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散文

2024-05-23

疼痛散文(共8篇)

篇1:疼痛散文

疼痛散文

四十年前,我几岁,常听奶奶说臂膀痛,膝盖酸,腰腿疼,一有空闲不是坐在矮凳上挽起裤脚轮起拳头捶膝盖,就是左手捶右肩,右手捶左肩,走路时还要边走边将双手反到身后去捶腰。手胳膊、膝盖头、脚踝骨、肩头上,时常像打补丁一样贴着风湿止痛膏。小小年纪的我将奶奶贴在身上关节处的一张张白色的,长方形的横着竖着斜着的膏药当成了好玩儿的图画,从奶奶身边过上过下时,总要趁其不备,在贴着的膏药上摸一手,挠一下,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开。我觉得这身上的骨头长得好好的,没被打没摔着,不知道上好的骨头怎么会疼,又是怎么样一个痛法,好奇这止痛膏究竟贴在身上是什么感觉,于是我背着奶奶到处找膏药,一溜烟跑出门,将找到的止痛膏贴在身上,等到想将膏药扯下来时,肉皮都扯得好痛。

奶奶爱坐在我家后门的老槐树下,用父亲买回的老白干倒在一个专用的粗料小碗里,用手指沾上白酒,擦膝盖,擦脚背。用自己手掌心不停地拍打双肩双腿,用拳头捶胸捶背,长吁短叹。夏天的阳光透过树叶,像一面面小镜子反射出的圆形的,椭圆形的,还有方不方圆不圆的光亮,一个光圈连着另一个圆光圈,这些光圈有些斑驳,有些刺眼地透射在奶奶身上、脸上、头上,奶奶头上的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耀眼,脸上的皱纹从额头、眼角、颧骨处、再到下巴处一路拉着提着牵扯着,提得嘴巴鼻子拉近了距离,也拉近了嘴巴与颧骨的距离,使得原本长得及其端正匀称的五官有些变形和弯曲地凑到了一起,嘴巴被松垮的皱纹挤压得扁起。脸上的.肉皮松弛着往下垮,松垮成了鼻子两边到嘴角两边,再到下巴两边弯曲的线条一样的,看上去有点显深的槽沟。

十年前,我近四十岁,常听父亲母亲说腰痛腿痛胳膊痛,父亲每天一早右手叉腰,左手臂直直地往前尝试着甩成一个个圆圈状,然后又直直地往后甩成圆圈状。一会儿又换成左手叉腰,右手臂伸直,反着正着交替着转,父亲时常买回各种牌子的风湿止痛膏,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牌子的膏药,贴在常痛的关节上,腰椎疼痛时多次照片,严重时去医院做牵引。也曾病急乱投医,有时夜间痛得厉害,无法入睡,父亲还去一些跑摊儿的地摊上贴回一些膏药,是那种圆的,像南瓜叶那么大的手纸,将手纸中间抹上些漆黑的,半干的黏液。后来听乡下的亲戚说,每天早上找个空气好,有树林的地方,用双手交替着反复吊树丫,或用双手举着,尽量伸直手臂,尽可能高地摸着墙壁,每天反复重复这样的动作,坚持一段时间就能治好肩周炎,父亲每天早起,跑到楼下的半大的小树下,垫着脚拉着树丫,试了一段时间,觉得不靠谱,不会有效果,放弃了。

母亲常常为了这里那里的骨头痛去看医生,用白色的塑料袋提回很多舒筋活血壮骨的药,活血化於和止痛的药,擦膝盖擦肩膀的外用药。吃药吃得伤及肠胃,肩周炎痛得一边肩膀的骨头变形,膝盖痛到影响正常行走。难怪人到老年个子要长缩筋,不但身高越来越矮,而且弓背弯腿弯胳膊,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年龄稍大,筋骨疼痛造成的。

如今,年近五十的我开始了如奶奶、父亲、母亲般的筋骨疼痛,双肩和臂膀常常将我从睡梦中痛醒,有时无意中将手举过头顶或睡觉时反手去拿枕头上或床头柜的东西,肩膀的关节处嚓嚓作响,钻心的痛,让人哪怕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仍然会痛得大叫出声。往往一下将手举上去了痛得放不下去,要用另一只手托着举上去的手,忍受着痛慢慢放下。

尤其是早上下楼梯,走着走着膝盖的关节处突然就疼痛那么几下,走一步痛一下,遇上这种情况,膝盖不能正常伸缩,也不能承重。好端端地出门,立马就会走得一瘸一拐。手臂痛得严重时,将手平行着伸远一点夹菜都会疼痛不已。腰也时常胀痛到连正常的站立和活动都会受限制。父亲听见我喊痛总说,我在你这个年龄还没开始痛,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了呢。年近九十的老外婆看见我和父亲母亲交流各个部位的痛法和程度时,在一旁抿着掉光了牙的嘴巴笑,指着我和父亲还有母亲说:你们一个个这么年轻,整天这里痛那里痛,老外婆我没有一个地方痛。我说这就是个体差异,可能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个筋骨疼痛的时间段,面对这种疼痛,我既不想贴膏药,也不想吃药和擦药,缓解疼痛保持骨骼伸展的唯一方法就是运动。

经历过这种疼痛,也是接受岁月的洗礼,更加能理解一代又一代人,从童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的必然过程。

篇2:疼痛散文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十四年之后,当我再次踏上沈阳这个城市,竟然是以参加姑父丧礼的方式。这是一种融合了内疚和遗憾的悲伤。

从唐山乘动车去沈阳,其实也只是三小时四十分的旅途,而这十几年来,这一千多里的距离,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原因,让我望而止步,逢年过节,也只是用电话寄托思念。

我一直觉得姑父姑妈很健康,尽管姑父已然是87岁的高龄,姑妈也已经八十岁,可他们在我的心里,俨然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精神矍铄,甚至老当益壮。每次电话里,姑妈和姑父的声音都高亢有力,我也曾不止一次地说,他们一定可以活过百岁。

我对姑父姑妈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他们有两儿一女,我分别叫做:大姐、大哥、三哥。上学的时候,很多寒暑假我都在沈阳度过。姑父很喜欢我,一直说我是他们家的小四,说我的名字就像他家的人。我曾问姑父怎么就像了?姑父说,你大姐叫晓云,大哥叫小斌,三哥叫晓三,你叫晓文,可不就是我们家的小四。姑父还说,将来嫁人就要嫁到沈阳,他就可以常常见到他的四姑娘。

我也曾问姑父,为啥我要叫他的小儿子“三哥”而不是“二哥”,明明就是排行第二嘛。

姑父笑着说,你三哥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所以家里人就叫他小三,你当然要叫他三哥了。

我也有些不服气地说,如果按年龄来排,那么就该是大姐、二哥、三哥了。

姑父听了我的话,大笑着说,你大哥是我们家第一个男孩,当然是老大,

姑父,看不出你也有些重女轻女。我故意揶揄他。

你这个小鬼头。姑父开心地抚摸着我的头。

姑父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个趋于完美的人。一米八几的个子,即便我记事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而姑妈才一米五五,站在姑父跟前,矮了太多。我曾笑话姑妈站在姑父身边像个小孩,两个人实在不相当。姑妈敲着我的头,假装生气地说,你怎么不说你姑父比我大七岁,我比他年轻呢。

尽管在外人看来姑父和姑妈在外形上似乎很不般配,但两个人一辈子极少争吵,姑父是一个性格特别好的男人,很少生气或者发脾气。无论何时回忆他的面容,都会有着温和的笑容。我在他家住的时候,姑父对我也极好,我那时吃东西嘴刁,身体又不是很好,姑父总是极尽耐心地为我做可口的,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对姑父特别喜欢和崇拜。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我已经人到中年,姑父已经是年近九旬的老人。大姐、大哥、三哥都有自己的家,年纪最小的三哥也已经49岁。姑父和姑妈相互为伴,互相体贴,并没有和孩子们住在一起。他们的人生虽然已进入老年,依旧老有所乐。我们都希望他们可以携手走过钻石婚。

一路的回忆,许多的画面不断地浮现在眼前,时光虽然匆匆,但有些记忆,永远都不会忘。

到达沈阳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二分。出了沈阳北站,我和爸爸以及二姑妈家的表姐表哥,打车直奔姑父家。沈城与十几年前有没有什么变化,我已经无心打量,我的心已经飞到姑妈家。

终于到了,楼下一处简易的灵棚,映入我的眼帘,我一眼看到灵棚里姑父的相片,依旧是我熟悉的温暖笑容,几十年都不曾改变。泪在那一刻起程。

我跪在灵棚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在心里呼唤,姑父,我来了,你的四姑娘来了。相片里的姑父,只是对我笑,再不会对我说,晓文,你来了啊。

上楼,姑妈家里早已是哭声一片。我抱着八十岁的姑妈,一声一声唤着,姑妈,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瘦小的.姑妈在我的怀里,不停地哭泣。我为她拭去眼泪,却不想自己的眼泪又落在她的肩头。稍微平静后,姑妈对我们讲述了姑父去世的过程。

前天,姑父催促姑妈去探望一个老朋友,原本姑父也是要跟着去的,可姑妈觉得,天气太冷,姑父年纪大,虽然身体没什么问题,但要坐好几站的路程,姑妈自然还是担心。于是姑父听话地留在家里,细心嘱咐姑妈在哪站下车,不要坐过站。

老朋友留姑妈吃中饭,她推辞不过,就留下了。吃过午饭后,与老朋友又聊了一会。老朋友夫妻俩身体都不好,也都七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都是这么大岁数,见一面其实也不是很容易。

姑妈回家时,是老朋友的儿子开车送回去的,临近小区时,姑妈坚持下车,她担心小区里不好倒车,所以自己独自上楼。

姑妈回到屋里,没看到姑父在床上躺着,于是嘴里喊着“老刘头你在哪”,便走出卧室。在卫生间门前,姑妈看到姑父半倾着,头几乎耷拉在暖气片上。姑妈很是着急地说,老刘头你在那干嘛呢?你别吓唬我啊,要不然我走了啊。

八十七岁的姑父与八十岁的姑妈,两个人有时就像老小孩,经常开玩笑。

姑父还是不言不语,不动不响,姑妈才觉得不对劲,走到他跟前,发现姑父已经没有气息。

你姑父是我害死的啊,我若不出去,他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两天,你姑父老对我说,我怎么这么舍不得你呢?我怎么这么稀罕你呢?我还对他说,稀罕我就好好陪着我,我们俩都做百岁老人。老刘头,是我对不起你,害了你啊!姑妈又是老泪纵横。

我们陪着掉眼泪。我爸拉着姑妈的手说,姐啊,你不能有这种想法,这种心肌梗的突发,瞬间就会要了人的命,不用说你在家,就是在医院,来不及抢救的也是很多啊。姐夫去了,你还要好好活下去。爸爸亦是泣不成声。八十岁的姐姐,没有了姑父的陪伴,她以后的生活谁能不担忧啊。

是啊,妈,我老舅说得对。我爸这样走了,我们都悲痛,但是你不能再让我们揪心了,你要好好的,我们没了爸,可还有妈,你要陪着我们。大嫂哭着说。

姑妈转过头对我们说,小洁(大嫂)是好媳妇啊,昨天她进到这个屋,是跪着来到老公公床前的。她一个儿媳妇,为老公公擦洗了全身,之后才给穿上寿衣。我知足啊。

姑妈的话,顷刻间令我的眼泪纷涌,我一直知道大嫂极其孝顺,没想到她可以将孝顺做到这样的极致。

刘小阳是下午三点到家的。她是姑父姑妈的孙女,现在在湖南湘潭大学读大三。小阳是姑父姑妈一手带大的,她一周岁零三个月时,三哥和三嫂因感情不和而离婚,三嫂拒绝要孩子,幼小的小阳被爸爸妈妈丢给了爷爷奶奶。

对于这个孙女,姑父姑妈倾注了所有的爱。小阳聪明漂亮,从小就招人喜欢。后来,三哥再婚,小阳还是跟姑父姑妈生活。两个老人的工资除了维持生活,都花在小阳身上。

小阳也争气,虽然从小缺失母爱,但因为爷爷奶奶细心的呵护,依然健康快乐地成长。姑妈文化并不高,但培养小阳她极其舍得。小阳成绩一直很好,但姑妈还是为她报了课外辅导班。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中学时,小阳患上了红斑狼疮,为了给她治病,姑妈在寒暑假领着她去了很多地方。这孩子独立性很强,也很坚强,虽然患了这种病,但并没影响到成绩,一直很乐观的治疗。

高考结束后,小阳执意选择了湘潭大学,只因为奶奶喜欢这所学校。去大学报到时,姑父姑妈都陪着去了,拍了很多照片,留下了最美的笑容。

小阳一直是姑父姑妈的骄傲,对于这个他们一手带大,花费他们所有心血培养的大学生,他们从不吝啬表扬。

小阳入党了,小阳拿到奖学金了,小阳英语过六级了,小阳被外校请去当翻译,头一次赚钱了……姑妈如数家珍一样对我们说着小阳的成长轨迹。

此时的小阳手里拿着爷爷的照片,坐在爷爷生前睡的床上哭得痛不欲生。

奶奶,我爷爷呢?你们把我爷爷弄哪去了?小阳声音嘶哑地问。从湘潭到北京,从北京到沈阳,这几千里地,我可以想象,对爷爷感情深厚的她该是怎样一路泪雨纷飞。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我爷爷就那样走了?你们告诉我,你们这些儿女是干什么的啊!小阳看着爸爸、大伯、姑姑,颤抖地质问。

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只听到眼泪的声音。

好孙女,爷爷没了怪奶奶,是奶奶害得爷爷离开了。不怪你的姑姑、伯伯和你爸爸,他们都是孝顺的孩子,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姑妈把小阳揽在怀里。

奶奶,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只是好想爷爷。小阳扎在奶奶怀里。

奶奶,爷爷走了,你可怎么办啊?我还没有毕业,奶奶你怎么办啊?小阳又开始失声痛哭。

好孙女,奶奶会好好的,奶奶去教会,你知道的,奶奶每周都去。奶奶在家可以看圣经,唱赞美诗,你放心,奶奶会好好的。姑妈拍着小阳的头紧声安慰。

奶奶,小阳抬起头。奶奶,你跟我走,我们去大学里租房子,让我照顾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里住,不能,我放心不下,奶奶,跟我去上大学。

小阳的一席话,我又哭了。带着奶奶上大学,小阳,我仰视你。我在心里说。

小阳啊,你奶奶八十岁了,如果跟你走了,我们又如何放心的下?奶奶如果生病,在那个城市你举目无亲,怎么办?大哥哽咽地说。

是啊,小阳,你爱奶奶,我们也爱啊。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奶奶,不让奶奶有一点闪失。我是奶奶的孙子,我照顾奶奶。

我是外孙子,我也能,阳阳,你好好上学,别让奶奶担心,你是姥姥的所有希望……

这样的场面,是伤心更是感动和温暖。我看到姑妈眼角有泪也有笑。

姑父的丧礼在殡仪馆举行,简单而庄重。我看到姑父的表情很平和,没有一点走样,与生前一般,甚至与我十年前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抑制住悲伤,对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是万般不舍。前来送行的朋友很多,《风居住的街道》这首曲子,衬托出所有人内心的悲伤和不舍。

一朵朵黄菊和白菊寄托着哀思,姑父的一生,何不是如菊的一生――淡泊宁静,悄悄地来,悄悄地去,把慈爱和温暖留给了他的亲人,也带走了亲人的殷殷思念。

姑父,我知道你唯一的不舍就是姑妈,但我想,你会在天堂里保佑她,你的音容笑貌会一直陪伴着姑妈,让她勇敢地生活下去。

姑父,你也会牵挂小阳,但你知道她是个坚强聪慧的女孩,她已经被保研,她的路会走得更好,因为有你的庇护。

姑父,你的子女会很好地照顾姑妈,他们都是如你一样善良的人,他们爱你,也爱母亲,我相信,姑妈会好好的生活,更长时间地陪伴所有亲人。

……

离开沈阳时,沈阳的上空一片蔚蓝,阳光透过云隙,温暖地照射着这个古城。我敛起悲伤,露出微笑,与姑妈告别。

姑妈,让我们都关上疼痛,为了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好好的生活。

篇3:疼痛散文

1方法

1.1每个病床床头都贴有一张面部表情评分表 (FES) , 对新入院患者教会其正确评分。

1.2自制表格内容依次为:床号、姓名、年龄、诊断、评分时间及结果, 使用药物的时间、名称及剂量, 给药途径, 药物效果及副作用, 患者满意度。

1.3护理人员作好记录, 如有异常, 及时汇报医生并配合处理。

2优点

2.1表格制作简单、使用方便、内容清晰。

2.2便于医护人员能正确了解患者的疼痛情况, 及时处理。

篇4:植满时间的疼痛(散文)

在川北南充县大通乡楼子沟一座叫晒谷坪的丘陵山堡上,一个只穿着一条内裤的男孩,像野狗一样蜷缩在几丛嚣张着锯齿的芭茅炎炎七月的缝隙里。他一会儿泪眼蒙眬地躺着看夜幕遥挂的星星,一会儿又悲伤地打望已将他屏蔽在外的家的方向,打望那低矮的瓦房透风的墙壁传过来的一豆摇曳的煤油灯光,和与他隔着距离的亲情。

穿过沉郁压抑的黑夜,随着灯光传过来的,还有父亲对他的咒骂:“只要发现他在哪儿,一定要打死他!”

这是啥父亲啊?

他有家难回的起因是他初中毕业时只顾饕餮理想的盛宴,一意孤行地将升学志愿填了高中,想读完高中后考大学,让自己未来的人生浪漫地沿着期盼节节攀高。

而父亲则认为成绩很好的他该考中专,说考上中专他不仅能吃国家粮,还能减轻家里负担。父亲用老皇历的经验粗暴地干涉他的未来,他心里还窝着火呢。父子俩言语不合,他便被脾气暴烈的父亲赶出了家门。

蚊子,如同轰炸机般在他的身边盘旋,并不时俯冲,伺机贪婪地叮咬他伤感窘困毫无呵护的身体,钻心的痛和难忍的痒在全身流淌,跟他稚嫩的内心一样悲凉、焦躁和绝望。

……

这是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末一个夏天的真事,那个孩子就是我。

本是人生春暖花开的季节,却过着枯黄萧秋的日子。无论岁月怎样嬗变,少年时的类似痛苦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灵里。那时的我憎恨父亲,这种恨,形影不离地伴随着我的成长。

俗话说,远怕水,近怕鬼。虽然鬼这种东西也许根本不存在,可在僻远的楼子沟,却处处都有着与鬼相关的传说。从小听老人讲得多了,恐怖也便植进了心房,天一黑,我就觉得夜色中总是鬼影幢幢,聚散不定,而不敢出门。但可恶的父亲有时为了惩戒我的不听话,便要在夜色深深之时将我逐出家门,让我去坟茔遍布的自留地里摘萝卜缨子回家喂兔子,如果不去就得挨揍。

被父亲揍的那个难受滋味,一般人是绝对想不到的,成长岁月里的我,身上总是被他以我不听话为借口,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最狠的一次是他将一根一指宽的竹片在我屁股上打成了丝丝,我的屁股被击打得血肉模糊,伤疤和血水甚至与内裤粘在了一起,结成了痂……

为了避免皮肉之苦,我只能冒着被鬼吓破胆的危险,逆来顺受地一个人摸黑去曾产生过不少鬼故事的自留地给兔子打草,宁愿被鬼吓死,也不愿意被父亲打死。

少年的天空清洁而亮堂,棉花团一样的云朵飘在蓝碧的天幕之上,阳光明媚地普照着澄澈苍穹下的万物,景色纯美得就如同油画。但我的心空却雾霾沉沉,各种风景总是事不关己地与我保持着无法接近的距离,甚至颠三倒四,阻碍着我的行止。

虽然淹没在时间的海洋里已经许久,但有一份自豪依然鲜活在我的记忆里。初中毕业那一年,我是整个南充县大通区所辖大兴、大通、新庙、龙池、永兴、大观、一立七个公社中,唯一一个考上了四川省重点中学龙门中学高中部的学生。可是,那份在别人眼中光耀门庭初绽的荣光仅仅熠闪了几天,便被穷困现实的阴霾泯灭了——龙门中学离家很远,必须住校,而住校我每个月就要花30元生活费。面对一穷二白的家境,父亲断然拒绝送我去该校读书。即便我的初中班主任杨兴和老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失去“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愿意从自己仅有的30元工资中每月拿出15元来资助我,另15元请父亲先贷款,待我考上大学、工作后再由我慢慢还,父亲也不接招。最后,我黯然地选择了离家很近、教学质量很差的大通中学就读。

父亲的专制和决绝,成了我少年天空明媚理想再难重光的幽暗。要知道大通中学是南充县教育系统无人疼无人爱、可有可无的农村二年制高中,而当时城里的高中都是三年制,自己学两年高中课程,去与读了三年高中的学生一起参加高考,再加上两所学校学习氛围及教学质量的巨大差别,考上大学的希望能有多大啊?

事实上,自打我一脚跨入大通中学的校门,我就明白自己原本高大伟岸阳光普照的理想,已忧郁而伤感地远离。在唯玩不唯学的农村中学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我只能成绩一枝独秀地与臆想出来的城市中学成绩优异者博弈,独孤求败。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师都愿意资助我读书,亲生父亲却如此冷血,这让我不知哭了多少场。那时,我的心在春天的年纪里,盛满了秋风里丘陵般颓败杂芜的不平和冬天毫无生机的萧瑟荒凉。

岁月绵长,怨恨绵长。时间以相同的方式,一寸一寸地传递着疼痛。

我对父亲焚心般的恨,甚至也跟我母亲的早逝有关。

母亲是我一生的温暖,和灵魂深处的美丽。她生于四川乐山殷实之家,祖上有田地、工厂。抗日战争爆发后,外公还曾变卖商产,买飞机支援前方将士抗日。但这朵生长自城里、毕业于四川财经学院、跟央视前播音员罗京的父母是大学同窗的娇花,自从跟随我的军医父亲转业回乡,来到南充县大通公社农村后,便成了一个普通的村妇,和五个孩子的母亲。

曾经在都市里娓娓吟唱的青春和爱情,被烟尘浸染;布衣褴褛,食不果腹的现实,如寒霜般铺满她的世界。一颗柔弱而书香四溢的心,惊异地感受到了贫瘠丘陵无奈而又无从选择,还不得不被迫接受的从未有过的荒凉。

动荡的风凌乱地将日子吹得东倒西歪,胸中文墨与一腔夙愿,最终在力不从心的坚守中消散。最令人痛心的是,水土之异、扶老携幼让母亲落下胃病,她因此而做了部分胃切除手术。自此,她再不能干重体力活了,成了彻头彻尾的家庭妇女。

贫穷如刀,摧残着母亲的健康。渐渐地,她身体差得连在屋后小路上走一走,也得拄一根棍子才行了。更不幸的是,因为无钱治病,她的生命时针,最终停摆在了49岁那一年。

母亲短暂的一生,如鲜花凋谢,让我悲痛扼腕的同时,也强烈地恨起父亲来,是父亲的无能,才导致了家庭的贫穷和母亲的早逝。

回想风雨飘摇的成长,我的心事像荒草一样繁茂冗杂,觉得自己是在冰寒彻骨的苦水中泡大的。因粮食不够吃,一家子所吃的饭差得就像悲伤一样令人难以下咽:苞谷糊糊稀得能照见扑满泪花的人影;红苕腐烂变质得发苦还煮来吃,我吃后不久胃里便翻江倒海地呕吐,又时常因呕吐后腹中空空而饿得头昏眼花——这种饭竟然比生产队的忆苦思甜饭还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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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天旱,川北的天空虽然紫阳高照,但百姓的生活却幽暗无边,不仅粮食减产,连牛皮菜也被蚜虫糟蹋得成了煤球状,且上面的虫子和虫子分泌物怎么洗都洗不掉。即便这样,这种菜也没有多的,需掐指细算计划着吃才行。

这种日子的苦涩程度,可以用一个故事来衡量。那是一个清风丽阳的晚春的中午,我们正准备吃用这种球状的牛皮菜和着麦麸、以及能搪塞肚子的美好共煮的稀饭时,一个外省的乞丐拖着沉重的步伐,穿过越来越寡淡的炊烟经过我家门口,向我母亲讨饭。虽然我家一人只有一碗这种能让生命苟延残喘的饭,善良的母亲还是心生慈悲,从大家碗里给乞丐拼出一碗来。那个饥肠辘辘的乞丐感激地端起碗来,但美味的善良代替不了饭食粗鄙和怪异的口感,他刚喝了两口,便再难下咽,含着泪对我母亲说:“大姐,你们过的日子比我这个叫花子的日子还苦啊!我这里讨到了两块钱,你拿去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吧。”

有人说,成长不是衣服越穿越小,裤子越来越短,而是心跟梦想一起越来越大。但我所穿的衣裤原本就是小的、短的。因为它们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程序般地流转。当衣服传递到我的位置时,哥哥们穿过的这些衣裤几乎全是补丁重重的露脐装、露腿裤了。这种已被汗水层层浸染积满斑驳尘垢和岁月痕迹的百衲衣,在夏天穿着倒还凉快,到了冬天可就惨了,破烂且露脐露腿的衣裤,根本无法抵御萧瑟寒风的侵蚀……

大冬天没有合体且厚实的衣裤御寒已然很惨,没鞋穿那就更惨。童年的冬天我几乎都是打着赤脚走过来的,成长岁月的雪地上留下赤脚踩出串串蹒跚脚印的同时,也留下了一路的可怜和哀伤:脚掌不仅时常被冰碴子刺破出血,还冻肿得如同大面包;最痛苦的是脚后跟时常冻得开裂出筷子般粗的口子,不时流血,甚至感染流脓,烂得几乎能见到骨头……

年华如梦,我的日子却违迕时序颓唐荒芜,过得连梦也没有。我恨父亲,我觉得要是父亲能干一些,或者像村里别的男人那样穷得无计可施之时,能在月黑风高之夜出去偷些集体地里的红苕、苞谷等粮食,我们也不至于饿得这么可怜啊!又或者,如果父亲在秋天,将山上的芭茅花、野棉花采摘回来,或者捡些鸡毛鸭毛洗净晒干当成棉花使用,做成棉衣、棉裤,那自己冬天也不会冻得这么惨啊!

我母亲的安葬仪式办得很风光——父亲请了两帮锣鼓唢呐队来操办此事,但已被悲痛刺伤骨髓的我心中的感受却并不好,我认为父亲将母亲的丧事办得如此隆重,不过是刻意做给亲友看,借以证明他对我母亲好。或者,是他为了消减对我母亲曾经关心不够的愧疚和罪过。

看到在亲戚朋友之间穿梭应酬,脸上除了疲惫却并无多少悲伤、更无一滴眼泪的父亲,我感到无比恶心。

终于,在父亲又一次给那些办丧事的人慷慨付款之时,我与他吵了起来:“你这么有钱,为啥不在我妈重病之时,将钱花在她身上?你现在这样做有用吗?能消除你心中对不起我妈的愧疚吗?”

我当着众亲友的面质问父亲,声如雷霆地颠覆着不明真相的人们对他的赞叹,将他竭力维护的面子摔得粉碎。父亲大光其火,他恶狠狠地冲过来要揍我。但终究有那么多亲友劝架和阻挠,他未能得逞。

悲痛欲绝的我并没有就此打住,我又借势对他发誓说,如果他今后要找后妻,我长大后就不认他!

曾经宏阔的理想被冷酷的父亲扼杀,灿烂的人生阳光变成了丑陋的残影。然而,我并非是一个不孝的人,我恨父亲留给我成长岁月里的累累伤痕,恨父亲舍不得花钱让我去读令人羡慕的省重点中学,而最终鹤立鸡群般地在一所被人诟病的普通农村中学完成两年高中学业,在拙陋而自惭形秽的毕业季与城里的三年制高中考生一起比拼高考,且最终在几乎累得不成人形的情况下,成了班上唯一考上大学的人。但大学毕业后,我却从第一个月开始便连续不断地给父亲赡养费。

岁月辗转中我磕磕绊绊地长大成人,我曾经痛苦和羞辱的记忆也在岁月中一直保鲜着,但我对父亲却越来越好,这种好有时候令我自己也觉得嫉妒甚至愤怒。

当然,我对父亲的好,不过是晦暗的成长疼痛,被我刻意地用辽阔的光明进行了覆盖的结果。我明白,这准确地说是一种言不由衷的依理而为。

我觉得父亲怎么说也生养了我,就算他因无能而穷困得只能让我顿顿喝白水,但这充饥之水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父亲从井里一担担挑回家且煮开了让我喝的。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白喝了这十多年的水,能不报恩?因而,我有理由强制自己忘却遥远的记忆。

也许,人的一生注定会有许多东西迷失在遗忘的路上。无论主观还是客观。我无意抛弃曾经痛苦的记忆,而时光,终究成了磨灭一切恨懑的利器。看到曾经健硕伟岸的父亲,已在蹀躞摇摆的人生路上,斑驳得如冬天的枯蒿,我坚硬的心开始变得柔软。

刚参加工作的那年春节,我揉搓着无奈的情感,从一千多里外的工作单位回到老家大通乡下时,见寒风萧瑟中的父亲如摇曳的残烛苍老了许多,且床上依然盖着薄薄的被子时,一边给父亲加被子一边数落父亲的我,竟然发现自己眼里有了泪。

这是怎么了?我的青少年总是被迫逆着幸福阳光的方向成长,因而从来都是怨恨父亲的,为啥这时看到不会照顾自己的父亲会猛然心痛?难道时间累积的意义就是提醒我,层层叠叠童年痛苦的伤痕渐次式微且如此无奈?

思绪在壮阔的往事中穿行,曾经的伤感依然鲜活,因而,我自己也吃惊了——难道我终归应该甘之若饴地扮演自己凄苦悲剧童年中的主角?

日子推移,除了在时光中变得渐渐苍老之外,父亲先前暴烈的脾气也在消减。母亲不在了,往日贫贱夫妻拮据却又相扶相携的记忆,一定留在孤灯静夜寂寥的父亲生死两茫茫的思念之中。我发现,没有母亲的日子里,父亲过得郁郁寡欢,寒秋衰败——他不仅要做庄稼,要养猪养鸡操持家务,还要像个老妇一般戴着老花镜缝缝补补……

父亲以前是多么阳刚,多么强势,现在却变得这么琐碎,这么凋敝,独自承受着生活的折腾,有时无事可做,却还显得那么恍惚……我心里有了一种小小的恻隐。不过,我对父亲恨懑的坚冰虽开始融化,却依然还是恨着他的。因为恨,我甚至在偶尔恻隐之时,还有着几分幸灾乐祸:活该!要是你之前对我母亲好一些,何至于遭这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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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零零碎碎地飘落,寒风吹得竹林瑟瑟发抖,我的心情亦如窗外的天气,迷蒙而沉郁,充盈着一种无边无际无助的寒。

转眼,母亲离开人世十年了。那年秋天,草木开始衰败枯黄之时,父亲的风湿病蓦地发作起来。老屋门前的路上层层叠叠老迈的脚印,被一场场雨淋得稀稀拉拉,昔日行走如飞的热烈,也随着萧瑟的秋风飘然而去。

一幅田园风景的四季在我脑海中瞬间轮回,我的情感也随之波浪翻滚。那时,我突然觉得,也许,自己不该在母亲葬礼那天,说那句反对父亲续弦的狠话!不然,像现在父亲得了病,行动不便之时,还有爱人可以贴身照顾。

于是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父亲说:“爸,你该找个老伴啊!这样在你生病之时便会有人照顾。毕竟我们当儿女的在外面工作,离你远,你要有个啥事我们也不能及时照顾你。”

父亲淡然一笑,似是事不关己:“我要找老伴的话,早就找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那你为啥不找呢?”

“虽然你妈不在了,我生活得很孤单,但我从未想过要另找老伴。原因很简单,一是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妈更好的女人了;二是我在你妈去世后就找老伴的话,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三个人都还是孩子,万一遭后娘欺负咋办?所以,我当年就打定主意,你妈去世后我无论过得多么凄凉,多么困难,也不再找老伴。”

父亲这从未对外人道过的诺言,像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猛然撕扯着我尚未愈合自艾自怜的伤口,和经年累月的误解,我一下子愣住了,干枯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润泽和丰腴过——原来心硬如铁没少揍我的父亲,内心是这么爱我们啊!

这一刻,我抬头向着迷惘的天空,怕眼泪流出来,怕内心的感情毫无遮掩地流露在自己曾经多少次虚假温暖或桀骜不驯的脸上。

我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父亲,认识父爱。这一刻,我内心一直以敌视的姿势挺立的形象也开始动摇、皲裂。

回首往事,我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行为处事,有时候是偏激的,这是孤寂的心自挖的沟壑。比如在我心中一直被恨着的父亲,其实并非那么冷血、粗暴,多少时候,父亲也流露着温情,如果曾经的我目光辽远一些,结论或许会温柔许多。

结满苦寒霜雪的那些岁月,虽然家里穷得几乎揭不开锅,但父亲却跟家里的所有成员一样吃糠咽菜,没搞半点跨越温饱的特殊化。父亲从集市上路过或办事,无论是不是饭点,他都会在热闹的人潮中拖着孤独的背影匆匆走过,从来舍不得花钱去饭店独自享受。

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得经常几个月吃不上一回肉,曾为军医、军官却自降身份,回乡务农且当上一介生产队长的父亲,偶尔去乡上开会,会与同大队的其他生产队长一起在乡上吃一顿自己做的饭,这饭是乡上补助的,还有肉。虽然肉并不多,寥若晨星,且是以炖萝卜的形式做的菜,为了让我们沾点荤腥,父亲总爱厚着脸皮把我或妹妹、弟弟中的谁带去,混一顿饭。而吃饭时,每个生产队长所得的肉食也都是均分的,父亲总是舍不得自己吃肉,而将那些肉让给他带去的儿女吃。如果父亲在乡上开一整天会而没带我或弟弟妹妹去的话,父亲则会将均分的肉食,装进提前带去的一个搪瓷盅盅里,带回家跟一家人分享。

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吃鱼,原因是小时候吃的鱼太多了。

家里没猪肉吃,怎么会有鱼吃呢?

生活,其实不是简单的由此及彼。

那些鱼是冬天农闲之时,父亲用排网去田里捕的。那时的水稻田里不怎么施化肥打农药,因而鱼不少。在冰雪寒霜的冬天,父亲总是趁生产队放假之时,将裤管扎得高高的,带着温暖的希冀,下到结着薄冰刺骨的水田里,左右开弓地用一根竹竿往排网里赶鱼……就这样,每当他冻得鼻子红红,流着清鼻涕喷着热气赤脚归来之时,总能带回几斤鱼的收获。

虽然有鱼,但由于买不起做鱼的油和调料,这些鱼做熟的过程也谈不上烹调:或者用一点面粉调了之后煎来吃;或是直接用水煮。要知道当时我家里穷得连盐也买不起啊,所以这样做的鱼很难吃,顽固的腥令人想吐。

不过,鱼是腥臭了一点儿,可一家人从鱼身上得来的蛋白质的补充,却如同拐杖,搀扶着这个穷家子挺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挣脱固有的思维,这一刻,我蓦然觉得,同样怕腥、同样不喜欢吃鱼的父亲能在那么寒冷的天气下水打鱼,腿冻得麻木彻骨不说,还经常被田里的一些石子、树枝戳得血淋淋的,他心中如果没有装着这个家,装着对家人的爱,会这么做吗?

随着年轮的增加,往事的痛感在隐退。我渐渐觉得,父亲曾经的冷血,也许是在锤炼自己孩子的意志,激发其生存能力和斗志。这就跟亚马孙平原上的雕鹰一样,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学会飞翔本事,不惜将其从高高的崖上温馨的巢里残忍地扔下崖去。

“三儿,我知道你恨爸,觉得爸打你的次数不少。可是你夏天总爱偷偷去堰塘里游泳,怕你被淹死,我总是叮嘱你别去,你却不听,我不体罚你行吗?你个性强,总是在和小朋友玩的时候与人打架,我教你和睦待人,你又不听,我不惩戒你行吗?你别恨爸,等有一天你也当了父亲,就会知道,天下父亲没有不心疼孩子的!”

“爸,别说了……”我轻轻地说。

我努力克制,不想让真实的内心袒露,但不语的苍天,还是窥见我大滴大滴从脸上滑落下来的眼泪。

没错,父亲的话柔软了我,滋补了我一直缺失的爱,并使一种悔意铺陈在我的周围。父亲曾是我最恨的人,成长岁月里父子间哭笑不能的尴尬也总是如影随行,但我却又不得不承认,父亲的吃苦耐劳影响了我的性格,刚直不阿磨砺出的我的魅力……

自此,我放下了曾对父亲的恨和怨,重拾起被刻意抛弃的美好亲情和天伦。

有的爱,一旦感悟,便不再神情枯瘦。

然而,天伦的幸福并非永无止境。2012年过完春节,我刚将父亲送回老家,一个令人心碎的事便发生了:父亲因感冒而不停地呕吐,去医院检查时发现是贲门癌,且已晚期。

真是晴天霹雳!大哥的电话让我失魂落魄,我即刻从武汉飞回四川。看到父亲病情如此严重,我的精神近乎崩溃。为了拯救父亲,我决定四处筹钱请医生给父亲做手术,切除癌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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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医生却对我和大哥说了几点:一、老爷子年近八旬且有高血压,暂不能做开胸这种大手术。二、如果调养一段时间,将血压降低后能做手术,且手术成功的话,生命可能延续半年或一年。三、如果不做手术而采取保守疗法的话,生命也可能延续半年或一年。四、不知道癌细胞是否扩散及其程度,如果扩散得很厉害,无论老爷子的血压是否降低,手术都不能做。五、即使具备手术条件而做手术,手术能否成功也不确定。

事情怎么这么复杂?我和大哥顿时蒙了,一种绝望如利剑,直刺骨髓。由于怕父亲承受不住打击,我们掩泪装欢地对他隐瞒了癌症病情,只说他的胃部出了点小毛病。

看到父亲难受得生不如死的样子,为了照顾父亲,我一咬牙辞去了《知音》杂志首席编辑的工作,回到四川照顾父亲。

杂志社编辑部在武汉,可我却在四川照顾父亲,这让父亲很奇怪:“你怎么不回武汉上班呢?你照顾我耽误了工作怎么得了?”

我不敢将自己辞职的真相告诉父亲,只能若无其事地撒谎说:“我现在已经调往成都,负责《知音》杂志四川记者站的工作了,这个记者站只有我一个人,上班不打卡,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所以工作时间很自由。”

贲门癌晚期病人吞咽困难,呃逆呕吐,食欲不振。回到四川之后,我不仅肩负起了照顾父亲的重任,还在医生建议用中药保守治疗的情况下,研究起了治疗贲门癌的传统中药方子来,以期达到为父亲抑止癌细胞扩散,甚至康复如初的目的。

为了阻止癌细胞的增长与扩散,我研究了半夏、竹茹、旋复花、代赭石、沉香、莪术、白花蛇舌草、半枝莲等上百味中药,了解其属性、药性、用法及用量;研究和试吃了斑蝥、蟾酥等对癌细胞能以毒攻毒的毒药,并在著名中医、中药专家的指导下配方,以给父亲治病。

锥心的沉重中,就这样转眼过了两年。虽然一笔笔钱,都在药雾缭绕的时光中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药渣子,但在自学成医的我的精心治疗下,父亲的病情却有了很大的缓解,且打破了医生说无论做不做手术,他都只能生存半年或一年的神话。

然而,我的努力终究没有打动铁石心肠的癌魔。当时间跨进2015年之后,父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后来孱弱得连走路也只能借助轮椅了。

再往后,他生活自理的尊严也被病魔残忍地夺走了,如山的重疾让他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床上,人更是瘦得几乎成了皮包骨,嶙峋如削的人体标本。看到父亲渐失人形,兀自颓败,我时常背着父亲伤心得泣不成声。

父亲刚开始戴成人尿不湿时,还不好意思,但重疾面前无尊严,曾是军医的他深知这一点。最后,他无奈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眼角滴落下来几滴因拖累后人而自责的浊泪。

五月的川北,大地一片嫩绿,花草树木正粲然地吸收着阳光雨露蓬勃地生长。但父亲的病却越来越重。后来,他又便秘解不出大便了,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用手轻柔地伸进父亲的肛门,专注地帮其掏出那些已经硬结的屎粒。我的平和与细致让父亲更加自责和难为情。

见状,我心痛得泪如雨下,却笑着宽慰他:“爸,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呀!你和妈生下我之后,难道我不拉屎不撒尿吗?我拉一屁股的屎,难道不是你与妈给我洗的?是屎都臭,你都不嫌我拉的屎臭,我怎么可能嫌你拉的屎臭呢?爸,只要你健康快乐,我做啥也愿意!”

是的,我的心澄明如水,我不嫌父亲拉的屎臭和脏,我愿意守候且享受这份久违的亲情。不仅如此,我还时常悲泪祈祷: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父亲的命的话,我愿意去换!如果能将父亲的病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话,我愿意接受父亲身上的病……

弱水流沙,刹那芳华,人生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是那么短暂。令人心碎的是,我们兄妹的一切努力最终换来的,只是刀绞般的悲痛和颠扑不破的人生结局——2015年5月21日,父亲最终不治,告别了炊烟氤氲的红尘人世,含笑往生世人缈不可知的极乐天堂。

父亲走后的这些日子,我几乎都恍兮惚兮。比如寂静的夜晚,我在卧室或看书或写作,我感觉父亲应该在客厅孤独地坐着,因为怕看电视影响我的思绪,喜欢看电视的他一个人寂寥地出神,甚至为了节约电,灯也没开,暗度无趣的时光,就跟以往一样。

我在厨房做饭,忙碌而杂乱地调味着索然无趣的生活,恍然觉得,父亲就在我身边,帮我打杂,剥剥蒜,择择菜,或者淘洗些什么,且不时幽默地与我聊说旧事,语气亲和。

我坐车出行,目光所及蜀都大道匆促奔走的人丛中,眼前总会浮现父亲为了帮我节约车费,与我一起不辞辛苦地以散步减肥为借口,徒步从春熙路往家走着的情景,父亲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却兴高采烈。

我孤独地做好饭,拿碗盛饭那一刻,却总会满眼是泪,因为手执之碗,是我专为曾是农民的父亲不错的饭量而买的大碗,但父亲的饭量却终止于连水也咽不下的贲门癌……

白天,挥之不去的哀痛中看不到影子的父亲总是与我相伴。夜里,慈祥的父亲却又经常来到我的梦中,健康依旧,笑容依旧。

但心里明镜似的我,知道一切场景都是倒流时光里层层叠叠的影子,即便在梦中。眼泪也因为不可逆转的温馨岁月而汩汩如泉,从阳光明媚的梦境,流淌到夜色深沉的现实。哭声流转,枕巾濡湿,悲怆与凄惶痛断肝肠。

这些日子,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谁会想起父亲,想起父亲在往昔岁月里留下的恨与爱。但是父亲却一直驻留在我的心中,驻留在我的思念里,一天也没远离。

在父亲生前,怕太肉麻而羞于袒露心迹的我,从未向他表达过爱,但此时,我却满眼是泪地忍不住要对他说:

爸,我真的好想您……

责任编辑 师力斌

篇5:母亲疼痛的散文

雨肆意的泼洒,在燥热的晨早。

偶尔的几片惊雷,打断我延续昨夜安稳的睡眠。

漱洗。

与母亲相遇在供神的房前。母亲的状态不好,昨晚又没有安稳的睡了吧?

母亲说,疼痛每晚都是有的。夜深人静时,疼痛就会隐隐的`冒出来。昨晚的厉害些,摸摸又感觉好了很多。可能是吃坏了食物。

我坐在一旁,默默无语。

母亲的病痛始于很多年前,那时的母亲四十不到,本是大好的光阴。折射在母亲身上,却是毫无预期和终结的疼痛。折磨,就是搅的你无法安眠让你在美梦里突然疼痛的惊醒。

母亲说:“我记得睡得最好的一次是睡了六小时,没有间断的睡了六个小时。”听母亲笑着说,我能够感觉到那一觉是怎样的美好。

八年的时光,就这样被疼痛占据,母亲没有一点办法,毫无力气反击。那些个疼痛的坐卧不安难以睡眠的日子,让母亲如何相信世间的美好,谁又能给这样年轻而又疲惫的中年女人希望。医生,保持愉悦的心情看病开方子。母亲依照嘱咐吃药打针。肉体上的疼痛没有减退,反而引来所有人刻意的安慰。这让母亲如何承受,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一个瘦弱的女子,如何才能做到坚强。母亲,多想不坚持。可一见我们,母亲的心坚强了起来。

我们一天天的长大,终于可以去做些什么了。却看到母亲的白发。听谁说过,他每次给双亲过生日,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人在永恒的时光面前,一百年也只是一瞬。而母亲在我面前,是恩重如山,是血浓于水,我怎么忍心,她就这般轻易的老去,我怎么舍得,你年轻时靓丽乌黑的头发。害怕,将来我能够带您出门旅行,能够带您吃天下最健康营养的食物,带您去看画般美好的山水时,却永远的没有机会了。母亲,如果可以,我多愿意替你疼。

天空,深青色。没有一丝雨停的意思。

我该不该相信,神灵的存在。

篇6:如风的疼痛伤感散文

一直都感觉自己是孤独的人。清寂的生活,沉默的不想和别人沟通。觉的自己的心老的快,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缺乏安全感。内心深处隐藏的脆弱和无助让自己绝望,但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失眠,有时候自己躺在棉被里,眼睛一直睁着,并不困意,脑子一直很亢奋。

许多人不习惯文字里阴郁的东西,直抵内心,把薄凉的一切裸露出来。最近一段时间,日子有些艰难。恐惧和压力心里很冷漠。自己懂的坚持在坚持。心里的自卑感衍生,感觉无路可走的时候,只能继续前行。在与内心抗争的时候,感觉和死亡一样。

眼神漠然,冰冷的手搭在左手脉动处。三十副中药,需要每天的煎药。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才可以把身体调节好。旧时光里的伤口,再次复发。我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宿命,不知道自己的`追寻会在哪里,依然坚强。走出药店,外面阳光明媚,暖暖的照射在皮肤上。开车回来的路上,远处湖面上已经结冰,一对恋人双手相扣的走在上面,车里放着《我愿意》,眼泪在瞬间滴下。这么多年,爱情来了又走,深刻的在心脏上停留。只是没有人陪我走到现在,原来,红尘琐事里,天荒地老不过是天空上漂浮的白云。

记忆深处的女子,在大洋彼岸或许已经为人母。此岸的寒风依旧,孤单依旧。空荡的房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煮药,一个人的生活。自己一直在抗争,很久累了。

只是害怕被生活和往事淹没,被你们遗忘。网上的感觉,很多是虚假的。每一个人在倾诉着自己的经历。没有什么值得去真实,除了你们给的温暖,灵魂里凉薄的文字。

酒精带给胃部的灼热感觉以后或许不再有。伤口愈合以后,不能再放纵的嗜酒。以后的日子里,是被禁忌的。害怕失去自己的梦想,心如死灰的静寂。镜子里被生活风尘轻抚的脸,眼角的皱纹,心里满是疼痛。

篇7:疼痛的感觉伤感散文

天阴着,微微的闷,酝酿一场风暴、一场雨。

望过去,有几只小鸟,在天空中翱翔,自由自在。

我看着天空发呆,右手捂着脸,牙在猛烈的疼痛。

疼痛,是一种感觉,有形的无形的,有意识的没意识的.,它常常在我毫无预知的情况下袭击我。

牙痛、头痛、胃痛、心痛,莫名的痛,不分时段不分地点,突然的就来,以一种不可抗衡的姿态来强加于我。

我无可避及,只能以一种无助的姿态任由它侵袭,白天,黑夜,无时不刻地。

连日来,没有食欲,以水饱肚。头昏眼花,有晕眩的感觉。无人的墙角,肆意的泪流,无从遮掩。

阖上双眼,黑暗并未覆盖下来,却见血色一片。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它让我与世隔绝,什么也不用去看,什么也不用去想,不必为谁去强作欢颜,不必让自己假意坚强。

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掩在双眼上,听着耳麦里流淌出来的,伤心的歌,心里一阵凄凉。心中某个地方又开始撕裂,断帛清脆绝决的声音里,有反复思量过后绝望的呐喊。

睁开眼,茫然的看着这世界,心也跟着惘然,瞬间哀伤。

忆及往事点滴,眼睛酸涩。抬起头仰望天空,企盼泪水能倒流进心里,却依然是潸然泪下。想象着,假如某一日,路过某个街角,想起某个人某件事,突然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飘至眼前,会是怎样的惊喜?

知一切只是想象,我能做的,只是一个人站在黄昏里,默默想念默默落泪,默默的在心底问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然后,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等候只言片语的问候,足矣。

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承担的。

篇8:疼痛散文

每个人的生命历程中都有着各自无法言说的痛,有着无法承受的生活之重。《人约黄昏后》写亲情乡情的篇章,通过对生活在底层边缘的人和事、对母亲的苦难人生的原生态描述,使作品浸润着一种忧伤而美丽的格调,那些带着生命体温的书写,给读者以泣血般的疼痛,也弥漫着时代进步的悦耳音符,以及她对温暖亲情与田园牧歌的追忆。作品写出了亲人们宿命般的苦难,鲜活淋漓的贫穷与希望的生活状况,以及他们善良、坚忍和乐观的性格特征,拨动了读者灵魂深处柔软的心弦,表现了一种凄美的艺术感染力。

出身“贵族”的母亲,命运让她儿时几易妈妈,落草到一个偏僻的山村。“其实娘出身的家庭堪称‘贵族’。回乡的外公借妻生子,生下了娘,娘长得清秀,外公夫妻欣喜若狂,百般娇宠,视娘为掌上明珠。”可是“命运弄人,几易为女,就像一件衣裳那样让别人换来换去。”“幼小的娘,命运握在别人的手里,任人摆布。有一回,娘亲口告诉我,她多想一辈子只唤一个人为娘啊。可见,在娘的心底,隐藏着深深的身世悲凉!”成婚數年后丈夫又以自杀的方式撒手人寰,从此她起早摸黑,像永动机一样劳作,独自抚养两个年幼的女儿和病瘫在床的养母兼婆婆,在那贫穷的山村里,受尽冷眼与贫困,成了底层之底层的边缘人。“如果外公不将娘送与他人,聪慧伶俐音色悦耳的娘禀承了先人气质,定能有一番作为。可是命运作弄人,她脸朝黄土背朝天,一生承受苦难。母亲年轻时一条乌黑浓密的辫子长及腰际,用一丝毛线扎着,摔来摔去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在父亲自杀后,娘拂过那头微卷的青丝,自己用把剪刀一声‘咔嚓’,像是剪掉平生的所有柔情,又像是剪掉千丝万缕的烦恼,从此一直是平平的刘海。”终于熬到了改革开放,16岁的女儿辍学外出打工,以她的聪明、坚忍、勤劳、勇敢在城市里取得了一席之地后,母亲却在交通事故中命丧车轮之下。在残酷的宿命面前,人们不得不静默无语。这不是虚构的宿命,而是作家怡霖血淋淋的生命疼痛。

但在她的笔下,并没有对命运的怨天尤人,她用淡淡的忧伤和充满温阳的笔调,通过早年心酸的往事、母亲的苦难人生映射出自己生命的疼痛;这生命的疼痛没有让她沉沦,而是从山乡浸染苦汁的土壤中破蛹化蝶,展开怀抱俯瞰人世间点点滴滴的真善美,呼喊出坚强才是硬道理的生命强音。诚如著名作家、鲁迅文学院常务副院长白描在本书的序中所写:“她给人以温馨、柔软,给人以缅怀、追溯,能够感受她的温度,又能够触摸她的隐痛。她在这种暖色的情感中寻觅,游走,以她独有的细腻和敏感,以她宽厚的悲悯和温情,实现着对自我的释放和救赎。”

作品中这些抒写亲情乡情篇章,凸显了原生态风格。社会弱势群体的边缘人,他们的苦难往往存在于宏大的叙事之外,是形而上的公共经验之下的灰色地带。怡霖之生命疼痛,是许许多多生存苦难者的九牛一毛,绚丽多彩的社会万花筒没有留下她的一丝痕迹,倘若不是她与文学结缘,有谁在意那社会之边缘的边缘。我们看到这里没有任何有意的虚饰与无意的遮蔽,作家感到不写出来就无法实现内心的救赎,是“这一个”记忆的见证者和书写者,但却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记忆和境遇。70后的作家大多不是从公共经验和公共记忆出发的,他们更个人、更个体、更个性。作者艺术地记录了农村鲜活的微观史,为历史留存了一份具有特质的社会图景,努力从个人记忆上升到民族记忆,这些作品原生态地抒写了时代的苦难,是农民生活的艺术重现,这样的作品总会有出人意料的生命力。

《人约黄昏后》的另一特色是抒发了作家对爱情的礼赞,她以散文诗的体裁、以炽烈与唯美的文字讴歌纯真的爱情,饱含着出自心灵深处的淳朴而热烈的真情,洋溢着一种“焰”与“美”的直接抒情,让读者真切感受到了她持久的热力和绵长的光度。

《情花》和《情潭》是两章经典的散文组诗,在纷至沓来的意象中,那些纵横捭阖的句式与结构,弥补了诗和散文文体的不足,表现了作家把握散文诗文体上的得心应手。在情感领域极为开阔的时空中,她纵情笔墨为人性的真善美呐喊着,无所顾忌地用缠绵悱恻的声音,个性鲜明地对爱情作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礼赞。这些文字绮丽又不失婉约,典雅而不失明快,古典诗词的底蕴非常厚实,字字珠玑抑扬顿挫,成为古典爱情的现代召唤。

《人约黄昏后》无论是写山水花木、飞禽走兽,还是写乡村都市、人生过往,都有一个情感丰沛的女性形象闪现其中,以忧伤又洒满温阳的笔调,抒发了其对曾经的友爱视如亲缘,对真诚的友谊心存感恩,对过往的友情长萦心怀。生命的疼痛可以使人心地刚硬,纵然坚强却寡情薄义。但我们从作品中不时闪现的情感丰沛的女性形象,可以看到生命疼痛中的柔软,这份柔软散发出淡淡的忧伤,而更多的则是温暖的阳光。在人际关系越来越现实的今天,这一抹忧伤,一缕阳光,把人世间美好的友情衬托得无比绚烂,显得多么地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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