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

2024-04-13

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精选6篇)

篇1: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

唐玄宗天宝三年(744),李白在长安受到权贵的排挤,被放出京。745年,李白将由东鲁(在今山东)南游吴越,写了这首描绘梦中游历天姥山的诗,留给在东鲁的朋友,所以也题作《梦游天姥山别东鲁诸公》。天姥山,在浙江新昌东面。传说登山的人能听到仙人天姥唱歌的声音,山因此得名。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经常出海的人谈起瀛洲这个地方,都说大海烟波浩渺,瀛洲实在难以找到。瀛洲,古代传说中的东海三座仙山之一(另两座叫蓬莱和方丈)。烟涛,波涛渺茫,远看像烟雾笼罩的样子。微茫,景象模糊不清。信,确实,实在。

越人:指浙江一带的人。

明灭:忽明忽暗。

向天横:直插天空。横,直插。

势拔五岳掩赤城:山势高过五岳,遮掩了赤城。拔,超出。五岳,指东岳泰山、西岳华(huà)山、中岳嵩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赤城,和下文的“天台(tāi)”都是山名,在今浙江天台北部。

一万八千丈:一作“四万八千丈”。

对此欲倒东南倾:对着天姥这座山,天台山就好像要倒向它的东南一样。意思是天台山和天姥山相比,显得低多了。

因之:因,依据。之,指代前边越人的话。

镜湖:又名鉴湖,在浙江绍兴南面。

剡(shàn)溪:水名,在浙江嵊(shèng)州南面。

谢公:指南朝诗人谢灵运。谢灵运喜欢游山。游天姥山时,他曾在剡溪这个地方住宿。

渌(lù):清。

清:这里是凄清的意思。

谢公屐(jī):谢灵运穿的那种木屐。《南史谢灵运传》记载:谢灵运游山,必到幽深高峻的地方;他备有一种特制的木屐,屐底装有活动的齿,上山时去掉前齿,下山时去掉后齿。木屐,以木板作底,上面有带子,形状像拖鞋。

青云梯:指直上云霄的山路。

半壁见海日:上到半山腰就看到从海上升起的太阳。

天鸡:古代传说,东南有桃都山,山上有棵大树叫桃都,树枝绵延三千里,树上栖有天鸡,每当太阳初升,照到这棵树上,天鸡就叫起来,天下的鸡也都跟着它叫。

迷花倚石忽已暝(míng):迷恋着花,依靠着石,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暝,日落,天黑。

熊咆龙吟殷岩泉:熊在怒吼,龙在长鸣,岩中的泉水在震响。“殷岩泉”即“岩泉殷”。殷,这里用作动词,震响。

栗深林兮惊层巅:使深林战栗,使层巅震惊。栗、惊,使动用法。

青青:黑沉沉的。

澹澹:波浪起伏的样子。

列缺:指闪电。

洞天石扉,訇(hōng)然中开:仙府的石门,訇的一声从中间打开。洞天,仙人居住的洞府。扉,门扇。訇然,形容声音很大。

青冥浩荡:青冥,指天空。浩荡,广阔远大的样子。

金银台:金银铸成的宫阙,指神仙居住的地方。

云之君:云里的神仙。

鸾回车:鸾鸟驾着车。鸾,传说中的如凤凰一类的神鸟。回,旋转,运转。

恍:恍然,猛然。

觉时:醒时。

失向来之烟霞:刚才梦中所见的烟雾云霞消失了。向来,原来。烟霞,指前面所写的仙境。

东流水:像东流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

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暂且把白鹿放在青青的山崖间,等到要行走的时候就骑上它去访问名山。白鹿,传说神仙或隐士多骑白鹿。须,等待。

篇2: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

“吟”本指吟咏,即作诗。以后作为一种诗体的名称,即乐府诗的一种体裁。“留别”,是临行前留下这首诗向朋友话别的意思。所以整个题目的意思就是用梦游天姥的诗向朋友话别。梦游是虚构,借“别”表明自己的态度与意向是真。另名《别东鲁诸公》或《梦游天姥山别东鲁诸公》。

传统上,“游”作为一种具有特殊意义的文化行为,有两个源渊。其一是屈子流放之后孑身行吟。它表现的是生命个体在被世俗权力否定之后执著不渝地向历史与正义发言的自证行为,一方面捍卫了道德伦理的神圣与高尚,又一方面,成就了自己的悲壮人生和峻伟形象,充满着与外在黑暗势力和内在怯弱人性作斗争的悲剧美。其二是被庄子加以诗化表述的逍遥之游。它表现的是生命个体在有限的物态世界中追求永恒无限的自由境界的超越行为,充满着人类向理想的生命状态争取的理性精神。这两种“游”自然伴随着时空上的阅历,但其本质上是一种精神活动。

旧诗分“古体”和“近体”,始于唐朝。唐人把当时新出现的格律诗称为近体诗,把产生于唐以前除了压韵之外不受任何格律束缚的半自由诗体称为古体诗,后来人们袭用唐人的说法。古体诗又称为古诗或古风,《梦游天姥吟留别》便属于古体诗。

李杜是盛唐诗坛上的两大家。明代胡应麟在评论他们各自的特色时说:“阖辟纵横,变幻超忽,疾雷震霆,凄风急用,歌也;位置森严,筋脉联络,走月流云,轻车熟路,行也。太白多近歌,少陵多近行。”(《诗薮》内编卷三)凡是读过李杜诗歌的人,都会得出这样的印象:李诗感情奔放,想象奇特,富有浪漫主义色彩;杜诗则结构严谨,描写逼真,充满现实主义精神。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是其浪漫主义的代表作;他的创作特色在这首诗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是以游仙为题材的作品。

李白好神仙,在作品中常常有游仙。该诗作于天宝四年。诗人于天宝三年被排挤出长安后,经梁、宋,到达齐、鲁。当他由东鲁又要南下吴、越时,写了这首诗留别山东的朋友。所以诗题一作《别东鲁诸公》。“梦游天姥吟”是就诗中所写内容自拟的乐府歌行题目,“留别”是点明诗为赠别之作。留别而出之以梦游天姥,在赠别诗中便显出别开生面的意味来。据志书记载:天姥峰在台州天台县西北,就是今浙江天台西北。它同天台山相对,峰峦孤出峭立,下临剡县,仰望如在天表。这样一座山自然是诱人的。梦游不是实游,但仍然表现了心向往之。

李白在南陵得到征召时,曾兴奋地说:“我辈岂是蓬蒿人!”并非甘居乡野山林的人物。曾几何时,又转向山水。为什么有如此骤然的转折呢?就在当时政治腐朽,奸佞当权,有理想有抱负之士不得施展才能,“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无人识贤用贤,只好赋归去来了。所以留别诗要写成梦游天姥,因为中心不在别意的缠绵,而在借此以抒发政治感慨,表示政治态度。本属政治性主题,却通过梦游名山、神入幻境表现出来,惝恍迷离,奇异多彩,更充分地发挥了诗人浪漫主义的艺术特色,成为李白的一篇代表作。

全诗可分成三段:

自首句至“对此欲倒东南倾”为第一段。写梦前,梦游天姥山的缘由。

从战国以来,就相传东海中有三神山。战国时燕、齐之主和秦始皇都曾派人入海相求,自然毫无结果,因为它本是不存在的东西。诗人把它拉来做陪衬,创造了一个跌宕有致的开端,并且一开始就带上点神话气氛。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海上来客,谈起东海仙山瀛洲,说它在烟涛浩渺中,实难寻求。越中来人,说起那里的天姥山,尽管云霞或明或暗,间或可见。)

“海客”指海上来的客人。“瀛洲”是传说中东海三神山之一。“信”是诚然。“烟涛”指烟波海涛。“微茫”是模糊不清的样子。海客谈说瀛洲,只是虚幻的传言,烟水迷茫实在难以求索,越人谈天姥,是人间的实言,是可以攀上云霞明灭的峰头一览真颜的。这是用对句写出两个虚实相映的形象,用瀛州的烟波渺茫难求来衬托天姥山的客观存在。有了瀛洲的反跌,天姥更加突出了。仙山瀛州虽好,但涉虚幻,即不可求,因而一笔带过。天姥可睹,并且云霞明灭,故可一游。下面描写天姥的奇伟:

“天姥连天向天横”(天姥山高耸入云,象横卧天际)。天姥不仅高与天齐,所谓“连天”,还有与天比长争高的架势,所谓“向天横”,真可以说是情豪笔劲,把山写得龙腾虎跃。“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姥山直插云霄横向天边,山势高出五岳遮掩了赤城。)。“五岳”指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历来被认为是中国腹地的五座大山。“赤城”也是山名,在天台县境内。天姥拔出五岳之上,掩蔽了赤城山,足见其巍峨雄拔之势了。下面再用天台山来烘托。“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天台山,传说高达四万八千丈,面对天姥山,象拜倒东南脚下。)对天台先扬一笔,四万八千丈,然而在天姥面前,也不过如倾侧俯伏的小丘罢了。这一扬一抑都是为了显示天姥之高、之大。这横空出世的天姥的高大形象一下就跃入我们的眼帘。如此雄奇的山水,自然引人神往,怎能不使李白魂牵梦萦呢?所以诗人于梦中飞去了,故引出一番奇异的梦境。

“我欲因之梦吴越”至“失向来之烟霞”为第二段。写梦中,游天姥的全过程:由入梦到梦醒,是全诗的主要部分,也是扣“梦游天姥”之题。

既然是梦,那就多变幻而神奇。梦是虚境,山是实境,诗人使虚实交织,似幻似真,逐次展现出迷离引人的境界。“我欲因之梦吴越”(我想游天姥,因而梦游了吴越。)。“因之”指因借越人的谈论天姥。“梦吴越”指梦中由山东向吴越驰去。“一夜飞度镜湖月”(一夜飞越,梦里见到镜湖明月。)。诗人一夜之间,在月光下,飞越了镜湖。镜湖在今浙江绍兴,是从山东到天姥所经之路,因此过镜湖有似真,一夜飞度则为幻。“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明月清辉,把我身影映在湖里,不久又把我的身影,送到剡溪。)。剡溪即曹娥江上游,剡县就在溪滨,过剡似实,湖月相送则为幻。湖月把诗人的身影投射于地,合乎情理之真,而月下飞行,无疑又是幻。可谓霎时千里,带有梦的特点。这个引无数墨客竟折腰的旅游胜地,李白只写了两句:“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当年谢灵运的住处,至今犹在,清波荡漾猿猴长啼,景致凄凄。)“谢公”指谢灵运,他喜游山水,游天姥山时,曾在剡溪投宿。他的诗中曾说:“暝投剡中宿,明登天姥峰”。即夜晚投宿于剡,天明遂登天姥。这里点出历史上游人之陈迹。“渌水”指清澄的水。这句突出剡溪主要动人的非凡景色之处。“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我脚穿着,谢灵运的登山木屐,攀登峻峭峰峦,如上青天云梯。)。“谢公屐”指谢灵运为登山而特制的木鞋,鞋底有可以装拆的齿,上山则去掉前齿,下山则去掉后齿。“青云梯”指高峻的山路。谢公宿处为历史实有,似实,脚著谢屐,则为幻。这一段写梦行至天姥,配以月夜背景,点染历史故实,画面优美,真幻交织,奇趣引人。

接着写“游天姥”,先外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在云间的山腰,可见东海日出,身体悬在半空,可听天鸡鸣啼。)。“半壁”指半山腰。神话传说东南桃都山有桃都树,其高大异常,枝与枝相距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出先照到此树,天鸡遂呜,然后天下群鸡方叫。因为山高,半山就看到梅上日出,天鸡已开始啼叫,将神话组织入诗,更添神异色彩。半山腰处已经看到大海日出,又传来天鸡的啼声。大家想一下,“半壁”尚如此雄伟壮观,那“绝顶”当如何?

(梦境展开,胜景之一)再看山的实景,首先是洞天外:“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巳暝”(山岩重叠,不知道拐了多少弯,我迷恋花草倚石贪看,不觉天色已经晚了)“暝”指天黑。这些静景雄伟陡峭已使人迷醉,由于山路曲折盘旋,没有一准方向,一路上或迷赏名花,或倚石休歇,不觉之间已是夜幕降临时刻。下面由静写动,由看到听,突出山的惊险景象:“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熊吼声龙吟声,在岩泉间震响,深林为之惊?,峰峦火之抖颤。)“咆”是野兽怒吼声。“熊咆龙吟”是形容“岩泉”即涧水的声音。“殷”形容声音震天。“栗”是感到惊惧而发抖。“层巅”指峰顶。“熊、龙、岩、泉、巅”景象险怪,通过一咆一吟,显示惊心慑胆的景象。这四句说深邃的峡谷中岩泉咆哮,浓密的深林黑黝黝不见边际,层巅使人战栗惊恐,足见其神奇。这“迷、倚、忽”表现诗人为天姥胜景所陶醉,乐而忘返。这一种神秘奇伟的境界,为下文的奇境陡现酝酿了气氛。

(洞天外梦境变幻,胜景之二)描绘洞天仙景:“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乌云沉沉低垂,似乎快要落雨,水波淡淡荡漾,湖面腾起云烟。)“青青”形容雨云浓黑。“淡淡”是水波闪动的样子。“烟”指雾气。先写神奇之境将要出现时的预兆变化,黑云在脚下,青青含雨欲滴,岩泉瀑水则笼罩在夜雾中。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闪电划破长空,一声惊雷巨响,山丘峰峦,仿佛突然崩裂倒塌。神仙石府的石门,在隆隆声中打开。)。“列缺”是闪电。“霹雳”是雷声。“扉”是门。“訇然”形容大声。这四句承上文“云青青兮欲雨”,写一阵电闪雷鸣,山峦崩裂,现出两扇石门,又訇然张开,露出一个洞天福地来。那里面是什么情景呢?“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青色的高空广大无边望不见底,日月照耀着金银装饰的楼台。),“青冥”即指青天。“金银台”是神仙所居的台阁。这里青空辽阔望不到头,日月光华照射着金装银裹的亭台建筑,光彩夺目。“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神们以彩虹为衣,以风作马,他们踩踏祥云,纷纷飘然而下。)。“云之君”犹如说天上仙人。他们以云霓彩虹为衣,以风为马,也就是乘风,飘然而下。说神仙们纷纷从天上降下来:“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云老虎奏起琴瑟,鸾鸟拉着车驾,仙人翩翩起舞,列队纵横如麻。)。“回车”即拉车,老虎鼓瑟,鸾鸟拉车,仙人林立,奇境迷人。

(梦境高潮,胜景之三)这是个令人神往的地方。至此,诗人的想象已推到高峰。洞天是极乐世界,诗人向往之乐土,追求之理想。我们说李白在不得意时,往往通过这样的境界来表现自己的人生追求。然而,这毕竟太虚幻了,到头来还是觉醒。诗人以“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惟觉肘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忽然令人胆颤,不由魂飞魄散,恍恍惚惚惊醒,不免惋惜长叹。醒来时看见的,身边唯有枕席,方才美丽烟霞,已经无影无迹。),“悸”是心惊。“怳”同“忧”,这里是恍然醒觉的样子。“向来”是旧来之意,指方才的梦境中所遇。醒来一看,只有身边的枕席,方才梦中的山水洞天全部烟消云散。诗人又回到现实中来,不禁由此陷入深邃的思索而长叹:

从“世间行乐亦如此”到结束为第三段,写梦醒后,回到现实当中。

眼前的现实是即将离开山东亲友,去游那魂牵梦萦的天姥山了。这个现实自然会勾起那使诗人悲愤的长安三年生活。三年长安,清梦也似的过去了。京华难容,“济苍生”“安社稷”的政治抱负已付诸东流,半生的坎坷,斗争中失败的悲愤,使诗人慨叹:“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世间行乐之事,实在如同梦幻,万事从古至今都像东去的流水一般(一去不复还)。)。世间一切富贵行乐,不过有如一场春梦,千古往事不都像东流逝水一样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吗?这是诗人由梦中引出的感叹,是梦后抒情言志。诗人记梦,看来也就是为了这两句,不妨把它看成画龙所点的“睛”。结论是“人生如梦”。

这种人生如梦的思想是消极的,不过这一方面是现实压抑的结果,另一方面其中也含有对庸俗富贵的轻蔑。怎么办?另一追求就是深入名山,求仙访道。“别君去兮何时还”,“何时还”是两可之间的问题,也许还,也许不还,所以不做答,眼前却是要:“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暂且放养白鹿在那青崖之间,要走随即骑去,访问名川大山。)。“白鹿”是仙人所骑。这两句是说往游名山,求仙访道。诗人经历过人生的周折,带着对腐朽现实的憎恶与鄙视,决心到这个畅情适意的天地里去了,所以最后喊出高亢的决绝的声音:“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我岂能低头弯腰,去事奉权贵,使我心中郁郁寡欢,极不舒坦!)“摧眉折腰”是低眉弯腰,指屈抑自己的心志,恭顺地侍候权贵。怎么能低头弯腰忍受屈辱去趋奉权贵,使自己不能舒心畅意呢?一吐长安三年的郁闷之气。这里直接抒发了李白对当时丑恶现实的愤怒和对权贵的强烈反抗情绪,从而给全诗基调上加上了积极向上的成分,点亮了主题。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诗人也绝不低眉顺眼奉事权贵,宁可放浪山水之间,有力地表现了诗人的傲岸与高洁,这种蔑视权贵的气魄和精神,令人吐气,使人鼓舞。

一、想象丰富而奇特,夸张大胆,而不失险怪。

古人说:言而不文,行之不远。诗歌,尤其需要想象。在《梦游天姥吟留别》里,诗人展开想象的翅膀,驰骋在一个奇特的艺术境界中,创造了一个迷离恍惚、雄苛壮丽的美妙意境,使人目眩心迷,魂悸魄动。诗人写此诗时,刚从长安放还,未曾到过天姥山,诗中所写的景象,或本诸传说,或托之虚构;但他信笔写来,却显得有声有色,栩栩如生,有如身临其境。其中有历史故事,神话和传说。有诗人长期漫游经历过的万壑千山的印象,也有长安三年宫廷生活在意识中的印记。这一切通过浪漫主义的非凡想象,聚在一起,构成辉煌灿烂、惊心动魄的图画。题曰“梦游”,可见诗人是在“梦”字上大做文章,梦即是真,真即是梦,在梦与真的有机结合上,写出了无比瑰丽的幻想境界。你看他一夜之间就从东鲁(今山东省)飞度过绍兴的镜湖,上有—轮明月伴随,下有一池碧波映衬,他穿起南朝谢灵运曾经穿过的木屐,沿着高入云霄的石梯开始向天姥山的峰顶攀登,诗意多浓!境界多美!

李白诗歌的.意象往往是超越现实的。诗人对现实生活不作过细的描写,而是驰骋于广阔的空间,穿插于历史、神话、梦境、幻境和大自然的景物,捕捉许多看来似乎无联系的意象,构成一幅幅惊心动魄的图画,表现跌宕起伏的感情。诗人就是通过这些奇幻的景物,抒发迭宕起伏的感情,表示对社会现实的摒弃。诗的最后—部分写梦醒后的感叹,“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新颜。”我怎么能低眉弯腰服侍权贵们,叫自己终日闷闷不乐呢?诗人的梦游天姥,向往仙境追求自由,超脱尘世,都与他反权贵思想密切相关。诗人的想象如此丰富而又奇特,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少见的,只有屈原的《离骚》与《远游》可以比拟。

二、别具匠心的构思。

《文心雕龙·章句》在论及文章的结构时说:“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成章,积章而成篇。”这是就文章的一般结构而言。然而诗歌的结构不同于一般的文章。它可以按照诗人感情的需要,进行大幅度的跳跃。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中,诗人突破了一般留别诗“有别必怨,有离必伤”的陈规俗套,全然不写惜别之情,而是借“别”抒怀,另有寄托,写成一首惊心动魄、众音繁会的纪梦诗、游仙诗,借此来表明自己不事权贵的政治态度。为此,不按生活的顺序,逐个描绘每一事物,而是以炽烈的感情去燃烧读者的心灵。他一任感情之所至,大胆地展开想象,尽情地予以挥洒。明代胡应麟以为这首诗“无首无尾,杳冥昏默”,似乎不可捉摸。然而仔细寻绎,还是具有严谨的规律性的。正如《唐宋诗醇》所说:“此篇夭矫离奇,不可方物,然因语而梦,因梦而悟,因悟而别,节次相生,丝毫不乱。”该诗在构思上,不同于一般触物生情、感事抒怀之诗,而是离开现实生活,把主观世界的活动外化为幻想,制造出一片幻影,任凭主观意愿在幻觉里自由的驰骋,不受现实生活的约束,因此带有很大的主观随意性,想怎样写就怎样写。这种构思,最大限度地表现了李白对发扬个性自由的独特追求。

诗人写神仙世界的美好,正是为了反衬现实社会的恶浊;写自己对仙境的向往,正是为了表现对尘世的憎恶。淋漓挥洒、心花怒放的诗笔,写出了诗人精神上的种种历险和追求,仿佛诗人苦闷的灵魂在梦中得到真正的解脱。正是由于这种别具匠心的构思,使得全诗内容丰富曲折、奇谲多变,形象辉煌流丽、缤纷多彩,从而构成了全诗浪漫主义的华赡情调。

该诗虽分成三段,然而彼此关联,不可分割,不仅自始至终,“以气为主,以自然为宗”一气呵成,浑然一体;而且每两段之间都以关键性的诗句作为纽带,加以绾合。例如第一、二段之间,用“我欲因之梦吴越”来承接上文:二、三段之间以“失向来之烟霞”结上启下,环环紧扣,宛转相生,不留斧凿之痕,表现了诗人高超的结构技巧。

三、句式参差,节奏缓疾相间。

诗歌和音乐有着密切的关系,古代诗歌的语言讲平仄,讲押韵,都是为了创造抑扬顿挫的节奏,以供合乐和应歌。《梦游天姥吟》中这个“吟”字,就是古代长篇歌行的一种诗体,乐谱虽已失传,然而我们今天吟诵起来,仍然感到一种节奏铿锵的音乐美。在平仄上,它不像近体律诗那样严格,句法也没有那样整齐,更不讲究对仗的工稳。在押韵方面,它不是一韵到底,而是换了九次。每一次换韵,都形成一个明显的节奏,在感情上表现—个顿挫,两句一换韵的,显得节奏急促,如“我欲因之梦吴越”二句;多句一换韵的,显得音调舒徐,如“送我至剡溪”以下七句。

本篇在句法上也有鲜明的特点:全诗以七言为主轴,错以四、五、七、九言长短句式。有散文式的句式,也有楚辞体的句式。长歌永言,语气荡漾,读之有回肠荡气之效;有的甚至三句构成一个小段,全不讲求对仗,如“别君去兮何时还”三句便是如此。由于其中有—个单句,在音节上造成不稳定感,于是下面二句就夸口而出,产生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量。由于韵脚的不断变化,句子的长短不一,便形成快慢不同的节奏,起伏跌宕的旋律,恰到好处地反映了诗人感情的变化:有时慷慨激烈,犹如万壑争流,波涛汹涌;有时飘逸闲适,犹如一条小溪,平缓地流去。词采亦明丽璀璨,极富表现力。写静幽,则渌水荡漾,白鹿青崖,镜湖映影,金银台承日月之照耀,读之确有烟霞明灭、美不胜收之感;写动荡,则列缺霹雳,丘峦崩摧,虎咆龙吟,又使人魂悸魄动,惊栗而感叹。凡此,皆可看出诗人艺术手段之高明。在这里,语言的音乐美和诗人的灵魂美融铸为—个艺术整体。

四、思想艺术的高度统—。

即使李白作品读得不多,也都知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两个警句,它表现了李白蔑视权贵、向往自由的高尚品格,是对封建制度的强烈反抗。中国古典诗歌有一个比兴的传统,在景物描写中讲究寄托,《梦游天姥吟》也是一样。清人陈抗说:“太白被放以后,回首蓬莱宫殿(借指唐代宫殿),有若梦游,故托天姥以寄意。”(《诗比兴笺》)并且解释说“首言求仙难必,遇主或易”“身登青云梯”以下是指“金銮召见”,醉草吓蛮书;“忽魂悸以魄动”以下是说“一旦被放,君门万里。”至于“安能”二句,乃是对高力士之淹表示嗔怒,这一切当然不必指实,但作为作品的主旨是贯串全篇的,只不过是到了篇末作了直截了当的抒发。文学作品的思想内容、艺术形式很难截然分开。请注意,该诗写的是诗人的主观世界,它不是那对现实的描写。思想渗透形象,形象展示思想,两者融合无间,表现了思想艺术的高度统一,这是《梦游天姥吟留别》主要成就所在。

内容赏析:

李白早年就有济世安邦的远大抱负,梦想着有朝一日得展才干。但当时文人盛行的通过科举登上仕途,这与他“不屈己,不干人”的性格,以及“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宏愿都不相符合。他希望由布衣一跃而成为卿相。因此,他漫游全国各地,结交名流,以扩大声誉。天宝元年,经友人推荐,被唐玄宗召入长安。已经42岁的李白以为大展抱负的机会来了,他喜悦地写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他也的确曾有过短暂的得意,然而,不久他就发现李隆基仅只把他当作供己消遣的御用文人。李白一身傲骨,不肯与权贵同流合污,又因醉酒命玄宗的宠臣高力士脱靴,得罪了权贵,招致他们的排挤。甚至连玄宗也开始对他不满,因而,他在长安仅住了一年多,就被唐玄宗以“赐金还乡”为名,逐出京城。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李白亲眼目睹了统治集团内部的昏庸腐败,宫廷生活的残酷斗争。

李白离开长安后,先到洛阳与杜甫相会,结下深厚的友谊。随后,二人又同游梁宋等地。这时,高适也来与他们相会。三人一同往山东游览。到兖州不久,杜甫西入长安,李白南下吴越故地。李白离开东鲁,南游吴越之际,写下了这首“留别”诗,向亲友们表明了自己蔑视权贵,傲岸不屈,与宫廷生活彻底绝裂的态度。

李白一生大半过着浪游的生活,写下了不少游历名山大川的诗篇,其中还有一些诗和他求仙学道的生活联系在一起。他那种酷爱自由,追求解放的独特性格,常常是借这类诗篇表现出来。《梦游天姥吟留别》就是这样的代表作。

诗歌开头便从海客和越人的话语谈起,“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在海上归人的话语中,瀛洲隔着茫茫大海,实在难以寻找,这样便使人觉得瀛洲很虚无,难以追寻,但越人的口中说来却又在云霞里时隐时现。一开头,天姥山便有了神秘色彩。接下来作者极力描写天姥山的高大:“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作者用夸张手法极言天台的高,而又将天台山与天姥山相比,更烘托出天姥山的高大,使人对天姥山油然而生敬意。天姥山原本是神话中的仙山,但作者却写来好像真有其山,使得梦有了现实的基础。作者对高大神秘的天姥山的向往,本身就是对美好事物的热情的向往和追求,文章在此便初显了诗人的浪漫的主义气质。如果说这个梦可以看做是诗人前半生的生活的折射,那么,这里我们似乎可以看出诗人当初隐居山林,想通过终南捷径来走上仕途,曾经对国家和政治前景抱有多么美好的愿望!

诗人在梦中来到了天姥山,在梦里他来到了他所追求的美好的仙境:“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诗人于“梦”字上,置一“欲”字,是“想要,打算”,我们可以看出,这个“欲”字承上启下领提下段“梦”中之事。这足以表明,李白本无此“梦”,这个“梦”不过是他的一个奢望,是他在清醒状态下安排设计出来的“白日梦”,因此,它看似奇幻不测,实则有细致的理脉。天姥山的风光明净澄澈,溪水清澈,浩空明月,夜色如洗,湖面若镜,这就是诗人心中的仙人世界,是一片净土。“谢公宿处今尚在,绿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谢灵运是东晋山水诗人,他自恃有才,又是士族家庭出身,渴望能建功立业,但是却不得重用,他忧愤于心,于是寄情于山水,想在山水中去寻找自己的自由。李白在这里穿上了谢灵运的木屐,他也希望能在山水中去消除心中的忧伤。“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站在高山之巅,看见东海的红日在半山涌现,传说中的天鸡在空中啼叫。梦境是这样的美丽而真实,诗人的梦五彩缤纷,幻想的色彩越来越浓。接下来,诗人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似真似幻,光怪陆离的神仙世界。“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在千回万转的山石间,道路弯曲没有方向,诗人沉醉在这种仙境的美丽中,却也的不知走往何处的迷茫。

然而在这样一个美丽的仙境,却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东西。“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熊在咆哮,龙在吟啸,这些声音不再如天鸡声那般让人觉得清朗美丽,山石,泉水,深林都在这种恐怖阴森的声音中发抖,在美丽的仙境也会有这些威慑,何尝不似人间?天气急剧变化,青青的云天像要下雨了,蒙蒙的水面烟雾缭绕,仙境也不是永远的晴空如洗,一样有阴晴,作者不希望梦中的仙境会是这样,因此,梦境又在作者的笔下发生了变化。“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霹雳雷电大作,山峦崩裂,轰隆一声,通向神仙洞府的石门打开了,在一望无边、青色透明的天空里,显现出日月照耀着的金银楼阁。

在天门打开以前,诗人极力铺叙昏暗恍惚的色彩和惊天动地的响声,而天门打以后,景象又是一片光辉灿烂,壮丽非凡。看到这种壮丽的景象,诗人心中无疑是喜悦和兴奋的,他在等待着将要出现的场景。接着神仙出场了:“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许多神仙出来,穿着彩虹做的衣裳,以风为马,老虎奏乐,鸾凤拉车。仙境的场景是这样的壮丽,然而,我们不得不看到,诗人在这种繁华之前,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一个过客,所有的热闹与他无关,仙人众多,华衣彩服,但是,却只是一个梦幻,看到这种繁华又能怎么样,面对这种美景,诗人只能旁观,无从参与。对神仙世界,对理想的憧憬转眼间便化为乌有。这和诗人朝中做官时所处的环境是何等的相似,满朝百官,唐皇贵妃需要的,不是他来治国安邦,不要他的理政才华,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记录太平盛世,能为他们唱吟风月的御用文人。朝中一载,诗人恍然惊觉,他不属于那个看上去繁华昌盛的朝庭。这种情感同样体现在梦境中,看到了仙家盛景,诗人没有像在别的诗作中那样,极力表现自己的感受和自己的所作所为。紧接下来就是“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心惊梦醒一声长叹,枕席依旧,刚才的烟雾云霞哪里去了?那个神仙的美好世界,朝中一载的富贵生活,不过是一场求仙访道的梦幻。

在李白的诗歌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大量的用到“我”字的使用,如“我本楚狂人”,“天生我材必有用”,李白在诗歌中张扬个性,表现自我,然后在这首诗里,诗人却只是写了一场自己无法参加盛会,在极其热闹的场景后,我们却似乎可以看到诗人内心的孤寂和失落。这种落寞之情让诗人写出了“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样的句子。梦醒后,诗人转入现实,梦幻中的天姥山不是诗人该去的所在,追求那样的行乐,不过是如同东流之水,作者下定决心,从此后,要离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放弃那个美丽的梦幻,还是去流连于名山大川,将自己的情感寄托于山水之中。“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即然那个仙家之所,帝王之乡不属于自己,那么为什么要屈膝逢迎,降低人格,放弃自由,去讨好那些权贵们?诗人在感叹人生无常之后,虽然表现出了消极的一面,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立场去与当朝权贵同流合污。离开也是一种无声的反抗,游览名山大川的目的便在于远离权贵。诗人在诗中表现出了对权贵的蔑视,表现出了一个封建士大夫阶层文人的反抗精神,正直不阿,洁身自好,也表现出了作为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本色的清高孤傲,豪放狷狂。

文言基础重点:

(一)实词特点归类

通假字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列通“裂”,分裂。

词类活用

云青青兮欲雨:雨yù,名作动,下雨。

虎鼓瑟兮鸾回车:鼓,名作动,弹奏。

古来万事东流水:东,名词作状语,向东流。

訇然中开:中,名词作状语。

栗深林兮惊层颠:栗,使动,使……战栗

一词多义

天姥连天向天横。(héng,动词,遮断)

横无际涯。(héng,形容词,广远,辽阔)

横老夫壮气横九州。(héng,动词,充溢)

横暴不法。(hèng,粗暴,凶暴)

熊咆龙吟殷岩泉。(yǐn,动词,震动)

民殷国富。(yīn,富足富裕)

殷期望甚殷。(yīn,深厚)

殷红的花朵。(yān,赤黑色)

势拔五岳掩赤城。(超出)

拔先帝简拔以遗陛下。(选拔,选取)

项庄拔剑起舞。(抽出)

烟涛微茫信难求。(的确;确实)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言语真实)

信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信用)

自可断来信,徐徐更图之。(使者;送信的人)

惟觉时之烟霞。(只;仅)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只是)

惟惟先生速图。(助词,表希望,祈求语气)

周虽旧邦,其命惟新。(助词,用于句中,表示肯定或强调的语气)

愚不惟道之险夷。(动词,思考;想)

势拔五岳掩赤城。(超出)

城陷,忠烈拔刀自裁。(拉出;抽出)

拔力拔山兮气盖世。(拔起)

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选拔;选取)

立大事者,有坚韧不拔之志。(动摇)

(二)虚词归类

我欲因之梦吴越。(依靠;凭借)

因材施教。(依照;根据)

因因得乘便,宰割山河,分裂天下。(趁着;趁机)

因造玉清宫,伐山取材。(因为)

以是人多以书假余,余因得遍观群书。(因此;于是)

霓为衣兮风为马。(当作)

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制作)

为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宁国笑。(表被动)

君家妇难为。(做;干;当)

亡羊补牢,未为难也。(算作)

云霞明来或可睹。(有时)

或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或许,也许)

或曰:曲为美。(有的人)

(三)句式归类

省略句:且放白鹿(于)青崖间:暂且把白鹿放在青青的山崖间。

须行即骑(之)访名山:要走时就骑上它遍访名山。

篇3: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

唐代是道教的兴盛时期, 而盛唐玄宗朝又是中国古代道教的极盛时期经济发展, 文化繁荣, 思想开放, 给社会各阶层尊崇道教提供了很好的条件。李白就生活在这样一种对道教狂热崇拜的社会文化环境之中。并且在所有唐代诗人中, 李白又是受道教影响最深的一位。他一生笃信道教, 神仙观念强烈地表现在他的人生思想和诗歌创作当中。

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极尽洞天的奇幻和驰骋游仙的飘逸, 使笔如风, 把道教的斑斓存想和地理山川的文化积淀编织为离奇的艺术创造, 使之成为中国古代最杰出的浪漫主义作品之一。

这首诗的题目一作《别东鲁诸公》, 作于出翰林之后。我们知道, 天宝三年, 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 这是李白政治上的一次大失败。离长安后, 曾与杜甫、高适游梁、宋、齐、鲁, 又在东鲁家中居住过一个时期。这时东鲁的家已颇具规模, 尽可在家中怡情养性, 以度时光。可是李白没有这么做, 他有一个不安定的灵魂, 他有更高更远的追求, 于是离别了东鲁家园, 又一次踏上漫游的征途。这首诗就是他告别东鲁诸公时所作。虽然出翰林已有年月了, 而政治上遭受挫折的愤怨仍然郁结于怀, 所以在诗的最后发出那样激越的呼声。

李白一生耽于山水之乐, 徜徉山水之间, 甚至为了沉溺于山水之游而放弃了仕宦的进取。自称“常时饮酒逐风景, 壮心遂与功名疏。”他的一生大部分在“逐风景”中度过。只有那种“兰生谷底人不锄, 云在高山自卷舒”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使他感到心情舒畅。因此热爱山水, 甚至达到梦寐以求的境地:“余尝学道穷冥筌, 梦中往往游仙山。”“忆昨鸣皋梦里还, 手弄素月清潭间。觉时枕席非碧山, 侧身西望阻秦关。”[2]所以, 《梦游天姥吟留别》所描写的梦游, 并非完全虚托, 其中含有很深的意蕴。

全诗貌似豁达超脱, 实则无奈不平。不妨来看诗中的重要意象:

1.瀛洲:《列子·汤问》记载:渤海中有五座仙山, 一曰岱舆, 二曰员峤, 三曰方壶, 四曰瀛洲, 五曰蓬莱。此处表明, “瀛洲”本是他所向往的理想之地, 然而难求才退而求其次梦游天姥的。他的另一首诗《西岳之台歌送丹丘子》写道:“九重出人生光辉, 东求蓬莱复两归。玉浆倘惠故人饮, 骑二茅龙上天飞。”蓬莱仙岛是道门中人的理想境地, 也是诗人的理想之所。

2.洞天:神仙所居胜境, 道人修道的风水宝地, 地仙通天的胜境。道教中人终生追求的理想之地就是福地洞天, 此中一切尽善尽美。晚唐道士杜光庭作《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 其中写道:“灵宫盟府, 玉宇金台, 或结气所成, 凝云虚构, 或瑶池翠沼, 流注于四隅, 或珠树琼林, 扶疏于其上, 神凤飞虬之所产, 天鳞泽马之所栖。”

3.神仙:道教的理想人格。“仙”一般指具有超越凡人功能的特异人物。诗中“云之君”即指仙人。葛洪《抱朴子·内篇·对俗》:“登虚蹑景, 云举霓盖。餐朝霞之沆瀣, 吸玄黄之醇精, 饮则玉醴金浆, 食则翠芝朱英, 居则瑶堂瑰室, 行则逍遥太清。”神仙生活何其美妙, 令人神往。[3]

4.金银台:传说中神仙居处。郭璞《游仙诗》:“神仙排云出, 但见金银台”。

5.鹿:相传神仙喜骑白鹿。“须行即骑访名山”正是要表明自己要开始游仙行为, 骑鹿云游。

6.霓衣风马:极言神仙超凡脱俗而又神秘的装束打扮, 来去迅急, 具有奇异的能力。葛洪《抱朴子·内篇·至理》说, 神仙“能策风云发腾虚, 并混与而永生也。”

7.虎鼓瑟、鸾回车:极言天姥山之奇特。有老虎为其鼓瑟, 鸾鸟为其驾车, 足见道教人物、神仙神通广大, 法力无边。

然后结合具体诗句分析:

首先, “云青青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烟”是对类似瑶池间苑景色的描绘。杜光庭《墉城集仙录·西王母传下》描绘玉界仙居间苑“有金城千重玉楼十二, 琼华之网光碧之堂, 九层玄台紫翠丹房, 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下弱水九重洪涛万丈, 非飘车羽轮不可到也”, 间苑的瑶池翠水及弱水有些类似人间城堡的护城河, 看来道教仙山琼阁的炮制者在虚构存想中把人间的护城河搬到了莫须有的间苑, 让凡夫俗子绝不可能通过仙界护城河, 只有乘驾飘车羽轮的仙真才能畅通无阻自由来去。

其次, “青冥浩荡不见底, 日月照耀金银台”, 按照道教典籍的描绘, 洞天仙境往往浩渺无垠高深莫测, 且“有日月杖根三辰之光照洞中”, 《名山记》说“王屋山洞, 周回万里, 名曰小有清虚天”, 而篙山内洞天“旧月星辰云气草木万类”, 与宇宙自然没有两样, 其仙人所居之“宫砚相映, 金玉镂饰”, 在日月星光照耀之下, 金碧辉煌, 一派清虚真人的仙宫琼阁气象, 非人间凡胎肉眼者所曾见过。所谓“金银台”, 见郭璞《游仙诗》“吞鱼涌海底, 高浪驾蓬莱。神仙排云出, 但见金银台”, 李善注说:“《汉书》, 齐威宣燕昭, 使人人海, 求蓬莱方丈流洲。此三神山者, 仙人及不死之药在焉, 而黄金白银为宫阀”, 据此, “金银台”当仙人所居之宫室, 郭璞该诗最后两句“燕昭无灵气, 汉武非仙才”, 一指燕昭蓬莱事, 一指西王母与汉武帝事, 如果此二句是分承“吞鱼涌海底”两句和“神仙排云出”两句, 那么“金银台”则可推断为西王母宫室。[4]阐释李白诗句“日月照耀金银台”后面隐蔽的道教文化具有重要价值, 它证实了“金银台”乃西王母的宫室, 而非其它仙真的居处, 从而可见诗人梦游天姥山欲会之仙乃是道教文化中的最高女神—西王母, 这一阐释结果与前节对“天姥”的阐释结果的一致性, 表明了李白整合道教文化构思创作的某种意在笔先的文思陶钧。

最后, 李白诗句“霓为衣兮风为马,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鸯回车, 仙之人兮列如麻”是恢宏壮丽神奇诡谲的场面描写, 仪仗神奇无比, 队伍庞大气派。吴棋昌《删定唐诗解》卷七说此段“太白未必用此事, 凭空创造耳。后人伪造小说, 大抵如此”, 把后人伪造小说与李白的诗意幻想等量齐观, 难以使人信服。倒是严羽所说“太白写仙人境界皆渺茫寂历, 独此一段极真, 极雄, 反不似梦中吃语”, 发人深省。[5]李白的上述描写确实不是梦中吃语而是对道教文化的有意接收整合。

这首诗固然有宣扬人生如梦, “古来万事东流水”的消极意味, 但它的基调却是昂扬振奋的。他的徜徉山水, 求仙访道, 是想用远离现实的方式表示对权贵的抗争, 是追求个性自由的一种体现。全诗有一种不卑不屈的气概流贯其间, 并不给人消沉的感觉。“不事权贵”是全诗的主旨。从道教影响的角度说, 李白是以自己的出色才情发挥了神仙道教信仰的审美因素, 从而使他的作品成为一代神仙美学的独特表现。尽管李白所歌唱的内容是悲剧性的, 但是他的诗歌却包含着一种英雄气概, 一种豪放的、使人震撼的、拍案而起的风格, 从中可以深刻体会到天才诗人敏感、美好的心灵追求, 以及他的渴望、焦虑、矛盾、悲慨、幻灭……

摘要:李白是盛唐时期最伟大的诗人, 他的思想, 他的情感, 无疑都寄托在他的诗里。在李白留有的近千首诗歌中, 有一百多首与神仙道教信仰有关, 这些诗, 或许正是破译李白诗歌作品中所蕴涵的深厚道教文化的解码。本文即以《梦游天姥吟留别》为例分析其中的道教文化。

关键词:梦游天姥吟留别,李白,道教文化

参考文献

[1]谢建忠.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的道教文化阐释.四川三峡学院学报, 1998, (4) .

[2]毛晓红, 甘成英.道教文化对李白诗歌创作的影响分析.绵阳师范学院学报, 2009.7, (7) .

[3]许四辈.《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寄托的道教理想.青海师范大学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08, (2) .

[4]杨忠谁, 田草珍.李白诗歌中的神仙观念.雁北师范学院学报, 1998, (6) .

篇4: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

一、惊心动魄的形象美

黑格尔说:“艺术之所以异于宗教和哲学,在于艺术用感性形式表现最崇高的东西,因此,使这最崇高的东西更接近于自然现象,更接近于我们的感觉和情感,艺术的使用在于用感性的艺术形象去显现真实。”[1]形象性是文学艺术共有的特征,《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正是借助梦境描绘了天姥山这一雄浑奔放、震古烁今的自然形象。

宋欧阳修赞李白说:“李白落笔生云烟,千奇万险不可攀。”[2]诗人确是用惊人的诗笔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巨型的天姥画卷:烟波浩渺,云霞闪烁——神秘,玄妙之意油然而生;“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高大壮阔,磅礴气势呈现于眼前,未见山而被其气势所征服;“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熊咆龙吟殷岩泉,虎鼓瑟兮鸾回车”——开阔、神奇、玄妙之象呈现于眼前;水光闪闪起云烟,闪电一抽霹雳响,神仙纷纷从天降……正是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景象,如“列缺霹雳,丘峦崩摧”般的气势深深震撼着每一位读者。

文学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事实上除少数记实作品外,艺术世界基本上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李白在写《梦游天姥吟留别》时,并没有去过天姥山,据诗中所写,是在“越人语天姥”中了解到天姥山雄奇无比的景象。诗人按照他独特的想象力与情感表达的需要,重新揉合天姥山的景象,组建了惊险奇丽、变幻莫测的空间形象。通过理想化的描写,摭集一切美好光明景物于天姥山上:红日喷薄,天鸡报晓,熊咆龙吟,云神歌舞等,十分夸张地突出了仙山天姥藏奇蕴秀的特点,以激起人们对它的热烈向往。天姥梦境主要展示了以下四幅画面:清丽的吴越风光,瑰丽的云天胜境,壮丽的山间风光,奇丽的洞天大观。

梦一开始,诗人就为我们描绘了由天上明月和地上镜湖彼此照耀,以及高山的猿啼和剡溪的渌水相互对应的景象,有声有色地展现了清丽明艳的越地风光,使人不禁为之心动神迷。紧接着展示了海日和天鸡组成的天际景象,再现了一幅晴雨变幻的山间风云图:轰鸡的岩泉、迷蒙的烟雨、暴怒的霹雳、崩摧的丘峦等,作者将这相互独立而又相互依存的事物构筑成一个巨大的“建筑群”,筑建了一个具体可感,美妙无比的空间。“洞天大观”这一极致的美景更是奇丽无比,令人神往。这自然流畅,一泻千里的描写,如同一组电影镜头呈现在读者面前,读者不得不进入诗人构建的艺术空间。这一空间紧紧攫住读者心,它驾驭着读者的情感脉膊,作者、作品和读者融为一体,使读者产生身临其境之感。

二、既现实而又超现实的情感美

任何文学作品都不能没有情感。从古至今,从中到外,一切优秀的文学艺术家,总是自觉地同现实生活中的黑暗、腐朽及病态的假、恶、丑作斗争,激励着人们对光明的向往和美好的追求。《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中,诗人正是借助拥抱万有、瞬息万变的梦幻手法,在超现实的描写中,再现了一个以梦幻为缩图表现出来的李白的情感世界。

(一)对人生的欢乐和谐的向往之情

诗人虽狂歌不羁,但他热爱现实中一切真、善、美的事物,对其中不合理、黑暗、污浊的现象又毫无顾忌、毫不留情地加以蔑视、抨击和嘲笑。诗人把自己对完美人生的追求寓于“梦游天姥”这一整体性的象征加以全方位的展示。“天姥”不再是原生状态的自然景观,而是诗人借助联想以比附自己人生的情感,显示人格类型的精神寄托。诗人通过对富有神话色彩天姥山的那种“势拔五岳”“横空出世”的人格气质的揭示,热烈地表达了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个人奋斗的勇气。李白在用浓墨重彩描写洞天石扉里的仙人生活情境时,文笔格外清丽明快。描写仙界热烈而欢愉的生活氛围,对其充满了向往之情,对现实生活中的欢乐和谐予以充分的肯定和赞美。“霓为衣兮风为马”是仙界生活的自由美,“虎鼓瑟兮鸾回车”是仙人激昂的精神美,李白正是借助恍惚而美丽的天姥梦境,暗示它对和谐生活的向往之情。

(二)追求崇高的豪放之情

诗人笔下粗犷、博大的“天姥山”这一感性形态,具有一种劲健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它雄伟的气势,给人以心灵的震憾,使人惊心动魄,心潮澎湃,并受到强烈的鼓舞。天姥山蕴藏的这种精神力量,正是诗人生命意识和个体力量在诗中的具体再现,是其追求崇高的豪放之情的物质外化。从“云霞明灭或可睹”到“千岩万转路不定”我们可以看到诗人通向理想世界的道路多么遥远而曲折;从云雾迷蒙、岩泉轰鸣到雷电突变、丘峦崩摧,我们可以体会到诗人寻找光明和希望的历程多么艰难而其意志又是多么坚定。李白的情感如同交响乐,时而明快低沉,时而高昂愤激,它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通过一个极致善境“洞天大观”的描写,作者将自己乐观主义的理想具体化入他创造的美境中,用他执着的情感和高扬的意志去喷射它,感染它,强化它,这实际上是诗人崇高的豪放之情极度的外化。

(三)悲壮中的愤激之情

李白在政治中日益感受到英雄失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使他感到不平和失望,在他豪放的歌唱中,一种不肯对现实妥协的傲岸不屈的精神,一种希图超越现实的激越情绪,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火焰,以其行云流水的韵律自由地舒展,自如地渲泻,炽烈地燃烧,喷出灼人的烈焰。一方面,李白认识到人世间的沧桑易变,引发了他对“古来万事东流水”的困惑与失望。这在李白的其它诗歌中也有类似的悲叹:“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3]这是对不可逆转的时间的感叹与消磨意志的惋惜。“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4]这是诗人挥霍时光又祈求生命永恒与自由的矛盾和困惑。另一方面,李白感觉到自己“摧眉折腰事权贵”的现世的悲哀,激发了他对永恒人生的歌唱之情。“谢公宿处今尚在”和“迷花倚石忽已瞑”不仅是李白对古人易逝的感叹与今世匆促的留恋,更是李白在“人生如梦”的感叹中,表达了还我自由、高驰不顾的愤激之情。“青冥浩荡不见底”和“日月照耀金银台”不仅是对日月并照、永久行乐的理想乐园的描写,更是李白追求解放,高扬自我的、悲壮的、充满愤激的豁达精神的体现。此诗就是在希望和悲观交织、自傲与孤独相伴的梦幻中,再现了诗人上下求索,寻找出路的过程。

三、雄奇奔放的意境美

意境是抒情作品中和谐广阔的自然和生活图景渗透在作者含蓄丰富的情思之中而形成的能诱发读者思考和想象的艺术空间。李白诗歌的构思,常常表现为对超现实的幻想境界的追求和描摹,他往往不是按照生活本身的逻辑如实地、具体地描写生活,而是将现实的感受和酝酿于胸中的诗情,通过寓虚境于实境和化情思为景物两种手法,创造出奇丽非凡、动人魂魄的诗意境界。

(一)寓虚境于实境

托梦游仙是诗人极富浪漫色彩的一种表情方式,诗人创设梦境,借助于梦幻精神功能的有意识的再创造,使梦中的情境在清醒的生活意识的重新组合下,再现真实的生活,体现人的潜在力量。李白寄梦天姥,把“梦”分解为三个过程:“入梦缘由——梦游经过——梦后感慨”,这种超现实的幻想性描写,只是为了表现生活与心灵的关系,它与现实的天姥景象保持一定的距离,而李白用梦幻的手法表现“人生如梦”的慨叹又是那样的妥贴,以至于读者分不清他是真的梦游了天姥山或是仅仅托梦,达到了一种梦幻的真实。

诗人笔下的天姥形象艺术“建筑群”不是无意识的自发的意识连缀,而是以变异的生活形态,以其异于生活原型的情状和色调,以其比生活原型深遂的多的内涵给读者以惊异、陶醉和启迪,以出乎意料而又“合情合理”的想象创造出一个内心情感和思想的诗意世界,从而把读者带入了一个变幻着的神妙世界。

(二)化情思为景物

一切景语皆情语。李白在诗中分别展示了一些由代表性景物勾勒出来的不同环境,并以此景物特点来揭示诗人内心起伏不平的心理流变:时而欢快,时而惊奇,时而慨叹,时而愤激。诗中的景物描写语都化为诗人的情感流态语,一切景物实际都是诗人情思的产物。情感流态越曲折多变,其景物的描写就越五彩斑澜,而情感的流势中又无不包含了对所描写事物的否定和赞成的理性思考,以至于景与情这两者之间形成了相互对应的和谐的统一体。如用清丽的月光来反映作者初入梦境的超逸心情,用“觉时之枕席”衬托作者梦醒后的沉重失意,都无不做到了“情景相融”。

总之,由于李白把自己的情感体验和思想活动的一切特点强烈地外化到自然物身上,因此,在李白笔下所描写的各种自然物体情状上都融注了诗人惊奇与愤慨、奔放与昂扬等感情色彩。也正是李白的崇高的感情和雄奇的自然景象的“意”与“象”的和谐统一,构成了诗人特定的风格意境,“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巫峡千寻,走云连风。”[5]因此,此诗在描写荒诞虚幻的天姥的形象美中,体现了雄奇奔放的意境美,进而折射出李白的个性美。

四、灵活多样的形式美

(一)歌行体的运用

著名文学家刘大杰曾指出,李白的诗“挥毫落笔,真是横扫千军的气概,在那些长短参差的字句里,显得自然;在那些迅速变换的音韵里显得调和;在绝无规律中,又显出完整的规律美。”[6]唐以前的作品大部分是五言诗,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冲破了五言诗的呆板格局,采用了散文化的长短句式,语言有如行云流水,不事雕琢,随兴之所至而挥洒自如地表现心中的境界和自己的情感。句式主要是七言,也杂用四、五、六、九言,间用骚本体。参差错落,长短不一,读来琅琅上口,句式变化多端,活泼自由。

(二)高度的夸张、想象和神话相结合

《梦游天姥吟留别》是描写大自然的一篇典型作品,全诗以梦游为线索,使夸张、想象与神话传说相结合。诗的开端即用“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一句,将神话传说巧妙地运用于此,以突出天姥山的神秘色彩,很自然地产生向往之情。高度的夸张往往是浪漫主义创作方法的重要特征。夸张的手法到浪漫主义创作方法中,可以尽情发挥到完全不合理的程度。李白的夸张,往往表现为“无理之理”,充分显其审美个性。诗的开端“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四句就用高度的夸张,言其高大壮阔,磅礴气势。诗中写景部分以包罗万象的气势,借题发挥,描绘了一个辉煌的梦境,从而抒发了蔑视权贵、追求自由的情怀。

(三)遣词造句的灵活凝炼

遣词造句用平常的字,并不等于诗境的平淡,有时恰恰能收到相反的艺术效果。这首诗用平淡如水而又高度凝炼的词句,达到了惊心动魄的艺术效果。在梦开始诗人着一轻巧的“飞”字,鲜明地传达出游赏山水的快乐和回归自然的超脱心境,接着通过一“见”一“闻”两个简单的直觉活动,表现了美好的天际景象,又通过一“转”一“迷”两个敏感的知觉活动,再现了奇丽的山道景色,反映了作者摆脱尘俗生活,陶醉自然的欢愉心情,紧接着又着一“惊”字水到渠成地打开一个灿烂别致的洞天奇景。又如“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等诗句极其散文化、口语化,却又行云流水高度凝炼,毫无累赘之感。

总之,“形象美”和“形式美”是《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的物质外壳;从“形象美”和“形式美”体现出的“情感美”和“意境美”则是《梦游天姥吟留别》的精神实质。这“四种美”互为表里、相互依存,是《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美学色彩之集中体现,它正反映了李白浪漫主义诗歌的美学特征。

注释:

[1]见黑格尔《美学》第一卷,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8页,第65页。

[2]见欧阳修《太白戏圣俞》。

[3][4]分见李白的《将进酒》《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

[5]见《历代文论选读》之司空图《廿四诗品劲健》。

[6]见《中国文学发展史》中册。

参考文献:

[1]童庆炳主编.文学概论[M].武汉大学出版社,1993.

[2]蒋孔阳,朱立元主编.美学原理[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3]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唐诗今译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4]吕薇芳,张瑾燕.隋唐五代文学研究[M].语文出版社,2001.

[5]林家英.李白研究[M].甘肃省自学考试办公室印,1988.

[6]郭绍虞主编.中国历代文论选读(一卷本)[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篇5: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赏析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作品赏析

【注释】:

瀛州:传说中的海上三座神仙山之一,另两座名蓬莱、方丈。天姥:山名,在今浙江省新昌县东。赤城:山名,在今浙江省天台县北,天台山的南面。镜湖:又名鉴湖,在今浙江省绍兴市南。剡溪:水名,在今浙江省嵊县南。谢公屐:谢公,南朝诗人谢灵运。据《南史·谢灵运传》记载,他“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嶂数十重,莫不备尽登蹑。常着木屐,目山则去其前齿,下山则去其后齿。”金银台:指神仙居所。白鹿:传说中神仙所骑的神兽。

【简析】:

李白在被排挤出长安的第二年,即天宝四年(745),准备由东鲁(今山东省南部)南游越中时,写了这首向朋友们表白自己心情的诗。全诗既写梦境,也写现实,构思缜密,极富想象,将神话传说和实境奇幻地交织在一起。这是诗人迭遭失意后对神仙世界的向往,觉得只有梦境才更值得流连;然而梦总是要醒的,一旦接触到现实,只能发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呼喊。全诗兴到笔随,酣畅淋漓地倾泻感情,完全不受形式的束缚,只有李白这样的伟大诗人才有如此磅礴的气势。这首诗又题作《别东鲁诸公》。

这是一首记梦诗,也是一首游仙诗。意境雄伟,变化惝恍莫测,缤纷多采的艺术形象,新奇的表现手法,向来为人传诵,被视为李白的代表作之一。

这首诗的题目一作《别东鲁诸公》,作于出翰林之后。天宝三载,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这是李白政治上的一次大失败。离长安后,曾与杜甫、高適游梁、宋、齐、鲁,又在东鲁家中居住过一个时期。这时东鲁的家已颇具规模,尽可在家中怡情养性,以度时光。可是李白没有这么作,他有一个不安定的灵魂,他有更高更远的追求,于是离别东鲁家园,又一次踏上漫游的旅途。这首诗就是他告别东鲁诸公时所作。虽然出翰林已有年月了,而政治上遭受挫折的愤怨仍然郁结于怀,所以在诗的最后发出那样激越的呼声。

李白一生徜徉山水之间,热爱山水,达到梦寐以求的境地。此诗所描写的梦游,也许并非完全虚托,但无论是否虚托,梦游就更适于超脱现实,更便于发挥他的想象和夸张的才能了。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诗一开始先说古代传说中的海外仙境──瀛洲,虚无缥缈,不可寻求;而现实中的天姥山在浮云彩霓中时隐时现,真是胜似仙境。以虚衬实,突出了天姥胜景,暗蕴着诗人对天姥山的向往,写得富有神奇色彩,引人入胜。

天姥山临近剡溪,传说登山的人听到过仙人天姥的歌唱,因此得名。天姥山与天台山相对,峰峦峭峙,仰望如在天表,冥茫如堕仙境,容易引起游者想入非非的幻觉。浙东山水是李白青年时代就向往的地方,初出川时曾说“此行不为鲈鱼鲙,自爱名山入剡中”。入翰林前曾不止一次往游,他对这里的山水不但非常热爱,也是非常熟悉的。

天姥山号称奇绝,是越东灵秀之地。但比之其他崇山峻岭如我国的五大名山──五岳,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仍有小巫见大巫之别。可是李白却在诗中夸说它“势拔五岳掩赤城”,比五岳还更挺拔。有名的天台山则倾斜着如拜倒在天姥的足下一样。这个天姥山,被写得耸立天外,直插云霄,巍巍然非同凡比。这座梦中的天姥山,应该说是李白平生所经历的奇山峻岭的幻影,它是现实中的天姥山在李白笔下夸大了的影子。

接着展现出的是一幅一幅瑰丽变幻的奇景:天姥山隐于云霓明灭之中,引起了诗人探求的想望。诗人进入了梦幻之中,仿佛在月夜清光的照射下,他飞渡过明镜一样的镜湖。明月把他的影子映照在镜湖之上,又送他降落在谢灵运当年曾经歇宿过的地方。他穿上谢灵运当年特制的木屐,登上谢公当年曾经攀登过的石径──青去梯。只见:“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慄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继飞渡而写山中所见,石径盘旋,深山中光线幽暗,看到海日升空,天鸡高唱,这本是一片曙色;却又于山花迷人、倚石暂憩之中,忽觉暮色降临,旦暮之变何其倏忽。暮色中熊咆龙吟,震响于山谷之间,深林为之战栗,层巅为之惊动。不止有生命的熊与龙以吟、咆表示情感,就连层巅、深林也能战栗、惊动,烟、水、青云都满含阴郁,与诗人的情感,协成一体,形成统一的氛围。前面是浪漫主义地描写天姥山,既高且奇;这里又是浪漫主义地抒情,既深且远。这奇异的境界,已经使人够惊骇的了,但诗人并未到此止步,而诗境却由奇异而转入荒唐,全诗也更进入高潮。在令人惊悚不已的幽深暮色之中,霎时间“丘峦崩摧”,一个神仙世界“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洞天福地,于此出现。“云之君”披彩虹为衣,驱长风为马,虎为之鼓瑟,鸾为之驾车,皆受命于诗人之笔,奔赴仙山的盛会来了。这是多么盛大而热烈的场面。“仙之人兮列如麻”!群仙好象列队迎接诗人的到来。金台、银台与日月交相辉映,景色壮丽,异彩缤纷,何等的惊心眩目,光耀夺人!仙山的盛会正是人世间生活的反映。这里除了有他长期漫游经历过的万壑千山的印象、古代传说、屈原诗歌的启发与影响,也有长安三年宫廷生活的迹印,这一切通过浪漫主义的非凡想象凝聚在一起,才有这般辉煌灿烂、气象万千的描绘。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诗写梦游奇境,不同于一般游仙诗,它感慨深沉,抗议激烈,并非真正依托于虚幻之中,而是在神仙世界虚无飘渺的描述中,依然着眼于现实。神游天上仙境,而心觉“世间行乐亦如此”。

仙境倏忽消失,梦境旋亦破灭,诗人终于在惊悸中返回现实。梦境破灭后,人,不是随心所欲地轻飘飘地在梦幻中翱翔了,而是沉甸甸地躺在枕席之上。“古来万事东流水”,其中包含着诗人对人生的几多失意和深沉的感慨。此时此刻诗人感到最能抚慰心灵的是“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徜徉山水的乐趣,才是最快意的,也就是在《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中所说:“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本来诗意到此似乎已尽,可是最后却愤愤然加添了两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一吐长安三年的郁闷之气。天外飞来之笔,点亮了全诗的主题:对于名山仙境的向往,是出之于对权贵的抗争,它唱出封建社会中多少怀才不遇的人的心声。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中,多少人屈身权贵,多少人埋没无闻!唐朝比之其他朝代是比较开明的,较为重视人才,但也只是比较而言。人才在当时仍然摆脱不了“臣妾气态间”的屈辱地位。“折腰”一词出之于东晋的陶渊明,他由于不愿忍辱而赋“归去来”。李白虽然受帝王优宠,也不过是个词臣,在宫廷中所受到的屈辱,大约可以从这两句诗中得到一些消息。封建君主把自己称“天子”,君临天下,把自己升高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却抹煞了一切人的`尊严。李白在这里所表示的决绝态度,是向封建统治者所投过去的一瞥蔑视。在封建社会,敢于这样想、敢于这样说的人并不多。李白说了,也做了,这是他异乎常人的伟大之处。

这首诗的内容丰富、曲折、奇谲、多变,它的形象辉煌流丽,缤纷多彩,构成了全诗的浪漫主义华赡情调。它的主观意图本来在于宣扬“古来万事东流水”这样颇有消极意味的思想,可是它的格调却是昂扬振奋的,潇洒出尘的,有一种不卑不屈的气概流贯其间,并无消沉之感。

〔注〕①《秋下荆门》。②据《南史·谢灵运传》:“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嶂数十重,莫不备尽登蹑。常着木屐,止山则去其前齿,下山则去其后齿。”

天姥山,在浙江嵊县新昌县内,传说登山的人曾经听到仙人天姥的歌声,因此得名 。《梦游天姥吟留别》,或称《梦游天姥山别东鲁诸公》,亦称《别东鲁诸公》。天宝元年(742)秋天,李白被唐玄宗召入京都长安 ,待诏翰林,实际上除了应制作诗、“多陪侍从之游”外,别无他事可作,更无以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对这种无聊的御用文人生活,李白日渐厌倦,同时,因为诗人蔑视权贵,不断遭受排挤与诽谤。面对腐败的朝廷,李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但报国无望,而且有祸患将至。在自知难为朝廷亲近所容的情况下,诗人就于天宝三年三月上书奏请还乡。玄宗以其“非廊庙器 ”,乃赐金放还。离开长安后,李白回到第二故乡东鲁,心中悲愤难平。次年(745),他决定南游,临行时,赋诗《梦游天姥吟留别》留赠东鲁友人。这是一首纪梦诗,也是一首浪漫的游仙诗。李白堪称我国古代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在这首诗中,以浪漫的笔调抒写了梦中漫游天姥山的迷人境界,景象瑰丽,亦真亦幻,光怪陆离,变化莫测,充满了热烈奔放的激情和富于幻想的气魄,表现了诗人丰富的想象力,也表达了诗人愤世嫉俗、不满黑暗现实、蔑视封建权贵的反抗精神,抒发了诗人渴望自由、追求个性解放的强烈心情。

全诗共分三个层次。

第一层次从“海客谈瀛洲”到“对此欲倒东南倾”,写传说中天姥山峻峭雄奇的非凡气势和自己对它的向往之心。这是引起梦游的动因。大意是说,海外来客谈论瀛洲仙山的美妙景致,实在令人神往,只是难以追寻。而浙江人所谈的天姥山那时明时暗、扑朔迷离的云霞却是可能看见的。天姥山高耸入云,横贯天际,气势简直超出了五岳而盖压赤城山。与天姥山毗邻的天台山高达四万八千丈,但与天姥山的雄奇壮观相比,它也显得矮小卑微,象要倾倒在天姥山的东南脚一样。“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二句,这是诗人惯用的一种反衬手法——瀛洲“信难求 ”,而天姥山却如此奇伟壮观、真实可睹 ,“云霓明灭”中也颇有仙山风姿,因此漫游天姥山,就更成为诗人梦寐以求的事了。实际上天姥山虽是越东的灵秀之地,其高大雄伟的程度却远逊于五岳,就是和天台山相比,很难相提并论。然而在李白的笔下,它却伟岸盖于群峰,这是诗人的感情因素在起作用。诗人的真正意图,并不在于再现一个真实的天姥山,而是发挥想象表现梦幻的美好和现实的差距。

第二层次从“我欲因之梦吴越”到“仙之人兮列如麻 ”,为梦游天姥的全过程,是全诗情节内容的主体。可分三层。第一层(“ 我欲因之梦吴越”八句)写进入梦境和梦游的路线。经镜湖,到剡溪,沿着谢灵运登山的足迹,登上“青云梯”,湖月照影,“渌水荡漾”则更显出大自然的美好。第二层(“半壁见海日”之句)写山中所见所闻。先写天姥山的高且奇:在半山腰可以看到从大海中喷薄而出的一轮朝阳,耳畔又响起天鸡那美妙动听的啼鸣。接着写山的深且远:山路是千岩万转崎岖险峻的,而烂漫的山花又如此迷人,使人留连忘返,倚石稍憩,不觉天色已晚。暮色之中,熊的咆哮,龙的鸣叫,象惊雷一样在岩泉山谷间隆隆作响 ,使密林为之战栗,峰峦为之惊悚。第三层(“云青青兮欲雨 ”十二句)进入游仙境界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是写诗人梦入仙境时的气氛 :云雾迷濛,水烟缭绕,电闪雷鸣,山峦欲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洞天,是道家对神仙的居所的称呼,此句意为神仙居所的石门轰然一声裂开 ,“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意思是:青色的天空广阔无边,太阳和明月照耀着神仙居住的镶金镂银的楼台,云神穿着霓虹作的衣服乘着马纷纷从天而降 ,此时,“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虎为云神鼓瑟 ,凤凰为云神驾车,群仙密密麻麻地列队迎候诗人的到来。仙境对诗人的如此器重,与现实中诗人的遭谗被遣形成何等鲜明的对照呵!仙界愈是重才思贤,就愈显示出现实中权贵小人的嫉贤妒能,排斥异己,为诗歌结尾的激愤之情的抒发埋了伏笔。

第三层次从“忽魂悸以魄动”到结尾,写梦醒后的感慨。游仙美梦在高潮陡然幻灭,这与李白的被诏被遣的经历正相似!君王对文人才士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人们的荣辱都仿佛过眼云烟,因此李白才从梦境的幻灭中引发出“ 古来万事东流水”的“人生如梦”的感慨,其中凝聚了诗人多少深沉的失意,写到此处,诗人并不就此搁笔,继而又掀起更加撼人心魄的感情波澜 ,“且放白鹿青崖间”,表示他将放弃黑暗仕途,回到大自然中。向山光水色去寻找灵魂的慰藉。他逃离现实而纵情山水,正说明他在现实中找不到出路的内心苦闷。“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句豪气十足的名句,则是苦闷到极点后胸中愤懑岩浆的总喷发,它表明了李白对封建权贵永不妥协的反抗精神 ,也曲折地反映出他对当时上流社会中污秽、庸俗、丑恶现象的鄙视和厌弃。《梦游天姥吟留别》是李白的代表作之一。它最主要的艺术特色是熔优美离奇神话传说、强烈的夸张与高度的想象等艺术手法于一炉,创造了离奇瑰美的艺境。

诗歌一开始就以瀛洲仙山为楔子和陪衬,令人对天姥产生亲近和向往之情。接着,诗人又以极度夸张的语言描写了天姥的奇岸伟峻:“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通过如此的夸张状写,从而就使天姥山变成了超现实的独特的艺术形象,为其后的梦游渲染了气氛。第二段中的梦游,由传说和神话故事加上诗人惊人的想象力而成 。特别是“天鸡”啼鸣、“熊咆龙吟”、“洞天石扉”、“金银台”、“云之君”、“虎鼓瑟”、“鸾回车”、“白鹿”等神话传说和惊人想象的结合 ,妙不可言。夸张、想象和神话传说水乳交融,使诗中诗人的自我形象更加倜傥潇洒、傲岸不羁,增强了全诗的浪漫主义色彩。这首诗句式参差错落,语言抑扬顿挫,富于音乐节奏感。全诗句式从四言、五言、六言、七言、直至九言,风、骚、骈、赋、散各体俱备,运用自如,变化多姿,不拘一格。这首诗的用韵也颇讲究,全诗所用十二韵,音韵平仄错落有致,表现了诗人感情的起伏变化,更易使读者与之产生共鸣。

篇6: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文赏析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 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诗人在悬崖半山间见到东海日出,又听到空中天鸡鸣啼。《述异记》:“东南有桃都山,山有大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鸡,日初出照此木,天鸡则鸣,天下之鸡皆随之而鸣。”在这一片曙色中,诗人已经接近仙境了。

在千回万转的山石之间,道路弯弯曲曲,没有一定的方向。诗人迷恋山花,倚石观赏,忽然发觉天色已晚。从飞渡镜湖到登上天姥山,景物一步步变换,梦境一步步展开,幻想的色彩也一步步加浓。登上山后,诗人看到海日升空,听到天鸡高唱,本是黎明景色;却又忽觉暮色降临,晨昏之变,何其倏忽!至于千岩万转,道路不定,山花烂漫,则又何其迷离恍惚。

正当诗人沉醉其间时,忽然听到熊在咆哮,龙在吟啸,声音大得可怕,不但震动岩泉,而且使茂密的森林为之战慄,层层山峰也为之惊惧。这时候,天色也变了,只见乌云沉沉低垂,似乎快要落雨,水波荡漾,湖面腾起云烟。这样的场景,让人惊惧,叫人不安,预示着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殷”,盛大,此作动词,兼有充满之义。“层巅”,层叠的山峰。“澹澹”,水波淡荡状。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在令人惊悚不已的幽深暮色之中,霎时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山丘峰峦崩裂倒塌。仙人洞府的石门,轰然一声从中打开。“列缺”,就是闪电。“洞天”,道家称神仙所居之处。这里作者连用四个四言短句,节奏参差错落,铿锵有力,把天门打开时的雄伟声势,充分地写了出来。

梦境的高潮是仙人盛会。诗人向洞中望去,青天浩荡深远,怎么也望不到底。令人惊奇的是,太阳和月亮交相辉映,一同照耀着神仙居住的金银台。云中的神仙纷纷从天而下,他们穿着彩虹做的衣裳,以风为马,飘然而行。那场面真是壮观啊,只见老虎弹着琴瑟,鸾鸟拉着车驾,仙人成群列队,纵横如麻。

“金银台”,传说中神仙居处。“云之君”,即楚辞中的云中君、云神,这里泛指乘云而下的神仙。仙山的盛会正是人世间生活的反映。这里除了有诗人长期漫游经历过的万壑千山的印象、古代传说、屈原诗歌的启发与影响,也有长安宫廷生活的印迹。

天门打开以前,情景昏暗恍惚,响声惊天动地;天门打开以后,景象光辉灿烂,壮丽非凡。这样,前者就对后者起了烘托作用,在诗的气势上,形成了一个由低沉到高昂的波澜,为神仙的出场渲染了神奇的背景。梦境写到这里,达到了最高点,诗人的想象真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使人心往神驰,宛如置身神仙世界。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忽然间,诗人感到心惊魄动,从迷离恍惚中一下子惊醒,神仙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免深深叹息。“恍”,觉醒貌。“嗟”,叹。梦幻中的仙境,景色奇美,场面宏大,气氛浓烈,感情炽热。但是好梦不长,诗在梦幻的最高点忽然收住,急转直下,回到现实。仿佛音乐由响彻云霄的高音,一下子转入低音,使听者心情也随着沉静下来。

诗人醒来时只见到身边的枕席,此前烟霞缭绕的仙境全已消失,不禁触景生情,感慨万分:世上行乐之事也同梦游一样,是那样的虚幻;自古以来人间万事就如同东流之水,一去不返。这一深沉感慨中不知包含着诗人对人生的几多失意,他似乎已看破红尘。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末段因梦而悟,归到“留别”,表明绝意仕途、蔑视权贵、追求个性自由的愿望。他说:我与诸君作别,不知何时回还?我且放任白鹿行走于青崖之间,从容骑着它去访寻名山;我怎能低眉弯腰去侍奉权贵,使我不得开心欢颜!

“白鹿”,传说中神仙所骑的神兽。“折腰”,语出自东晋陶渊明,他说“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于是辞去官职,归向田园。李白此诗最后两句,似乎来得很突然。这是有缘由的。诗人在长安只是被当作侍应文人,参与朝政的壮志始终难酬,因而抑郁不平,加之桀骜不驯的性格,招致权贵们对他不断地攻击和排挤,故在诗中吐发愤懑之情。

评解:

诗题中已点明“梦游天姥”之意,但天姥山实际上只不过是小山一座,诗人为什么要把它写得那样高,高过五岳,甚至与天相接,横跨天宇?固然,这是诗人的幻想和夸张,但诗人借梦游而夸张其辞,其目的何在?诗题中又有“留别”二字,却并无抒写离怀之意,倒是用十分之八九的篇幅去写恍惚迷离的梦境,这又是为什么呢?

著《唐诗解》的明人唐汝询说:“将之天姥,托言梦游以见世事皆虚幻也。”也有人认为,此诗是留别述情,借述梦而意欲访道求仙,追求光明的世界,并以梦中的仙境为自由、快乐的象征。但诗中梦游一段分明有许多可惊可怖的景象。它开始使人无限神往,初登山时也令人心旷神怡,及至山中时就不完全是赏心乐事了,甚至使人感到阴森恐怖。有人以为,这是在对光明的追求中,伴随着的焦躁与不安,是诗人在访仙求道中被暂时压抑下的悲愤在梦中的反弹。

清代诗人陈沆的解释独出一辙,他说:“太白被放以后,回首蓬莱宫殿,有若梦游,故托天姥以寄意……题曰‘留别’,盖寄去国离都之思,非徒酬赠握手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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