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伤感爱情故事小说

2024-05-24

短篇伤感爱情故事小说(共6篇)

篇1:短篇伤感爱情故事小说

短篇伤感爱情故事小说篇一

那一年,似乎忘记了具体的时间,久别的校园里已是落叶纷飞,正赶上休假日,空荡的只有影子一个人,她穿着洁白的碎花长裙,安静的踩着绵长的青春,纪念着失去的懵懂岁月。她悄然的,如一片雪花,轻柔的飘出了校园,在校门口那一段单行道上,肆意的呼吸着充满尘灰的气息,一样的单行道,却早已时过境迁。

那是的爱,有着懵懂的搏动,有着青春的印迹,年少的她也可以拥有那么多想要释放的恋曲,然而,当用尽全力的爱过,生离死别的聚过,再不过是最后的伤痕累累,咫尺天涯的陌路与共。这一刻,爱不再是挂在悬崖边那朵洁白的雪莲,因为摘到的时候,早已不再有爱的奇迹。

那时的她,一个初入花季的少女,凸显的羞涩和稚嫩萦绕着她娇小的身躯,她习惯走在那条单行道上,因为那是品尝青春的必经之路。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那天中午,艳阳高照,忽然一辆单车逆行而来,飞速撞向了她,她重重的倒下了,惊吓之中,她微微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慌忙从单车上走下来的男生,“对不起,你没事吧?”男生问道,影子木讷的望着,并没有回答,男生扶起影子,准备将影子送去校医室,影子定了定神,动了动僵硬的脚,发觉无大碍,便拒绝了男生的提议,男生看影子尚能走路,便说:“我是高三D班的在俊,你呢?”“高三A班,影子。”她怯怯的回答,“影子,”说着笑了笑,便挥了挥手骑着单车,消失在迷蒙的视线。影子就这样望着,那个远去的男生,久久的望着。

回到班级,依然是繁忙的学习生活,她托着下巴,面朝向窗外,她想着,那个撞进他心灵的男生,嘴角无意间露出一丝微笑。一连几天,她并有遇见他,她只记得他白皙的帅摸样,阳光般的笑容,还有,那个“在俊”的名字,正如她脑海中刻下的样子。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也许,这只是一种念想,但不论如何,心潮已经跌宕起伏荡,涟漪早已次第泛开。

初秋的雨滴,滴落在心头,留下思念的味道,她不敢去D班,怕见着他,可又想去看看那张无法忘怀的容颜,她矛盾着,苦恼着。她常常站在走廊里,看着对面D班的教室门口,也许,能够触摸到一点影子吧。落叶旋转而下,有点悲伤,风拂过她无暇的脸庞,缭乱了她乌黑的长发,发丝乱舞着,就像她的心绪。正当她惆怅之际,却看见对面有个男生对着她微笑,在俊!她惊慌的移开了视线,又忽然正视着他的笑容,她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浅浅的酒窝已代替了她内心的回应。

在俊笑着,便离开了那里,她转过头,看见他提着什么东西向自己走来。越来越近了,她的心扑通个不停,于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假装镇静,在俊走了过来,“送你的,上次撞了你,就当道歉来着。”说着递了过来。影子不敢接,犹犹豫豫,有些为难。“拿着吧,我这是负荆请罪,不要不给面子啊。”影子这才接了下来,“是什么?”影子好奇,“打开看看。”在俊坏笑着,“我觉得这很适合你,谁让你这么瘦。”拆开包装纸,原来是一盒德芙巧克力。

夜晚的灯火异常璀璨,像火流星,一点一点的侵袭着整座城市。入口即化的巧克力,就像初春的爱情,隐约而甜蜜。爱情来的时候,是意想不到的,静悄悄的,有点虚幻。往后的日子,她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寻常的爱情,自然的相爱,毫不忌讳的十指相扣,以为这样就是地老天荒。鲜嫩欲滴,像草莓一般鲜艳的爱恋,在她的眼里,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感动和憧憬的。

高考那年,她与他进了同一所大学,因为爱情,而选择继续在一起,经营者他们之间的永远。大学前三年过的稍纵即逝,他们成为了校园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从高三到大三,再到即将开启的大四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那么静止不变,为了他们之间的承诺,许下一世的相濡以沫。

然而大四下半年,一个黄昏雨后,在俊对她说,家人让他出国,“影子,我们一起去吧,去英国,那里的夏天悠长清凉。”从他不舍的眼中,她看见了诚恳和惋惜。可是,她不能走,她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也许在现实面前,一切都不再那么从容。“在俊,多好的前途啊,珍惜吧。也许以后的路,你一个人要好好的走。”

现在回想起来,她一定会答应他,而当时22岁的她,又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包括今后的规划,还有那时的梦想。也或许,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理由,至少,她不能为爱牺牲一切。

然而,爱就是爱了,那么多年的回忆,也足足存在着,就像一句话说得好:“如果你爱她,就要给她走最好的路,找最好的对象,过最好的生活,叫她忘记你,而不能成为她的牵绊。”

没有爱,生活落得如此凄凉,她一个人重复着剩下的单调的大学生活,然后拼搏着未来的职业生涯。刚开始,在俊还会打一些电话过来。日子久了,便断了联系。影子想,也许曾经的美好,够她回忆一阵子吧。

高中的校园外,那条单行道已经拓宽了,校园里再没有如初的气息,显得嘈杂、喧嚣。她默默的走着,可再也没有一个莽撞的人撞过来,那个让她受伤的人已经离开。

导师安排了她去一家外企工作,那是一家知名公司,在最繁华的地带有着一栋独立的写字楼。工作是辛苦的,但是薪水却也是很高的,在一次交流会上,我代表公司去研讨。进了电梯,她竟然看见了在俊,与其说是在俊,不如说是一个长得和在俊一模一样的男人,只是没有在俊一样看着她的眼神,那个眼神是陌生的,就像是不认识。她惊呆了,于是,缓了缓神,轻轻地叫了一声:“在俊?”那个男人茫然的看着她,然后淡淡的一笑,这时的电梯门开了,他竟然走了出去,留下她悲伤和疑惑的神情。

她想,也许他有着自己的生活,有着自己崭新的人生,何必再去打扰,那种陌生,深深地刺痛了她的每一根心弦。她后悔着当初没能答应他,和他一起远走天涯。有时的爱情,真的经不起距离和时间的考验,那种骨子里的陌生,像魔咒一般,诅咒着世间的幸福。

她最终选择了离开了那座城市,去了最遥远的海南,哪里有着属于她的夏天,还有初秋的味道,渗进她的脑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她不愿在提及她的爱情,像薄纸,其实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在一次与导师的联系当中,影子得知,原来在俊在英国的单行道上逆行,出了车祸,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失忆了。如五雷轰顶,她不知所措的会想起那个陌生的眼神,本是一阵安慰和欣喜,却在一瞬间转为苍白和无奈,不一样的原因,却是同样的结局,没有了过去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爱情,已无能为力。

她有段时间很想告诉在俊,自己就是影子,然而,物是人非,过去的种种又有着什么意义?新的开始,也许不仅仅是上天对于他的恩赐,也是对于她自己的忘记。

许久的泪水还是倔强的掉了下来,一样的单行道逆行,可是谁都回不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捉弄着他们的命运,这一道过往的伤痕,也许是青春年华里,最残忍和最难忘的回忆。

篇2:短篇伤感爱情故事小说

白马王子已出现

我叫农桃,1984年出生于越南湄公河边一个贫困乡村。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为减轻负担,在我14岁时,把我送给了“养妈”。

“养妈”是越南特有的一个行当,工作性质和“妈咪”类似,就是把手下的姑娘进行集中统一培训、包装,变得秀外慧中,周身散发出女性妩媚的魅力。不同的是,“妈咪”手下的姑娘要出卖身体,而我们,只用静静地长大,静静地等待“养妈”为我们挑一个好男人,然后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越南有许多中介机构,专门从境外介绍一些旅游团来越南旅游,团员是清一色的男子。其实,他们来越南的最终目的是相亲——与“养妈”手下的女孩见面,挑到中意的人后,只要女方没意见,双方就坐下来谈婚论嫁,办一场闪婚。由于多年的战祸,越南性别比例严重失调,男女比例达到2比5,所以才形成了这个特殊的“新娘市场”。

我出道后,“养妈”曾安排我参加过多次相亲会,规模最大的一次,是在一个酒店的大堂里,竟然有像我这样的女孩达300余人,蔚为壮观。我的一些姐妹都先后在“新娘市场”被挑走了,有的嫁给美国人,有的嫁给台湾人或香港人,最幸运的是嫁给中国内地男子,他们性格儒雅,长相英俊,生活富裕,谁能钓到这样的金龟婿,姐妹们都会为她高兴。

春,在“养妈”的安排下,我和姐妹们盛装出发,前往一个酒店,与一个来自中国内地的相亲团见面。当我们来到指定地点时,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我相信,只要是男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怦然心动:十几个身材苗条修长的姑娘,用头巾遮住脸,露出深深的美目,身穿腰际开衩、裙身长及脚踝的越南衫,尽显婀娜身段,在范宗沛款款的音乐声中,莲步轻挪,宛如越南版的《花样年华》……

相亲会很成功,姐妹们大都与另一半对上了眼,只剩下我形单影只。也有男子来套过近乎,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一婉拒了。临散场,男人们对一个无动于衷的小伙起哄:“小雷,干脆你把那个美女娶回去吧,你们挺登对的。”小伙脸涨得通红,挠着头发窘迫地解释:“我是来旅游的。”“养妈”也起哄道:“不挑一个新娘,就不许你走……”我瞟了他一眼,他中等身材,短发,干净阳光,充满书卷气,我的脸“腾”地红了。

几天后,那个叫“小雷”的家伙把我带回了他的家乡云南昆明。他说,你以后就称我“哥哥”吧。我忐忑地点头,心中对他莫名有了一种亲切感:未来的日子,陌生的他乡,我的命运将和这位昆明哥哥紧紧捆绑在一起。

让我意外的是,哥哥却并没有娶我的意思,把我安顿下来后,既没带我去民政部门登记,也没有请客办酒席,而是把我送到了一所语言学校,学习高级中文。他说,你以前在“养妈”手下只学过简单的中文会话,要想在中国自食其力,你的中文就得更上一层楼。

我不解地问:“哥哥,你不会把我扔到大街上去吧?我擅长做家务,懂得相夫教子,会做一个好老婆的。”他看着我,瞪着眼睛说:“扔到大街上?我才舍不得呢,你别忘了,我可是花了2万元才把你从‘养妈’那赎出来的,还指望着你以后赚了钱还我呢。”

我差点晕了过去,又惊又吓,说:“你不会是人贩子吧?你到底想怎样?”

哥哥一本正经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有女朋友的。”原来,他趁假期报了个旅游团去越南,没想到这个旅游团安排有相亲的项目,他在大伙的起哄下,一冲动就把我‘娶’回来了。他安慰我说:“中国的工资比越南高,你在这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见我泪水涟涟,他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坏人!你若不放心,可去楼下的派出所查一下我的身份。”他又轻声安慰我:“你年轻又漂亮,一定能在中国找一个好丈夫,我保证!”

闯荡江湖

凭我的直觉,哥哥不是坏人,而且中国经济繁荣,人们安居乐业,我的许多同胞想来还没有机会,我应该感激哥哥才对。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重要的是,哥哥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的价值并不仅仅是给人当老婆。

也有担心——2万元人民币如果换算成越南盾,那可得用两个麻袋来装,这笔巨款我可能要卖一辈子苦力才挣得到。不过哥哥宽慰我说,这边工资高,只要听他的安排好好工作,一年就可以攒够。

哥哥比我长4岁,出生于昆明市一普通家庭,他本人大学毕业后在昆明某大型百货公司工作,现在是销售部经理,月收入3000元。如果是在越南,这也算金领了,可是在昆明,这点钱连1平方米的房子也买不到。我有时会想,当初他冒充大款,“啪”地甩出2万元来赎我,如果不是酒后的冲动,就是缺了个心眼。

其实,我猜错了,两者都不是。

半年后,我的汉语已经拿到了初级证书,哥哥说我可以出去闯江湖了。他四处托关系,打听到有家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在招翻译,就带我去面试。巧的是,该公司正好与越南有着商务往来,见我是越南人,中文也流利,就留下了我。面试出来,哥哥开心极了:“我说吧,凭我的面子,肯定没问题。”我白他一眼:“我可是靠实力从一百多位应聘者中胜出的。”哥哥狡辩道:“那至少说明我的眼光不错啊,从一大群准新娘中,一眼就看上了你。”我涨红了脸,赏了他一通粉拳。

新的生活,新的环境,一切对我都是那么美好而新鲜。上班一个月后,我领到了元薪水,我给父母寄了1000元回去,自豪极了。为了感谢哥哥,我请他吃饭。酒酣耳热之际,我调皮地问他:“哥哥,你说你有女朋友,怎么我从未见过?”哥哥吞吞吐吐地说:“她……回长沙去了。”我追问她叫什么名字,哥哥说,她叫母心,与他是大学同学,半年前就辞去了在昆明的工作,回到她的家乡长沙当了名中学教师。说起她,哥哥一脸神往,说她长得清丽秀雅,有一头如云的黑发……

原来他真的有女朋友。晚上,我失落地回到租住屋,感到自己像一只小小的丑小鸭。窗外的月亮和星星沉默地看着我,嘲笑我这个越南新娘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却只能给人家当妹妹。

春节前夕,哥哥辞去工作,独自去长沙,追寻他的心中的仙女去了。不久,传来了他们结婚的消息。在网上,哥哥抑制不住对妻子的满腔挚爱,他告诉我,虽然他远离故乡,在那边生活不是很习惯,新找的工作收入很低,但他很幸福,他自信会有那么一天,能带给妻子舒适富足的生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过完了,这时,却传来了哥哥离婚的消息。不久,一脸憔悴的哥哥回到了昆明,我见到了垂头丧气的他。他说,她变心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水晶般透明的圣女了。母心认识了一个富裕的美国佬,不仅有钱,而且长相英俊颇有情调,他答应带母心去美国定居,给她一份真正悠闲舒适的生活,不用她再为生活奔波劳碌。

哥哥抱着头,痛苦地向我诉说着:“我好傻,当时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跑到机场去送她,眼看着她挽着那个洋鬼子的胳膊上了飞机……”我叹口气,劝道:“三条腿的喻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吗?要不要我带你去一趟越南,找一满屋子倾国倾城的美女供你挑选?咱要选两个,一个给你做老婆,一个给你当仆人!”哥哥哈哈大笑,猛喝了一口酒,说:“听小妹的,咱就这么办!”

我恨恨地想,你真是个猪头,怎么就没看到眼前的人呢?她的美丽,她的青春,正是一首写满诗情画意的歌,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可是,他只是拍拍我的头,完全是一副兄长的架势。

“我的妹妹,在天堂。”他红着眼眶接着说,他妹妹8岁的时候,跟着他去河边嬉水,失足滑入深水中,第二天才被打捞上岸……此后,他再也不玩水了,连游泳池也不敢进,只要看到微波荡漾的水面,他就会想起妹妹!那天,当他在别人的哄笑声中看到我时,心中有不小的震撼,因为我的眼睛和他妹妹的眼睛太像了,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妹妹从来就没离开过他,而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现在,他在这个遥远的地方寻找到了她……

“所以,你才抱着这种补偿的心理,把我带到了中国?”我问。他轻轻地点头。我又问:“难道你想永远拿我当臆想中的妹妹吗?”他愣了一下,又点点头。

我的心像被一只小手使劲捏了一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春,我因工作出色,被老板升为驻越南分公司的副经理,长驻越南河内。兜兜转转一圈,我又回到了祖国。山河依旧,但我已脱胎换骨,不再是把人生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子,而是一个笃定自信又独立的职业女性。我甚至辗转买到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

进京看开幕式前,我在云南短暂停留,去看哥哥。他瘦了,脸上多了层厚重的成熟和忧郁。他告诉我,他已经辞职下海,注册了一家小公司,做国外品牌空压机代理,创业之初,他不敢招人手,里里外外都靠他亲自打理,他整天在大街上扫楼找业务,几乎把昆明市的大街小巷跑了个遍。

我劝他别太拼命了,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他说,我就是不服气,我一定要成为千万富翁,因为这世界上的女人都喜欢有钱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闪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寒光。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哥哥啊,你太绝对了吧,难道生活的重创就伤得你那么深吗?

看得出,哥哥这次见到我也很开心,他主动提出带我去看风景。在云南石林,我挽着他的胳膊散步,清风拂面,每一块石头都在对着我们微笑。我真想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可是,哥哥很快对我说出了让我扫兴的话,他说,他认识一个生意场上的钻石王老五,人品不错,他想把我介绍给他:“跟着他,你这辈子就不用奋斗了。”我惊讶地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我这辈子不嫁人。”就跑开了。

我真不明白,是哥哥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他,我觉得他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跑出很远,我扭头看他,只见阳光拉长了他细细的身影,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脚尖在地上划拉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肯定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临去北京的前夜,哥哥硬拉着我去了酒吧,说是为我饯行,顺便也向我倾诉苦衷。这是一家以烈酒和摇滚乐为主的酒吧,看得出哥哥是这里的常客,他熟稔地与侍者打招呼,点了酒,连杯子都不要,就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然后,他开始向我吐露衷肠:“人人都是自私的,金钱是万能的,这个世界,男人只要有了钱,就能买到一切……”我想劝阻他,但又忍住了,就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吧,也许他心中已经憋闷了好久了。

可是他越来越疯狂,他抓着我的胳膊,背起了古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璧如朝露,去日苦多。我对她那么好,可是她却离开了我……真有意思!”他趴在我的肩膀上,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月1日,我在越南接到哥哥的电话,他平静地说:“小妹,恭喜哥哥吧,我今天要结婚了!”我只有两个字:惊讶!惊讶于他当新郎官的神速,也惊讶于他语气平静,像在讲别人的婚事。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他要娶的女子是昆明一位身家过亿的老板的独生女,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落下了双脚残疾的毛病,走路一歪一扭的。老板的眼光雪亮,在一次偶然与哥哥接触后,看中了他的精明能干和踏实,选他做了上门女婿。

“我已经关掉了公司,婚后,我就去岳父的公司,给他当助手。”哥哥的声音还是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的欣喜和激动。我呆呆地拿着电话,嘴巴变得异常笨拙,不知道是该恭喜他,还是该为他悲伤。

春城一年四季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哥哥的婚礼在当地最豪华的大酒店举行,现场摆满了鲜花。婚礼上,老岳父心满意足地将乘龙快婿介绍给参加婚礼的各界名流和政府官员,哥哥举着香槟酒杯,与来宾一一碰杯……

我接到婚讯时,已经来不及赶到昆明——也许哥哥压根儿不想我去。我快递了一封精美的贺卡给他。

当晚10点钟,我接到哥哥的短信:“谢谢你,小妹。”我知道哥哥是真心的。暗自猜想,这么晚了,哥哥这个新郎官怎么还不休息?

……

就在前天,我接到消息,哥哥驾着岳父给他买的新款宝马跑车,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车毁人亡,结束了年仅29岁的生命!

可怜的哥哥,我曾深爱的男子,在今后流淌的光阴中,小妹会经常想起你阳光般的笑容,忆起我们之间那遥远又模糊了的往事。

篇3:短篇伤感爱情故事小说

关键词:叶灵凤,爱情小说,都市女性

叶灵凤在1931年后的小说多描写男女两性间淡淡的爱情故事,他们从陌生到彼此相识,再到渐渐产生情愫但又不会热烈发展。例如,《紫丁香》、《第七号女性》、《流行性感冒》、《朱古力的回忆》等。这些短篇小说作者大都以第一人称“我”来叙述,男主人公也多是小说家、文人作家,和作者自己身份大致一样。而女主人公的身份不一,多是城市生活中各阶层的代表,有舞女(《第七号女性》中的七号),有马戏团的演员(《山茶花》中的苏菲亚),有在校读书的学生(《长门怨》中的冯小姐),还有生活在城市中的普通的女性。

这些女性的身份不同,但作者的小说向大家展现了一种共同的鲜明的女性形象。这也是作者心中的理想的处在爱情中的女性形象。她们具有以下几个特征:第一,她们都有着美丽的外表。或被作者形容成活着的紫丁香(《紫丁香》);或是因为喜欢她那两颗棕黑的眼珠子而形容她是机灵可爱的燕子(《燕子姑娘》);或是因为她的冷静、古典、忧郁的气质而把她当作朱古力糖(《朱古力的回忆》)。第二,她们大都很年轻,初次接触爱情,没有丰富的感情经历,她们青涩、纯真、对爱执着,甚至很痴情。例如,《长门怨》中的冯小姐,她是“我”寓居的房东的女儿,也是一位在苏州读书的在校生,纯洁无暇,美丽动人。在短短的一个假期中,与“我”朝夕相处,两人渐渐产生情愫,开始了她的初恋。然而在“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在那个临走的前一晚上,小桥边,她握着我的手颤声说着等待“我”。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两人没有在一起,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忘记过去,坚守着自己心中的爱情,那样执着。第三,她们对待爱情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与见解,在爱情面前不盲从并且有自己的主见。更重要的是,她们在人格上丝毫不屈服于男性,与男性享有平等权利。例如,《忧郁解剖学》中的静娴,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与别人结婚四年,而后又离婚来找她,她表现出了自己的独立而又不失自己的人格。她对爱情有自己的坚守,不管对方怎么样,她始终明白自己的需要。所以,她不会因为他的背叛而负气选择和另一个男人结婚,而是始终清醒的明白一个道理:与自己不爱的人结婚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她宁可独自一人守着自己的心过一辈子,并且,她不是对于浪子回头的他投怀送抱,而是保持了一个独立女性的人格,丝毫不屈服与男性。这充分展示一个新时期的女性在婚姻爱情上独立、自主、自尊、自立的女性的一面。还有如《燕子姑娘》中的燕子姑娘,她几次三番被抛弃后依然相信自己的爱情会回头,那个负心的男子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文中一再强调这一点。这一方面反映出她对于爱情有自己独力的看法,不盲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她的单纯,初次接触爱情缺乏经验与足够的认识。还有《朱古力的回忆》中,当“我”迫不及待想靠近她的时候,她总是用朱古力糖推挡“我”,让“我”一再忍耐,并且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的要求。充分展现了在男性面前,一点也不丧失自己独立人格,不违背自己内心,不依赖于男性,在爱情选择上有平等权利,并且学会拒绝的新时代的女性形象。

在塑造这些女性形象的时候,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就是女主公的形象化。叶灵凤善于把这些美丽的女主角通过自己的描绘,用借代的手法,用一些美丽的事物把她们意象化。然后,用这些意象化的符号去指称那些美丽的女主角,也侧面表现了作者对于她们的感情倾向。

例如,《紫丁香》中的她,“饱圆的脸,剑一样的秀眉,懂事的眼睛”,因她穿一件紫色的旗袍而称她为“活着的紫丁香”来形容他的宁静与纯真无邪,以及“我”对她的喜爱之情。再如《燕子姑娘》的她,“一张小脸,一颗棕黑的眼珠子,另一颗总是躲在倾斜的帽子里,白种人的鼻子下装着一张现代广告画家的小嘴,暗蓝的全身衬着颌下的一团红颜。”作者把她比作活泼机灵可爱的燕子。《第七号女性》中也是用一个有意义的符号“No.7A+”来代表我心中的那位她:“烫发,圆脸,大眼睛,不加修饰的眉毛和嘴唇,有时两颊有胭脂的晕痕。”此外,还有《流行性感冒》中的把她被比作“一辆一九三三型的新车”丰满线条的身体是“流线型的车身”,乳房是“半球形的两只灯”,时快时慢的双脚是“五档变速机”。十分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她健美的身姿。

这些短篇爱情小说整体风格淡雅,节奏舒缓,娓娓道来。小说的背景同样是大都市的舞厅、酒吧、电影院、繁华大街,同样是对都市女性的描写,但是却不同于同时期的新感觉派的穆时英,刘呐鸥等对都市生活的展现。一个是清新诱人,一个是燥热烦腻,令人生厌,给人带来两种不同的感觉。

穆时英善于运用感觉主义、印象主义等现代派手法来表现大都市光怪陆离的生活。其代表作《夜总会里的五个人》讲的是各自怀有心事的五个人来到夜总会以狂热的跳舞来发泄各自苦恼,填补精神上的空虚。表面上快乐享受,实际上内心痛苦,郁闷。文章用一些夸张的语词动作以及心理的分析来表现快节奏的夜生活,以及都市人那种近乎病态的疯狂。刘呐鸥的《两个时间的不感症者》,讲述了一位极其善于交际的交际花。她熟练地出入于各大社交场所与多个男人约会且轻松自如,毫不费力。为我们展现了繁华的都市夜生活与典型的纵身于声色歌舞场中的女性形象。

而叶灵凤利用同样的背景给我们展现了不一样的氛围。他的小说读起来唯美感人,清新纯真,可以抛开忘却利欲与不真实,呈现的是在快节奏之外的另一种舒缓小调。作者娓娓道来的同时,也让人想起初恋又甜又酸的初恋的感觉。

在这从陌生到相识又到近乎微妙的男女两性间的爱情故事之中有“酸”。比如《流行性感冒》中的“送领带”这一小情节。女主人公故意提出一个第三者并假装要给他买一条最好的领带来探测“我”对她的心意。并且还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吃醋说反话,这些都是青春恋爱之中的人所特有的一些行为,我们丝毫不会觉得这个女孩不通情达理,反而觉得她更加的单纯可爱。当然,恋爱过程中还会有甜。例如,“我”心仪已久的紫丁香将两片温热的嘴唇贴在我的嘴上;“我”观察许久的七号竟然在病床边悉心照顾受伤的“我”;“我”与冯小姐朝夕相处的那个假期,谈论诗词,树下乘凉,几乎形影不离。

叶灵凤的这些短篇爱情小说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并不指明两人结局而是通过一个实在的情境,比如一封信,或是一首诗或是去喊医生等戛然而止,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短小精悍,妙趣横生。

参考文献

[1]叶灵凤.紫丁香[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2.

篇4:草木爱情(短篇小说)

平原上的那条瘦弱小河叫条河,条河不过是一条河的简称罢了。河水弯弯曲曲流过村子的时候懒懒地睡了会儿,便泊成了一个小小的湖,湖水极是清澈,因形状像一瓣雪花,人们便管它叫雪湖了。湖的周围散布着几十户人家,他和她便是这村子里的。不过一个在村口,一个在村尾。

她的爹四棍儿是天生的一副好吃懒做的风流嘴脸,自从想方设法娶了她没过门就大了肚子坏了名声的娘,就去了一棍儿,变成了赌棍、恶棍、酒棍三棍儿了。她娘生她的时候是第七次了,之前的六个丫头四个被她爹卖成钱赌掉喝掉了。生她的时候,她的娘还是从破烂的席片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挺着个鼓鼓的肚子趔趔趄趄扶着墙,给供奉的送子娘娘烧上了三炷凄凉的信仰……然而及至看清了婴儿腿间,她的娘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水。这个曾经冰雪风流的俏女子认了命,决定以后不再生了。

她的爹回来一见还是丫头,隔着襁褓一脚把她踢了老远。她没死。 她的爹又想把她卖了,她的娘就拍着席片疯了一样哭号,哭喊的不外还是她处处不称心的命……之后,也就只有风一阵雨一阵地养下了。因生得孱弱,软软的,就那么一把,可可怜怜的,都说怕养不活,喝了一些鬼先生画的符咒烧成的脏水,竟也磕磕巴巴地活了下来。她的娘巴望着她的命会平坦暖和一些,就叫她棉。当然,叫得多的还是小三儿。

村子里的孩子就像猫儿狗儿一样,没有什么童年可言的,但她记得她是在爹娘无尽的争吵中长大的。爹喝醉了就砸东西,骂她娘大腿叉了几百回老子日辛夜苦倒绝了后,然后再打。打起劲了也拉过她的被他爹卖剩下的两个姐姐大丫头二丫头补上两脚几巴掌。她躲在娘敞露不整的怀里,睁大眼睛惶惶地看着她娘拍着泥地一板一眼已经流不出泪的干哭,还有她瞪着充满酒精度数的眼珠子暴跳如雷的爹,以及两个蜷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瘦小姐姐……

他则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无非春种秋收,一棵庄稼走过了汉又经过了唐,走不过的是代代轮回的手掌,家家都是一样的四季更替罢了。

村里的孩子都很野,逮鸟,捉鱼,放牛,偷瓜,瞎跑,打架……什么事都不怕,都做得出来,玩的也格外地野,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和她们家三个丫头玩儿。他们当着她们姐儿仨的面喊,嗳,小破鞋儿小破鞋儿……在乡下,这是最恶毒的骂一个女孩子的混话了。她们的娘年轻时唱花旦,做过不清白的事,她们自然而然也得是。

也说不清为什么,谁说得清呢?慢慢地他发现了,他真是欢喜见到她,他喜欢她。他比她大。他先是心疼她。当身边的男孩子一蹦一跳朝她们喊小破鞋小破鞋呼啦啦傻笑的时候,他看见她迅速地低下头去,红着脸颊从他们一片叫笑声中极快地跑过,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他没有附和着叫,也没有笑,他只默默地站在男孩子堆里,静静地看着她惊惶地逃跑,他知道她肯定伤心地哭了。

有一回,他们几十个男孩子在新犁后的田地里打土坷垃仗,大家一边用一只手护着头护着眼睛,一边拼命地抓土坷垃,你砸我,我砸你,大呼小叫,大大小小的土块来回地飞,很疯,他领着弟弟也参与其中。玩得正热闹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她跟着两个姐姐来地里挖野菜。他们不打了,却突然把手里的坷垃一窝蜂似的掷向她们,大姐二姐挨了几下,随手反洒了几把土,眼看敌不过就骂着跑开了。她们一边跑,一边朝她喊,小三儿快跑快跑啊……她跑得慢,也许是饿着,跑着跑着就没有力气了,跑不动了,所以挨到身上的坷垃最多,辫子散了,鞋跑掉了一只,浑身上下都是碎土。那些土砸在她小小的身子上,他知道她会很疼。傻了吧唧的二牛蛋子捡了她的鞋在手里傻呼呼地摇摆着,还喊,小破鞋儿钻野地儿,公鸡上了母鸡的背儿……男孩子们也都这么喊,小破鞋儿钻野地儿,钻野地儿……他冲到二牛蛋子跟前想夺回她的鞋,还没挨身就被石头一把推开了,照他屁股上连踢了几脚,骂道,想干什么?石头是他们这群孩子的头儿,是大哥,说一不能二的,谁开罪了他就再也别想在男孩子中间玩儿了。这以男孩子来说,这是那个年纪关系极为重大的事情。他看了看石头,愤怒又犹豫,他没敢反抗,他不想被伙伴们孤立。石头就站在田垄上命令说,砸她,砸小破鞋儿。男孩子们得令就再砸了,起着哄。唯独他迟迟没有,抓了一把土,看着她,又任它们从手里落下。石头和其他的男孩子看见了,不满地冲着他说,你咋不砸呢大海?是不是看上小破鞋了?噢,小破鞋是大海的花媳妇了啊,噢噢……他不砸,男孩子们就叫着起哄说她是他媳妇,这是极羞辱难听的话。然后他们说,你和女的玩去吧。这表示他们就要从队伍里开除他了,这样一来,他不得不砸她,但她没躲。他砸的时候心里喊着丫头你快跑啊,你快跑啊……她没跑。虽然他没有用力砸,但他仍然看见坚硬的土块一点一点重重地击在她单薄的身上,像砸在一道彩虹上。她剧烈地趔趄了一下,然后她皱着眉头,慢慢地弯下腰来,蹲在地上,紧紧捂住被砸的胸口,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他想他还是砸疼她了。就这样一个场景,他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他看见她眼睛里溢出并慢慢滚落的惊愕和难过。他低下了头,眼睛像被马蜂蛰了,脸上羞愧得发烫,不敢再看她,周围仍然是同伴们的笑声。他只记得她眼睛里的泪水,她的眼睛很大,也很美。他的心里比她还要难受。

他为此愧疚了好几个月,直到知道她真的没有受伤,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才算长出了翅膀。事情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但是他永远会记得那一场景:她疼得捂住胸口,慢慢地蹲下来,眼睛里带着惊愕和痛苦的神色,小心地擦去挂在颊上的眼泪……他在心底对自己说再也不许人伤害她,再也不会了。

他被打的那天,是个寻常的夏天的晴日。蝉嘶哑着喉咙高一声低一声地叫,风止树静,连叶子都不动一动,热气扑面,似乎还带着好几吨的重量,空气里铺满了滚滚的沉闷。他们一帮野孩子在湖里扑扑腾腾地洗澡,打骂,玩水,到后来被路过的大人骂上了岸,怕他们不知深浅泅到了深水里。他们就在岸上光着屁股玩玻璃珠,其实大多是比较圆的小石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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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扎着辫子,穿着一件她娘用旧布料改做成的小裙子,跟着她大姐来湖里捞水草回家喂猪。本来是离得很远的,但是男孩子一见忽然就来了精神,纷纷跳水游到湖的那边,手舞足蹈去嬉戏她们取乐。他们向她和她姐姐撩水,扮鬼脸,模仿着做一些男孩子一知半解道听途说来的下流动作。在这样沉闷的午后,百无聊赖的男孩子忽然就野得越来越过分了,他在心里也只能默默忍了又忍,攥着拳头看着他们,直到石头他们伸手去扯她的裙子。他在一边终于愤怒地哭了,血直往脸上涌,他跑过去,跳起来伸手奋力去掴石头的脸。他没有够到,他没有石头高大。石头把胆敢造反的他举手就扔到水里,扑上去狠狠揍他,并且看着他挣扎。石头哈哈浪笑,翻来覆去揍够了,然后站在岸边往他身上撒尿,志满意得地再大笑……他把自己鱼一样沉在水里,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在流泪,不是因为挨打,而是他满心的愤怒还不能保护她。他在湖边久久地躺在水上,水里的眼泪咬着牙无声地流淌。男孩子们都走了,天都快黑了,他从浅水里爬起来,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洗了把脸,就看见了她还在岸上树下静静地守着他。他看她的时候,他看见她笑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以前他以为她不会笑的。但是后来回家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我会长大的,等着看吧,谁也不敢再欺负你。她看着他,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且踮起脚去给他擦眉脸上的泥水。她信他。

随之,他就像一株庄稼一样,迫不及待地带着一股子愤怒在心里恶狠狠地命令自己的身体拔节、生长、长大、长高。要很高很大。他要保护她。足够的高大,才能保护她。那是他最柔软和心疼的想法。

那一年他才七岁,她四岁。

从那以后,逐渐再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喊她小破鞋了,他为她一次又一次拼命地和取笑她的男孩子打架,他让每一个骂她的人怕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小、单薄,打架的时候他就拼命地打。没见过他那样打架的,是真拼命了,缠着人家打,不放过了。但是渐渐地就没有人敢惹她了,因为这时的他已经长得非常接近高大威猛了。

他和她一块去割草,放羊,捉蚂蚱,放风筝,等等。他上树掏鸟儿,她心疼那些刚孵出的鹅黄初覆的小鸟,他就不掏了。她柔顺地跟在他后面,很安静,但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是快乐的。有时候他也和她调皮,比如捉鱼的时候,故意潜在水里不出来,然后猛地从水下浮出一串笑声和一个水淋淋的脑袋,手里抓着一条大鱼向她挥舞,闭上眼他也可以想见她在岸上担心着急忽又惊喜的样子。他水性好,总可以在别人不敢潜入的深水里捉到肥大的鱼。怕她在家里吃不好,他就在河沟里架起火用河水给她煮鱼吃,他却舍不得吃,把剩下的带回家,给弟弟妹妹吃。他叫她棉儿或者叫她丫头。一见到她,他心里就那样呵呵地欢喜,恨不得把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但又常常只是看着她,就什么都也不用说了。他笑,她也笑,她眼睛亮亮的有水也有云。她让他把衣裳脱下来,她给他缝补,把女孩子眉间心上一抹尚不解风月的绵长切切实实缝合在密密的针脚中。她总是很柔弱,很懂事,安静,让他心疼。

十五岁那年,他已经初步长成眉眼炯炯初具规模的男子汉,也就意味着开始用还正在加宽的双肩去试着担起家中入不敷出的负担。他随父亲去县城里卖布。来回一百几十里地,一天一趟,两副扁担,四条腿,渴了路上就近喝一瓢凉水,饿了咬几口杂粮煎饼,一天星出去一天星回来。他不觉得多苦,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心里念想她,发慌,止不住地想。那些想就像柳絮,轻轻一触就起,飘啊飘落满了心上为她生根发芽的柔软土地。挑着扁担走在来或往的路上,往往是越想越厉害,心里说不出的那个地方,毛茸茸的,说不出的痒,恨不得会飞,又很韧,丝丝缕缕的,特别特别折磨人。每次经过村口他都有忍不住扑到她家里的冲动,看上一眼就好,就看上一眼就好。但是他起身的时候她还没醒,他回来时她早已睡了。他见不到她。

她,其实也是。

那天早晨,其实还是夜里,经过村头她家门口,他说爹,我怕是闹肚子了,你先走着,我解个手就来。爹挑过他的担子,一步步走了。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几步奔到她家土墙屋后面,贴着耳朵听,其实什么也听不见,想喊她,思前想后,又不知如何开口,焦心地难受,急得上墙的心都有。磨蹭到最后,他也只是捶了一拳斑驳的土墙,长叹一口气,抹了把眼睛,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开了。他还是见不着她。

她心里也着急。她家两间屋子,姊妹仨一张小床,外面就是爹娘的床。那两扇摇摇欲坠一碰就吱呀作响的破门,她半夜装作解手偷偷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不让它发出不知轻重的声音。

他和她还隔着两道该死的木门。两颗着火的心,现在还烧不到一起。

直到后来,攒了点钱,他家买了一匹健壮的驴子,并配了一个木车,也就不用刚半夜就起身了。他的爹也因长久的负重受寒,腿部静脉曲张得几乎不能走远路了,大多数生意就交给他去料理了。爹有时替他赶赶车,腿实在疼了,就只能在家里歇着。

他第一次自己赶着毛驴车从她家门口走过的时候,天刚刚泛起稀稀落落的亮色。他心里憋闷得慌,就唱了一支野朗朗的歌儿。但是,他忽然听见木门吱呀着开了,探出一个人,是她。她靠着门框迈出左右鞋穿反了的左脚,犹自喘着起伏的粗气,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梳理,乌黑的一片长长地散在身后。猝不及防,他一下子被她惊住了,她是这样的美,这样的美啊。他张着嘴愣愣地望着她,她也痴痴地望着他,笑,又流出了大粒的眼泪,笑是真,泪也是真。他惊喜,她也是。可是,他太惊喜了,情急之下却扬手给了毛驴一鞭子,毛驴遂振奋仰头颠簸着走快了。他回头,见她还在后面看着他,渐渐就看不见了。

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他要挣钱。娶她。

那天回来的时候他买了两把木梳子。听说这样的梳子梳头不伤头皮,一把给娘,一把给她。他还把梳子和扎头的丝绳、簪子,还有几尺最好看的红布包在一起,远远地扔给候在路边装作割草却不住地望着路上动静的她。

他高声吆喝着毛驴走了。驾,驾。他心里快活极了。

第二天他比平常赶车早些,经过河上的小桥,看见她挽着个篮子在水边捞水浮菱,她黑且长的头发用丝绳松松扎着。望见他来了,就从贴身的衣裳里小心取出那把木梳子月牙般斜插在密密的云发间,向他害羞地笑笑,低了点头,看脚尖的绣,又忍不住不时地抬眼迅疾地看他一眼。他忽然跳下车子,大步急跑过去,没有迟疑,就拦腰抱住了她。他说丫头,想死你了。她红着脸颊想着挣扎了两下,低下头,也就安静了,眼睛里溢满了水汪汪害羞的亮,任他透心透肺地紧紧抱着,她的心可是跳得好厉害呀。她想啊,抱着,真好,原来是这么的好。她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花朵和符咒,出门在外是避邪的,她要给他戴上。他先是看着,当然也抱着,后来他则不断亲吻她柔美的发,由初时的迟疑到密集,甚至有些莽撞了。他说丫头,要什么你说啊,我给你买回来。她拉着他的手摊开又合上,摇摇头,贴在他的心口。她说她什么也不要,就要你好就好。她想,一辈子最好的也就是这样子了吧。河水流啊,心在跳,也不知过了多久了,他说,棉,哥走了啊……但是他没有走,也没有松手。他又说,我该走了啊……说了却还是舍不得松开手。她忽然回过神来,伸手提醒他,哥,你看,车……听话的毛驴大约怕打扰了他们,已经自顾自上路了,已走了老远了。他才最后又最后狠心用力抱了抱她,说,丫头,你等着我。他急忙回到路上,快速追赶前面的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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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他十八岁,她十五岁。

但事实上并没有他想的顺利。首先他家里就不同意。女孩子虽好,但生养在那样的人家,太说不过去了,摞人笑话。他长得英武俊气,又是长子,父母心里当然是想给他找一个人品家世都是好的。他不乐意。他心里,满满的,除了她,还是她,他还能再中意谁呢?媒人上门提亲,他不能不理,倒水倒茶张东罗西,可就是不往亲事上说话题。他有他的主意。吵闹了几回,也没有结果。他脾气很倔,就这样和家里耗着。

隔上十天半月,她偶尔也能浅尝辄止地见上他一面,虽然也说不上几句话。满心的深情和火热却又只能用力地暗暗藏起来,翻来覆去的夜里,把心底滚烫的心事辗转化作当空的明月,只能远或近地看着。有几次他也失心地发疯,就想天不管地不顾地硬着头皮找个借口约她出来,抱着她,反反复复地说话。对她,他有说不完的话。但大多的时候也只是想想罢了,偶尔费尽心思见着了她,就又什么也顾不得了,都顾不上说话啊,一遍一遍热烈地交换彼此心仪的羞涩和潮湿,完全没有法子停下来。真想天天都是这样啊。真想啊。

喜欢一个人,你说还能怎么样呢?不见了不由得就灰心沮丧,见了,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开心,天地都明媚,就觉得好,什么都好,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日子就这样和河水一样一天天也苦也甜地划过。

那天夜里从村口突然传出来的惨叫声,其实村子里很多人都听到了,但谁也没有去管问。人们宁愿相信不过是两口子吵架罢了,习惯了。

先是她的爹三棍儿哎哟哎哟鬼哭狼嚎和声声凄切的告饶,然后是噼里啪啦的各种杂物包括骨头的碎裂声,后来则是她娘的哭声,那哭声特别地锥心和凄厉,一声一声高高地盘旋在村子黑魆魆的上空,久久不散,最后好像是她们姐妹撕心裂肺的哭喊……

过去当地婚俗里有一个约定俗成对女人生死攸关的婚姻程序叫做晒红。即婚后的第二天新娘子拜了公婆吃了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昨夜的床单。洗当然只是个意思,最重要的是把床单上清白女儿家骄傲的夜红炫耀出来,摆在床单最显眼的地方,洗好之后,挂在门前路边早就拴就的麻绳上,有些展览的意思,目的当然是向夫家和村中众人彰显新媳妇在娘家做姑娘时的清白的品行。所以这是一个女子关乎一辈子做人脸面两大家子大人颜面的大事情。但是村口三棍儿家的两个丫头过门第二天就被夫家鼻青脸肿地打回了娘家。人们才知道这一家的女儿花早就被人采过了。实实丢尽了八代祖宗的人。人们议论说这一家人还能指望会长出什么好品种呢?

其实事情就发生在那天夜里。她的爹伙同别人抢了一家土绅,事发后被拿了,软骨头经不过敲打,就把同伙们一五一十全都供出来了。她爹挨了几顿打出来了。同伙们那可不是剥下一层皮的罪,他们其中有人犯了命案还抢了人家姨太太糟蹋了姑娘。他们没死的出来后自然就是报复她的爹和她家了。底下不必细说了吧。

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就引上了这个话茬,他的娘说你看见了吧,个个都是……那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他娘说茅坑里你还指望有块嫩豆腐吗?你说小王庄的那姑娘多好,要个儿有个儿要模样有模样,你说你看都不看人一眼,成天和那下作的小狐媚子眉来眼去不怕人笑掉大牙……

啪。没等娘说完他就忍不住把筷子重重放下,到院里铡草喂驴去了。

夜里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娘只知道他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睡踏实。第二天入黑的时候,他把她约到了离村子较远的河边,并且给她带了一身鲜红的衣裳。到了河边,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开始脱她的衣裳。她按着他的大手,按着按着,她哭了,她说大海哥,我脏了……她难过得再说不出话来,他不会要她了。他没有言语,默默把她寸寸柔和地打开了。她真是美。他叹息了一声,给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把她抱起来,走进了清凉的河水里。他轻轻给她清洗她如雪的身体,洗着洗着他就滚滚落下了大颗的眼泪,觉得她是这么的珍贵和易碎。他心疼。

后来,他把她从水里抱上岸,给她穿上红衣裳。穿好了,他就说了一句话,他说三儿,都过去了,哥不嫌你。

那个夜晚是他主动要了她。他说谁想说什么就说去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要对她好。

那一年,他二十一岁,她十八岁。

他们的事村人慢慢就都知道了。知道就知道好了。他还是村子里那个高大结实知礼懂事的男子,卖布,种地,建设家园,村人莫不交口称赞。在那个多难多乱的年代,日子虽然支离破碎,因为有个奔头,却也有滋味,活得硬气,若风雨无阻,他想他可以给她幸福。

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她敢在路边等他了。在他出村没人的时候,她甚至伸出手给他整理熨平衣襟,摸摸他粗糙刺手的胡茬和分明的眉脸。都默默地站在那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人打心里涌出的是源源不断的安静和眷念。这样的感觉是那样地好。还是他笑,她也笑。他看见有桃花在她俏丽的脸颊上朵朵次第开了。他伸手拍拍她云朵般蓬松的发,回身,他朗朗地喊了声,驾。他走了。他觉得路很宽敞,很平坦。

但是事情总是不那么如意。她老不成器的爹三棍儿却在一天输红了眼把她在赌场上许卖给了上扬镇一家乡绅做填房。

那个乱世里哪有道理可讲?

直到轿子来接她,他才知道,就急忙抄根扁担心急火燎就往村口赶,正撞见几个汉子把她往小花轿里塞。他奔过去,先是老远就暴喝一声,跑到跟前更是霹雳般暴喝一声,一扁担砸碎了轿子,随即飞脚踢在一个汉子的小腹上。他喊,放开她。他头发散乱,两眼圆睁,像激怒的雄狮。那是完全不要命了的拼命架势,一根扁担虎虎生威,在场的人都被镇住了,没有谁愿意为这把命搭上。几个人只有虚着叫了两声落荒跑了。 他迈步上前左右给了她爹两个大耳光,一脚把他踹到门口粪坑里了。他帮她整了整被撕扯破烂的衣衫,虎啸一声翻身扛起她,走了。

我所知道的祖父和祖母年轻时候的故事基本上也就结束了,我实在是想不到晚年慈祥寡言的祖父和白发婆娑操持家务的祖母还有这样近乎传奇的爱情。即使作为长孙,他们也没曾给我讲过,我也是从村子里起落的口舌里断断续续听说的。也许村子里随便那些有年头的树木,那些风雨道路,那些一茬茬流传的庄稼也比我知道得更多吧。但是这些都不要紧,因为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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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祖父给他的两个弟弟陆续都说妥了亲事,打点好了房子,才在老屋里和祖母完了婚事。他们把新造的房子给了爹娘和弟妹们住。

我们那里以前古老的婚礼上还有一些小插曲,比如吹眼睛,堵耳朵,咬心口,新娘子给公公婆婆以及丈夫洗一次脚等等。我来扼要在这里说几个吧。

吹眼睛是新娘子在婚礼上轻轻吹灭男子的眼睛,因通往男子的心是要经过其眼睛的,现在给她吹灭了,就看不到其他女子的好处了。 堵耳朵就是男方用一朵小花或者是金银珠玉之类的饰品堵住新娘子的耳朵,堵之前是要对着耳朵说一段情话的,说得女子耳朵红得好像熟透了的果儿,就可以堵上了。这双耳朵就只专属于一个人的嘴巴和誓约了。堵耳朵在闹亲的时候往往是最热闹的了,因为参加的人可以起哄,要新郎说情话。还有就是咬心口,女子要在男子心口上切切实实地咬上一下,是要让他一辈子在心里记住她给他的疼的意思。

虽然是早已走失的风俗,你也可以试试。

祖母在咬祖父的时候,他问她,还疼么?她知道他是指那次在田里用土坷垃砸了她。她绯红着双颊说,不疼了。祖父就轻轻拂开她的鬓发,说那你这回可要使劲咬啊。祖母的一把眼泪忽然就噎住了喉咙,她咬得很仔细,她给他的疼是一辈子。

第二年祖母生下了父亲。

那年她二十岁,他二十三岁。

底下的事情同那一代人一样,他们跑过反(逃日本),遭过难,挨过饿,日子坎坎坷坷……但是这些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心心爱着,风里雨里都搀扶着,相濡以沫。

他们一生勤谨,待人诚心,是村子里的人非常敬重的夫妻。我在一首诗里写过祖母:

棉——

我轻轻地喊

生怕隔世的怀念

惊醒你三尺黄土下

寂静的长眠

棉——

你的名字 暖 且微咸

喊一声 眼里的盐

便淹没了整个平原

想你初嫁时 长发半绾

汁液丰满

祖父的旱烟勾勒出你洁白的温暖

老实的誓言驻扎于你内部的柔软

你左手持勺 右手握锄

让日子和土地皆是温情平坦

开花 结实 把苦难和疼痛

在太阳下晒干

在纺车上

蘸着月光

把心事纺成线 织成布

丈夫和儿女衣着体面

穿出贫穷却从容的尊严

你是——

粗糙而细腻的棉

或是芳香的茧

八十余年

默默无言

……

祖父最后是在祖母怀里走的,很安详。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握着祖母的手,带着最后一抹笑意,就走了。

她是他今生最美好的田垄,任他反复商量和深耕,生长出五谷和爱情。她是他最适宜的墒情。或者是两棵最普通的庄稼,他们一起生长,开花,孕育,经历冷热、风雨、霜雪,繁衍子女,最后又一起老去,并且给子孙留下一段回忆,作为他们最温柔最美的埋身之地。他们是村庄里最普普通通的草木爱情。甚至油盐酱醋里磕磕碰碰,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就是爱情。

这一年,他八十一岁,她七十八岁。

祖父走后,祖母又守着他的相片想了他将近六年。

她临走的时候,气色忽然很好,能下床走动了。她缓缓上前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祖父的照片,然后才如释重负地安心坐下来,取下头巾里包裹的三尺白雪,让姑姑蘸着热水给她梳头。她跟姑姑说他喜欢她年轻时一头的黑亮黑亮的长长头发,他喜欢……说的时候语气沉湎而温柔,微露出女孩子时不胜娇羞的笑容。她还说她就要见到他了,要见着他了……反反复复地念说着,说着,但是她忽然孩子气怯怯地问姑姑,她说,闺女,你说,娘还好看么?姑姑给她扎好头发,忍着两眼的泪,说,娘,好看,好看着呢,爹会喜欢。

责任编辑 侯建军

篇5:经典短篇伤感微小说推荐

多年前,他出了车HUO,经过过抢救他活了下来,只不过失去了双脚,她抱着他默默流泪。

回到家,他自暴自弃,对她大发雷霆,而她选择沉默,仍旧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他不想连累她,冲她吼,冲她骂,喝酒抽烟,这样她也许会走。

可是,她没有,一直将家里打理的很好。某天,他对她说,我们离婚吧。

她流泪,没有回答,走来了。

后来,他一人居住不吃不喝,在生命垂危之际,他闻到了他熟悉的饭菜味,他微微睁开眼,她正在为他做饭。

良久后,她喂他,他缓了过来,颤抖的问:为什么?你不是走了么?

她说:我从未离开。

他模糊了,抱着她,紧紧的。

(原来真爱就在身边)

2.

她让他对她说:“我爱你”

只是他一直未曾开口。

她生气,抱怨的说:“你不爱我”

他只对她笑笑。

某天他陪她逛街,她手里拿着他买的糖果,喝着她喜欢的奶茶,脸上洋溢着幸福,只是...

失控的渣土车将这一切碾碎,他推开她,而她永远看不见他睁开眼睛,她嘶喊他的名字,可换来的是寂静的沉默而已。

后来,她打开他的手机发现了一段录音:“老婆,我爱你,我会在某天完整的对你说的。”

(原来他一直在练习说出他难以脱口的“我爱你”,为的只是满足她的需要)

3.

夕阳下,公园里两位花甲老人的对话。

她问他什么是幸福。

他笑着说,“跟你一起到现在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她乐呵呵的笑着,满脸的幸福感。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4.

他翻开日历,满脸的欢喜,一番打扮后他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是空号...”

而他却依旧用着温柔的声音说:

“亲爱的,我好想你,马上来看你”

而日历上清楚的标注:今日清明。

(傻傻的只为一句我想你)

5.

他与父亲相依长大。他常问:为什么不给他找个后妈?

爸爸总是笑说:此生只爱妈妈一个!

后来他长大成家,爸爸说要结婚,他愤怒地打了那女人一耳光,骂爸爸是个骗子。

从此,爸爸再未提及此事。

多年后爸爸去世,他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张自己婴儿时的照片,

背面是沧桑的字迹:战友之子,当是吾儿。

(伤害他人然后说“对不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篇6:短篇伤感爱情故事

秦焰是街对面天河大酒店的,据他自我介绍说是客房部的见习生,西装笔挺风度翩翩。每天晚上零点左右会过来借碟片还碟片。从第一天瞥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起,我的心就不再长在自己身上,而是随着他伟岸的身影东飘西荡了。

我平时闲得无聊,又有太多的影碟看,所以难免手痒,写些所谓的影评给时尚杂志换几毛小钱。承人家编辑好心,稿费比吝啬鬼水汪洋给的工资高多了。有一次秦焰来换碟,正好邮差在外面叫:“王丫丫,稿费!”我签了字回来,秦焰一脸惊喜:“你就是写文章的那个王丫丫啊?久仰久仰,我经常拜读你的大作,妙笔生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好!”

“看看这张吧,新出的。”我拿出《向左走,向右走》。梁咏琪和金城武在《心动》中堪称赏心悦目的双璧,再次合作当然令人期待。

直到水汪洋过来给我送夜宵才打断了我们热烈的讨论,他不耐烦地把可乐、卤鸡翅、麻辣虾朝桌上一扔,大声说:“关门了关门了,哪有这么嗦!”我颇怪他多事,白了他一眼。

睡到半夜,手机响了。迷迷糊糊地接电话。秦焰说:“忽然就想和你一块儿看星星,我在酒店天台等你。”不等我回答,电话挂了。

从这座二十几层的高楼居高临下望下去,万家灯火各自闪烁,城市的霓虹和街上的车河流光溢彩富丽堂皇,一派太平盛景。秦焰和我相视而笑,在空旷的黑暗中紧紧依偎,迷离恍惚中长发飞舞仙乐飘飘,万千流星花雨般洒落,彼此唇上的温度化成世间最浪漫的柔情……

从此每天早晨,只要一开门,就会发现门前放着一束带露的百合。看见百合花,我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干着活儿都会哼起歌来,连玲珑拿笔在我的账本上乱画也好像不那么讨厌了。

“这事儿奇怪,玲珑的脾气一直不好,为什么偏偏在你跟前不烦不闹?”水汪洋在影碟架子里穿进穿出时隐时现,远远地说。

“我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啊,当然我们容易沟通了。”我笑。

水汪洋半晌不作声。我抬头看他,他却又缩进架子深处忙去了。

“喂,有没有兴趣做影碟店的老板娘?”过了一阵子他又开口了,反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要转让这个店?”我手上劲使大了点,差点磨坏一张碟片。“生意这么好,没理由不做呀,再说就算你给我我也没钱接手。”

“我什么时候说不做了?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做这家店的老板娘?”

玲珑像只小鸟一样偏着脑袋笑嘻嘻地望着我。这孩子有点感冒。我脱下毛衣裹在她身上,再抽张面巾纸,狠狠地给她擦鼻涕。“要我卖身还债?!你是黄世仁呀?”

“呸,我只是怕你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年过三十还独守空闺嫁不出去。”

本小姐会嫁不出去?真是多余操这份闲心。

秦焰不上班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到街上闲逛。在人来人往的春熙路步行街上走到脚酸,虽然什么也不买,可是心里满满的幸福仿佛要溢出来似的,好像就这样在人海中牵手了千万年。

我们买一个蛋筒在百花潭一人一口地吮吸;

我们在锦江边大吃麻辣烫;

我们在喧闹的网吧背靠背打传奇;

我们偶尔为一些小事怄气又很快迫不及待地和好……

我满足得以为自己是浸在蜂蜜中甜滋滋的樱桃小丸子,在没看见那张报纸之前。

玲珑要玩纸飞机,我就随手撕了半张旧早报给她折——水汪洋订的,我几乎从不看报。熟悉的面孔一闪,秦焰!我一呆,连忙拼起报纸,居然是新出炉的全市十大杰出青年,秦焰的身份是天河酒店的总经理,还是拥有酒店51%股权的大股东。

晚上秦焰来的时候,我把报纸递给他,无语。我们又一次爬到酒店的天台。这一次天上没有星星,北风凛冽,看样子要下雪了。

“我们结婚吧。”他拿出一枚戒指,仍然直截了当。像往常一样,他衬衣雪白皮鞋锃亮,眼神坚定腰板直挺,如同童话中翩翩而来的白马王子,却不管我肯不肯出演灰姑娘。

“明天我们先去财产公证,婚后生活最好实行AA制。另外,你在那个影碟店没什么前途,我安排你到酒店来,我们宣传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一切安排都胸有成竹井井有条。可是,求婚时最关键的三个字他却忘了提——我爱你。良久,我垂下头:“让我想一下,行吗?”

“你不会接受不了我的观念吧?”秦焰疑惑地说。

“不,你考虑得很周到。”我笑:“只是我的脑筋比较笨,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

我给水汪洋发了条三个字的短信:我走了。然后收拾东西出门,坐上迎面遇到的第一辆大巴。两个小时后,我已经置身于一个冷落的风景区。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坐在荒僻无人的江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抽烟、唱歌、发呆。

我不喜欢热闹、张扬和纪律,害怕负责任,讨厌职场的尔虞我诈,习惯独来独往,没有大的理想和野心,对金钱也缺乏欲望。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相爱的人衣食无忧——所谓弱水三千,只饮一瓢耳。而秦焰则相反,他理智冷静深谋远虑,活力四射左右逢源,是商业社会里真正的才子。财产公证也好AA制也好,我都觉得可以接受。他的生活和思维方式原本无可厚非,我只是有些心酸——直到现在我才有点明白,我们俩的脚步根本就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虽然有一个共同的出发点,却不可避免地越分越开,越离越远。

原来,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隔了一道宽宽长长的街——我过不去,他也过不来。

我在无人的冬日江边慢慢走着,脑海里竟然浮出水汪洋的影子。

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慷慨解囊,并且从没想过让我写什么借条;

他让无家可归的我住在他家里,自己和玲珑搬出去租房住;

他放心地让我管账收钱,从来没有疑神疑鬼;

……

忽然间我强烈地想念水汪洋、玲珑和影碟店,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与我血肉相连。

正值黄昏,大雪纷飞,灯火通明的影碟店里人来人往热火朝天,仿佛圣诞大片般的融融暖意扑面而来。墙角的电视里正在放《猫和老鼠》,玲珑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紧紧搂着我的旧毛衣。水汪洋一边忙着收碟一边心不在焉地往门口张望。他看见了我。

“愣着干啥,快来帮忙啊,都快累死了!”隔着老远,水汪洋冲我大声嚷,好像我只不过是刚刚溜到外面去闲逛了一圈回来。

这一刹那我彻底明了:家就在此,天荒地老。

“问你一件事。”忙到半夜关门,我叫住在门口埋头发动电单车的水汪洋,裹着毛衣的玲珑在后座上睡得像头可爱的小猪:“那个做影碟店老板娘的建议现在还有效吗?”

水汪洋倏地抬头,目光炯炯。漫天飞舞的雪花在他身后恍如奇幻的舞台效果。

“我想过了,做老板娘总比做打工妹强,所以,我接受你的建议。”是啊,当一个五岁小女孩的继母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也有人亲亲热热叫妈咪,对于我这种懒人,也可以算是给人生的一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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