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前期娼妓治理规范的表达与实践

2022-09-16

清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也是历史上第一个重典治娼的王朝, 从顺治直至嘉庆年间, 清政府屡次颁令全面查禁娼妓, 曾一度遏制了历史上娼妓现象顽固蔓延和盛行泛滥的发展势头。吊诡的是, 在京城“官妓”现象似已绝迹的同时, 地方上却出现了娼妓畸形繁盛的异常现象, “严刑峻法”与“娼妓盛行”的并存充分说明了清朝娼妓治理的法律规范在表达与实践方面存在严重的背离, 规范性与有效性之间存在极大的反差。

一、清朝以前娼妓现象的基本情况

历史上, 中国娼妓问题最早可追溯至殷商时代的“巫娼”, 随后的各朝代也都有娼妓问题的存在。直至宋朝, 在程朱理学的影响下才开始对其厉行禁止, 其目的是为了整顿吏治, 防止官员腐败。到了明朝初年, 统治者大力推行封建礼教, 对官员嫖娼现象给予严厉地惩戒, 此时“官吏宿娼, 罪亚杀人一等, 虽与赦, 终身弗叙”1。因此, 娼妓问题一度得以遏制。但明朝后期, 朝廷统治混乱, 政令执行不力, 出现了全国性的娼妓泛滥。据《五杂俎》记载:“今时娼妓满布天下, 其大都会之地, 动以千百计。其他偏州僻邑, 往往有之。终日倚门卖笑, 卖淫为活;生计至此, 亦可怜矣!而京师教坊官收其税钱, 谓之脂粉钱。隶郡县者, 则为乐户, 听使令而已。”2这就是清朝之前娼妓现象的基本情况。

二、清代前期“重典治娼”的法律规范

清朝建立之初仍然沿用明朝时期的乐籍制度, 设教坊司, 掌管公众大乐。但从顺治朝开始, 随着国势的基本稳定, 清政府就屡次颁令开始全面治理娼妓问题。首先是统治阶层以身示范, 从宫中开始禁止教坊女乐的发展。“清顺治八年十六年, 两次裁革京师教坊‘女乐’。康熙十二年, 复重申禁令。盖最迟至康熙十二年以后, 京师及各省由唐历宋明的官妓制度似宜扫地无余了。”2随后, 朝廷开始颁行法令严禁查处娼妓蔓延之风。《大清律例·刑律》规定:“凡文武官吏宿娼者杖六十, (挟妓饮酒坐此律) 媒合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 (应袭荫) 宿娟者, 罪亦如之。”3清康熙十九年律规定:“伙众开窑诱取妇人子女, 为首照光棍例斩决, 为从发黑龙江等处给披甲人为奴。”2《清朝通典·刑制》规定:“生监兵役人等窝顿士娼, 照窝赌治罪。如系偶然存留, 为日无多, 枷号三月, 杖一百。若日月经久, 杖徒, 再犯杖流。其得受娼家财物者, 仍照枉法计赃从重论。”4嘉庆十六年修订后的《大清律例》规定:“京城内外拿获窝娼至开设软棚, 日月经久之犯, 除本犯照例治罪外, 其租给房屋房主, 初犯, 杖八十, 徒二年;再犯杖一百, 徒三年。知情容留者之邻保, 杖八十, 房屋入官。若甫经窝娼, 及开设软棚即被拿获, 知情租给之房主, 杖八十;知情容留之邻保, 笞四十。若房主、邻佑实不知情, 不坐, 房屋免其入官。如业主所置房屋交家人经手, 有赁给窝娼开设软棚, 伊主实不知情者, 罪坐经手之人。倘系官房, 即将知情租给经手官房之人, 亦照前例治罪。”3可见, 清朝前期诸多律令直指娼妓问题, 这也是娼妓现象曾一度被有效遏制的根本原因。

三、清代前期娼妓治理的成败分析

(一) 清代前期娼妓治理的成败得失

事实上, 清朝前期颁布了诸多集历代之大成的治娼之策, 但吊诡的是, 这一时期的“官妓”现象明显减少, 暗娼问题却屡见不鲜, 尤其是在京师以外的南京、广州等地, 明娼暗妓更是络绎不绝。据史料记载:“清代由顺治历康熙, 虽用国家命令法律, 消灭了历代相传的官妓制度。雍乾以后, 娼妓则依然存在。”2在南京:“南京为明代陪者, 烟花极盛, 清代申丙之交, (顺治元年二年) 一片欢场, 化为瓦砾。至乾隆末年复兴, 当时本帮———即南京帮, ———扬帮, 苏帮妓女, 都聚于此。士大夫燕集, 皆在秦淮画舫中。真所谓户户皆花, 家家是玉, 几乎恢复明代末年的盛况了。”2在广州:“广州珠江蛋船不下七、八千, 皆以脂粉为生计, 猝难禁也。……蛋女率老妓买为己女, 年十、三四即令待客, 实罕有佳者。晨起面多黄色。敷粉后, 饮卯酒, 作微红。七八个船, 每日皆有客。……蛋户例不陆处。脂粉为生者, 亦以船为家。”5事实上, 这是清朝前期娼妓治理的法律制度在规范性和有效性之间出现严重背离的有力例证。

(二) 清代前期娼妓治理的成败分析

值得肯定的是, 清朝的确开创了法制治娼史的先河, “官妓”现象也曾一度绝迹, 但不可否认的是, 纵观整个清朝前期, 治娼效果并不理想, 甚至在京城以外的地方有严重反弹的不良迹象。除历史、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原因外, 从法律的角度分析, 娼妓治理规范在表达与实践上的背离是由有令不行, 有禁不止造成的。有令不行, 律令犹如空文, 有禁不止, 律令形同虚设。更甚者, 这一时期部分官员行为不端, 带头违法, 更是起到了不良的示范作用, 也助长了社会的不正之风, 有的甚至以“每船十余人恃以衣食, 一旦绝其生计, 令此七八万人何处得食?”为由视禁娼之策为虚设, 滑稽地认为娼妓的存在是对社会资本的再次分配。诸如此类的现象不胜枚举, 他们中间“冶游青楼生性风流”的历史更是成为当时社会流传的“佳话”, 这样的局面也实在让人沮丧。

四、结语

当下, 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 人类文明也在不断进步, 娼妓现象已不似古时那般盛行, 但是, 和谐的大潮之下仍有暗流的涌动, 甚至有些地方娼妓现象仍有集中泛滥之势。事实上, 自古娼妓问题就是极为复杂的社会问题, 想要彻底铲除也非常不易。本文通过考察清朝前期娼妓治理的得失, 希望能为当下的娼妓治理提供历史的借鉴。

摘要：清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重典治娼”的封建王朝, 从顺治直至嘉庆年间, 清政府屡次颁令全面查禁娼妓, 曾一度遏制了娼妓现象的蔓延。但事实上律令查禁只是结束了“官妓”的盛行, 京城以外的“私娼暗妓”现象却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有效控制, 南京、广州等地娼妓盛行的问题依然存在, 这一现象反映了清朝前期娼妓治理规范在表达与实践方面存在着严重的背离, 而且这种背离是由有令不行、有禁不止造成的。汲取清朝前期娼妓治理失败的教训, 必能为当下的娼妓治理提供历史的借鉴。

关键词：清朝前期,娼妓治理,规范,表达,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