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草原地区动物雕塑艺术分布与发展调查

2022-09-10

作为新疆草原艺术典型代表的草原动物雕塑, 不仅体现着草原民族的审美情怀, 也凭借其朴拙、原始的艺术形态成为民族传统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当代的艺术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正是基于探寻草原艺术审美及对代艺术的创作的启示这一目的, 本人与2013 年3 月至2013 年10 月对新疆草原动物雕塑艺术的发展与分布情况展开了调查研究, 此次调查将根据动物雕塑的基本形态类型浮雕、圆雕, 并在广泛查阅相关媒介资料的基础上通过从考古、民俗、美学等层次展开的实地综合考察。现将我的考察结果报告于后, 不妥之处, 望专家指正。

一、新疆草原动物雕塑浮雕类包括:新疆岩画、金属动物纹样浮雕、鹿石等

山地岩画和草原岩画共同构成了新疆岩画艺术的基础, 作为山地岩画代表的新疆阿尔泰岩画中百分之九十的内容为动物形态, 它是以野生动物及先民狩猎情景为主要题材。在阿勒泰杜拉特岩画中的野生动物多是角类动物, 如盘羊、北山羊、岩洋、羚羊等数量居多, 还包括一些鹿科、马科、驼科动物, 流露出古先民对成功狩猎的渴望。而草原岩画除表现动物、狩猎场景以外, 还涉及部分游牧题材。草原岩画中代表的是新疆木垒县博斯坦牧场岩画和伊犁地区岩画。从制作手法来看, 有刻凿法、涂绘法两种, 本文中的岩画主要是指凿刻型岩画。这种制作方法通常是在岩壁上敲凿为主, 形成描绘对象轮廓线分明, 而内部凿平的刻法。以此来表现原始社会狩猎、生殖崇拜等先民的早期的原始意识。另外, 新疆塞人所刻制的呼图壁康家石门子岩画中除了大量先民生殖崇拜的情景形象外, 还有对马、猴面人和虎形等动物图形, 表现了先民追求种族繁衍、生生不息的强烈愿望。在众多岩画中, 康家石门子岩画不仅是因为表达生殖主题的典型性的画面而独树一帜, 更是凭借它的雕凿工艺来值得我们研究。康家石门子岩画在物象轮廓线内一定层度上采用了浮雕的制作技法, 人物或动物的面部有了空间的起伏, 这在当时的新疆岩刻中是比较鲜见的。

新疆岩画主要分布情况:

接下来我们将考察草原动物雕塑的另一种类型--- 金属动物纹浮雕。这类动物浮雕主要体现在不同材质的器物上, 如兵器、马具、祭器和首饰等。新疆地区的金属动物纹浮雕主要是塞人动物纹和匈奴 (鄂尔多斯) 动物纹两大类。塞人动物纹浮雕题材有狮、豹、熊、鹰和狼等凶禽猛兽, 着重表现野兽的狂猛和凶悍, 动物多呈现出咬啮状及蜷曲状。浮雕以牌饰、带饰为主, 在有限的空间内显示了塞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匈奴动物纹浮雕主要有鸟兽型、蹲踞型、弯曲型和人与动物结合反映社会生活画面的场景, 与塞人动物纹特征相比, 匈奴动物纹浮雕中的咬斗纹并不多见, 相对温和多了。浮雕由单体的或不同动物组合发展到衬托花草纹和自然山、树等。新疆金属动物纹样浮雕的代表当属新疆哈密市郊、巴里坤、奎苏、木垒东城出土的塞人、匈奴风格青铜浮雕牌饰, 非常具有典型性。铜牌多是作为服装或马具上的饰品, 大小为十公分左右, 在铜牌后面有中空的小钮, 用来系绳线连于衣服或马具上。木垒东城双马相搏透雕牌表现为两马相互撕咬、搏斗, 外边框饰骨节纹 (或称竹节纹) 环绕。野猪透雕纹牌饰为圆形, 圆形中央为一只卷曲成环形的虎, 而五头野猪环列四周, 富余生活趣味。吐鲁番艾丁湖既有口衔山羊迈步前行的虎叼羊纹铜饰牌, 也有马背相连, 头尾相衔的卧马形态的双马纹饰牌。此外, 冠带饰也很典型, 新源县发现的冠带饰为空心管状对兽圆环、对虎圆环。在阿拉沟也有狮形金箔饰, 兽面银带饰出土。

金属动物纹浮雕主要分布:

新疆鹿石产生时间为公元前10 世纪- 公元前5 世纪, 主要分布在新疆阿勒泰地区, 有资料可查的约有70 多通。鹿石顾名思义是雕有鹿纹的四面体、圆柱体或石板, 最有代表性的是阿尔泰南麓富蕴县恰勒格尔鹿石。该鹿石为高2.3 的长方形石刻, 在鹿石上刻画的鹿纹图形:“嘴呈喙状, 头部前伸, 像树枝一样的长角仰向后背, 鹿颈和身体偏长, 鹿腿短小与鹿身比例并不协调”。[1] (p246) 此外, 有的鹿石腿弯曲呈屈身状, 还有的鹿石将人与鹿有机结合在一起, 在石头顶部雕成人头像, 而在身体处雕刻二方连续的鹿纹。在萨满教中, 鹿石作为萨满教中萨满通天的工具而存在。由于萨满的庇护精灵为鹿、鹰等物。鹿石上的大角鹿图形是萨满的庇护神, 而萨满的灵魂是通过鹿鹰等庇护神作为向导和保护者而通往天界的。所以, 有部分鹿石刻有象征太阳或月亮的图形或半圆形也就可以理解了。在富蕴县鹿石上的圆圈象征着太阳, 鹿与太阳成为画面雕刻主体, 表示出太阳与鹿在远古时期人类的世界观中占有中心位置, 表现了先民对太阳的无限崇拜。但并非所有的鹿石都具有鹿的形象, 阿勒泰青河县发现的鹿石上刻画了一幅不同以往的情景, 在鹿石上部的两道平行线中央刻有一圆圈, 而在石柱下部刻有一匹立马。这个圆圈应该是天空上的太阳, 其上横线为天, 其下横下线为地, 太阳居于天地之间, 最下部的马是逝者的象征, 反映先民对太阳和马的崇拜。新疆鹿石的形象是多样的, 基本包括了鹿石的各种类型, 是欧亚草原鹿石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透着古代先民的智慧。

二、新疆草原动物雕塑圆雕类包括:容器、兵器、工具等动物圆雕配饰

草原动物雕塑中的圆雕主要以小型的金属动物雕塑为主, 作为容器、兵器和工具等配饰, 加以点缀。已知容器类配饰圆雕目前多为方座承兽铜盘。在乌鲁木齐阿拉沟发现的方座承兽铜盘, 上部为方盘, 下部为喇叭状器座, 在方盘中间有两个蹲状小狮子, 鬓毛卷曲。这时期塞人的动物雕塑风格均已写实为主, 注重动物形象特征的刻画, 充分展示了动物的凶猛, 生动逼真。同一类型的铜盘方座还有伊犁巩乃斯方座承兽盘、青铜对虎相向踞伏圆环和圆雕双飞兽相对圆环。从承兽盘的制作来看它是分别铸出立狮、方盘、器座后, 再将三者焊为一体。方座承兽铜盘作为拜火教祭祀台, 是典型的塞人文化物证。在伊犁昭苏的发现的虎柄金杯, 在杯柄处雕为一只长身猛虎, 为突厥生活用具。这时期动物雕塑复功能性已向实用装饰性转变。

兵器类主要是动物兽头装饰的兵器柄端等器物, 如兽首刀。在刀柄柄首处塑造的动物多是鹿、熊、羊等动物。哈密花园公社鹿首刀长36厘米, 柄首为一鹿头像, 察吾乎沟青铜刀刀柄首为熊, 新源察布哈渠出土的为羊首刀。

工具类小型动物圆雕常常使用在车具、马具等工具配饰上, 如特克斯县铁氏里盖牛头像雕塑可能作为车辕上的装饰。还有些动物头像用在杆头, 作为杆类装饰。杆头饰是在举行祭祀活动时, 在仪仗杆头上的装饰, 这与原始宗教信仰有关。

金属动物圆雕主要分布:

三、新疆草原动物雕塑的发展情况

纵观草原动物雕塑艺术的发展, 可以看出, 在动物雕塑风格起源阶段人对自然神灵的无比的虔诚与忠实, 动物作为独立与人以外的物象, 成为人类实施巫术的象征物。先民主要是依靠模拟自然物态, 训练再现手法来了解自然世界, 所以, 在人类社会早期人与动物在思想上的区别还是混沌的, 万物有灵与交感巫术依然是动物纹雕刻创作基础, 草原动物雕雕塑以写实为主。而到了两汉时期, 草原动物纹雕刻的风格出现了转变, 这种转变源于萨满在草原文化的衰落。游牧文明在农耕社会文化的冲击下, 也发生了改变, 匈奴等游牧民族原始意识形态随着社会发展产生了动摇, 各式各样的信仰和意识形态充斥他们的神经。随着偶像的信仰的变化, 游牧民主动放弃了原有的信仰接受了神的庇护。这直接导致现实主义艺术风格中的动物形象变得纤细弱化, 简洁的轮廓, 具有装饰性的几何线纹成了新的艺术风格, 甚至他们的艺术职能也不限于服务于宗教, 富有阶层的趣味改变着艺术的流行趋势。这时的工艺技艺更加娴熟, 萨满巫术的目地成了次要因素。到了6 世纪, 突厥人的器具如马具、代扣、饰牌等动物纹样的复功能性已不复存在, 而进入到了生活审美领域的实用工艺阶段。草原动物雕塑早期创作者是塞人, 匈奴、鲜卑人乌孙人、大月氏等民族, 而后装饰性动物纹样是草原动物雕塑的余韵, 虽然还是在金属制品上雕刻, 但金银器通天的作用在减弱。

草原动物雕塑中巫术思想随着历史脚步的前进退出了舞台, 但远古的文明在后世的草原文化中继续闪着光芒。动物形象在新疆哈萨克、蒙古和柯尔克孜等草原民族民间图案纹样中以观物取象的象形方式继续存在, 尽管这些装饰化的图形形式化极强, 但并没有隔断草原民族血液中的民族化的记忆。动物雕塑也并没有因为伊斯兰教禁止偶像崇拜而消失, 游牧民族对动物偶像信仰没有断裂。如在牧民马鞍等生活用具上的金属浮雕装饰也经常出现这种图案化的形态。他们也善于以局部代替整体, 如以羊角代替整只羊, 以牛角代替整只牛, 并以抽象羊、鹿纹图作为主导图案, 以抽象变形取代了写实。

摘要:新疆草原动物雕塑艺术不仅是草原文化的结晶, 更是研究草原造型艺术的珍贵资源。调察新疆草原动物雕塑的分布与发展, 将为进一步研究草原雕塑的艺术特点、审美情感、当代艺术创作等创造有利条件。

关键词:新疆草原文化,浮雕,圆雕,动物

参考文献

[1] 丝绸之路艺术研究仲高著新疆人民出版社乌鲁木齐2008.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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