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编提篮——柔美的造型(之一)

竹器包装产品是一种实用性极强的产品, 其“包装”的含义应该是竹编产品本身对其它物品具有一定的保护功用、或者具有贮存、包裹和运输的实质性功能的意义, 竹器“包装”有两种功能, 一种是“包”的功能, 把物品包裹起来, 把食物、饮料、生活用品放置在里面, 其包裹起来的最原始的目的是把物品存放起来, 切实有效地保存, 为了延长物品应用的寿命;第二种功能是“装“的作用, 把水、食物和其它物品盛装在容器中, 可以得到有效地保护, 即可以累积存放又便宜搬运, 从而使物品保证达到流通的作用。而竹编产品的功能更多的是“装”和“运”的功能多于“包”的功能, 比如, 提篮、竹篮、笸箩、箩筐、畚箕、菜叶笪、竹篅、竹篓、竹盆等, 再如西汉的“盛卵竹笥”等等, 都是很好的包装品和运送工具的竹编器物。“古代许多盛装食物、水酒、生活用品的包装容器, 如编织物、木制品、陶瓷器、青铜器, 只要是使用, 而不是纯粹为了摆设、观赏, 都属于包装品。几乎可以囊括了所有实用性的工艺品, 像盛水的陶罐, 装酒的铜壶, 置衣服的木箱, 放针线的竹篮等。” (《清代宫廷包装艺术》22页, 故宫博物院编, 紫禁城出版社出版) 。竹编提篮是竹编实用产品中设计制作别致、造型精美的产品, 也是民间最喜爱的竹产品之一。

1 曲线造就了提篮的美

竹编提篮中最美的是曲线提篮—曲柄提篮, 曲线美蕴藏在提篮的形体之中, 提篮之所以给人以美感和愉悦, 就在于视觉上它的富有动感的手柄上的曲线美造型, 手柄的曲线具有修饰提篮的形体美感, 手柄的形体的自然曲线形成了提篮整体比例和谐, 构成了窖貌特有的具有强烈动感的曲线美。她的弯曲, 转折, 起伏、跌宕、高低, 时缓时急, 线条婉转而又舒畅的流动的韵味, 美不胜收。在我国的饮食文化及其日常生产生活中, 千百年来提篮都是用来盛储和运送饭食酒菜、干果点心的工具, 提篮的形式多种、大小不拘, 既有高约几尺、上下多层、体积较大的单人担挑的高层提蓝, 也有轻便小巧的手提提篮, 这些竹编提篮有的是用全部用竹制作的, 也有用竹木、竹藤、外加金属配件精心设计, 结合起来制作而成的, 其工艺和装饰技法采用编织、铆钉、切割及雕、镂、刻、绘等, 装饰形式既有图形纹样, 也有文字标记, 并以吉祥题材为主作为提篮的装饰。

竹提篮是竹编包装产品中制作设计最为精致的产品, 实用、结实, 造型别致, 工艺精湛, 制作精巧, 多少年来成为民间生活中不可或缺之物, 尤其是富庶家庭在日常生活中常备的餐食用具。根据搜集的多种资料来看, 分两类提蓝:一类是多层的提蓝, 一类是普通的二层的提蓝。其中以圆形曲柄提篮为主要的造型, 圆形中又分正圆型和椭圆型两种类型, 方形和圆形相结合也有, 其主要区别在设计制作上, 各种大小、造型、材质、工艺不同的提篮由于拥有者的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的不同, 确定了提蓝品相和制作工艺的程度。一般来看, 民间百姓家的提蓝设计是从使用的角度上考虑得多一些, 其实用性较强, 制作工艺上比较简单, 造型也比较普通;富有的家庭的提蓝的设计非常讲究, 既实用又美观, 装饰的手法也很多, 造型别致, 制作十分精致。

各种竹编提篮是以使用功能简便为准则而设计的, 却也有丰富多样的造型。平民家是用来送菜送饭, 富庶之家处理运送食物外, 用来存放各种各样食品的也是其使用功能之一。使用功能简便这是最重要的目的, 提篮的种类很多, 高矮大小、圆形方形和多边形不等, 有的是一层, 更多的是多层。江浙地区使用的圆形、椭圆形或方形提篮, 提篮有一圈底座, 最底的一层与底座是固定的, 提篮的把手也是用大铆钉固定在最下一层的两边, 上边几层活动的可以方便取放, 上边的一层是套叠在下一层的上边缘, 最上一层是盒盖。小提篮的把手是用一根竹片弯成的, 把手上方中间的地方镶有铁环或是长圆形的铁钮, 便于肩挑或手提。

2 宫廷提篮-刚柔相济的美

这是一件圆方结合完美的食物包装产品——宫廷多用提篮, 提梁的直线表现阳刚、简约、力量, 提盒的曲线表现柔美、变化、运动等, 直线和曲线两种相结合得非常完美, 令人惊叹和回味无穷的美感。这件产品也是我国设计史上产品整体设计的一个典范, 提篮中共有九套工具:大碗一只, 小碗四只, 圆碟八只, 四格圆盒两只, 四格小方盒两只, 十二格大方盒两只, 乌木筷子一双, 银汤勺一个, 这是一整套齐全的用餐工具, 设计构思严谨, 大小比例很有规律, 圆方组合很有韵律, 制作精致巧妙, 是我国手工业产品设计中系统设计的完美的典范。《竹编葫芦式提梁餐具套盒》这是清代康熙年间的器物, 现收藏在北京博物院, 通高68厘米, 最大直径是31厘米, 上有金属提柄和包片将扁木框架固定, 其设计的精妙之处是金属插销的功能, 插销把葫芦套盒紧紧地固定住, 碗内都有彩漆装饰, 外观简洁, 整体造型的比例匀称, 各个环节层层相扣, 密封性能很好, 保温性能也很好, 且卫生又携带方便。使用者在御膳房把食物送往后宫的途中既保暖卫生, 又安全可靠。外三层环环相套, 直梁木板把手挺直的手柄简约实用, 内盒三层的方园盒的造型即有对比又有和谐, 考虑周到, 做工精到。底盘为方形, 上中为圆形, 圆方结合, 纵观器物, 提篮圆形的器物, 都具有运动和柔性的特点, 就象圆圆的日月一般;凡是方形的器物, 都具有静止和稳定的刚性特点, 就象静静的大地一样。动为阳、静为阴, “天圆”和“地方”, 刚柔相济, 讲究效法自然, 如风水术中推崇的“天圆地方”原则, 也是对这种宇宙观的一种特殊注解。符合中华儒学的“天人合一”审美观思想, 体现出人们的追求和希望, 故而“天圆地方”就成了各类设计不可缺少的美学准则。

整个提蓝的造型给人的感觉是巧妙、精致、简约, 提篮的配件系统设计也很周密, 提篮的外形和内置的各种餐具的组合唤起了是种种相关的观念和感觉, 根据方盒上的龙纹判断, 这是一件康熙朝廷的内廷的制造物品, 是御膳房里的备用之物。

3 圆形和椭圆形提篮——“圆”和“弦”的美

圆形的美——满月之美是我国传统的美学思想, 在其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不断地得到丰富和发展。“圆形”的美的美学思想对我国的手工业的发展具有全面而深刻的影响。对圆形和椭圆形提篮有一种“有弦月之憾, 才有满月之美”的感受, 弯曲的提梁是提篮上的“弦月”, 篮子本体是丰满的“满月”, 这是我国传统美学“圆”和“弦”的理念的设计, 在设计学上是圆形和曲线元素的应用设计。这是一种圆形的美、曲线的美、平衡对称的美、和谐有序静态的美。提篮的曲柄充满剧烈的流动感, 呈现出柔中有刚、静中有动的美的风貌。

圆形提篮——形体简洁, 结构稳固, 用料节省, 环保节能, 圆形提篮的帮衬、盖和器身的结合部以及底部大多用竹板弯曲制成, 较大的提篮一般是用竹板铆榫结构。民间流传的竹编器具不仅有自身的实用价值, 而且有十分重要的工艺技巧。绍兴鲁镇民俗村纪念馆收藏的小型提篮, 制作年代大约在20世纪20~30年代。中型的提篮一般是三到四层, 民国26年制作, 如“弓形”一样的把手是用藤缠绕得很结实, 弧形的双竹条支撑加固了提篮与手柄间的牢固度, 既维护支撑提篮又取得了装饰作用, 主体用砌砖式装饰画面, 上下有规律地错开, 内有装饰图案。提篮也是那个时期的产品, 上下两层, 经蔑较粗, 编蔑像发丝, 绞纹编织, 密不透风, 底部和提手上的两端用浮雕描金装饰, 制作精巧别致, 轻巧玲珑, 牢固结实, 不易破损, 便于携带。

同样是提篮, 在南方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尤为竹编器物的历史最为悠久, 在造型上多了些变化, 除了圆形外, 还有椭圆形、五边形和六边形的提篮。竹子的可弯曲的柔软性品性可以制作成多边形的提篮。提篮的每层的边缘起固定作用的是竹片, 盒盖多用细竹篾编结而成。其他需固定加强的部位是硬竹片制成, 它保证了盒盖上下层之间的密封程度, 提手亦是竹片弯曲而成, 竹片的弯曲部分是用挖刀把竹簧挖掉, 挖掉部分是根据提篮的大小来确定的, 约三寸到五寸之间便可弯曲加热成形。这是提篮手柄弯曲的普遍的制作方法, 也是竹子具有的天然品性, 聪明的工匠艺人巧妙地应用了她的特质, 造就了提篮提梁优美的“弦”形和篮体丰满的“圆”形, 满月的美, 在于月的圆满, 提篮的美, 在于她丰满的形体。弦的美, 美在于她流动的韵味, 弦的美, 美在拨动了人对她的喜爱之心, 这是令人赞叹的提篮优美委婉的美。

提篮的设计考虑以下三种因素:一是防腐蚀、防虫和卫生的考虑, 把提篮的盖子和每一层接合部分制作得十分紧密;为了防腐和耐用, 提篮内外涂装大漆或清漆, 是提篮即防虫和又耐用并且卫生, 淡淡的红色更增加了竹提篮外观的美。有的竹提篮为了方便取放盒盖, 还在盖上加一手钮, 盖钮不是直接固定在竹编的盖上, 由于竹编较薄不易固定, 而且长期使用也容易破碎, 所以在盖的里面对角加上四根或是六根竹片撑子, 在其交叉的中心点, 正好利用把手钮起了固定的作用。竹编提篮比木制提篮使用轻便, 而且透气性能好。

椭圆形提篮的形态, 更能表现提篮的轻快感。提篮没有太多的装饰, 却有轻盈灵秀的体态, 她的体量构成活泼自由的空间形态。民间艺人在选材和用材加工方面有着清晰的认识和熟练的技巧, 提篮外形的线的处理有方中带圆、圆中带方、方圆结合的手法, 直线和曲线的变化恰到好处。提篮从里到外, 不用太多的固定件, 只用铆钉和绳线、竹篾片, 或粗或细运用恰当。精巧细致的竹编提篮不仅显示着设计与制作上的巧思, 而且展示了一种民间乡土的自然之美。除了提篮上的其他装饰, 凸显轻盈灵秀的体态。提篮主要用于手提, 体积小, 容量小, 较为轻盈, 除了篮身上的装饰外, 还有的直接刻有吉祥字样, 如“福禄祯祥”等。一般都雕刻或书写了制作年月及主人姓名或堂号, 由这些记载中也可以看出提篮的经久耐用的历史的痕迹, 给后人留下了非物质文化的遗产的财富。

4 方形竹制提篮

方形竹制提篮与圆形竹制提篮在提篮形成鲜明的形象对比, “圆则杌棿, 方为吝啬” (语出《太玄·玄摛》) 。圆型篮和方型篮相比较而言, 功能基本一样, 但是在造型上, 一个是阳刚, 一个柔美;一个挺拔, 一个委婉;一个疏朗大方, 一个内敛含蓄;一个如山, 一个似水;一个是男人, 一个如女人。两种造型两种美的感觉, 相得益彰, 它们在相互存在中彰显各自的美感。

方体提篮具有稳健的形体, 有一种堂堂正正、不偏不倚的气势, 也符合“天圆地方”的观念, 在提篮设计中是不可替代的最佳形状。无论是美学角度或实用角度看, 这种提篮都是无可挑剔的。

方形提蓝的竹板壁较厚, 所以多了些可雕刻装饰的空间, 最精美的雕刻装饰也都集中在提篮的提梁手柄的两端, 也有的四壁有装饰。江苏拙政园收藏的提篮提梁局部, 提篮的底边有浅雕装饰纹样, 上层则是镂雕, 提梁上刻有民间的植物花纹, 给人的美好的吉祥感觉, 这种美好意愿处处体现在日常生活用品中。在提梁与底座相接的两旁, 镂刻有卷草纹做角隅装饰, 既可以增加连接的强度又使提蓝显得稳固, 如果用实木固定, 有的提篮外加藤、柳、麻绳等易于弯曲又富有韧性的材质为主。虽然坚固, 却增加了提盒自身的重量, 使用雕镂加以固定, 可以使提蓝既美观大方又轻盈灵便。

长方形、五角形、六角形和八角形的提篮造型使得提篮的造型更具有多样性, 各式各样的提篮高低大小、形态各异。先把竹子刻削成粗细匀净的篾丝, 经过切绦, 刮纹、打光和劈细等工序, 编制工艺多样, 有挑压法、缠绕法、编结法、绞编法等, 具体的如人字纹、棋盘纹、菱形格、十字纹、梅花眼等, 当然, 材料都要经过特殊处理, 从而使编结方便、使用卫生、经久耐用。从风格上看, 有的疏朗大方, 有的精致细密, 各有特色。成型后有的涂刷清漆或红漆、黑漆, 既清静卫生, 又不生虫, 持久耐用。

民间流传的竹编器具不仅有自身的实用价值, 而且有十分重要的工艺技巧。用竹子编制的器具, 轻巧玲珑, 牢固结实, 不易破损, 便于携带, 其花色品种与编制技艺千变万化。同样是提蓝, 南方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尤为竹编器物的历史最为悠久。

5 大型提篮——豪放的美

不同的提篮、不同的品味, 对不同的提篮产生不同的感受。如同人对大自然的感受一样, 晶莹的雪山有着冰清玉洁的美, 潺潺的小溪有着清秀自然的美, 波涛壮阔的大海有着宽广豪迈之美, 每一种美都给人不同的震动。每一种提篮有形体、有结构、有线条、有色彩、有特质, 有“血”有“肉”, 而太大提篮宏阔大方、豪迈奔放的品性同样散发着不同的美, 每一种美妙的品质都是诱人的。

以实用功能为第一的民间的大型提篮显示出豪放的美感, 她的功能展示出其能量的美。当人们在需要他的时候, 觉得她多么的实用, 多么的可爱。单人挑篮, 用扁担挑或实木横梁抬, 形体壮观, 因容量和体积较大, 壁围用竹板固定制作成圆形, 上盖用竹篾编成, 下底用竹片盒竹篾绞编而成, 挑篮高约1.3米, 上下有六层, 每层有两圈竹板上下连接, 提梁亦是用两根长长的竹片弯曲而成, 与底层用铆钉铆, 紧形成了“弓形”, 这样的设计, 同样具有“有弦月之憾, 才有满月之美”的美。然而“弓“形”的设计并非没有效能的, 是从提篮整体的高度考虑的, 保存到现在的1967年安吉县章村公社制作的大型提篮, 如果像小提篮那样做成弧形, 那就增加了提篮的高度, 挑担时跋山过坡篮底就会触地;设计思考的是, 弓形的具有很强的张力和弹力, 挑担负重人行走起来重力随着步履上下弹动, 缓冲压力可缓解长途挑夫的体力。竹片的弯曲部分是用挖刀把竹簧挖掉, 挖掉部分是根据提篮的大小来确定的, 篮内每层里面可以放置很多的食物, 常常用于民间的红白喜事, 比如一层放馒头, 一层放米糕, 一层放糯米团子, 一层放花生、红枣、白果、鸡鸭鱼肉、喜蛋、糖果红包等等, 从几里或者是几十里以外担运到亲戚家, 这是民间贺喜的行为方式时常用来表达对亲戚祝贺的方式, 一般是比较隆重的节日才用大型的挑篮。方形的挑篮, 现有50~60年的历史, 大小可以套放, 这是大小不同的两付方形挑篮, 这种挑篮常常用于运输货物, 或者商用货郎小贩叫喊买卖, 这种挑篮制作很结实, 上框和下底都用厚竹片弯成方形, 用厚竹板竖立做经围住竹编, 离底部25公分处再用围片加固, 内外都用大漆涂层, 可以防水防腐, 既美观又耐用, 非常结实。长宽高按黄金比例来计算, 编织图案也是中规中矩, 给人有方正之美, 壮硕之美的感觉, 简约且具有艺术性。篮外围有两大两小的铁环, 两头的大铁环可以用手把搬运, 前后的小铁环和大的把手铁环用绳子相套, 这种提篮也称为挑篮, 可以担挑走街串巷, 过去在浙江很多小商小贩用来做生意。

提篮是民间最为喜爱的竹编产品之一, 这是由于她具有实用和美两者兼而有之的双重品质, 因此, 竹器包装产品作为人们生活中所喜爱的一种不可缺少的工具直到今日, 在农贸市场和农村人家的屋里屋外、屋前屋后随时可以看到这些竹产品人们久久使用, 不忍丢弃, 可见仍然有其不可低估的实用价值。

摘要：提篮作为民间竹器包装造型产品之一, 是我国独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是传统手工业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是我国民间造型艺术设计史上的一朵奇葩。它继陶瓷、青铜、古典家具之后, 竹编器具成为我国四大产品之一, 竹提篮是竹编包装产品中制作设计最为精致的产品, 品种繁多, 实用、结实, 造型别致, 工艺精湛, 制作精巧。现存在各地的各种提篮造型设计, 有着不同的美感, 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文化内涵, 值得我们去深入地分析和研究, 以期达到继承和发扬。

关键词：非物质文化遗产,实用美,曲线美,柔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