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翻译

2024-04-13

八声甘州翻译(共8篇)

篇1:八声甘州翻译

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⑴。渐霜风凄紧⑵,关河冷落,残照当楼⑶。是处红衰翠减⑷,苒苒物华休⑸。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⑹,归思难收⑺。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⑻。想佳人⑼妆楼颙望,误几回⑽、天际识归舟。争知我⑾,倚栏杆处,正恁凝愁⑿!

《八声甘州》注释

⑴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写眼前的景象。潇潇暮雨在辽阔江天飘洒,经过一番雨洗的秋景分外清朗寒凉。潇潇,下雨声。一说雨势急骤的样子。一作“萧萧”,义同。清秋,清冷的秋景。

⑵ 霜风:指秋风。

凄紧:凄凉紧迫。

关河:关塞与河流,此指山河。

⑶残照:落日余光。当,对。

⑷是处:到处。

红衰翠减:指花叶凋零。

红,代指花。

翠,代指绿叶。此句为借代用法。

⑸苒苒(rǎn):同“荏苒”,形容时光消逝,渐渐(过去)的意思。

物华:美好的景物。

休:这里是衰残的意思。

⑹渺邈(miao3):远貌,渺茫遥远。一作“渺渺”,义同。

⑺归思(旧读:sì,做心绪愁思讲):渴望回家团聚的心思。

⑻淹留:长期停留。

⑼佳人:美女。古诗文中常用代指自己所怀念的对象。

颙(yóng)望:抬头凝望。颙,一作“长”。

⑽误几回:多少次错把远处驶来的船只当作心上人的归舟。语意出温庭钧《望江南》词:“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天际,指目力所能达到的极远之处。

⑾争(zěn):怎。处:这里表示时间。

“倚栏杆处”即“倚栏杆时”。

⑿恁(nèn):如此。

凝愁:愁苦不已,愁恨深重。凝,表示一往情深,专注不已。

篇2:八声甘州翻译

《八声甘州》作品介绍

《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是宋代词人柳永的作品。此词抒写了作者漂泊江湖的愁思和仕途失意的悲慨。上片描绘了雨后清秋的傍晚,关河冷落夕阳斜照的凄凉之景;下片抒写词人久客他乡急切思念归家之情。全词语浅而情深,融写景、抒情为一体,通过描写羁旅行役之苦,表达了强烈的思归情绪,写出了封建社会知识分子怀才不遇的典型感受,从而成为传诵千古的名篇。

篇3:八声甘州翻译

羁旅,即客居他乡而不得归,行役,指因服役或公差奔波在外。羁旅行役是我国古典文学中的传统题材,在诗中早有唱叹。柳永将此类题材移植到词中,以极具民间活力的文学样式歌之咏之,创作了大量的羁旅行役词。柳永的数十首羁旅行役词所表现的主旨虽各自不同,但皆有一共同的触发情感的原点,那便是“时间”。一切苦痛的感受皆源自时间之缓慢、持久的折腾与煎熬。长期的科考失败或沉沦下僚,让词人不得不四处漫游,多方干谒,驱驱行役以求仕进。这样一来,天性浪漫、自负才调的柳永想不漂泊也无由,此所谓“游宦成羁旅”。因而,柳永羁旅行役词中的“时间”是第一位的,“空间”才是第二位的。而第一位的时间,词人着力表现的是其缓慢而残酷的演进、流转过程,即“渐”,以及“渐”给予词人心理意绪乃至整个人生命运的深刻影响。《八声甘州》就典型地表现了这一特点。

此词上片通过景物多层次的刻绘写“渐”的表现,句句皆围绕时间的推移、渐变来写。“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起调二句以声调强劲的“对”字领起,尤有意味,其本身就包含了一段较长的时间。对,即面对。是词人在晚秋的薄暮时分遭遇了这无边丝雨潇潇而下洒满江天的景象,还是这江天暮雨邂逅了困顿穷途的词人?或许二者皆是,这便是命运的安排。飘飘洒洒的霏霏秋雨,只有待其渐渐消歇之后,词人才能逐渐体会到凛冽、凄清的秋气已充斥于天地宇宙之间!能有如此感受,说明词人伫立楼头已久。此时此刻,景与意会,意与景通,万千愁绪萦绕牵系,“悲哉秋之为气也”(宋玉《九辩》)!贫士失职,异代同悲,纵宋玉此地登临,亦难赋深情!词人难以为怀之际,放眼远眺,一苍茫寥廓、博大高远的镜头呈现眼前:“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作者用一去声“渐”字领起三个四言句,突出时间渐变之影响范围的阔大无边。时间裹挟着栗冽秋气,使白露渐为霜,秋风渐凄紧,时间流走的脚步由边塞关隘而至河流湖泊,千山万水、天南地北无不寂寥冷落,更有一抹如血残阳当楼惨照,其晚景又何其萧疏悲凉?此一“楼”字已点明词人的立足点当在高楼之上。读此三句,极易想起杜甫《登高》之“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的高远气象,生命渐衰的悲感无边无际,滚滚而至,使得词人回避亦无计。就连平素对柳词颇有微词的苏轼对此也赞赏有加,说“此语于诗句不减唐人高处”(宋赵令畤《侯鯖录》卷七),看来确有道理。接着,词人以“是处”二句进一步铺叙时间渐变的表现,推出一组广镜头:处处是花草树木摧败零落的景象,一切美好的景物、人事皆已渐衰渐败。这些变化都是渐进式的,有一持续、缓慢的过程。“苒苒”,指时光逐渐流逝,与前面的“渐”字暗自勾连,说明时间渐变的魔力无所不及。所谓“物华休”者,也应兼及人之美好年华。岂独物萧瑟,斯人亦憔悴!词人柳永年少时也曾勤学苦读,有用世之想且极富浪漫才调,岂料宋仁宗一句“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六)的批语竟断送了他的美好前程,使其仕途一直坎壈不顺。柳永虽然在仁宗景祐元年(1034)考中进士,但及第已老,此后又一直在基层锻炼,如“浪萍风梗”(《归朝欢》),经年漂泊。“追往事,空惨愁颜!”(《戚氏》)因而,“物华休”三字蕴含有词人蹉跎易老、落拓不偶的悲哀。时间的变化导致景物在变、人事在变,人世的一切都飘瞥难留不堪凭,“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写景至此,又生出一层转折,词人用“惟有”以示强调,突出长江水的“永逝不回”才是不变的真理。这两句其实还是在写“时间”,是说时光的流走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一特写镜头所提供的影视语言是极为丰赡的,“长江水”流走的还有词人因光阴渐老而功业无成的苦闷、惆怅,“无语”反映了流光的无情。不过,这正是词人的多情处,一个不敏感于时间的人绝难道出此等妙语!

篇4:《八声甘州》文本细读

这首词中有一句直抒胸臆的句子“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表达了作者思念家乡之情。以学生现有的能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可以将本句作为突破口,让学生整体感知这首词的情感方向,此后再引导学生从细处体会作者的情感。

依据思维惯性的原则,学生会紧扣直抒胸臆的句子,将思维停留在下片。而下片直接描写思乡之人的思乡之举。通过人物的行为去揣摩人物的内心情感,这对学生来说也并非难事。学生会很自然地关注到“叹”“想”“倚阑干”及“凝愁”这些字眼。“叹”什么?也许是宦海浮沉,苦苦支撑;也许是前途无望、羞于还家;也许是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一个“叹”字表达了有家不能回的感伤,饱含着多少辛酸与无奈。进而又“想”到什么呢?他想象佳人站在妆楼上深情地凝望归舟盼望自己回家。刻画佳人时,用了三个非常传神的动词“望”“误”“识”,形象地描绘出了佳人盼望自己的情感变化。“望”写出了全神贯注盼望的焦急,“误”写出误认归舟的惊喜,“识”写出清醒之后发现误识的懊丧。这些动作细节表现了佳人对自己的思念之深。这时可设置稍难一点的问题:“为什么作者要如此细致地描写佳人的举动?”部分学生还是有能力回答这个问题的。明明是自己思乡,但作者偏偏要想象佳人在热切盼望自己回家,这种推己及人的写法将单向思念写为双向思念,将作者的思乡之情推向极致。再看“倚阑干”这一动作,可以提示学生拓展思维,回想学过的相似词句,如“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明月楼高休独倚”“独自莫凭阑”等,在这些词句中,词人们都用“倚阑干”的举动来表达内心的哀愁。最后分析“凝愁”,愁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凝”化抽象为具体,把忧愁写得凝结不解,形象可感,可见愁苦之深。

至此,再由情入景,把学生的目光牵引到词的上片。学生可以很容易看出作者是以凄凉的秋景抒发凄凉的思乡之情。可是如果再进一步提问:“凄凉的秋景怎样传达出凄凉的思乡之情?”恐怕就会有相当一部分学生觉得无从入手了,这时要点拨学生从细处抓住每个景物的特点。首先是“暮雨”,深秋时节,傍晚的急雨使人倍感凄凉。其次是“江天”,“江天”本来给人以开阔之感,怎奈暮雨袭来,不由得空寂倍增。再次是“霜风”,用“凄惨”形容,颇有凉意。再次是“关河”,即关口和渡口,这里指江山,肃杀的江山更显人心之冷。关口也好,渡口也罢,都是回家的必经之途,此处用“冷落”二字道出,可见作者心境之冷。再次是“残照”,夕阳照在楼头,凄冷落寞,不禁使诗人有了人生迟暮之感,更生出还乡之意。再次是“红”与“翠”,以“红”代花,以“翠”代叶,一“衰”一“减”写出了众芳凋谢的萧瑟之景,更使作者产生人生易老的感叹。最后以“无语”的“长江水”结束上片,流水东逝喻时间的流逝,寄寓年华虚度、功名无就的痛苦,也暗示江水东流,山高路远,引发邈远的思乡怀人之情。此处有个难点,即如何理解“无语”一词。长江本就是“无语”的,作者用比拟的手法赋予长江以人的特征,从其内心来看,他多么渴望长江“能语”。他希望长江听到自己对人生迟暮的感叹,对功名无就的呐喊,对亲人家乡的呼唤。长江的确听到了,但它却对作者 “无语”, 报以冷漠,这对作者来说就是一种“无情”。这种借客观景物的反应来烘托人物主观情感的写法,正是为了深化感情。比如欧阳修的《蝶恋花》中“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一句就运用了同样的手法。

由此看来,让学生读懂一首诗词并不难,关键是要选好切入的角度。一般来讲,词大多是上片借景抒情,下片写人抒情。所以,可以引导学生抓住景物的特点和人物的行为举动进行分析,相信学生会在诗词鉴赏上有所得的。

篇5:八声甘州吴文英原文翻译赏析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

吴文英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字词解释:

1.八声甘州:词牌名。唐教坊大曲有《甘州》,杂曲有《甘州子》,是唐边塞曲,因以边塞地甘州为名。《八声甘州》是从大曲《甘州》截取一段改制的。因全词前后片共八韵,故名八声。慢词,与《甘州遍》之曲破,《甘州子》之令词不同。《词语》以柳永词为正体。九十七字,前片四十六字,后片五十一宇,前后片各九句四平韵。亦有在起句增一韵的。前片起句、第三句,后片第二句、第四句,多用领句字。另有九十五字、九十六字、九十八字体,是变格。又名:《甘州》、《潇潇雨》、《宴瑶池》。

2.灵岩:又名石鼓山,在苏州市西南的木渎镇西北。山顶有灵岩寺,相传为吴王夫差所建馆娃宫遗址。

3.庾幕:幕府僚属的美称。此指苏州仓台幕府。

4.长星:彗星。

5.苍崖云树:青山丛林。

6.名娃金屋:此指西施,为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的美女。金屋,用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汉武故事》载汉武帝为胶东王时,曾对其姑母说:“若得阿娇,当作金屋贮之也。”借指吴王在灵岩山上为西施修建的馆娃宫。

7.残霸:指吴王夫差,他曾先后破越败齐,争霸中原,后为越王勾践所败,身死国灭,霸业有始无终。

8.箭径:即采香径。《苏州府志》:“采香径在香山之旁,小溪也。吴王种香于香山,使美人泛舟于溪水采香。今自灵岩山望之,一水直如矣,故俗名箭径。”

9.酸风射眼:寒风吹得眼睛发痛。化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魏官牵牛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句意。酸风,凉风。

10.腻水:宫女濯妆的脂粉水。

11.靸(sǎ):一种草制的拖鞋拖鞋。此作动词,指穿着拖鞋。

12.双鸳:鸳鸯履,女鞋。

13.廊:响屐廊。《吴郡志·古迹》:"响屐廊在灵岩山寺,相传吴王令西施辈步屐。廊虚而响,故名。

14.五湖倦客:指范蠡。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后,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太湖)。

15.醒醒:清楚;清醒。

16.华发:花白头发。

17.涵空:指水映天空。

18.琴台:在灵岩山上。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翻译:

极目远眺四方,缥缈的长空万里,云烟渺茫向四处飘散。不知是何年何月,青天坠下的长星。幻化出这座苍翠的山崖,云树葱笼,幻化出上面有残灭的春秋霸主吴王夫差的宫城,美人西施就藏娇馆娃宫。幻化出气壮山河的霸业英雄。灵岩山前的采香径笔直如一支弓箭,凄冷秋风刺人眼睛。污腻了的流水中漂流着当年每人用来化妆的脂粉,沾染得岸上的花朵都带了点腥。耳边仿佛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不知是美人穿着木屐走在响廊的余音,还是风吹秋叶发出飒飒的凄凉之声。

深宫中吴王沉醉于酒色,以亡国亡身的悲剧留下让后人耻笑的话柄。只有头脑清醒的范蠡,在太湖上垂钓,功成身退。我想问苍茫的水波,到底是什么力量主宰着历史的兴衰盛亡。苍波也无法回答,默默无声。我的满头白发正是愁苦无奈之结果,而无情的群山,却依旧翠苍青青。江水浩瀚包涵着无垠的长空。我独自凭倚高栏鸟瞰远景,只见纷乱的几只乌鸦,在夕阳的余晖下落下凄凉的洲汀。我连声呼唤把酒取来,快快登上琴台,去观赏秋光与去霄齐平的美景。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怀古词。吴文英游灵岩山,见吴国遗迹想起了吴国兴衰的史实,联想到宋朝国事,抒发感慨而作此词。吴文英是南宋的一位奇才雅士,但他一生政治不得志,终志只能将满腹经纶寄之于词曲。词题“陪庾幕诸公游灵岩 ”,庾幕是指提举常平仓的官衙中的幕友西宾。灵岩山,在苏州西,以吴王夫差的遗迹而有盛名。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赏析:

此词全篇以一“幻”字为眼目,而借吴越争霸的往事以写其满眼兴亡、一腔悲慨之感。幻,有数层涵义:幻,故奇而不平;幻,故虚以衬实;幻,故艳而不俗;幻,故悲而能壮。此幻字,在第一韵后,随即点出。全篇由此字生发,笔如波谲云诡,令人莫测神思;复如游龙夭矫,以常情俗致而绳其文采者,瞠目而称怪矣。

此词开端句法,选注家多点断为“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此乃拘于现代“语法”观念,而不解吾华汉文音律之浅见也。词为音乐文学,当时一篇脱手,立付歌坛,故以原谱音律节奏为最要之“句逗”,然长调长句中,又有一二处文义断连顿挫之点,原可适与律同,亦不妨小小变通旋斡,而非机械得如同读断“散文”“白话”一般。此种例句,俯拾而是。至于本篇开端启拍之长句,又不止于上述一义,其间妙理,更须指意。盖以世俗之“常识”而推,时、空二间,必待区分,不可混语。故“四远”为“渺空烟”之事,必属上连;而“何年”乃“坠长星”之事,允宜下缀也。殊不知在词人梦窗意念理路中,时之与空,本不须分,可以互喻换写,可以错综交织。如此处梦窗先则纵目空烟杳渺,环望无垠──此“四远”也,空间也,然而却又同时驰想:与如彼之遥远难名的空间相伴者,正是一种荒古难名的时间。此恰如今日天文学上以“光年”计距离,其空距即时距,二者一也,本不可分也。是以目见无边之空,即悟无始之古──于是乃设问云:此茫茫何处,渺渺何年,不知如何遂出此灵岩?莫非坠自青天之一巨星乎(此正似现代人所谓“巨大的陨石”了)?而由此坠星,遂幻出种种景象与事相;幻者,幻化而生之谓。灵岩山上,乃幻化出苍崖古木,以及云霭烟霞……乃更幻化出美人的“藏娇”之金屋,霸主的盘踞之宫城。主题至此托出,却从容自苍崖云树迤逦而递及之。笔似十分暇豫矣,然而主题一经引出,即便乘势而下,笔笔勾勒,笔笔皴染,亦即笔笔逼进,生出层层“幻”境,现于吾人之目前。

以下便以“采香泾”再展想象的历史之画图:采香泾乃吴王宫女采集香料之处,一水其直如箭,故又名箭泾,泾亦读去声,作“径”,形误。宫中脂粉,流出宫外,以至溪流皆为之“腻”,语意出自杜牧之《阿房宫赋》:“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此系脱化古人,不足为奇,足以为奇者,箭泾而续之以酸风射眼(用李长吉“东关酸风射眸子”),腻水而系之以染花腥,遂将古史前尘,与目中实境,幻而为一,不知其古耶今耶?抑古即今,今亦古耶?感慨系之。花腥二字尤奇,盖谓吴宫美女,脂粉成河,流出宫墙,使所浇溉之山花不独染着脂粉之香气,亦且带有人体之“腥”味。下此“腥”者,为复是美?为复是恶?诚恐一时难辨。而尔时词人鼻观中所闻,一似此种腥香特有之气味,犹为灵岩花木散发不尽!

再下,又以“响屧廊”之故典增一层皴染。相传吴王筑此廊,令足底木空声彻,西施着木屧行经廊上,辄生妙响。词人身置廊间,妙响已杳,而廊前木叶,酸风吹之,飒飒然别是一番滋味──当日之“双鸳”(美人所着鸳屧),此时之万叶,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幻?抑真者亦幻,幻者即真耶?又不禁感慨系之矣!幻笔无端,幻境丛叠,而上片至此一束。

过片便另换一番笔致,似议论而仍归感慨。其意若曰:吴越争雄,越王勾践为欲复仇,使美人之计,遣范蠡进西施于夫差,夫差惑之,其国遂亡,越仇得复。然而孰为范氏功成的真正原因?曰:吴王之沉醉是。倘彼能不耽沉醉,范氏焉得功成而遁归五湖,钓游以乐吴之覆亡乎?故非勾践范蠡之能,实夫差甘愿乐为之地耳!醒醒,与“沉醉”对映。──为昏迷不国者下一当头棒喝。良可悲也。

古既往矣,今复何如?究谁使之?欲问苍波(太湖即五湖之一),而苍波无语。终谁答之?水似无情,山又何若?曰:山亦笑人──山之青永永,人之发斑斑矣。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欤?抑古往今来,山青水苍,人事自不改其覆辙乎?此疑又终莫能释。

望久,望久,沉思,沉思,倚危阑,眺澄景,见苍波巨浸,涵溶碧落──灵岩山旁有涵空洞,下瞰太湖,词人暗用之,──直到归鸦争树,斜照沉汀,一切幻境沉思,悉还现实,不禁憬然、悢然,百端交集。“送乱鸦斜日落渔汀”,真是好极!此方是一篇之警策,全幅之精神。一“送”字,尤为神笔!然而送有何好?学人当自求之,非讲说所能“包办”一切也。

至此,从“五湖”起,写“苍波”,写“山青”(山者,水之对也),写“渔汀”写“涵空”(空亦水之对也),笔笔皆在水上萦注,而校勘家竟改“问苍波”为“问苍天”,真是颠倒是非,不辨妍媸之至。“天”字与上片开端“青天”犯复,犹自可也,“问天”陈言落套,乃梦窗词笔所最不肯取之大忌,如何点金成铁?问苍波,何等味厚,何等意永,含咏不尽,岂容窜易为常言套语,甚矣此道之不易言也。

又有一义须明:乱鸦斜日,谓之为写实,是矣;然谓之为比兴,又觉相宜。大抵高手遣辞,皆手法超妙,涵义丰盈;“将活龙打做死蛇弄”,所失多矣。

一结更归振爽。琴台,亦在灵岩,本地风光。连呼酒,一派豪气如见。秋与云平,更为奇绝!杜牧之曾云南山秋气,两相争高;今梦窗更曰秋与云平,宛如会心相祝!在词人意中,“秋”亦是一“实体”,亦可以“移动坐标”、亦可以“计量”,故云一登琴台最高处,乃觉适才之阑干,不足为高,及更上层楼,直近云霄,而“秋”与云乃在同等“高度”。以今语译之,“云有多高,秋就有多高!”高秋自古为时序之堪舒望眼,亦自古为文士之悲慨难置。旷远高明,又复低徊宛转,则此篇之词境,亦奇境也。

个人资料: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宋史》无传。一生未第,游幕终身。于苏、杭、越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苏州为中心,北上到过淮安、镇江,苏杭道中又历经吴江垂虹亭、无锡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踪所至,每有题咏。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为浙东安抚使吴潜及嗣荣王赵与芮门下客,后“困踬以死”。

篇6:八声甘州翻译

记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处,空翠烟霏。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约它年、东还海道,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西州路,不应回首,为我沾衣。

★ 苏轼《八声甘州 寄参寥子》阅读训练及赏析

★ 参观后感

★ 赠司勋萧郎中,赠司勋萧郎中张子容,赠司勋萧郎中的意思,赠司勋萧郎中赏析

★ 赠李白诗集

★ 送周子落第游荆南,送周子落第游荆南岑参,送周子落第游荆南的意思,送周子落

★ 赠汪伦 李白

★ 赠汪伦李白古诗意思

★ 李白赠汪伦古诗赏析

★ 赠孟浩然的赏析

篇7:八声甘州翻译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出自宋词三百首,其作者为宋朝文学家吴文英。其古诗全文如下: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前言】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是南宋词人吴文英创作的一首怀古词。词通过凭吊吴宫古迹,叙述吴越争霸往事,叹古今兴亡之感和白发无成之恨。上片怀古,下片伤今。整首词意境悠远,气势雄浑,情景交融,清丽高雅。作者改变正常的思维方式,将常人眼中的实景化为虚幻,将常人眼中的虚幻化为实景,通过奇特的艺术想象和联想,创造出如梦如幻的艺术境界。虚实相衬,沉郁苍凉,体现了作者在雕镂组绣以外的奇特才气。

【注释】

灵岩:又名石鼓山,在苏州市西南的木渎镇西北。山顶有灵岩寺,相传为吴王夫差所建馆娃宫遗址。

庾幕:幕府僚属的美称。此指苏州仓台幕府。

长星:彗星。

苍崖云树:青山丛林。

名娃金屋:此指西施,为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的美女。

残霸:指吴王夫差,他曾先后破越败齐,争霸中原,后为越王勾践所败,身死国灭,霸业有始无终。

箭径:即采香径。《苏州府志》:“采香径在香山之旁,小溪也。吴王种香于香山,使美人泛舟于溪水采香。今自灵岩山望之,一水直如矣,故俗名箭径。”

酸风射眼:寒风吹得眼睛发痛。化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魏官牵牛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句意。酸风,凉风。

腻水:宫女濯妆的脂粉水。

靸:一种草制的拖鞋拖鞋。此作动词,指穿着拖鞋。

双鸳:鸳鸯履,女鞋。

廊:响屐廊。《吴郡志·古迹》:"响屐廊在灵岩山寺,相传吴王令西施辈步屐。廊虚而响,故名。

五湖倦客:指范蠡。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后,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太湖)。

醒醒:清楚;清醒。

华发:花白头发。

涵空:指水映天空。

琴台:在灵岩山上。

【翻译】

极目远眺四方,缥缈的长空万里,云烟渺茫向四处飘散。不知是何年何月,青天坠下的长星。幻化出这座苍翠的山崖,云树葱笼,幻化出上面有残灭的春秋霸主吴王夫差的宫城,美人西施就藏娇馆娃宫。幻化出气壮山河的霸业英雄。灵岩山前的采香径笔直如一支弓箭,凄冷秋风刺人眼睛。污腻了的流水中漂流着当年每人用来化妆的脂粉,沾染得岸上的花朵都带了点腥。耳边仿佛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不知是美人穿着木屐走在响廊的余音,还是风吹秋叶发出飒飒的凄凉之声。

深宫中吴王沉醉于酒色,以亡国亡身的悲剧留下让后人耻笑的`话柄。只有头脑清醒的范蠡,在太湖上垂钓,功成身退。我想问苍茫的水波,到底是什么力量主宰着历史的兴衰盛亡。苍波也无法回答,默默无声。我的满头白发正是愁苦无奈之结果,而无情的群山,却依旧翠苍青青。江水浩瀚包涵着无垠的长空。我独自凭倚高栏鸟瞰远景,只见纷乱的几只乌鸦,在夕阳的余晖下落下凄凉的洲汀。我连声呼唤把酒取来,快快登上琴台,去观赏秋光与去霄齐平的美景。

【赏析】

此词全篇以一“幻”字为眼目,而借吴越争霸的往事以写其满眼兴亡、一腔悲慨之感。幻,有数层涵义:幻,故奇而不平;幻,故虚以衬实;幻,故艳而不俗;幻,故悲而能壮。此幻字,在第一韵后,随即点出。全篇由此字生发,笔如波谲云诡,令人莫测神思;复如游龙夭矫,以常情俗致而绳其文采者,瞠目而称怪矣。

此词开端句法,选注家多点断为“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此乃拘于现代“语法”观念,而不解吾华汉文音律之浅见也。词为音乐文学,当时一篇脱手,立付歌坛,故以原谱音律节奏为最要之“句逗”,然长调长句中,又有一二处文义断连顿挫之点,原可适与律同,亦不妨小小变通旋斡,而非机械得如同读断“散文”“白话”一般。此种例句,俯拾而是。至于本篇开端启拍之长句,又不止于上述一义,其间妙理,更须指意。盖以世俗之“常识”而推,时、空二间,必待区分,不可混语。故“四远”为“渺空烟”之事,必属上连;而“何年”乃“坠长星”之事,允宜下缀也。殊不知在词人梦窗意念理路中,时之与空,本不须分,可以互喻换写,可以错综交织。如此处梦窗先则纵目空烟杳渺,环望无垠──此“四远”也,空间也,然而却又同时驰想:与如彼之遥远难名的空间相伴者,正是一种荒古难名的时间。此恰如今日天文学上以“光年”计距离,其空距即时距,二者一也,本不可分也。是以目见无边之空,即悟无始之古──于是乃设问云:此茫茫何处,渺渺何年,不知如何遂出此灵岩?莫非坠自青天之一巨星乎(此正似现代人所谓“巨大的陨石”了)?而由此坠星,遂幻出种种景象与事相;幻者,幻化而生之谓。灵岩山上,乃幻化出苍崖古木,以及云霭烟霞……乃更幻化出美人的“藏娇”之金屋,霸主的盘踞之宫城。主题至此托出,却从容自苍崖云树迤逦而递及之。笔似十分暇豫矣,然而主题一经引出,即便乘势而下,笔笔勾勒,笔笔皴染,亦即笔笔逼进,生出层层“幻”境,现于吾人之目前。

以下便以“采香泾”再展想象的历史之画图:采香泾乃吴王宫女采集香料之处,一水其直如箭,故又名箭泾,泾亦读去声,作“径”,形误。宫中脂粉,流出宫外,以至溪流皆为之“腻”,语意出自杜牧之《阿房宫赋》:“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此系脱化古人,不足为奇,足以为奇者,箭泾而续之以酸风射眼(用李长吉“东关酸风射眸子”),腻水而系之以染花腥,遂将古史前尘,与目中实境,幻而为一,不知其古耶今耶?抑古即今,今亦古耶?感慨系之。花腥二字尤奇,盖谓吴宫美女,脂粉成河,流出宫墙,使所浇溉之山花不独染着脂粉之香气,亦且带有人体之“腥”味。下此“腥”者,为复是美?为复是恶?诚恐一时难辨。而尔时词人鼻观中所闻,一似此种腥香特有之气味,犹为灵岩花木散发不尽!

再下,又以“响屧廊”之故典增一层皴染。相传吴王筑此廊,令足底木空声彻,西施着木屧行经廊上,辄生妙响。词人身置廊间,妙响已杳,而廊前木叶,酸风吹之,飒飒然别是一番滋味──当日之“双鸳”(美人所着鸳屧),此时之万叶,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幻?抑真者亦幻,幻者即真耶?又不禁感慨系之矣!幻笔无端,幻境丛叠,而上片至此一束。

过片便另换一番笔致,似议论而仍归感慨。其意若曰:吴越争雄,越王勾践为欲复仇,使美人之计,遣范蠡进西施于夫差,夫差惑之,其国遂亡,越仇得复。然而孰为范氏功成的真正原因?曰:吴王之沉醉是。倘彼能不耽沉醉,范氏焉得功成而遁归五湖,钓游以乐吴之覆亡乎?故非勾践范蠡之能,实夫差甘愿乐为之地耳!醒醒,与“沉醉”对映。──为昏迷不国者下一当头棒喝。良可悲也。

古既往矣,今复何如?究谁使之?欲问苍波(太湖即五湖之一),而苍波无语。终谁答之?水似无情,山又何若?曰:山亦笑人──山之青永永,人之发斑斑矣。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欤?抑古往今来,山青水苍,人事自不改其覆辙乎?此疑又终莫能释。

望久,望久,沉思,沉思,倚危阑,眺澄景,见苍波巨浸,涵溶碧落──灵岩山旁有涵空洞,下瞰太湖,词人暗用之,──直到归鸦争树,斜照沉汀,一切幻境沉思,悉还现实,不禁憬然、悢然,百端交集。“送乱鸦斜日落渔汀”,真是好极!此方是一篇之警策,全幅之精神。一“送”字,尤为神笔!然而送有何好?学人当自求之,非讲说所能“包办”一切也。

至此,从“五湖”起,写“苍波”,写“山青”(山者,水之对也),写“渔汀”写“涵空”(空亦水之对也),笔笔皆在水上萦注,而校勘家竟改“问苍波”为“问苍天”,真是颠倒是非,不辨妍媸之至。“天”字与上片开端“青天”犯复,犹自可也,“问天”陈言落套,乃梦窗词笔所最不肯取之大忌,如何点金成铁?问苍波,何等味厚,何等意永,含咏不尽,岂容窜易为常言套语,甚矣此道之不易言也。

又有一义须明:乱鸦斜日,谓之为写实,是矣;然谓之为比兴,又觉相宜。大抵高手遣辞,皆手法超妙,涵义丰盈;“将活龙打做死蛇弄”,所失多矣。

篇8:八声甘州翻译

苏轼人品之潇洒磊落、文采之飞扬恣肆、经历之复杂坎坷、成就之汪洋浩瀚, 举其中一二, 或可在古往今来的杰出文学家中找出与之比肩者, 如嵇康之品格、庄周之华文、少陵之经历、雪芹之成就, 然而要全部集于一身, 并且将一代文豪挥斥方遒之浪漫、经天纬地之坦然、洞察人世之敏锐与体味疾痛之赤诚上升到如此高境, 独见东坡一人耳。因此, 苏轼是“广誉施与身”⑵的。而他对于“广誉”的认识复杂且极具创造性, 这基于其深厚的文化学养和成熟的思想力, 更源自他的个性特质和人生经历。以下将从《八声甘州》入手解读其独特名利观的形成, 探究其名利观背后折射出的人生理想。

一、对《八声甘州·寄参寥子》的分析: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 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 西兴浦口, 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 俯仰昔人非。谁似东坡老, 白首忘机。

记取西湖西畔, 正春山好处, 空翠烟霏。算诗人相得, 如我与君稀。约他年东还海道, 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西州路, 不应回首, 为我沾衣。

这是公元1091年 (元祐六年) 苏轼由杭州太守被召为翰林学士承旨时, 离杭时送给挚友参寥的。参寥是僧道潜的字, 他能诗善画且精通道义, 与苏轼结为多年莫逆。在这首不诉离恨的离别词中, 苏轼以他独有的方式表达了与参寥之间的情谊和两人共同的志向, 同时显露了他在人生渐入老境后逐渐定型的声名观念。以下从两方面分析本词:

1、句义辨析:

这首词通畅晓达, 便于理解。起首“有情”、“无情”作比, “来”、“归”相对, 谓命运之无常风变幻莫测, 相聚相离皆如潮水涨落。只此一句便将钱塘江景与离情别意一带而出。接下来一个“问”字, 好生多情, 作者立于江畔向沉默的自然发问, 向飘零的人生发问。“几度斜晖”, 恰是“俯仰昔人非”的自然对照, 人世不断变迁, 而江河日月却悠然长存, 正是“年年月月花相似, 月月年年人不同”。在这种情景下, 人生如梦的虚空感显露, 也为后文因循避世之愿做铺垫。此处同样令我联想到苏轼的《前赤壁赋》, 其中“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 则物与我皆无尽也”之句富含理趣, 表述的也是人生之短与日月之长。“不用”一句取自王羲之“俯仰之间, 已为陈迹”⑶, 可见“后之视今, 亦犹今之视昔”⑷的感慨,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上阕最后一句“谁似东坡老, 白首忘机”颇有趣味。既包含年华逝去的自嘲, 更有因为历经世事宠辱偕忘而源自内心的闲散, 这种“白首忘机”的轻盈并非源自单纯懵懂, 而恰恰是在承受和懂得了足够多之后, 重新回溯的静谧。比之李太白“我醉君复乐, 陶然共忘机”⑸, 同样是忘尽机心, 东坡的悠然发问似乎更显淡然。

再看下阕:首句述西湖之景, 既是对二人同游赏湖的回忆也是对当下湖畔春景的描写, “空翠烟霏”亦有“山路元无雨, 空翠湿人衣”⑹的意境。“算诗人”一句既体现了作者对道潜其人的肯定, 更是一种文化人相互间的身份认同。这种认同建立在自尊自傲的基础上, 也包含着知音难寻的内在孤独。最后两句引《晋书·谢安传》的典故⑺, 是对二人友情的再一次陈述, 也相当于一种许诺——对未来人生作下许诺, 对满足自身心灵诉求的许诺。

2、词境辨析:

这首词应该归于豪放还是婉约, 历来争执不下。词义简畅而词境婉切, 气势雄放而用语清新, 似乎二者兼有之。其实判断一首词属于那种风格流派, 在语句修辞、表述内容都相对模糊的情况下, 可以据作者的主题思想进行鉴定。作者所咏之物、所抒之情是基于怎样的人生观、价值观, 或者作者的人格理想最终归结于何种思想体系, 或可作为一种崭新的划分词派的方式。由此观之, 苏轼这首词委婉而非豪放, 舒缓而非紧凑, 姿态向后而非往前, 情绪稳定而非激烈。

此时苏轼年近花甲, 又经历了“乌台诗案”⑻以及之后的一再贬谪, 人生的起落和得失被他看得很轻, 少年意气已经一去不返。“白首忘机”和词的最后两句分明表达了对沽名钓誉、官场沉浮的厌恶和淡漠, 他此时真正渴望的是“东还海道”的潇洒, 是同过西州的清闲, 是流连山川的愉悦, 是把酒吟诗的达观。这是本词的情感基调, 也是他价值追求的真切表达。然而这首词为什么从未被作为出世文学的代表、为什么不像田园山水诗一样被归入远离仕宦、超然脱俗的诗词类型?因为舍弃了名利追求的苏轼, 仍然将满心热忱寄托于人际交往、世态人情。他无法孑身独行, 无法六亲不认, 他甚至无法忍受亲朋无一字的孤单, 无法想象泣涕零如雨的生活。在这首词中, 即使他已经老到忘却机心, 即使他感叹知己罕有, 但他仍然展现了一颗热烈而憨傻的心, 一具不甘寂寞等待挚友应和的灵魂。

通过本词词境, 苏轼所表达出的名利观是明确的, 但人生观却比较模糊。世事如烟的感慨萦于胸中, 因为领略过人生巅峰的风光, 也跋涉过万念俱灰的深谷, 因为受累于欺名盗世的重荷, 又感受到平淡玄远的美好, 因而他很清楚地表达了归隐的雅志, 也就是对声名与利禄的放弃。然而“约他年”三字, 又表明他内心的挣扎与迷惘, 不是不舍官场虚名, 而是甘于为民请命, 不是贪恋一朝荣华, 却是满腔儒生情义——中国传统社会中的文人, 无论是为官还是循世, 总逃不开氓民大义的理念和治国谋政的追求。这绝非苏轼一个人的羁绊, 而是历代文人共同的羁绊。而苏轼的不同, 在于他对人情的极度看重甚至是依赖。正是这种依赖, 挽救了他因屡受磨难而灰暗的情绪, 也决定了他无法轻易放弃或疏远碌碌尘世。而又是这种留恋, 使他的一生仍然受制于名利, 不曾真正“江海寄馀生”⑼。

二、对苏轼名利价值观的浅析:

正如苏轼的哲学思想尤为博杂, 他对于名利的认识与看法也受到了不同思想的影响, 再加上他身为文人所具有的敏感心理和认知能力, 以及人生经历的复杂坎坷, 他的名利观必然经历了不断深化的过程, 最终也可能只是定位于一个相对模糊、绝不单一的概念。以下从三方面简析:

1、苏轼名利观的形成:

北宋“三苏”享誉文坛, 父亲苏洵在读书做人方面都给予苏轼很大影响。生于书香门第, 自幼熟读诗文, 这样的环境使苏轼的思想认识必然与几乎所有的传统文人一样, 起步于孔孟之道。随后他又领会了道家精神的玄妙, “吾昔有见于中, 口未能言, 今见《庄子》, 得吾心矣。”⑽对佛学的潜心钻研则延后至入仕之后, 例如苏轼在被贬黄州时期, 日日手抄《佛经》以求静心。

博取儒释道三家之长是对苏轼思想内涵的惯有定论, 而他至情至性、至柔至刚、至真至洁、至愚至慧的丰满个性是其思想的外在体现, 也是独到之处。兼受三家影响的文人并不少见, 对于每一家的精髓处都能得其风骨的却罕有;即便具得精义臻于化境, 却在此之上又提炼出如此慈悲、如此乐观、如此超旷而又如此忠厚的人格境界的再无第二。“超旷处见忠厚难”⑾, 苏轼的创作达成此境, 根源于其价值观念已达此境。因而, 苏轼名利观的形成无外乎三个阶段:其一, 博览群书修身养性, 据外在环境而树立人格理想;其二, 投身创作感同身受, 据感官体察而修缮人格理想;其三, 承受磨难自我救赎, 据人生感悟而重塑人格理想。三个阶段同时以时间为序渐渐过渡, 在其心智不断成熟、创作步入老境、人格理想获得整合的基础上, 其基本的价值观念也基本定型。

2、苏轼名利观的体现:

不贪图富贵, 但享受宴饮行乐;不追求浮名, 但不甘了然一生。这是对苏轼名利观的最简要概括。二十一岁便以才名惊世, 被欧阳修赞誉“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 苏轼的价值观受到声名困扰实属必然。生来热忱的性格又使他无法不陶醉于和众友人的交往欢聚中, 事实上, 对于世俗享乐的钟情就必然指向对物质的依赖, 苏轼的幸福感常常建立在金钱基础及闲情逸致之上, 一众诗文或表述赏玩山水之乐或与友人互为应和。

然而苏轼的独特又在于此, 对于声名他并不执著, 对于利禄更是达观。不仅不执念于官名、才名, 甚至于捆绑历代知识分子的“君子名”、“道德名”、“清高名”他一概另有见解。贬谪的失意、党争的残酷、岁月的无情包括死亡的胁迫, 是大多数文人都面临过的困境, 也是为了维护或追求某种虚名才会承受的痛苦。而他却写《贾谊论》批评贾谊“志大而量小, 才有余而识不足”, 也因此他绝不会在逆境中自甘沉沦或一死了之, 不会放弃自我以换取声名流传。这是苏轼作为一个囿于传统文化思想的文人, 最特立独行甚至是反叛的一种观念创造。定居黄州时期, 身微家贫, 一时间窘迫不堪。他却在此时达到了创作生涯的最高峰——三咏“赤壁”, 光照文坛。他将每日的开销即一串铜钱悬于梁上, 混迹田间村舍默看农人劳作, 他无钱无名无官, 有诗有酒有情。他之所以没有被生活的巨大落差打倒, 正因为他虽然享受声名物质, 却并不以此为追求, 更非内心的支撑。所以苏轼不是陶渊明, 虽然他越到创作晚期越钟情于陶诗, 但他的人生显然更色彩斑斓;苏轼不是林和靖, 虽然他在《八声甘州》中有归隐之志, 但他对世间万物的爱和关切远胜一代隐士;所幸苏轼更不是那些理所当然视名利先行的文人, 比如他在远赴千里蛮荒之地的路途中, 仅仅因为能和弟弟苏辙同行一段路, 就忘却被贬岭南的凄凉而喜不自禁。

3、《八声甘州》的另类名利观:

苏轼真正诗文中表露的名利观极少, 因为他对这方面并不看重, 更不会刻意抒写。虽然他的创作内容几乎无所不包, 风格也灵活多变, 但主要是表述对个体生命和博大世界的理性认识。而《满庭芳》 (蜗角虚名) 、《江城子·密州出猎》等抒怀之作, 也都比《八声甘州》要更直接地涉及到作者对名利的看法。之所以选择本词, 是因为在苏轼的人生哲学里, 人格理想即“名”, 深情厚谊即“利”。不可失名, 因高尚的人格理想是精神寄托;不可少利, 因亲友间相知相聚是心灵安慰。

因而, “东还海道”的雅趣和美好愿景是苏轼崇尚的“名”, 即“理想名”, 保留了这一名声, 苏轼就有了稳固而坚实的价值标榜和心理期待, 于是也可以放心继续去为官。而“西州路, 不应回首, 为我沾衣”的温柔和诚挚, 又是苏轼另一赖以生存的的物质, 即“感情利”。他需要朋友理解, 亲人关怀, 需要志同道合者左右相伴, 正如伯牙需要子期的聆听。他在词末所做的允诺, 正是他极其看重“感情利”的体现, 来日携同归隐的说辞一方面基于他们的深厚感情, 一方面是为满足自身的期许。这一另类定义的名利观, 是依据苏轼感性的心理特征、理性的思想内质和兼具清旷与俊秀的创作风格所提炼的。

结合前文所述苏轼的传统名利观和另类名利观, 可知大文豪虽然历尽坎坷艰难、饱尝人世冷暖, 但活得潇洒自如、毫不愧怍。并且苏轼的自由与闲散, 是中国文人中鲜有的。在声名上远逊于他的一众文人, 反而活得颇为辛苦, 将名利得失织成巨网作茧自缚。苏轼何以拥有如此自由的心态, 一则因为思想成熟, 对于名利形成了独到的见解;二则因为轻视成规, 传统儒生对个人言行的严格束定、对仕宦功名的不二追求都被他弃之脑后, 他有的只是努力接近自然、接近本真、接近生命大爱的虔诚。所以, 虽然他始终没有偏离“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⑿的思维轨道, 虽然他“东还海道”的愿望终还是托付给“约他年”的缥缈, 但很显然他已经走出了一条从前无人尝试而之后也鲜少追随的理想路径。这条路本身载满功名, 但不通往功名;这条路借情感作指引, 最终指向世俗。因而, 苏轼的结局与声名利禄无关, 这些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浮华, 因他不作挽留而决绝离开。

三、综述:“理想名”与“感情利”

在艺术创作上, 苏轼的诗文独步北宋文坛, 在书法、绘画、文艺鉴赏等领域也攀得桂枝;在从政过程中, 他历任多个州郡的地方官, 均因突出的政绩和爱民如子的情操而赢得百姓赞誉;在个性与修养方面, 他博取儒释道三家之长, 无论从思想还是行为上都为传统文人的人格建塑和价值衡量树立了一个突出的榜样;甚至在为人处世的细节处, 他一以贯之的坦荡性情、对故人旧事的深切眷恋, 也历来为人称道。因此苏轼的生命中铺满了荣誉和名望, 却在名誉之外保留了自身的真纯热切与淡泊致远。

由于特殊的写作背景, 《八声甘州》一词虽以离别为主题, 却包含了作者对世事无常的慨叹、对挚友情谊的珍惜、对名利沉浮的淡漠与对悠然人生的向往等丰富的内容。词中潜在的名利观念是经历过“乌台诗案”及多年贬官后, 在一种厌倦情绪和不放弃期待的纠葛中形成的, 比之再往后岭南创作时期的真正淡远, 仍然有一定距离。但是其名利观的本质始终未变, 即轻名而重礼义, 薄利而重感情。因为人格理想而坚持从政, 因为感念旧情而不舍归隐。追“理想名”、逐“感情利”, 是独属于苏轼的价值观创新, 也是他能以宽广胸怀和温厚善心感念世间万物, 在不同领域均取得惊人成就的根源所在。

结语:

通过对苏轼《八声甘州·寄参寥子》的分析, 本文简论了该词所呈现的情感诉求与人生态度, 同时探究了其背后展露的独特名利观。苏轼对于现实名利的超脱与达观是其高人之处, 而他对“理想名”与“感情利”的执著追求与坚守更体现出高洁的人性光辉与生命智慧。而这种以真善为本以济世为宗的精神, 最终是影响和震撼了后人的价值标杆。

摘要:苏轼之名, 冠绝中国古代文学史。他才高名世却不贪图名利, 对于名与利的含义和价值更有一套独特的理解。抛开所处时代与文化环境的差异不论, 他与其他文化人或艺术家的根本区别在哪里?他对待功名究竟是何种态度?在他的心目中, 什么样的生活姿态才最值得羡慕?本文试通过分析《八声甘州·寄参寥子》一词, 在领会苏轼创作才华的同时, 更进一步地了解其文化人格与心理, 了解他对于“自见于后世”⑴的真实看法。

关键词:苏轼,《八声甘州·寄参寥子》,名利观

参考文献

[1]《苏轼传——智者在苦难中的超越》 (王水照崔铭著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1月第2版)

上一篇:我丰富的课余生活下一篇:新时代里你我眼中的上海世博会

本站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