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安岭杀人事件》

2024-05-03

《大兴安岭杀人事件》(精选五篇)

《大兴安岭杀人事件》 篇1

特稿是在坚持反映客观真实基础上向读者讲述新闻故事的一种叙述方式。伟大的汤姆·沃尔夫1963年被《Esquire》杂志派去采访,他的那篇报道成了世界上第一篇“新新闻”作品。而《时尚先生Esquire》上刊载的这篇名为《大兴安岭杀人事件》则继承传统,致力于做中国最好的非虚构报道。

(一)新闻故事化

新闻故事化是该篇特稿的一大特色。新闻故事化的特点是真实的叙述、形象化的描述、善于捕捉生活细节、有强烈的现场感、简洁有力的语言、风趣幽默的笔调、人物经过和事件穿插、精练简洁、注重人物刻画。

1. 形象生动的细节刻画。

作为一篇获得2015年腾讯年度特稿荣誉的文章,《大兴安岭杀人事件》在字里行间无不贯彻着形象生动的细节刻画,其最引人入胜的便是让你身在其中。如:“凶案发生得太迅速了,且在发生前一切毫无征兆。所有的相关人物,都在过着他们稀松平常的日子。阿龙山的伐木工人们在山上伐树,砍伐下来的木材装载在车上运下山去。被杀者就是运载司机。鄂温克人也在劳作,杀人者摇响鹿铃送鹿归山。”这是阿龙山村民跟鄂温克人共同的阴影,宣示着他们的生活将发生巨大改变。刻画细节是为了更好地反映现实,人物的每一个动作,不少一分,不多一分,就这样通过白描化的写作手法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2. 故事中有鲜活的人物。

虽然通篇的叙述冷静、克制,但这依然是一篇包含了太多情感的文章。开篇就以人物作线,铺陈开来进行刻画。而每一个被刻画出来的人物,都在杀人事件里担任着不可忽视的重要角色。前面部分阅读他们,了解他们的生活,仿佛在与他们交谈,却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联系何在。直到杀人案的发生,让一切刹那间紧凑严密了起来,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些人物的前因后果。而当杀人案结束,又是一组人物肖像,这时候所有人都有着各自的故事。他们并不是为了这场凶案而存在,而是他们共同构成了这一幅生活的画卷,缺一不可。

3. 人称视角的不断转变。

这篇特稿实际上在为“杀人事件”提供大量的线索,供读者拼出本源的图像,同时为读者带来了思考的乐趣,而且是毫无察觉地被引入思索的过程,这也是此类报道的魅力之一。不停的视角转变,让读者思考这篇报道中隐藏的多个问题——“林区衰落的原因”“三石头杀人的原因”“鄂温克人没落的根源”“他们为何对酒情有独钟”,等等。最现实的问题是“停伐”后阿龙山的人们将如何继续生活,是剩下喝酒干架开蹦蹦,还是笨拙地做着其他各类营生,如开饭店商店、种笃实木耳玉米油菜、外出打工盖房修路等。但无论选择何种生存方式,读者都会替他们感到些许无奈与悲凉,不过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阿龙山的孤独以及鄂温克人的真实所感。这也是这篇特稿之所以耐人寻味的原因。

(二)平白化的语言

很喜欢作者的写法,其并不从一开始就表明人物的身份与立场,而是回归到一种单纯的讲述上,让整篇文章多了一点温情,而不是冷酷的批判。事件在作者笔下呈现得干脆利落,没有赚人眼球的血腥,但却用事实勾画出了触目惊心的人间惨剧。“停伐”是采访的一个契机,但作者在“停伐”之下,看到了更多复杂的意义,也偶然遇上了“杀人事件”。而后,作者描写“杀人事件”,把“停伐”作为一个暗影,铺排在文章的每一处,像一块怎么也清除不掉的阴霾,慢慢扩大,缔结成块,直至覆盖全篇。这是一篇本来要写“停伐”的报道,可没想到写了“杀人事件”。读过之后回头去看,表面上写了“杀人事件”,实际上却是在写“停伐”,甚至比原有的“停伐”更多。这是值得琢磨的地方,也是本文的深意所在。

(三)客观真实的叙述

这篇稿子非常值得尊敬,整篇阅读下来,作者并没有掺杂过多个人情绪化的表达或议论,而是完全以叙述故事的写作手法向读者展现其所见所闻,却使人读后回味无穷。喜、怒、哀、乐,读者所有的情感皆是故事本身所引发的真情流露,并不是作者刻意所为。特稿的写作就应当是客观记录真实事件或人物。

二、对特稿写作的理性反思

(一)贴近生活,贴近读者

特稿《大兴安岭杀人事件》之“特”从报道的视角与题材的选择上看,是从小处着手,将时代背景下的大问题从微观角度进行剖析,注重新闻的题材与时代背景的结合。从写作技巧上看,《大兴安岭杀人事件》特稿讲究新闻的故事化表达,借鉴文学或小说手法写新闻故事,重视细节与场面的描写,精彩传达事实。在新闻语言方面,叙事明白清晰,描写生动活泼,人物对话和事情经过的穿插精炼简洁。笔者认为,传播学上的“使用与满足”理论在当今特稿写作上依然具有合理性和生命力。因此,在特稿的选题与新闻故事的叙述上,应当把握用户的信息需求与信息的接收习惯。

(二)保持深度与思想

加拿大学者麦克卢汉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了著名的“媒介即讯息”这一传播学理论。麦克卢汉认为,真正影响人类行为及推动社会变迁的关键力量并不仅仅是媒介所承载的讯息内容,而更应是媒介本身。麦克卢汉的“媒介即讯息”观在如今互联网与新媒体技术日新月异发展的背景下得到了贴切的印证。媒介形态的演进带来了信息传播手段的变化,也改变了人们对新闻信息接收的方式。新媒体环境下,人们对新闻产品的消费方式日趋快餐化,追求报道与新闻事件同步进行的时效性,以及内容篇幅上的短小精炼。互联网与微博、微信以及各种手机APP应用的兴起,使得传统媒体在新闻时效、信息的快速整合、交互性等方面失去了竞争优势。关于传统媒体在新闻产品的生产上如何与新兴媒体进行良性竞争这一问题一直是学界与业界关注探讨的焦点。笔者认为,传统媒体应在与新兴媒体的竞争当中继续保持自身在信息挖掘与深度报道方面的优势。

摘要:本文以《大兴安岭杀人事件》特稿为例,深入分析其叙事特点与写作技巧,并结合新媒体环境下受众对信息的需求,对特稿的写作进行理性反思。

关键词:特稿,写作,《大兴安岭杀人事件》

参考文献

[1]郑怡婷.普利策新闻奖特稿写作奖作品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2013.

[2]程鑫.特稿写作的文学性探讨[J].中国报业,2014(2):35.

影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篇2

王梦雨

《牯岭街》里我最喜欢的一个彩蛋,就是十三四岁的张震饰演的小四原名就叫做张震。每次电影里出现“张震”两个字的时候,我都会恍惚一下,好像自己是在看一部确实发生过的民国的纪录片,时代的色彩壮烈浓郁的化不开。飞扬跋扈的少年少女,热血沸腾的校园帮派,收音机里国共两党剑拔弩张的对峙,酒席上人们谈笑间的“反攻大陆”,唱片机里猫王的“Brighter summer day”,遥远又朦胧,虚幻又真实,每一句台词里都透露着整个时代赋予给导演和演员的印记。民国三十八年前役,国民党1949年的失败使台湾经历了中国近代史上难得一见的历史大迁徙,不同省籍、不同背景的人士,或自愿或被迫地追随国民党来到了这个孤岛上,当他们终于长大成人,绝望地看穿了这个世界,被现世的风雨折磨地不成体统的时候,希望就转交给了他们的下一代。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我记忆中鲜活又光明的,是一个个在那个时代降生的,骑士一般的少年。

杨德昌似乎是有偏爱的角色的,他给他心目中的少年打上了他自己的便签,那就是带着刻意的理想主义色彩,完整的赴死,再轰轰烈烈的破碎,一种堂吉诃德式的浪漫。没有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浪漫,逃亡归来的Honey一身海军装,正经地带着海军帽,帽檐压地低,满身疲惫的时候真的帅炸,当他倚靠在墙上跟小四说,“其实以前的人,跟我们出来混的人,真得很像。有一个老包,大家都以为他吃错药。我记得,好像全城的人都翘头了,而且到处都被放火,他一个人要去堵拿破仑。后来,还是被条子抓到。《战争与和平》,其他的武侠书名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一本。” 那种超出同龄的世故,表情认真,眼底带着一种“时不我待”的无奈样子,满足了我整个少女时代的意淫。最后,Honey就像他口中的老包一样,单刀赴会217,以一敌众的时候仍不可一世,完美地完成一场拿破仑式的悲剧,在列车呼啸而来的时候被山东推下铁轨,亮光一闪而过,山东的表情是冷漠而得意的,而我驾着七彩云朵回来的认真穿海军服的男神,永远地活在了牯岭街中山堂的寒风里,浪漫又伤感。

张晓晗写她心目中的少年,“我心中的少年,永远都只做一件事。不是躲在墙角抽烟,通宵喝大酒,为你打架,也不是深夜站在你家楼下红着眼圈说自己的脆弱,他们只做一件事,就是想一切办法,让你爱他,然后扭头,再让别人爱上他。”我觉得牯岭街的少年恰好相反,“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爱他,然后再想尽一切办法,不会让别人有办法让你爱上他。”Honey为了小明宁愿放弃小公园老大的权威,捅死了一个人,最后被迫逃亡。小四得知小马在跟小明交往的时候选择与小马翻脸,当时他已经被建中开除,扬言“我再知道你还跟小明在一起我就每天堵你,堵到你不敢为止。”扭头就走,一脸决绝。小马一脸惊讶,大骂道,“你是这种会为了Miss跟哥们翻脸的怂包?!”真让人心疼。作为另外一个带着导演理想主义色彩的角色,小四是电影里的一张脸。无数人在豆瓣提问,为什么小四最后要杀了小明,既然他那么那么爱她的话。我犹豫了犹豫,在底下回复“当你彻彻底底拥有一场彻彻底底失败的感情的时候,你自然会懂。”Honey死后,小四把他当成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甚至,在最后,他苦苦哀求着小明,“我现在就是honey啊”,又是一场悲剧式的理想主义的延续,小四与honey都带着强烈的正义感和道德感,愈发将自己推向了高地的边缘,却发现无人接应,十分孤独。在政治高压下的台北,父亲被隔离审查,自己被寄予了全家的希望,教育的失败,现实的负担让沉默的小四更加沉默,小明的出现此时是罗曼蒂克的,黑裙白衫,笑容温暖又明亮,说话声音好听极,自古少年不爱江山只爱美人,你说不爱她,还爱谁呢?

可惜的是,同龄少年与少女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悲剧。少女本身心智成熟就比男孩要早,家道的中落与患病的母亲让小明比同龄的少女还要早熟。她过早地掌握了一个女人面对男人时候应有的手段,并非出自本意,却有效的惊人。“四儿!”一声一声就足以让一个沉默的少年沦陷,她是他心中的纯洁无暇的缪斯,他愿意保护她,疼惜她,发誓永远不离开她,却无法完全的拥有她。当他发现他心中的天使为了找个靠山轮番着与不同的人交往,最后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发现他的天使其实与这个肮脏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两样。他崩溃了。“你贱不贱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而最让人心疼的是,他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明,哭着大喊,“你站起来啊,你站起来啊,你是不会死的,你站起来啊?”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美好又绝望。

最后的最后,honey死了,山东死了,小明死了,小四被判处死刑后改判十五年,小马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终生活在内疚,滑头变得内敛又妥协,小翠始终流连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全部的人里面只有她一个安心又快乐,因为她不爱任何人,也不为任何人改变。

牯岭街所有少年的故事都得到了终结。电影的最后,是两个短暂的镜头,小四入狱后,小妹在家中抱着损坏的收音机,一动不动,收音机里播报的是小四报考插班的录取名单,正在拍床单的妈妈的手也停下来,一个背影,静静听着。一共27加69个人,直到黑屏,出字幕,演员名单,剧组人员名单,一直在放。

没有“张震”。

现在我也长大了吧,再看这部电影时,当初的热血沸腾已经荡然无存,更多的是个人对时代和世界的妥协下的悲凉。后来在任何场合中看到张震,我都无法将他与我记忆里这个带着温柔与决绝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只能恍惚中,看到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嘿,86089同学。”

梦游杀人事件 篇3

上海的夏日炎热异常,下午四点钟的时候阳光依然猛烈,从门口那两扇透明的玻璃大门照进公安局里。

刑侦队长顾潜鳞和警员林东从门口走进来,站在空调前,一个劲得猛吹。身上的汗水还没有干透,玻璃大门忽然又被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口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顾潜鳞和林东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出头,一身轻薄的睡衣上有斑斑血迹,神情慌张,脸色苍白得骇人!

顾潜鳞立即走上去一把将那人扶住,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先生,你出了什么事?”

中年男人喘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我……我杀人了,我是来自首的!”

顾潜鳞微微蹙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中年男人说:“我杀人了,我杀了我妻子!”

四点十五分,审讯室。

林东望着神色委顿颓废的宋黎,大声问:“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妻子?”

宋黎就是那个自首的中年男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很爱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她!”

林东皱了皱眉,再次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吞吞吐吐的,赶快老实说出来!”

宋黎声音哽咽地说:“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宋黎接着说:“我有梦游症,是从小就有的,治疗过很多次但始终没有效果。可是我实再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梦游的时候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梦游杀人?”林东喃喃地说。

宋黎说:“其实梁英前阵子就发觉我的情况很不对劲。几次我醒过来的时候,她都告诉我,我半夜梦游的时候会把厨房的刀拿在手里,然后在卧室里转悠。”

梁英就是被宋黎杀死的妻子。

林东埋头做纪录,宋黎的神色愈加悲戚,说:“为了防止自己在梦游的时候伤害到他,我把家里所有的刀子都藏了起来,而且还提出,让她回娘家去住一阵子。可是她不愿抛下我,执意不肯,我只好同她分房睡,还督促她半夜睡觉时要锁好门。可是没想到,今天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中午过后,我们各自回房间午睡,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起身时看到睡衣上有血迹,便赶紧跑出了卧室,见到梁英的房门开着,我就感觉到可能出事了。当我看到她躺在床上,心口上插着一把刀……”

宋黎的声音因为哽咽而中断了,半晌才痛苦地说:“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你们拿我去偿命吧,我该死!”

林东好不容易将宋黎的话都纪录完了,抬头问:“你明知道自己有这样危险的病症,为什么没有及时进行治疗?”

“有,有的。”宋黎说:“自从梁英发现我梦游拿刀之后,我就一直在进行精神治疗!”

林东接着问:“你是在哪家医院治疗的?”

宋黎说:“是市第一精神病医院,我的主治医师叫陶甘文。”

林东点了点头,说:“今天就暂时问到这里,我们会进一步了解案情。你就暂时关押在这里,等一切清楚了,自然会对你有公正的裁夺!”

同一时间,顾潜鳞带着几名刑警来到了宋黎的家。

那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间,装修十分豪华,显然宋黎的经济非常宽裕。

梁英的尸体躺在次卧的床上,心口处插着一柄十分平常的家用尖头厨刀,鲜血流在席子上,还未曾完全干透。

尸体的手臂还未僵硬,显然是才死不久,同宋黎所说的杀人时间十分吻合。尸体面容惊惧扭曲,显然被杀时情形十分突然,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立刻便毙命了。

顾潜鳞吩咐手下人将尸体送回警察局做进一步尸检。

自己则打开了床边的柜子,柜子的抽屉里放着一本很厚的本子,翻开看了几页,都是梁英生前的日记。

顾潜鳞拿在手里,又到其他几个房间转了转。其中一间是书房,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另一间是主卧,床上显然刚睡过人,十分凌乱,床头柜上放着半杯喝过的清水。

顾潜鳞巡查了一遍之后,留下几个警员在现场搜集指纹,以及将食物取样带回去化验。

自己则先离开了宋黎的家,打算先回警察局,看看林东审讯的结果。

他刚走到门口,只见楼道下走上来一个外地青年,脸上颇有愠色,一路骂骂咧咧的。

顾潜鳞叫住了他,问:“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青年显然颇有怒气,没理会他,只是嘟嘟囔囔地说:“你是什么人,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顾潜鳞说:“我是这里公安局的刑侦队长,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青年立即软了下来,说:“我……我又没犯法,我就是来送外卖的。”

顾潜鳞看到他手中的快餐盒,又问:“送外卖为什么一路骂骂咧咧的?”

青年说:“您不知道,今天下午就有个人叫外卖,让我送到这楼里,可是送过来了又没人在,害我白跑。这回又送到楼上一户人家,经过这里,所以骂了几句。”

顾潜鳞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顾潜鳞随口又问了一句:“下午你送的那家,是哪户人家?”

青年一指宋黎隔壁的那家的门,说:“就是这家。”

顾潜鳞又点了点头,说:“好了,没事了,你去吧。”

然后便独自下了楼,开车回到了公安局里。

下午五点十分,顾潜鳞回到公安局的时候,林东已经在等着他了。见他回来,立刻将一份文件送到他的面前,说:“这就是宋黎的口供。”

顾潜鳞看了一遍,说:“梦游杀人,这样的案子倒不多见。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林东挑了挑眉峰,说:“说不准,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顾潜鳞想了想,说:“我刚才看了现场,倒是同宋黎所说的十分相似。梁英死在自己的床上,心口一刀,从死者的表情来看倒很像是熟睡中被刺,然后惊醒的样子。”

林东说:“那看来宋黎并没有撒谎。”

顾潜鳞摇了摇头,说:“但是有两点我觉得十分奇怪。第一是死者的死相,我们都知道心口一刀虽然是致命伤,但只要刀子不拔出来,应该不会立即就死,可是死者却根本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就断气死了。第二是凶器,宋黎在供词上说,他已经将家里所有的刀子都藏了起来,那么他梦游杀人时的凶器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这两点不能得到证实,那么我觉得案子就不能过早下定论。”

林东说:“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顾潜鳞略略沉吟,说:“你现在立刻到市第一精神病医院去一趟,去找那个叫陶甘文的医师,了解一下宋黎的病情。尸检和现场取证的工作还在进行,等你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也应该有结果了,一切到时候再看吧。”

林东点头,立即离去了。

顾潜鳞望着手边从现场带回来的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晚上七点,顾潜鳞仍然坐在办公室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这时林东从门口匆匆地走了进来。

顾潜鳞望着他,问:“怎么样,这一趟有没有什么收获?”

林东坐下喘了口气,说:“我见到那个叫陶甘文的医生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顾潜鳞问:“是什么人?”

林东说:“陶甘文是宋黎的亲弟弟。”

“哦?”顾潜鳞说:“你说得清楚一点。”

林东说:“陶甘文和宋黎是亲兄弟,只不过一个跟父姓,一个跟母姓。”

顾潜鳞又问:“那陶甘文怎么说?”

林东说:“陶甘文证明宋黎的确从小便有梦游症,而且最近宋黎的确去找过他进行治疗,并且告诉他关于梦游拿刀的事情。”

顾潜鳞点了点头,说:“我刚才看了梁英生前的日记,日记里的确纪录了关于宋黎在梦游中经常拿刀的事情。”

林东说:“那看来宋黎所说的应该不假了。”

顾潜鳞没有表态,只是指了指对面的中年男人,说:“刘大夫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也听听吧。”

顾潜鳞对面的中年男人看了看手里的一份报告,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确定在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一刀从正面刺入心脏,心脏功能衰竭导致死亡。全身并没有发现任何其它外伤或者内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另外,死者阴道扩张,并且有残留的体液,显然在死亡前不久曾发生过性关系。但死者体内并没有发现精液,应该是在性关系过程中使用了避孕套。”

“死前发生过性关系?”林东诧异地说。

顾潜鳞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宋黎如果只是在梦游中杀人倒也罢了,但如果同梁英发生性关系,那就比较奇怪了。而且还使用了避孕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这时门口又进来了一名年轻警员,走到顾潜鳞面前,说:“顾队长,现场取证报告已经做好了。”

顾潜鳞用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年轻警员看着手中的报告说:“现场勘察结果,杀人凶器是一并普通的厨刀,上面只找到了宋黎一个人的指纹。凶案现场的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所以不存在入室作案的可能,而且现场除了宋黎和梁英之外并没有发现第三者的指纹。在宋黎床头柜的半杯水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杯子上只有宋黎一个人的指纹,但是在杯口上并没有发现唇纹。其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年轻警员才说完,林东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安眠药?难道宋黎在午睡之前已经喝了掺有安眠药的水?那么杀人的恐怕就不是他了!”

顾潜鳞依然没有表态,他向那年轻警员问:“在现场有没有发现使用过的避孕套?”

年轻警员摇头,说:“没有,垃圾桶里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东西。”

顾潜鳞缓缓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宋黎喝了掺有安眠药的水睡着了,但是梁英死前同人发生过性关系,但梁英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其它外伤,那么也就是说不存在强奸杀人的可能。”

林东大叫着说:“不错,梁英一定是在在外面有情人。今天将宋黎弄睡着之后便在家里幽会,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个男人却杀了梁英,便将现场布置成宋黎梦游杀人的样子,让宋黎来顶罪!”

顾潜鳞扭头又向那年轻警员问:“你有没有向隔壁的人家询问过关于宋黎一家的情况?”

年轻警员说:“问过了,隔壁几户人家都说宋黎一家平时很少与人来往,就算是邻居也很少说话。来访的客人更是极少,几乎就是没有。”

顾潜鳞喃喃地说:“宋黎就算服用了安眠药,也不过只是睡几个小时,梁英要与情人幽会也不该选在家里。而且凶手为什么没有将掺有安眠药的水清理掉,反而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还有,宋黎梦游拿刀的时候又是怎么回事?梁英的日记里也有记载,并不是宋黎在撒谎。”

林东这次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答不上来。

顾潜鳞忽然抬头向林东说:“我今天从现场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送外卖的外地青年,他说下午时候也到那栋楼里送过东西,而且就是宋黎家的隔壁。你现在立即去查一下这个人,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神色异常的人,如果真的另有凶手的话,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晚上八点三十分,林东赶回到公安局,兴冲冲地来到顾潜鳞的办公室。

顾潜鳞一见他的表情,便知道一定有所收获,问:“是不是不虚此行?”

林东兴奋地点头说:“恩,我找到那个送外卖的青年了,而且他真的看到了那个从宋黎家出来的人,非但看到了,而且我还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哦?”顾潜鳞显然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趟竟会有那么大的收获。

林东说:“我已经把他带来了,就在门口,我让他自己跟你说。”

顾潜鳞说:“那就快叫他进来!”

林东又退出去,从门外领进一个人,正是顾潜鳞下午看到的那个外地青年。

青年见到顾潜鳞,似乎紧张地都不敢说话了。

林东推了推他,催促说:“你快把刚才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青年这才开始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有个人打电话到我们店里叫外卖,让我两点的时候送到那个地址。我到的时候大概是两点过两三分钟的样子,上楼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三十岁样子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神色看上去很匆忙,一闪身就从我身边过去了。过去的时候我手上的袋子不小心曾到了他的白衬衫上,留了些油迹,我本来想告诉他的,可是又怕他让我赔钱,所以就没说。”

顾潜鳞望了望林东,他显然听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证明那个男人的身份。

林东向青年问:“那块油迹在什么地方?”

青年说:“就在后腰的地方。”

林东得意地对顾潜鳞说:“我今天去找陶甘文的时候,就发现他衬衫的后腰上有一块油迹,而且我问了这小子,那个人的身材样子都同陶甘文一模一样。我刚才还用外面的电脑从网上找到了市第一精神病医院的医生资料,里面有陶甘文的照片,证实里那个人就是陶甘文!”

顾潜鳞摸着下巴,说:“陶甘文,你说陶甘文就是梁英的情人,而且就是他杀死了梁英,嫁祸给宋黎?”

顾潜鳞又问那青年:“你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手上有没有带包?”

青年想了想,说:“没有,我记得他手上并没有带包。”

顾潜鳞向林东说:“那么凶器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宋黎说已经把家里的刀具都藏起来了,那么杀人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林东说:“可能是陶甘文带去的,他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杀死梁英,所以就带了刀去。”

顾潜鳞摇着头说:“第一,陶甘文没有带包,现在是夏天,身上衣服少,要藏这样一柄刀而不被梁英发觉,这并不容易。第二,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选这样一个时间在家里幽会。如果宋黎不在家,倒也罢了,既然宋黎在家,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冒险在家里幽会?”

顾潜鳞又说:“还有,宋黎究竟有没有梦游拿刀的病症呢?”

林东说:“一定是没有的!一定是陶甘文怂恿梁英去骗宋黎,还在日记本上纪录了不存在的内容,这样就能让宋黎自己和别人都相信梦游杀人这回事。陶甘文是有预谋的杀人!”

顾潜鳞依然摇头,说:“陶甘文怂恿梁英这么做,总要有一个理由,否则梁英也不是傻瓜,未必就会照他说的做。”

林东瘪了瘪嘴,显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但他依然不死心,说:“可是陶甘文有杀人的动机!”

顾潜鳞示意他说下去。

林东说:“宋黎这两年生意一直做得很好,算上公司的资产,现在少说有上千万。而宋黎和陶甘文的父母在三年前便双双死于车祸,梁英又是孤儿,只要伪装成宋黎杀了梁英,那么宋黎一定会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少说要待上几年。而陶甘文就是宋黎所有财产的唯一合法管理人,经过几年的时候,将宋黎的身家全都转移到他自己的名下,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顾潜鳞一直静静地听他说完,仿佛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缓缓地说:“我倒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解释一切。”

林东望着他,目光似乎有些灼热了起来。

顾潜鳞徐徐说:“我觉得梁英的确是在骗宋黎,宋黎的确一直有梦游的病症,但拿刀杀人则全是一派谎话。而梁英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杀死宋黎。”

顾潜鳞继续说:“梁英让宋黎相信自己在梦游的时候有拿刀杀人的意向,然后便会去找陶甘文就诊,自然会留下纪录。而她又在日记上写下这些事情,旁人自然就更加深信不疑,今天她约陶甘文到家里来,便就是要杀死宋黎的。先让宋黎服下安眠药,然后再同陶甘文一同将宋黎搬到自己的卧室,将宋黎杀死,之后只要将现场布置成宋黎梦游时要杀她,她出于自卫将宋黎杀死,那么就无须承担任何刑事责任。那么宋黎的所有家产自然就到了她的名下,以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同陶甘文双宿双栖了。”

林东似乎已经所有顿悟,接着顾潜鳞的话说下去:“所以那柄刀也是梁英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可是梁英却万万没有想到,陶甘文竟然想独吞宋黎的家产,竟出其不意将她杀死了,并且顺理成章的嫁祸给宋黎。而且对此宋黎自己也完全深信不疑了。”

顾潜鳞点头。

林东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潜鳞大声说:“你立刻带着人,逮捕陶甘文!”

晚上九点三十分,陶甘文被带到了审讯室。

顾潜鳞和林东坐在他的对面。

顾潜鳞直截了当地向陶甘文问:“你同梁英背着宋黎私下通奸已经有多久了!”

陶甘文先是一怔,但神色立即萎靡下来,回答说:“已经有一年多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哥哥,可是……可是我真的很爱她,我控制不住自己。”

顾潜鳞又问:“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到过梁英和宋黎的家?”

陶甘文竟丝毫没有否认:“恩,我的确去过那里。”

林东立即大声喝问:“是不是你杀死了梁英,嫁祸给宋黎?”

陶甘文先是一愣,立即说:“不,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到那里的时候梁英她已经死了!”

林东断喝:“你还不承认吗!有人看到你今天下午两点出头的时候,神色慌张地从宋黎家走出来!”

陶甘文赶紧说:“我的确到过那里,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这时顾潜鳞接过话,缓缓问:“今天下午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陶甘文说:“是梁英约我去的,她说有事情找我,所以我就去了。”

顾潜鳞又说:“将当时的情况说得详细一些。”

陶甘文说:“今天上午梁英打电话给我,约我下午两点的时候到她那里去,说有事情跟我谈,所以我就去了。我是有他们家钥匙的,当时我敲门没有反应,便自己开门进去了,结果就在卧室里发现了梁英的尸体。我吓坏了,便立刻跑了出来,然后就直接回了医院里。”

顾潜鳞点了点头,继续问:“前阵子宋黎是不是到你那里去治疗过?”

陶甘文回答:“是的,他来找我的时候精神状态很糟糕,说自己梦游的时候经常拿刀。可是以我对他病情的了解,对于他所说的并不是十分相信。”

顾潜鳞问:“为什么你不相信宋黎会有梦游拿刀的症状?”

陶甘文说:“因为他从小就梦游,但从来没有表现出对人有伤害性,这样突然的变化是很少发生的。而且经过我几次对他的治疗,也并没有发觉他的梦游症状会带有攻击性。”

顾潜鳞“恩”了一声,说:“那么你有没有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他?”

陶甘文说:“我说了,从一开始我就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他了。”

顾潜鳞又问:“那么宋黎有什么反应?”

陶甘文说:“他似乎对自己的症状深信不疑,而且越来越坚信,对此我也很无奈。”

陶甘文又说:“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顾潜鳞又问:“梁英有没有对你说过宋黎梦游拿刀的事情?”

陶甘文说:“没有,她从来没有提过。但我倒是提过两次,但她好像丝毫不在意,也不愿意多说,总是叫我放心。还说她会想办法离开我大哥,然后跟我在一起。”

顾潜鳞略略想了想,说:“委屈你先在这里等一下,过一会儿我再来问你话。”

不等陶甘文回答,他已经拉着林东走出了审讯室,只留下两个年轻警员看守他。

林东似乎有些不解地向顾潜鳞问:“难道你相信他的话?”

顾潜鳞不置可否,沉思了许久,才向林东说:“我想跟宋黎谈谈,你立刻把他带到另一间审讯室去,我在那里等你。”

宋黎的神情依然委顿颓废,他看到顾潜鳞的时候目光中已没有一丝神采,苦涩地说:“顾队长,梁英是我杀死的。我认罪,你不用再审问了,直接带我去定罪就行了。”

顾潜鳞微微一笑,说:“就算要定罪,有些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否则程序上是过不去的。”

宋黎神色更苦了,说:“那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吧。”

顾潜鳞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说:“你的主治大夫陶甘文是你的亲弟弟?”

宋黎点了点头,说:“是的,他是我弟弟。”

顾潜鳞又问:“那么他对于你的病情有什么看法?”

宋黎说:“他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一直劝我不用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错杀了梁英。我对不起梁英,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相信陶甘文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将她送回娘家去了。”

顾潜鳞点了点头,问:“你怨恨你弟弟吗?”

宋黎摇头,说:“梁英是我杀死的,我能怨恨谁呢,其实陶甘文也只是想安慰我,他也没做错什么。”

林东叹了口气,看来宋黎丝毫都不知道陶甘文与梁英有染的事情。

顾潜鳞微笑着说:“我现在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两件事情。”

宋黎问:“是什么事情?”

顾潜鳞说:“第一件事情是关于梁英的死,杀死梁英的凶手的确是你,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了。”

宋黎的目光微微一颤,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倒是林东惊诧地望着顾潜鳞。

顾潜鳞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说下去:“但是有一点却与你说的不同,你并不是梦游杀人,而是有预谋的谋杀!”

顾潜鳞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宋黎顿时全身一抖,说:“不,不是这样的,我很爱梁英,我怎么会谋杀她!”

顾潜鳞慢慢地说:“因为你发现你的妻子同别的男人有染,而且她已经动了要杀你的念头,所以你便杀了她,并且嫁祸给她的情人,正好一石二鸟。”

宋黎没有说话。

顾潜鳞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梁英在外面有了情人,但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你早就知道梁英说你梦游杀人是假的。而且你已经猜到了她会杀你,所以早已经对他有了防备。”

宋黎还是没有说话,但目光已经有一些闪烁了。

顾潜鳞说:“而今天就是梁英决定要杀你的日子。你一定是偷听了梁英约情人下午两点到家里来的电话,并且发现了她偷偷带进家里的刀子。而且你也并没有喝下她给你的那杯掺有安眠药的水,反而骗梁英自己喝了下去,就在她的情人来之前,你同睡着的梁英发生了性行为。当然,你给她喝的水一定是稀释过的,所以没过一个小时她便醒了过来,你趁她刚刚醒来的时候一刀将她杀死。因为那个时候她体内的药物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即使做尸检也不容易被发现。”

顾潜鳞停了停继续说:“我们都知道,刀子刺入心脏并不会马上就死,但那时梁英初醒,身体还是软的,所以才一直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之后你将剩下的那半杯掺有安眠药的水放在自己的床头,并且擦掉了上面的指纹,假装睡着了。两点钟的时候,梁英的情人准时赴约,发现了梁英的尸体,自然会仓皇逃走。而你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外卖,你让送外卖的人两点到这里,正巧能够碰上梁英的情人。而我们在看到那半杯水和发觉梁英死前发生过性行为之后,必然会将嫌疑转移到梁英的情人身上,这时候那送外卖的人自然就成了最好的认证。”

宋黎忽然冷笑了一声,讥诮地说:“顾队长,你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如果去写小说的话,一定会很成功的!”

顾潜鳞并没有理会他的嗤笑,接着说下去:“你的计划的确很出色,很周到。但是你绝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你留下的两点洗脱你嫌疑的证据,却让你的计划彻底现行了!”

宋黎望着顾潜鳞,但脸上的冷笑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惊异。

顾潜鳞说:“第一,那只杯子上梁英的指纹的确是被你擦掉了,并且留下了你自己的指纹,但是你也把唇印擦掉了,也就是说这只杯子上只有指纹,但没有唇印,所以你根本没喝那杯水。第二,你同梁英发生了性行为,这本来是最让我起疑,并且将嫌疑从你身上转移的原因。可是你却忘了一点,梁英的情人两点到你家,离开的时候被送外卖的人看到,那时侯不过两点过几分,如果只是杀人还说得过去,还要发生一次性行为,那未免太没有常识了。而那个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你了。”

宋黎此刻已经彻底绝望了,整个人仿佛都已经软了下去。

顾潜鳞说:“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宋黎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对梁英的话将信将疑,后来陶甘文也觉得出现这种症状不太可能,所以我就想故意试试她。那天我假装睡觉,半夜里梁英叫我,我也不答应。果然,第二天早上梁英就告诉我,我半夜又梦游拿刀。其实那天我根本没有睡着过。”

顾潜鳞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梁英在外面有情人的?”

宋黎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的,可是有一天有一封匿名信寄到我手里,里面是梁英跟那个男人做苟且事情被偷拍下来的照片,而且看上去是从一段录象里截取下来。上面只有梁英的样子很清晰,但却没有那个男人的脸。那封信里还说,对方是私家侦探,如果我希望知道更多的话,可以跟他们联系,但是我按照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却是空号。之后的事情便同你说的差不多了,我猜到了梁英要杀我,今天我偷听到她打电话叫那个男人下午两点到家里来,我又在她的床下面找到了刀子,我就知道她们要杀我了。所以我就先下手了,用的方法就是你刚才所说的。”

顾潜鳞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缓缓说:“对了,我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告诉你。”

宋黎显然已经对这“第二件事情”没什么兴趣了。

顾潜鳞说:“我想你一定还不知道梁英的情人究竟是谁吧?”

宋黎略略点了点头。

顾潜鳞笑着说:“你一定想不到,那个人其实就是你的弟弟陶甘文。”

晚上十点,陶甘文坐在审讯室里,顾潜鳞独自开门走了进来。

顾潜鳞向陶甘文说:“我们已经查明了杀死了梁英的凶手,宋黎已经认罪了,他是有预谋地谋杀了梁英。”

陶甘文虽然洗脱了嫌疑但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眼中只有悲伤的神情。

顾潜鳞慢慢走进他,缓缓地说:“宋黎已经全都交代了他的罪行,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该交代了?”

“我?”陶甘文微微一诧,说:“我要交代什么?”

顾潜鳞淡淡地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梁英的计划,但是你故意让宋黎怀疑梁英在骗他,并且把你和梁英的照片寄给他,让他心中起愤,计划杀死梁英。那么就算宋黎因为梦游杀人而无罪,也一定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那么你就是他所有财产的唯一合法管理人,只要假以时日,那些钱也就会顺理成章地转化成你名下的财产。”

顾潜鳞说:“而有一点却超出了你的预计。你本以为宋黎最多只会以梦游杀人为借口杀死梁英,而他为了不留下证明自己蓄意谋杀的证据,自然也不会留下那些照片。但你却没想到,他竟然想出了一石二鸟嫁祸给你的计策,把你也给拖下了水。”

陶甘文冷笑,说:“那么证据呢?你所说的那些,未免臆测的成分也太多了吧。”

这时林东从外面走了进来,顾潜鳞向他说:“东西拿来了?”

林东说:“拿来了。”

林东说着将一个信封扬了扬,放在桌上。

顾潜鳞说:“本来这些东西的确是不可能留下来的,可是宋黎的计划有了变化,他非但不需要隐藏什么,而且还十分希望我们能够察觉梁英有这么一个情人的存在。所以那些照片直到现在都还保存得很好,而刚才我已经让林东从宋黎的家里将它取了过来。”

顾潜鳞笑着说:“如果这些照片真的跟你没关系的话,上面应该不会有你的指纹吧?”

陶甘文苦笑望着桌上的信封,终于泄气了,有些酸涩地说:“我的确是太低估宋黎了,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聪明,想出了这么好的一个计划。虽然他最终还是没有骗过你们,但却把我给拖了进来。好,我认罪,我把一切都说出来!”

十分钟之后,陶甘文终于将一切的过程又说了一遍,其实所有内容都跟顾潜鳞所推测的一模一样。

等陶甘文全都说完了,顾潜鳞慢慢地打开了那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叠白纸,仿佛十分惊讶地说:“这怎么……这里面怎么会是一叠白纸?”

然后他对陶甘文笑着说:“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了,宋黎一看到照片便火冒三丈了,当天打信上的电话没打通之后,就把照片和信全都给烧了。”

他说着从口袋了掏出了一只小型录音机,扬了扬,说:“还好,你刚才所说的,我都已经录下来了。”

复旦“少年”杀人事件 篇4

2013年3月31日中午,林决定下毒。目标是他的室友、复旦大学医学院研究生黄洋。

此时,复旦大学医学院西苑20号楼421室里没有其他人。寝室靠近潮湿的洗衣房,当天多云,阳光被遮挡:常住的两个人——林和黄洋——都长年在医院实习,少有同学来这里串门。

林取出试剂瓶,里边是从实验室偷带回来的N-二甲基亚硝胺溶液。这是一种浅黄色油状液体,高毒、无味,易溶于水。这瓶致命的毒药,林储藏已久。

他熟悉这种试剂,过去3年里,林先后将这种试剂注入数百只大鼠体内,制造肝脏纤维化的样本,然后处死它们,以采集数据。

毒药被注入寝室门边饮水机的水槽,致死的将不再是大鼠。

直至今日,在与林有过长期接触的人中间,也少有人能够相信林会毒杀室友。黄洋病发入院后,作为实习医师,林还给黄洋做了B超;黄洋的父亲赶到上海后,在寝室留宿,与林共处一晚,他回忆,林神色自若。

在同学与朋友的回忆中,林曾是本科学生会学术部部长,科研能力惊人,论文发表数远超一般学生,热心同乡会的活动,爱打篮球,玩三国杀,甚至擅长讲冷笑话。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积极规划人生、在公开场合略带羞怯,但在自己的圈子里擅长沟通合作的瘦高个男生。

但即便身处林的圈子,绝大部分人也从未留意林的另外一些特质。很少有人知道林一直在用独特的方式处理与异性沟通上长期积累的挫败感;也少有人留意林在网络上习惯使用的极具攻击性的侮辱性语句——无论是对自己的同学,还是公共人物;至于林的家庭——其实相当普通的平民家庭——以及故乡,则被林更加小心翼翼地隐藏在与人交流的话题之外。

更少有人体会过,迥然相异的两面,在林的内心长期煎熬、发酵——尽管林始终在述说和排遣,以难为人察知的方式。

这些不为人知的特质共同构成了一个隐匿于视线之外的林,杀死室友的,是否正是这个看不见的人?

林获取毒药的过程,犹如侦探小说的情节。他的目标是早先用剩下的试剂,储藏在一间实验室里。钥匙不在林手里,他甚至不确定剩余试剂是否还在原位,所以他选择先“踩点”。

动手那天,林恰在大楼里有课。他借口要去存放剩余试剂的房间拿手套之类的杂物,在导师的陪同下进入实验室,确认了目标所在,也确定了储物柜钥匙的位置。

回到课堂后,林又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随后潜入实验室,打开储物柜取得试剂,并长时间保存,直到3月31日,浅黄色的液体被注入纯净水中。

4月1日上午,黄洋喝了口水,感觉味道不对,据说还特意清洗了饮水机和水桶。他很快开始呕吐、发烧,第二天去了林所在的中山医院挂急诊。

同学高科(化名)记得,医院初步诊断为急性胃肠炎,化验结果还显示肝损伤,导师带了1万多元现金赶来,安排他住院。4月3日,黄洋依旧呕吐不止,脸也好像又肿了些,验血结果直接把他送进了外科重症监护室(ICU)——血小板只有40×109/升。

全面检查后,黄洋的状况令人惊讶,谷丙转氨酶指数高于1000,而正常指标应小于75;肝功能指标全线异常。医院认定他的肝出了毛病,诊断为急性重症肝炎、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4月11日,林被警方带走,并很快承认了投毒的事实。次日中午,有同学在医学院看到被警方带回的林,他是来指认现场的。

同日,医院发出了病危通知书;4月16日15时23分,医院宣布,黄洋死亡。

林的母亲是潮汕一个小村收废品的贫穷妇女,记者采访时,沮丧的村民和整座村一样沉默。长久以来,“林仔”都是村里的骄傲。他1986年出生于此,排行老二。家境并不优越——父亲早年在一家服装厂打工,母亲则常年拉着一辆木板车,在镇上的TF里收购废品——10年前,一家人才从狭窄的土屋,搬进了如今的小楼,出售纸巾、饮料等为生。

林曾多次劝说母亲不要再收废品,识字不多的母亲却让其安心读书,“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两个儿子身上”。

潮汕地区本有重商之风,村里的男孩大多初中没读完就跑去做生意,林家的孩子却是异类:两个女儿都在当地做老师,两个儿子也先后考上大学,林是其中佼佼者。

和平初级中学的蔡老师记得,中学时代的林沉默、害羞,却一直是全校“最优秀的那几个孩子”。在教育并不发达的和平镇,林复旦大学研究生的身份,是这位老师从教二十年最闪亮的荣耀,她每逢过节也总能收到这位得意门生的祝福短信。

林拥有同龄人中少见的自律。其高中同学对记者回忆,林每天6点半准时起床,“老师基本上不用管”;对成绩有些过分执著,常常考试一结束,就在宿舍自责,抱怨状态不佳。

“基本属于那种书呆子级别人物!”一位男同学这样定义昔日的同窗,“话特别少,只有当谈起篮球和乒乓球时,话才多一些。”

后来显现出的自卑、羞涩、渴望却又不善于与女性交往的一面,在此时也初露端倪。同学们认为,封闭的成长环境和程式化的生活多少影响了他,塑造了一种异常敏感而害羞的性格。

大多数人接触的都是其光明的一面:孝顺、和善、恋家。初中好友杨学勇回忆,几年前,林终于说服母亲不再卖废品,自己则从不向家里拿一分钱,而是靠奖学金和家教养活自己。

2010年,林被免试送入复旦大学,在影像医学与核医学专业攻读硕士。林无疑是带着期待来到上海的。春天过去,当林在实验室里逐渐习惯了处理大鼠,实验室外,生活也发生了一点变化。研二那年,他搬入了20号楼,成为黄洋、葛林的室友,

2009年夏天,在一次医院实习中,林与本科室友起了口角。一年后,已经毕业的林申请了一个新的QQ号,并冒用另一同学的名字,在网上大骂这位同学——“尽是些难以启齿的脏话”。

同学总结说,“他记仇,但绝不轻易外露。”

大约正是在这段网络上的冲动期之后,2012年末,林与黄洋如前文所述,互删了QQ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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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事发,同学们才开始回想这两个早出晚归的人的相处。高科和室友都猜测,黄洋说话略带点骄傲,有时难免带刺,不知道是否刺伤过林的自尊。

黄洋的一位好友回忆,黄洋死前两周曾提及,自己开玩笑说林是“凤凰男”,并用轻松的语气调侃称,林老在寝室说他的奋斗经历。

“凤凰男”不是个林欣赏的称呼,他最早从葛林嘴里知道了这个词的具体含义,并“不以为然”——尽管他认为,自己具备“凤凰男”的各种心理因素,“一直是个自卑、悲观的人”。

是否黄洋调侃的时机实在错误?回过头看,2012年底至今的几个月,正是林集中面对人生最多压力的时候。

4月17日,黄洋去世次日,421寝室的幸存者和见证者葛林发布了新的QQ状态:责人易,非己难。

谁来修补漠视生命的心

从1995年清华大学、1997年北京大学两起铊盐投毒事件,到2004年马加爵案、扬州大学秋水仙碱投毒事件,再到2007年中国矿业大学铊盐投毒案。那一颗颗漠视生命的心,一颗颗扭曲的心灵,震惊社会。

中国有一种教育叫:成功教育。为了成功,给孩子技艺培训——从钢琴XX级到奥数到补习班,都还是爬坑道中举人的惯性。情感教育为零,规则教育为零,信仰教育为负。培养出来的全是丛林法则的原始人。仁慈、宽恕、规则、信义、互助对他们来说都是幌子。

尽管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尚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但某教授事后在实验室门口贴出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十个大字,却道出了人们对此次事件的惋惜与疑问。同为同龄室友,何以有如此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当代大学生究竞有着怎样被扭曲的心理素质?

据报道,黄洋在不久前的直升考博中,取得了耳鼻喉科第一名的好成绩。据此,人们猜测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可能缘于由妒生恨。尽管“嫉妒”说只是坊间传言,但由此折射出的大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着实应当引起大学和社会的关注反思。正如该校吴教授所言,“这是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医学生应该是社会上文化素质比较高的人!”他认为,应该吸取教训,加强医学生的人文教育。

其实,需要加强人文教育和心理疏导的何止医学生。尽管大学生从年龄上已步入成年,但其心智发育未必有社会成年人的成熟与完善,拿着毕业证,穿着学士服走出校园,只是代表了大学学业的完成,在怎样做人、如何处世的社会教育方面,未必达到了“毕业”的合格标准。只有高智商、缺乏高情商的大学生,充其量不过是存在缺陷的半成品或次品,而情商扭曲的高材生甚至可能成为贻害社会的危险品。

中国疾控中心较早前的一项调查统计显示:全国大学生中,有高达25.4%的人有焦虑不安、神经衰弱、强迫症状和抑郁情绪等心理障碍;而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大学生心理咨询专委会的调查也表明,40%的大学新生和50%以上的毕业生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心理问题。其中“人际交往、学习压力、就业压力、情感困境”是最为突出的四大“心病”。“压力山大”该如何排解,的确考验着我们大学人文教育。

诚然,在当下全国的各大高校都有专门排遣学生心结的心理咨询机构,但这种滞后和被动的疏导,其效果未必理想。学生不愿主动登门,老师又懒于沉下心开导,往往导致大学心理调节机制形同虚设。倘若实施防患未然的心理健康教育和搭建开放交流的情感释放平台,或许会让学生心理疏导更显主动和有效。而营造乐观向上的校园文化氛围,则更会对学生健康心理的形成起到正能量的引导作用。正如英国剑桥大学副校长伊安-莱斯利所言:“大学对学生的心理健康不能袖手旁观,而要像耐心的牧羊人一样进行引导。这样即使一个学生在学习中遭到挫败也会在社会活动中找到平衡。”

2013年4月3日,黄洋被送入重症监护室的当晚,林在观看《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这部影片讲述了一个台湾青年因情侣猝死而走向犯罪道路的故事。

责任编辑/杨坤

棋牌室杀人事件 篇5

王启航在这不到5平方米的地方开了一个启航装饰公司,生意冷清。老社区就是这样,夏天晚上吃点粥嚼点馒头的老人家,买点保健药就算大宗消费。要是家里子女混得好,早跟着搬迁了,剩下这些凑合过的,基本没啥心思改造老房子。

所以,王启航的生意只能寄望新晋年轻业主。大概也是存着这种心思,装饰公司眼下没关张,甚至生完孩子没多久的老婆,春节后也跟着过来帮忙料理了。

俩人没想到,晚上九点多还有人进屋。而进门就是一顿暴打。这人是附近棋牌室的常客,剃个光头,据说混黑社会。光头喝了一点酒,发现平时的车位被人占了,火冒三丈,走进棋牌室直接掀了桌子,占他位子的人看情形不妙,撒腿跑了。

这气还没撒完,戏还没开始演,就缺了对手,光头愈发不满了,他找到的替代方案是揍占他车位的人的房客一顿。谁叫你租了这家伙家里的阳台?找不到他,我还找不到他屋?类似这种意思。

就这样,启航装饰公司的老板飞来横祸,被打出了血。他的老婆则被迫围着门口的树转了几十个圈。俩人在受了不同程度的侮辱之后,第二天关门歇业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俩并不能算最倒霉的人。

平息了30来分钟后,光头当晚再次怒了。这次是因为他挡了人家的道。棋牌室门口的小路是个单行道,附近的居民院内车位不够时,会有不少人选择停放在路边,所以这条路比其他地儿看起来更窄一点。车拐弯路过时,光头正好叉着腰站在路口,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对方依据他的常情,烦躁地嘀嘀了几声,一来二去就开始互相不顺眼了。车也是熟脸人的车,副驾坐的女的除了是司机的老婆还是光头过去的姘头,这场争吵的结果是司机挨了刀,据说肠子都出来了,被追杀到天桥倒在地上,1个小时后120才来。

“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他岳母还不知道,下午还在这笑嘻嘻打牌。”棋牌室附近的烟贩说,“光头第二天早上还出现在棋牌室,还叫小区管车位的人删掉监控呢。这些人真是得罪不起。”

一天后,重症监护室的那位死了。消息传来,棋牌室附近的人都有点百味杂陈。毕竟死者只有38岁,平时不算多么招人喜爱,但结局这么惨,也让人心里憋得难受。有说太嚣张了的,有说这回光头跑不了的,也有说那女的(司机老婆)也不是好东西的。

本想躲几天再说的王启航知道这个消息后,稍微有了点底气,也跟着报了警。

光头再次出现在棋牌室是在司机死后第三天,当然,不同的是这次是被人押着回来的。另外,腿瘸了—据说是警察来抓人时跳窗户下去摔的。警车停稳后,光头戴着手铐下车了,刚走两步路,就被脖上挂了一个工作牌的人扇了一巴掌。

“搞不清是什么人,他们说是便衣,看着也挺吓人的,凶起来不比光头凶得逊色。”看热闹的烟贩说,指认完现场,便衣对棋牌室的老板娘撂了一句话,类似收拾完他再来收拾你的意思。吓得本来就黑瘦的老板娘更加黑瘦了。棋牌室于是关了一天门。大家这几天也没有很多心思搓麻将。私下当然议论纷纷,但一旦置身这熟悉的场域,似乎谁都不大好意思主动说起这桩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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