中医既是一个严峻考验,又是一个摸索诊治温病规律的难得机会。好在他有坚实的理论基础和跟师(父)侍诊时有过接触,也还能沉着应诊,并使不少危重病人转危为安,从此开始了他的中医生涯。但是,在黑暗的旧中国,尽管他想为中医事业作些努力,但步履十分艰难。

在为中医事业而奋斗过程中,何任非常重视中医教育,注意培养后继人才。早在1947年,他就创办了杭州中国医学函授社,将自己读书、临证心得整理成《实用中医学》、《医摘便览》等著作,作为“遥从”学生的教材,开创了浙江函授教育的先声。解放以后,他先主持了浙江中医进修学校工作,以后又负责筹建浙江中医学院。30多年来,他亲手为国家培养了进修生、函授生、本科生、研究生、“西学中”学生数千人。中医教学历来是以师带徒的方式进行的,开办高等中医学校教育,古今中外没有完整的先例和经验,何任从制定教学计划、大纲、编写教材乃至于授课方法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探索,并身先士卒,亲自授课,批改作业和带学生实习,他讲过的课程先后共有10门之多。他认为中医教学与其他高等教育有其共性,但又有自己的个性,是值得认真研究的。

由于中医古籍汗牛充栋,理论独特,学派众多,而说理又是取类比象,许多问题难以口授,所以他主张学生应该早临床、多临床,汲取传统师带徒的教学特点,以弥补课堂讲授的不足,因此他先后发表了《我对中医进修教学工作的几点体会》、《中医学院教学工作初探》两篇文章,同时组织全院教师编写《中医学院教学经验和教案》一书,对于中医教学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在教学过程中,何任十分注意传授学习方法。他提出治学应“五宜三忌”:一宜坚实基础,二宜博采精思,三宜熟读背诵,四宜兼及他学,五宜珍惜寸阴;一忌道听途说,二忌浅尝辄止,三忌贪多务得,这些对青年学生都很有帮助。他认为“百年树人”的大事业不能局限于课堂,要发挥教师和学生的积极性,要鼓励他们钻研业务,奋发向上,于是他总结了自己的治学经验,撰写第一卷181了《谈治学》一文,在全院师生中产生了很大的反响,许多学生毕业多年以后,还写信提到这篇文章和从中得到的收益。现在,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学生已成为浙江各地的中医骨干,有的还成为厅局卫生行政部门的领导,他为辛勤的汗水换来满园春色,桃李成荫而感到无限欣慰。

“南阳经术蔚人师,今得先生实继之。字字切磋心若发,条条剂释义如丝。岂难到证多成例,且复穷奶直指疵。能溯渊源归一辙,医林长养盛师资”。这首七律条幅是进修学员为何任教授题的,也是对他长期从事中医教学研究工作的中肯评价。

何任学验俱丰,临床以内、妇科为主潜心研究,务求效高治捷。他临证时遇重症大病,常以经方取效;遇杂病、疑难症,则经方、金元医家方选而用之;对肿瘤以扶正祛邪法;对时病急症则经方、江南温热病方兼而取之;对妇科经带胎产,尤其是崩漏及疑难病症治效显著。他热忱的服务态度,良好的医疗作风,深得群众的信赖和爱戴。

他治疗时病、急证有胆有识,有明确的针对性。如治一蘑菇中毒患者,在没有医疗设备的情况下,用玉枢丹为主,单纯用中药治愈。对内科杂病常用经方,尤其是善用《金匮》方取效。

如治一脑萎缩的中年妇女,神情呆滞,步履困难,投四逆散加味14剂后,步履自主,言语清晰,足见其运用经方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对妇科病既继承家学,又多采傅青主“论极精详,方皆平易”之长。如月经不调常采用定经汤,初产诸疾常不离生化汤,以及妇科培本之安奠二天汤等,均能运用得当。以脾虚带下为例用完带汤,对该方中主药山药、白术均遵原方本意各用30克,而柴胡、荆芥、陈皮用量较轻。但他也采用历代女科之长,如治崩漏,根据“血崩当辨虚实,实者清热凉血,兼补血药;虚者升阳补阴,兼凉血药”的原则,常以陈素庵黑蒲黄散取效,而久崩不愈者则采用补奇经汤以益冲任。他治闭经极少用攻血破血峻猛之品,而是先辨虚实,多以养血活血,行气化郁取效。

他治病常着眼于扶正培本,尤其强调益脾肾,认为“脾非先天之气不能犯,肾非后天之气不能生。补肾而不补脾,则肾之精何以遽生,是补后天之脾,正所以补先天之肾也,脾肾可不均补乎”。如对一些要用培本治法的病(某种白血病、糖尿病、癌肿等),首先分析其发病机理,正邪情况,虚在何处?认为有些病是因虚而致病,而不是因病而致虚。而虚常先是肾虚;次是脾虚,或先是脾虚,再是肾虚。例如他治一黄疸半年以上不退的患者,历经很多医院治疗无效,他据“久疸不愈当补脾”,用培本法很快予以治愈。

他选方用药,主张以法统方,用药宜少而精灵,反对药杂量重。他认为治病关键在于对证。药若对证,“四两也能拔千斤”。若滥投重剂,不但无效,反能坏事,故临床处方常是九味、十一味而已。对一些慢性疾患一经辨证明确,施治取效,就不轻易更方,略事加减而已,体现了“验不变法,效不更方,随证加减”的治则。他用方存根存据,从不草率凑方。认为患病愈病都有个过程,既已诊断明确,投方见效,就不应轻率改法变方。他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如他根据金铃子散、芍药甘草汤化裁创制和胃止痛散,对溃疡病、胆囊炎、肠炎等引起的疼痛,止痛迅速,疗效显著。

何任虽然已是名家,但他不以名医自居,不拘一家之言,他活到老学到老,经常汲取报刊书籍中的经验和信息来更新知识,充实自己。如他善于选用单方、草药治疗疑难重症,如用半枝莲、白花蛇舌草、猫人参、鼠妇、守宫等治疗癌肿,已积累了不少成功的案例。

他唯一的嗜好就是读书,勤于著述。正是靠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使他在中医学术上获得了较高深的造诣,为中医学的继承和发扬作出了较大的贡献。从1947年中国医学函授社出版第一卷182了他的第一本著作《实用中医学》起,几十年来他在教学、医疗和行政事务之余,不断地钻研中医学术问题,特别是对《金匮要略》有较精深的研究。他“夜卧人静后,晨起鸟啼先”,到1988年出版《湛园医话》时止,前后共出版了10种著作,不少著作一版再版,深受读者欢迎。同时还在国内外中医药刊物上发表了数十篇学术论文。1984年在他64岁高龄时,还应邀为《浙江中医学院学报》、《上海中医药杂志》的“金匮摭记”等栏目撰写文稿,他自己勤于钻研,也鼓励教师著书立说,1978年组织老中医编写《老中医医案选》,组织各科教师编写《中医学习参考资料》等。

多年来他兼任《浙江中医学院学报》编委主任,负责终审工作,他悉心修改一丝不苟,使《学报》在中医界享有一定声誉,并向国外发行。1983年卫生部委托他主持《金匮要略》的整理研究和任《金匮要略》全国函授教材主编,历经数载,已分别于1986年、1990年通过鉴定完稿出版,1991年又出版了《金匮要略百家医案评议》。

何任不仅在国内享有较高声誉,在国外也有较大影响。1981年10月北京“中日《伤寒论》学术交流会”,他代表中方作了《伤寒论》的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的学术报告;1982年南阳“仲景学说讨论会”,又发表了《读经读注,经注并参》的学术论文,得到了与会代表的赞赏和日本学者的高度评价。日本访中团团长、医学博士赞扬他研究《金匮》的专著是“中医学杰出著作”。此后他的这两篇论文都被译成日文,刊登在日本《汉医临床》刊物上。1985年他应日本医师东洋医学研究会及日本东医药专门学校的邀请去东京讲学,1988年又出版了他《金匮要略新解》等著作的日文译本———《金匮要略解说》。由于他学识广博,重视实践,不尚空谈,《新加坡中医学报》黄万源的文章“杏林偶拾”高度评价何任的文章“踏实而有分量,耐得住人们反复阅读和研究”,新加坡、美国等一些刊物通过多种途径要求为其撰稿。

何任在科学面前是一名敢于进取的勇士,但对享受方面却总是止步不前。他身体不好,却长期坚持工作,甚至在他患病手术后第二天,就不顾疼痛,抱病处理研究生的工作。他为中医事业勤勤恳恳、鞠躬尽瘁的工作态度,在教学、医疗、科研上的卓著成就,深得全院师生员工的爱戴和尊敬。他曾多次被评为基层和省级文教战线的先进工作者,1981年10月8日《浙江日报》以“献身于洁白神圣事业的人”为题报道了他的事迹。1984年退居二线。他说:行政方面我退居二线,但在专业上我仍在一线工作,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他虽年已古稀,仍壮心不已,他刚开完全国中医学会会议,就向省委递交“关于开创浙江省中医工作新局面和办好中医学院的建议书”。1991年浙江省中医管理局对他50年来研究《金匮要略》的成果召开鉴定会,与会专家高度评价了他的研究工作。“老牛明知夕阳短,不待扬鞭自奋蹄”,这是他为浙江中医学院写的条幅,也是他晚年生活的真实写照。何任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为后学者做出了榜样。

第一卷183

学术精华

一、研究《金匮》的基本成就《金匮要略》简称《金匮》,为东汉医学大师张机(仲景)所著,是中医最早研究杂病的专书,它不仅促进中医辨证论治诊疗体系的形成,而且对杂病的诊治,有典范作用。《金匮》是一部包括中医内科杂病,及外、妇等科的专门医籍,其中蕴藏着中医学术的指导思想和治疗法则,乃至具体疾病的辨证施治和理、法、方、药,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何任1941年毕业前后即潜心于《金匮》的研究,50年来,不仅探索《金匮》的沿革、版本、注本、注家,而且对《金匮》的学术思想、治疗法则,立法、制方等各个方面作了研究探索,完成了研究《金匮》的著作11种,《金匮》的论文数十篇。从普及读物、中级读物、高级读物,乃至《金匮》中200余方的临床应用,都有不同角度的探索。现将他的研究成就简单介绍于后。

(一)研究专著简介

从40年代以来,他累积研究《金匮》的理论和临床资料,经分析归纳,完成了“普及性”、“提要性”、“考证性”、“应用性”等适用于学习研究《金匮》的初、中、高、精等系列论著。

1.《金匮要略通俗讲话》(1958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本书以通俗语言,将《金匮》全书内容作扼要的讲解、分析,以表达原文的精神,并参以历代注家精义,贯彻古为今用之旨。又以临床实践为依归,使读者对于原著得到概括的认识和初步的体会。文字浅显,说理清楚,颇宜初学中医和西医学习中医者参考阅读。

2.《金匮要略归纳表》(1960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本书是为了使学习《金匮》者易于认识和分析其内容、实质,将各篇中所述加以整理编次,分类归纳,列成表格形式的著作。又在经文之前冠以概括性标题,纲举目张,使读者一目了然。

以上两种著作,大体为普及性读物。

3.《金匮方临床应用选编》(1978年浙江中医学院编印):这是何任50年来临床应用《金匮》方的医案实录,其为后人应用《金匮》方作了示范,也是临床经验的积累,有较好的实用价值。

4.《金匮要略新解》(1982年浙江科技出版社出版):本书按《金匮》各篇原文逐篇逐条注释,将原文及古涩难通之处,以语体文将其各条文之理论、法则、辨证切要、治疗法度、处方组成、用药要点等作了公允、切要的注释,特别在条文方药之后附以他的临证治验医案,使理论联系实际,是学习《金匮》的较佳读物。

以上两种,属于提要性著作,便于在短期中掌握《金匮》之内容。更可使广大中医临床工作者,随时查阅、分析、应用。

5.《金匮要略提要便读》(1983年北京科技出版社出版):本书对原著各条文作简要夹注列于每篇之前,接着是“提要便读”,将该篇原文所载之病因、症状和治疗等方面加以归纳分第一卷184析,提纲挈领,分别主次,使读者易于领会和掌握原著的主要内容与基本精神。本书最适宜于短期提高进修班或教学课时不多的学习进修之用。

6.《金匮要略讲义》(1986年湖南科技出版社出版):本书为卫生部下达的全国高等中医院校函授统一教材。该书历时三年编写完成,通过专家鉴定出版,现为全国高等中医院校函授通用教材之一,其特点是有利于自学,深受读者赞许,已多次再版。

7.《湛园医话·金匮燃犀录》(1988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这是将《金匮》正文及附篇作深入重点的探讨,究玄钩沉,为《金匮》研究的心得之作,可作为较深入研究《金匮》,探索《金匮》各家注释要义的参考,适合于中、高级中医人员的研读。

以上6、7两种著作,主要是对《金匮》的治病主导思想,诊病法则,应用方药作综合性的、古为今用的实际阐解。读者认为阅读此类著作后,对《金匮》方的应用感受至深。

8.《金匮要略校注》(1990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本书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所列的中医古籍整理的重点课题,历时四年完成,并经过部级鉴定后出版。本书以元代邓珍仿宋刻本为底本进行整理。全书二十五篇,每篇有“提要”、“校注”、“按语”,末有“校注后记”,文献丰富,考证详实。所论仲景学术思想与特点,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本书既保持了仲景宋本《金匮要略》原书原貌,又体现了近代学者研究《金匮要略》的新成就,为目前研究仲景学说的重要书籍。

9.《金匮要略语释》(1990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本书是在《金匮要略校注》的基础上,用白话文语译的通俗读物,将《金匮》原文、方药等逐一语译,说理明白,文字晓畅,被称为历代《金匮》语译中的上乘之作。

10.《金匮要略解说》(日本版“昭和六十三年”1988年,日本东洋学术出版社出版):本书是何任去日本讲学时所采用的教材《金匮要略新解》的日文翻译本,由日本汉医博士胜田正泰领衔及组织若干名日本汉医研究生翻译,现作为日本医界学习中医《金匮要略》的教材。

11.《金匮要略百家医案评议》(1991年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本书经10余年时间收集了近200家的《金匮》方医案,在同道和中青年医生协作下,精心选择,加以注释评议而成。

为集古今用《金匮》方的经验,对学习应用《金匮》方提供了翔实的参考资料。

(二)研究专论简介何任研究《金匮要略》,不仅出版了系列著作,而且有专门的论文发表:1.“从学习《金匮》看如何学习古典医著”(1981年第1期中医药学报):本文是引导学生学习《金匮要略》的专文。推而广之,使学生了解学习其他中医古籍的方法。

2.“抚古瞻今话金匮”(1981年第2期浙江中医学院学报):本文着重阐述《金匮》与《伤寒论》同为张仲景著作,《伤寒论》问世所重,而《金匮》则瞠乎其后的原因,以及自明赵以德氏《衍义》以后始有注释到解放后的发展。

3.“深入研究仲景学说”(1981年第5期浙江中医学院学报):阐述如何深入研究《伤寒杂病论》,并阐述《伤寒论》与《金匮要略》的内在联系。

4.“《金匮》的辨证论治法则”(1983年第2期浙江中医杂志):本文阐述《金匮》一书中的若干辨证论治的要点、方法,有利于掌握应用。

5.“读经读注,经注并参”(1983年第1期浙江中医学院学报):本文谈学习《金匮》原文与读各家注释的关系,并阐述各家注本的内容特长与优缺点,有助于学习原文。

第一卷1856.“《金匮》的沿波讨源”(1984年第5期中医药学报):本文阐述《金匮》的历代注家及各家医著中论及《金匮》的内容,从而上溯到对《金匮》原文的认识。

7.“《金匮》的古今及其注本”(1991年第5期中国中医药学报)。

8.“《金匮概述》”(1985年收集于《何任医论选》中):本文概述了《金匮》的学术思想、主要内容,与《伤寒论》的关系及学习方法等。

(三)《金匮》方的临床应用

何任对《金匮》的研究,不但在理论上、学术思想上有深入的探索,而且在方药的临床应用上也有深入的研究。他临证善于应用《金匮》方,并且收集了不少典型的临床验案。如应用《金匮》方治疗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经前紧张症、脏躁以及其他内伤杂病,1983年发表了《金匮方临床医案》的临床报导,介绍了他应用《金匮》方的临证治验,并汇集于《何任医案》中出版。

应用《金匮》方于临床实践,是他研究《金匮》的特点之一,也是他毕生的追求。但他应用《金匮》方,不只是照搬使用,还通过认真研究病情,灵活地进行化裁,从而创制新方。如他根据《金匮》治疗脘腹痛的规律,创制“脘腹宁”,用于治疗脘腹疼痛,取得了显著的临床疗效,现已列入省中医药管理局重点研究的课题,正在进一步临床观察验证。又如用《金匮》方化裁治疗经前紧张症、脏躁等,已通过省级鉴定,并由厂家投入生产,临床应用疗效满意。

总之,何任对《金匮要略》的研究已逾半个世纪,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在国内外都有很高的威望和影响。他虽然已逾古稀之年,但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目前正在投入更深入的研究。如在理论上以脏腑经络为基础,根据病因病机的病理变化,进行综合性研究,以期探索出治疗和预防疾病的最好办法;对《金匮》先天肾、后天脾的理论和方剂的研究(目前重点研究肾气丸),对《金匮》异病同治、同病异治理论实质的研究等。在临床上进行《金匮》诊断方法和特点的研究,以期提高诊断水平;对《金匮》特殊治则的研究(如对温凉并用,消补兼施剂的研究);对《金匮》方药煮服法的研究和专药、专方的研究等等,是他正在探索中的课题。

二、精选《金匮校注》底本

《金匮要略校注》系卫生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下达的科研项目,校注中医古籍的目的在于保持和恢复原书原貌,因此选择底本和校本是搞好校注工作的关键,而选择底本又是关键的关键。

《金匮要略》汉代张仲景著成问世后,虽经北宋林亿等人校定,但原版已佚。目前国内所流行的版本主要有明代赵开美本和明代吴勉学《古今医统正脉全书》本等。何任主编《金匮要略校注》时,想方设法,从全国各地收集了多种《金匮要略》版本,如中国科学院图书馆的明代无名氏仿宋本、上海中医学院图书馆的明嘉靖年间的俞桥氏本等等。经过认真比较,最后确定北京大学图书馆发现的国内孤本、珍本元仿宋本作为《金匮要略校注》的底本。其理由是:其

一、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元仿宋本是《金匮要略》最早的一种版本,与其它版本相比更接近张仲景原书原貌。

其二、元仿宋本不仅时间早,而且质量也比较高。清末杨守敬称该本为“稀有之籍”。例第一卷186如:《金匮·惊悸吐衄篇》中有“师曰:尺脉浮,目睛晕黄,衄未止;晕黄去,目睛慧了,知衄今止”的条文。“尺脉浮”三字,其它版本均作“夫脉浮”,从医理上讲以“尺脉浮”为妥。由此可见,元仿宋本比其它版本更为可信。

当然,校注《金匮要略》并非就是选择底本。底本再好,也会不同程度地存在一些问题,这就需要通过认真的校勘、训诂来加以校正。例如《金匮·痰饮咳嗽病篇》木防己汤方下,石膏用量为“如鸡子大12枚”,折合量约500~1000克,如此剂量,令人费解。在与《外台秘要》校对时发现石膏用量作“鸡子大三枚”与临床实际用量相近,当从无疑,这些问题均在校勘中说明。

总之,何任主编的《金匮要略校注》,一方面使国内《金匮要略》孤本、珍本得以保留下来,流传推广,让海内同仁共睹。另一方面,通过认真的校勘,析疑正误,吸收了其它版本的长处,校注成一本较高质量的《金匮要略》版本,对继承和发扬《金匮要略》是有作用的。

三、阐发《金匮》古今注本他在“《金匮》的沿波讨源”一文中引用《昭明文选·陆机文赋》“或因枝而振叶,或沿波而讨源”,对《金匮》之古今注本特点作了深入细致的阐发。

《伤寒论》经金代成无己第一个阐注,《金匮要略》经宋代王洙重新发现,明代赵以德第一个阐注。两书虽都系晋代王叔和整理编次,其间由合而分,由分而合,合而再分,若即若离,绵延至今。但同中有异的是:两书发现的年代不同,发现后显晦的遭遇不同,因之在学术上被重视的程度,疏注的众寡、差殊更甚。《伤寒论》传世以后,有加例的,有阐注的,补亡的,订误的,删定的,还有为之证方合论的,分论的,以证类方的,以经分证的,编注之多,比“百家注杜”更有过之。而《金匮要略》编次后即默无所闻,由晋、唐到宋、元、明,疏注者仅赵氏一家。同是张仲景著作,同是王叔和编次,由于“伤寒”“杂病”之分,好像孪生兄弟之肥瘠太甚了。后人疏注《金匮》与疏注《伤寒论》的,在数量上,固不能比拟;在版行传世方面,《金匮》亦瞠乎其后。

新中国成立后,这两部书,方同列为古典医著,均为中医学院的必修课,《金匮》韬光匿采五百多年,至此始得与《伤寒论》并为世重。

就《伤寒论》与《金匮》注家比较来看,《伤寒论》系统作注,成无己为之首创。别撰《明理论》,论证50篇,论方20篇。其实宋代许叔微已有《伤寒发微论》、《伤寒九十论》之作,阐要仲景奥义,早属不注之注,以后,朱肱的《伤寒百问》继之。金、元间,刘守真、张壁各有伤寒著述,其辨脉,辨证,辨方,皆补仲景未备;明代王肯堂的《伤寒准绳》,张卿子的《伤寒论注》,李士材的《伤寒括要》,许宏的《金镜内台方议》,陶华的《伤寒六书》中的《读明理论》等前后十家,都是发挥《伤寒论》原文或注或议之佼佼者。参照曹炳章氏《历代伤寒书目考》所提示,宋代计57家,金20家,元30家,明91家,共198家。至于《金匮》,仅明赵以德的《衍义》。回顾往昔,真为那时《金匮要略》的默默无闻而遗憾。

从文献中查得,《金匮》在被宋代王洙发现以前,仅有唐代孙思邈、王焘把有关方论采入于《千金要方》及《外台秘要》中,《脉经》、《肘后》、《三因》虽各有引述,但提张仲景者多,提《金匮》者少。书不题名,遑论注释。再以宋代王洙时代(约为1063年)迄明万历戊戌(1598年,即徐榕校梓《金匮》的一年)535年中,《金匮》的方论传布于当时医籍中的,有宋之朱肱、陈无择,金、元之刘守真、李东垣、张洁古、王海藏、朱丹溪;其中以丹溪对《金匮》方,推崇备至,称之为“万世第一卷187医门之规矩准绳”,“引例推类可谓无穷之应用”(见《局方发挥》)。以上七家,俱为宋、金、元间医学大师,著书立说,是以振古铄今,然而仅钦敬《金匮》为载道之书,却都没有奋笔为之注疏。

如李东垣在《内外伤辨惑论》引易水张氏说:“仲景药(方)为万世法,号群方之祖,治杂病如神,后之医者,宗《内经》法,学仲景心,可以为师矣。”说明对《金匮》方论景仰的心情,意在言表。王海藏《此事难知》云:“余读医书几十载矣,所仰慕者,仲景一书为尤,然读之未易通达其趣,欲得一师指之,遍国中无能知者。”他所谓“仲景书”,后文特加以点明说“《金匮玉函要略》、《伤寒论》,皆张仲景祖神农、法伊尹、体箕子而作也。”综合以上二家之说,可知注《金匮》是有所思而未尝做的。

大概是由于《金匮要略》发现较晚了些,不像《伤寒论》在晋、唐时已有王叔和、孙思邈、王焘等编次引述,它直至北宋王洙才发现于馆阁,义列为官书,民间较少流传,一般都无法看到,更谈不到整理和注释。至明代赵以德承丹溪之学(赵为朱之弟子),始为之“衍义”,但仍未有刻本,见者亦不多。清康熙年间,周扬俊认为赵注“理明学博,意周虑审。本轩岐诸论,相为映照;合体用应变,互为参酌。”鉴于赵注尚未完成,周又采喻嘉言之说(周为喻之弟子),加以“补注”,融汇而成《金匮玉函经二注》。此后,《金匮》注本就逐渐地、从仅有到较多地问于世。

赵后周前的有卢之颐《金匮要略论疏》,书未见,据记载,谓其对《金匮》研究极深。在清代,除周扬俊为赵氏《衍义》作《补注》外,还有徐彬的《论注》,程林的《直解》,沈明宗的《编注》,魏荔彤的《本义》,尤怡的《心典》,黄元御的《悬解》,陈念祖的《浅注》,唐容川的《浅注补正》,还有清廷作为国家编审印行的《医宗金鉴·金匮论注》等。在清260余年中,《金匮》注本传世而为我们见到的仅此十家(有其书而未见者不计入)。其中分卷较多的为徐彬、沈明宗、黄元御三家(各22~24卷),较少的为程林、尤怡(各3卷)。就其注本的内容来说,这十家《金匮》注,俱系积学之士,对《金匮》毕生摩索,其造诣各有擅长。可以说,《金匮》的注家虽不多,然均精湛可诵。

除了这些《金匮》专著外,还有从杂证方书中因释症、释方而阐及《金匮》方论证治的,虽非专门注本,但对《金匮》的阐述,亦多卓而不凡。例如王晋三选古方而释及《金匮》,邹润庵以疏证本草而释及《金匮》,更有如喻嘉言、徐大椿、张路玉„„等阐述杂病而释及《金匮》者。

近50年来,中医学者如恽铁樵、曹颖甫等付出了不少辛勤劳动,对《金匮》的研究探索成绩斐然。解放以后的著作则更多。传道、授业、解惑之书,遍及国内并推及海外。《金匮》方临床应用方面,各地医药杂志所报道更是十分丰富。抚古瞻今,对《金匮要略》的研究探索,发展提高,更是后来居上,越过前人。

在多家《金匮》专注中,他们都是术业有专攻,议论赅今古,出其心得,启迪后人,但我们亦宜有所抉择,不能贪多务得,细大不捐,更不能像“广原搏兔”,致网罗多而弋获少。何任认为选读注本,宜从“两大”、“两小”入手。“两大”即徐彬《金匮要略论注》、沈明宗《金匮要略编注》各24卷,为大部注本;“两小”,即尤怡的《金匮心典》,魏荔彤的《金匮本义》,各3卷,为小部注本,各有特见,各有造诣,略述如下:徐彬的《论注》:其体例自谓:“正义疏释备于注,或有释义及总括诸证不可专属备于论。”注是解释原文,论是广泛阐述。他指出读《论注》法,须先将方论药味,逐字不遗熟读贯串,竭其知识;探讨既久,然后将《论注》验其得失,不可摘段取便,不可仿佛涉略,言简意赅。其《论注》所阐述的,从一字一句,到脉、因、证治,都作了详细的剖析。举例如“太阳病,关节疼痛而烦,脉沉而细者,此为中湿,亦名湿痹,湿痹之候,小便不利,大便反快,但当利其小便”条的注释。他首第一卷188先点明病因,“此证湿之夹风,而湿胜以致痹者。”接着分析病机:“风走空窍,故流关节;风气滞于中,故通心而烦;风为湿所搏,失其风之性,故脉沉而细„„气既为湿所痹,则气化不行而小便不利;大肠主滞,湿行反快而不艰———病风者多便秘,故以湿胜而快者为反耳。”这一解释,夹叙夹议,研极深细,后段分析治法,亦推勘入微。此类注释,徐氏《论注》中比比皆是,询不愧为喻氏高弟,深得乃师薪传,允推《金匮》的一个好注本。

沈明宗的《编注》:其书致力于“编”与“注”两个方面。他认为仲景书多编次失序处,以《金匮》来说,首篇最明显。沈氏指出:“从来著书立言,必先纲领,次乃条目,而是编乃以治病问答冠于篇首,叙例大意仅次后章,且诸方论(指首篇中后八节)头绪参差不贯,使读者如入雾径,失其所之。”因此,他把《金匮》首篇的次章冠首,而为叙例,次以时令,问答阳病、阴病、五脏病、四诊、治法等相贯于后,为一卷;又至双卷,均以病带方,23、24两卷则存而不论。这一编次,既合实际,且有理致。关于注的方面,亦多明白晓畅,并能发人所未发,如“寒疝腹中痛,及胁痛里急者,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条,诸家注释,多从证属虚寒,病在肝经,治以温养着笔。而沈氏强调冲脉,一经点明,使条文的病机、治法和方药更多一番新的悟境。他指出:“此连冲脉为疝„„肝木受邪,乘脾则腹中痛;本经之气不舒,故胁亦痛,连及冲脉则里急矣,治以当归补养冲任而散风寒„„”。此类别出心裁的解释,开辟奇经证治之路,扩而充之,颇多启发。

尤怡《心典》:其书卷帙不多,注解极简明扼要,以少胜多,堪称《金匮》注本中“少而精”的代表作。徐大椿称其“条理通达,指归明显。辞不必烦,而意已尽,语不必深,而旨已传。虽此书奥妙不可穷际,而由此以进,入仲景之室无难也”。江阴柳宝诒称其“于仲景书尤能钻研故训,独称心得。”这些都是对“尤注”的实际评价。《医宗金鉴·金匮要略注》,多采取尤氏之说,足以概见其注疏之价值。值得称述的,尤氏对《金匮》的深入理解,不仅见之于注文,还见之于临床实践。他在《静香楼医案》中,以制肝益脾法治咯血胁痛便溏及中满肿胀;以葶苈大枣泻肺汤治浮肿咳喘;以理中合黄土汤治五年不愈的泻痢便血。特别以肾气丸加减治内饮,治肾虚肺实的咳喘,治阳虚不能化水的水肿,治冲气咳逆,治肾虚齿痛等等;都是得心应手。把《金匮》方用到机圆法活的境界。

魏荔彤《本义》:魏氏对仲景书研究极深,注释多透彻,说理详明。其释证、释方、释药,阐明经义,更觉精切。如释射干麻黄汤谓:“以射干为君,散胸中逆气,佐麻黄姜辛以散表邪,紫冬五味以润肺气,半夏开郁,大枣补中;一方兼解表润里,邪去而正气行,结开而津液复。”议药议方,一以贯之。释泽漆汤方证,更出以精心,首先分析证因,指出:“咳而脉沉,里热病也;必素日形寒饮冷,伤其肺脏,变热入里,耗其正津,瘀其痰血而欲成痈也。”继以释药,他说:“泽漆,大戟苗也,较大戟寒性虽减,而破瘀清热利水降气有同性,且性缓于大戟,故宜于上部用。佐半夏开之,黄芩泄之,白前、紫参闻之,生姜、桂枝升散之,参、草补益之;可谓预治肺痈稍从急治者矣。”层层分析药性药效,使泽漆汤方证无剩义。

上述四家注本,各有特长,各臻化境。他们对《金匮》的探索,从不同角度上深入,从不同方法上浅出,深入为了理由,浅出为了喻人。不论明理或喻人,其促使《金匮》更好地古为今用,是殊途同归的。上接仲景心源,可称瓣香一贯,值得研究取用。

虽然《金匮》注本不及《伤寒》十分之一,但由于它是古典医著中最早一部有论有方的杂病文献,涉及内、妇、伤、外科44个病种,病因病机有风、寒、湿、、火毒、五脏六腑、气、血、痰、食、虫、水„„等多样,出方226个,选药158种。病证方药如此繁多,后世———特别是明清医家无第一卷189论在杂病方书或论药的著作中,都有一定的论述来阐发《金匮》的病证和方、药。这些论述,虽非《金匮》专注,然而碎金片玉,却是作者全神贯注所在,也即是各种方药著作中的结晶部分,金元之李(东垣)、罗(天益),明之王(肯堂)、李(士材)、张(介宾)、赵(献可),在其全集中各有关于《金匮》病证方论的阐述,清代诸家更在所多有。

特别要提的,为喻嘉言《医门法律》,喻氏继《尚论》伤寒之后,取《金匮》证方要旨,精思冥悟,成《医门法律》,论证论方,悉本《金匮》而有所阐发,是一部不名《金匮》的“金匮衍义”。次为徐大椿《兰台轨范》,其书对《金匮》方的串解和临床运用,虽各着墨不多,但都是传神之笔,其金针度人之处,不能以其廖廖数语而忽视也。与此同调,王晋山的《古方选注》,对《伤寒》、《金匮》方的注释,都能阐幽发微,不释则已,释则洞中窥要,既释方,又释证、释药,一释而“三关”俱通,各家之注,自是不凡。再次为邹润庵的《本经疏注》,其书原以释药为主,参证《伤寒》、《金匮》、《千金》、《外台》等方,说理精当,疏解详备,以药证方,据证论药;方与药相互印证,而经议愈明,颇可作为《金匮》方注读。

何任认为徐、沈、尤、魏四家之书,无妨看作清代注《金匮》最佳之本,并以喻、徐、王、邹书中解释《金匮》方证及方药部分,作为专注以外的散注,朝夕观摩,对读者的深造有得,一定是有所帮助的。

四、研究《金匮》的特点

(一)重视学习方法的研究《金匮要略》是一部最早论述杂病证治的专书,它的方法至今仍在临床上广泛使用,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但是,由于该书成书于汉代,年代湮远,文辞古奥,对今人来说,特别是广大青年中医较难理解。因此,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是学好《金匮要略》的重要一环,有鉴于斯,他对怎样帮助中医药人员学好《金匮要略》作了较多的研究。他针对不同的对象撰著了不同的著作,以引导他们学习《金匮要略》。例如:《金匮要略通俗讲话》、《金匮要略新解》是为初学中医,古文基础较差者而编著的;《金匮要略归纳表》、《金匮要略提要便读》提纲挈领,为有一定基础的或西医学习中医人员,在短时期内要求掌握《金匮要略》基本内容而撰写的。除著作外,在论文中有不少是专门论述如何学习《金匮要略》的。如:《湛园医话》中“与初学中医的同志谈谈学习《金匮要略》”,“从《金匮》看如何学习古典医著”等等。强调学习《金匮要略》应该:①概括地了解《金匮要略》基本内容。②搞清《金匮要略》与《伤寒论》的关系。③理解《金匮要略》“治未病”的思想。④掌握《金匮要略》基本的治疗理论与法则。

此外,他还对《金匮要略》的沿革、版本及注本的源流、特点等问题也作了较为细致的归纳。

“读经读注,经注并参”和《金匮》的“沿波讨源”等论文就是介绍这一问题的。文中对历代《金匮要略》注本的特点以及《金匮要略》专注以外散注提出说明(喻昌《医门法律》、徐大椿《兰台轨范》、王晋山《古方选注》、邹润庵《本经疏证》),一方面反映了他研究《金匮要略》之深入,另一方面对中医药人员学习、研究《金匮要略》确有较大的指导价值。这些著作和论文对指导《金匮要略》的学习,继承和发扬《金匮要略》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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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视研究的实用性《金匮要略》是一部经典著作,怎样研究,从什么角度进行研究是值得探讨的。古往今来,有些研究古典医著者,脱离实际,以经解经,这对于学术的发展,临床实际并无多大益处。何任教授认为学习研究《金匮要略》,不应该就《金匮要略》论《金匮要略》,而应该把它同临床实际紧密地结合起来,把研究的结果更好地指导临床实际,因而他研究《金匮要略》具有实用性强的特点。

首先,在选择研究《金匮要略》的内容方面,他重视《金匮要略》中对临床有指导价值的部分。例如,他总结了《金匮要略》中有关论治的内容,撰写了“《金匮要略》辨证论治法则”一文,提出了《金匮要略》治疗疾病的六大法则。即:①掌握疾病的先后缓急,采取适宜的治疗步骤的原则。②早期诊断,及时治疗的原则。③确定病邪归聚部位,然后用药攻治的原则。④虚者治其虚,实者治其实,补不足损有余的原则。⑤祛邪安正与扶正祛邪的原则。⑥随证治疗的原则。对临床治疗疾病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其次,在临床上广泛地应用《金匮要略》方剂,以临床验证、研究《金匮要略》方剂的实用价值。他认为:“学习《金匮要略》还必须结合医疗实践,要在临床上应用《金匮要略》方剂,实践越多,对《金匮要略》的理论和方药体会越深。”这些内容分别反映在《金匮方临床应用选编》、《何任医案》等著作中。

第三,善于应用《金匮要略》方剂验案来说明《金匮要略》中学术问题。《金匮要略新解》、《湛园医话·金匮燃犀录》中均附有不少他使用《金匮要略》方剂的验案。

第四,研究《金匮要略》学术问题的落脚点也是在临床实际上。《金匮要略》与其它经典著作一样,也存在不少众说纷纭,见仁见智的学术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他从不盲目信从,而是结合临床实际情况综合分析,然后作出判断。例如《腹满寒疝宿食病篇》“发则白汗出”一句,《古令医统心脉全书》本“白汗”作“白津”。历代医家对“白汗”、“白津”争论不休,解释也极为复杂。

他认为,临床上剧烈腹痛的病人常会冷汗直流,因而作“冷汗”解释符合临床实际。又如,《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二十》中,有“„„设有医治逆者,却一月,加吐下者,则绝之”一段。对“绝之”二字,历代医家有不同的见解,有的作中止妊娠解,有的把“绝”作极端之“极”解。何任认为此“绝”字,当指停止错误医治,改用正确的方法救治解释。这样既符合医生的职业道德,符合临床实际,又能与这段经文的原意相吻合。再如,《金匮要略》治阴毒的升麻鳖甲汤,有的认为升麻鳖甲汤治阴毒无效,他根据自己青年时期用该方化裁治愈鼠疫,目前又用来治疗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体会,认为本方使用恰当并非无效。其评价是十分中肯的。

(三)注重研究的系统性

何任研究《金匮要略》50年,先后出版了11种著作,发表了专门的论文8篇,这是他50年来孜孜不倦地围绕《金匮要略》辛勤劳动的结果。

他研究《金匮要略》,纵的方面,从《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开始,到《果实菜谷禁忌并治第二十五》为止,凡二十五篇,每一篇从文字校勘、注释、学术论点的阐述,药物与方剂的临床应用都作了系统的研究。横的方面,从《金匮要略》版本的沿革、历代注本与注家的特点、学习方法,到《金匮要略》基本的学术思想,辨证论治的基本规律和方法,都作过系统的整理,深入的阐第一卷191发。更值得一提的是,他根据自己的临床实践,用《金匮要略》方剂,治脘腹痛、妇女更年期综合征、子宫肌瘤等,都取得了很好的临床疗效,并且从现代科学较高水平研究其机理。这些都说明他对《金匮要略》从理论到实践,从基础到临床都作过系统全面、又十分深入的研究。

五、《伤寒论》奥义探微

何任在研究《金匮要略》的同时,对《伤寒论》也颇多阐发。他引用南齐诸澄的一段话,将《伤寒论》概括为“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

(一)博涉知病

他指出“知病的前提在于博涉,博涉才能见病知源”。一般说来,《伤寒论》是辨证论治的典范,也有人说,“《伤寒论》六经是辨证施治与辨病施治相结合的”(见《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80年第4期徐荣斋文„„等)。事实确实如此,全部《伤寒论》397条,有多数条文是教人辨证和知病的,论中的三阳病、三阴病及其合病、并病(还可以联系到《金匮》的“阳病

十八、阴病十八”),都昭示我们要辨识病证,辨识病因病机和病位,辨识病情的传变。这些,就是知病的实际内容。

1.辨识病证辨

识病证的大要,在于知六经病,知合病、并病,知伤寒、中风、湿病、温病和风温病,这一切,都是通过辨证以定病的。还有对霍乱病的辨识,对阴阳易差后劳复病的辨识。许叔微所摘出的“七十二证”,都是张仲景关于辨识病证之有名有实的。这一系列病和证,部分是继承《内》、《难》加以阐述,部分是根据临床经验把它们总结起来的。以仲景自己的话来说,即“勤求古训”再加上“多闻博识”。虽然“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但《伤寒论》中的六经见证,不囿于《素问·热论篇》,六经病传,不限于足经;论五种伤寒的脉证,《伤寒论》比《难经·五十八难》大有发挥。在研读《热论篇》感到所举病情日传一经等似多有局限,求之《伤寒论》就显得明朗真实。其关键在于仲景所见者真,所知者深,辨识病证,巨细毕现。小而至于辨燥屎可下的旁参证,也细致入微地从有关病情上多方推究。(下面所引《伤寒论》条文及号码,均据成都中医学院主编的《伤寒论讲义》,上海科技出版社1964年版)如:(1)以腹满痛胀辨燥屎:“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6条)。“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251条)。“少阴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322条)。

(2)以谵语、潮热辨燥屎:“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219条)。

“„„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但发热谵语者,大承气汤主之”(217条)。“阳明病,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宜大承气汤下之”(220条)。

(3)以懊、烦躁、喘满辨燥屎:“阳明病,下之,心中懊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240条)。“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绕脐痛,烦躁,发作有时者,此有燥屎,故使不大便也”(241条)。“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腹满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气汤”(243条)。“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难乍易,时有微热,喘冒不得卧者,有燥屎也,宜大承气汤”(244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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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以发热汗多辨燥屎:“阳明病,发热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5条)。“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硬,硬则谵语,小承气汤主之”(218条)。

2.辨识病因病机和病位

“见病知源”,是知病的重要一环,这就是识病因。在《伤寒论》中,我们经常读到的有:“病常自汗出者”之因于“卫气不和”(53、54条);“发汗后,恶寒者”之因于“虚”,“不恶寒,但热者”之因于“实”(70条);茵陈蒿汤证、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证之因于“瘀热在里”(263、238条);甘草附子汤证之因于“风湿相搏”(180条);“结胸”之因于“下之太早”(134条)及表未解医反下之(138条);以及“病者手足厥冷„„小腹满,按之痛者”之因于“冷结在膀胱关元”(340条)。

这些审证求因的条文《伤寒论》中亦占不少比例。条文有明指,有暗示,但仔细研究则各具妙谛。另如“结胸”、“脏结”、“虫尤厥”、“热入血室”、“劳复”等特有病,为汉以前古典医籍所未载,或载而未详的,于《伤寒论》则详见之,并且从其所举病因中可以大体上见其脉、证和治法。这是值得珍视的。

关于病位的辨识,仲景知之审,析之细,六经、脏腑、气血、营卫,一以贯之。柯琴曾说:“仲景之六经,是分六区地面,所赅者广,虽以脉以经络,而不专在经络立说,凡风寒湿热,内伤外感,自表及里,有寒有热,或虚或实,无乎不包。”(《伤寒论翼·六经正义》)这是说,伤寒六经的病位有一定的界畔。石芾南阐发更明白,他说:“表里以六经分,明邪所从入之门,经行之径,病之所由起所由传也。上下以三焦分,以有形之痰、食、水饮、渣滓、瘀血,为邪所搏结,病之所由成也。”(《医源·论张仲景伤寒论》)对病位更有明确发挥。其实,《伤寒论》中早有“胸中”、“心中”、“心下”、“胸胁下”、“胃中”、“腹中”、“小腹”、“少腹”等受病部位的提出,界畔分明,概括上中下三焦,作为辨证论治的依据之一。

3.辨识病的传变《素问·热论篇》有“一日太阳,二日阳明„„六日厥阴”的提出,仲景存用其意而不拘泥其说,且谓“阳明居中,主土也。万物所归,无所复传。”意味着阳明传三阴是极少数,事实上,三阴反借阳明为出路(即《灵枢·邪气脏腑病形篇》所谓“中阴溜府”)。太阳篇中有云“二三日者”,有云“八九日者”,甚至有云“过经十余日不解者”。可见伤寒的传经是活法,不是定例。周学海有这样的一段阐述:“伤寒传经,有此经之邪延及彼经者,有前经之邪移及后经者;合病、并病,皆邪气实至其经也。更有邪在此经而兼具彼经之证者,邪在阳经而兼见阴经之证者。„„”(见《读医随笔·读伤寒论杂记》)这段阐述比较明白地将张仲景引而不发之意,扼要揭示,颇足参考。据仲景所述,伤寒之传与不传,主要以正气之强弱、病邪之重轻与是否药误有关。论中最明显的条文是:“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4条)“太阳病三日,发汗不解,蒸蒸发热者,属胃也„„”(250条)“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烦而悸。”(260条)“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41条)“太阳病„„发热出汗,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246条)第一卷193“„„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99条)“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而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279条)不仅如此,仲景的“知病”,除了辨识病证、病因病机和病的传变以外,还注意到患者的病史及其新病与久病。论中有“喘家”、“汗家”、“衄家”、“亡血家”、“风家”、“淋家”、“疮家”等等明示,可见其知病的深广,观察之细致而精微。

(二)多诊识脉

他谈到:《伤寒论》从篇目到条文,对“脉”的重视仅次于病,且其位置在证与治之上,如“辨某某病脉证并治”诸篇,就是明显例证。在条文中,脉证并列的,几占全书1/3。成无己注本卷一还列出“辨脉法”、“平脉法”各一篇,王履《医经溯洄集》虽谓此二篇是王叔和增益,其实晋代去汉未远,叔和的诊法,必多仲景遗意;何况“辨脉”、“平脉”篇内容精神,与“六经篇”所述脉证基本相符。许叔微曾撰《仲景脉法三十六图》,书虽未见,从其在《百证歌》、《发微论》中一再提到,想是辑录《伤寒》、《金匮》论脉的专书,对仲景脉学必有发挥。由此可知仲景对脉诊与脉法是有丰富的理论根据与实践体验的。

可以设想,仲景脉学指导着叔和著书立说,叔和《脉经》渊源于《内》、《难》、《伤寒》。所以《脉经》中多引仲景语,《伤寒论》论脉自然而然地会有叔和之说参入,因为叔和是《伤寒论》的整理者和编次者。《内》、《难》、《伤寒论》之论脉,是执简以驭繁,到《脉经》则愈分愈细而近于繁琐。徐大椿《医学源流论·脉经论》曾有此说,足证仲景脉学之值得珍视。

仲景脉学之可法可传,由于它来自实践,通过不断地总结经验,执要求因,识见是精切的,略举三点如下。

1.《内经》言三部九候,《伤寒论》则仅言三部,不是九候;所谓“三部”,即人迎、寸口、趺阳,较《内经》直截了当。而三部中又着重诊寸口和趺阳,诊寸口为《伤寒》平脉辨证之关键,贯穿于全部《伤寒论》,随处可见;诊趺阳仲景在《伤寒论·序》中作为一项要求提出,论中“脾约证”也提到诊趺阳脉(249条)。许叔微《伤寒脉证总歌》中有“趺阳胃脉定死生”之句,并说“仲景言趺阳脉者凡十有一”。可见仲景诊法确是临床经验的结晶。李士材治韩茂远伤寒,诊其趺阳大而有力,乃知腹有燥屎,与大承气汤而愈(《医宗必读·卷五》),即是明证。

2.仲景脉法主旨,在于“辨脉”、“平脉”两篇,叔和的整理符合仲景之意,有功于仲景。成注《伤寒论》首列此两篇,亦能传仲景诊法之真。综《伤寒论》脉诊之要,可为研究仲景脉法的主要参考资料。其中如:“凡脉浮、大、滑、动、数,此名阳也,沉、弱、涩、弦、微,此名阴也。阴病具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脉浮为在表,沉为在里,脉数为热,脉迟为寒。”“寸口、关上、尺中三处,大小浮沉迟数同等,虽有寒热不解者,此脉阴阳为和平,虽剧当愈。”“表有病者,脉当浮大;里有病者,脉当沉细。”“寸脉下不至关为阳绝,尺脉上不至关为阴绝,此皆不治决死也„„”这些所谓叔和增益的“辨脉法”中某些内容,为我们所习见的,与《伤寒论》六经病的平脉辨证条文基本相符,其他不缕述。

第一卷194

3.平脉以辨证,是识脉的具体实际方法,贯穿于全部《伤寒论》中的极大部分,直接关系辨证论治。

仲景论脉,重在浮、沉、迟、数,而浮、大、动、数、滑、沉、涩、弱、弦、微,则以类相从。浮与数为阳脉,大、滑、动亦为阳;沉为阴脉,涩、弱、弦、微亦为阴。《伤寒论》对这些脉的辨识,是在《素》、《难》的基础上加以临证实践总结出来的。王冰赞《素问》各篇谓“嵇其言有征,验之事不忒”,我们对仲景的平脉辨证亦有同感。特别在微弱脉与洪大脉间同,别阴阳病机;从结代脉作出审因施治,为《伤寒论》所独到,《素》、《难》中是没有的。

在平脉辨证论治方面,仲景于太阳病用桂、麻的,因其脉之浮缓、浮紧,紧与缓皆阴脉,所以治以辛温;于太阳病用姜、附的,以其脉之微弱、沉微,微与弱皆阴脉,因而治以辛热。于阳明病用膏、黄的,以其脉之浮大、浮长,长与大皆阳脉,所以治用辛凉、苦寒。于三阴病之阴证用姜、附,以其脉之沉细;三阴病之阳证仍用膏、黄,以其脉之浮滑。此中病同脉异治异以及病异脉同治同之分,辨证是关键,识脉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三)屡用达药他认为“达,通也,通事理也”。达药,意思是通晓药的性味功效。方之取效,一半在于辨证精确,一半在于熟悉药性;能辨病证而用药不当,非但不效,且多贻害。所以孔子有“丘未达,不敢尝”之诫,说明遣药制剂确实是治病取效的重要一环。

《伤寒论》方,配伍谨严而灵活,一味药不止在这一类方使用,在另一类方通过配伍也可入选,甚至补药可用于泻剂,寒药可用于温剂。加减应用,尤见微妙,特别六经病大方的加药、减药。如治太阳病用桂枝汤,见项背强者则用桂枝加葛根汤;喘者,则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微恶寒者,去芍药加附子汤。此外,如小柴胡汤、小青龙汤、真武汤、通脉四逆汤等方,都各有极其妙的加药减药,从这些方中探索仲景的用药法,受到启迪是不少的。然而这仅仅以药为加减,另有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越婢一汤„„等,则是两个方一加一,二合一了。又如若发奔豚者,用桂枝汤加重桂枝用量为桂枝加桂汤;还有,桂枝汤倍用芍药而加饴糖,却不名桂枝加饴糖汤而为小建中汤,则是以主药之轻重为加减了。这些,都是方以病为转移,药随证为出入的例子。然而仲景“达药”的精义,还不至此,下面试取桂枝、人参、黄连三药略作探索。

桂枝:仲景于桂枝之用,可以说是“致广大而臻精微”,运用出神入化,药量亦变动灵活。就其药用而言,邹润庵《本经疏注》据仲景用桂枝方中,约有六端:一曰和营(实际是和营卫),举桂枝汤、桂枝麻黄各半汤„„等43方;二曰通阳,举桂枝甘草汤、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等8方;三曰利水,举苓桂草枣汤、五苓散„„等11方;四曰下气,举桂枝生姜枳实汤、桃仁承气汤„„等12方;五曰行瘀,举桂枝茯苓丸、鳖甲煎丸„„等4方;六曰补中,举小建中汤、黄连汤„„等5方。并阐述仲景用桂枝于补中“寓义精妙,而功广博”,非参术芪草所补之虚,而是土为木困,因气弱而血滞,因血滞而气愈弱者之虚。把仲景对桂枝的妙用,发掘无遗。至于用量,从一、二、三分到一至六两(见日本吉益东洞《药证》),轻重之差,为其它方所未见,各具至理。

人参:仲景之用人参,不仅得参之性,实能扬其长而尽其用。人参功用第一在于补,仲景用以为补的,补脾如理中丸;补胃如大半夏汤、甘草泻心汤;补肺胃如竹叶石膏汤;补肝如乌梅丸、吴茱萸汤;补心侧重于脉,因脉生于营,营属心,如白虎加人参汤之用于暑病脉虚;四逆加人参第一卷195汤之用于脉微;通脉四逆汤之脉不出;炙甘草汤之脉结代,各有各的取用。其次在于和:一般都认作小柴胡汤为少阳和解之剂,其实柴芩专解邪,用参乃是和解而调停之。胸痹诸方不用参,而胁下逆抢心则用参;而且小柴胡汤中的加减法,于呕、渴、胁下痞硬不去参。从这些,可以悟得《伤寒》方对参的用法。

然而仲景用参之妙尚不止此,一般痞满忌参,但以参佐旋复姜夏,则参可用于散痞;腹胀忌参,但以参佐朴姜夏,则参可用于消胀;参能实表止汗,有表证者忌之,若汗出后烦渴不解,于甘寒药中尝用它;参能羁邪留饮,咳嗽证忌之,若肺虚而津已伤,于散邪蠲饮剂中也尝用它。这种把参用得如此指挥如意,只有在仲景书中才能见到学到。

黄连:黄连之用,东洞翁《药证》总结仲景方的主治为:“心中烦悸,旁治心下痞,吐下,腹中痛。”并谓“泻心汤证‘心气不足’应据《千金方》作‘心气不定’,不定者,烦悸之谓”,此说更能阐明黄连的主治,与仲景方义吻合,足证东洞翁的善读仲景书,能识仲景用药之妙。仲景用黄连于心、胃、肝、肠有关病证的,如黄连阿胶汤治心;五泻心汤、黄连汤、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治胃;乌梅丸治肝;白头翁汤、葛根黄芩黄连汤治肠。其配伍之法,或配阿胶鸡子黄之濡,或配以大黄、芍药之泄,或配以半夏、栝蒌实之宣,或配以干姜、附子之温,或配以人参、甘草之补。因证制宜,所以能收苦燥之益,而无苦燥之弊。“屡用达药”,于仲景方中最能体验,于此可见一斑。

张仲景《伤寒论》之成为医学巨著,之所以能“知病”、“识脉”、“达药”者,得力处还在于“博涉”、“多诊”和“屡用”。

临证特色

一、临证善用“经方”

(一)何谓“经方”何谓“经方”?具有代表性的说法有:其一,是《汉书·艺文志》医家类所指的经方十一家。

这是指汉代以前的临床著作,皆属经验方之类。其二,是指《素问》、《灵枢》、《伤寒论》、《金匮要略》这几部中医经典著作中的方剂。其三,是专指东汉张仲景的著作《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这两部临床治疗学中记载的方剂。

可是近代又说,“经方”一是指经验方(实即是《汉书·艺文志》所说者),二是指经论方,即指《伤寒论》、《金匮要略》方。徐大椿所谓:“古圣治病方法其可考者,惟此病书,真所谓经方之祖”,故称张仲景方为经论方。但近人陈无咎则云:“经方有二,一遵六经而制方,如《伤寒论》方是;一循经而制方,如《宣明论》方是。下此者,非经方也。”其所说之“循经制方”,实指按《内经》病证之意所制方药而言。

所以,一般所说的“经方”,多是指第三种说法。如曹颖甫著的《经方实验录》所说的“经方”,就是专指《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著作中的方剂。本文中所说的“经方”,也是指此类第一卷196方剂而言。

归纳言之,张仲景的经论方,至今仍为中医学界有识之士所乐道,何以故?何任认为是因为“经方”有其显著的特色和临床卓越的疗效所致。

首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古往今来,“经方”经2000年许,为亿万人的无数次医疗实践证明具有很高的疗效。“经方”之所以成为“众法之宗,群方之祖”(喻嘉言《尚论篇·序》)者,因为“经方”配伍谨严,用药精炼,体现了“方以法立,法以方传”的特点。

其次,“经方”所用药之揆度、性能、升、降、浮、沉,性味亲和的选择,主辅安排恰当;佐使量材驱遣;分量多寡之裁定;煎法、服法之规矩,无不斟酌精当。这些特点,都是值得认真继承和开拓的。

(二)“经方”应用举例

由于“经方”配伍严谨,用药精简,针对性强等特点,因而何任在临床上遇见重症大病多用“经方”取效。现按《伤寒论》方和《金匮要略》方举例如下:

1.《伤寒论》方应用举例(1)桂枝汤案陆某某,男,40岁,形寒畏风,行动感心悸,自汗出,胃纳欠展,二便尚可,苔白舌淡,脉浮缓。素体本弱,复感风寒,宜调营卫。桂枝9克、白芍9克、生甘草6克、生姜9克、红枣9枚。3剂。进2剂而痊愈。

本例辨证,素体本弱,动辄心悸,乃心阳不足。今忽感风寒,汗生恶风,乃表虚证。桂枝汤表里方类中之表方,故太阳表虚证而投之以调营卫。

(2)大承气汤案刘某某,男,35岁。随车押运货物五六天,起居失节,饮食杂进,脘腹烦满,大便四日未下,小便黄而少,呼吸促急,苔黄,脉沉实。此里实之证,宜先去宿滞,生大黄9克、厚朴12克、枳实9克、芒硝9克,1剂。药后下硬便,小便亦增多。痊愈。

本例辨证为里阳邪实滞。患者素体健壮,又腹满便结,脉证为腑实,故径投大承气汤。本汤为正阳阳明之品,热淫于内,治以咸寒。泄胃下结,故便通,积除、胀满解。

(3)理中汤案陈某某,女,57岁。胃纳欠展,食入不舒,大便溏下,日三四次,腹部隐痛,脉濡弱,舌质淡,苔白。党参12克、白术9克、干姜5克、炙甘草5克。5剂。复诊谓服药后,腹已不痛,便次减为日二行。原方加茯苓12克,又服数剂而痊愈。

本例辨证为里寒证,即自利不渴之太阴病,故投以理中,对虚寒而致之便利、腹痛者,能健运中焦,补气健脾,故虚寒解而痛泄平。

(4)五苓散案岳某某,男,42岁。感邪后,自服药发汗,热退未净,心烦口渴,夜不能寐,脉浮苔薄,宜解热利水。猪苓12克、茯苓12克、泽泻9克、白术9克、桂枝5克。3剂。药后热除,小便利,口渴解。

本例为太阴病发汗后,热未尽而口渴。邪犹在表,又入水府,热与水结之证,以五苓散化气行水,健脾解表。对水停下焦,津不上承之表证口渴,能得表里双解之功。

第一卷197

2.《金匮要略》方应用举例

(1)百合地黄汤《金匮要略》讲到伤寒热病以后,余邪未清,其症状是欲食不食,欲卧不卧,欲行不行,饮食或有美时,或不欲食闻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脉微数。得药反吐,身形如和。

并提到正治法以养阴清热为主,未经汗、吐、下的,用百合地黄汤(百合、地黄)。

据临床体会,百合地黄汤与甘麦大枣汤合用,对热病余邪伤阴固然有效,对更年期综合征、神经官能症属阴虚有热者效果亦很好。

例案:陈某某,女,48岁,医生。初诊:烦躁,心悸,头痛,失眠,微热,长期不愈。服谷维素、五味子糖浆久未获效。口苦,咽干,唇燥,脉微数,处方:百合12克、干地黄15克、生甘草6克、淮小麦30克、大枣9克、焦枣仁2克。

服4剂后头痛减,胃纳展,睡眠安,郁闷解,续服14剂痊愈。

(2)肾气丸

《金匮要略》认为虚劳病属肾虚的,其症状是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用八味肾气丸(地黄、山药、山萸、泽泻、丹皮、茯苓、桂枝、附子)又治消渴、转胞等证。此外,对痰喘、水肿、久泻等有肾阳虚衰表现者均为适宜。

例案:余某某,女,37岁,农民。初诊:喘促已7年余,服氨茶碱7年多。腰酸腿软弱,卧床不能起,形貌苍老,与年龄不相称。下肢浮肿,小便失禁,脉沉细,舌质淡。自诉久治医药罔效。

处方:六味地黄汤剂加附子5克、肉桂3克,分二次吞服。

三天后复诊,病人自己步行来,谓服药一剂后喘促较平,二剂后小便有知,已能起动。续以肾气丸加减巩固之。

(3)桂枝茯苓丸

《金匮要略》以本丸去瘀病,临床用以祛除小腹瘀血积滞。常于痛经、月经困难、子宫周围炎、子宫肌瘤等辨证有瘀血者均可应用。

例案:历某某,女,30岁。初诊:婚后8年不孕,月经不调,脐腹部左侧有鸡蛋大块状压痛点,行经前后痛甚。妇科诊断为子宫附属器官炎。处方:桂枝茯苓丸,每日18克,分二次吞(桂枝、茯苓、丹皮、桃仁、芍药),嘱连服30天。同时间日服:当归12克、制香附9克、川楝子9克、延胡9克、乌药6克、沉香9克、川芎45克、地黄12克。汤剂。服丸一月,汤药15帖,腹痛减,半年后怀孕。

(4)下瘀血汤

《金匮要略》说:“产妇腹痛,法当以枳实芍药散,假令不愈者,此为腹中有瘀血着脐下,宜下瘀血汤主之,亦主经水不利。”(大黄、桃仁、虫)例案:蔡某某,女,32岁。初诊:流产以后,未有瘀血排出,小腹胀满难忍,大便四日未下,身热378℃,近日阴道流血,色黯,口干目赤,素体健壮,以下瘀为先,处方以下瘀血汤加味:生大黄9克、桃仁9克、生甘草45克、银花12克、牛膝6克、丹皮6克、制香附9克、虫45克炒微焦。(2剂)三日后复诊,谓药服1剂,大便下二次,身热平。续服1剂,大便又下极多,小腹胀满尽解,阴道出血少量。调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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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正确应用“经方”要旨

“经方”用之得当,功捷效响。临床如何正确应用“经方”,何任认为,对《伤寒论》方应掌握三个要领:第一,按八纲、六经掌握其主方,能执简驭繁。《伤寒论》一百一十三方,分主阴阳、寒热、表里、虚实,例如芍药甘草与桂枝甘草等为阴阳之主方;桂枝、麻黄、柴胡、越婢、承气、抵当、陷胸、泻心等为表里之主方;四逆、理中、真武、白虎等为寒热之主方;五苓、栀子等为虚实之主方。进而言之,则阴阳中又有寒热、表里、虚实;虚实中又有阴阳、表里、寒热,千变万化,均不离八纲。

如芍药甘草汤为阴虚养阴之方,桂枝甘草汤为阳虚扶阳之方,桂枝汤为调营卫之虚热;柴胡汤为和气血之实热;麻黄汤为表实散寒之方;越婢汤为表实清热之方;承气汤能破阳实;抵当汤乃破阴实„„等等。种种变化,均有按八纲分列之规矩准绳。六经各有主证,各又有主方。如太阳经,太阳居表,证在寒水,方亦以解寒水立论,如大青龙、真武、桂枝、麻黄等等。少阳居表里之间,治宜和解,柴胡之类适为所宜。阳明居里,燥为主证,治宜下达,白虎、承气均能治燥。太阴湿土之经,故腹满,脉缓,吐利证多见,以桂枝加芍药汤、桂枝加大黄汤以导其滞。少阴心肾,上火下水或泻火或壮水,如黄连阿胶汤、附子汤;水盛者,麻黄附子细辛汤;火气微者,通脉四逆汤等。厥阴为肝木心包,分用当归四逆、麻黄升麻、乌梅丸等。从六经主方主证为基础,以此详之,熟谙之,则运用时可执简驭繁。

第二,注意单味药方。各主方以外,又有各种单味药方,如甘草汤养阴润燥,只用一味甘草;文蛤散通阳取汗,仅有一味文蛤;瓜蒂散一物而清暑取吐;皂荚丸一味而取其化痰。余如诃黎勒散、鸡矢白散、红蓝花酒、蜜煎导、猪胆汁导等,用药虽单纯,其治却专一。

第三,明确方义、药性及其加减。如桂枝汤方义先明确其主治太阳中风有汗,再探讨其加减变化:如加重芍药,即变为治太阴腹痛下利;加桂则治奔豚气病;加芍药、饴糖则为补中之品;加芍加大黄则为攻腐导滞之方矣。又如四逆汤,加重姜附,则变为通脉;去甘草则为干姜附子汤。药味之增减,药量之变更,治效迥异。

对药物之认识、掌握,也是学用“经方”不可忽视的。方之取效,固在于辨证之精确,然亦在于对药性之熟谙。能辨病证而用药不当,非但不效,且多贻害。故通晓各药之性能功效,为处剂遣药之重要一环。如前述张仲景用人参,不仅得参之性,实能扬其长而尽其用,故要熟谙药性和《伤寒论》遣药之精义,这是后学者应当深研效法的。

何任说:对《伤寒》方从这三方面领悟其铺陈全貌,作熟谙了解,临诊时则诸方骋驰于腕底,易于选用。

对于《金匮要略》方剂的应用,既要注意与《伤寒论》相同之处,又要分析与《伤寒论》不同之处。何任认为《金匮要略》方的临床应用要点有三:第一,以辨证论治法则来理解《金匮要略》方剂。《金匮要略》全书按疾病分类分篇论述,但在方剂运用上,始终贯串着辨证论治的原则,故体现了“同病异治”和“异病同治”的内容。如《金匮·痰饮病》篇:“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肾气丸亦主之。”两方同可治饮病,但前者着眼于健脾,后者着眼于温肾。又如“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均属同病异治,而“异病同治”者,如肾气丸,《金匮》书中凡五见:一是治虚劳腰痛;二是治短气微饮;三是治男子消渴;四是治脚气上冲;五是治妇人转胞。虽然病种不同,但第一卷199病机皆属于肾阳衰微气化失权,故均用肾气丸治疗。又如《金匮》用大承气汤治痉病,治宿食,治下利,治产后发热。这四种病虽然各异,但病机皆由胃中实热所致,故均采用荡涤实热,急下存阴之大承气汤。

第二,以治疗八法来概括《金匮要略》方剂:

(1)汗法:《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其在皮者;汗而发之。”《金匮·痉湿病》篇有:“湿家身烦痛,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麻黄汤本为伤寒表实无汗之方,针对湿邪在表,用麻黄加术微微发汗,以散在表之湿邪。

另越婢汤、越婢加术汤、桂枝汤,亦属汗法范畴。

(2)吐法:病邪在上,通过呕吐以排除病邪。《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其高者,因而越之”是吐法的理论依据。《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病》篇说:“宿食在上,当吐之,宜瓜蒂散。”这是病邪在上,因势利导的方法。但是吐法用之不当,易伤正气,故目前中医临床上用吐法的不多。

(3)下法:病邪结在里之实证,宜用下法。《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一般实热相结证,用寒下。如《金匮·腹满寒疝宿食病》篇说:“脉数而滑者,实也,此有宿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此邪在肠胃之下法。然亦有停痰留饮,瘀血内蓄等证,须去旧生新,如《金匮》下瘀血汤、大黄虫丸之类属之。

(4)和法:邪在半表半里或证属寒热错杂,宜用和法。和法包含着和解与调和两种治法。

《金匮·呕吐哕下利病》篇说:“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此指邪在半表半里,症见寒热呕吐,虽是论杂病,却从少阳证角度,以疏解清热,和胃降逆。

(5)温法:寒证宜用温法。《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寒者热之”,“治寒以热”,是用温法之依据。《金匮·痰饮咳嗽病》篇说:“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痰饮为阴邪,易伤阳气,而阳能运化,寒饮自除,故用苓桂术甘汤、肾气丸之类。另如温法方,《金匮》大乌头煎、通脉四逆汤均是。

寒与虚常并存之,故温法亦多与补法配合,如当归生姜羊肉汤即是。

(6)清法:清法多用于热证。《素问·至真要大论》说“热者寒之”、“治热以寒”为用清法之理论依据。《金匮·百合狐惑阴阳毒病》篇之百合地黄汤、百合知母汤以及《金匮·痉湿病》篇治“太阳中热”之白虎加人参汤;治热利下重的白头翁汤均属清法。

(7)消法:消法多用于邪结在里而未尽实者。《素问·至真要大论》说:“坚者削之”,“结者散之”,是用消法的依据。《金匮·疟病》篇说“此结为症瘕,名曰疟疾,急治之,宜鳖甲煎丸”。

《水气病》篇的枳术汤亦是消法。凡气郁、血瘀、停痰、积食、症瘕、积聚多可采用消法。

(8)补法:虚证宜补,《素问·三部九候论》说:“虚则补之。”《金匮·血痹虚劳病》篇的黄芪建中汤、酸枣仁汤、肾气丸、当归生姜羊肉汤均属之。补法是对气血阴阳,脏腑虚损给予补益的方法,《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的“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即是。

第三,注意《金匮要略》方剂的煎服法。

《金匮要略》的方剂,大多为汤剂,很注重煎法和服法。比如风湿脉浮、身重、汗出、恶风的用防己黄芪汤,无论在生药的加工,煎法、服法,加减法,服药后的反应等都阐述得很详细。又如乌头煎的煎法也十分详细合理。加水,先煎取一升后,去掉药滓,加蜜二升,煎令水气尽,取用二升等。除了汤剂外,有鳖甲煎丸、薯蓣丸等丸剂;有当归散等散剂;有红蓝花酒等酒剂;有狼牙汤等洗剂;有雄黄熏剂;有蛇床子坐药等。

总之,何任强调:《金匮要略》方之运用,自以遵守各方原篇主证为依据,视临床情况,辨证论治用之。以古为今用之精神,往往采用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常可扩大方剂应用范围。然则方第一卷200药之加减,自当不离乎《金匮要略》原意。

(四)正确认识“经方”首先,强调“经方”在临床上的应用价值,并不排除后世其它方剂在临床治疗中的作用。何任说:余以为临诊时并非专以经方统治一切病证,后世医家发展之经验诸方,亦宜兼而取之。

若治重病大证,“经方”甚为推崇。金元诸家方亦多见效,可取,如治脾胃病、郁证、官能症、内伤虚证等等。至于温病,既可用“经方”,亦适宜江南医派时方,足可师法。总之,后世诸家经验名方,均可丰富临诊取用范围。强调“经方”者,同时不排除其他方也。

其次,依然要重视“经方”的价值。何任指出:一个时期以来,在中医临床工作中,存在这样一些现象:有些医生开方忽视法度,方乱而杂,药多而重,缺乏精炼、纯正的要求。药味之多,用量之大往往超过常用范围,这当然不能不对中医学术水平和医疗质量的提高带来一定影响。

我想,如果要改变一下这种状况,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对“经方”的研究要加强,对“经方”的价值要重视。具体说:就是对“经方”的确切应用指征要掌握;对“经方”取效的道理要了解;对“经方”的组合法度要领会;更重要的是在实践中去应用它。如果掌握了这几点,不但能按法用方,而且还有可能将“经方”的应用推而广之,真正产生古为今用的效益,就可掌握到“应用无穷”的境界了。

二、扶正祛邪治肿瘤肿瘤是临床常见疾病,恶性肿瘤更是严重威胁人们的健康和生命。何任对历代中医著作中有关肿瘤的资料作过深入的研究,提出扶正祛邪的治法。

中医对疾病发生之认识,都是在“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基本理论上加以发挥的,而扶正祛邪的治法也是立足于这一基本观点的。所谓“扶正”,是扶助人体对“邪”的防御能力,使人体达到正常功能,即所谓培“本”。明代李士材根据《内经》治病必求于本的原则提出“善为医者,必责根本。而本有先天后天之辨,先天之本在肾,后天之本在脾。”使“扶正”的具体措施落实在培补脾、肾上。“正”得到扶助,机体功能正常,就能防御病邪。“祛邪”,一方面可以从“扶正”中间接实现;而用药直接抗病制邪则是“祛邪”的另一方面,二者相辅相成。

何任对防治肿瘤,按其不同病情或以补脾为主,或以补肾为主,或脾肾双补。在扶正的同时,并配以祛邪制病(抗癌)之药,将扶正的补益药与抗邪(癌)药同用。

现举出以下几个医案以资说明:例一:王某某,女,20岁,1978年1月2日初诊。患者于沐浴时感到腹部膨大异常。至妇女保健院检查,发现大量腹水,即入院(住院号:20347)。于1978年9月5日手术,病理切片证实为右侧卵巢恶性细胞瘤。由于腹水多,另侧卵巢目视也远较正常为大。征得家属同意进行子宫及双侧附件全切。手术后作过5-fu等化疗并照射各一个疗程。出院时医院认为病人年轻及病的恶性程度较高,估计生命维持不能长久,约活半年。初诊时病人极度消瘦,精神差,胃纳差,失眠,头发脱落严重,腰酸,不能坐。白细胞低,血沉高,面色苍黄,口咽干燥,脉软苔薄舌红,乃以补气血益脾肾并抗癌为法。处方:太子参12克、丹参12克、茯神12克、炙甘草9克、白术9克、黄芪12克、干地黄15克、鸡血藤18克、天冬12克、猫人参24克、半枝莲12克、薏第一卷201仁30克、炒麦芽18克。服药半个月以后,面色渐正,胃纳展,睡眠亦安,腰酸减轻,白细胞正常,仍以扶正祛邪为主。以党参易太子参,北沙参易天冬,酌加猪苓、平地木,并以杜仲、川断、六味地黄丸包煎代干地黄。以后复诊处方大致在此范围进出加减。一年后,检查血沉等均正常。病人恢复工作,服药至今,历时6年有余,健康如常。

例二:黄某某,男,58岁,1978年5月8日初诊。1977年12月因无痛性血尿,于浙医一院作膀胱镜检查为膀胱肿瘤。行膀胱部切手术,病理切片为膀胱移行上皮乳头状癌Ⅱ级。手术后曾服过当地(诸暨)中药。半年后于1978年5月5日膀胱镜检查为复发,又作电灼处理。脉濡微数,苔薄,以扶正祛邪为主。处方:太子参12克、茯苓12克、白术12克、炙甘草9克、淡竹叶6克、白花蛇舌草9克、薏苡仁30克、黄柏45克、六味地黄丸(包煎)30克。以上方为基础,适当作一些加减:在扶正方面增加或更用党参、沙参、黄芪、天冬、平地木、黄精、红枣、炙鳖甲等,在抗癌方面酌加猪苓、半枝莲等。治疗三个月后作膀胱镜检查,未见肿瘤复发。半年后又作检查,亦未见复发。

以后隔日服用上方,并每日煮食薏苡仁30克不间断,已恢复全日工作。

上案均据扶正祛邪治则,以补脾肾益气血与抗癌药同用。何任介绍:补脾、益气药有四君子汤、红枣、黄芪、薏苡仁等;补血养阴药有当归、鸡血藤、丹参、天冬、麦冬、沙参等;补肾有地黄、杜仲、川断、六味地黄丸等,均视病情而选择。抗癌药中猫人参,为猕猴桃之根,多用治麻风及肿瘤。薏苡,药理实验对某种癌瘤有抑制作用及治扁平疣有效,并有健脾渗湿作用,每日煮食30克,空腹代早餐,效用颇为理想,白花蛇舌草,药理实验对癌瘤、白血病有抑制作用,并能促进抗体形成,增加白细胞吞噬力;半枝莲,药理实验对癌瘤有抑制作用。

治疗肿瘤的资料和临床报道虽多,但总的看来,一是单纯用扶正的方法,如治子宫肌瘤用归脾汤而痊愈(见《汉方汉疗百活摘编》),但这样的例子极少;二是以攻邪的方法抑制肿瘤,这是比较常用的方法。如用活血化瘀、清利湿热、软坚散结、通络解毒等都属于这类。用方选药上如草药龙蛇羊泉汤治肿瘤是很有代表性的名方;三是扶正祛邪合并使用,如以红参配合抗肿瘤中草药的制剂及上面举的医案。

何任认为以上几种方法,用单纯扶正补益,如证实能提高机体免疫功能,将对减少肿瘤转移和减少复发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目前尚少例证。二是以攻邪为主的方法,一般是值得大力推广采用的,也是无数案例证实有效的果断治法。如果邪实明显,正气不衰,防止复发转移,攻坚散结宜急,药量可适当用重;若肿瘤手术、光疗、化疗以后,病邪趋于缓解,正气有恢复倾向,但气阴损伤还明显存在时,则攻邪之药宜适当减量并逐渐配合一些扶正、培本之品为妥。三是扶正祛邪同时合用,如果病例选择恰当,本法是可取的。但对邪正的矛盾,要做到“祛邪不伤正,扶正助祛邪”。至于扶正祛邪以何者为主,要视具体病情而定。虽然二者是有区别的,但也不能截然分割。机体情况差异很大,邪正力量对比亦各不相同,不能笼统说以何者为主。大体早中期,体力未衰,气血未损,可偏重攻邪。若晚期,气血衰败,应以扶正为主,但也不能疏忽攻邪。肿瘤病情比较复杂,病程又迂回曲折,要摸索出一个精确平稳有效的而又无疵的治疗方法,确实要细致体味和探索。“玉石俱焚”的做法并不可取,要力求做到既不伤正,又不助邪。

对于肿瘤病人用药,他认为要视病证而施,当用峻猛就用峻猛,如病人能承受,且有所见效,就得坚持守方,不可辍药。若是药后病人明显出现副作用,就应该调换措施。“粗工凶凶,以为可攻”的蛮干,是欠妥当的。而扶正祛邪同时进行的做法,可以减少或者避免这种不足。遇到诊断明确而又适宜作手术的,尽量使之手术。力争做得早,做得好,手术切摘后,结合服中药治疗第一卷202比较妥当。有些病人畏惧手术,或不具备手术指征的,要求单独用中医中药治疗,则要慎重对待。他曾遇两例老年妇人患子宫癌(一例上海中医学院确诊,一例浙江妇女保健院确诊),由于畏惧手术而坚决要求服中药。采用扶正祛邪治疗多年,至今尚存活。但是癌毕竟是癌,在现代医学条件下,单纯一种治法能延缓多久,很难估计,需要加倍的注意,严密的观察,定期检查,果断处理,决不能掉以轻心。

扶正祛邪的另一侧面就是饮食要恰当。何任认为,有目的地摄取有扶正祛邪作用的食物,有助于复健。他曾遇一多发性肠息肉患者,经X摄片证实,但又不具备手术指征,乃嘱5日煮食薏米50~100克,代早餐,未服其他药物,连服半年以后,摄片复查肠息肉已不明显。他认为癌瘤患者,日服薏米、茯苓,对防止复发有益而无害。

三、治妇科病重视调经和气

(一)概述妇女疾病,因其经、带、胎、产数端而多于男子。由于妇女生理、病理与男子不尽相同,故其诊断、治疗、立法、遣药乃至预防均与男子的处理方法有差异。何任对中医妇科曾作过深入的探讨,对历代妇科著述,他推崇清代傅山之《傅青主女科》,认为其立论定方,均不落古人窠臼;用药纯和,无一峻品;辨证详明,易于了解。对妇科病的问诊,他认为《冷庐医话》卷二所附《问法要略》一篇,语约而意详,有助于临床诊断。关于切脉,尤注意尺脉。他说:尺脉滑,反映血气实,常见为经脉不利;微弱者,多为少血;微涩者多闭经;脉来弦劲,若问诊得知少腹痛,则月经多不利;若弦劲而偶有断续之势,则不仅少腹痛,且有痛引腰胁乳臆之症状。胎前脉候,经停二三月,脉形滑数,尺中按之不绝,多为妊娠。配合检尿,常能一致。产后之脉,大都以缓滑、沉、小为宜,尤以新产妇人多见,实、大、弦、急、坚、牢等均非产后正常脉象。带下脉候,若兼症少或无,脉虚而迟者,其证轻;数而实者,其证重。带下而经行量多如崩者,其脉多浮动。

对于妇科病的治疗,他强调应该按照“治病必求于本”的总则。在具体治法上除采用一般的调气血、和脾胃、补肝肾方法外,要重视调经、补奇经、和气三者。他说:一者治妇人诸证,总于诊断中注意月经情况,而于治疗中重视调经。宋代高宗时太医陈沂曾谓:“女子经血宜弱,一毫不可壅滞。既名月经,自应三旬一下。多则病,少则亦病;先期则病,后期则病;淋漓不止则病,瘀滞不通则病。故治妇人之病,总以调经为第一”,“凡治妇女之疾,先须调经。”(见《陈素庵妇科补解》)此说深合吾心。验诸实践,凡月经不调者,则症瘕痃癖,肿胀烦满,骨蒸劳瘵,诸症由此而生。但先调经,同时治疗诸疾,常能事半功倍。

二者诊治妇科病,必通晓奇经之理。奇经八脉为十二经脉以外之任、督、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奇经具有联系十二经、调节气血之作用。何任认为妇科之经、淋、带、崩漏、产后各证均与八脉有关。叶天士曾谓:“八脉隶于肝肾,一身纲维。八脉主束固之司,阴弱内热,阳微外寒矣。”按:正经犹沟渠,奇经犹湖泽,比如雨降沟盈,溢于湖泽。而正经病久,延及奇经。

妇科疑难之疾,常为病久入络,气血消耗,渠枯泽竭也。何任治经污如崩久不愈者,常用补奇经而收显效。此治妇科之不可不知者也。

三者为治妇科应重视和气。妇科诸疾与气血关系至密,而于气尤为重要。妇人多气者,情不第一卷203能舒,忧思忿怒,肝火时动。朱丹溪所谓:“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气郁血滞则经不调,胎孕不安,产后腹痛,神情抑郁诸证均现。盖七情失和之气,反为元气之害。和气则能使元气复而脏腑功能正常,故治妇科病,调气血中必重和气,而疏肝、理脾则参酌在其中也。

(二)月经不调

月经不调,包括月经周期、月经量、经色、经质等之异常。所谓月经,正常而行,循平常道,以象月盈则亏。月经不调,反常而为病。

清代程钟龄谓:“方书以超前为热,退后为寒,其理近似,然亦不可拘也。假如脏腑空虚,经水淋漓不断,频频数见,岂可便断为热?又如内热血枯,经脉迟滞不来,岂可便断为寒?必须察其兼症,如果脉数内热,唇焦口燥,畏热喜冷,斯为有热;如果脉迟腹冷,唇淡,口和,喜热、畏寒,斯为有寒。阳脏,阴脏,于斯而别。再问其经来,血多色鲜者,血有余也。血少色淡者,血不足也。将行而腹痛拒按者,气滞血凝也。既行而腹痛,喜于按者,气虚血少也。”此节论述质朴无华,且亦合乎辨治大旨。治疗月经不调,基本方为四物汤而辨证加减之,方意在可和血,是有至理。无论为肝郁血热,血脉虚寒,气滞血瘀等诸种原因导致血脉不和,均可按方加减治愈。清代王之接注释四物汤谓:“四物汤,物,类也,四物相类,而仍各具一性,各建一功,并行不悖。

芎、归入少阳主升,芍、地入厥阴主降,芎郁者达之,当归虚者补之,芍药实者泻之,地黄急者缓之,能使肝旺血调,阴阳气畅,故为妇人专剂。”何任治月经不调,尝以四物汤为基本方,兼采益母胜金丹(大熟地、当归、白芍、川芎、丹参、茺蔚子、香附、白术八味以益母草、水、酒各半熬膏、蜜丸)视辨治需要而随证用之,逍遥散加减,亦为常用效方。但于经水先后无定期则往往先用定经汤(菟丝子、白芍、当归、大熟地、白茯苓、山药、芥穗、柴胡)以定经并舒肝肾之气,往往有明显之效果。傅青主论定经汤,谓“此方舒肝肾之气,非通经之药也;补肝肾之精,非利水之品也。肝肾之气舒而精通,肝肾之精旺而不利,不治之治,正妙于治也。”例案:李某某,女,37岁,教师,初诊1980年1月7日。经行错乱,或提前或落后,一月一行或两月一行,量较多,时或腰酸胁胀,苔薄脉弦。宜舒肝肾。菟丝子12克、白芍12克、当归12克、熟地9克、茯苓9克、山药9克、炒黑荆芥穗6克、柴胡6克。5剂。

复诊:上方服后腰酸胁胀减轻,再续服上方5剂,次月经行正常,连续两月月经均如期而至,未见超落。

(三)痛经

月经期少腹痛,或痛在经前,或痛在经后,或痛引腰骶,甚者昏厥、呕吐、腹泻、肢冷等,其主要病机为气血通行不畅所致。原因有气滞血瘀、寒湿凝滞、气血虚弱、肝肾亏损等。

宋代陈素庵谓:“妇人经欲来而腹痛者,气滞也,法当行气和血,宜调气饮。„„妇人经正来而腹痛者,血滞也,法当行血和气,宜服大玄胡索散。„„妇人经行后腹痛者,是气血两虚也,法当大补气血,以固脾胃为主,或余血未尽,加行滞药一、二味,可服三才大补丸。”清代林羲桐论经痛谓:“有经前身痛拘急者,散其风;有经前腹痛畏冷者,温其寒;气滞者,行其滞;血瘀者,逐其瘀;气血疠结者,理其络;症瘕痞胀者,调其气血;虚寒急痛者,温其里;痛在经后者,补其虚;一切心腹攻筑,胁肋刺痛,月水失调者,和其肝;经滞脐腹痛不可忍者,导其壅。”第一卷204何任治痛经,不主张分型太繁。认为辨清虚、实、寒、热即可。就临床体会言之:虚证痛经大多属于功能性者为常见,中药之治愈率较高。实证痛经多有器质性改变为常见,如子宫过于前屈或后倾,子宫颈管狭窄等,中药治疗之显著有效率相对较低。治痛经基本方为《金匮》当归芍药散加减,以当归、白芍、延胡、制香附为主,视其寒、热、虚、实适当加味:虚者加黄芪、川断,实者加木香、川楝子、川芎,寒者加木香、小茴、苏梗,热者加丹皮,白芍易赤芍,血瘀者加蒲黄、五灵脂。血瘀明显而喜热者则少腹逐瘀汤(小茴、干姜、延胡、没药、当归、川芎、桂心、赤芍、生蒲黄、五灵脂)为主,多能收到明显之温经、止痛、逐瘀的效果。较轻之痛经,或因学习工作服煎剂不方便者,冲服益母膏亦能调达气血而止痛。

例案:王某某,女,成人,初诊1971年12月30日。经行腹痛,腰酸,畏寒尤以背部为甚,苔光脉弦,以祛瘀止痛为治。蒲黄6克、五灵脂6克、干姜3克、当归9克、小茴香15克、白芍9克、川芎45克、制香附9克、没药3克、延胡9克、桂枝45克。5剂。

此案以少腹逐瘀汤加制香附,5剂而寒散,瘀去,痛止。虽苔光而未投滋阴生津之品,瘀去而气机条达,血行畅通,津液上承,苔渐复生。

(四)崩漏

妇女非行经期而阴道大量出血,或持续淋漓不止者,称“崩漏”。崩则来势急,出血量多;漏则来势较缓,淋漓不净,两者常可互相转化。崩漏之主要机理为脏腑气血功能失调,冲任失固所致。治疗崩漏应按照“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的原则。根据病程新久、证型虚实等分别采取塞流、澄源、复旧三法。

宋代陈素庵论血崩谓:“妇人血崩,当辨虚实。实者,清热凉血,兼补血药。虚者,升阳补阴,兼凉血药。宜服黑蒲黄散。”论经水淋漓不止谓:“妇人经行,多则六七日,少则四五日,血海自净,若迟至半月或一月,尚淋漓不止,非冲任内虚,气不摄血,即风冷外感,使血滞经络,故点滴不已,久则成经漏,为虚劳,血淋等症。”清代傅青主论血崩分为七种,认为:“血崩昏暗以必须于补阴之中,行止崩之法,方用固本止崩汤”,“年老血崩„„方用加减当归补血汤”,“少妇血崩„„治法自当以补气为主,而少佐以补血之品斯为得之,方用固气汤”,“交感血出„„用引精止血汤”,“郁结血崩„„用平肝开郁止血汤”,“闪跌血崩„„用逐瘀止血汤”,“血海太热血崩„„用清海丸。”何任治崩漏,按塞流、澄源、复旧三法循序而进,但重点在塞流之必期显效。盖崩证措施不力,出血多则易致虚脱。至于澄源复旧,则血止以后之审证求因与调理善后而已,与其他病证之处理原则近似。治崩之基本方常以黑蒲黄散(炒黑蒲黄、炒阿胶、当归、川芎、炒白芍、炒生地、丹皮、炒黑荆芥、炒黑地榆、醋炒香附、棕榈炭、血余炭)为主塞流,再辨证寒、热、虚、实酌情加减,效果明显。徐灵胎所谓:“崩漏必用补血大剂,而兼黑色之药,大概轻剂不能中病。”此说很有见地,验之临床,实属可信。何任治崩漏愈后复作或经人工流产后月经量多,其势如崩或淋漓不已者,常用补益奇经为法,每有显著之防治效果。月经过多,经期过长,淋漓不断,其病虽不尽同于崩漏,然其治方则多可通用。清代吴瑭之通补奇经丸(当归、鹿茸、潼蒺藜、小茴、党参、杜仲、茯苓、鹿角胶、龟板、紫石英、杞子、补骨脂),平时据证情辨证加减,颇有效用,此亦为止血以后之澄源复旧措施。

例案:刘某某,女,35岁,初诊1984年4月9日,月经过期未行,昨日突然排红,量多色鲜,第一卷205心悸倦乏,脉软苔白薄,宜先止崩。

炒黑蒲黄12克、炒黑当归6克、丹皮6克、棕榈炭12克、炒黑荆芥穗6克、生地15克、炒阿胶珠12克、血余炭9克、炒黑地榆12克、制香附9克、炒白芍12克。5剂。

上方服2剂以后,崩中已止,服完5剂则体力渐复而愈。按黑蒲黄散中当归、川芎如未见腹痛有瘀者,当减用或不用,免再动血。

(五)带下

带下绵绵不断,量多而超过正常,有异常之色泽或气味,并有全身症状,统称带下,此为妇女常见之多发症。历代医家有“五色带”之叙述,临床以白带、黄带为常见。若有赤白带、多色杂下的带病,极应警惕恶性病变,不可就带论带。带下之病机,与脾有关,脾失健运为内在原因,其治多以健脾、升阳、除湿为主,结合证情则可配以疏肝、固肾、清热、解毒。若带下清冷如水,则当温补肾元,并重固涩。

清代傅青主论白带谓:“虽无疼痛之苦,而有暗耗之害„„加以脾气之虚,肝气之郁,湿气之侵,热气之逼,安得不成带下之病哉。故妇人有终年累月,下流白物,如涕如唾,不能禁止,甚则臭秽者,所谓白带也。夫白带乃湿盛而火衰,肝郁而气弱„„治法宜大补脾之气,稍佐以舒肝之品,使风木不闭塞于地中„„方用完带汤。”清代林羲桐论带下谓:“带下,系湿热浊气,流注于带脉,连绵而下,故名带下,妇女多有之。赤带属热,因血虚而多火;白带属湿,因气虚而多痰;亦五色带下者,多六淫、七情所伤,滑泄不止,则腰痛膝酸,宜调脾肾,或用升提,或以摄固„„。”何任治带下,宗傅青主以健脾胃稍佐舒肝为常法。盖初病多由脾虚湿盛,积久则湿郁化热,其兼痰者亦多为湿化。如单纯白带,或兼便溏足软者,均以完带汤(白术、山药、人参、白芍、车前子、苍术、甘草、陈皮、黑芥穗、柴胡)为主加减之。如湿热偏甚,带下色黄,兼有秽气则宜泻其湿热,易黄汤(山药、芡实、黄柏、车前子、白果)为基本方。据临床所见,确如傅青主所说:“本方不独治黄带也,凡有带病者均可治之。”何任见带下量多,如脓状有秽臭,并有下腹胀堕、腰骶酸痛等类盆腔炎症状者,则常以清肝经湿热之龙胆泻肝汤获功。带下日久者,宜酌投固涩。若过用清热燥湿之品,易伤阴液,亦不可过用滋腻之药,以防滞湿。素有症瘕而带下频仍者,必须消散其症瘕,以正本清源,方能根治。

例案:陈某某,女,30岁,初诊1978年8月4日。

白带较多,大便溏,足跗浮肿,苔白脉濡。宜健脾除湿。党参12克、炙甘草6克、柴胡6克、白芍12克、车前子9克、白术30克、山药30克、炒黑荆芥穗4克、陈皮6克、苍术6克。6剂。

服汤药后带下明显减少,大便成形,服完6剂足肿亦消。本案白术、山药之用量均按傅青主原方意,各用一两,故见效颇捷。

(六)妊娠恶阻

怀孕之初,出现嗜酸厌食,倦乏思卧,进食即吐,轻者为早孕常有现象,无需治疗。倘若呕吐频作,甚则不能进食,则宜及时治疗,否则将影响孕妇健康与胎儿发育。妊娠恶阻之病机乃冲脉上逆犯胃,胃失和降所致,故治恶阻,应本着胃气以和降为顺,胎元以和降为安之义,宜以调气和中,和胃降逆,止呕安胎为主。夹痰者,则豁痰降逆;夹热者,则清热止呕。

第一卷206隋代巢元方论妊娠恶阻谓:“恶阻病者,心中愦闷,头眩四肢烦痛,懈惰不欲执作,恶闻食气,欲敢咸酸果实。多睡少起。世云恶食,又云恶字是也。乃至三四月日以上,大剧者,不能自胜举也。此由妇人元本虚,血气不足,肾气又弱,兼当风饮冷太过,心下有痰水夹之而有娠也。

经血既闭,水渍于脏,脏气不宣通,故心烦,愦闷,气逆而呕吐也。血脉不通,经络痞涩,则四肢沉重。夹风则头目眩。„„”傅青主则谓:“不知妊娠恶阻,其逆不甚,且逆是因虚而逆,非因邪而逆也。因邪而逆者,助其气则逆增。因虚而逆者,补其气则逆转。况补气于补血之中,则阴足以制阳,又何虑其增逆乎。宜用顺肝益气汤。”何任认为,妊娠病,治疗之原则,应着重养胎。妊娠期诸种疾病,其治均需一面治疗,一面养胎、安胎。而恶阻重剧者,尤须注意及此,顺肝益气汤(人参、当归、苏子、白术、茯苓、熟地、白芍、麦冬、陈皮、砂仁、神曲)为常用方。惟妊娠恶阻多见有形寒,故用苏梗易苏子,以黄芩易归、地,去茯苓酌加姜竹茹、姜半夏、生姜。此兼采《金匮》橘皮汤、橘皮竹茹汤意,效果尤著。

例案:沈某某,女,26岁,初诊1975年8月14日。

停经三月余,脉滑,纳滞,尿意频,时有呕泛形寒,以安养和中为治:党参12克、砂仁壳24克、白术9克、石决明12克、苏梗6克、黄芩6克、淡竹茹9克、姜半夏6克、陈皮45克。3剂。

本例恶阻为中虚胃逆,以和胃、降逆、止呕、安胎,进3剂后瘥痊。

(七)妊娠胎漏

妊娠以后,阴道下血,量不甚多,名为胎漏,亦称“漏胎”。胎漏一般无腹痛,倘有腹痛腰酸而阴道下血则为“胎动不安”,如不及时治疗,则有演进为堕胎、小产之虞。胎漏之病机主要为冲任不固,不能摄血养胎。导致冲任不固之原因有肾虚、气血虚弱、血热、虚寒、症瘕等。胎漏下血之治疗原则,以止血安胎为主。亦有连续堕胎、小产数次或多次者,称为“滑胎”,即习惯性流产之谓。其病机为脾肾两亏,冲任损伤,胎元不固。亦有因气血两虚,不能摄血养胎,或血热扰动胎元所致。

张仲景论妇人妊娠病谓:“妇人有漏下者,有半产后因续下血不绝者,有妊娠下血者,假令妊娠腹中痛,为胞阻,胶艾汤主之。”用以温摄冲任。傅青主论胎漏谓:“妊妇有胎不动,腹不痛,而小便中时常有血流出者,人以为血虚胎漏也。谁知气虚不能摄血乎。„„治法宜补其气之不足,而泄其火之有余。则血不必止而自无不止矣。方用助气补漏汤。”何任认为,胎漏或胎动不安应着重护胎气。不论胎漏之有腹痛腰坠,无腹痛腰坠,均以陈念祖所以载丸(白术、杜仲、桑寄生、人参、茯苓、大枣)为主以益气助肝肾,合张景岳泰山磐石散(人参、黄芪、当归、川断、黄芩、熟地、川芎、白芍、白术、炙甘草、砂仁、糯米)加减应用。见红多者则去川芎,当归加陈棕炭摄止。至于滑胎,则常选用傅青主安奠二天汤(人参、熟地、白术、山药、炙甘草、杜仲、枸杞、山萸、扁豆)。傅青主认为:“脾肾亏则带脉急,胞胎所以有下坠之状„„脾为后天,肾为先天,„„补先后二天之脾与肾,正所以固胞胎之气与血,脾肾可不均补乎?”例案:孔某某,女,25岁,初诊:1977年5月26日,末次月经3月17日,检尿妊娠试验阳性,漏红已第四天,腰不酸,腹不痛,排出物中有块状物。初形寒呕恶,脉右滑,左不显,以安益为治。党参12克、生甘草45克、白术15克、川断9克、黄芪9克、黄芩15克、桑寄生12克、砂仁壳15克、熟地12克、白芍12克、苎麻根60克、陈棕炭12克、糯米1匙。5剂。

复诊:因方未能续服,红未净止。腹不痛,脉濡苔薄,疲倦,仍以安益为续。党参12克、补第一卷207骨脂15克、黄芪9克、山萸肉9克、炒阿胶12克、生侧柏9克、陈棕炭9克、白术12克、黄芩6克、旱莲草9克、十灰丸15克(包煎)。7剂。

此例胎漏,服药不及时,漏红已久,气虚冲任不固,有堕胎之虞。复诊服药后,血止胎安矣。

(八)症瘕

妇女小腹部扪之有块,或自感胀满疼痛或无疼痛,谓之“症瘕”。其块坚结不散,推之不移,有形可征,痛有定处者,为“症”,多属血病。若聚散无常,推之可移,痛无定处者,为“瘕”,多属气病。本病为脏腑失调,气血不和,或经行、或新产伤于风冷,或情志失调所致。其治法首应分清气病血病,脏腑阴阳虚实,随证施治。

陈素庵论症瘕积聚谓:“血滞经闭,不必琐屑分七症八瘕,五积六聚之名,但诊其脉浮、沉、迟、数、滑、涩、虚、实,病属阴属阳,属脏属腑,瘀血成块,其块或硬或软,痛与不痛,或暂时作痛,或痛之不止。审其病在何处:胸、膈、腰、胁、大小腹及脐之上下,左右,可随证用药。”此说虽为血滞经闭之论,但切合实际,简洁明白,可为症瘕辨证之参考。程钟龄论积聚谓:“积者,推之不移,成于五脏,多属血病;聚者,推之则移,成于六腑,多属气病。治积聚者,当按初、中、末三法焉。邪气初客,积聚未坚,宜直消之,而后和之。若积聚日久,邪盛正虚,法从中治,须以补泻相兼为用。若块消及半,便从末治,即住攻击之药,但和中养胃,导达经脉,俾荣卫流通,而块自消矣。更有虚人患积者,必先补其虚,理其脾,增其饮食,然后用药攻其积,斯为善治,此先补后攻之法也。”此治积聚之法,轻重缓急,步骤井然,有制之师也。

何任治症瘕,先于诊断中分其抑症?抑瘕?是血积?是气聚?然后视病人正气与病邪之胜负强弱,确定攻伐之方药与程序。妇科症病最多见者为卵巢囊肿、子宫肌瘤,常以活血散结,攻瘀消症为治,以《金匮要略》桂枝茯苓丸为主加减。正虚邪实者,与扶正药同用。瘕病则多以行气导滞,见效较速。

例案:毛某某,女,27岁,职工,初诊:1982年8月4日。少腹部于俯腰时感牵掣痛,妇科检查左侧卵巢部位有鸽蛋大小块状物,经B超检查为左侧卵巢囊肿。月经不调,苔薄脉涩,饮食正常,宜散结为先:川桂枝9克、茯苓12克、丹皮6克、桃仁12克、白芍12克、冬瓜仁18克、川楝子9克、延胡9克、蒲公英15克。7剂。

上方服用7剂后,无何感觉,又陆续服原方达40余剂。妇科检查卵巢部位块状物扪不明显。

此例为症病,以桂枝茯苓丸加味作汤剂连续服用而结散块消。

(九)脏躁妇女情志不宁,变幻不定,无故悲伤哭泣,或喜笑无常,不能自制,频作呵欠,谓之“脏躁”。

发生于妊娠期者,则称“孕悲”;发生于产后者,则名“产后脏躁”,其证大致相同。其病机主要为阴血亏耗,五脏失于濡养,五志之火内动,尤以心肝火旺为主。心肝之阴不足,则神不守也。其因多为情志内伤引发。

张仲景首论本病,谓:“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张氏立方系据《灵枢·本神第八》所谓:“肝藏血,血舍魂,肝气虚则恐,实则怒”,“心主脉,脉舍神,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第一卷208何任治妇女脏躁,案例甚多,自青年至老妇几均有之。认为主要系原本血虚,复受七情所伤者最多。40~55岁妇女,值更年期时亦多有脏躁之征象,均可结合而治。沈金鳌论妇女发病谓:“妇女之病,难治于男子数倍也。„„妇女之病,多由伤血„„系恋爱憎,入之深著之固,情不自抑,不知解脱。由阴凝之气,郁结专滞,一时不得离散„„故其为病根深也。”虽然如此,但脏躁之治,还是可以得心应手的。主方当为甘麦大枣汤(甘草、小麦、大枣),偏于郁滞、阳证厥逆者,配合四逆散(柴胡、芍药、甘草、枳实);偏于热郁,或阴虚有热者,配合百合地黄汤(百合、地黄)。虽然药物简单,药性和平,但收效颇为理想。

例案:沈某某,女,40岁,初诊于1974年3月31日。

脏躁烦恚,郁闷失眠,缘于焦急,带下频仍,纳滞。拟补益心脾,调肝缓急为治。

炙甘草6克、淮小麦30克、白术15克、怀山药30克、枳实6克、白芍9克、柴胡45克、焦枣仁12克、大枣15克。7剂。

二诊:服上方7帖后,郁闷已解,睡眠安好,自感舒适,以完带法为续。

党参9克、甘草45克、柴胡45克、炒白芍9克、车前子9克、苍术6克、炒荆芥45克、怀山药30克、陈皮6克、焦枣仁12克、白术30克。6剂。

本案为脏躁兼脾虚带下。初诊先治脏躁,以甘麦大枣汤,养心气、安脏气,甘缓之品以润脏躁,治血虚内火;以四逆散解郁结、调肝气,缓和急迫。服药以后,诸症明显缓解,自感舒适,故改为完带法续治脾虚带下。

名案评析

一、癫痫

方某某,男,33岁,1983年3月22日初诊。

1983年2月2日突然发作抽搐,继则神志不清,口吐白沫,五六天后始苏醒,醒后不知身在何处。伴心悸头昏,夜有盗汗,不寐,肝区作痛,胃纳一般。苔根黑垢,脉濡涩。予宁心为治(某医院诊断为癫痫):丹参12克、茯神12克、炙甘草9克、淮小麦30克、石菖蒲45克、桂枝4.5克、煅龙骨9克、煅牡蛎9克、陈胆星45克、生铁落60克、大枣7枚,5剂。

4月3日复诊:上药连服10帖后,盗汗解,能入寐,神志亦平稳,至今未发作,纳展便调,惟感脘腹胀,苔根黑转灰。原方加减:丹参12克、炙甘草9克、淮小麦30克、降香3克、神曲12克、鸡内金9克、茯神12克、石菖蒲45克、玫瑰花45克、大枣3枚,7剂。

4月17日三诊:上方又服14帖,眠已安,神志平静,腹胀已解,灰苔亦除。原方去玫瑰花,加北沙参9克,续服7剂。

[评析]患者从起病到就诊,为时虽仅一个半月,但痫厥之作五六日始苏,可见其病程虽短而病情实凶,可谓危重之证。据脉症所现,属虚实夹杂之候。心悸失眠,头昏盗汗,乃心血不足,血不养心所致;血虚肝失所养,肝失疏泄,故肝区作痛;血虚化风,气郁夹痰,上蒙清窍,故抽搐神昏,口吐白沫。初诊以甘麦大枣汤、桂枝龙牡汤加生铁落以滋养镇摄,加胆星、菖蒲、丹参、第一卷209茯神以涤痰宁心。此方治虚不碍实,去实不妨虚,寓疏化于镇摄滋养之中。10剂而痫证控制,余证亦有好转。续方去桂枝、龙、牡之镇摄,加神曲、鸡内金之疏化,降香之芳香降浊,以解其腹胀。用药与病机相合,故见效甚速。

二、重症颅脑外伤后遗症

黄某,男,24岁,1986年2月4日就诊。患者1982年3月11日被自行车撞倒昏迷,送某医院急救,出现脑疝,行开颅探查发现硬膜下血肿,因筛状窦破裂,手术止血。术后24天神志清醒,但右侧肢体偏瘫,常有发烧(T38℃左右)。曾用各种抗生素、抗癫痫药及神经营养剂。此后又曾多次去上海、苏州及杭州等地医院检查治疗,作脑电图多次均为异常,作颅骨成形术和修补术,虽未发癫痫,但偏瘫始终没有改善已近4年。1986年2月4日病人父亲邀何任诊治,何任认为:此脑外伤术后,元气大伤,半身不遂,语謇便闭,自当补养元气,活血通络为治。拟方药:生黄芪60克、归尾9克、赤芍9克、地龙12克、川芎9克、桃仁15克、红花12克,10剂。

1986年3月1日复诊:言语欠清、对答迟钝,不能自主活动,略见气促,舌淡苔白,脉缓无力。处方:生黄芪40克、当归15克、川芎15克、桃仁15克、赤芍15克、红花9克、地龙18克、炒天虫12克、桑寄生12克、枳实9克、麻仁9克,30剂。

1986年5月27日再诊:肢体活动较好,惟右大拇指单独屈伸尚有困难,复查脑电图已属正常。仍循原方意:生黄芪40克、当归12克、川芎12克、桃仁15克、赤芍15克、红花9克、桑寄生12克、地龙18克、炒天虫12克、钩藤9克、枳实9克、桑枝9克、麻仁9克,20剂。此后仍以本方续服。

自初诊起共服药99剂,历时半年余,右侧偏瘫基本消除,功能恢复已近正常,复查脑电图亦属正常范围,已恢复上班工作,并去北京旅游,一切情况良好。

[评析]本例为颅脑外伤后遗症,半身不遂、语言障碍已近4年,确系疑难重症。何任认为:本例患者,一者颅脑外伤,二者行修补术后,既元气大伤,又留瘀阻络,此为本例的病理所在。据此,初诊按王清任元气分布周身,左右各得其半之理,给以补阳还五汤原方投治。按原方加减云:“初得半身不遂,依本方加防风一钱,服四、五剂后去之。”但本例病史已近4年之久,故不用防风。整个疗程历时半年有余,共服药99剂,总不离该方为主,只是略事加减而已。综观治疗全程,可从中获得两点启示。其一,慢性疾患,首当分清虚实,明确虚实所在,对证投治。

故本例以补益气血,疏通经络,调畅营卫为法。其二,病程已久之慢性疾患,难以速效,既已辨证明确,就应守方。若已初见疗效,更应守方不变,所谓“验不变法,效不更方,略事加减”而已。

本例虽属重症,但辨治得当,4年之病,半年就基本治愈,可谓效显愈捷。

何任认为,用本方治疗小儿麻痹后遗症和颜面神经麻痹,亦有同样疗效。

第一卷210医论医话

一、血证说意

(一)治血探微治血大要,诸家论述颇多,余认为探讨治血之关键是:治血证首须辨患者本身之气血盛衰。即辨其阴、阳、寒、热、虚、实。并辨各脏腑功能,其失常者则引起出血。须辨各脏腑之特点。

血证是以见血为主证,而血之颜色关系证候之新、久、虚、实。如阳证血色多鲜红,阴证血色多紫黯,均应分析清楚。

治血之法,宜参照以寒治热,以热治寒,调和气血之法则,而在具体掌握运用上,当灵活而不偏执。就调气和血而治,和法是治血证一大良法,无论用补用泻,均须使气血调和,恢复其正常功能。所谓调气者:气逆则降逆,气不逆则血亦得治!气实则泻实,泻实则火不上炎,血亦靖矣。此法用于吐血、咯血、咳血尤为适用。若气虚不能统摄之血证,则以补气为主,可以补虚,可以升陷,对于下窍出血,尤为适宜。治血之法,既宜参各家之长,又不偏执一家之言。如明代缪希雍《治吐血三要法》说“宜行血,不宜止血”,“宜补肝,不宜伐肝”,“宜降气,不宜降火”自属经验之谈。此说常为医家论血证所引证,但亦不可拘执其说。行血、止血、降气、降火等均当视证情而具体处理。

清代唐宗海治血之“止血、消瘀、宁血、补血”四大法,久为医者治血所宗。亦属有益之经验措施。而四大法亦各有寓蕴,并不机械分段,一般血证有虚、实、寒、热、阴、阳等区分,当视辨证而定治疗步骤。血止以后,必然留有其他见证,或咳、或热、或寒、或痛、或虚、或衰等各种病情,必须治其主要者,故不可偏执。

《金匮·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说:“衄家不可汗,汗出必额上陷,脉紧急,直视不能目旬,不得眠。”血汗同源,汗泄而血更虚,血少不濡而额上陷,目系血不养而脉拘急,直视而不眠。可见凡血证或失血之人,治后血止,尚须注意禁用耗阴动血之品,以防复作或变证。

(二)方药点滴

凡血液不循常道,上溢于口鼻诸窍,下出于二阴,或渗出于肌肤统归血证,故其范围广泛,自当按证辨治。究其致病根源,或缘于脏气之伤,或缘于腑气之乖,皆能致此,所谓“阳络脉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血。阴络脉伤则血内溢,血内溢则后血。”而阳络阴络之辨,乃指上下部位而言。并非血从上溢者,一概属阳属腑,下溢者一概属阴属脏。

大体言之:凡治血证,开始自当先辨阴阳。阳证吐衄,血色鲜红;阴证血色紫黯如猪肝色。

阳证脉洪滑、口渴、面红、喘烦、尿赤,多为火载血升,宜清降凉剂;阴证脉虚数,口干颊赤,烦躁第一卷211足冷,多为真阴失守,无根之火上炎,宜引火归元,切忌寒凉降火。

清人林佩琴认为:治血证及前后调理,须按三经用药,宜归脾汤。盖心主血,肝藏血,脾统血,此方则三经主治,总使血归于脾。而于郁怒伤肝、思虑伤脾之血证尤为相宜。若是火旺血证,可增黑山栀、丹皮。火衰血证则加桂心,若先天根本所致,则再增八味地黄丸,则治得其要。

此以归脾为血证基本方,其论颇有巨识,为血证治法之要言。一般较缓之血证,余试用之屡效。

治血证有一基本方固亦可取之法,但总得视血证之性质、缓急、轻重、上下分别治之。如急证大出血,面色苍白,心将衰,神将竭的情况下,用人参是必要的。余亦于急证崩中重用黄芪,功在益气升固。参芪虽非直接敛止之品,用为补气,以达到“气举血止”之功。此是用补法止血,虽为医生皆知之常法,但其治效价值,不可忽视。

对于积热积瘀出血,常以攻法止血。如上消化道出血用三黄汤,已为中西医治血证中常用之品。余则用生大黄以解热毒,破瘀滞,单用或配合他药用治胃出血、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肠炎等甚有效验。然则大黄究属悍厉之品,若见元气不足,胃寒血虚,病在气分之血证,终不宜用,不可不辨。余治急证出血,除用参、芪之补,用大黄之攻而外,亦常采清和之品淡竹茹。陈修园谓:“出血证用新刮青竹茹一捻,随宜佐以寒、热、补、泻之品一服即效。”按竹茹为和胃止呕、清热化痰之药,余试用于吐、衄、咯、下、崩漏,配入各方中,颇具卓效。

余治外伤出血及劳瘵咯血,于相应方中必加平地木,于治崩漏出血则必加蒲黄。《本草》多谓蒲黄生用性滑,主行血消瘀,炒黑性涩止血。然则余于临诊中体验生蒲黄止血作用确凿,不亚于黑蒲黄。遇妇科崩漏明显属气虚下陷者,则余常以参、芪、术、草、升麻等举之,并不参用他药以止血也。

总之,药不执方,相宜而用。温、凉、补、攻,需得当耳。

二、医事忆当年

“四载鸡鸣今别离,十年方悔作人师,元元疾苦谁能药,处处炎凉若个知。长觉后生皆可畏,徒追先师未为奇,入乡问俗应需记,傲骨由来不合时。”这是40多年前,辛巳之夏,医学院某老师赠别毕业同学的七律。

时序流光,沧桑屡易,回忆往昔,感慨系之。乃思幼承庭训,长得师传,虽犹闭门为车,然能出而合辙,均赖先辈严师诲教之德。其初入医林之艰难、考验之严峻、教育之深重,回顾一一,何不可言,亦何可不言也。

(一)喉痧

庚辰之秋,余于上海辽阳路施诊所施诊。所谓施诊所者,不收诊金,就诊者多为当地患病之贫民,医生亦多尽义务。某日,遇一喉痧病人,身热形寒,肤红肌热,遍体隐隐有斑,咽喉严重腐烂,悬壅垂亦肿腐不堪,咽嗌几不可辨,然舌鲜红如洒朱,不能进食,全赖灌咽米汤,全身极度衰虚,由家属扶持以行。余就病情而论,为疫毒上攻,为处内服清热解毒药方,并嘱喉部吹敷局方珠黄散以化毒去腐。但病家贫苦,无力购买珠黄散,持方踌躇竟去。余视其不能药治,如此重症若再耽误,势必偾事。乃询其居处。午间诊事结束,即赴其居将所购冰硼散一包及普济消毒饮数服赠予。冰硼散价廉而效逊于珠黄散,余一芥寒医,费银角数毫,只能及此,奈何;后遂第一卷212不知音讯。

按咽喉腐烂,身热而周肤斑疹隐隐,为烂喉丹痧之症,属疫疠,长幼均能传染。外从口鼻而入,内从肺胃而发。其始起则恶寒头痛,肤红肌热,咽喉腐肿,周身斑疹隐隐。其时即宜疏表,如牛蒡解肌汤之类。喉内用珠黄散吹之。三四日温邪化火,热盛痧透者,解肌汤内加犀角、羚羊、石斛、花粉之类;至五六日热甚神昏,火盛上逆,内逼心包,用犀角地黄汤,或玉女煎内加石菖蒲,或紫雪丹。再数日痧斑焦黯,脱皮而瘳。此证即猩红热,为溶血性链珠菌所致之急性呼吸道传染病。自青霉素问世以来,此病死亡率已显著下降。然在50年前,治疗上多赖我中医急治,其用药代价较高。若见身红赤,而痧不外透,神昏语乱,气逆喘急等疫毒内闭险证,必须以犀角磨汁冲和鲜生地黄汁送化紫雪丹,外用珠黄散,方可冀其侥幸于万一。而贫病者,往往力不能及而不得全生。似此类贫病交困之情景,旧社会比比皆是。瞻今忆昔,益感目下人民生活于幸福之中往往尚不自知耳。

(二)痞满

戊寅年,余寓沪新闸路房东之妻王某,四十岁,患胃脘部胀满已久,不知饥,食少,食后胃脘不舒。素体瘦弱。房东认为“中气虚”,购补中益气丸二斤,嘱每日服之。愈服愈剧。乃至南京路某医生处治疗,诊为积聚之症,方用枳实、续随子、鳖甲、槟榔、鸡内金等,服亦无效。再至某西医医院检查,诊断为胃炎、胃神经官能症云云,配药水、药粉若干,服半个月仍无效果。病人虽勉强起床料理家务,但面黄肌瘦,整日感脘腹胀满,偶有呕泛,情绪郁结。房东在无可奈何情况下来要我“想想办法,弄个方子吃吃”。余当时为一青年医学生,既非名家,亦非高手。见委治此疑难宿疾,颇觉不安。但又不能推却房东一番嘱托。乃思《内经》有太阴所至为痞满之说。

诊其脉,略见濡软,观其苔薄黄而根部略腻。其病缘于脾不能行其气于肺胃,结而不散成痞。

拟用泻心汤法。乃处姜半夏四钱,炙甘草二钱,川连一钱,黄芩三钱,潞党参三钱,干姜二钱,大枣五枚。试投一剂后,病人自感呕恶已平,脘胀亦松动。于是在方中增川朴二钱,续服以后,日见轻舒。竟由此而瘳其痼疾。

按所处半夏泻心汤,平淡而无奇。原为仲景治痞方。然《伤寒论》所指之痞,从外至内,即小柴胡汤证因误下伤中而成之证。盖伤寒邪在少阳,当宜和解,误用攻下,伤其中气,邪犯肠胃,心下遂痞也。此病人虽非少阳误下,而是其他误治所致。如初进补中益气,再以消导攻积,继而中西药杂进。此久病中虚,胃气不和,寒温失调;痞结而满,杂病痞证也。以半夏泻心汤和胃降逆,开结除痞,果然见效。

(三)卒中

永康汪北石之老母,六十五高龄,体丰腴,素嗜肥甘,辰午之春,突然昏迷,不能言语,口闭拳握,呼吸粗壮,鼾声如曳锯,二便不通。诊脉弦滑,舌苔白腻。询未病前情况,家属谓近不时呼头胀头晕,日前连续玩骨牌数晚疲劳有关云云。诊为卒中闭证。乃嘱先以鲜竹沥调冲大苏合香丸壹颗灌服。惟当地药铺无鲜竹沥出售,于是先开水调化大苏合香丸灌服,下午再灌服壹颗。并指导病家自制鲜竹沥,其法为:购取新鲜淡竹若干枝,去其枝叶及竹根,锯成一尺半左右之竹段,每段两头去节,对劈成两片,劈面朝上,用砖块架于竹片之下,露出竹段二头,下各置较大磁盘或碗。于竹片下两砖间烧燃竹叶木柴,以熏逼竹片,竹段两端即滴出液汁入磁碗中,即第一卷213为鲜竹沥。至沥将滴尽时,竹段即自行燃烧,其时即可将竹段丢于砖间火中,另换新竹段再熏逼取沥。集取之竹沥置干净杯中,略滴二滴生姜为使。给病人饮用(灌服)。次日,昏迷虽未全醒而口已能开合,鼾声亦低。再以羚羊角、钩藤、胆南星、白芍、天虫、贝母等处剂续服。昏迷醒后,二便亦通,惟言语不清,动作艰难而已。

按中风之证,《金匮要略》有专文论其中经、中络、中脏、中腑各证。《千金要方》卷八有卒中条。此老人属中脏腑,中脏腑者亦当先分其为闭证、脱证。一般说来,凡属闭证者多为突然昏倒,不省人事,两手握固,牙关紧闭,面赤气粗,痰声如锯,二便闭阻或痰涎壅塞,四肢不温等,脉弦滑或沉滑,舌苔黄腻或白腻。一般宜先开窍,再以清肝、潜阳、熄风、豁痰等治之。属脱证者,猝然昏仆,不省人事,眼合口开,呼吸微弱,鼻鼾,肢冷,手撒、遗尿,或大汗,或油汗,舌淡白,脉细弱。一般先宜益气回阳,或益肝肾、潜阳为治。汪母属卒中闭证,先以局方苏合香丸开窍。

并不断灌饲鲜竹沥以豁痰,再以清、潜、熄、豁等法处剂投治而得机转。

(四)稚儿不食余近戚中某稚儿,五、六岁,患时病以后,恢复缓慢,面黄而羸瘦。所居乡间医生以白术、炙甘草、泡姜等处方,煎服多剂,渐至不思进食,喂食亦不肯进,亦无其他异嗜。大便初燥结,继则数日及十数日不解。彼医又曾予服大黄、番泻叶、青宁丸等均无效,虽起床走动,但神情呆滞。

余至其地,乃思此孩于时病以后,未能合理调治。其苔白,其脉细,不饥不食,大便不下。似属脾胃阴虚不运不通。复忆在沪习医时,曾闻苏地某老医以烹煮野味菜肴,加茴香等调料于病室,使其香气入室,引起病人食欲一法颇可一试。于是嘱购优质上蒋火腿一方,隔水蒸煮,使病儿闻其香醇之味,继以火腿汤(去油)数匙调入软饭中喂食。病儿竟食一小碗,并进火腿数片。

次日思大便而未解。再明日解大便甚多。而胃纳渐开,饮食亦渐常矣,竟未服药。

按古人有“饮以养阳,食以养阴”之说,脾胃乃生之本,胃气以下行为顺,脾气以健运为能。胃强脾弱,则消谷而便溏;脾强胃弱则知饥而纳少。此稚儿于病后调治不得其法,便闭而不饥不食,苔白脉细,脾胃阴虚也,若是成人,则必诉口淡无味矣。故宜饮食清润以养之。前服白术、炙草、干姜后及不能进食,盖“守补则壅”也。倘以消导法,则亦耗气劫液矣。

回忆当年初入医林之种种艰难,诸般险阻,实为业医者不可或缺之际遇,有见功效者,有不见功效者,均可为以后深涉医林经受考验奠定基础。明代朱元璋谕徐达曰:“更涉世故则智明,久历患难则虑周。”吾从事医道者,何独不然!且应以救己、救亲之心,推及救人,所谓现身说法,诚千古不磨之论。

经验方

一、润肺平喘汤组成:北沙参9克、麦冬9克、五味子45克、薤白9克、全瓜蒌9克(杵)、姜半夏9克、陈蒲壳12克、冬瓜皮12克、川贝母15克。

第一卷214适应证: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结核等所致的喘证,属于阴虚气逆者。

二、润肠通便汤组成:北沙参9克、玄参9克、生地12克、番泻叶1

5克、麦冬9克、白蜜1匙(冲入药内)。

适应证:老年阴亏肠燥便秘者。

三、补益冲任汤组成:小茴香3克、炒当归9克、鹿角霜6克、女贞子12克、沙苑子9克、党参15克、淡苁蓉9克、补骨脂12克、淡竹茹15克、紫石英12克、枸杞9克、旱莲草9克。

适应证:功能性子宫出血、人工流产后出血量多、子宫内膜异位所致的崩漏,属于冲任肝肾亏虚者。

(龙瑞敏编)第一卷215

篇2:老中医何任医疗经验

娄高峰娄玉钤整理

编者按:娄多峰,现年65岁,河南人,河南中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待遇,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被载入《世界名人词典》。娄氏致力痹病研究已40多年。他躬身实践、博学深思、争时立新的严谨治学态度,对痹病的病因、病理、辨证、治疗等方面的研究,均获得提高和创新。首先将痹病病因概括为正虚、邪侵、瘀血(痰浊)三个方面,并指出“正虚”是致病内因,“邪侵”是致病条件,“不通”是病理关键,虚邪瘀(痰)相互搏结、不通不荣并见是痹病发展、变化的内涵,从而建立虚邪瘀病因病理学说。接着提出痹病辨证当紧绕体表上下、脏腑组织、经络循行等部位;辨证当把握证候特征、新病久病、轻重缓急、患者体质;施治当突出扶正祛邪、宣通运用、依部用药、守方变方、杂合以治。这样便形成独特的学术思想和诊疗特色。

在上述思想和特色总结中,造就娄多峰的丰硕成果:数十年来,他接诊痹病患者逾5万例,使众多濒于畸残的顽痹病人得以康复,其医疗事迹声振国内外;1982年写出我国首部痹病学专著《痹证治验》,1988年主编《高等中医药院校骨伤科系列教材》,1992年又主审痹病学工具书《中国痹病大全》;同时积极开发研制出痹苦乃停片、痹隆清安片等多种有效中成药,其中有的已获卫生部重大科技成果奖,有的被列入国家科技攻关课题。人之为学也,专则精。

———杨 山《伤寒温瘟条辨·序》 博学、深思、争时、立新。

———娄多峰《娄多峰论治痹病精华·自序》

娄多峰,男,1929年3月10日生,汉族,河南省原阳县祝楼村人。出身中医世家,祖父娄宗海,清末民初名医,擅治内科、温热杂证,名噪豫北数县。娄多峰自幼受家庭熏陶,酷爱岐黄之术,矢志习医。少年诵读医经诸典,16岁代祖父出诊,18岁独立悬壶,治内科、温热杂证也渐有名气。1950年任原阳县七区区联会主席。随人民对疾病防治水平的提高,温热等传染病得第二卷370以控制,以肢体疼痛为主的痹病成为临床常见病种,尤其顽痹(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等)顽固难愈,甚则造成骨节畸残,严重危害劳动人民的健康。娄多峰则留心治痹,为拓宽视野,1958年考入洛阳平乐正骨学院,深得平乐郭氏正骨五代传人高云峰院长钟爱,口传手教,授以郭氏正骨秘诀,历经3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分配至河南中医学院,从事骨伤科教学、临床和科研工作。娄多峰致力痹病临床治疗研究40余载,在学术上,藉祖传治疗内科、温热杂证之经验,取郭氏正骨之精华,经长期探索、总结,对痹病的病因病理、辨证治疗诸方面的认识有创新提高,逐渐形成了自己独到的学术思想和诊疗特色。其提出:虚邪瘀病因、病理说,从发病学角度首先将痹病病因概括为正虚、邪侵、瘀血(痰浊)三个方面;指出“正虚”是致病的内在因素,“邪侵”是致病的外在条件,“不通”是发病的病理关键;随着痹病病情的发展、变化,则虚邪瘀(痰)相互搏结,不通、不荣并见等。提出痹病辨病当紧绕体表上下部位、脏腑组织部位、经络循行部位;辨证当把握证候特征、联系新病久病、结合轻重缓急、考虑患者体质;施治当突出扶正祛邪、宣通运用、依部用药、守方变方、杂合以治。在其学术思想指导下,娄多峰尤其注重对顽痹的辨证施治及系列中成药的开发研究。将顽痹分为邪实(风胜、寒胜、湿胜、热胜),正虚(气血亏虚、阳虚、虚热),瘀血(痰浊)三候八证。

针对不同证候,将自己长期形成的有效方药进行反复筛选、剂型改革,逐步研制成痹苦乃停片、痹隆清安片、着痹畅片、热痹清片、骨痹舒片、痛痹泰片、寒痹康片、瘀痹平片等八种糖衣片剂,分别治疗不同证型的顽痹,经近万例临床观察,疗效可靠。其中痹苦乃停片和痹隆清安片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寒型、热型,有效率分别为944%和954%,获1986卫生部重大科技成果乙级奖,已被批准生产和载入药典。舒智丹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研究,1991年中标,列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攻关课题,现进入临床总结,发现其可使破坏的骨质得以修复;热痹清片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虚热型研究也被列入省级课题,显示了良好的开发前景。

娄多峰并积极开展对痹病的基础理论研究,积极总结经验,著书立说。在全国最先创办类风湿性关节炎专门研究机构———河南中医学院类风湿病研究所,集科研、临床、教学为一体,展开对类风湿性关节炎多层次的深入研究,并取得可喜成果,部分项目在全国处领先水平。依据中医特色,结合现代研究手段,进行了大面积的“河南省痹病流行病学调查研究”,在痹病病因、病理、发病、防治等方面取得了大量数据,填补了国内空白,所得数据和结论被国内外专家多次引用,已获1992河南省中医药科技进步奖。其1982年著国内首部痹病学专著《痹证治验》,1988年主编国内首套《高等中医药院校骨伤科系列教材》(8种),1989年参编《中西医结合治疗风湿类疾病》,1992年主审国内痹病学工具书《中国痹病大全》,任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骨伤科统一教材《骨病学》副主编。共发表有价值的专业学术论文20余篇,学术经验分别被《中国名医名方》、《当代名医证治汇粹》多部著作收载。

躬身实践,深入临床,博学深思,争时立新,严谨科学的治学态度是娄多峰事业有成的关键。数十年来,其接诊痹病患者逾5万例,积累治疗顽痹效案2万余例,使诸多濒于畸残的顽痹患者得以康复;尤其近十年,全国以及世界各地的来诊者、来访者应接不暇。其医疗经验和事迹多次被《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多家新闻机构报导,并被收入英国剑桥国际名人传记中心编写的《世界名人词典》。娄氏现为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中国中医药学会痹病专业委员会顾问、全国中西医结合学会防治风湿类疾病协作组领导成员、河南省痹病专业委第二卷371员会主任委员、河南中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河南中医学院类风湿病研究所所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学术精华

一、虚邪瘀病因说研究痹病的病因,对痹病的预防和治疗均有重要意义。自《内经》以来,诸家对痹病病因的探讨颇为深刻,涉及范围也广,但认识不尽统一,各有所偏。娄氏在总结前人认识的基础上,经过近50年的大量临床总结,从发病学角度首先将痹病病因概括为正虚、邪侵、瘀血(痰浊)三个方面,简称“虚邪瘀病因说”。他认为:1正虚:即正气亏虚。“正气”是指人体的抗病、防御、调节、康复能力。这些能力,又是以人的精、气、血、津液等物质及脏腑经络之功能为基础的。因此正气亏虚,就是人体精、气、血、津液等物质不足,及脏腑组织等功能低下、失调的概括。由于正气亏虚是痹病发生的内在因素,所以又说“内因正虚”。临床上引起正气亏虚的具体原因很多。

(1)禀赋不足:禀赋不足,一般指人体先天某种物质不足或功能低下。这是发生痹病不可忽视的因素。《灵枢·五变》早已指出:“粗理而肉不坚者,善病痹。”《灵枢·阴阳二十五人》也说:“足阳明之下,血气盛则下毛美长至胸„„血气皆少则无毛„„善痿厥足痹„„。足少阳之上,血气皆少则无须,盛于寒湿则善痹,骨痛爪枯也。”清喻昌《医门法律·中风门·风门杂法》更说:“古方治小儿鹤膝风,用六味地黄丸加鹿茸、牛膝共八味,不治风,其意最善。盖小儿非必为风寒湿所痹,多因先天所禀赋,肾气衰薄,随寒凝聚于腰膝而不解„„”。临床观察,属于顽痹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遗传倾向分别占患者的10%、30%,说明禀赋不足是痹病发生的原因之一。

禀赋不足,表现相当广泛,可为营卫、气血不足、脏腑经络组织功能低下等。其中就脏腑而言,以肾虚较为突出,符合“肾为先天之本”之说。

(2)劳逸过度:劳逸的含义较广,一般指劳动和休息、睡眠而言。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其生命活动的维持既要靠劳动、运动来促进,又要赖休息、睡眠来调节,二者缺一不可。适度的劳动、运动能促进气血流通,增强生命活力。适度的休息、睡眠,又可以保养精、气、神,恢复体力和脑力。二者配合,则生命活动有张有弛,生生不息。过度劳累或安逸则损伤正气,为痹病发病因素之一。过度劳累也称“劳伤”,包括劳力、劳神、房劳三者。劳力过度:指劳动用力过度。《素问·宣明五气篇》曰:“久立伤骨、久行伤筋。”《素问·举痛论》曰:“劳则气耗„„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在谈及与痹病的发病关系时,宋王怀隐《太平圣惠方》曰:“夫劳倦之人,表里多虚,气血衰弱,腠理疏泄,风邪易侵„„随其所感,而众痹生焉。”汉张机《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治》曰:“血痹病从何得之?师曰„„重因疲劳汗出不时动摇,加被微风遂得之。”劳力过度,主要伤及营卫气血,就腑脏而论,以脾、肺、肝为主。临床上,痹病常有劳力过度或慢性损伤第二卷372史;农村劳力之人,农忙过后其患病率高。因此,劳累过度是痹病的重要病因之一。劳神过度:指思考过度,劳伤心脾而言,实际属“七情”可致痹病的一个方面。《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曰:“脾在志为思”、“心主血藏神。”思虑过度则耗伤心血,损及脾气,使人正气虚弱。《素问·五脏生成篇》曰:“心痹,思虑而心虚,故邪从之。”东汉华佗《中藏经·五痹》曰:“气痹者,愁忧思喜怒过多„„久而不消则伤肺,肺伤则生气渐衰,则邪气愈脏„„注于下,则腰脚重而不能行。”另外,思虑过度,气机郁结,脾失健运,痰浊内生;恚怒伤肝,肝郁气滞,气滞血瘀,痰瘀互结,也可致痹。房劳过度:指性生活不节,房事过度而言。《中藏经·五痹》曰:“骨痹者,乃嘻欲不节,伤于肾者,肾气内消„„精气日衰,则邪气妄入。”清代陈士铎《辨证录·痹症门》曰:“人有下元虚寒,复感寒湿,腰背重痛,两足无力,人以为此肾痹也。而肾痹之成多非尽由于风寒湿也。夫肾虽寒脏而其中自有火,有火则水不寒而风寒湿无从而入。无奈人过于作强,将先天之水日日奔泄,水去而火亦随流而去,使生气之原竟成藏冰之窟,火不能敌寒而寒邪侵之矣。寒气直入于肾宫,以邪招邪,而风湿又相因而至,则痹证生矣。”因房劳过度引起痹病,临床腰膝痹痛中较为多见,所以房劳为痹病的又一发病原因。房劳,男女皆可得之,其以损伤肾气为主,另外,老年之人易患痹病,也与少壮房劳有关。如明代孙文胤《丹台玉案》曰:“衰老之人,无房劳而腰骨痛者,亦因少壮之时,自恃雄健,斫伤真元,遗病于暮年也。”安逸过度,也称“过逸”,是指过度安闲,不劳动、不运动而言。因为“生命在于运动”,若长期不劳动,不锻炼,易使气血运行迟缓,脾胃功能减弱,如出现呼吸气短,言语无力,纳呆食少,倦怠乏力等症状。此即《素问·宣明五气篇》所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不事劳动则筋骨脆弱,以致肝肾虚弱,阳气虚,血行不畅,重因疲劳则汗出,体气愈疲。此时加被微风,遂得而干之,则风寒外束,风与血相搏,阳气痹阻,血行不畅。过逸,除引起正虚而致痹病外,还易引起痰浊瘀血内生,阻滞脉络而发痹病。(3)病后、产后:指痹病之前患其他大病、久病,或妇女产后,导致正虚,成为痹病的发病原因而言。

病后,无论患何疾病,其本身即是机体内外环境平衡失调的反映,病瘥之后,多具有以下基本特点:一为阴阳未和,二为正气亏虚,三为正虚邪恋。三者均使机体防御、抗病、调节能力下降,而易感邪致痹。如金元朱丹溪《格致余论·痛风论》曰:“大率因血受热自己沸腾。其后,或涉冷水,或立湿地,或扇取凉,或卧当风寒。凉外搏,热血得寒,汗浊凝涩,所以作痛。”痹病还可由它病直接转化而成。如清初李用粹《证治汇补·痛风》曰:“有痢久两腿痿软疼痛,或膝肿如鼓槌,此亡阴也„„切不可兼风药,反燥其血,若足膝枯细而肿大者,名鹤膝风症。”病后所致正虚,可有营卫气血、阴阳等不同,其为痹病的发病条件之一,但并非所有病后均发痹病。

产后,妇女以血为本。《灵枢·五音五味》曰:“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这里“数脱血”,除经、孕、乳外,而产后脱血更为突出。然气血之间相互依存,相互资生,血脱而气往往随之也脱,以致气血双虚,易感邪罹痹。清傅山《傅青主女科》曰:“产后百节开张,血脉流散,气弱则经络间血多阻滞,累日不散则筋牵脉引,骨节不利,故腰背不能转侧,手足不能动履。”宋陈自明《妇人良方》曰:“妇人鹤膝风症,因胎产经行失调,或郁怒亏损肝脾,而为外邪所伤。”古代医籍,多称之“产后身痛”。产后主要表现为气血亏虚。临床上所见产后防护不慎,引发痹病者甚多。

第二卷373除以上原因外,正虚还可由饮食失调,外伤等引起,而成为痹病的发病因素。以上诸多因素又往往相互影响,一虚俱虚,不可截然分开。2邪侵:指外感六淫之邪侵及人体,是痹病发生的重要外因。《素问·痹论》曰:“痹之安生?岐伯对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又曰:“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也”,“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后世医家多循此说。如宋严用和《济生方·五痹》曰:“皆因体虚,腠理空疏,受风寒而成痹也。”明李《医学入门·痛风》曰:“痛多痰火,肿多风湿,然痰火虽因六欲七情,或病后亡津,血热已自沸腾,亦必略感外邪而后发动。”与感受外邪有关的因素主要有:季节气候异常,居处环境欠佳,起居调摄不慎等。(1)季节气候异常:指季节气候发生异常变化,如“六气”发生太过或不及,或非其时而有其气(春天当温反寒,冬天当寒反热),或气候变化过于急骤(暴寒暴暖),超过一定的限度,超越了人体的适应和调节能力,此时“六气”即成了“六淫”而致痹。《素问·本病论》曰:“天埃黄气,地布湿蒸,民病四肢不举,昏眩肢节痛,腹满填臆”,“少阴不迁正,即冷气不退,春冷后寒,暄暖不时,民病寒热,四肢烦痛,腰脊强直。”金元张子和《儒门事亲·指风痹痿厥近世差玄说》曰:“此疾之作,多在四时阴雨之时,及三月九月,太阴寒水用事之月,故草枯水寒如甚,或濒水之地,劳力之人,辛苦失度,触冒风雨,宿处津湿,痹从外入。”从临床上看,痹病患者,往往遇寒冷、潮湿的气候而发病,且往往因气候变化而加重或缓解,均说明四季气候变化异常是痹病发生的重要因素。(2)居处环境欠佳:主要是指居住在高寒、潮湿地区,或长期在高温、水中、潮湿、寒冷野外等环境中生活工作。这是形成外邪侵袭,发生痹病的又一因素。如明代朱棣《普济方·诸痹方》曰:“此病盖因久坐湿地,及曾经冷处睡卧而得。”通过对3753例痹病患者的病因学调查,因居处环境欠佳而得者占635%。

(3)起居调摄不慎:指日常生活不注意防护。如睡眠时不着被褥,夜间单衣外出,病后和劳后居处檐下,电扇下受风,汗出入水中,冒雨涉水等。《素问·五脏生成篇)曰:“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金元张子和《儒门事亲·指风痹痿厥近世差玄说》曰:“劳力之人,辛苦失度,触风冒雨,宿处津湿,痹从外入。”明戴原礼《证治要诀·中风》曰:“若因浴出未解裙衫者,身上未干,忽尔熟睡,邪及肾经,外肾肿痛,腰背弯曲。”临床因此发为痹病者甚多。六淫之邪以风、寒、湿三邪最易致痹,且往往杂合为患,其中尤以寒邪重要。“温度速降因素”是寒邪致痹的本质。

3瘀血痰浊:瘀血痰浊是人体受某种致病因素作用后,在疾病过程中所形成的病理产物。

这些病理产物能直接或间接作用于人体,引起新的病证。此在痹病的发病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虽前人对瘀血痰浊致痹有所涉及,如清王清任《医林改错》有“瘀血致痹说”,喻昌《医门法律·中风》曰:“风寒湿三痹之邪,每借人胸中之痰为相援。”但论述不深刻,强调也不够,附和者不多,没有提高到应有的高度。导致瘀血痰浊的直接原因主要为七情郁结、外伤、饮食所伤等。(1)七情致瘀:以怒思为多。怒则气逆,思则气结,两者均致气机运行失和,郁滞不通。明龚廷贤《寿世保元》曰:“盖气者,血之帅也,气行则血行,气止则血止。”瘀血既成,阻滞脉络,而发痹病。

(2)跌仆外伤:跌仆外伤形成瘀血,清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跌仆闪挫流源》对此论述较为第二卷374确切。其曰:“忽然闪挫,必气为震,因所壅而凝集一处,气凝则血亦凝矣”。娄氏明确指出:“瘀血致病的病机,即因闪挫暴力,引起局部经络组织损伤,血行不畅或血溢脉外,留滞局部,而致局部筋脉失养,抗御外邪能力下降,风寒湿邪乘虚而入,加重脉络闭阻,导致痹证。”临床因外伤瘀血致痹者并不少见。

(3)饮食所伤:此为形成痰浊的重要原因。多由暴饮暴食、恣食生冷、过食肥甘、饮酒过度等形成。脏腑学说认为,脾主运化,胃主受纳。由于暴饮暴食,如《素问·痹论》曰“饮食自倍,肠胃乃伤”;恣食生冷、肥甘、伤阳助湿;饮酒过度则湿热内生。脾胃损伤,湿邪困阻,水湿停聚,化为痰浊。痰浊阻滞经脉,发为痹病。如华佗《中藏经·五痹》曾曰:“血痹者,饮酒过多”,“肉痹者,饮食不节,膏粱肥美之所为也。”尽管痹病的病因可归纳为正虚、邪侵、瘀血(痰浊)三大因素,但其三者又有诸多具体原因所致,而这些具体原因则直接或间接地作为痹病的病因。所以说,痹病的病因具体言之又相当复杂,其包括禀赋不足、久病大病之后、产后、劳逸过度、气候异常、居处环境欠佳、起居不慎、七情、饮食、跌仆外伤等诸多因素,而综之又不外虚、邪、瘀三者。

娄氏提出痹病的虚邪瘀病因说,言简意赅,较全面、准确地概括了痹病的病因,使人们对痹病病因的认识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其贯穿于娄氏痹病临床的全过程,对阐释痹病病理,指导痹病预防和治疗,有拨云除障,提纲挈领之功能。

二、虚邪瘀病理说虚邪瘀作为痹病的致病因素相互作用于机体后,其孰轻孰重、先后缓急等不同,可引起机体发生不同的病理改变,而表现出不同的痹病证候。以此解释痹病发生、发展、传化的机理,形成了娄氏的虚邪瘀病理说。其具体内容如下:

(一)发病机理1正虚是痹病发病的内在因素:在痹病的发病机理中,一般说正气亏虚是发病的内因,起决定性作用。当正气亏虚之时,外来风寒湿热之邪才可乘虚侵袭肢体,使经络气血闭阻不通,而发痹病。对此前贤论述较多,如宋严用和《济生方·痹》曰:“皆因体虚,腠理空疏,受风寒湿气而成痹也。”正虚在痹病的发病机理中主要表现为四种情况。

(1)营卫不和:《素问·痹论》曰:“荣者,水谷之精气也,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乃能入于脉也,故循脉上下,贯五脏,络六腑也。卫者,水谷之悍气也,其气疾滑利,不能入于脉也,故循皮肤之中,分肉之间,熏于肓膜,散于胸腹,逆其气则病,从其气则愈,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逆其气”即指破坏了其正常的运行规律和功能,也即营卫不和。营卫不和,必致腠理疏松,藩篱不固。如清林佩琴《类证治裁·痹症》曰:“诸病„„良由营卫先虚,腠理不密,风寒湿乘虚内袭,正气为邪所阻,不能宣行,因而留滞,气血凝滞,久而成痹。”(2)气血亏虚:汉张机《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曰:“少阴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即疼痛如掣。”气血为人体生命活动的重要物质基础,气血亏虚,机体失于濡养,则抗邪、防御、适应能力低下,外邪乘虚侵及,而发痹病。当然,就痹病言,气血亏虚所发痹病,是通过营卫衰弱反映出来的。

第二卷375(3)脏腑衰弱:主要责之肝、脾、肾三脏功能衰弱。因肝主藏血,主筋;肾藏精,主骨;脾为气血生化之源,主肌肉四肢。若肝、脾、肾虚损,则肌肉筋骨失荣,而风寒湿热之邪乘虚入侵,闭阻经络气血,痹病则生。临床上虽某一脏腑虚弱可致痹病,但较多的是脏腑之间相互影响,共虚为痹。脏腑虚弱发痹的机理,乃气血营卫之功能虚弱,防御外邪能力低下,外邪乘虚入侵而致。根据“至虚之处,便为受邪之处”的理论,其发病往往直接深入其所主的筋骨肌肉,或直接犯及脏腑,引起筋痹、骨痹、肌痹,或肝痹、肾痹、脾痹等。(4)阴阳失调:为脏腑、气血、营卫等相互失调的概括。其作为痹病的发病机理之一,常有阳盛、阴盛、阳虚、阴虚等。阳盛,即阳热亢盛,俗有“气有余便是火”、“无火不招风”说。此易感热邪,或感寒也易化热,导致热痹。如清尤怡《金匮翼·热痹》曰:“热痹者,闭热于内也„„,脏腑经络先有蓄热,而复遇风寒气客之,热为寒郁,气不得通,久之寒亦化热,则癖痹热而闷也。”其它,阴盛多与外界寒湿之邪相召而发痹病;阳虚必见卫阳虚弱而感外邪;阴虚则阳亢,得痹易化热伤津而成虚热痹。

2邪侵是痹病发病的重要条件:正邪是相对的,在强调正虚的同时,也不能否认在一定条件下,邪气致痹的重要性,有时甚至起主导作用。临证可见身体强壮之人,长期工作在高寒地区,则易得痹病。

3“不通”是痹病发病的病理关键:“不通”是指经络气血运行不利,甚则闭塞不通。痹病始作主要为外邪侵袭所致:“风为六淫之首,风袭肌表,扰乱经气,经气盛满,则壅而不通”;寒为阴邪,《灵枢·经脉》曰:“寒气入经而稽迟,涩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湿为水气所化,其性粘滞,易阻遏气机,致经脉气血不通;火(热)为阳邪,充斥经络,伤津灼阴而脉络不通。临证又往往诸邪“合而为痹”,所以痹病初起,以邪气充斥闭阻经络,“不通”为病理关键。

(二)发展机理在痹病的发展过程中,其病理为“虚邪瘀”相互搏结,“不通”、“不荣”并见。主要有四种情况。

1邪随虚转,证分寒热:风寒湿热之邪侵袭人体后,其寒热的转化,一般和体质的阴阳盛衰有关。如《素问·痹论》曰:“痹„„或寒、或热、或燥、或湿,其故何也?„„其寒者,阳气少,阴气多,与病相益故寒也;其热者,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故为痹热。”因此娄氏临证常将痹病分为偏寒、偏热证。

2邪致瘀痰,相互搏击,“不通”尤甚:痹病既得,风寒湿热之邪充斥经络,气血运行不畅,日久瘀血痰浊内生,瘀痰为有形之邪,瘀痰又滞经络,壅遏经气,与邪相搏,致经络气血“不通”尤甚,临床见痹病病情渐趋严重,疼痛、肿胀、重着加剧,甚则骨节屈伸不利,畸形。3邪正交争,因邪致虚,“不通”“不荣”并见:一般说既病之后,正气尚能与邪抗争。邪正抗争,可加重正气损伤。如风为阳邪,其性开泄,易汗出而耗气伤津;寒为阴邪,易伤阳气;湿易伤脾,致气血乏源,阳气难展;热耗气伤津动血;瘀痰内阻,易局部失养,出现虚实夹杂证候。实则“脉满”而“不通”,虚则失养而“不荣”,故言“不通”、“不荣”互见。临证常见久痹不愈者,除肢体疼痛、肿胀、屈伸不利等症状外,往往兼见倦乏无力,肌肤干燥,形体消瘦,面色萎黄,甚则肌痿等。治疗必须攻补兼施,通荣相益。

4虚致瘀痰,相互为患,交结难解:痹病或因虚所致,或因痹久正虚,阳虚为必然,阳气亏虚则经脉失于温煦、鼓动,邪不得行,津不得布,津血停滞,为瘀为痰;阴血虚则虚热灼津,经脉第二卷376失濡,血粘不流,为瘀为痰。如清林佩琴《类证治裁·痹症》也曰痹久“必有湿痰败血,瘀滞经络”。同样,瘀痰又可进一步导致正虚。

在痹病的发展过程中,正因为虚、邪、瘀互致,“不通”、“不荣”并见,形成恶性循环,使痹病病理错综复杂。此时治疗上打不破这种恶性循环,痹病势必向纵深发展,缠绵难愈,变证丛生。

(三)传化机理痹病久痹不已,逐渐加重,则出现相应的传变和演化。其传变和演化的依据,仍与虚邪瘀有关。病理也不外“不通”、“不荣”。

1传变机理:痹病临床以肢体疼痛等症状为主,但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其也必然通过机体的连络结构,及生命活动性物质的改变而影响整个机体。在痹病的发展过程中,往往出现以经络气血为枢机的病理传变,具体途径有三条:一为五体间传变。痹久正虚,而由皮肤影响肌肉及血脉筋骨等。如皮痹不已而成肉痹,肉痹不已而成脉痹,脉痹不已而成筋痹,筋痹不已而成骨痹。二为表里相传。如《素问·痹论》曰:“骨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肾;筋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肝;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皮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肺。”三为脏腑间转变。如《素问·玉机真藏论》曰:“肺痹,发咳上气。弗治,肺即转而行之肝,名曰肝痹。”以上传变,为痹病向纵深发展,病多沉重,治疗也难。其中,五体痹转变及脏者,形成五脏痹。其由五体痹不已,而五脏精气逆乱复“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气”而成。六腑痹病是在饮食不节,起居失宜,胃肠被伤的基础上,风寒湿邪乘虚从各腑之俞穴侵入体内,成腑痹。临床上,肢体痹也可始终累及于肢体部位而不传变,也可外邪直中,引起脏腑痹。

2演化机理:痹病,尤其顽痹后期,外邪已处于相对次要地位,病理已演化为以正虚或虚实夹杂,“不荣”或“不通”、“不荣”互见为主。

“不荣”为主者,因于久痹,精气血津液亏损,皮肉脉筋骨及脏腑组织失于温润荣养(也存在瘀痰闭阻,新血不生之“不荣”)。就脏而言,以脾、肝、肾亏损最为典型。临床可见痹病数年不愈,对气候、环境变化反应敏感,肌肉关节酸疼无力,时轻时重,动则加剧,或见筋惕肉,肢体麻木,肌肉萎缩,面色白无华,心悸,气短,自汗,食少便溏,或腰膝酸软,头晕耳鸣,关节屈伸不利,甚则痿废。“不通”、“不荣”并重,即本虚标实之证。这里“不通”乃顽痰死血及病邪胶结,深入筋骨,阻塞经络而成。同时,正虚无以温养濡润经络,也致“不通”。“不荣”主要因正气大亏,组织失荣。

此两者远比发病、发展机理中的“不通”、“不荣”为重。临证多见于顽痹、骨痹、肾痹、鹤膝风等,以骨节肿大变形,身体羸弱为特征。

三、痹病主症辨析痹病患者,由于其感邪性质、正气强弱、瘀(痰)之程度等不同,临床表现也不尽相同。娄氏依据多年的临床实践认为:疼痛、重着、麻木、屈伸不利、关节肿胀变形、皮肤顽厚为痹病的主要症状。不同的病人之间,其临床表现是千差万别的。上述主症并不是一概地都表现在所有病人身上,而且各个症状在不同的病人身上表现的程度,先后顺序也不同。这些千差万别的表第二卷377现,是由不同的病因病理所决定的,这正是每个痹病病人个性特征的表现。不同表现的痹病病人,其治疗用药极不一致。娄氏在分析痹病病人的主症,探讨其与治疗的关系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有效地指导着痹病临床。

(一)疼痛疼痛为痹病最常见的症状,可缘于多种原因。其病理关键不外乎“不通”、“不荣”两者。

“不通”为引起疼痛的基本病理。金李杲《医学发明》首先提出“不通则痛”。就痹病而言,主要由于外邪或瘀(痰)凝结,阻滞经络,气血不得行散所致。如外邪者:风善行数变,风入经络,气血逆乱不通而走窜痛;寒主凝滞,寒客经络,气血收引凝结不通而冷痛、拘紧痛;湿性粘滞趋下,湿滞经脉,经气流行不通而肢体重着酸痛,下肢明显;暑热急迫,熏灼经脉,鼓迫气血,经气壅塞不通而热痛。就瘀痰者:瘀为血凝,痰为湿聚,瘀痰阻络,则见刺痛或沉重肿痛。“不通则痛”多属实证,痛多拒按,以胀痛、掣痛、刺痛为主。因外邪者,多见于痹病初期;因瘀(痰)者,多见于痹病中后期。

“不荣”即机体组织失于温润荣养。“不荣则痛”《素问》有涉及,曰:“阴气竭,阳气入末,故卒然而痛”。“不荣”所致的疼痛,可因气血、阴阳、机体组织之不同,表现出不同的临床兼症。

但总以隐痛、钝痛、酸痛、痛处喜按为主。多为痹病的中后期,治疗当以荣润为主。

由于在痹病的病理变化中“不通”与“不荣”往往夹杂出现,相互为用,临证遇疼痛者,必须辨清孰之为主。“不通”为主者,当行宣通大法。“不荣”为主者,当行扶正养荣,或通荣兼施。

(二)重着重着,指患者自觉肢体沉重,酸困不适,若负重物,为痹病常见症状,古有“体重”、“重坠如负千金”等。

导致肢体“重着”的病因病理主要为湿胜、肾虚两种情况。湿胜:《张氏医通》曰:“身重多属于湿。”湿有内、外之分。外湿由涉水淋雨或感受雾露之气,居处潮湿,湿侵肌肤而得;内湿由脾运失常,津液失布,留滞局部而得。湿为阴邪,其性重着粘腻,痹阻肢体经络,则肢体“重着”。

肾虚:《素问》曰:“痹在于骨则重。”骨为机体的支架和运动的基础。肾主藏精、生髓,骨赖髓养。

肾精亏虚,骨失髓养,支撑无力,而患者肢体沉重。临床属湿胜者,有头重如裹、发热恶寒、身痛等表证;或有纳呆、倦怠乏力等脾虚证。属肾虚者,以腰膝重困为主,见头晕、耳鸣、腰膝酸软无力等。当然,湿胜、肾虚也可相互为患,引发“肾着”等证。

对痹病患者以重着症状明显者,应细辨其因,随证治之。

(三)麻木麻木在痹病中较多出现,但常常兼有疼痛,是其有别于它病的关键。麻:是感觉异常,即“非痒非痛,肌肉之内,如千万小虫乱行,或遍身淫淫如虫行有声之状,按之不止,搔之甚,有如麻之状”。木:是肌肤感觉若失,“木不痒不痛,自己肌肉如他人肌肉,按之不知,掐之不觉,有如木之厚”。《医学入门》曰:“盖麻犹之痹,虽不知痛痒,尚觉气微流行„„木则唯不知痛痒,气亦不觉流动也。”痹病出现麻木的病因病理:①气虚失运。气虚则行血无力,外卫不固,易招外邪,邪扰正第二卷378虚,经脉肌肉失养而成。正如《兰室秘藏》曰:“如绳缚之久,释之觉麻木而不敢动,良久则自已,以此验之„„乃气不行。”②血虚不荣。血虚则经脉空虚,皮毛肌肉失养。如《医学原理》曰:“有因血虚无以荣养筋肉,以致经隧涩而作麻木者。”③风湿痹阻。风湿之邪客于肌表经络,气血受阻,肌肤失养而成麻木。如《宣明论方》曰:“痹乃风寒湿三气相合„„或走注四肢,皮肤不仁。”④瘀(痰)痹阻。瘀(痰)留于经隧、关节、肌肉,阻遏气血,不通而或麻或木。如《张氏医通》言:“麻则属痰、属虚,木则全属湿痰死血。”临床根据兼证,辨别不难。

对痹病患者出现麻木或以麻木为主要临床表现者,应先辨明是气虚失运,或血虚不荣,或风湿痹阻,瘀(痰)阻滞所致。不同病因病理机制引起的麻木,其临床治则,方药选用不同。

(四)屈伸不利屈伸不利是肢体屈伸不灵活,活动受限而言,最常见于筋痹。《内经》称之为“拘急”、“筋挛”等。其与强直、抽搐、振颤不同。强直为肌肉坚硬、伸直不能屈曲或屈曲不能伸直;抽搐为四肢伸缩相引;振颤为四肢振颤抖动。正常的屈伸运动是筋、骨(包括关节)、肌肉协调作用的结果。肝血充盈、筋荣和缓,则屈伸自如;肾精充沛,骨髓坚满则运动灵活,反之则病。一般说筋痹多屈而不伸,出现“筋缩”、“拘挛”等。屈是一种本能的保护动作,以减轻疼痛。如坐骨神经痛(筋痹)有特殊的减疼姿势,从仰卧体位起坐时,病侧的膝关节弯曲。骨与关节病时多屈而不伸,如急性风湿性关节炎或慢性关节炎急性发作的关节肿胀、类风湿性关节炎的关节畸形等均可出现屈不得伸,步履艰难的表现。痹病中出现肢体屈伸不利的病因病机,多为正气不足,外邪侵及于筋。《诸病源候论》曰:“此由体虚腠理开,风邪在于筋故也。春遇痹为筋痹,则筋屈;邪客关机,则使筋挛;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肩拘急也,肝统主诸筋,王在春,其经络虚,遇风邪则伤于筋,使四肢拘挛,不得屈伸”。治疗痹病中出现的肢体屈伸不利,应在辨清证情机理的基础上,分别用祛邪通络疏筋或养血柔筋之法。

(五)关节肿胀变形关节肿胀、变形也为痹病的常见表现,尤多见于历节病。《金匮要略》称:“诸肢节疼痛,身体羸脚肿如脱。”现代王和鸣《中国骨伤科学》把以关节肿大、变形为主要表现的痹病称为“关节痹病”。

关节是骨关节面及其关节软骨、关节囊及关节腔三部分组成,人体依靠关节的滑动运动、角度运动等以完成各种动作。《灵枢》曰:“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也。是故血和则经脉流利,营复阴阳,筋骨劲强,关节清利矣。”现代医学认为,关节囊的滑膜分泌滑液,滑液为关节提供了液体环境,可增加润滑,减少摩擦。此相当于中医所讲的“液”的范畴。

《灵枢》说“谷入气满,淖泽注于骨,骨属屈伸,泄泽补益脑髓”。当外邪侵袭关节,阻滞经脉气血,生理之液壅聚而变为痰瘀;或脾湿生痰,痰瘀下流关节,使关节肿胀粗大,或红肿热疼,或漫肿肤色不变。若痰浊瘀血久积不去则出现关节僵直变形。恶血不去新血不生,营养不及肌肉,久之肌肉萎缩,形成“鹤膝”。如类风湿性关节炎晚期出现关节僵硬、肿大、变形,原因即在于此。治疗关节肿胀变形者,可根据具体证候,用利水消肿、破瘀化痰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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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皮肤顽厚变色指局部或全身皮肤麻木增厚或变色的表现,常见于皮痹。

皮肤顽厚变色与关节肿胀、变形的机理有某些相似,也为津液气血异常变化的结果。津是水液中清淡稀薄的部分,属阳,随三焦而运行,由卫气布全身,滋润和充养脏腑经脉、肌肉、皮肤等组织。生理之津常随阳气外达于皮肤,并将体内的浊物通过汗的形式排出体外。《灵枢》曰:“腠理发泄,汗出津津,是谓津。”外邪侵袭皮肤,腠理闭塞,津聚于皮肤,不能外达而形成水肿,皮肤增厚;积久气血不通,而生痰瘀,皮肤变硬,变色,或黄或紫或黑。如现代医学的硬皮病,初期皮肤水肿,皮色为正常或苍白色,经数月即进入硬化期,颜色亦随之加深,呈棕色或棕褐色,甚至黑色,其病理过程与中医认识相似。

临床上虽然在不同的患者、不同的阶段可表现为某种症状为主,但痹病的诸多症状往往相兼出现,这些症状又可因相同的病因所致,所以临证时,除认真的辨析其产生的病因病理外,尚需结合兼症及舌脉进行综合归纳、分析,才能辨证准确,选择出最佳的治疗方法。临证特色

一、痹病辨病特色痹病所括范围相当广泛,就肢体痹而言,仍包含很多具体痹病。临证怎样辨识这些具体痹病,并对其进行分类,前贤认识很不一致。有以病因者(如风痹、湿痹、热痹、寒痹),又有以证候(如虚痹、实痹)、病程(如暴痹、久痹)、症状特征(如痛痹、行痹、历节风)、痹着部位(如颈痹、腰痹、筋痹、骨痹)者。因此使痹病称谓繁乱,相互重叠,甚则脱离临床,人为地给诊断带来困难。

娄氏主张“紧绕痹着部位”对痹病进行辨病分类,主要体现在:

(一)紧绕体表上下部位体表上下部位,即常说的颈、肩、腰、腿等部位。娄氏认为,既然痹病是以肢体为主的病证,临床辨病时就要首先辨清痹病所着的体表上下部位,并以此作为分类和命名的依据。对此,清代董西园《医级·杂病》中也有同感,“痹之为病,随所着而命名”。娄氏临证常把痹病着于周身多部位者称之“周身痹”,着于颈项者称之“颈项痹”,着于腰部者称之“腰痹”等。如在《娄多峰论治痹病精华》一书中,将痹病分为:颈项痹、肩痹、上肢痹(包括肘痹、腕痹)、腰痹(包括腰背痹、腰骶痹、腰腿痹)、下肢痹(包括髋痹、膝痹、足痹)。指出不同体表部位的痹病,有其不同的病因病机及证治规律。如颈项痹、肩痹、上肢痹,病位在上,临证以风邪侵袭为主,又往往兼痰瘀,治疗时注意祛风活痰(化痰);腰痹病位在中,多由寒湿、瘀血或肾虚引起,治疗注意益肾健脾,散寒祛湿、活瘀;下肢痹,病位在下,湿邪尤甚,治疗注意祛湿。在此基础上,娄氏总结出一套治疗不同部位痹病的有效方剂。如肩凝汤治肩痹,腰痹汤治腰痹,萆归膝汤治膝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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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紧绕脏腑组织部位紧绕脏腑组织部位辨病,痹病则分为五体痹、脏腑痹,对此《内经》已有所述。

五体痹即风寒湿邪闭阻于皮或肌、脉、筋、骨等五体不同组织部位,而导致的皮痹、肌痹、脉痹、筋痹、骨痹的总称。由于其病变组织部位不同,因此五体痹各有其典型的病证特征和治疗规律。娄氏临证在辨清体表上下部位的同时,并重视辨识五体部位,使两者有机结合,相互补充。如在辨清属全身痹病或某一部位痹病时。又要辨清是皮痹或是肌痹、脉痹、筋痹、骨痹。如此所得出的痹病诊断则确切、具体。

脏腑痹,即肺痹、脾痹、心痹、肝痹、肾痹、胞痹等的统称。多为五体痹日久,复感外邪,内舍与其合的重证。

(三)紧绕经络循行部位即根据痹病所着经络体表循行的不同部位,辨识属何经痹病。除用于疾病诊断外,对以后的辨证分型、针灸施治及依经用药、依经用外治法等,均有帮助。如现代医学称谓的强直性脊柱炎,以腰脊僵痛甚则畸形为特征。娄氏将其辨为督脉痹,认为其多属肾督亏损,风寒湿邪闭阻督脉,甚则伏筋损骨。故治疗时初期强调益肾蠲邪疏督,中、后期强调益肾养肝壮督,常选用入督脉的桑寄生、狗脊、杜仲、熟地、首乌等药物。在运用针灸、膏药、推拿、理疗等治法时,也多循督脉而治,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紧绕痹着部位辨病,方法简明实用,便于操作,并有利于以后的辨证施治。对了解痹病的轻重及以后也有一定意义。现代医学对风湿病的分类也与之相似,如将风湿病分为颈椎病、关节炎、皮肌炎、静脉炎、腰肌劳损等。采用如此辨病手段,有利于中西医病名的接轨。娄氏并不反对采用病因及其它辨病手段对痹病进行分类、命名,如分为风痹(行痹)、寒痹(痛痹)、湿痹(着痹)、热痹、虚痹、实痹等。只是认为它们用于指导辨证,作为证候名较妥。另外,借助现代医学诊断手段,如X线、实验室检查等,对痹病的辨病、辨证也是可取的。

二、痹病辨证特色准确的辨证是正确施治的前提和依据。把握哪些关键,才能迅速、准确地辨得痹病所属证候,由于医者临床体会,认识角度不同,具体操作也各有千秋。娄氏的辨证特色为:

(一)把握证候特征每一证候,都有其典型的证候特征(即典型症状),娄氏临床辨证时,首先把握这些特征,如:1邪实候:行痹者,则疼痛而酸,且痛无定处,四肢游走,上下左右无所留止,常伴恶风发热,舌苔薄白或腻,脉多缓或弦;痛痹者,则血涩不能流,疼痛似掣,状如虎咬,痛有定处,疼处发凉,得温稍适,遇冷尤甚,昼静夜剧,舌苔白,脉弦紧;着痹者,则痛疼重着,痛有定处,肌肤麻木不仁,甚则关节肿胀,苔多白润腻;热痹则疼痛灼热兼有红肿,得冷则舒,关节周围或延及小腿部可见红斑、结节,或发热汗出,烦闷不安,口干渴,舌红苔黄腻,脉滑数等。

第二卷3812正虚候:阴虚者,肢体疼痛而局部常有热感,春夏重,秋冬轻,且形体消瘦,口干咽燥,五心燥热,甚则盗汗,舌质红绛瘦小,脉多细数,女子月经提前,量少色鲜红;气虚者,肢体疼痛,疲软,乏力,少气懒言,面色不华,时时自汗,舌质多淡,脉弱无力;血虚者,肢体疼痛伴有肌肉麻木不仁,面色萎黄,头晕目眩,心悸怔忡,夜间多梦,舌质暗淡,脉多细弱;阳虚者,肢体疼痛发凉,昼轻夜甚,时时畏寒,四肢欠温,口淡不渴,小便清长,甚则阳痿,舌质淡嫩,脉沉迟;肝肾虚者,肢体疼痛多在腰以下部位,屈伸不利,且腰膝酸软无力,或两目昏花,或头晕耳鸣,舌多淡红苔薄,脉弦细。

3瘀血(痰)候:痰痹者,疼痛部位多局限,麻木重着肿胀为主,可有纳少,腹胀,呕恶,舌苔腻,脉滑;瘀痹者,多呈刺痛,轻者活动后痛减,或面色黎黑,甚则唇甲青紫,舌暗或有瘀斑,脉弦涩。另外,凡痹病日久不渝,用常法止痛效不明显者,都应考虑内有痰瘀。其中关节肿痛多为痰瘀交阻,关节肿大多为有形之痰瘀滞留其间。湿未成痰者多漫肿,按之柔软,疼痛一般并不剧烈;痰瘀互结则按之稍硬,肢体麻木或痛剧。

(二)联系新病久病辨证时联系其新病久病实际,综合分析,是娄氏辨别痹病属虚实、表里证候的依据之一。

痹病新起,多风寒湿热之邪侵袭人体,阻闭经络气血,以“不通”为主,故多属实证。表现为肢体等部位疼痛、沉重、麻木、屈伸不利或肿胀,较少见虚象。根据邪气之偏胜,机体反应状态之差异,可见风气偏胜,寒气偏胜,湿气偏胜及湿热偏胜等。痹病日久者,因其反复发作或渐进发展,经络长期为邪气壅闭,营卫不行,气血亏耗,脏腑受损,组织失养,则表现以“不荣”为主,多属虚证、正虚邪恋证及脏腑痹病。痹病日久也可湿聚为痰,血凝为瘀,痰瘀互结,胶着皮肉筋骨,而“不通”、“不荣”俱现。症见关节肿大变形或肌肤顽厚不仁等正虚邪实证。新病多实,久病多虚,此只指一般情况而言。娄氏指出,临床上也可由于它病之后、产后、禀赋不足等而感受外邪致痹,初期即现虚证,或本虚标实证。还可以见久病缠绵,但寒湿久羁,湿热留驻,痰瘀胶结,虚实夹杂,以邪实为主者。因此,虚证实证的辨别,除联系新病久病外,还必须参考其他情况。

(三)结合轻重缓急一般说,病轻者正虚相对不甚,邪多在肌表皮毛,往往时作时止,病位不定,呈游走性痛,娄氏称之风邪偏盛,多半为风寒湿证或风湿热证;病重者,邪气极甚,或正气大亏,痰瘀凝结,邪着筋骨,内合脏腑,往往疼痛剧烈,或筋缩骨枯,形衰肉消,痛处固定,关节畸形等,称之邪实;或正虚太甚,多半为肝肾亏虚证、瘀痰凝结证、脏气衰损证。病缓者,病情相对稳定,证候转化较慢,此时多属虚实夹杂证候,或寒湿证候,脾肾阳虚证候;病急者,病情紧迫,痛剧难忍,迅速内陷脏腑,多为热毒之证(伴高热,关节或肌肉红肿灼热,肌肤红斑等),或正气极衰的亡阳脱阴证候。

(四)考虑患者体质娄氏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总结出不同体质的痹病患者易见的证候。正常质者所见证候多视病邪而定,风胜者为风痹证,寒胜者为寒痹证,湿胜者为湿痹证;晦涩质者所见多瘀血证;腻滞质者所见多湿滞证;燥红质者所见多热证;迟冷质者所见多阳虚证;倦质者所见多气虚第二卷382证、脾虚证,或气血亏虚证。

综之,娄氏论治痹病,把握证候特征为之关键。

三、痹病施治特色治疗痹病,在辨证施治原则指导下,娄氏处方用药有以下特色:

(一)扶正祛邪1扶正:扶正即是运用补益正气的药物或其他方法,以扶助正气,增强体质,提高机体抗病能力,达到祛除病邪,恢复健康之目的。凡治疗正虚为主的痹证,如痹病中常见有气虚、血虚、阴虚、阳虚、肝肾虚损、脾胃虚弱等证候,则相应地运用补气、养血、滋阴、温阳、补益肝肾、健脾益胃等法为主治疗。其中较常用的补益方剂为补中益气汤、黄芪桂枝五物汤、四物汤、六味地黄汤、左归丸、龟鹿补肾丸等,临床多获良效。

2祛邪:祛邪即运用宣散攻逐邪气的药物或其他疗法,以祛除病邪,从而达到邪去正安的目的。祛邪法则适应于人体邪盛为主,正气相对不虚的痹病。根据邪气的不同,邪气所聚部位的不同,娄氏喜选用相应的治法。如风胜,以祛风为主;寒胜,散寒为主;湿胜,以祛湿为主;热痹,以清热为主;瘀浊者,化痰涤痰为主;瘀血者,活血破瘀为主等。其最常用的祛邪方剂为羌活胜湿汤、乌头汤、白虎加桂枝汤、导痰汤、化瘀通痹汤等。

运用扶正、祛邪法则时,往往根据邪正的盛衰消长情况,分清主次、先后,分别采取以扶正为主兼祛邪,或以祛邪为主兼扶正,或先扶正后祛邪,或先祛邪后扶正,或扶正祛邪同用等法。

如热痹,实热内盛,伤及阴液,出现烦渴,舌红少苔,对此纯用养阴清热之法,不能解决问题,则以清热达邪为主,兼以养阴。如用白虎加桂枝汤加生地、玉竹等治之。如痹病日久,气血衰少,复感风寒湿邪的,为正虚邪实之证,此时先扶正还是先祛邪,又应根据临床具体证候而定。临床上痹病往往反复发作。一般在发作期,以祛邪为主,静止期以扶正为主。扶正时不可峻补,祛邪时不可过缓。正如清喻昌《医门法律·辨证大法论》曰:“虚证如家贫室内空虚,铢铢累积,非旦夕间事,故无速法。实证如寇盗在家,开门急逐,贼去则安,故无缓法。”强调祛邪不伤正,扶正勿恋邪。

(二)宣通运用宣通,即宣散邪气,疏通经络。痹病最基本的病机是经络气血闭塞“不通”,在宣通法则指导下,运用相应药物和方法,使邪气散除,经络通畅,营卫复常,痹病方能痊愈。娄氏注意根据痹病“不通”的具体病因,选用不同的宣通法则。如邪实而闭阻不通:风胜者用辛散祛风发汗法;寒胜者用辛温散寒温通法;湿胜者用除湿通利法;热胜者用清热通络法;痰瘀者用化痰活血通络法等。如正虚失荣而不通:气虚者用益气通络法;血虚者用养血通络法;阴虚者用滋阴柔筋通络法;阳虚者用温阳通络法。娄氏反对不问虚实,盲目宣通。此符合张景岳《景岳全书》所言:“是以治痹之法,最宜峻补真阴,使血气流行,则寒邪随去。若过用风湿痰滞之药,而再伤阳气,必反增其病矣。”在运用“宣通”法则时,其还区别病邪痹阻的深浅部位,病程的久暂,正邪的胜衰关系等情第二卷383况,具体对待。如病初,邪痹肌表经络,病位浅,聚而不凝者,主要用草木藤类药物祛邪宣通,如防风、羌活、桂枝、青风藤、忍冬藤、桑枝等;病久,邪痹深入筋骨,病位深,邪与瘀痰胶结者,主要用虫类及坚果类药物,如蜂房、全虫、蜈蚣、水蛭、马钱子等。但娄氏时常告诫,这些药物多克伐正气,不可过用、久用。在运用“宣通”治疗法则时,又注意佐以理气药(如香附、香橼),或活血药(如当归、丹参、鸡血藤)、辛温药(如桂枝、乌头),效果尤佳。

(三)依部用药娄氏临证强调依部用药,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1循经用药:多循清张璐《张氏医通》之说。如张氏曰:“臂病者,有六道经络,各加引经药乃验,„„臂之前廉痛者属阳明,升麻、白芷、干姜为引药;后廉属少阳,羌活、藁本;外廉属太阳,柴胡、连翘;内廉属厥阴,柴胡、当归;内前廉属太阴,升麻、白芷、葱白;内后廉属少阴,细辛、当归。”又曰:“腿痛亦属六经,前廉为阳明,白芷、升麻、干葛为引药;后廉太阳,羌活、防风;外廉厥阴,青皮、吴茱萸;内前廉太阴,苍术、白芍;内后廉少阴,独活、泽泻。”2循病位上下用药:痹着项背者用葛根、桂枝、羌活;痹着上肢者用桂枝、姜黄、威灵仙、蒺藜、忍冬藤、桑枝;痹着腰背者用桑寄生、狗脊、独活、熟地、杜仲;痹着两胁者用柴胡、青皮;痹着下肢者用牛膝、木瓜、五加皮、苍术、防己。3循病位深浅用药:根据痹着肌肤及痹着筋骨的病位深浅不同,分别选用草木藤类或虫类药物。以卫气营血辨证论,卫者病浅,气者较深,营血者更深,分别选用二花、连翘、忍冬藤、防风、石膏、知母、生地、丹皮、元参、犀角等。通过大量临床资料发现,在辨证施治原则指导下,配合依部用药,确能提高治疗效果,此符合中医药物归经理论。它可能与现代医药学药物吸收后,分布在组织器官内的浓度,以及药物与器官的亲和性等有关。

(四)守方变方守方指紧守病机,用药要专,坚持长期服药;变方指随机应变,用药随证灵活变化,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娄氏曰:“一般说痹病非急暴之病,多缠绵难愈,病势相对稳定,病理变化,证候演变,一般较慢。因此一旦认准证候,选定方药,多须要较长时间坚持应用,有的甚则数月、数年。”并指出,在辨证无误情况下,患者服药治疗可出现三种转归:药后症减,药后平平,药后症增。对前者守方较易;中者守方较难,往往患者求效心切而变方;后者守方更难,患者往往迷茫不解,杂药乱投,而后患无穷。

在治疗痹病尤其顽痹的过程中,为了便于守方,娄氏积极开展治痹系列中成药及其剂型的开发研究。将有效的经验方,经过对药物的提取、浓缩,制成糖衣片剂、浓缩丸等,此既便于患者守方,长期服用,又保持了药效的稳定性,受到患者的欢迎。

主张守方,并不是呆板死守。娄氏一般对药后症减者,往往根据某些次要症状的消失和减轻,及主要病理的轻微变化,通过成药间的相互配伍,或临时配合汤剂,或施以食疗、药引,如山药粥、甲鱼汤、生姜汤、白茅根汤、黄酒等,进行及时调整。对于药后平平者,若病重药轻,则遵守原方,重其剂而用之,集中优势以攻顽克坚,一般多将功效相似的成药,汤剂合用,或在汤剂中加重主药用量。药后症剧者,若为药力生效,外邪欲透者,可守方继进,方法如前,以待佳效。第二卷384当然以上以辨证正确为前提,若辨证有误,出现药后平平或者症状加重,则另当别论。

(五)杂合以治这一治疗原则是指针对疾病多因素、多层次、多属性的特点,综合来自各方面的不同治疗方法,进行综合治疗。还意味着从整体上把握疾病的病机变化,进行全面的施治。对这一治疗原则,《素问·异法方宜论》有论述,其曰:“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张景岳《类经·论治论》注解为:“杂合五方之治,而随机应变,则各得其宜矣。”痹病是一个范围较广,致病因素多样,病变部位深浅不一,病理属性复杂的一种疾病,临床上用单一疗法,很难取得满意效果。所以采用此治疗原则,非常重要。娄氏治疗顽痹(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等),在服药治疗的同时,多配合针灸、推拿、按摩、体育锻炼、贴敷、食疗、心理疗法等,对提高疗效起到重要作用。在选择“杂合以治”的原则时,其有几个基本出发点,即标本结合、动静结合、内外结合、药疗与心理疗法相结合。这一原则已渗透到痹病的预防、调护、治疗等各个环节。

以上五项基本原则,为娄氏临床治疗痹病的总纲,围绕其处方用药,可避免治疗时犯原则性错误,收到较好的临床效果。

四、痹病证治举要痹病作为一类疾病的总称,包括很多种具体痹病,每种具体痹病又有其自身的证候规律。因此对痹病的临床分型至今分歧尚大。娄氏临床辨证时将痹病分为:邪实、正虚、瘀血(痰浊)三候,每候以寒热为纲,结合具体痹病,如全身痹、颈项痹、肩痹、上肢痹、腰痹、腿痹、皮痹、筋痹、肌痹、骨痹、脉痹等,分证择方,进行施治。如是辨证施治,纲目清晰,简明实用。现举要如下:

(一)邪实候痹病邪实候也叫痹病实证,指以邪气充斥,正气相对不衰为主的痹病。

1寒证:此指痹病实候而无热象者,与《内经》“寒痹”概念有别。主要有风痹、寒痹、湿痹。(1)风痹(行痹):风寒湿邪杂至,合而为痹,以风气偏胜的痹病。症见四肢关节肌肉疼痛酸楚,呈游走性,部位不定,多见于上肢、肩背,初起多兼表证等。[治法]祛风活血,散寒除湿。

[基础方]防风汤、通痹汤(经验方)。

[常见兼夹杂证]①风寒痹阻:即风寒之邪俱胜,临床为风痹证候特点加关节肌肉冷痛,遇寒痛增,得热痛减,触之不热,脉弦紧等。治宜祛风散寒,通络除湿。方选乌头汤化裁。②风湿痹阻:即风湿之邪俱胜,临床为风痹证候特点加关节肌肉肿胀、重着、麻木,随天气变化而作,或身微肿,小便不利,苔白腻,脉濡缓等。治宜祛风胜湿,散寒通络。方选羌活胜湿汤化裁。

(2)寒痹(痛痹):风寒湿之邪杂至,合而为痹,以寒邪偏胜的痹病。症见肢体关节肌肉疼痛剧烈,得热缓解,痛处固定,日轻夜重,甚则关节不能屈伸,痛处冷感,四末欠温,舌淡苔白,脉弦紧等。[治法]温经散寒,祛风除湿。

第二卷385[基础方]乌头汤、通痹汤(经验方)。

[常见兼夹杂证]①寒湿痹阻:即寒湿之邪俱盛,临床为寒痹,证候特点加肢体重着、麻木、肿胀、身沉重、舌胖淡、苔白腻、脉弦濡等。治宜散寒除湿,温经通络。方选海桐皮汤化裁。②风寒湿痹阻:即风寒湿三气俱盛。实际上邪总有偏胜,故可参阅有关各条。③寒着筋骨:即素体肝肾阳虚,筋骨失充,风寒湿邪深入筋骨,以寒邪偏盛者。临床为寒痹的证候特点加膝冷痛甚,或见关节变形,自觉寒至骨,畏寒怕冷,四肢不温,面色白,脉沉迟等。治宜温肾壮督,散寒通络,方选乌头汤化裁。

(3)湿痹(着痹):即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以湿气偏胜的痹病。症见肢体关节肌肉肿胀、疼痛、重着、麻木不仁,且伴周身困重、嗜卧、胸闷、纳呆等。

[治法]祛湿健脾,疏风散寒通络。

[基础方]除湿蠲痹汤、通痹汤(经验方)[常见兼夹杂证]风湿痹阻、寒湿痹阻、风寒湿痹阻分别见“风痹”、“寒痹”;湿热痹阻,分别见“热证”、“瘀血(痰)痹”。

2热证:此即痹病实候有热象者。主要有湿热痹、热毒痹、寒热错杂痹。(1)湿热痹:感受湿热之邪,或风寒湿化热所引起的痹病,属“热痹”。症见关节或肌肉局部疼痛、重着、红肿、灼热、发热,口渴不欲饮,烦闷不安,溲黄,苔黄腻等。

[治法]清热除湿,宣痹通络。[基础方]三妙散、宣痹汤、清痹汤(经验方)。

[常见兼夹杂证]①风湿热盛:也叫“风湿热痹”,即风湿热邪杂合为患,临床除见湿热痹的表现外,兼有痛肿部位游走不定等。治宜清热除风祛湿,宣痹通络。方选历节清饮(经验方)化裁。②下焦湿热:即湿热痹以腰或下肢症状为主者。如腰部重着疼痛,膝、踝关节肿痛,灼热尤甚等。治宜清热利湿,宣痹通络,以历节清饮(经验方)加川牛膝、独活等。

(2)热毒痹:感受湿热毒邪,或风湿热邪迅速化火所引起的痹病。症见高热、口渴、关节肌肉赤肿烦热,或神昏谵语,肌肤红紫,可见斑疹、结节、舌红绛等。[治法]清热解毒,凉血通络。[基础方]清瘟败毒饮。

[常见兼夹杂证]临床有热毒在卫、在气、在营、在血之不同。可有不同兼夹证候,治疗在注意通络的同时,分别选银翘散、白虎加桂枝汤、清营汤、犀角地黄汤化裁。

3寒热错杂:此临床表现较为复杂,可见如下几种情况:①肢节肌肉红肿热痛,但局部畏寒,或自觉发热,触之不热。②皮肤虽见红斑,但四肢末梢遇寒则厥冷变色。③关节屈伸不利,得温则舒,甚则僵硬直、变形。伴有身热不扬,或发热畏寒,或身热欲盖衣被,或口渴欲饮热等。

舌红苔白或舌淡苔黄,脉弦数或弦紧。治宜温经散寒,清热除湿。方选桂枝知母汤、防风饮、痛风汤、大甲丸等。

(二)正虚候痹病正虚候也叫虚痹,指临床以正虚为主或虚实平夹杂为主的痹病。1寒证:此痹病虚候寒证,也即“虚寒痹”。即痹病虚候未有热象者。常有气(血)虚痹、阳虚痹等。

第二卷386(1)气血虚痹:是指痹病见气(血)虚证,或以气(血)虚为主者。症见关节肌肉疼痛、麻木、酸困无力,时轻时重,活动后加重,局部不热或欠温喜暖。或见筋惕肉,关节变形,肌肉萎缩,面色少华,心悸气短,乏力,自汗,食少便溏等。

[治法]补益气血,活络祛邪。

[基础方]三痹汤、黄芪桂枝青藤汤(经验方)。

[常见兼夹杂证]①营卫不和:即风伤营卫,或素体营卫不和感受寒湿邪所致。临床为风痹证候特点加肌肤麻木不仁、恶风、发热、汗出、项背不舒等。治宜调和营卫,祛邪通络。方选桂枝汤化裁。②脾虚恋邪:即痹病日久,或过服克伐,脾气损伤,痹邪留恋所致。临床为肌肉关节酸楚疼痛,肌肤麻木不仁,面浮肢肿,食少纳呆;脘腹胀满,大便溏泄,面黄无华,肢倦懒言为主要表现。治宜健脾益气,祛湿蠲痹。方选四君子汤合蠲痹汤。

(2)阳虚痹:阳虚痹也叫痹病阳虚证。症见痹病日久不愈,骨节冷痛,肿胀,关节僵硬,筋肉萎缩,面色淡白无华,形寒肢冷,夜尿频或五更泄等。[治法]温补阳气,祛邪通络。[基础方]真武汤加减。

[常见兼夹杂证]①肾督亏虚:禀赋不足,或痹久累及,肾督亏虚,邪伏筋骨所致。症见腰背、腰骶或髋膝、足跟部酸困僵痛,软弱无力,关节冷痛,昼轻夜重,屈伸不利,畏寒喜暖,毛发脱落,齿松或男子阳痿。方选独活寄生汤。②脾肾阳虚:症见“脾虚邪恋”证候表现,伴畏寒肢冷,面,夜尿频或五更泄等。治宜温补脾肾。方选蠲痹汤加附子、仙灵脾、鹿衔草、茯苓、白术、山药等。2热证:即虚痹有热象者。主要为阴虚痹。

阴虚痹是指痹病以阴虚为主要证候者。症见痹久不已,肢节酸痛,筋脉拘急牵引,动则加剧;形瘦无力,烦躁,盗汗,头晕耳鸣,面赤升火,或午后潮热,腰膝足跟酸软无力,关节或红肿灼热,或变形,不可屈伸,日轻夜重;心烦口干,纳少,舌红少苔,脉细数。

[治法]滋补肝肾,强筋壮骨。[基础方]大造丸、左归丸、虎潜丸。

[常见兼夹杂证]①阴虚气郁:久痹不已,阴虚肝郁,或时值更年期,肾阴亏虚,肝气怫郁,邪闭经脉所致。症见关节肌肉疼痛、麻木、肿胀,肌肤有蚁行感,头面烘热,五心烦热,盗汗,头晕目眩,胁肋胀满,急躁易怒等。治以滋水涵木,疏肝蠲痹,方选滋水清肝饮化裁。②气阴两虚:此即痹病迁延不愈或用药过于辛燥,致气阴两虚,正虚邪恋,深伏筋骨所致。症见骨节疼痛、肿胀,局部微热、僵硬或变形,筋肉挛缩,不能屈伸;肌肉酸楚、皮肤不仁或呆板样无泽,或见皮肤结节、瘀斑;形体消瘦,面浮红、心悸、气短、自汗,倦怠乏力;或见低热,眼鼻干燥,口干不欲饮等;舌质胖红,或有裂纹,苔少或无苔,脉细数无力。治以益气养阴,活血通络。方选生脉散合白虎汤加桂枝汤。③阴阳两虚:此即痹病日久,正虚邪恋,阴阳两虚,邪恋关节,深伏筋骨,痹阻经脉,阳气衰微所致。症见痹病日久不愈,骨节冷痛,关节僵硬,肿大变形;肌肉麻木不仁,筋脉拘急,肌肉瘦削,形寒怕冷,腰膝酸软,头晕耳鸣,口干舌燥,潮热盗汗,手足心热,食少,便溏,舌嫩红少苔而有齿痕,脉沉细无力。治以阴阳双补,通利关节,方选循络丸、龟鹿滋肾丸。

(三)瘀血(痰)候痹病瘀血候也叫“瘀血痹”,当属痹病实候范畴,但其在痹病病因证治中都具有特殊的地第二卷387位,故单独列出。1寒证(1)血瘀寒凝痹:多为外伤瘀血未散,遇寒着冷;或久痹不已,寒凝血瘀引起,属实证。临床见瘀血痹证候特征,伴局部冰冷,得暖稍舒,皮色淡暗,四肢欠温,畏寒或面色无华,体倦。舌紫暗有津,苔白,脉沉弦或细涩。[治法]温经散寒,活血化瘀。

[基础方]化瘀通痹汤(经验方)化裁。

(2)血瘀气虚痹:多由久痹不愈,正气虚弱而成,属虚实夹杂证。临床见瘀血痹证候特征,伴乏力,气短,自汗,神疲等。舌质黯淡有瘀斑。脉沉涩或沉细无力。

[治法]益气活血通络。

[基础方]补阳还五汤、圣愈汤化裁。

(3)痰瘀互结:痹病日久,痰因瘀生,瘀因痰阻,痰瘀互结而成此证。临床见痹病日久不已,肌肉关节刺痛,痛处不移,甚则变形,屈伸不利。局部色紫黯、肿胀,按之稍硬,有痰核硬结或瘀斑。肢体顽麻,面色黯黧,眼睑浮肿,或胸闷痰多。舌质紫黯有瘀斑,苔白腻,脉弦涩。[治法]活血祛瘀,化痰通络。[基础方]双合散化裁。

2热证(1)瘀热痹:多为外伤瘀血,郁而化热,或热邪致瘀而成,属实证。临床见“瘀血痹”证候特征,伴肢节红肿疼痛,遇冷痛减,趋热痛增,口干汗出,便秘,心烦,小便黄,脉细数或弦数。[治法]清热活血,化瘀通络。[基础方]神犀丹加红花、桃仁等。

(2)血瘀阴虚痹:多为久痹不愈或过服辛燥药物,或素体阴血不足,虚瘀互结所致,属虚实夹杂证;临床见瘀血痹特征伴阴血虚症状(潮热,盗汗,形瘦,五心烦热,皮肤干燥等),舌黯红苔少,脉弦细。[治法]滋阴养血,化瘀通络。

[基础方]滋阴清热通络汤、玉女煎化裁。名案评析

一、类风湿性关节炎血瘀邪凝案马某,女,56岁,家庭妇女。初诊:1992年4月6日。全身多关节肿痛36年,手畸残6年。1956年6月产后数日拉风箱,旬日手指关节剧烈肿痛,满月时已波及全身多个关节。随经当地县医院诊为“产后身痛”,给激素可暂缓症状,病情日重。10年后双手指梭形改变,20年后双手典型鹅颈样类风湿手。间断服用激素已30年,近第二卷3883个月需配双氯灭痛。现在症:全身多关节肿痛、酸困、僵硬,以四肢及下颌关节为甚,张口困难,生活失理。肢体畏寒怕冷,倦乏无力。情绪悲观。家族中,三姐及大姐的儿子患类风湿性关节炎(已残)。

检查:形瘦,面苍白,四肢肌萎筋挛,类风湿手。舌质淡暗,苔薄白。脉弦细涩。实验室检查:Hb10.5g/L,WBC7.0×109/L,N:0.76L:0.23,ESR60mm/h,ASO(-),RF(+)。X线片:双手指关节破坏,畸形,腕骨融合。诊断:顽痹(类风湿关节炎)。

证属血瘀邪凝。治以养血活血,蠲痹通络。

处方:当归30克、丹参30克、鸡血藤30克、桂枝12克、独活20克、千年健30克、木瓜18克、炒山甲12克、香附30克、川牛膝30克、陈皮15克、甘草9克。9剂,水煎服。

二诊(4月19日):服上方9剂,疼痛肿胀有减。近有傍晚下肢浮肿,夜尿频。上方加制附子6克、云苓20克。继服6剂。

三诊(4月26日):肿痛再减,下肢浮肿及夜尿频亦不明显。上方加田三七3克,10剂共为细面,水为丸,每服9克,日服3次。

四诊(7月6日):坚持服上药,虽手畸残未改观,但关节肿痛若失,身体感舒适,可自行上下楼活动,四肢肌肉较前丰满。上方5剂共为细面,水为丸,守法继服,巩固疗效。

1993年6月18日追访:病情稳定,生活基本自理。激素及其他抗风湿药物已撤退。

[评析]类风湿性关节炎病至Ⅲ期,关节畸形,骨损筋缩。多数人认为该时瘀血顽痰凝结,以虫类药搜风剔络,破瘀涤痰为主要治则。根据临床所见,此虽确有瘀血顽痰凝结,但正气虚弱,筋骨失养更多见。病至Ⅲ期的治疗指导思想为改善症状,提高生存质量。所以除个别患者体质尚可,适当或临时用虫类攻逐药外,主要当扶正固本。该案用当归、丹参、鸡血藤活血养血药为主,辅以炒山甲行血止痛;独活、千年健、木瓜、桂枝、川牛膝为祛风除湿散寒之平剂,祛邪而不伤正气。陈皮、甘草共为佐使。使该方养血活血、蠲痹通络,缓缓调之,收效确佳。

二、强直性脊柱炎督虚邪闭案耿某,男,36岁,农民。初诊:1991年7月16日。

腰骶疼痛12年。于1979年夏天,因受潮湿而引起腰骶部酸困疼痛,时轻时重。经多方治疗,虽症状有减,但始终不愈。近两年病情加重,且渐出现腰部强直、变形。来诊时,腰骶及双髋部疼痛,僵硬不适,影响睡眠及工作。疼痛呈持续性,夜间尤甚,每遇寒冷、潮湿、劳累则加重。全身乏力,自汗懒言。检查:胸腰段脊柱已强直,无活动度,驼背,行走如鸭步。双髋关节功能基本正常。腰及骶部压痛及叩痛较明显。

X线片:胸椎及腰椎骨质疏松,胸腰段后突,腰1~4椎体前缘轻度增生。椎间小关节融合。两侧骶髂关节破坏,已趋融合。双髋关节间隙变窄。第二卷389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细。

家族中,母亲及外祖母有类似病史,现已形成弓腰驼背畸形。诊断:肾痹(强直性脊柱炎)。

证属禀赋不足,督虚邪侵,闭阻督脉。治宜益气壮督,蠲邪通络。

处方:黄芪60克、白芍30克、桑寄生30克、狗脊30克、炒山甲9克、首乌30克、生地30克、川牛膝30克、丹参30克、木瓜30克、香附30克、甘草9克。20剂,水煎服。医嘱:适当功能锻炼。

二诊(8月26日):上方服20付。身感有力,腰骶疼痛稍减。嘱上方黄芪减至30克,生地改为熟地,加巴戟天、灵仙各30克,香椽9克。水煎服。三诊(11月11日):上方服30付。腰骶及髋部疼痛僵硬消失,体质较前明显增强。腰背较前稍直,鸭步不明显。嘱将8月26日方共为细末,每服5克,每日3次,连服6个月。

1993年6月10日来述,停药已一年余,病未再发作,已从事日常生产劳动。[评析]根据其家族史及腰骶酸痛,夜间重,遇寒湿加重及乏力等,故诊为肾督亏虚,邪气闭阻。但来诊时气虚证突出,故重用黄芪益气,狗脊、首乌、地黄、桑寄生、川牛膝等壮督脉,白芍、甘草柔筋止痛,木瓜、炒山甲、丹参、香椽蠲痹通络。配合功能锻炼,以助气血畅顺,正气恢复而收佳效。

三、骨性关节炎气阴两虚案蔺某,女,30岁,农民。初诊:1982年4月25日。持续性腰疼一年余。一年前因产后久坐引起腰疼,初起症状轻微,未及时治疗。后每遇气候寒冷、潮湿则痛增,且逐日加重。弯腰、久坐、久站时或劳累等均痛甚,晨起腰部强硬不适,活动后稍缓解。舌质稍红,脉弦细数。

X线拍片:第5腰椎前缘唇样增生。诊断:腰痛。

证属气阴被伤,邪恋经脉。治拟益气养阴,清热通络。

处方:黄芪30克、白术30克、薏米30克、忍冬藤90克、生地90克、灵仙15克、桑寄生30克、透骨草24克、老鹳草30克、白芍30克、香附24克、丹参30克。5剂。水煎服。

二诊(5月2日):疼痛减轻,晨起腰部处较前好转。上方继服5剂。三诊(5月7日):症状基本消失,唯久坐时骶髂关节有酸痛感。改服痹证丸,每服80粒,1日3次,连服7天。

四诊(5月14日):左骶髂关节仍有酸痛感。嘱其继服痹证丸20日,服法同前。

半年后随访,病已基本痊愈,未再发作。

[评析]产后正气虚,伤及肝肾,肾虚精亏,髓不养骨,风寒湿邪侵袭,使经络痹阻。久卧则血行不畅,经脉阻滞更甚,故久坐、久站、劳累及晨起时加重,腰强硬疼痛。治以滋阴清热,益第二卷390气通络。方中重用忍冬藤、生地,是因舌质红有阴虚内热之象。生地滋阴养血,填骨髓,除痹;忍冬藤清热通络治筋骨疼痛。二药配合,滋而不腻,通不伐正,治热痹,多获良效。实践证明,此二药须量大,方能奏效。

四、变应性亚败血症湿热留气及营案肖某,女,37岁,农民。初诊:1989年12月5日。

发热伴全身多关节肿痛半年。患者于1989年6月无明显原因出现发热,继之全身多关节疼痛、肿胀,活动不便,以双腕及手指明显。在当地医院按“风湿热”治疗,服用地塞米松片和消炎痛片等药,约4个月,症状时轻时重。来诊时,全身多关节肿痛,以双腕、手指及腰部明显。

体温在38~40℃之间。无昏迷及意识障碍病史。两次血培养:阴性。检查:神清,精神差。营养一般,发育正常。全身皮肤有散在性点状红斑疹。腋下及腹股沟淋巴结轻度肿大,压痛。双腕及双手指关节肿胀、压痛,局部皮肤发热。肾区无叩击痛。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细。

体验:WBC11.2×109/L,N0.83,L0.15,E0.01,M0.02。

心向量:提示心肌劳损,轻度缺血。诊断:热痹(变应性亚败血症)。

证属湿热留气及营,经脉痹阻不通。治以清热除湿,活血凉血。

处方:石膏30克(另包先煎)、知母20克、忍冬藤30克、土茯苓30克、黄柏15克、连翘20克、通草9克、青风藤30克、萆30克、防己20克、生地20克、丹皮15克、鸡血藤30克、香附30克、陈皮12克、甘草12克。水煎服。

医嘱:避风寒湿邪;加强营养,进易消化食物;适当功能活动。

二诊(1990年3月20日):服上药30付,体温渐降,全身多关节部位肿胀减轻。偶有低热,服上药数剂,即可除。现仍腰痛,双手指晨僵,局部微热不适。舌质淡红,苔薄黄,脉弦。处方:当归30克、丹参30克、鸡血藤30克、土茯苓30克、忍冬藤30克、黄柏15克、连翘20克、萆30克、石膏30克、知母20克、薏米30克、黄芪30克、陈皮9克、香附20克、甘草9克。医嘱:①上方水煎服,间断服用30付;②其后上方共为细末,每服5~6克,每日3次,连服3个月。

一年后来信述,药已停半年余,诸症悉除,已能参加正常劳动。

[评析]根据“变应性亚败血症”的临床特征,属中医“热痹”,临床按“卫、气、营、血”辨证施治,效果尚佳。但临床要注意加用通络祛风药物,如忍冬藤、桑枝、青风藤等。若邪在气分,在大量应用石膏、知母的同时,要择用桂枝或青风藤。

五、硬皮病气血亏虚案贾某,男,36岁,农民。初诊:1991年6月20日。

第二卷391肌肤板硬萎缩,关节疼痛1年余。1990年5月原因不明地渐感全身困乏无力,手指麻木不适。3个月后渐出现肌肤困胀微肿,皮肤变硬,不能捏起,关节僵硬疼痛。在某省级医院诊为“系统性硬皮病”,治疗半年余(用药不详),病情日渐加重。来诊时,全身困乏无力,肌肤困胀,面部及四肢皮肤变硬萎缩,皮肤紧贴于骨,不能捏起。面纹消失,无表情,张口困难,鼻尖呈鹰嘴样,口唇变薄。双手指尖细,僵硬如鸡爪,双手指、腕、肘、膝等关节疼痛僵硬。皮肤欠温,纳差,乏力,畏寒。舌质淡暗,苔薄白,脉沉细弦。

化验:WBC10.1×109/L,N0.6,L0.4,ESR60mm/h,RF(+)。

诊断:皮痹(系统性硬皮病)。

证属气血亏虚,肌肤失养,寒凝血瘀。治宜益气养血,活血通络。

处方:黄芪60克、当归30克、赤芍30克、桃仁12克、红花30克、首乌30克、生地30克、丹参30克、地龙30克、桂枝15克、甘草9克。水煎服。

二诊(10月14日):服上方60剂,身感有力,关节疼痛减轻,皮肤较前稍变软,余症同前。

上方去生地、首乌,加元胡15克、水蛭20克、陈皮12克,水煎服。三诊(1992年1月24日):上方服60剂,皮肤出现皱纹,扪之较前变软,面部有润色,稍丰满,双臂及下肢僵硬、屈伸受限明显好转,可提水行走,生活自理,畏寒乏力症状若失,精神状态大好。嘱按1991年10月4日方共为细末,每服4~6克,每日3次,连服6个月。

1993年6月10日随访,停药已1年,面部皮纹清晰,面容改观,表情较丰富,面色红润。四肢等处皮肤变软,可捏起。各关节功能活动正常,已能从事正常劳动。

[评析]该病属中医“皮痹”,多由阴阳气血失调,风寒湿邪杂合,凝闭皮肤经络。皮肤经络失于濡养,故临床见形寒肢冷,皮肤板硬等。本例以营卫气血亏虚,瘀血闭络突出,故以益气养血,化瘀温经为主,坚持长期用药而获效。

六、皮肌炎湿滞肌肤案毛某,女,45岁,农民。1991年4月6日入院。

四肢重困,憋胀疼痛,抬举无力7年,上眼睑紫红浮肿性斑4年,病呈持续性波浪式进展,近半年尤甚,久治罔效。

检查:面部、四肢皮肤轻度浮肿,按之即起。上眼睑紫红斑,眼眶周围水肿。肢体抬举无力,梳头困难,步态蹒跚。舌淡胖,苔腻微黄,脉弦滑。GoT90u,尿肌酸40mg/24h,肌电图提示为肌源性疾病。未发现癌肿。血中未找到狼疮细胞。诊断:肌痹(皮肌炎)。

证属湿滞肌肤。治以理气除湿,活血通络。

处方:茯苓30克、柴胡6克、苍术15克、萆15克、木瓜15克、丹参15克、青陈皮各12克、香附12克、桔梗6克、防己12克、地龙12克,6剂。水煎服。

二诊(4月13日):6剂身感轻松,胀痛减。继服20剂。

三诊(5月7日):服20剂身感沉困憋胀痛消失,下肢已不浮肿,眼睑红斑若无。GoT降至第二卷39240u以下,尿肌酸108mg/24h,肌电图复查示皮肌炎恢复期,稍加减再10剂巩固。1992年10月20日追访:病未发作。

[评析]中医药治疗皮肌炎近年时有报道,多以益气养阴,滋补肝肾为主,余认为该病多正虚不密,湿闭肌肤,遏滞经络为患。病之初、中期,以湿滞肌肤证候常见,故理气除湿也为该病常用治法。基础方中,茯苓渗湿健脾,柴胡理气舒肝,气行湿行,针对湿滞而设,共为主药;辅以苍术、萆、木瓜除湿,青皮、陈皮、香附理气;佐使丹参、地龙活血通络,临证随兼寒、热、虚等不同灵活加减,共同发挥理气除湿,通络蠲痹的治疗作用。该证善后以逍遥散为主。当然,临床证候非此,上法非宜。医论医话

一、试论痹病概念临床治疗痹病,首先应明白哪些病是痹病,即痹病包括的范围和痹病的概念。若不明这一点,必将使一些病人失治或误治,医之过也。自《黄帝内经》以来,历代医家对痹病多有著述。综合诸家之见,认为痹病概念有广义与狭义之别,广义的痹病,泛指机体与病邪闭阻,致气血运行不利,或脏气不宜所发生的各种病证。如五体痹、五脏痹、喉痹、水瘕痹、血痹、孟春痹等等。狭义的痹病,是指因风寒湿邪杂合,侵袭人体,闭阻气血,所发生的肢体关节肌肉疼痛、重着、麻木,肿胀屈伸不利,甚则关节变形,或累及脏腑的一类病证。如五因痹(行痹、痛痹、着痹、热痹、久痹)、五体痹(皮痹、肌痹、脉痹、筋痹、骨痹)等。自《内经》始,“痹”作为“痹病”的名称,一直延至清代。很多医籍设“诸痹门”、“痹门”专篇讨论。所不同于《内经》者,后世有将本属“痹”的“身痛”、“风湿”、“历节病”、“肩痛”及“痛风”等内容从“痹”中分出,另作一类病证讨论。就狭义之痹,历代医家在讨论时所涉及的范围也不尽相同,如《内经》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扁鹊心书》曰:“痹者,气血凝闭而不行,留滞于五脏之外,合而为病。”《类证治裁》将五脏痹包括其内。现代王明显《中医内科辨证学》未及五脏痹,仅“讨论因痹致痛之证,属麻木不仁者,列于其它章节”。黄文东总审的《实用中医内科学》,也只谈“痹证指以肢体、关节疼痛酸楚,重着以及活动障碍为主要症状的病证”。王和鸣《中国骨伤科学》,则将急性或慢性损伤所致的肢节疼痛,也列为痹病。历代医家在讨论痹病时所涉及的范围不同,痹病的概念也不统一,给痹病的进一步广泛深入的研究带来了困难。因此限定痹病的讨论范围并给痹病一个准确的概念,是十分重要的,也是科学发展的迫切需要。

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的进步,学科分类的越来越细,如喉痹、耳痹、目痹,早已归入耳鼻喉科、眼科;近些年来,心痹、胸痹也归入内科心血管专科,等等。这对各科的发展,带来了方便。

现在所称的痹病,多指肢体痹。然而,肢体痹也不是孤立的,有的可累及脏腑和其他组织。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根据科学发展的方向,结合自身体会,提出:现代临床所称的痹病,主要是指肢体痹。

痹病的概念应为,痹病是人体正气不足,风寒湿邪侵袭(也可由内生痰、瘀、热毒引起),出第二卷393现以肢体关节肌肉疼痛、重着、麻木、肿胀,屈伸不利,甚则关节变形,或累及脏腑为特征的一类病证的总称。其以皮肉脉筋骨,甚或脏腑的经络气血“不通”、“不荣”为主要病机,临床有慢性、渐进性、反复发作性等特点。这一概念包括了痹病的病因、病理、患病部位、临床表现、反复发作等特点。这一概念,较全面地反应了人们对痹病的认识和实践,其中不乏创新之处,对进一步研究痹病和指导临床治痹都有实际意义。

限定了痹病的讨论范围,有了痹病的概念,痹病的诊断一般不难。临床上痹病应注意和痰证、表证身痛进行鉴别,和中风、厥证、痉证等肢体病证鉴别,和急性伤筋、疮病初起、肿瘤等所致的肢体局部肿痛病变鉴别,以免造成误诊误治。其中最重要的是应和痿证、表证身痛相鉴别。

近年来医学界对痹病与现代疾病相互联系,进行了广泛的探讨,尽管有些认识上存在分歧,有些也过于牵强,但这些有益的探讨,对痹病的辨病辨证、诊断治疗都起到了推动作用。

从临床看,符合痹病的概念,属于痹病的范畴,表现有肢体关节肌肉疼痛、重着、麻木、肿胀,屈伸不利,甚或变形,或累及脏腑的现代医学疾病很多。现代医学的风湿病,如结缔组织病、自身免疫性疾病、骨关节病、软组织病等,均可按痹病辨证论治。

二、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的经验中医无类风湿性关节炎这一病名,但对此病已有2000多年的认识,有详尽的描述。如明代医家王肯堂《证治准绳》曰:“两手十指,一指痛了一指痛,痛而后肿,骨头里痛。膝痛,左膝痛了右膝痛,发时多则五日,少则三日,昼轻夜重,痛时发热,行则痛轻,肿却重。”生动形象地记载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的典型表现。本病病程长久,顽固难愈,病邪多深入经髓、骨骱,疼痛剧烈,缠绵不愈,以至关节畸形,废用。历代医家所提出的“骨痹”、“历节风”、“顽痹”、“痹”等与之甚为相符。

(一)对病因病理的认识类风湿性关节炎,多由于人体气血亏虚,腠理疏豁,致使风寒湿邪乘虚侵入,壅塞经络,久而为痹。若素体阳气偏虚,卫阳不固,风寒湿邪入侵,阻滞经络,凝滞关节,多形成风寒湿痹。若素体阴血不足,内有郁热,与外邪相搏结,耗损肝肾之阴,使筋骨失去濡养,或风寒湿邪郁久化热,熏蒸津液,或饮酒积聚为痰浊、湿火而壅滞经络关节,形成风湿热痹,痹(闭)久则血停,血停为瘀,湿聚为痰,痰瘀互结,深入筋骨形成瘀血痹。骨痹日久,内舍于肝肾,致肾虚,肝血不足。肝主筋,肾主骨,肝肾同源,共主筋骨。肾藏精,精生髓,髓养骨。若肾虚,则精气不足,筋骨失养,加上外邪不去,痹阻经络,流注关节,血气不行,关节闭涩,故临床上渐出现筋挛骨松,关节变形,不得屈伸,甚至卷肉缩筋,尻以代踵,脊以代头的现象。

(二)对治疗原则的认识目前,无论在国内或国外,不少病人、家属,甚至有些医生都错误地认为类风湿性关节炎无法治疗。在这种悲观思想影响下,许多本来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也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对本病的发展或听之任之,或求助于庸医、玄学,致使疼痛的关节更加疼痛,畸形的肢体更加畸形,残废的病人越发残废。

第二卷394诚然,对于类风湿性关节炎,尚未发现“根治良方”。而且,不论哪一种治疗方法,都不见得对每个病人都同样有效。也不见得对同一个病人的每一个时期都有效。但是,只要充分发挥病人的主观能动性,树立与疾病作斗争的决心和信心,加上设计合理运用得当的各种治疗方法,对于大多数病人来说,确实可以起到减轻疼痛,延缓关节破坏,预防和纠正关节畸形,改进和重建关节功能的作用。至于那些对多种治疗都效果不好,关节病变持续发展,终至严重残废的人,只占极少数。因此,上述那种无所作为的悲观看法是非常有害的,也是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

但是,那种认为类风湿性关节炎很好治的思想,也同样是相当有害的。因本病确属相当难治的慢性病,不但见效慢,还容易出现反复。病人、家属和医生如对此情况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因治疗遭到暂时挫折的时候,就容易灰心丧气,甚至中断治疗,半途而废。因此,必须让病人及家属对本病的性质,发展过程,各种治疗方法,以及它们的大致疗效和不良作用,都有所了解,以便在治疗过程中,更好地运用,争取得到比较满意的治疗效果。

类风湿性关节炎的治疗原则是综合治疗。综合治疗的目的在于:控制病变的活动(炎症症状),预防加重和恶化,巩固治疗效果,增强体质和抗病能力,预防关节功能不全和残废,恢复关节功能和劳动能力。

综合治疗的方法包括:内治和外治;休息和运动;心理治疗和体育治疗以及物理疗法,等等。彼此之间应相互结合而不可偏废。目前普遍存在让病人休息过多过久的现象,未必对病人有利。而有些只注意药物治疗,忽视其他方面对病人的正确指导。例如忽视肢体功能锻炼,关节活动过少而固定于某一位置,最终导致关节畸形或强直的情况并不少见。类风湿是一种全身性疾病,临床医生常对关节症状注意较多,而对关节外的其他系统损害则注意不够,这一点也应引起注意。现在,滥用激素(强的松、地塞米松等)的现象非常严重,据统计约有60%以上的病人曾用过或目前正在使用激素。激素的应用有严格的适应症,类风湿性关节炎约有不到5%的患者可试用激素治疗。滥用激素的结果是:不但不能根治本病,而且可带来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后果。在类风湿性关节炎病情的全过程中,都应配合适当的物理疗法及体育疗法,以利康复,提高劳动能力和生活能力。类风湿性关节炎是自身免疫性疾病,而中医药有明显的调节机体免疫功能的作用。中医药辨证治疗本病效果确切,副作用小,已为世人所共识。目前尚无治疗本病的特效药物时,应充分发挥中医药的辨证论治的优势。

在治疗实践中体会到:病人的主观努力,正确的治疗和治疗的连续性,是保证治疗成功的三大要素。通常,治疗成功的最大障碍来自病人。在这个医学界不时会产生“奇迹”的时代,病人到处打听最新疗法,或传闻某人的关节打了什么针或吃了什么药就好了;若用某种药物不久,没有显示疗效,他们就另寻它药,改弦易辙;人们喜欢医生能像魔术师一样,使他的病豁然而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另外,一些医生轻率地下“一定能治好”的保证,不但不能安慰病人,反而造成思想混乱,使病人放弃需要时间和耐心的长期治疗。

综合治疗不是乱用治疗措施或药物越多越好,而是要针对每个病人各自不同的病情,采用合理的治疗措施和药物。实践证明,对于类风湿性关节炎进行综合治疗的效果是令人满意的,至少不亚于目前任何一种所谓的“神奇”疗法。

(三)辨证分型与治疗治疗本病,在辨证施治前提下,勿忘扶正。其中滋补肝肾,益气健脾,育阴养血为基本法第二卷395则。一般即使邪气偏胜,也不要一味蠲邪,因该病着于筋骨,难以速去,克伐过甚,必伤正气。

如风偏盛勿忘活血养血,乃“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之故。药用当归、丹参、鸡血藤;湿偏胜应注意健脾益气,药用茯苓、白术、薏米等;寒偏盛应注意温补肾阳,药用淫羊藿、附子等;热偏盛则应注意滋阴凉血,药用生地、石膏等;血偏盛应活血养血、滋补肝肾,药用当归、首乌等。必须注意“扶正不忘祛邪;祛邪勿伤正气”。该病往往经年难愈,证候演变一般较慢,用药要注意守方。多年前研制出中成药“痹苦乃停”和“痹隆清安”片治疗本病,取得了突出的效果,并获部级重大科技成果奖。这里只介绍对本病辨证施治的经验。

1风寒湿型:症见肢体关节疼痛,屈伸不利,冬春阴雨天气易发作。局部皮肤颜色不变,触之不热,遇寒痛增,得热则减。风偏胜者,疼痛游走不定,或呈放射性,闪电样,或涉及多个关节,以上肢多见,或兼有表证,舌苔薄白,脉弦紧;湿偏胜者,疼痛如坠如裹,重着不移,肿胀不适,或麻木不仁,以腰及下肢多见,舌苔白腻,脉濡。治宜祛风通络,散寒除湿,活血养血。方用通痹汤加减(见“经验方”)。

2风湿热型:关节疼痛,扪之发热,甚则红肿热痛,痛不可触,得冷则舒,遇热则剧,屈伸不利。风热胜者,兼见发热,口渴,汗出咽喉肿痛,或皮肤红斑,皮下结节,疼痛涉及多个关节,舌红,苔薄黄或黄燥,脉浮数;湿热胜者,兼见有胸腔烦闷,身重,肿痛以下肢为多,舌苔黄腻,脉滑数。治宜清热解毒,疏风除湿,通络。方用清痹汤加减(见“经验方”)。

临床所见,属寒属热,并非都是纯寒纯热,也有寒热错杂者,治疗时宜寒热并用。3瘀血型:关节肿痛,痛如针刺,刀割样,固定不移,压痛明显,局部皮肤颜色紫黯;或顽痹不愈,或关节肿大变形,肌肤甲错之痹;或舌质紫黯有瘀斑,脉弦涩。治宜活血化瘀,行气通络。方用化瘀通痹汤(见“经验方”)。4正虚型:痹病日久,必有正虚。临床多见肝肾虚、脾虚、气血虚等。肝肾虚者,症见筋骨疼痛不能活动,关节肿大,痿软畸形,伴头晕耳鸣目眩,倦怠乏力,毛发稀疏等。治以补肝肾,强筋骨,通经络。脾虚者,症见四肢关节疼痛,消瘦,肌弱无力,四肢怠惰,伴面色萎黄或白,纳呆,便溏,舌淡苔白,脉沉细弱。治以健脾益气,养血通络。气血虚者,症见肌肉关节酸痛无力,时轻时重,活动后加剧;或见关节变形,肌肉萎缩,伴面色少华,心悸气短,乏力,自汗,舌淡少苔,脉沉细无力。治以补益气血,久痹兼剔废化瘀,方用黄芪桂枝青藤汤(见“经验方”)或六味地黄汤加减。

(四)类风湿性关节炎致残的防治类风湿性关节炎是一种致残率很高的疾病,降低类风湿性关节炎的致残率,使病人达到最大程度的康复,一直是医学界的重要课题。

类风湿性关节炎致残不单指躯体功能残废,还包括心理和社会能力的障碍,三者之中任何一个方面的障碍,都不能是一个健康者,或者说是一个残废者。所以类风湿性关节炎的康复,应从这三个方面着手。

1预防或减少关节功能不全:类风湿性关节炎致关节僵直、畸形,肌肉萎缩,肌腱挛缩,会使关节功能不全或失去功能。这样不但给患者带来痛苦,还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不幸,故应尽最大努力避免或减少其发生。

本病的关节肿痛和功能受限是同时存在的,若能在短期内治愈肿痛,则关节功能也随之恢第二卷396复。目前还缺乏能在短期内治愈的方法,若关节固定在一个姿势时间过长,就会造成功能受限,加上该病对关节破坏,易形成残废。在临床工作中经常见到这样的现象,有的患者关节破坏并不严重,但功能已大部分丧失,究其原因多数是由于疼痛而不愿作关节功能活动的结果;而有些患者,病史数年,甚至数十年,X线提示关节已有较严重的病变甚至破坏,但功能保存尚好,让其道出能保持关节功能的秘诀,是注意关节的功能锻炼。只要不是在严重肿痛时他(她)们时刻注意保持关节的功能,有时活动甚至是很痛苦的,但却保持了关节功能,给生活带来了方便。这里要提醒患者,在类风湿的晚期,即当软骨破坏后剩下两粗糙的骨面相碰,X线上已表明关节间隙明显狭窄而关节还能轻度活动时,要有坚强的意志坚持锻炼,每日忍痛进行关节功能活动,如作关节的屈伸活动或行走等,这对于防止关节融合与固定强直,是特别重要的。

对于急性和慢性期的类风湿性关节炎患者,应提倡早期适当的关节活动,而不主张静止休息。

这样可以防止或减轻关节功能障碍,骨质脱钙,肌肉萎缩,还可以促进气血循行,有利于疾病的恢复,防止残废。实践证明,只注意药物治疗,而不注意调动患者的积极能动性和加强关节功能活动,预后不会理想。患者注意关节的功能活动,积极与医生配合,绝大多数是可以恢复或基本恢复关节功能的,至少可以保持生活能力。

2恢复良好的心理状态:人们大都知道类风湿性关节炎棘手难治,所以,当病人一旦被确诊以后,立即就会使原来正常的心理状态失去平衡。此后,若遇到一个不负责的医生,表示“此病不能治愈”,“终久要残废”等,病人脆弱的心理就会再遭打击。如果此时病人正好处于多方治疗效果不佳的阶段和反复发作的时期,就更将那个不负责的医生的话信以为真,这时病人势必出现绝望感,甚至持“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或拒绝治疗,或盲目胡乱治疗,或轻生。以上种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必须纠正,因为它不但能使原有的病情加重,还严重影响各种治疗措施的效果。久而久之,很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残废人。

怎样恢复良好的心理状态呢?要让病人正确认识本病的一般规律,并讲明以下几个问题:①本病确是一种难治的病,但并非不能治;②病人的情绪,心理状态对本病的影响很大,甚至能左右其发展;③既然患了本病,焦虑、失望等都是徒劳无益的,积极的综合治疗方法和树立必胜的信念才是上策。

除此之外,心理治疗当然是非常重要的。这里要提出两个重要的能促进心理平衡恢复的方法。一是学会放松自己并见到康复:这里提到的“放松”,并不是指晚间看看电视,喝点酒,与朋友闲谈(当然这对病人也是有益的),而是患者内心意象放松,将自己患病这一现实问题彻底忘记或认为无所谓,使思想达到超脱现实的意境。这种“放松”主要依靠患者的主观意识来完成。如果患者能够“放松”自己,就会觉得像蓄电池重新充电一样,重新得到力量,这种病人容易建立比较积极的治疗观念,从而增强必胜的信念。“放松”后的病人均会感觉病痛减轻,这时病人应细心体会“放松”的好处。如此这般,病人能从病痛中完全解脱出来,对完全康复起着非同小可的作用。

二是树立生活目标:树立生活目标有很多好处,它可以帮助病人克服精神上和情绪上的紧张,争取康复。树立生活目标,表明病人相信自己有能力满足自己的要求,证实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自己不能控制的其它力量所左右。当病人努力实践自己的要求时,也是在证明自己是个有价值的人。树立生活目标能使病人精力集中,当病人觉得生活似乎可有可无时,生活目标就会指出病人的方向和争取康复的信心。要强调指出的是,病人树立的生活目标一定要第二卷397具体明确,最好是面面俱到,不能笼统,具体真实,这样当病人完成目标时,就会清楚地感觉到,意识到,从而体会到自己的存在和价值。因为每个病人的年龄、生活习惯、爱好、职业、文化程度、修养等方面不同,所以制定的具体目标也不会一样。制定的生活目标要实际,能够通过努力而实现。当然也可能不能完全实现,此时病人不必气馁,因为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3避免社会功能障碍:人生在世,不是孤立的。人是社会的一分子,社会的事物必将影响着每一个人,而每一个人的言行也对社会发生着作用。避免类风湿性关节炎病人出现社会功能障碍,重要的是让病人加入社会这个大家庭中,尽可能地与社会发生关系。欲达此目的,上述的关节功能恢复和心理状态恢复是基础,若这两种功能正常,或基本正常,病人又能克服掉因疾病而产生的自卑感,就能在社会这个大环境中发挥自己的作用,实现自己的生活目标,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实践证明,少数关节功能不能完全恢复甚至残废的病人,若性格开朗,是个“乐天派”,积极主动地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社会实践,他(她)们感到很舒心、很愉快,比那些虽躯体无病而心理和社会功能变异的人的生活更充实,更有意义。那么,到底哪些人更“健康”一些,哪些人的“残废”更严重一些呢?这是不言而喻的。

三、治疗强直性脊柱炎的经验强直性脊柱炎相当于古代所称的骨痹、肾痹等。多发于青壮年,男多于女,约为10∶1。以腰椎、骶髂和髋、膝关节最常受累。本病多逐渐发病,初发症状常为反复发作的腰、臀、髋部疼痛及腰僵,间歇性或两侧交替出现坐骨神经痛,阴天及夜间加重。病变继续发展,则腰臀部疼痛和腰僵都变为持续性,腰椎生理弯曲消失。病变累及胸椎和肋椎关节时,可出现背痛或伴有束带样胸痛,胸椎呈显著后凸的弧形驼背畸形,胸廓的扩张运动受限制。颈椎受累后颈部疼痛及活动受限。约30%的患者四肢关节也被累及,但远端小关节如指间及掌指关节则极少受累。X线片骶髂关节的变化最早,呈双侧性,可见骨质疏松,软骨下骨质模糊,关节边缘硬化,关节间隙变窄,软骨下骨呈锯齿状破坏,晚期关节发生骨性强直。脊柱X线片可见关节面模糊不清,关节附近骨质疏松,前后纵韧带及其它椎间的韧带钙化或骨化,使脊柱呈竹节样变。

(一)对病因病理的认识由于患者禀赋不足,或调摄不慎,房室不节,嗜欲无节,以及惊恐、郁怒、病后失调等,遂致气血肝肾亏损。肝肾虚,致营卫气血涩滞不行,则筋骨无以充养。至虚之处,即容邪之所,风寒湿邪乘虚而入。因此本病多以素体阳气虚,肝肾阴精不足为内因,风寒湿之邪为外因。肝肾不足,邪恋经脉,痰瘀形成,经脉闭阻,气血不行,督脉虚弱,而致脊柱骨疏松变形,不能直立或弯腰,项垂,背突,身体羸瘦,而形成“尻以代踵,脊以代头”的残废状态。

(二)对治疗原则的讨论腰为肾之府,肾主骨,肝主筋。本病的病理关键是肝肾亏虚,复受风寒湿邪侵犯,致经脉(主要是督脉)受阻,发为该病。治疗本病必须以滋补肝肾、疏督壮骨、通络祛邪为主。早期应偏重祛邪,拟用强脊宁一号汤(经验方);中、晚期以壮补肾督为主,拟用强脊宁二号汤(经验第二卷398方)。

(三)分期治疗强直性脊柱炎主诉以腰痛为主,病变以骨关节破坏为主。腰为肾之府,肾主骨。随着病情从早期向中、晚期发展,骨关节的破坏程度和脊柱、关节的功能受限程度日渐加重,病人的体质状况,临床表现等也随之变化。早期病人,体质相对较好,脊柱活动尚可,骨关节无明显破坏,此时应以祛邪为主兼扶正。经积极治疗,绝大部分病人可完全恢复。中晚期病人,体质相对降低,脊柱活动功能差,甚至强直变形,骨关节已明显破坏,此时应以扶正为主兼祛邪。经长期治疗,大部分病人可控制病情发展,功能得到改善,但不能完全恢复正常。1早期:病程较短,体质较好,邪实较突出。X线见腰椎间小关节模糊,但尚未明显破坏或骨性融合。此时,病邪以风寒湿或风湿热为主,肝肾虚征象不太突出(但补肾这一大法仍不能轻视),痰瘀表现也不太明显。治以祛风除湿,舒筋通络,活血定痛,滋补肝肾。用强脊宁一号汤加减。

2中晚期:病程长,病人体质较差。以正虚为主,病邪相对不突出。腰椎及其它关节功能明显受限。X线见病变骨关节明显破坏或融合。此时,病人以肝肾亏虚或兼气血虚为主,痰瘀征象也较突出,病邪相对不突出(多为虚中夹实)。治以补益肝肾,强筋壮骨,养血活血,祛风除湿,通络止痛。方用强脊宁二号汤加减。

(四)与治疗有关的事宜对本病的治疗,除了药物外,还必须注意以下几点:①避风寒湿邪侵袭及精神刺激:即应给病人创造一个温暖、干燥、愉快的生活、居住、工作环境。因为受风寒潮湿,精神压力或心情不好,多能使病情加重。②注意姿势:行走时应注意挺胸、抬头,保持正常人直立姿势,不要弓腰,叩肩。要卧睡硬板床,不要卧睡“席梦思”等软床。卧睡时不要侧卧、弓腰、屈膝(尽管这种姿势使病人感到很舒服),应采用仰卧或俯卧位。③劳逸适度:过度劳累,使骨关节破坏,易形成残废;过度强调休息,易使骨关节丧失活动功能,也将造成残废。根据临床经验,在疼痛能忍受的情况下,注意保持关节的功能活动,这样既有利于疾病的恢复,又有利于保持关节功能,防止或减少残废的发生。病人一般不要全休,应坚持做一些一般性的工作。④饮食:少食动物油脂。⑤综合治疗:包括内治与外治、理疗与按摩等。

本病的预后好坏,早期诊断与早期治疗是关键。早期治疗的目的在于控制病情进展,防止骨关节破坏,保持关节的能力,以免形成残废。实践证明,早期发现,坚持治疗并注意以上几点,绝大多数病人的预后是好的。对晚期病人的治疗,国内外医家甚感棘手。目前的常用药物有:消炎痛、炎痛喜康、双氯灭痛、布洛芬、保泰松、雷公藤片等,这些药物都有一定止痛作用,但往往有胃肠道反应或抑制骨髓造血或损害肝肾等副作用,应用时要注意。肾上腺皮质激素类药物治疗本病弊多利少,决不能滥用。临床上经常见到不适当地应用强的松、地塞米松等激素类药物的病人,在短期内就出现骨关节严重破坏,造成永久性残废。中医药辨证治疗,是中晚期患者较好的治疗措施。

第二卷399

四、治疗骨性关节炎的经验骨性关节炎是一种慢性骨关节病,又称退行性骨关节病,俗称骨质增生。病变特点是关节软骨的退行性改变,好发于负重大,活动多的关节,如髋、膝、踝、颈椎、腰椎等关节。中医属“骨痹”、“筋痹”。

肝主筋,肾主骨,人体的筋骨均依赖肝肾精血的滋养,才能维持关节的活动滑利灵活。中年以后,肝肾精血渐亏,致使筋骨失养,同时兼风寒湿邪内侵,关节软骨变性、粗糙、失去光泽,继之出现裂隙、软化等,骨质裸露,以后软骨周围骨组织继发性增生,骨赘形成,软骨下骨质致密,关节肥大、畸形及发生运动受限。临床一般发病缓慢,早期表现为关节钝痛和发僵。疼痛随活动、负重增加而加剧,常与天气有关,每当天气突变时疼痛加重;晚期疼痛持续,关节积液、僵硬,甚至骨性强直。X线见关节间隙变窄,软骨下骨质致密,骨小梁断裂,随之囊性变,关节缘呈唇样骨质增生,有时可见关节内游离体。

中药治疗宜补益肝肾,活血舒筋,兼以祛风胜湿。并根据病变的主要部位,择用相应的引经药物。

(一)内治法临床按肾虚兼寒型、肾虚兼热型、肾虚夹瘀型几型分治。1肾虚兼寒型:症见肢体关节酸痛、僵硬,转侧不利。关节冷痛,痛有定处,甚则关节畸形,局部畏寒,喜按喜揉,得温痛减,遇寒痛增。腰膝酸软无力,遇劳更甚,卧则减轻。面色白,少气乏力,手足不温,形寒肢冷,头昏耳鸣,尿频便溏,舌淡,苔薄白,脉沉细缓。治以温补肝肾,强筋壮骨,通经散寒,独活寄生汤加减。

2肾虚兼热型:症见肢体关节疼痛,僵硬,喜揉按,筋脉拘急牵引,腰膝足跟酸软无力。或关节红热,喜凉但不耐凉;或关节变形不能屈伸,形体消瘦,头晕耳鸣;或午后潮热,心烦口干,手足心热,舌红少苔,脉弦细。治以滋补肝肾,清热养阴,通络蠲痹。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减。

3肾虚夹瘀型:症见肢体僵硬,疼痛,刺痛,刀割样痛,部位固定不移,压痛明显,痛处拒按,日轻夜重。腰膝酸软无力,头晕耳鸣,纳差,局部皮肤有瘀斑,硬肿,硬结。关节畸形,屈伸不利。面色黯黧,肌肤干燥无泽,口干欲饮。舌质紫暗或有瘀斑,脉沉涩。治以滋补肝肾,化瘀剔痰,活血通络。方用化瘀通痹汤加减。

(二)外治法虽然痹病可涉及脏腑,是一种全身性疾病,但毕竟是一种以骨关节肌肉疼痛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病。外治法可以使药物直接作用于病变部位,作用迅速,效果突出,避免了药物对胃肠、肝肾的损伤。所以外治法是一种重要的治痹方法。中医学的外治法内容丰富,简便易行,疗效确切,应充分发挥祖国医学这一宝贵遗产。常用的两种外治法有“二草二皮”汤外洗和“痹证膏”贴敷,详见“经验方”。第二卷400经验方

一、通痹汤组成:当归18克、丹参18克、鸡血藤21克、海风藤18克、透骨草21克、独活18克、钻地风21克。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服。

功能主治:祛风散寒除湿,养血活血通络。主治邪实候寒证。症见肢体疼痛,重着,肿胀,屈伸不利。局部皮色不红,触之不热,遇寒痛增。舌质淡、苔白、脉弦。

加减:风邪胜加防风、羌活、灵仙;寒邪胜加制川草乌或桂枝、细辛;湿邪胜加薏米、萆。

二、清痹汤组成:忍冬藤60克、败酱草30克、土茯苓21克、络石藤18克、青风藤30克、老鹳草30克、丹参20克、香附15克。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服。

功能主治:清热解毒,疏风除湿,活血通络。主治邪实候热证。症见关节疼痛,扪之发烧,甚则红肿热痛,遇热痛增,屈伸不利。舌质红、苔黄、脉数。加减:风热表证加连翘、葛根;气分热胜加生石膏、知母;热入营血加生地、丹皮、元参;湿胜加防己、白花蛇舌草;伤阴加生地、石斛。

三、化瘀通痹汤组成:当归18克、丹参30克、鸡血藤21克、制乳香9克、制没药9克、元胡12克、香附12克、透骨草30克。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2次服。

功能主治:活血化瘀,行气通络。主治痹病瘀血候。症见局部有外伤史,疼痛如针刺,固定不移,局部皮色紫暗,或顽痹不愈,或关节畸形,肌肤甲错。舌质紫暗有瘀斑,脉涩。

加减:偏寒加桂枝、制川草乌、细辛;偏热加败酱草、丹皮;气虚加黄芪;血虚加首乌、生地;关节畸形加炒山甲、乌蛇、全虫、马钱子等。

四、黄芪桂枝青藤汤组成:黄芪60~120克、桂枝15~30克、白芍30~60克、青风藤30~45克、鸡血藤15~30克、炙甘草6~9克、生姜5片、大枣5~10枚。

第二卷401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2次服。

功能主治:益气养血,通阳蠲痹。主治风寒湿痹阻,气血亏虚的虚痹。凡肢体关节酸痛或麻木,每遇劳累、气候寒冷、潮湿等则疼痛加重,肌肉瘦削或虚肿,面色苍白,自汗畏风,神疲乏力,舌质淡胖,脉细弱无力者,皆可应用。属实证、热证、肝阳上亢、阴虚火旺者禁用。

加减:风邪偏胜,呈游走性疼痛者,加海风藤20~30克;湿邪偏盛,肢体沉困,下肢为甚者,白芍用量不宜超过30克,去甘草,加萆15~30克、云苓15~30克;寒邪偏盛,冷痛明显,局部欠温,遇寒加重,得温则舒者,重用桂枝,加川、草乌各9克,或加细辛3~6克;痹久兼痰浊内阻,关节肿大,局部有结节或畸形,色淡暗者,加南星9~20克、僵蚕9~12克;兼瘀血肢体刺痛,舌质紫暗或有瘀斑者,重用鸡血藤,加山甲珠9~12克,赤芍12~20克,丹参30克;气虚甚而乏力少气,倦怠明显者,重用黄芪90~120克,加党参15~20克,伴畏风自汗者,去生姜、减青风藤及桂枝量,加防风8~9克,白术9~15克,或加五味子10克,牡蛎20~30克;血虚心悸,肢体麻木,视物昏花,目干涩者,重用白芍,加首乌30克、枸杞20克;阳虚畏寒、四肢欠温、面色白显者,加附子6~15克,淫羊藿15~20克,或配服鹿茸;脾虚腹满,食少便溏者,加白术30~60克,薏米30克,焦三仙各9~12克;肾虚腰膝酸软者,加桑寄生30~45克,杜仲15克,川断15克;上肢疼痛明显者,加片姜黄15克,羌活15克;项颈部疼痛明显者,加葛根20~30克;下肢痛甚者,加川牛膝15~20克,木瓜20克。临床效应:据临床观察,黄芪30克左右疗效多不明显,用至90~120克效果显著。曾在辨证无误情况下,发现个别病人,按方中剂量2~3剂后,出现头胀痛、目赤,或身痛加重,或腹泻等现象,一般6剂药后,或配佐药或减量续服,上述反应可逐渐消失。故本方药用量宜从小量30克开始,逐渐增量,疗效显著。

五、强脊宁一号汤组成:威灵仙10克、独活12克、千年健10克、钻地风10克、木瓜15克、丹参20克、白芍20克、生地20克、薏仁20克、川牛膝10克、香附15克、甘草9克。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服。

功能主治:祛风除湿,疏督通络,活血止痛。主治强直性脊柱炎早期,风寒湿邪痹阻督脉,症见腰脊强硬疼痛,遇寒受风加重,肢体困痛或游走痛,局部寒热不明显,舌质淡,苔白,脉弦。

六、强脊宁二号汤组成:淫羊藿30克、何首乌30克、桑寄生30克、川牛膝30克、当归20克、丹参30克、鸡血藤30克、白芍30克、独活30克、木瓜20克、威灵仙20克、甘草10克、黑豆60克、黄酒100毫升。湿热盛者,可加茯苓30克、知母肉20克。

用法:每日1剂,水煎后分2次服。用量可根据患者的体质强弱和病情酌情增减。第二卷402

七、痹证膏组成:马钱子1000克、川乌150克、草乌150克、乳香150克、没药150克、青风藤200克、当归200克、香油2000毫升、广丹1000克(冬季用750克)。

制法:先将马钱子入油内炸至棕黑色,捞出。除广丹外,再将余药入油煎,熬至药枯,滤除渣滓,留其油。根据下丹方式不同要求,依法炼油。火上下丹法炼油:取药油微炼即可。

离火下丹法炼油:取药油置铁锅内,再微火熬炼,同时用勺撩油,散发浓烟至烟微现白色转浓时,蘸取少许,滴水成珠,并吹之不散,立即停止加热。随即将炒后过筛的广丹徐徐加入油内。一般每千克油加广丹约390~437克,槐树条搅,使油与丹充分化合成膏(根据多年经验,除常规操作外,采取火上下丹、离火下丹混合操作为好)。

喷撒冷水,使浓烟出尽,置冷水内浸泡8~10天,每日换水1~2次。将膏药分摊于羊皮纸褶上,微凉,然后向内对折。功能主治:活血,祛风,除湿,散寒,舒筋,定痛。主治风寒湿痹之颈、肩、腰、腿痛、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用法:微加温,贴患处。八、二草二皮汤组成:伸筋草60克、透骨草60克、五加皮60克、海桐皮60克。

加减:局部冷、欠温、皮色淡暗者加细辛、川乌、草乌、桂枝各30~60克;肿胀甚,按之濡,肢体沉困者加萆、防己各30~60克;红肿热痛者加大黄、芒硝、栀子各30~60克;刺痛、皮色紫暗者加苏木、丹参、生乳香、生没药各30~60克;关节坚肿、僵直、顽痰凝结者加白芥子、半夏各30~60克;肌萎或关节有响声者加木瓜、灵仙、老鹳草各60~90克。

以上用量适用于成人膝、肘及其以下关节的熏洗。临床可根据具体情况适当增减。操作方法:用纱布包上药(或散煎)置搪瓷盆等容器内,加水2500~5000毫升,煎沸15~20分钟后离火,趁热利用蒸气熏患处,并用2条毛巾浸药交替热敷。待药液温度适宜,直接浸洗四肢。凉时再加温。每日熏洗1~2次,1次30~60分钟。翌日仍用原药液加热熏洗。药液少时,适量加水。春秋季1剂药可熏洗2~3天;冬季3~5天;夏季1~2天,即弃陈更新;2周为1疗程,或休息3天,继续下一疗程。

功能主治:祛风,除湿,消肿止痛,主治类风湿性活动期(肘膝及其以下关节疼痛、肿胀屈伸不利者);也可用于类风湿性关节炎晚期关节功能障碍者(多配合按摩、牵引)。

篇3:唐博祥老中医治疗肾囊肿经验

1 病因病机分析

肾囊肿属中医“积症”、“腰痛”、“尿血”等病的范畴, 主要原因为先天禀赋不足, 加之情志郁结, 过劳而致肝肾受损, 气机不通, 脾失健运, 肝失疏泄, 胃失和降, 肾气先损, 从而导致湿浊内停, 凝结为痰, 痰淤交阻, 脉络不畅, 瘀血及痰浊搏结于肾, 凝聚不散, 不通则痛。气滞不通, 瘀血内结, 而成积证。痰瘀日久, 化热伤络, 血行脉外随尿而出, 则为尿血。因此, 该病早期以痰瘀内盛为主, 随着病情的进展, 郁而化热, 伤阴动血而致虚中挟实, 疾病的后期, 阴损及阳, 气血俱虚而为虚劳[1]。

2 治疗方法及用药规律

2.1 治疗方法

肾囊肿起病缓慢, 病程长久, 发病早期症状不明显, 容易被忽视, 很多患者以腰痛、腰部酸软无力为首发症状就诊。当囊肿直径超过10cm则可改变肾脏外形并压迫周围组织, 严重者造成输尿管梗阻、积液、感染、高血压等病证。西医主要采用手术方法治疗, 传统术式采用开放性肾囊肿去顶术, 疗效虽可靠, 但手术创伤较大, 恢复时间长。经皮肾囊肿穿刺硬化剂治疗损伤小, 但复发率较高, 硬化剂常常腐蚀肾盂黏膜, 易发生漏尿[2]。对保守治疗且久治难愈的患者, 唐老采用从瘀滞着手, 分期辨证施治的方法, 根据病变的不同时期, 辨证论治的侧重点不同。疾病早期实证以化痰祛瘀为主, 虚实挟杂阶段以滋阴清热, 兼以活血为主, 虚证阶段以滋阴扶阳, 补气活血为主, 但始终将行气活血、调整阴阳之法贯穿于整个治疗过程之中。此治则源于唐老对肾囊肿病因病机的认识, 体现了中医“急则治标, 缓则治本, 标本兼治”的辨证论治整体思想。

2.2 用药规律

唐老根据肾囊肿的病因病机特点, 辨证组方, 基本处方:莪术10g、炒白术10g、法半夏10g、陈皮10g、黄连6g、昆布10g、海藻10g、木香6g、厚朴10g、生牡蛎30g、生龙骨30g、西红花2g、八月札10g、酒白芍15g、生黄芪20g、党参20g、丹参20g、桃仁10g、琥珀面3g、蓄10g、瞿麦10g、红景天6g。本方应用莪术、西红花、酒白芍、丹参、昆布、海藻活血养血、消瘀散结, 炒白术、法半夏、健脾诸药下行, 随病变的不同时期进行加减, 若平时喜热畏寒, 腰部冷痛, 手足不温, 舌淡苔白, 脉缓无力者, 可酌加仙茅、仙灵脾、肉苁蓉补益肾阳;若平时口渴喜冷饮、便干、潮热盗汗、舌红少苔、脉细数者, 可酌加麦冬、枸杞子、黄精、鳖甲以滋补肾阴;若四肢沉重、便溏、口渴不喜饮, 口黏腻, 舌红苔腻, 脉濡者, 可酌加炒白术、山药、砂仁以健脾化湿。若腰膝酸软、健忘、注意力不集中、舌淡苔白、尺脉弱者, 可酌加补骨脂、狗脊、菟丝子、海狗肾、益智仁以补肾益精填髓。

3 病例举例

王某, 女性, 68岁, 退休干部。2007年5月16日初诊, 诉腰部疼痛、疲乏伴双下肢酸软无力5年, 加重1个月。5年前患者无明确诱因出现腰部疼痛、乏力怕凉、双下肢酸软无力, 小便频数, 眠差, 起初患者未予重视, 1年前首诊于某三甲医院肾内科门诊, 行双侧肾脏彩超示:左肾囊肿4.6cm×4.2cm。肾功能未见异常, 无血尿, 血压:130/80mm Hg, 未予治疗。1个月前上述症状加重, 遂求中医治疗。既往体健。

体查:腰部活动正常, 双侧肾区叩击痛 (-) , 双下肢活动正常, 无疼痛, 血压正常, 心肺腹正常, 舌质淡, 苔薄白, 脉沉无力。

组方:莪术10g、炒白术10g、法半夏10g、陈皮10g、昆布10g、海藻10g、木香6g、厚朴10g、生牡蛎30g、生龙骨30g、西红花2g、八月札10g、酒白芍15g、生黄芪20g、党参20g、丹参20g、桃仁10g、琥珀面3g、蓄10g、瞿麦10g、红景天6g、仙茅10g、仙灵脾10g、肉苁蓉10g, 15剂。加水500m L, 煎至200m L, 分早晚服。

5 月31日二诊, 服药后, 腰部疼痛、疲乏伴双下肢酸软无力未见加重, 时有乏力、怕凉, 食欲正常, 小便频数减轻, 眠差好转, 舌质淡, 苔薄白, 脉沉。行双侧肾脏彩超示:左肾囊肿4.6cm×4.2cm。病情向愈, 药证合拍。以上方去法半夏、郁金, 生黄芪量加至30g, 继服15剂。6 月1 5日三诊, 药后上述症状明显好转, 仍疲倦, 时有腰部酸疼, 时口渴, 舌质红, 苔白微干, 脉沉细。前方去肉苁蓉, 加麦冬1 0 g、枸杞子1 0 g。再服30剂, 此后服用龙血竭胶囊3个月, 再次行双侧肾脏彩超示:左肾囊肿3.5cm×3.0cm, 诸证消失。

参考文献

[1]卞小芳, 薛红良.单纯性肾囊肿中医治疗的探讨 (附78例报告) [J].哈尔滨医药, 2004, 24 (6) :4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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