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完善口供证据效力的几点思考

2022-09-11

一、口供概念的界定

(一) 口供的含义

口供是指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与辩解, 其包括供述、辩解和攀供1。其主体包括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供述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对于自己罪行的承认或者对于自己所知道的同案犯罪的陈述。辩解则是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对其无罪或者罪轻的说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是对同一主体分别在侦查起诉阶段和法庭审判阶段的不同称谓, 因此, 口供的产生既可能是在刑事侦查或者审查起诉的过程中, 也可能是在法庭审判过程中。

(二) 口供的属性

1. 直接性

口供证明具有直接性, 即口供能够单独的反映犯罪的事实而不需要借助推理或者其他证据的辅助。这是由口供主体的亲历性所决定的。在理论上, 依据证据是否能够单独证明案件的真相而不需要借助于其他的证据来加以推理, 可以将证据分为直接证据与间接证据。口供便是典型的直接证据, 并且口供同时属于原始证据, 口供具有证明的直接性。

2. 主观性

口供具有高度主观性。口供是一种典型的言辞证据。言辞是人对于自己所见所闻或内心思想的表达, 具有主观性。同时,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性。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作为案件的当事人, 在做出供述和辩解时, 往往对于案件事实进行有选择的输出, 以趋利避害。因此, 口供的主体与形式决定了其具有高度主观性。

3. 自愿性

口供具有自愿性。“人不能自证其罪”指的是人没有证明自己有罪的义务。人不应当背叛自己, 若是强迫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证其罪, 无疑是对人性的违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选择是否做出口供的自由。因而, 口供应当具有自愿性。

二、口供效力的概述

口供作为一种独立的证据形式, 具有重要的证明价值, 其证明力对案件最终的定罪量刑至关重要, 但口供并非都具有证据效力。

(一) 证据效力的含义

证据效力, 是指一项证据作为证明待证事实的依据的资格。一项证据如果具有证据效力, 就能够作为审判案件的依据。证据效力不同于证据的证明力, 证明力是指证据的真实性与相关性的程度, 而证据效力是证据作为定案依据的一种资格。一份证据纵使其证明力再强, 如果不具有合法性, 就不能作为审判的根据, 也就不具有证据效力。

(二) 口供证据效力的基本构成

口供证据效力的基本构成即构成要素, 是明确口供的证据效力的判断标准, 也是进一步分析口供的证据效力依据。

1.口供必须具有合法性

证据的合法性不仅要求证据的形式合法, 还要求证据的取得手段以及取证过程合法。一方面, 口供是我国刑事诉讼法上明确规定的七种证据类型之一, 因此毫无疑问口供的证据形式是合法的。另一方面, 一项证据即使具有真实性, 如果其取得手段或过程是不合法的, 也不应当作为定案的依据。证据的合法性是一项证据具有证据效力的前提。

2.口供必须具有关联性

关联性包括实质性和证明性两个基本要件。口供的主体是案件的当事人, 内容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对亲身经历的案件过程的陈述或者对自己无罪或者罪轻的辩解, 属直接证据范畴, 其对案件待证事实具有实质性和证明性是毋容置疑的。此外, 证据的关联性包括直接相关和间接相关。

3.口供必须具有真实性

证据的真实性是一份证据能够揭示案件的真相, 维护法律判决的公平正义的基础。如果一项证据不具有真实性, 就丧失了作为审判依据的资格, 否则将会冤枉好人或者放纵犯罪。可见, 真实性是证据效力的重要构成要素。

综上, 证据效力是由该证据的合法性、关联性和真实性构成。

三、口供属性对口供证据效力的影响分析

证据效力的构成要素与口供本身的性质有密切的联系。下文将从口供证明的直接性、虚假性以及自愿性入手, 探究口供的证据价值和效力, 并且分析口供的补强规则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等对口供的证据效力的修正作用。

(一) 口供的直接证明性对口供证据效力的影响

1.口供的直接证明性决定口供的证据价值

如前所述, 口供具有证明的直接性, 能够单独证明案件的事实。并且口供属于原始证据, 能够有效地反映案情, 故有十分重要的证据价值, 在刑事诉讼中素有“证据之王”的说法2。

2.直接证明性的副作用对口供证据效力的削弱

口供的证据价值毋庸置疑, 但其“直接证明性”带来的副作用也不容忽视。在实践中, 存在很多侵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基本人权现象, 破坏了口供的合法性与真实性, 削弱了口供的证据效力。

(二) 口供的主观性对口供证据效力的作用

1.口供的高度主观性是导致证据效力不稳定性的根源

口供属于言词证据。言词是主体的主观意志的外在表现, 言词证据具有主观性, 不易判断其真假。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 口供的主体会选择性地对案件的事实进行叙述。因此, 基于口供的证据形式和主体的特殊性, 使口供的证据效力处于不确定状态, 难以客观把握。

2.口供补强规则对口供主观性的修正

口供具有证明的直接性的同时还具有高度主观性, 这是口供的内在的矛盾。为了平衡口供的证据价值与口供的高度主观性之间的关系, 必然要求口供补强规则3。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五十三条是关于运用证据、不轻信口供原则的规定。该规定既没有排除口供的适用, 也发挥了口供的证据价值。

四、完善口供证据效力的探析

口供自身属性内含着矛盾, 这决定其证据价值, 也消弱其证据效力。为此, 我国刑诉法规定了证据补强规则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但这些规则对保障口供的价值显然不够, 为此提出以下建议:

(一) 加强律师在诉讼阶段的参与度

律师权利的有效行使, 可以保障被告人的人权。例如赋予律师完整的会见交流权, 允许律师随时和被告人会见, 如案情需要公安司法机关人员在场的, 执法人员也应该在看得见但听不到的范围进行监督;在刑事诉讼的各个阶段, 赋予被追诉者的律师在场权。这样不但能在法律知识方面为被告人提供帮助, 而且也可以在客观上防止刑讯逼供等不合法行为的发生, 从而保证口供的真实性和合法性。

(二) 加强公安司法人员的法治观念

公安司法人员的职业素质和职业道德教育的提高是消除刑讯逼供的根源, 消除司法实践中对刑讯逼供作用的错误认识, 使司法人员认识到刑讯逼供的违法性。公安司法机关要树立实体与程序同等重要意识, 在思想上明确刑事诉讼的双重目的, 以及惩罚犯罪和保护人权之间的辩证关系。只有公安司法机关严格依法办案, 确保程序正义, 才能依照法定的程序惩治犯罪、保护人权。

(三) 不断提高司法科技技术

提高公安司法工作的技术含量, 可以利用一些侦查技术, 例如DNA检验技术、血迹检测技术、枪弹痕迹学、测谎仪、微量物证技术等, 有利于更好的发现、收集和鉴定证据, 从而使口供在审判中发挥应有的作用。还可以严格要求公安司法机关对侦查讯问的整体过程进行同步的录音录像, 还原真实。

综上所述, 口供作为“证据之王”, 其自身属性成就了其证据价值, 同时也是其自身属性减损了其证据效力。为此, 构建完善的证据补强规则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实属客观所需, 当然之举。但这些还不够, 我们还应进行制度完善和创新, 以维护证据, 尤其是口供的证据价值。

摘要：口供作为中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一种独立证据形式, 具有重要的证明价值, 其证明力对案件最终的定罪量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这也容易导致对口供的过度依赖, 引发刑讯逼供等非法取证行为, 破坏口供的合法性、真实性和自愿性, 影响口供证据效力。为此, 需要通过口供补强规则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来加以修正。此外, 还需在提高律师参与度、加强司法人员法制观念以及在司法技术方面加深研究。

关键词：口供,证据效力,刑讯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