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题目:教育生活中的身体呈现 ——中小学教师的身体社会学考察
摘要:专业性的教师工作正在遮蔽日常性和社会性的教育生活。教师围绕学生、课程以及教学管理等展开的系列活动尽管相当重要,但实际上仍然只能算作教育生活的一个方面,这一点在我们利用社会学的立场、观点、方法加以审视时更是如此。关注中小学教师的教育生活,旨在综合考量教师工作与生活背后的日常性、专业性及其社会制约因素,意在将教师从飘在空中的、抽象的“灵魂工程师”拉回到位于地面的、具象的“过教育生活的人”上来。教师教育生活的主题和内容丰富多彩,而“身体”是研究者把握相关方面的重要抓手,即从身体表象着眼,相对直观地呈现教师的面貌、姿态及体验,并结合社会结构与关系重新思考“教师是谁”“教师何为”等相关问题。教育生活建立在教师有形的身体之上。在此,身体社会学立足身体与社会的关联,关注“社会的身体构成”及“身体的社会建构”这一双向互动过程,为研究者考察结构与行动、个体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奠定框架思路,也为走进教育生活、剖析教师身体提供理论支持。本研究以中小学教师的“身体呈现”为线索展开经验调查,通过与不同地区的25位中小学教师进行交流访谈,并置身于教育场域观察教师的言谈举止和身体表现,探讨日常生活中的教师身体与社会文化之间的关联。较之于相对抽象和隐蔽的“自我呈现”,研究转向情境与实践互动的日常生活社会学,而经由身体这一表征机制和重要中介,教师的形象、气质、角色、规范、距离、互动、体验、表演、加班、劳动等依托于身体的经典议题悉数登场(教育场域),年龄、性别、身材、样貌、情感、健康等传统视域中不甚重要的身体标记物隆重登台(教育前台),身体以其外在和内在之分、自然和社会之异、肉体和精神之别成为领略乃至解读教师及其教育生活的重要窗口。研究发现,在教育生活中,教师身体不断为社会所形塑,而受制于教育话语和社会规范,教师在诸多方面表现出有别于其它群体的特殊样态。这种特殊样态需要采用复调手法,考察形象、姿态、方位、体验、遭遇等教师“身体呈现”的主要方面,重视社会规范(制度)、社会关系(文化)、社会情境(时空)与教师身体之间的互动,较为全面地展现出教师在教育生活中的身体向度。从身体表象上看,教师形象气质的塑造有其社会文化标准,在标准的、禁忌的及打扮的身体之间,是教师自然身体与社会身体的对话和博弈,身体体现出独特的政治色彩和符号意义,并言说着教师的社会自我。对教师形象的静态、总体描绘刻画出了教师群像的基本特征,而教师身体的社会化、标准化过程及其衍生效应,则在动态的、具有代表性的举止和情感中得到具体彰显。教师站立和端坐的动作转换,反映出教师职业特定的角色要求和社会规范。在不同情境中,教师的坐立姿态表现出不同的式样,坐和立从基本的身体动作转变为富有社会意涵的“身体语言”,而催生坐立转换的根本动力是先于行动者存在的或隐或显的社会规范。教师身体典型姿态的生动刻画,显示出师生之间、同事之间存在显著的身份和地位差异,而这些差异在教师日常互动中已具身化为肉眼可见的距离。正是身体的时间性和空间性,使得同事之间、师生之间形成远近不一的社会距离,在学校教育生活中则显著体现为时间距离和空间距离。在此,距离超越自然范畴而迈入社会领域,社会距离表达出身体之间的排斥、融合与控制。学校教育生活的空间距离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教室中的空间距离与身体定位,二是办公室中的空间距离与身份识别;而学校教育生活中的时间距离则主要体现在“年龄差”及其连锁效应上,“位置—权力”关系所主导的教育场域,维持着教师身体所处的动态性时空方位。不仅如此,教师身处的“方位”还关系到抽象的情感体验,以苦乐为代表的情感,通过真实的身体体验、具身化表演、基于身体的“叙事资本”等方式展演出来。其中,教师的社会角色期待形塑出基于回报的具身表演、为了脱身的疾病表演及受制于社会文化的“躯体化”症状,而独特的情感叙事则打造出教师群体自我认同、互动交往乃至“安身立命”的叙事资本。身体表象背后复杂的情感体验意味着教师的具身化展演将经历学校时空之外更深层次的社会制约。随着工作时间不断延长和工作场所不再固定,教师身体在学校内外的游移,正体现出其所面临的工作—生活平衡问题。教师在教育生活中时常身陷加班劳动困境,这背后的政治经济学需要从“投入—产出”这对生产关系入手,并审视公私之别中的身体境遇。教师加班劳动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的群体差异和性别分工,处于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加班”将教育劳动与教师身体紧密联结起来,并以一种特殊样态呈现在社会成员面前;由于社会文化的中介作用,劳动性别分工不仅体现在加班的形式和内容上,而且关涉家庭、生活等职场外的劳动力供给。总之,本研究试图回应三个方面问题:第一,通过观照身体的概念与书写,回应“作为学术概念的‘身体’应作如何理解?”的问题,总结身体、自我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这或可视为本研究所面对的理论问题。第二,通过强调教育与生活的关联,回应“教育生活与教师生存方式相互勾连意在何为?”的问题,将教育生活与教师身体相对应,这或可看作本研究所涉及的方法问题。第三,通过探讨教师平衡工作和生活的三角结构,回应“教师身体与教育生活经历着怎样的日常互动?”的问题,以身体为导向提炼教育生活的“基本三角”,这或可视作本研究所观照的实践问题。正是通过描绘日常生活中的“身体呈现”,重新认识教师得以可能,教育生活所具有的社会意涵也将得到“具体”彰显。
关键词:中小学教师;教育生活;身体呈现;身体社会学;教育社会学
学科专业:教育学原理
摘要
Abstract
绪论
第一节 研究缘起
一、实践反思:教师研究的现实境遇
二、理论反省:教师研究的抽象传统
三、身体反攻:教师研究的具象之维
第二节 文献综述
一、身体研究
二、学校场域中的身体研究
三、教师的工作—生活平衡研究
第三节 研究设计
一、关于视角和方法的讨论
二、研究对象的选择
三、资料收集的方法
四、资料分析的思路
第四节 基本概念与分析脉络
一、基本概念
二、分析脉络
第一章 表与里:教师的形象、气质与身体
第一节 头发、胡须与标准的身体
一、教师的头发:“学生头”和“学究头”
二、教师的胡须:“无须”和“长须”
第二节 文身、文化与禁忌的身体
一、文身简史与教师身体禁忌
二、主流文化与教师形象塑造
第三节 着装、容妆与打扮的身体
一、着装:教师身体的仪式和礼仪
二、容妆:教师身体的制造和生产
第四节 教师标准身体的生成
一、为什么是身体
二、谁在制定标准及“监督”标准
第二章 坐与立:教师的角色、规范与身体
第一节 解读身体的“语言”
一、教师的身体语言
二、身体社会学视域中的坐立姿态
第二节 教室中的坐立标准
一、坐立俨然:教学仪式中的身体
二、坐立不安:问题情境中的身体
第三节 办公室中的坐立规范
一、“坐喜立嗔”:师生会谈中的身体
二、坐立有矩:平级同事会谈中的身体
三、坐立有别:上下级会谈中的身体
第三章 远与近:教师的距离、互动与身体
第一节 社会距离:身体的排斥、融合与控制
一、社会距离的两种概念
二、社会距离的三重功能
第二节 学校教育生活中的空间距离
一、教室中的空间距离与身体定位
二、办公室中的空间距离与身份识别
第三节 学校教育生活中的时间距离
一、“年龄差”:教师集体中的时间距离
二、身体与时间:教师时间距离的若干表现
第四章 苦与乐:教师的体验、表演与身体
第一节 “苦”与“乐”的界说
一、情感体验与具身体现
二、痛苦与快乐的社会功能
第二节 痛苦与快乐:作为一种真实的身体体验
一、痛苦与快乐的教龄差异
二、苦乐感受与健康表现
第三节 痛苦与快乐:作为一种具身化的表演
一、教师的具身化表演
二、基于回报的具身表演
三、为了脱身的疾病表演
四、“躯体化”
第四节 痛苦与快乐:一种基于身体的“叙事资本”
一、叙事资本
二、叙事资本及其社会功能
三、疾病治疗、叙事资本与身体
第五章 公与私:教师的加班、劳动与身体
第一节 加班:行走在工作与生活之间
一、加班的概念及影响因素
二、教师加班的现状及问题
第二节 教师加班劳动中的群体差异
一、加班:超时劳动与劳作的身体
二、充实:青年教师的加班境遇
三、悠然:年长教师的加班姿态
四、冲突:中年教师的加班困境
第三节 教师加班劳动中的性别分工
一、加班劳动与母职支持
二、加班劳动与家庭逃避
三、加班劳动与“第二轮班”
结语 过教育生活的人
第一节 作为学术概念的“身体”
一、“身体”的概念与书写
二、教师的身体与自我
三、关注教师的身体
第二节 作为教师生存方式的教育生活
一、教育即生活
二、教师教育生活的考察
第三节 教师“工作—生活平衡”的身体向度
一、教育生活中的“基本三角”
二、以身体为向度的三角平衡
附录:访谈提纲
参考文献
一、中文文献
二、外文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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