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金岳霖文集散文

2024-05-04

读金岳霖文集散文(精选7篇)

篇1:读金岳霖文集散文

金岳霖文集散文

民国,繁华又落寞的年代,王侯军阀疆场决裂与才子名媛情感缠绵相为交织。

才子名媛中,金岳霖倜傥风发,很像魏晋玄学家“越名教而任自然”,天真烂漫,率性而行。他是当之无愧的哲学大师、逻辑大师,在20世纪名流巨擘灿烂星河中,他肯定是耀眼的一颗。

他生于农历七月初七,命理似乎有种情感的暗示:他奉行“独身主义”,但又不乏生活的浪漫和文学的情趣。是的,读了《金岳霖文集》,就知道他感情丰沛,恰如尼亚加拉世界第一巨瀑,以每秒6000立方米水量冲下断崖,奔流到海不复回。

其实,命运之父多次为他铺开爱情的红地毯,但均被命运之神关上婚姻殿堂的大门。除林徽因之外,他与以下几位女性相识相知相往,可见他情感多舛的一生。

张幼仪,比金岳霖小四岁,巨富之女,才华横溢,学得一口流利的德语,她严肃的人生理念契合金岳霖严谨的`生活作风。当张幼仪和徐志摩离婚之时,留在德国的中国学生会餐商议,欲为金张喜搭连理。只可惜,张幼仪钟爱徐志摩,用自己最真诚之心帮徐照顾父母,帮徐出全集,践行诺言“在徐志摩一生遇到的女人里面,我最爱他”。琳琅风雨中开放出的一朵铿锵玫瑰,就这样与金岳霖擦肩而过。

秦丽莲,金岳霖在法国留学时的同学。两人结识并相爱,当他们在意大利台伯河泛舟,文化古城佛罗伦萨畅想,米兰大教堂祈祷之时,一定是灵犀相通只一点,悠悠天地心,其情也融融。1925年11月,回国同居并生一女。当时有人形容他们宝鼎香浓的生活,很是别致:那王府井大街他们很会打算,因为行李多,不雇洋车,要了大车,把所有的皮箱、木箱、皮包、篮子全堆在车上,一个穿怪洋装的中国男人和一个穿怪中国衣的外国女人在街上出足了风头。想来是金岳霖研究逻辑和哲学,对“同居和结婚”也难分难解,使得这段生活在文言表达上一直扑朔迷离。这样不掺任何渣滓的喜剧生活,虽然短暂,但“乱生春色谁为主?余花落处,满地烟和雨”。

沈性仁,与金岳霖同年,浙江嘉兴人,幼时喜欢数学,曾在日本长崎活水女学求学,后入北京女高师任教。金岳霖之《悼沈性仁》写出与她的交往,与其说一篇悼亡之作,还不如说是一篇情深意切的散文诗,大有“知君之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之感。用他自己的话说“既见逝者也自念也”。他称颂她“我所认识的朋友中对于整理的辨别能力如她的很少,我常劝她写论事文章,虽然明知她不会写,因为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写,我们承认她是入山惟恐不深,离市惟恐不远的人,何必要她公开地论事论理呢?”

60年代,在民盟中央组织的学习中,金岳霖认识了名记者浦熙修,二人过从甚密,金常约她到家用餐,金家雇有一位厨艺高超的厨师,浦也极为赏识。正在准备结婚时,金因病住院,浦也确诊为癌症,加上浦的姐夫彭德怀受到批判,一对爱笃如铁的伴侣就这样又失之交臂。

汪曾祺说金岳霖,他有赤子之心,因意义愈清楚,情感的寄托愈贫乏,情感寄托愈丰富,意义愈不清楚。

当我摩磋厚厚四大本《金岳霖文集》(谈哲学和逻辑以及英文稿可以跳过去不读)时,想起汪老的话,不禁扼腕长叹:他很可能成为中国的亚里士多德,可惜这个研究之道被情感之魔打断了。

篇2:读金岳霖文集散文

君子之道

——读《金岳霖先生》有感

读罢,立显“君子”二字,于是乎,不才浅论金岳霖先生君子之道。

一.“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此为《礼记 曲礼》所言之君子。就此种论调,金岳霖先生无疑是君子之大成者。文章提到“金先生是研究哲学的,但是他看了很多小说,从普斯特到福尔摩斯,都看。听说他很爱看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先不说此种“听说”真假与否,从这句简单的论述我们就可以看出金岳霖先生阅读涉猎之广,进而可以推断其研究之深。“博闻强识”一词自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文章通篇未明显提及先生之“让”,但却让读者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一种淡然恬适的君子之风。金岳霖先生191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后留学美国、英国,又游学于欧洲诸国,后从事研究工作。回国后主要执教于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作者提到“金先生晚年深居简出,而著作不多。除了一本大学丛书里的《逻辑》,我所知道的,还有一本《论道》。其余还有什么,我不清楚,须问王浩”。若问王浩便知,还有一本《知识论》。其中《论道》原创性思想之丰富,在中国现代哲学中罕见其匹,被贺麟称为“一本最有独创性的玄学著作”。而《知识论》更在中国哲学史上首次构建了完整的知识论体系。而《知识论》的正式出版是在1983年,可见金先生“敦善行而不怠”,实然谓之君子也。

二.“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此为《论语 宪问》所言之君子之道。

“金先生是个单身汉,无儿无女,但是过的自得其乐”,文中有言,金先生养了只斗鸡,还到处搜罗大梨等与孩子们比赛。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他老人家是童心未泯还是热爱生活。说到底,能把生活过得如此惬意安然倒也是门学问,只是少有人能有此心境.汪曾祺先生在《沈从文先生在联大》里也有提到金先生,说是他与林徽因等人的共同之处在于:一是对工作,对学问热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二是为人天真像一个孩子,对生活充满兴趣,不管在什么环境下永远不消沉沮丧,无心机,无忧虑”.大概仁者不忧就是此等作为吧。再说文中金先生为学生答疑那一段,“学生提的问题深浅不一,金先生有问必答,很耐心。”,又说林国达奇奇怪怪的问题金先生机智作答,其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倒是要读者自行体会品味。

三.君子之交淡如水。

文中有明确提出“君子之交淡如水”七字,其后紧跟“坐定之后,清茶一杯,闲话片刻而已。”将这七字阐述得不说极致倒也具体形象,其前有道“金先生朋友很多,除了哲学家的教授以外,时常来往的据我所知,有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沈从文,张奚若„„”,然则,后文用许多笔墨说林徽因。世人皆知,金先生因钟情于林徽因终身未娶,“今天是徽因的生日”一语道出其情厚重深远。可见,君子德行不仅在理,更在情。此等大爱境界,百年,千年,也就只出一个,金岳霖。

篇3:读金岳霖文集散文

一、串起一条线———谈散文教学思路

叶圣陶先生曾经说过:“作者思有路,遵路识斯真。”线索是一篇文章的主干与精髓,抓住线索,就会发现这些散文是“形散而神不散”。那么,对高中学生来说,究竟如何理清散文的思路呢?

我的看法是由浅入深,深入浅出。由浅入深是学生循序渐进的根本,深入浅出是教学的一种理想境界。

要使课堂“由浅入深”,前提是教师对教材的“深入浅出”。在深入深度研究教材之后,呈现给学生由浅入深的课堂。写人说事,视角不同,结论亦不同,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便是如此。

在备课时,我查阅大量的金岳霖的资料,了解相关时代背景,于是在课堂上,呈现给学生的是一个由浅入深的教学过程。

(1)借助史料初步感知人物。我在ppt上先展示了金岳霖的个人成就,学生有点懵了,他们没想到文中的怪老头竟然有如此显赫的成就,拥有哥伦比亚大学博士、西南联大哲学系教授等等头衔,还创办清华大学哲学系。客观的、有地位、有成就的金岳霖,和我们文中的古怪、不修边幅的怪老头金岳霖迥然两人。

先看史料中的金岳霖,带学生思考:史料中的金岳霖与文章中的金岳霖有什么区别?史料上着重从地位和成就看金岳霖,而文中展示的是生活中的、有血有肉的金岳霖形象。史书客观但是冷冰冰,文中有趣而生动。但史书中的形象,有助于学生先对金岳霖竖起一个认知框架。

(2)初读金岳霖感受人物个性。初读金岳霖,学生最大的感受是怪,看他的外貌,讲课时戴着帽沿压得很低的帽子,镜片竟然是一个白色一个黑色。言行举止怪:患眼疾,微仰头;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在学生面前抓身上的跳蚤;养一只斗鸡,还同桌吃饭;课堂上与王浩旁若无人地探讨问题,上课时喊红衣服的女生回答。为人怪:说“小说与哲学没有关系”,不给东道主面子……总而言之,是个古怪奇特,不修边幅的怪老头。

解读出“怪”当然不是我的目的,接下来,继续引导学生, 金先生除了怪之外,还有什么性格特点?

(3)再读金岳霖走进情感世界。我在幻灯片上展示了两个细节:

“林国达死了,很不幸”———汪曾祺先生的笔法在写金老重情的问题上显得简洁得不能再简洁,却又细腻得不能再细腻。“‘林国达死了,很不幸。’这一堂课,金先生一直没有笑容。”

“今天是徽因的生日”———在这里我补充介绍了林徽因及林徽因与金岳霖的情感。林徽因是集才气、集美质、集傲岸,也集热爱与事业于一体的才女,仰止当世,光照来人。金岳霖对林徽因的爱是当代历史上的又一个传奇。金岳霖用一生去默默地爱了林徽因一生,陪了林徽因一生。林徽因去世后,整理她的资料时,发现了一段对话。林徽因问梁思成: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如何是好。梁思成的选择是告诉妻子,尊重妻子的选择。当林徽因把这一切告诉金岳霖时,金岳霖更坦率地告诉他:“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为了这份对林徽因的爱,金岳霖拒绝了向自己吐露感情的姑娘,默默在林家旁边守护了林徽因一辈子。

林徽因死后,金老却久久不能释怀。“今天是徽因的生日。”于是在北京饭店请大家吃饭。北京饭店,建于1900年,是北京最豪华的饭店。而此刻的梁思成已经再婚了。那么多的文人在悲痛地悼念完妻子以后,又开始了新的生活。而金岳霖, 他却牺牲了自己几乎一生的幸福,用一生的寂寞,为大众树立了传说中情比金坚的情圣形象。

在这个环节的解读中,我们看到金先生的怪的外表下,有着丰富而内敛的情感世界。看似怪人,实则是有情人。

二、串起几多情———谈作者蕴含的情感

在上面的解读中,我们初步看到了金岳霖丰富而内敛的情感世界。他不仅是个怪人,更是有情人、重情人。那作者在金岳霖的身上有没有寄托其他情感呢?带着学生进入下面的解读。

(1)联系作者走进人物内心。汪曾祺这样看待他的散文创作:“我的散文大都是记叙文……我很少写纯粹的抒情散文。我觉得散文的感情要适当克制。”在阅读时,我们一定要带着学生找到文字背后的东西,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汪曾祺他又在克制什么?汪曾祺以他特有的平淡为我们描绘了一位生活化的大师。

我带着学生慢慢品读第二自然段中关于金岳霖外貌举止描写的若干句子,思考,还能读出金岳霖先生的什么?有同学看到了眼镜,金岳霖的眼睛是有疾病的。谁能这样带着黑白相间的眼镜?白色的镜片很正常,他是近视眼或者有可能老花眼;黑色的镜片不免怪异,让我们想到墨镜———出于遮光。如此看来,金岳霖的眼睛应该是有疾病的,从这里得出金岳霖治学与研究的不易。还有同学从“他就这样穿着黄夹克,微仰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联大新校舍的一条土路上走着”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怪怪的背影,读出了他的孤独。他固然是孤独的,同时他又是坚强的。

联系作者文风,我们看到,汪曾祺的平淡只是外在的表象,深层次的东西是要我们去仔细品味慢慢挖掘的。在这点上,汪曾祺是,孙犁是,鲁迅是。不仅是散文,在任何一篇文章的解读中,我们都应该联系细节联系作者去体味作者字里行间的性格和智慧。

(2)联系时代走进一群教授。作者在前文中有一个看似闲笔的地方提到闻一多和朱自清等人。提到闻一多时写到闻一多的旧式过时的灰色旧夹袍,领口高袖子窄;提到朱自清时写到朱自清穿着云南赶马人穿的蓝色毡子,像一口钟。作者还说,在那个年代,在西南联大,像金岳霖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其他人,西南联大很多有趣的教授都值得一写。所以,作者写的是金岳霖先生,也是借助金岳霖先生在写西南联大的教授,西南联大的精神。在他们身上,闪烁的都是西南联大的精神。

从闻一多、朱自清的打扮,还有联大新校舍的那条土路来看,学生不难发现作者在表现这些人物的时候,不忘他们所生活的环境。因此,在“捉跳蚤”的背后,还是有那么一股挥之不去的苦味。这也是汪曾祺为文的“狡猾”处。我们可以看到有一群充分保存个性的教授,金岳霖只是有趣的教授们中间的一个;我们可以看到教授们自由的思想;我们可以看到西南联大的一群生活困苦,却依然坚持独特个性,思想自由的教授形象。当时的教授还有钱钟书、沈从文、刘文典、华罗庚等。他们是我们民族学术的丰碑,精神的脊梁,社会的财富。

在此基础上,水到渠成地给学生介绍了西南联大。

1939年西南联大建成。由清华、北大、南开三所大学合并而成。有学生宿舍36栋,全是土墙茅草顶结构;教室、办公室、实验室56栋,为土墙铁皮顶结构;食堂2栋,图书馆1栋,为砖木结构,那些一代大儒各行宗师的生活情状只能用“艰苦备尝,十儒九丐”来形容。

所以,在这里,作者借助金岳霖先生还传达对西南联大及那段时间的回忆。

三、拉起一张网———谈多层次解读

在教学中,我带领学生从多个角度全方位解读人物的形象,走进大师的内心世界,领略汪曾祺特有的平淡文风中包含的一位低调的特立独行的大师。

(1)从横向读为人。我在幻灯片上展示了几个细节描写, 让学生去思考,在你安静下来时,你还能读出金岳霖先生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他还与这只鸡同桌吃饭。他搜集大水果,和孩子比赛,输了就把梨送给小朋友。”作者在这里描写时,形容梨子、斗鸡、水果的词都是“大”,非常孩子气的词语。他和孩子一起度过休闲时间,他远离成人复杂的世界。除了林徽因的客厅,他基本上不融入世俗的世界,这一切的背后是他特立独行的个性,是他的孤独,也是他孩子般的天真。

“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东道主请他讲小说和哲学的关系,他最后说没关系,一点都不给东道主面子。他是一个不谙世俗,不懂人际交往的人。

“捉了一只跳蚤,甚为得意。”他不仅对鸡有感情,其实他对世上一切的小生命都非常热爱。这里有几个动词:“捉”“捏”“看看”,还有描写心理的词语“得意”———孩子般的天真与对生命的关注,这是一个哲学家对生活对生命的关注。试想,哲学如果脱离了它所依赖生存的世界,哲学的支柱又在哪里呢?

(2)从纵向读为学。“我觉得它很好玩。”这是对知识的喜爱和热情。这个好玩绝对不是玩耍,而是玩味,钻研。哲学好玩吗?我问学生。没有人回答好玩。甚至没有人觉得学习是件好玩的事情。无趣的哲学在金岳霖的眼中却是如此有趣。如果不是对学问对专业的热情,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钻研,怎么能够说出好玩两个字!好玩的背后是什么?是执着是钻研是热爱。让我们想象一下,清瘦的金岳霖先生,在孤灯、黑夜的陪伴下与他的逻辑书相守。对学问的付出与探索,发自内心的对专业的喜爱,才是他学问达到顶峰的基石。

(3)向深处读辛酸。“80岁时坐在三轮车上东张西望,接触社会。”学生在读这段时,依然读出了认真。我引导学生思考,金岳霖是在毛主席的要求下去接触社会的,那毛主席让他接触社会的意思是让他坐在三轮车上观望吗?这么大年纪的金岳霖先生,他听从毛主席的意见,用坐在三轮车上的方式去了解自己所不熟悉的东西,你又有什么感觉?还是他不谙世故,他简单单纯。对这个八十多岁的性格孤独的学者而言,让他在书房、灯下,给他几本书、一壶茶,也许他会更舒适更自在。那个坐在三轮车上天真地观察社会的金岳霖先生,老师读出了心酸,更读出了他与社会似乎已经格格不入了。金岳霖太简单了,他一直沉浸在他好玩的哲学中,他一点不了解读书以外的世界,他根本不明白社会中的那些复杂,他想当然地认为坐在三轮车上东张西望就是接触社会,他眼中看到的人情就是社会。

《金岳霖先生》,我们从一开始读出的怪,读出的有趣,到后来的孤独、辛酸、不忍捧腹大笑,……在这几个学习环节中,我慢慢带学生整体化了金岳霖先生。他单纯,他天真,他热爱生活。他有一肚子的学问。慢慢地,这个人物形象就完整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文中开头段和结尾段有两句话做了两次概括,一是“西南联大有许多很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还有一句“这位老先生是一位一肚子学问,为人天真、热爱生活的大哲学家”。显然第二句更接近金岳霖的本质。在解读时,必须把首句中的有趣深层次化,才能走进文章的主旨里去。

(4)留点思考空间。最后,我抛出一个问题,在今天,我们为什么要学习《金岳霖先生》这篇课文?

在抄袭门频发的今天,在有的人价值观混乱、追逐物欲的今天,在人们之间的信任有时越来越缺乏时,我们不妨把目光投向那个遥远的走在西南联大那条土路上的金岳霖先生。当我们挂着成人的世故老道时,回头看看金岳霖先生孩子般的笑容与纯真。

汪曾祺先生,他想好好地写写金岳霖先生,是因为他怀念他,尊敬他,也告诉我们追忆一个人的精神品质,那一定是因为在我们的社会里已经缺少了某种可贵的东西。

“是大英雄自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不争强好胜,不引人注目,不随波逐流。走进大师的内心,才明白大师告诉我们的教给我们的是什么。

篇4:读金岳霖文集散文

一、散淡平和,不事雕琢

《金岳霖先生》一文的开篇是这样写的:“西南联大有许多很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其中的“有趣”二字,似乎成了汪曾祺记忆中金岳霖先生最大的特点。浏览全文,从字面上看,主要围绕“有趣”展开,写了他的外貌特征、课堂教学、师生关系等方面,描绘了金岳霖先生的形象。

样子有点“怪异”。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他的呢帽的前檐压得比较低,脑袋总是微微地仰着。后来他配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一只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他身材相当高大,经常穿一件烟草黄色的麂皮夹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围一条很长的驼色的羊绒围巾。……他微仰着脑袋,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

教学风格“独特”。如,金先生上课有时要提问,那么多的学生,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来,——联大是没有点名册的,他有时一上课就宣布:“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于是所有穿红衣的女同学就都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再如,面对林国达提的怪问题,金先生想了一想,说:“林国达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Mr·林国达is perpenticular to the blackboard(林国达君垂直于黑板),这什么意思?”林国达傻了。金先生的机智、风趣可见一斑。

举止行为“天真”。应沈从文之约给学生作“小说和哲学”的讲座时,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甚为得意。

兴趣爱好“可爱”。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云南出斗鸡)。这只斗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金先生一个桌子吃饭。他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比输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

专业理解“奇特”。学生陈蕴珍曾问过金先生:“您为什么要搞逻辑?”逻辑课的前一半讲三段论,大前提、小前提、结论、周延、不周延、归纳、演绎……还比较有意思。后半部全是符号,简直像高等数学。她的意思是:这种学问多么枯燥!金先生的回答是:“我觉得它很好玩。”

晚年生活“有趣”。毛主席曾经对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金先生已经八十岁了,“怎么接触社会呢?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每天蹬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我想象金先生坐在平板三轮上东张西望,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此外,还有一些“闲笔”。如,闻一多在校友会上大骂“蒋介石,王八蛋!混蛋!”闻一多穿一身过时的灰色旧夹袍,朱自清披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蓝色毡子的一口钟;以及金先生的学生王浩的一些事。这些事情围绕“有趣”展开,都是一些“小”事,甚至有点“散”,在写法上没有过多的夸饰,平淡质朴、娓娓道来、不事雕琢。

二、平而不淡,小中见大

汪曾祺这样看待他的散文创作:“我的散文大都是记叙文,……我很少写纯粹的抒情散文,我觉得散文的感情是要适当克制。”他在《沈从文的寂寞——浅谈他的散文》中引述沈从文老师的话:“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略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略了。”实际上他的文风也深受导师沈从文的影响,沈从文的这句话也大概是汪曾祺的夫子自道。用心品读《金岳霖先生》,从金先生以“有趣”展开的平淡质朴的“小”事背后,我们能够感受到汪曾祺“克制”的情感,感受到作品中“蕴藏的热情”和“隐伏的悲痛”。

为人坦诚。写金先生样子有点怪: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他的呢帽的前檐压得比较低,脑袋总是微微地仰着;他后来配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一只的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以上的三点都是因为眼睛有病,并非为了特立独行,其中的病痛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每一学年开始,给新的一班学生上课,他的第一句话总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对你们不尊重,请原谅。”可见,他待人是多么的坦诚。应沈从文的要求,给联大的学生讲《小说和哲学》。大家以为金先生一定会讲出一番道理。不料金先生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可见一位满腹学问的大哲学家此时又是异常的坦诚。

行事率真。给学生作“小说和哲学”的讲座时,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一则可见当时生活之艰苦,二则可见金先生的率真可爱。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与鸡同一桌吃饭;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与小孩比赛,比输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这里写到了他与鸡为伴,以孩子为伴,是写他的“不孤独”,“不孤独”的背后是他的率真可爱,童心未眠。而写他晚年坐平板三轮车每天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这里我们在感受到先生的单纯、可爱的同时,不禁感到心中有些心酸,一个的八十岁老人,竟然因为毛主席的一句话而每天到王府井大街折腾,他太单纯了,单纯得有些近乎不谙世事。

感情真挚。学生林国达游泳淹死了。金先生上课,说:“林国达死了,很不幸。”这一堂课,金先生一直没有笑容。语言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了,细细品味,他的悲伤早已溢于言表,感情特别的真挚。林徽因死后,有一年,金先生在北京饭店请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纳闷:老金为什么请客?到了之后,金先生才宣布:“今天是徽因的生日。”叙述又是特别的简洁,然而其中不知饱含多少深情,难怪在座的人听后无不潸然泪下。

真做学问。萧珊问他为什么搞枯燥的逻辑,金先生做出的“我觉得它很好玩”的回答,写出了他对所做学问的爱和执着,只有真正地爱,才能做得持久、做得好。而金老与王浩在课堂上苏格拉底式的问答也颇能体现学者之风。汪曾祺先生评价他治学精深,而著作不多,也可以看出金老的内敛、谦和。

用心品读,在金岳霖“有趣”的表象背后,蕴含着其独特的个性、人格和情感,那就是金岳霖先生身上内在的“大真”——率真可爱、纯朴天真、感情真挚、真诚磊落。而且,汪曾祺散文的精神气质和艺术神韵之所以能对读者产生强大的魅力,是因为他对“凡人小事”的审视,能做到自小其“小”,以小见大。

三、闲笔不闲,别具匠心

《金岳霖先生》还有几处信手拈来的“闲笔”:一是描写金岳霖奇怪穿着之后,展开联想,写到了闻一多和朱自清的穿着、闻一多大骂蒋介石的情景;二是,写金岳霖的得意门生王浩,并联想到王浩“他现在成了洋人——美籍华人,国际知名的学者”,与作者仍有来往……这些描写,都是由“本事”言及“他事”,与金岳霖不甚相关,但又成为文章的有机组成部分。

文章由金先生穿的“麂皮夹克”引出了“闻一多先生有一阵穿一件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领子很高,袖口极窄”和“朱自清先生有一阵披着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蓝色毡子的一口钟”,可见当时西南联大的大教授们生活是多么的清苦,但是他们却能甘守清贫、教书育人。再看闻先生在龙云的长子、蒋介石的干儿子龙绳武家里开校友会时大骂“蒋介石,王八蛋!混蛋!”在蒋介石的干儿子家中大骂蒋介石,其一身正气,肝胆可鉴。从这里,折射出的是作为“精神高地”的西南联大,其众多的知识分子身上共同的、迷人的人格魅力。再联系文章开头“西南联大有许多很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和文章结尾“我对金先生所知甚少。希望熟知金先生的人把金先生好好写一写。联大的许多教授都应该有人好好地写一写”。汪曾祺的用意不言而喻,他是把金岳霖先生置于西南联大教授群体中去描述,散文的开篇就给全文定下了以点带面的基调,写金岳霖,也就是写西南联大诸位先生的群像。

王浩的相貌颇“土”,脑袋很大,剪了一个光头;管吃了饭就打球叫“练盲肠”;他现在成了洋人——美籍华人,国际知名的学者。王浩不仅学问师承金岳霖先生,而且率真的性格都深受金先生影响。再看看,我给王浩画中的“青头菌、牛肝菌……还有一块很大的宣威火腿”,不正是对虽艰苦却火热的西南联大这一“精神高地”的怀念吗?

仔细品味,这几处“闲笔”增添了文章的意趣,体现了汪曾祺散文自然洒脱的“散”之美,看似“闲笔”,实则是匠心所在。

总之,从《金岳霖先生》一文可见汪曾祺的散文克制而有神采,内敛而不宣泄。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高亢的抒情,一切都那么平实,那么自然,却很耐人寻味;看似信手拈来,其实处处藏了玄机,别具匠心。

篇5:读金岳霖文集散文

一、“此时”与“彼时”的比对, 看清作者深沉的历史忧患

汪曾祺先生于1987 年初创作《金岳霖先生》, 是有他深刻寓意和应景性目的的。历史的时针指到1987 年时, 中国的改革开放已近十年, 西方的“自由”“民主”“独立人格”等意识逐渐传入中国并被广大知识分子所认同, 然而这一意识却“超越了与当时经济发展水平相匹配的相关精神领域的追求”。当时高校的中青年教师中真正留洋归来的人很少, 绝大多数人对西方的“自由”“民主”“独立人格”等意识的理解并不深刻, 在某种意义上说仅是一鳞半爪的了解而已, 但由于不满当时改革开放初期经济“双轨”体制下腐败问题滋生蔓延, 在高校课堂上借宣传西方民主自由之精神而泄愤世之念。在他们的鼓噪之下, 那些涉世不深的青年学生便生发“求民主、争自由、反腐败”之豪情壮志, 在各种因素的结合下, 就出现了1986 至1989 年“波澜壮阔”的学潮。特别是当时在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对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进行大规模“和平演变”的浪潮下, 苏东改革出现重大波折的同时, 西方国家趁中国国内政局不稳而加紧对中国进行“和平演变”的渗透, 诱惑那些所谓“民主斗士”的高校中青年学者去鼓惑青年学生“求民主、争自由、反腐败”, 进而反政府, 最终酿成1989 年的“六四风波”, 对当时改革开放局面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当时, 身为经历过西方“自由”“民主”“独立人格”等意识熏陶, 并对其有深刻理解和领悟的德高望重的学者、长者汪曾祺先生, 痛感那些中青年学者们由于自身的肤浅与浮躁, 并由于这种肤浅与浮躁以及不负责任的鼓惑给国家、民族带来的伤痛, 以长者的身份去深刻地刻画当年西南联大那些“喝足洋墨水”、真正理解西方民主自由精神, 又更理解中国当时万事之“要”为“抗日”, 而在极其艰苦的环境里躬身执教, 培养人才, 服务国家抗日大计的那种真挚情怀。如金岳霖先生那种甘守清平、教育为尚、爱生如子的“教育人”的情怀, 特别是总以他的“风趣”创造自由亲切的教学氛围和挡不住的亲和力, 进而时时处处表现了作为教师对学生的一颗温热的爱心, 一种庄严的责任感。学生林国达游泳淹死了, 金先生在整整一堂课上“一直没有笑容”。之所以在课上与王浩“师生二人对话”, 是因为其他学生对“符号逻辑”这门选修课没兴趣, 金先生出于因材施教的需要而重点予以培养, 王浩后来果真成了国际知名的学者。

汪曾祺先生似乎想通过对金岳霖先生形象的刻画来劝慰、告诫、引导当时中国的部分中青年学者, 要分清楚主次, 不要在一鳞半爪的理解情况下就去盲目崇尚西方的民主自由, 更不能在高校课堂上借宣传西方民主自由之精神而泄愤世之念, 并鼓惑那些涉世不深的青年学生不明就里地生发出那种“求民主、争自由、反腐败”之豪情壮举, 要注意学习金岳霖先生那一代人, 先做好自己的本业“教好书、育好人”, 然后再以学者的经世治国智慧、智者的匡扶社稷情怀去冷峻地反思当下的社会症结, 并努力寻求如何以平和的方式方法去化解社会矛盾, 在各种利益群体的博弈中推进改革开放事业的健康发展。

二、“主流”与“阵痛”的分辨, 读懂作者真诚的长者劝诫

当然, 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 在其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负面问题是在所难免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要弄清楚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主流”是什么, 不能以某些不可避免的“阵痛”来否定“主流”。

汪曾祺先生文中提及“闻先生在清华校友会上大骂‘蒋介石, 王八蛋!混蛋!’”一事:

闻一多先生有一阵穿一件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 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 领子很高, 袖口极窄。联大有一次在龙云的长子、蒋介石的干儿子龙绳武家里开校友会, ———龙云的长媳是清华校友, 闻先生在会上大骂“蒋介石, 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高领窄袖的旧夹袍。

作品这里的描写就“金岳霖先生”的形象而言是“闲笔”, 但就作品的整体创作意图则不是“闲笔”, 而是“神笔”。“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 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 意在说明抗战时期国家很艰难, 即使大学的名教授也很清贫。“领子很高, 袖口极窄”, 意在表现闻一多先生刚正不阿的形象。“闻先生在龙绳武家里开的‘清华校友会上’大骂‘蒋介石, 王八蛋!混蛋!’”意在表现闻一多先生分得清大是大非, 抗战中即使国民政府与蒋介石有诸多不是, 如专制独裁、腐败等, 但当时的中国一致对外的抗战才是万事之“要”, 闻先生充其量也只是在这种极小范围的聚会上表达自己对国家民族的深深忧虑而已, 而绝不会在课堂上这样做, 更不会去鼓惑青年学生“求民主、争自由、反腐败”, 进而反政府, 最终对中华民族的抗战大局产生负面影响。

至于抗战结束后, 闻一多毅然不顾国民党特务的威胁、恐吓, 置生命于度外, 开始振臂一呼发动民众“反独裁”“反内战”“争和平”“争民主” (学生初中学习过闻一多的《最后一次演讲》) 。这一表现与上文笔者所述的反差, 对当下的高中生而言理解起来是有难度的。抗战结束后, 全中国民众都翘首以盼能和平建设国家, 但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顽固地坚持一党专政, 置共产党与多数民主党派和平建国的努力以及全中国民众的期盼于不顾, 对内专制独裁, 镇压民主运动, 积极准备发动内战;对外卖国求援, 与美国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换取军事援助以消灭共产党。当时中国的万事之“要”是“和平、民主、建国”, 而国民党却违背了人民的意愿, 社会的主流。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 闻一多等民主人士该有如此表现, 也该有如此作为!

汪曾祺先生是想通过对闻一多先生形象的刻画来劝慰、告诫、引导当时中国的部分中青年学者, 要分清楚当时中国整体走向改革开放的良性趋势, 与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所出现的某些负面影响的问题之间的主次, 不要在一鳞半爪的理解情况下就去盲目崇尚西方的民主自由, 更不能在高校课堂上借宣传西方民主自由之精神而泄愤世之念, 并鼓惑那些涉世不深的青年学生不明就里地生发出那种“求民主、争自由、反腐败”之“豪情壮举”。

三、“学生”与“老师”的抉择, 悟透作者温良的正确引领

学生的抉择:汪曾祺先生文中提及金先生在课上与王浩“师生二人的对话”, 以及后来王浩成了“国际知名的学者”一事:

“除了文学院大一学生必修逻辑, 金先生还开了一门“符号逻辑”, 是选修课。这门学问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书。选这门课的人很少, 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学生里最突出的是王浩。金先生讲着讲着, 有时会停下来, 问:“王浩, 你以为如何?”这堂课就成了他们师生二人的对话。王浩现在在美国。前些年写了一篇关于金先生的较长的文章, 大概是论金先生之学的, 我没有见到。……

他现在成了洋人———美籍华人, 国际知名的学者, 我实在想象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前年他回国讲学, 托一个同学要我给他画一张画……王浩的学问, 原来是师承金先生的。”

汪曾祺先生意在说明王浩后来之所以能成为国际知名的学者, 与当年能分得清主次, 课堂上非常认真学习, 与老师积极互动, 从而积淀了厚实的学术基础, 是有一定因果关系的。作品深层寓意在于劝慰、告诫、引导当时中国的青年学生, 要分清楚主次, 要认真、静下心来务主业, 日后才能有建设国家、报效国家的本领。不要被那些本身对西方民主自由仅一知半解的所谓“民主斗士”鼓惑, 然后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盲目加入那种“求民主、争自由、反腐败”的游行示威行列。

老师的抉择:汪曾祺先生文中提及金先生晚年坐平板车去王府井“接触社会”一事:

“金先生晚年深居简出。毛主席曾经对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金先生已经八十岁了, 怎么接触社会呢?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 每天蹬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我想象金先生坐在平板三轮上东张西望, 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老年金岳霖乘坐三轮车, 转游于王府井街头熙熙攘攘人群中的一幅特写, 是对其一生孤往精神的一个形象化的写照。彼景彼情想来的确有趣味。不过, 金先生此举另有一番难言苦衷。金先生患青光眼疾后, 尝就医于“协和”。“文革”伊始, “革命派”不许70 多岁的金先生用车。金先生闻讯问曰:“停用专车可以, 可我怎么去‘协和’看大夫?”“革命派”答曰:“给你派辆排子车吧!”在“革命派”来说, 此为戏言, 揶揄, 抑或是推托之辞?不得而知。反正金先生欣然从命, 乐不可支。每每于就诊之日, 准时自携一木制小马扎, 端坐于平板三轮车上, 且东张西望, 不胜惬意……

这里的金先生端坐于平板三轮车上, 且东张西望, “不胜惬意”的“有趣”为与作品主线的“有趣”遥相呼应并圆合, 有如诗的复沓, 有如京剧慢板的拖腔, 使全文的最后的抒情也似乎是余音袅袅, 意味无穷。而问题的真实极可能是金岳霖先生洞悉了人生与社会的纷繁, 进而表现出面对文革那种“无趣”的隐忍, “有趣”只是外显而已。

汪曾祺写王浩同学、写金岳霖老师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坚持与隐忍, 恐怕是要以自己的同学和老师的行为为1987 年时的高校学生与老师作一指引, 树一榜样的。

平时上课、公开教学、大型竞赛, 很多语文老师都喜欢上《金岳霖先生》, 那是因为从教学环节的设计上来说, 比较方便操作;另外, 围绕本文的文眼“有趣”来析事品人, 也确实能调动学生的兴趣, 甚至能引发学生的笑声!可又有多少语文老师能透过《金岳霖先生》“有趣”的文本外显, 悟懂汪曾祺先生于特殊历史时期的一颗忧虑之心呢!

摘要:课改推行了十年, 成就显著, 弊病也明显。以语文学科为例, 重文本解读的理念深入人心, 但值得注意的是, 很多语文教师在对文本进行解读时, 只注重对文本进行文法技巧方面 (语文工具性) 的穷尽自我的所谓的深度解读。囿于语文相关必要学养的缺乏 (诸如历史知识积淀等人文素养的严重缺失) , 以及长期以来缺乏相应的专业引领, 使得当下语文课堂“工具性”的深层解读大行其道, 而人文性的相关探究严重缺失的局面愈演愈烈。找寻一条文本的“语文人文性”分析的有效途径值得研究。

篇6:金岳霖轶事

金岳霖十几岁时,按照逻辑推理出中国俗语“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有问题。他发现,如果把这两句话作为前提,得出逻辑结论应该是“朋友如粪土”。

金岳霖赴美国留学之前,曾就如何选择专业向其兄长征询。其兄建议他学簿计学。金岳霖到美国后开始按部就班地学习,后因无兴趣,便改学政治学。就这次更改,金岳霖专门致信兄长,说:“簿计学,是雕虫小技。我堂堂七尺男儿,何必学这雕虫技艺。昔日项羽不学剑,就是因为剑乃一人敌,不能当万夫。”

西南联大时,金岳霖发表演讲,主讲小说与哲学的关系,讲到最后,结论却是:小说和逻辑没有关系。有人问:那么《红楼梦》呢?金回答:《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

徐志摩这样描述他那个研究逻辑的朋友金岳霖:“金先生的嗜好是捡起一根名词的头发,耐心地拿在手里给分。他可以暂时不吃饭,但这头发丝粗得怪讨厌的,非给它劈开了不得舒服……”

金岳霖与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是很好的朋友。梁思成说:“我们三个人始终是好朋友。我自己在工作遇到难题也常去请教老金,甚至连我和徽因吵架也常要老金来‘仲裁’,因为他总是那么理性,把我们因为情绪激动而搞糊涂的问题分析得一清二楚。”

金岳霖28岁的时候,在《晨报·副镌》上发表了一篇题为《优秀分子与今日社会》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说:“我开剃头店的进款比交通部秘书的进款独立多了,所以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

20世纪30年代,金岳霖每天上午在自己的小阁楼的一个犄角里冥思苦想,遨游在抽象的思想海洋。即使是在战事之秋的西南联合大学,他也是孜孜不倦地思考著书。金岳霖有个习惯:利用每周不上课的三天时间,全心全意做学问雷打不动,客人一概不见。这种情况下难免忘记了日本人的炸弹。当时金岳霖住在昆华师范学校的学生宿舍楼里,1938年9月28日,日本飞机突袭云南,金岳霖在书斋里对空袭警报竟是充耳未闻。还好金老运气好,几枚炸弹在金老那幢楼的前后左右开花,但是他住的那幢楼居然没事!当他被惊醒从楼里跑出来,发现地上狼藉一片,而他则是一副茫然状。

金岳霖爱喝牛奶,冬天订了好多瓶,到了夏天,他喝不了那么多,就经常邀请邻居来喝,一再恳求:“这个忙诸位一定要帮。”一位邻居得知情由后,对他说订牛奶可以随时增减,冬天多订,夏天少订。他又大为赞赏:“你真聪明!”

在清华教书的一段时间,金岳霖与陈岱孙先生都住在清华学务处。一次,梅贻琦校长外出,委托陈先生代理校事。一天,金岳霖准备上厕所,发现没了手纸,他并不赶紧去找,反而坐下来向陈岱孙写了一张讨手纸的条子:“伏以台端坐鎮,校长无此顾之忧,留守得人,同事感追随之便。兹有求者,我没有黄草纸了,请赐一张,交由刘顺带到厕所,鄙人到那里坐殿去也。”那意思就是,你现在代理校事了,就该为我解决问题,虽然是区区一张手纸。

金岳霖曾细心地去分辨“爱”与“喜欢”两种不同的感情或感觉。他说,爱说的是父母、夫妇、姐妹、兄弟之间比较自然的感情;喜欢说的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是喜悦。二者经常是统一的,那就既是亲戚又是朋友;不统一的时候也不少。

1955年,金岳霖离开北大,调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所长。另一位副所长说他应该坐在办公室办公。金在办公室呆了一上午,也没弄明白如何“办公”。他说:“他们说我应该坐办公室办公。我不知‘公’是如何办的,可是办公室我总可以坐。我恭而敬之地坐在办公室,坐了整个上午,而‘公’不来,根本没有人找我。我只是浪费了一个早晨而已。如果我是一个知识分子的话,我这个知识分子确实不能办事。”

全国开展知识分子“上山下乡”运动时,金岳霖已经70多岁,但却主动要求“下放”。为准备“下放”后有所作为,他有一段时间专门看养鱼的书。他对别人说,“我要是‘下放’了,农林牧副渔五业中,农业我现在干不了,林,我干不了,牧,我也干不了,副业,我也没有技术,就剩下养养鱼。”

一次哲学所的领导去看望他,并请他提要求。谁知金老不假思索就说:“我要钱。”然后掰着指头说,我的《逻辑》不要钱,《论道》也没要钱,但《知识论》一定给钱。领导才知道金老指的是稿费,不免有点尴尬;倒是金老还没搞明白,仍旧傻乎乎地说:“还是钱那个东西。”

金先生晚年深居简出。毛主席曾经对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金先生已经八十岁了,怎么接触社会呢?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每天带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

篇7:《金岳霖回记录》

我虽然是“光棍”,我的朋友都是成家的。沈从文先生从前喜欢用“打发日子”四个字来形容生活;现在不用了,可见现在的生活早已不是“打发日子”了。但是,这里所回忆的生活是很多“打发日子”的生活。我当时的生活,到了下半天也是“打发日子”的生活。梁思成、林徽因的生活就从来不是“打发日子”的生活,对于他们,日子总是不够用的。

梁思成、林徽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从1932年到1937年夏,我们住在北总布胡同,他们住前院,大院;我住后院,小院。前后院都单门独户。30年代,一些朋友每个星期六有集会,这些集会都是在我的小院里进行的。因为我是单身汉,我那时吃洋菜。除请了一个拉东洋车的外,还请了一个西式厨师。“星(期)六碰头会”吃的咖啡冰激凌和喝的咖啡,都是我的厨师按我要求的浓度做出来的。除早饭在我自己家吃外,我的中饭、晚饭大都搬到前院和梁家一起吃。这样的生活维持到“七七事变”为止。抗战以后,一有机会,我就住在他们家。他们在四川时,我去他们家不止一次。有一次我的休息年是在他们李庄的家过的。抗战胜利后,他们住在新林院时,我仍然同住,后来他们搬到胜园院,我才分开。我现在的家庭仍然是梁、金同居。只不过是我虽仍无后,而从诫已失先,这一情况不同而已。

在30年代,一天早晨,我正在书房研究,忽然听见天空中男低音声音叫“老金”,赶快跑出院子去看,梁思成夫妇都在他们正房的屋顶上。我早知道思成是“梁上君子”。可是,看见他们在不太结实的屋顶上,总觉得不妥当。我说你们给我赶快下来,他们大笑了一阵,不久也就下来了。

爱与喜欢是两种不同的感情或感觉。这二者经常是统一的。不统一的时候也不少,有人说可能还非常之多。爱说的是父母、夫妇、姐妹、兄弟之间比较自然的感情,他们彼此之间也许很喜欢。果然如此的话,那他们既是亲戚又是朋友。我和我的二哥与六哥就是这样。喜欢说的是朋友之间的喜悦,它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我的生活差不多完全是朋友之间的生活。我差不多不到长沙去,到上海去有一两次,住在二哥家里,但主要是在徐家或张家,他们是徐志摩的亲戚。我至少是从1914年起就脱离了亲戚的生活,进入了朋友的生活,直到现在仍然如此。1932年到1939年我同梁家住在北总布胡同,我同梁从诫现在住在一起,也就是北总布胡同的继续。

最老的朋友张奚若

我的最老的朋友是张奚若。我在1914年就碰见他,不过那时只是碰见而已。认识他是在1917年的下半年开始的,那时我转入了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他一直在哥大学政治。从1917年下半年起我们是同学,就西方的政治思想史说,我们也是同班。他无意取学位,但是写了一篇很好的《主权论沿革》。

张奚若家没有什么大矛盾,可是有长期的小摩擦。他同杨景任的结合是新式的结合,他有过旧式的结合。所谓“旧式的结合”是把彼此不认识的双方经媒人说合成婚。张奚若的头一次结婚是怎样了的,我不知道。杨景任在苏格兰大学毕业,他们是在苏格兰结婚的。结婚后,到了巴黎,我才看见他们。这个结合是自由式的。张奚若头脑里想的可能是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他发现杨景任不是“知识分子”,假如所谓“知识分子”是用知识去办大事,像他自己那样。杨景任不是他那样的知识分子,她是英、美人所说的Womanlv woman(女子女子),这实在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社会性。要看她这一方面的性格,最好是听她同宵叔玉太太的谈话,两人都争分夺秒地谈,由赵、钱、孙、李到黄焖鸡到红烧肉。杨景任这一方面的性格虽然突出,然而她总是支持张奚若的。从昆明搬家回北京一事,由她一人承担,显然是勇于负责的事。

张奚若这个人,王蒂徵女士(周培源夫人)曾说过,“完全是四方的”。我同意这个说法。四方形的角很尖,碰上了角,当然是很不好受的。可是,这个四方形的四边是非常之广泛,又非常之和蔼可亲的。同时,他既是一个外洋留学生,又是一个保存了中国风格的学者。他的文章确实太少了。我只知道一篇《主权论沿革》,登在《政治学报》月刊或季刊上。这个刊物只出了一期。据我的记忆,经手这件事的是奚若的夫人,前不久才去世的杨景任女士。那时候她在上海读书。以后没有多久,她也到苏格兰念书去了。

张奚若的主要点是民主革命,至少开头是这样。他曾同我说过,“孙中山的演说,你听着听着就跟了他走下去了”。这大概是在上海的时候。那时候,胡适也在上海,懂得一些英文,可能帮助过张奚若学英文,胡适一直说张奚若是他的学生。而张奚若并不承认。他的英文也不是从胡适那里学的,同盟会中帮助他英文的人可能不少。他是作为革命的青年到美国去的,同去的人有王夏将军。他确实得到扎实的书本知识,但是,忽略了和美国人,特别是美国家庭交朋友,有些事情,他未免就用家乡的老办法去办。例如要裁缝给他做一身新衣服(美国的低收入的人不缝衣服,买衣服)。裁缝做的不合身,奚若要他改,他也不改。奚若同我到店里之后,裁缝仍不肯改。我说,“找我们的律师去”,旁边有一个人听了就说,“哪里不合身,让我看看”。他看了之后,说“这确实应该改,也容易改”。问题在于“我们的律师”。这表示中国学生是有法律顾问的,不只是临时找律师而已。

从那个时候起,奚若认为我是一个“有办法”的人。这样一个“认为”维持了相当长的时期。到了昆明之后,才打住了。

有一天傍晚,约6点钟光景,年轻小伙子唐二哥来了。这里说的是昆明。他说他早就到了西南联大广场,张伯伯已经在那里讲演。他站在那里听,他说张伯伯要求蒋介石辞职。这是我离开上海之后,头一条好消息。我可惭愧不堪,我不知道奚若要做如此重要的政治一步。真是对不起朋友。后来我要唐二哥到奚若家里去了次,我很高兴唐二哥得到了大后方的政治气氛。30年代中期,送张奚若回西安,我写了一篇游戏文章:敬启者朝邑亦农公奚若先生不日云游关内,同人等忝列向墙,泽润于“三点之教”者张奚若讲话总喜欢说:“我要讲三点……”金先生跟他开玩笑,称他为“三点之教”者。数十礼拜于兹矣。虽鼠饮河不过满腹,而醍醐灌顶泽及终身,幸师道之有承,勿高飞而远引,望长安于日下,怅离别于来兹。不有酬觞之私,无以答饮水思源之意,若无欢送之集,何以表崇德报恩之心。兹择于星期六下午4时假座湖南饭店开欢送大会,凡我同门,届时惠临为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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