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语人称代词分析论文

2022-04-27

[摘要]古代汉语代词数量多、系统复杂,对其进行研究有助于我们对古代文化的深入了解和认识。本文站在历史语言学角度,对我国古代汉语代词研究状况,特别是1898年后百余年来对古代汉语代词的研究状况进行了综述。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古代汉语人称代词分析论文(精选3篇)》的相关内容,希望能给你带来帮助!

古代汉语人称代词分析论文 篇1:

中古汉语中第三人称代词用法浅析

摘 要:古代汉语中,关于是否存在第三人称代词,第三人称代词的用法等问题,学界存在诸多争议,笔者选择《古文观止》中的《史记》篇目作为语料,简要分析了这些篇目中第三人称代词“其”“之”和“彼”的用法,希望通过这一工作,加深对中古汉语第三人称代词的理解和认识。

关键词:中古汉语;第三人称代词;史记

一、引言

在分析古代汉语的第三人称代词用法前,首先需要梳理和说明一下第三人称代词。我们一般认为,表示说话人、听话人之外的第三者的,即可认为是第三人称。第三人称代词主要指代上文已经提到需要复指(回指),或是对话双方有默契的共同所指的名词结构。这个第三人称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也可以是抽象概念。

以英语作为参照,第三人称代词分为主格和宾格,名词性物主代词和形容词性物主代词,用英语举例说明是因为英语中这种第三人称代词的区分对现代汉语造成了较大影响。五四运动后,随着西学东渐英文著作的引入和白话文运动的兴起,白话文作家们参照英文的he, she, it使汉语中的第三人称有了性别和物指,诞生了“他、她、它”这个如今我们十分熟悉的第三人称代词系统。

二、中国古代第三人称代词

古汉语中的第三人称代词使用远不如现代汉语简便,尤其在上古汉语有无第三人称代词学界尚存较大争议。王力先生认为,上古汉语第三人称代词有“其”“之”“厥”等,张斌、胡裕树认为上古汉语第三人称代词有“彼”“夫”“其”“之”等。吕叔湘、郭锡良则认为上古汉语中没有真正的第三人称代词,郭锡良认为先秦汉语中的“之”“其”等字虽有第三人称代词功用,但未彻底完成从指示代词到第三人称代词的转变。吕叔湘先生说:“就古代汉语而论,第三身代词跟指示代词的关系异常紧密,应该合并成一类。”

笔者选取了中古汉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西汉司马迁所著《史记》作为语料。在《古文观止》中收录的《史记》篇目中,起到第三人称代词作用的主要有“其”“之”“彼”这三个词语。经过认真研读,更倾向于吕叔湘老师的观点,古汉语中第三人称代词由指示代词而来,与指示代词有着极强的关联性,甚至在一些语料中很难将它们区分开来。

三、中古汉语第三人称代词的句法功能及解释

(一)其

很多专家学者认为“其”在古代汉语中最主要的句法功能是作定语,但是通过分析语料,我认为“其”字在中古汉语的语法使用中已经出现了主语的用法。

1.“其”作定语时,多与名词或名词短语组成【其+名词】结构,充当句子的主语或宾语。例如:

太史公曰:学者多称五帝,尚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史记·五帝本纪》)

此句中“其”翻译为“他们的”,代指诸子百家的,与后面的名词“文”构成组合作为“其文不雅驯”这一句话的主语。

封爵之誓曰:“使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宁,爰及苗裔。”始未尝不欲固其根本,而职业稍陵夷衰微也。(《史记·高祖功臣侯年表》)

此句中的“其”依然翻译为“他们的”,代指封国,“固其根本”构成【动词+其+名词】结构,【其+名词】作动词的宾语。

2.前面笔者曾提到,中古汉语中第三人称代词和指示代词仍然有较为紧密的联系,这里“其”单独作为主语使用时便体现了这一点。例如:

太史公曰: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冢云。(《史记·伯夷列传》)

此句中“其”字可以作指示代词理解,译作“这”,同样也可作为第三人称代词理解,译作“它”,代指箕山,按照现代汉语的语言逻辑,笔者认为作为第三人称代词理解更为适当。

汤、武之王,乃由契、后稷,修仁行义十余世,不期而会孟津八百诸侯,尤以为未可;其后乃放弑。(《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此句中的“其” 可以作指示代词理解,译作“这”,同样也可作为第三人称代词理解,代指前面所述的这件事。从这些例子中可以看出,“其”还没有从指示代词完全过渡到第三人称代词。

(之)

“之”在古汉语的第三人称代词中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用法相较“其”也更为成熟,一般可以用于动词的宾语或是介词的宾语,但是在《古文观止》所收录的《史记》篇目中并未见到“之”作为介词宾语的用法,作为动词宾语的用法如下:

甚哉,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于臣,父不能得之于子,况卑下呼!(《史記·外戚世家》)

此句中“之”同样可以作两解,一作指示代词理解,译作“这”,一作第三人称代词理解,译作“它”,代指夫妻之间的爱,这里的第三人称代指的就完全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了。两解均能解释的通。

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史记·孔子世家》)

此句中“之”译作“他”,代指孔子,在句子中独立充当宾语成分,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第三人称代词。

(三)彼

笔者所分析的语料中,“彼”字的出现频率极低,一共只有三次,其中有两次与第三人称代词相关。“彼”作为第三人称代词的用法较为简单,主要用作主语,偶有用作宾语或定语的例子。

1.“彼”字第三人称代词用法和指示代词用法的相关性,例如:

由是观之,在彼不在此。(《史记·酷吏列传》)

此句中,非常明显“彼”和“此”是一对词性一致意思相反的搭配,既然“此”是明确的指示代词,这里的“彼”只能按照指示代词来理解,却有一定第三人称代词的意味在里面。

2.“彼”和“其”可以连用作第三人称代词,在句子中充当定语成分,例如:

及见贾生吊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诸侯,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史记·屈原列传》)

此句中“彼其”连用作第三人称代词,译作“他”,代指屈原。可见中古汉语中第三人称代词之间也有一定关联性。

四、总结

虽然在中古汉语中,第三人称代词仍然处于从指示代词向第三人称代词发展的过渡期,“其”“之”“彼”这些原本的指示代词已经起到了第三人称代词的作用,同时保有指示代词的功能,已经形成了一个尚在发展中的第三人称代词体系。

参考文献:

[1](清)吴楚材,(清)吴调侯编,《古文观止》,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3。

[2] 王力,汉语史稿[M].北京:中华书局,1980。

[3]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4]孙素娟,中国古汉语第三人称浅论[J].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1, 24(10):96-97。

作者简介:

戚悦,女,就读于西南财经大学经贸外语学院。

作者:戚悦

古代汉语人称代词分析论文 篇2:

古汉语代词研究综述

[摘要] 古代汉语代词数量多、系统复杂,对其进行研究有助于我们对古代文化的深入了解和认识。本文站在历史语言学角度,对我国古代汉语代词研究状况,特别是1898年后百余年来对古代汉语代词的研究状况进行了综述。

[关键词] 古代汉语 代词 综述

作为一类特殊实词,代词是任何语言都不可或缺的成分,而古代汉语代词数量多,系统复杂,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不仅可以带动对古代汉语词类、短语结构、句子类型等多方面的研究,而且对于我们准确理解中国古代的灿烂文化都大有裨益。我国古代的语言学者很注意对语法现象的观察和思考,其中也不乏对代词的看法。譬如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吾,我自称也。”再譬如《尔雅》:“卬、吾、台、予、朕、身、甫、余、言,我也”。当然,这些见解都是零散的。

语法学真正成为一门独立学科是近代的事情。1898年,马建忠的《马氏文通》面世,创建了语法体系。《马氏文通》设专章对汉语代词进行研讨,从此以后,汉语语法学界从未中断过对它的探讨,许多有影响的语法学家、语言工作者都对古代汉语代词研究的发展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一、19世纪末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

1.《马氏文通》(商务印书馆,1898以下简称《文通》)是中国第一部系统的语法书

《文通》把“字”(相当于现代的“词”)分为虚字和实字两大类,代字为实字之一类。

《文通》首先用“代字”一章概述了代词(字)的总体特点,并将其分为“四宗”——曰指名代字,曰接读代字,曰询问代字,曰指示代字。然后,马氏对这四类代词(字)进行了深入探讨。

马氏认为“指名代字”可分为“用以指所语者”和“前文者”两类,“所语者”大致相当于我们今天的“人称代词”,而“用以指前文者”则相当于“他称代词”的“之”和“其”;马氏的“接读代字”一章专门探讨句首的“其”字,还有“所”字和“者”字这两个特殊代词,“询问代字”一章所探讨的内容则相当于今天的疑问代词;在“指示代字”一章,马氏把“指示代字”分为了“逐指者”、“特指者”、“约指者”、“互指者”四类。

《文通》第一次用语法学的方法对古汉语代词的语料进行了深入研究,对每一个代词的用法都讨论得很精细,其中所揭示的一些具体规律,至今仍然在古汉语语法中采用,特别是对代词的再分类问题,从汉语语法学的发展历程来看,基本上都是沿着《马氏文通》的路子走下去的。

2.章士钊、杨树达等对《文通》的修正

在《文通》影响下,相继出现了一批仿效它的古汉语语法著作,其中较为有特色的是章士钊的《中等国文典》、陈承泽的《国文法草创》。

章士钊(1881~1973),他的《中等国文典》(商务印书馆,1907)是作者在日本为留日学生讲授古文而作。他把词分为九类,其中的“代名词”是专门探讨代词的。他在词的次类中把代名词分为人称、指示、疑问三小类,排除了《文通》的“接读代字”。

陈承泽(1885~1922),对语言文字有深入研究,他的《国文法草创》(商务印书馆,1922)是一部长于理论思索、善于从根本上发现问题的少而精的语法书。在这本书里,他最先对代词(字)是词类中的一类提出了质疑。他说:“代字本为名字之一种,外国文之所以独立为一类而研究之者,以其有‘格’case之变化,又有关系代字等,须加特别说明者耳,今吾国既无关系代字,而如‘格’之变化等形式上之特征,又为我国文之所无,似不如存其名目,而作为名字之一细类,眉目较为清朗。代字在解剖国文时,虽亦重要,而在字论上,似可无须独立为一类也。”陈氏观点新颖,但应者甚少。

杨树达(1885~1956),1905年留学日本,他的《高等国文法》(商务印书馆,1930)吸收了章士钊、陈承泽等人语法书中的观点,建立了以词法为中心的独特的语法体系。在对代词的研究上,大体上采用了马建忠的分法,把代词一分为四,主要差别在个别词的认识上。如《文通》中的“咸”、“皆”归为代词,而该书归入副词。

另外,杨树达《述古书中之代名词》(1922)、容庚《周金文中所见代名词释例》(1929)等论文也相继面世。

二、20世纪30年代后期至20世纪70年代末

这是中国语法学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这个时期对古汉语代词研究有重大贡献的人物是王力和周法高先生。此时,汉语语法学再次呈现出繁荣的局面,人们对代词的认识较之前人有了很大的进步。

40年代的王力和吕叔湘、高名凯在代词的归属问题上都有着不同于马建忠的认识,他们均认为代词(字)不是虚词。王力先生认为代词“本身并不表示某一类的实物、实情或实事,然而在基本情形之下,它们却能代替名词、形容词或动词的用途”,因而是“半虚词”。

王力先生的《汉语史稿》(科学出版社,1958)是我国第一本汉语史专著,是王力先生依照高教部审订的“汉语史”教学大纲,总结其他学者和自己的研究成果编写的,为以后长期的古汉语历史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和历史框架。在本书的第三章第三十四节和第三十五节中采用现代通行的代词分类法,把代词分为人称、指示、疑问三类。专谈人称代词、指示代词、疑问代词的发展,描述各个时期的代词使用特点,进而勾画出了代词嬗变的轨迹。

周法高先生是又一位在汉语史研究中做出了显著成绩的语言学大师,尤其是对代词的研究。

周法高194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后任台湾的历史语言研究所研究员。他有三部重要著作:《中国古代语法•称代编》(台北史语所专刊,1959)、《中国古代语法•造句编》(台北史语所专刊,1962)、《中国古代语法•构词编》(台北史语所专刊,1962)。这三部书以春秋战国的文献为主,上溯殷商,下探汉魏六朝。在吸收传统语法成果的基础上,最早试用结构语言的方法分析古代汉语。

《中国古代语法•称代编》共有七章,涉及五个方面的内容。第一章是通论,总述代词的转变、代词的位和序等问题。第二章至第五章,讨论各种代词。周法高先生把代词分为第一身代词、第二身代词、第三身代词、指示代词、询问代词、其他代词。在这部分中,作者注意到了第三身代词与指示代词之间的关系,所以把它们都放在了第三章中讨论。在第五章其他代词中,作者又分出了无定(人、某、或)、复指(自、已、身)、偏指(相、见)和否定(否、莫)等四种代词。第六章为本书的第三部分内容,讨论与数量有关的词。第七章为第四部分内容,讨论代词性助词“所”、“攸”、“者”。第八章为最后一部分内容,讨论省略问题。全书材料十分丰富,许多见解独到而深入。

此外,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王力《中国语法理论》、高名凯《汉语语法论》、杨伯峻《文言语法》等著作中的部分章节也对古汉语代词进行了探讨。

三、20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末

进入80年代后,语言学界对古汉语代词展开了多角度的研究。其中研究最为充分的是对断代代词和专书代词的定量、定性研究。

郭锡良的论文《第三人称代词的起源和发展》(1980),全面深入地论述了“之、其、彼、厥”等代词的性质及其演变历史,文中对传统认识有许多修正,在方法论上也有一定的意义;他的《论上古指示代词的体系》(1989)一文,基于代词的地域性,时间性及代词本身的差异,提出先秦指示代词可分为五组:泛指和特指、近指和中指、远指、无定、谓词性代词。洪波一直着意于代词的研究,他的《上古汉语指代词书面体系的再研究》(1988)、《兼指代词语源考》(1994)等文分析了上古汉语的代词。而吕叔湘先生草创于40年代末、出版于1985年的《近代汉语指代词》,则开创了近代汉语研究的先河,“无论从内容看,还是从方法看,《指代词》都是汉语语法学的一个里程碑”(梅祖麟语,1986年)。此外还有周生亚《论上古汉语人称代词繁复的原因》(1980)、唐作藩《第三人称代词“他”的起源时代》(1980)、王海《先秦疑问代词“谁”与“孰”的比较》(1982)、黄盛璋《先秦古汉语指示词研究》(1983)、吴辛丑《人称词称“其”的两种罕见用法》(1985)唐钰明《“乃”字第三人称用法考源》(1991)等。

对专书代词的定量、定性研究主要集中于典籍。如崔立斌的《(孟子)的指示代词》(1989),作者首先把指示代词分为近指、远指等七类,然后列举担当不同语法功能的指示代词的例句,注重小类之间的对比,尤其是意义用法相近的词之间的比较。再譬如钱宗武《(尚书)自称代词及其特点》(1994)、吴福祥《敦煌变文的人称代词“自己”、“自家”》(1994)等。

四、21世纪初至今

21世纪是全球经济一体化发展时期,汉语成为国际语言,汉语的研究进入一个繁荣时期,古代汉语代词研究也进入一个硕果累累的丰收期,学者们对它的研究更加细化、更加深入,特别是随着我国硕士研究生教育的成熟,大批研究生进入了语言研究领域,在短短的十年中,结下了累累硕果。首先,对代词的断代研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出现了《西周汉语代词研究》(张玉金,中华书局,2006)、《魏晋南北朝代词研究》(邓军,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等专著,还出现了《汉语人称代词考论》(陈翠珠 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9)博士、硕士论文;第二,对专书代词的研究已经不再局限于某几本书了,而是涉及到了从先秦到近代的许多著名文献,如李琦的《<墨子>代词研究》(2008),徐萱春《<史记>中的人称代词》(2008),崔兰霞《<醒世姻缘传>人称代词研究》(2009),施顺玉《<儿女英雄传>》指示代词研究(2008),廖金波《<红楼梦>中的人称代词研究》(2008);第三,汉语代词研究的对象扩大到了汉译佛经、出土文献、方言等领域,如《三国汉译佛经代词研究》(曾亮2007),《东汉汉译佛经代词研究》(张春秀2005)等。这些研究成果,不仅扩大了古汉语代词研究领域,而且在研究方法上也有了很大的改进,有穷尽性的调查研究,详细的静态描写,深入的分析阐释,也有共时和历时的对比。

纵观古代汉语代词研究成果,我们觉得,古代汉语代词研究受到了语法研究者的广泛关注,正在迈向由点到面、由浅入深的阶段,研究队伍越来越壮大,研究领域越来越宽广,研究方法越来越多元。但与浩如烟海的中国古代文化相比来说,仍然还有许多需要进一步探讨的问题,研究者们还需要更多地吸收新的语言研究理论,并将其运用于古代汉语代词研究之中,使我们的语言研究得到进一步的深化。

参考文献:

[1]周法高.中国古代语法•称代编.1959.

[2]王力.汉语史稿.中华书局,1980.

[3]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商务印书馆,1982.

[4]马建忠.马氏文通.商务印书馆,1983.

[5]朱振家.古代汉语.高等教育出版社,1988.

[6]杨伯峻,何乐士.古汉语语法及其发展.语文出版社,1992.

[7]张双棣,张连荣等.古代汉语知识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

[8]李佐丰.古代汉语语法学.商务印书馆,2004.

[9]胡安顺,郭芹纳.古代汉语.中华书局,2008.

作者:李晓云

古代汉语人称代词分析论文 篇3:

河南灵宝市故县镇方言的人称代词

摘要:本文对灵宝市境内故县镇方言的人称代词进行了描写,主要从人称代词的表现形式、语法功能等方面进行描写,并对人称代词中的感染作用和用内部屈折来表示数的一些现象进行了分析。

关键词: 故县方言 人称代词 感染作用 内部屈折

灵宝市位于河南省西部豫陕晋三省交界地带,属中原官话汾河片。灵宝方言内部语音、词汇、语法稍有不同,可分为以城关镇方言为代表的东部和以故县镇方言为代表的西部。本文所讨论的主要是故县方言的人称代词。

故县方言有阴平31、阳平35、上声42、去声55四个声调。

故县方言中人称代词的表现形式如下表:

人称 单数 复数

第一人称 我[ŋuə42] 我[Nuə31]

第二人称 你[42] 你[31]

第三人称 他[42] 他[31]

包括式 咱[35](哩[0]、的[t0])

其他 自家[ts55 31],伢[31]

一、人称代词的语法功能

(一)单数人称代词

我[ŋuə42],你[42],他[42]是单数人称代词,可以作主语、宾语、定语。

1.作主语

我[ŋuə42]来了两天了。(我来了两天了。)

你[42]上几年级了?(你上几年级?)

他[42]不在屋。(他不在家。)

2.作宾语:

狗咬我[ŋuə0]了。(狗咬我了。)

刚才有人寻你[0]。(刚才有人找你。)

你把这东西给他[0]。(你把这个东西给他。)

3.作定语:

这本书是我[ŋuə42]的。(这本书是我的。)

这是你[42]的东西吧?(这是你的东西吧?)

这是他[42]的眼镜。(这是他的眼镜。)

我[ŋuə31]哥明儿去上班。(我哥哥明天去上班。)

你[31]屋在哪哩?(你家在哪儿?)

我是他[31]同学。(我是他的同学。)

单数人称代词作定语时,如果中心词为亲属称谓,如“我爷、我奶、我爸、我妈、我姑、我叔、我舅、我姨、我哥、我嫂、我姐、我姐夫、我弟、我妹”,一般不加“的”。

如果中心语是一般名词,少数词不加“的”,如我领导、我老师、我同学、我学生、我村、我学校、我教室、我厂、我单位、我屋、我家,大多要加“的”,如我的书包、我的桌子、我的筷子等(“你、他”的情况相同,仅用“我”来举例说明,包括复数形式)。

(二)复数人称代词

故县方言用单数人称代词变调来表示复数,即“我、你、他”由上声变调为 [ŋuə31][31][31]。或者变调后加上“哩[0]”、“的[t0]”表示复数。复数人称代词同样可以作主语、宾语、定语。

1.作主语

我[ŋuə31](哩、的)今儿放假了。(我们今天放假了。)

你[31](哩、的)吃饭了没?(你们吃饭了吗?)

他[31](哩、的)走了。(他们走了。)

2.作宾语:

他想捣我[ŋuə31](哩、的)。(他想捉弄我们。)

有人叫你[31](哩、的)。(有人叫你们。)

我想等他[31](哩、的)。(我想等他们。)

3.作定语:

他把我[ŋuə31](哩、的)的书弄没了。(他把我们的书弄丢了。)

这是你[31](哩、的)的桌子吗?(这是你们的桌子吗?)

这是他[31](哩、的)的地。(这是他们的地。)

我[ŋuə31]学校刚盖了教学楼。(我们学校刚盖了教学楼。)

你[31]村一人几亩地?(你们村每人分几亩地?)

他[31]老师回去了。(他们老师回去了。)

作定语时多数情况带结构助词“的”,少数情况不带“的”,不带“的”的复数人称代词后也不带“哩[0]”“的[t0]”表示复数。无论是否带结构助词“的”,都读复数形式的本调,如:我[ŋuə31],你[31],他[31]。

(三)包括式人称代词

咱[35](哩[0]、的[t0])是用来总称自己和对方的人称代词,可以作主语、宾语和定语。作定语时,“咱(哩、的)”可以带“的”,也可以不带。

咱(哩、的)厮跟上去。(咱们一起去。)

他老没给咱(哩、的)。(他一直没给咱们。)

这是咱(哩、的)的桌子。(这是咱们的桌子。)

咱(哩、的)狗在外前哩。(咱们的狗在外边。)

有时候也用“咱”指称第一人称单数。如:

咱没上几年学,啥都不懂。(我没上几年学,什么都不懂。)

伢把这给咱了。(他把这给我了。)

(四)其他

自家[ts55 31]可以跟在单复数人称代词之后作反身代词,也可以单独出现表示“自己”。可以在句中充当主语、宾语、定语、同位语。作定语时,可以带“的”,也可以不带。

他自家过来就对啦。(他自己来就行了。)

招呼好你自家。(照顾好你自己。)

屋里都是咱自家的桌子、椅子。(房间里都是咱们自己的桌子、椅子。)

都是自家屋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家里的东西。)

伢[31],应为“人家”合音,在故县方言中可以指称第三人称,在句中作主语、宾语和定语。

伢都去啦。(他已经去了。)

你把东西给伢。(你把东西给他。)

你把伢兀东西放到哪啦。(你把他的那个东西放到哪儿了。)

这是伢屋。(这是他家。)

和“咱”对举时,有强调或者表羡慕的意味。

伢都考上大学了,咱连高中都没毕业。(他都考上大学了,我连高中都没毕业。)

伢屋比咱屋大多了。(人家家比咱们家大多了。)

这东西是伢的,不是咱的。(这东西是人家的,不是咱们的。)

“伢”可用在“我、你、他”的前边,对具有一定感情色彩的句子进行强调。

今儿放假,伢我还去上学了。(今天放假,我还去上学了。)有自嘲的意味。

都八点了,伢你咋还没吃饭哩。(都八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呢?)表惊讶。

伢他早起就走了。(他早上就走了。)表强调。

二、相关问题

(一)人称代词的感染作用

李荣(1965)曾经指出:语法上属于同一小类的用法相近的字,有时在读音上会互相吸引,引起字音的改变。李荣先生把这种现象称作“感染作用”。例如郑州“我、你”(古音均为次浊声母上声)今读上声[],符合音变规律,“他”(古音清声母平声)今读上声[],不符合音变规律。“他”字读上声,是受了“我”字、“你”字读上声的影响。

“我”是果开一疑母上声字,“你”是止开三疑母上声字,“他”是果开一透母平声字,在今故县方言中,“他”的单字调和“我”“你”相同,都读成上声,和郑州方言一样,是感染作用产生的。即“他”字声调的演变受同为人称代词的“我”和“你”的影响,变得与后者一致了。此类现象在方言中并不少见,关中方言、山西方言南区的临猗、万荣、运城,还有河南的卢氏、陕县,广东四邑话、惠州客家话等地的人称代词都有类似的用法。

(二)故县方言人称代词的内部屈折

内部屈折是利用词内部词根的语音变换所构成的语法形式,这种语法形式必须表达某种特定的语法意义。根据这一定义,我们认为故县方言存在着内部屈折,利用变调来表示人称代词的复数形式,体现了“数”的语法范畴。故县方言还用变调来表示某些领属关系,体现了“格”的语法范畴。

一定的语法意义总是通过一定的语法形式来表现。汉语缺乏形态的变化,很多语法意义主要借助虚词、语序等手段来表达,但具体到古代汉语或汉语方言,同一种语法意义的表现形式就可能多种多样。古代汉语是一种有形态语言,由于语言系统中表示语法意义的语法手段的发展变化,使得内部屈折逐渐减少。

在古代汉语中,声母、韵母或声调的变化这些语音内部屈折可以表示使动等语法意义,可见这种语法手段在汉语中历史悠久。虚词的出现使格和数的内部屈折消失,现代汉语普通话的人称代词并无数的语法范畴,通过添加后缀“们”表示复数形式。故县方言中既可以用变调的方法来表示复数和某种领属关系,也可以附加“哩”“的”等后缀来表示复数和某种领属关系,内部屈折和附加式共存,体现了由屈折向虚词变化的一个过程。语音内部屈折作为一种形态的变化,古代汉语曾经有之,虽然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已基本消失,但在方言中仍然存在,仍然是汉语的语法手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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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旭玲,华南农业大学人文学院)

作者:包旭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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