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鸳鸯》

2024-05-23

诗经·小雅——《鸳鸯》(共13篇)

篇1:诗经·小雅——《鸳鸯》

《诗经·小雅·车舝》原文

间关车之舝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德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肴?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

《诗经·小雅·车舝》译文

车轮转动车辖响,妩媚少女要出阁。不再饥渴慰我心,有德淑女来会合。虽然没有好朋友,宴饮相庆自快乐。

丛林茂密满平野,长尾锦鸡栖树上。那位女娃健又美,德行良好有教养。宴饮相庆真愉悦,爱意不绝情绵长。

虽然没有那好酒,但愿你能喝一盏。虽然没有那好菜,但愿你能吃一点。虽然德行难配你,且来欢歌舞翩跹。

登上高高那山冈,柞枝劈来当柴烧。柞枝劈来当柴烧,柞叶茂盛满树梢。此时我能接到你,心中烦恼全消掉。

巍峨高山要仰视,平坦大道能纵驰。驾起四马快快行,挽缰如调琴弦丝。今遇新婚好娘子,满怀欣慰称美事

篇2:诗经·小雅——《鸳鸯》

译:野鹿呦呦叫着呼唤同伴,在那野外吃艾蒿。我有许多好的宾客,鼓瑟吹笙邀请他。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诗经·国风·卫风·硕人》

译: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美丽脖颈像蝤蛴,牙如瓠籽白又齐,额头方正眉弯细。微微一笑酒窝妙,美目顾盼眼波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国风·邶风·击鼓》

译: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愿意握着你的手,伴着你一起垂垂老去。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魏风·硕鼠)

译:老鼠老鼠,别再吃我的黍。多年侍奉你,可从不把我顾。发誓要离开你,到那舒心地。

(这里把剥削阶级比作老鼠)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小雅。鸿雁。斯干》

译:潺潺的山涧水,深远的南山。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诗经·国风·周南·汉广》

译:汉水之南有乔木,我却不愿探林幽。隔水美人在悠游,我心渴慕却难求。汉水滔滔深又阔,水阔游泳力不接。汉水汤汤长又长,纵有木排渡不得。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车舝》

译:高山抬头看得清,沿着大道向前奔。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诗经·国风·陈风·月出》

译:月亮出来,如此洁白光明,璀璨佳人,如此美貌动人。身姿窈窕步轻盈,让我思念心烦忧。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诗经·国风.周南.卷耳》

译:采呀采呀采卷耳,半天不满一小筐。我啊想念心上人,菜筐弃在大路旁。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诗经·国风·召南·采苹》

篇3:《诗经·小雅·四牡》主旨评议

《诗序》云:“《四牡》, 劳使臣之来也。有功而见知则说矣。”郑玄《笺》阐发序亦云:“使臣以王事往来于其职, 于其来也, 陈其功苦以歌乐之。”孔颖达疏云:“事毕来归, 而王劳来之也。……此经五章, 皆劳辞也。”《诗序》《毛传》《郑笺》《孔疏》一脉相承, 对本篇诗旨有大致相同的看法, 认为是慰劳使臣的诗篇。于末章“是用作歌, 将母来谂”句下, 郑玄笺云:“故作此诗之歌, 以养父母之志, 来告于君也。”此语与开篇语龃龉, 开篇认为是文王所作, 篇末陡然改为使臣自作, 认为是使臣借此诗告诉王养父母之志。孔疏忽焉不察, 照郑笺引申发挥云:“‘是用作歌, 将母来谂’亦序使臣之意, 明为使臣作此诗之歌, 其来谂不得为告也。”孔疏沿袭了郑玄笺的失误。孙矿为解决此矛盾, 推测云:“此自使臣在途自咏之诗。采诗者以其义尽公私, 故取为劳使臣之歌。” (《诗经批评》)

产生上述两类说法源于解说者对此诗中关键词句的不同理解, 认为此诗诗旨是“念及父母、怀归伤悲”的学者, 他们可能由于对篇中“王事靡盬”“是用作歌, 将母来谂”等关键语词的不同解读, 而得出了和传统主流观点不同的见解。

按照“慰劳使臣说”的观点, 首章“王事靡盬, 我心伤悲”句, 毛传云:“盬, 不坚固也。”结合《四牡》篇原文来看, 此上句意为王事无不坚固, 下一句缘何说“我心仍然伤悲”?似乎于情理不合, 合理的逻辑应当是:如果王事已经无不坚固, 那么我应当高兴, 而不必伤悲。孔颖达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其疏云:“以王家之事无不坚固, 我当从役以坚固之, 故义不得废, 我心念父母而伤悲。”孔氏于此增字解经, 多方迁就以申己说, 然不顾上下文的逻辑关系, 王家之事既已无不坚固, 何需汝再从役以坚固之呢?

“王事靡盬”若照郑笺、孔疏意理解为“王家之事无不坚固, 我当从役以坚固之”, 这表现的是一个尽心尽力为公事而努力行动之人。作如此理解方可和诗前小序协调。然其中存在的问题也引起后世好学深思者的疑虑。今世学者发现郑玄、孔颖达注疏中存在的这个问题时, 只好另寻出路, 将“王事靡盬”解作“王事靡有止息”。如王引之《经义述闻》:“盬者, 息也。王事靡盬者, 王事靡有止息也。”马瑞辰《诗经通释》有大致相同的见解。他们对“王事靡盬”虽有新解, 然并不反对诗序所说, 依然认为此诗是慰劳使臣之诗。

后来学者在王引之将“王事靡盬”解为“王事靡有止息”的引导下, 仅就诗论诗, 进而提出此诗是“念及父母、怀归伤悲”、“出使的官吏思归”或“为统治者在外服役的人辛勤与思家情绪”的诗歌。此篇五章中有四章不断重章复沓“王事靡盬”一语, “王事靡有止息”当然更像一个对现实抱怨、不满意现状的使臣的叹息, 而不类君王慰劳归来使者的话语。于是有学者提出了和传统不同的第二类见解———“念及父母、怀归伤悲说”。新说“念及父母、怀归伤悲说”不必迂曲, 能使全篇句意通畅、逻辑连贯。

“念及父母、怀归伤悲”说是在传统主流说 (即“慰劳使臣”) 对本诗诗旨的解说存在缺陷的情况下而产生的新说。从历代对本诗研究的情况来看, 慰劳使臣说直到唐代一直占据主要地位, 无人怀疑, 间有感到前人之说有不周密的地方, 亦多方辩解以圆其说。传统的“慰劳使臣”说无法顺畅解释篇中“王事靡盬, 我心伤悲”“是用作歌, 将母来谂”等处。

传统的、占据主流地位的“慰劳使臣”说为近代的学者所冷落, 究其原因, 大略有下面几点:第一, 从《四牡》全诗字面所写的内容来看, “王事靡盬, 我心伤悲”、“王事靡盬, 不遑启处”、“将母来谂”等句, 体会其语气, 更像是抱怨, 而不是慰劳的话语, 理解为“小官吏苦于行役, 叹息他不能回乡, 奉养父母”或“为统治者在外服役的人的辛勤与思家情绪”更符合全篇字面所传达的意思。因而“念及父母、怀归伤悲”似乎比“慰劳使臣”更容易让人接受;第二, 自宋代朱熹解读《诗经》主张破除《诗序》的权威, 认为:“看诗不当只管去《序》中讨, 只当于诗辞中吟咏着, 教活络贯通方得。” (据朱鉴, 《诗传遗说》) 宋代的郑樵、王质等也认为不能太依赖诗《序》解诗, 此三人以他们在学术史上崇高的地位和巨大的影响力, 使《诗序》的权威性大为削弱, 后世不再唯“诗序”是从的学者越来越多。

确认本诗主旨为何, 我认为需要厘清本诗是否为使臣自作这一问题。

持“念及父母、怀归伤悲”说的学者认为此诗全篇皆为使臣所作;持“慰劳使臣”说的学者 (郑玄、孔颖达) 认为篇章中一部分是使臣所作, 一部分是记录君之言语, 是君臣对话体。这可从注疏中窥见, 本诗末章的“将母来谂”孔颖达注疏从郑玄笺解“谂”为“告”, 郑玄笺云:“以养母之志, 来告于君。”孔颖达则疏云:“谓君不知, 欲陈此言来告君, 使知也。”据郑玄笺, 郑玄认为此诗是使臣所作, 孔颖达与郑氏意同, 亦认为是使臣自作, 至少认为此诗部分语句出自使臣之口。基于此, 孔氏认为全诗为君臣对话体 (并在注疏中认同郑玄, 谓为文王为西伯时事) , 现将《四牡》全诗依孔颖达注疏意按对话体标注于下:

文王:四牡騑騑,

周道倭迟。

臣:岂不怀归?

王事靡盬,

我心伤悲。

文王:四牡騑騑,

啴啴骆马。

臣:岂不怀归?

王事靡盬,

不遑启处。

文王:翩翩者鵻,

载飞载下,

集于苞栩。

臣:王事靡盬,

不遑将父。

文王:翩翩者鵻,

载飞载止,

集于苞杞。

臣:王事靡盬,

不遑将母。

文王:驾彼四骆,

载骤骎骎。

臣:岂不怀归?

是用作歌,

将母来谂。

我认为, 全篇不当是使臣所作, 全篇都为国君之辞或代国君所作之辞。对于孔氏见解, 黄焯在其著作《诗说》中依据诗经篇内体例“诗中凡次章以下, 其章首之语, 有叠前之辞, 而其下有不相连贯者”, “必明此例, 方知此章不与首章行文相类也”, 评孔疏曰:“此二句 (指“是用作歌, 将母来谂”) 为全篇之总束。传训谂为念, 谓上作此诗之歌以述使臣念养父母之心, 虽文连岂不怀归句, 不得以首章为例, 而谓使臣作此诗之歌也。”[4]我赞同黄焯之说, 认为全篇都为国君之辞或他人代国君所作, 用来慰劳使臣之辞。

综观全诗, 以全篇都为国君之辞或代国君所作之辞来理解, 本可以畅通无碍, “慰劳使臣”的主旨也非常显豁。君王对归来的使臣表达因为自己“靡盬”的王事, 使使臣“不遑启处”、“不遑将父”、“不遑将母”, 看到这样的结果作为国君心里很伤悲 (一章“我心伤悲”) 。使臣听闻君王此类言语, 知自己之功已经为君王所明察肯定 (《诗序》“有功而见知则说矣”) , 则其以往之辛酸得以宣泄, 定会深深感佩于心, 起到极佳的“慰劳使臣”的目的。

全诗五章, 每章的前三句都是使用赋的手法。这个不论作以上两说的任一说法理解都没有争议, 故不赘述。争论的焦点在每章的后两句。首先是对“王事靡盬”中的“王”是指谁, 郑笺言此诗作于“文王为西伯之时”, 即姬昌此时尚未为文王, 故诗中之“王”不是指姬昌 (后来为文王) , 而是指殷纣王。汉人重师法, 郑必有所本。西伯侯姬昌当时已经三分天下有其二, 是当时实际的执政者。他口出此语或由他人代出此言于身份正合, 与事实相合。此处的“王事”不论是指殷纣王所派发的无尽头———靡盬的事务, 还是指国家的正当的事务, 对于辛苦从外归来的使臣都是一种安慰, 靡盬的王事此正体现了使臣的能耐。不是有能耐又怎能对付靡盬的事情?前四章的“王事靡盬”都是对使臣功劳的承认、认同、赞赏, 赞美他们为完成靡盬的公事, 而“不遑启处”、“不遑将父”、“不遑将母”, 牺牲了自己的安闲和奉养父母等个人利益。王符《潜夫论·爱日》篇解此诗云:“在古得闲暇而得行孝, 今迫促不得养也。”钱钟书先生《管锥编》亦有此意, 认为:“后世小说、院本所写‘忠孝不能两全’, 意发于此。”[5]

从诗字面意思来考察, 认为诗是:“小官吏苦于行役, 叹息他不能回乡, 奉送父母。”[6]似乎文从字顺。将此诗作此类解读者忘掉了一个最大的前提———此诗在诗三百篇中属小雅。《诗集传》云:“正小雅, 燕飨之乐也。”即指明了小雅是用在喜庆的宴会上的乐章。如果此篇抒发的是“小官吏苦于行役, 叹息不能回乡”之类怨愤消极的情感, 与宴会喜庆和乐的氛围将完全不相符, 自然不会被编排归纳入小雅之中。从《四牡》篇所处的位置来看, 本篇是小雅的第二首诗。《诗经·小雅》中《鹿鸣》、《四牡》、《皇皇者华》、《常棣》、《伐木》、《天保》、《采薇》、《出车》、《杕杜》、《鱼丽》十篇, 据诗前小序所言, 大都为营造欢乐喜庆的气氛而设。这些诗篇因具有大致相同的性质被类聚群分排列到一起。从孔子当年删定编排诗经三百篇时初衷的角度推测, 《四牡》为慰劳使臣的诗可能性更大。

摘要:古今学者对《诗经·小雅·四牡》主旨的认识大约有两种, 一为慰劳使臣, 一为怀归思家。作者认为前者的说法更恰当, 采用对比分析法予以论证。

关键词:《诗经·小雅·四牡》,诗旨,靡盬

参考文献

[1]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M].北京:中华书局, 1987:556.

[2]程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289.

[3]高亨.诗经今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0:218.

[4]黄焯.《诗说》长江文艺出版社, 1981:138.

[5]钱钟书.管锥编 (一) [M].北京:中华书局, 1979:134.

篇4:《诗经?小雅?吉日》与周礼

关键词:《小雅·吉日》;诗旨;周礼

《小雅》是《诗经》中的重要部分,其中多为西周晚期至春秋时期的作品。《小雅》写作风格不像《大雅》那样雍容典雅,诗味不浓厚,《小雅》的风格更为活泼生动,有更高的艺术价值。《吉日》作为《小雅》中的代表作之一,其中蕴含了许多礼的层面的内容:祭礼、燕礼、君臣之礼……,《小雅·吉日》以诗文为载体对这些礼仪活动进行了生动形象的表达。

关于《小雅·吉日》的诗旨论说颇多,如《毛诗序》云:“《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慎微接下,无不自尽,以奉其上焉。” 《毛诗序》认为《小雅·吉日》为美周宣王田猎之诗,并且歌颂了宣王待人接物的风度,谨小慎微,身段很低,以至于臣下无不尽心尽力以辅佐君王。宋代学者朱熹在《诗集传》中引东莱吕氏曰: “《车攻》、《吉日》所以为复古者何也? 盖蒐狩之礼可以见王赋之复焉,可以见军实之盛焉,可以见师律之严焉,可以见上下之情焉,可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此亦足以观矣。” 吕氏认为《小雅·吉日》中蕴含蒐狩之礼的内容,并且通过此礼可以看出军队的实力,可以看出律法的严明程度,可以看出上下个阶层的风土人情,可以明综理之周……,东莱吕氏之语更多的侧重对《吉日》中礼仪发挥的作用的阐释。吕说与毛说虽有些差别,但都能透过诗文看见诗歌比较深刻的意蕴,只是毛说侧重对周宣王践行礼仪的赞美,而吕说则更侧重阐释礼的作用,两说并不冲突。今人学者则更多的把《吉日》简单的释为田猎诗,如程俊英认为《小雅·吉日》:“这是一首写周王田猎的诗。” 许多今人学者皆申此说。

《小雅·吉日》究竟是简单的田猎诗,还是有其更深层的意蕴呢?笔者对《小雅·吉日》的具体诗句进行分析,探寻其真正所蕴含的诗意。《小雅·吉日》四章章六句,全诗内容兹录如下: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

吉日庚午,既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古今学者皆赞同《吉日》为美周宣王田猎之诗的论说。首先《小雅·吉日》中直言田猎场面,赞美射者射艺超群的诗句在第四章中:“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彼小豝,殪此大兕。”“豝”为“野猪”之意,“兕”为“野牛”之意。大体句意为:按好我的弓上弦,拔出箭儿拿在手。一箭射中小野猪,再发射死大野牛。体现了诗歌中紧张的狩猎场面,以及赞扬了射者射箭之精准,射艺之高超。

其次,各家学者言此诗为美宣也,从诗中是否能管窥出此射者的高贵地位?以“漆沮之从,天子之所。”“悉率左右,以燕天子。”诗句为例作解。“漆、沮”皆为水名,朱熹注“漆、沮”:“水名,在西都畿内,泾渭之北,所谓洛水。……视兽之所聚,麀鹿最多之处而从之,于漆、沮之旁为盛,宜为天子猎之所也。” 可知诗中射者所狩猎场所是专供天子狩猎的场所。“率”驱赶之意,“燕”程俊英、蒋见元注为“本意为安乐,这里用作动词等待。” 四句诗文大体句义为:驱赶漆、沮岸边的野兽,把它们赶到周天子打猎的道路上。以上四句都直言出“天子”一词,可见射者高贵地位。

第三,射者所进行的田猎活动并不是单纯的狩猎活动,在其狩猎过程中同时夹杂着许多涉及礼仪方面的活动,如“吉日维戊,既伯既祷。”朱熹注“故以吉日祭马祖而祷之。” “戊”古人以天干地支相配计日,这里指戊辰日,“伯”假借为禡,指祭祀马神的活动,“祷”意思为“祷告”。此诗句表明当时狩猎活动并不像远古时期人们以狩猎活动作为获取物质资料的途径或是简单的武力活动平台,此诗句已经涉及到礼的层面,射猎选择吉日,并祭祀马神,涉及到了祭礼内容。诗句中“以御宾客,且以酌醴。”也蕴含着礼仪活动。朱熹《诗集传》中对“以御宾客,且以酌醴。”解释曰:“御,进也,醴,酒名。周官五齐,二曰醴齐。注曰:醴成而汁滓相将,如今甜酒也。言射而获禽以为俎宾,进于宾客而酌醴也。” 今人学者高亨简洁解释为:“御,进献饮食。酌醴,饮酒。” 此诗句描写的狩猎活动完毕后,射者把猎物拿出燕享款待宾客并且同宾客一同饮甜酒。此诗射猎活动与祭礼、娱乐、祭祀、燕享宾客等礼仪活动相结合,体现了贵族阶级把射猎活动上升到礼的层面。因此《小雅·吉日》除为美周宣王田猎之诗外,还是蕴含多种礼仪内容的诗篇。

由前文所述已知《吉日》蕴含丰富的周礼礼仪内容,那么这样写有什么深意呢?笔者认为这样写有利于明君臣之义、上下等级之别,有利于君王推行以礼治国的策略。以诗句为例释之,《吉日》三章曰:“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毛传》云:“驱禽之左右,以安待天子。”郑玄注曰:“悉驱禽顺其左右之宜,以安待王之射也。” 在打猎之时,臣子严格遵循礼法规定,随从臣下为周天子驱赶野兽,等待周王去射猎,这是臣子按君臣之礼行事的要求,此礼的要义亦是为显示君臣上下的等级之别,正君臣之义。在西周王室强大之时,这种君臣之礼的实施是认真的、一丝不苟的。正如《毛诗序》云:“《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慎微接下,无不自尽,以奉其上焉。”《毛诗序》认为《吉日》为美周宣王田猎之诗,并且歌颂了宣王待人接物的风度,谨小慎微,身段很低,以至于臣下无不尽心尽力以辅佐君王。君王自身以礼待人,臣子必以礼待君王。“以御宾客,且以酌醴。”前文对此诗句已经作了详细的解释,天子狩猎之后不忘臣子,同它们一同宴饮,此举既表现了天子的风度又间接的实现了君王的政治目的。

一言以蔽之,《小雅·吉日》既很好的赞美了君王,又彰显出周代礼法对政治的重要意义,内涵极为丰富。

篇5:诗经·小雅—《车攻》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四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决拾既佽,弓矢既调,射夫既同,助我举柴。 四黄既驾,两骖不猗,不施其驰,舍矢如破。 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大庖不盈。 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攻:坚。

同:聚。

庞庞:音龙,强壮。

徂东:往东。

阜:壮大。

甫草:甫田之草。一说地名;一说大草泽。

苗:夏猎曰苗。

选:通算。

嚣嚣:音敖,喧嚣。

敖:郑国地名。

会同:诸侯朝见天子的.通称。这里指聚集。

绎:络绎不断。

决、拾:射者所用工具。决以钩弦,拾以护臂。即扳指护臂衣。

佽:音次,用手指相比次调弓矢。

调:指调弓矢。

同:协同。

柴:音字,积。举积禽也。

不失其驰:言御者不失其驰驱之法。

舍矢如破:发失命中,如锥破物。

徒:士卒。

御:驾车之人。

不警:警戒。不,助句之词。

允:信。

展:诚。

篇6:诗经·小雅——《大田》

既备乃事,以我覃耜。

俶载南亩,播厥百谷。

既庭且硕,曾孙是若。

既方既皁,既坚既好,不稂不莠。

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

田祖有神,秉畀炎火。

有渰萋萋,兴云祁祁。

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彼有不获稚,此有不敛穧。

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

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

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注释】:西周贵族丰收祭神的诗。

种:选种。

戒:准备。

覃(音眼):锋利。

俶(音出)载:开始从事。

庭:直。若:顺。

方:房也。谷始生未实之称。

皁(音造):谷实才结成的状态。

稂(音郎):童粱。稗子。莠:田间害草。俗称狗尾草。

螟(音冥):螟蛾的幼虫。蛀食稻心。

螣(音特)食苗叶的害虫。

蟊(音毛):食稻根的害虫。

贼:食稻茎的害虫。

穉(音至):晚植的谷类。引申为幼苗。

秉畀炎火:持之付与炎火。

渰(音眼):云兴起貌。

萋萋:云行貌。

祁祁:众多貌。

公田:井田制的公田。

我私:公田外开垦的私田。

穧(音即):已割而未收的农作物。

秉:谷把。

滞穗:丢弃的谷穗。

骍黑:指牛豕。

【赏析】:

篇7:诗经·小雅—《小弁》

弁彼鸒斯,归飞提提。民莫不榖,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踧踧周道,鞠为茂草。我心忧伤,惄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如疾首。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离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有漼者渊,萑苇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微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

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析薪扡矣。舍彼有罪,予之佗矣。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注释】:周幽王太子宜臼被废而怨怒。一说被逐妇女的哀怨。

弁(音盘):乐也。 鸒(音玉):鸟名。亦名雅乌,寒鸦。提提(音时):群飞貌。 踧踧(音敌):平坦貌。 鞠(音局):穷,尽。 惄( 音溺):思。 擣(音捣):心疾也。 假寐:不脱冠衣而寐。疢(音趁):病。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桑树、梓树为父母所栽,子孙看见,缅怀先人,必恭必敬。不属于毛,不离于里:毛在外阳以言父,里在内阴以言母。一说外不容于夫家,内不容于父母之家。 菀(音玉):茂盛貌。 蜩:蝉。嘒嘒(音会):蝉鸣声。 漼(音催,二声):水深貌。 淠淠(音配或毕):茂盛貌。届:至。伎伎(音其):舒貌。 雊(音够):雉鸣也。 坏:指木病。 投:关闭。 先:放纵。 墐(音尽):埋葬。 掎:依。 佗(音驼):加。逝:往,去。

篇8:《诗经·小雅·采薇》主旨探析

关键词:采薇,主旨,遣戍役,戍役归

在《诗经》中,《采薇》是《小雅》中广受赞誉的名篇之一。对于《采薇》一诗的主旨,自汉代以来主要有两种不同的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采薇》的主旨是“遣戍役”,这一观点以《毛诗》及孔颖达《毛诗注疏》以及朱熹《诗集传》为代表。《毛诗序》中写道:“《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时,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率遣戍役,以守卫中国。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车》以劳还,《杕杜》以勤归也。”[1]朱熹《诗集传》中也认为“此遣戍役之诗”[2]。第二种观点认为《采薇》的主旨是“戍役归”,这一观点以清人姚际恒《诗经通论》、方玉润《诗经原始》为代表。姚际恒《诗经通论》中写道:“此戍役还归之诗。小序谓‘遣戍役’,非。”[3]方玉润《诗经原始》中也认为“故以戍役归者自作为近是”[4]。笔者个人认同第二种观点,即认为《采薇》的主旨是“戍役归”而非“遣戍役”。下面,笔者将主要依据孔颖达《毛诗注疏》、朱熹《诗集传》、姚际恒《诗经通论》和方玉润《诗经原始》等文本,探析《采薇》一诗的主旨。

一、归来之期的不可预测

在《采薇》一诗的前三章,作者用重章叠句的手法反复吟咏野薇的生长变化情况,询问归期为何时。孔颖达疏毛诗序云:“上三章同遣戍役,以薇为行期,而言‘作止’、‘柔止’、‘刚止’,三者不同,则行非一辈,故首章笺云:‘先辈可以行。’言先,对后之辞,则二章为中辈,三章为后辈矣。”[5]孔颖达认为,《采薇》一诗前三章所描写的是以野薇不同的生长阶段为时间节点,先后派出了“先辈”、“中辈”、“后辈”三支部队。他的证据是第一章的郑笺:“西伯将遣戍役,先与之期以采薇之时。今薇生矣,先辈可以行也。重言采薇者,丁宁行期也。”[6]“曰女何时归乎?亦岁晚之时乃得归也。又丁宁归期,定其心也。”[7]此后孔疏云:“文王将以出伐,豫戒戍役期云:采薇之时,兵当出也。王至期时,乃遣戍役,而告之曰:我本期以采薇之时,今薇亦生止,是本期已至,汝先辈可以行矣。既遣其行,告之归期,曰何时归,曰何时归,必至岁亦暮止之时乃得归。言归必将晚。”[8]第二章孔疏又云:“王遣戍役,戒之云:我本期以采薇之时遣汝,今薇亦始生柔脆矣,汝中辈可以行矣。曰归曰归,汝所归期,会至岁暮,汝心亦忧其晚矣。”[9]由此可见,郑玄和孔颖达都认为《采薇》的前三章所描写的是时为西伯的文王先后派出三支部队去防御猃狁的侵略,并且分别与他们约定了出发和归来的时间。朱熹《诗集传》中写道:“以其出戍之时采薇以食,而念归期之远也。”[10]朱熹并没有谈及部队派遣顺序的问题,而是认为作者的反复吟咏是一边在出征的路上采野薇以为食物,一边想着归期的遥远。

那么通观《采薇》前三章的内容,可以看出作者的思想感情在里面有一个连贯的变化:先是陈述因为猃狁入侵有家而不能回的现状,然后表达行军艰难、归期未定的忧虑,最后将这忧虑之情推到高潮。如果《采薇》前三章所描写的是文王派遣三支不同的部队,那么每支部队出发之前的感情应该都是类似的,何来这种仿佛出自同一人之口的层层递进的连贯性呢?

笔者认为,派遣部队出征的文王不可能在一开始就清楚地预测归期,因此《采薇》一诗的前三章应该是“戍役归”的战士回忆自己在前线的经历。作者在回来的途中回想起自己过去在前线一边眼看着野薇出芽、抽条,从柔嫩变的坚韧,一边说着要回家却迟迟回不了家,思乡之情在忧愁中不断酝酿,直到此刻真正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些情绪才一并抒发出来。

二、前线战况不可预料

《采薇》一诗的第四章和第五章,作者描写了将军华丽的戎车和前线“一月三捷”的紧张的战况。郑玄认为,这两章所描写的盛大华美的“君子之车”,是出征之时的壮观景象,而“一月三捷”则是对于尚未发生的战事的预想。第四章郑笺云:“将率之志,往至所征之地,不敢止而居处自安也。往则庶乎一月之中三有胜功,谓侵也,伐也,战也。”[11]孔疏云:“将帅乘此以行,至于所征之地,岂敢安定其居乎?庶几于一月之中,三有胜功,是其所以劳也。”[12]“此言‘庶乎一月之中三有胜功’者,谓侵、伐、战于三事之内望有胜功,非谓三者之中惟有一胜功耳。”[13]朱熹《诗集传》中解释“一月三捷”说:“庶乎一月之间三战而三捷尔。”[14]既然朱熹和毛、郑、孔一样认为《采薇》的主旨是“遣戍役”,那么他解释的“一月三捷”也是对尚未发生的战事的预想。

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写道:“又‘一月三捷’,亦言实事,非逆料之词也。”[15]方玉润《诗经原始》中写道:“至于在戍,非战不可,敢定居乎?一月三战必三捷耳。”[16]在这里,姚际恒和方玉润都认为“一月三捷”所写的不是出征之前对前线战况的预测,而是事实上已经发生了的战果,只有战争确实已经有了胜利的结果,作者才能顺理成章地写下“一月三捷”这样的诗句。

笔者认为,“一月三捷”的战果是不可能在出征之前就被预料到的,因此《采薇》一诗的第四章和第五章同样应该是“戍役归”的战士在归来的途中回忆当年在前线时“一月三捷”的战况。作者回忆当时在战场之上,将军的战车就像棠棣之花一样盛大华美,套着四匹高大的辕马,后面掩护着战士们。战况十分紧急,环境异常艰辛,但他们终于还是战胜了侵略的猃狁,带着胜利的喜悦和对故乡的思念凯旋。

三、归来情景不可预演

《采薇》一诗的最后一章是全诗的点睛之笔。对于这一章中所描写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景色,郑玄和孔颖达都认为,前一句是在描写出征时的情景,后一句是在预想归来时的情景。郑笺云:“我来戍止,而谓始反时也。上三章言戍役,次二章言将率之行,故此章重序其往反之时,极言其苦以说之。”[17]孔疏云:“此遣戍役,豫叙得还之日,总述往反之辞。汝戍守役等,至岁暮还反之时,当云昔出家往矣之时,杨柳依依然。今我来思事得还返,又遇雨雪霏霏然。既许岁晚而归,故豫言来将遇雨雪也。”[18]朱熹也认同这一观点,他在《诗集传》中写道:“此章又设为役人预自道其归时之事,以见其勤劳之甚也。”[19]正是因为毛、郑、孔、朱四家都认为《采薇》一诗的主旨是“遣戍役”,所以他们才会不约而同地将“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解释为战士出征之时对归来之日的预想。

与之相反,姚际恒和方玉润不同意毛、郑、孔、朱四家的解释,认为“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不是战士出征之时对归来之日的预想,而是战士归来之时所见的真实情景,而前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则是对之前出征之日情景的回忆。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写道:“诗明言‘曰归曰归,岁亦莫止’,‘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等语,皆既归之词。”[20]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写道:“《小序》、《集传》皆以为遣戍役而代其自言之作。唯姚氏谓戍役还归诗也,盖以诗中明言‘曰归曰归’及‘今我来思’等语,皆既归之词,非方遣所能料者也。愚谓曰归、岁暮可以预计,而柳往雪来,断非逆覩。使当前好景亦可代言,则景必不真;景不真,诗亦何能动人乎?此诗之佳,全在末章:真情实景,感时伤事,别有深情,非可言喻,故曰‘莫知我哀’。不然,凯奏生还,乐矣,何哀之有耶?……今何幸而生还矣,且望乡关未远矣。于是乃从容回忆往时之风光,杨柳方盛;此日之景象,雨雪霏微。一转眴而时序顿殊,故不觉触景怆怀耳。诗意若此,何可以人代言耶?故以戍役归者自作为近是。”[21]方玉润认为,“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景象不可能是战士在出征之前预想出来的。他认为《采薇》一诗的精华全在最后一章,这一章之所以感人,正是因为其中所写的都是真情实景,如果这一章所写的情景不是真实的,那么这首诗就不会感人。

笔者认为,“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样的情景及其之后所抒发的悲哀之情是不能在出征前预演的,因此《采薇》一诗的最后一章应该是“戍役归”的战士在归来的途中回忆当年出征时的情景并与眼前的情景进行对比,以抒发自己思乡的悲哀之情。

四、小结

综上所述,笔者认同姚际恒、方玉润两家的观点,认为《采薇》一诗的主旨是“戍役归”而不是“遣戍役”,理由主要有归来之期的不可预测、前线战况不可预料和归来情景不可预演这三个方面。在笔者看来,诗歌就是用来表达真情实感的一种艺术形式,而不是某种政治思想形态的载体。因此,对于诗歌的解释应该做到合情合理,而不是合乎政治思想。诗人的归诗人,帝王的归帝王,对于诗歌最好的解释就是用诗歌的方式来解释诗歌,而不是用其他方式来解释诗歌,惟其如此,读者才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诗歌的艺术魅力,诗歌也才能更加富有生命力。

参考文献

[1][汉]毛亨传,[汉]郑玄笺,[唐]孔颖达疏.毛诗注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12.

[2][宋]朱熹集注.诗集传[M].北京:中华书局,1958.7.

[3][清]姚际恒著,顾颉刚标点.诗经通论[M].北京:中华书局,1958.12.

篇9:《诗经·小雅·采绿》诗旨探微

关健词:《采绿》 采草行为 相思

对《采绿》篇的解读,以闻一多为代表的人类文化学者已经从三、四两章的“狩猎”及“钓鱼”行为作了细致入微的阐释,而对诗的前两章关注较少,基本上沿袭朱熹立足于文本的“思念之甚”而不专于事的观点。然诗有所“兴”者,必有所发,对前两章的“兴”起之词我们同样不能忽视。对前两章采集染草行为背后隐含的原始思维与文化进行深入考察,或许可以让我们更接近诗歌的原旨。

一.原始巫术意识的淡化——从振魂仪式到寄托情感

诗经中关于采草的诗歌并不少见,而“采草”这一行为模式在远古时期是作为一种巫术仪式而存在,凝聚着一种具有神秘力量的强烈的巫术意识。日本学者白川静的《中国古代民俗》一书中第四章《〈诗经〉民俗学》指出,古代中国“采草”是作为一种祷告仪式而存在。采草者是为奔赴难波的男子振魂的守家女子,她们通过采草来祝告自己的国家取得战争胜利,或祈祷家中的男子从战争中平安归来。

然而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采草”这一巫术仪式所具有的巫术意识越来越淡化,仪式感渐趋消失,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寄托被保留下来,一直延续到诗经时代。“采草”行为在诗经时代表现为大量对歌的出现,而尤以爱情对歌数量可观。白川静指出,发展为对歌的采草诗,在恋爱诗里也逐渐出现并流行起来,其主要原因就在于采草这一原始祝告仪式中施咒者对远行未归之人的祝福与牵挂。以《鄘风·桑中》篇为例: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1]

采草之祝告行为发展至诗经时代常常伴随着男女对歌等活动,而淇水、桑中则于无形中成了青年男女幽会的圣地,由此“本来是作为振魂和预祝所举行的采草,在这里则被用作导出期望与人相逢的发想形式”[2]。至此,采草这一带有原始巫术色彩的仪式化行为开始走向世俗化,向人类的情感靠拢。《采绿》篇前二章以采草起兴,而抒发女主人公的思念之情,这绝非偶然,而是采草这一原始祝告仪式逐渐淡化宗教意识而向人类情感靠近的例证。诗经中以采草行为抒发思念之情的比比皆是,《周南·卷耳》、《王风·采葛》等皆是以采草言相思情事。

日本学者家井·真所著《〈诗经〉原意研究》第二章结合日本歌诗兴词得出结论:“《诗经》中兴词所咏花、果、草、木都是神灵降临的化身”[3]。他指出咒物花、果草木,要么是祖灵,要么是水神、社稷神、春神等,要么是男女灵魂的凭依。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原始歌诗中的咒物宗教色彩逐渐淡化,开始笼罩着生活气息与文学意味。另一研究《诗经》的日本学者赤塚忠说:“《诗经》中的兴物——草,本来是咒物,而兴词则源于咒语。兴词最初是以宗教观念为前提,直接并强烈地表达祈祷之意的词语,随着咒物观念的淡化,兴词最终实现了向诗型的转变。”[4]《采绿》首二章即以采草起兴,但其中的宗教意味已经基本褪去,而呈现出男女情感表达这一世俗化倾向。

二.古代采集文化与采草歌诗——采草之爱情隐喻

采草行为作为上古采集文化的重要一支,主要用以表现祭祀仪式、征战徭役、礼乐宴饮和婚恋相思四大主题。从闻一多《说鱼》的人类文化学角度出发,可以得知后两章的狩猎、钓鱼行为都是具有爱情婚姻的隐语性质的,但通过对采草行为的去巫化过程的考察,我们同样可以得出“采草行为也具有爱情隐语象征”的结论。

法国学者格拉内的《中国古代的祭祀与歌谣》一书中曾提到,《诗经》中的割草、采薪和狩猎,都是恋爱时争风吃醋的行为,而《采绿》篇不仅同时写到了采草和狩猎两种行为,还兼写了钓鱼这一隐喻求偶的行为,这不能说是作歌者一时的巧合。采草行为自振魂仪式中解脱出来后,便逐渐开始承担起寄托男女思念的使命。

《诗经》中有不少以采物起兴的诗句,其诗“以采得某种植物,作为男女恋爱婚媾的象征,成了《诗经》的一个重要表现手法”[5]。采物起兴的诗中又多以采草起兴,这些采草起兴之诗多与男女之情有关,例如《周南·关雎》的“参差荇菜,左右采之”,《召南·草虫》的“涉彼南山,言采其蕨”,《鄘风·桑中》的“爰采唐矣?沬之乡矣”。叶舒宪《诗经的文化阐释》中说:“采摘卷耳的母题同采蘋、采蘩、采荇菜等一样,绝非穷人挖野菜用以维生糊口,而是与情爱、相思密切相关的爱情咒术用品。”[6]且不考虑女主人公采绿、采蓝“不盈一匊”、“不盈一襜”的行为结果,而单只考察采草行为本身,我们也可以说“采集文化的思维模式与恋爱婚姻关系是关系密切的”[7],因为“女为悦己者容”,诗中女子所采之“绿”与“蓝”皆为染草,色泽鲜丽,用以染布亮衣饰容色,居家中以待君子之心可见一斑。此外,采草行为模式本身就暗含着由原始巫术思维——振魂转化而来的男女情思。正如马林洛夫斯基所言:“巫术可以赋予魅力、触发爱情”[8]。由此,最初的采草行为模式在《诗经》中不仅由宗教意义演变为男女情感寄托,更可视为一种渴慕爱情、表达相思之情的隐语。

三.采草句式中的相思表达

诗经中的采草诗主要有一下六种句式:

1.采采XX(草名),薄言·动·之

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周南·芣苢》

2.采采XX(草名),不盈XX(数量词)

例: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周南·卷耳》

3. 涉彼XX(地点),言采其X(草名)

例:涉彼南山,言采其薇。《召南·草虫》

彼汾一曲,言采其蕒。《魏风·汾沮洳》

4.彼采X(草名)兮,……

例: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王风·采葛》

5.于以采X(草名),于XXX(地点)。

例:于以采蘩,于沼于沚。《召南·采蘩》

于以采藻,于彼行潦。《召南·采蘋》

6.采X采X(草名重叠),……

例:采苓采苓,首阳之巅。《唐风·采苓》

以上6种采草句式或以采草为赋,或以采草为兴,《采绿》篇即属于第2种句式,以采草而“不盈XX”这一行为结果来暗示采集行为的失败。日本学者白川静的《中国古代民俗》中说,采集行为的失败预示着祝告仪式不成功,而从世俗的角度来考虑我们会发现这一失败其实是由主人公的内心情感导致的,也即朱熹所言心有所思而不专于事。张启成说“‘终朝采绿,不盈一匊、终朝采蓝,不盈一襜,是《诗经》中表示相思之情的习用套语”[9],这种语言表达结构即与同一句式的“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具有相同的情感内涵——相思。

就思念的程度来讲,诗中“终朝采绿,不盈一匊、终朝采蓝,不盈一襜”,即言思念之甚,“不盈XX”句式已成为诗经中的习惯表达。上古以蓍草占卜的巫术在先民的思维意识中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巫或觋须投入十分之精神力量才能致于神灵,使祭祀或祈祷之宗教仪式得以实现。宗教的巫的力量以“相似律”投注于人类之自然情感,其力量自然也是强大无比的,不管情感主体是谁,已婚或者未婚,都同样可以达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感效果。所以,从这一角度来看,严粲等人关于采绿女子相思之“一日之争”可不必再做深究。

《采绿》篇之主旨至此明矣,言采绿女子思君之辞也。后二章狩猎、钓鱼自可明其意,而从前二章采草之兴亦可窥其端倪,与后二章连缀解诗,采草之兴尽可通矣。采草行为的原始巫术思维尽管逐渐淡化,可仍然凝结于采草文化之中,在远古诗歌中寄托着作歌者的强烈情思。

四.结语

《采绿》篇之诗旨探讨亘古至今而无一定论,“怨刺”说、“思婦”说、“新婚怨辞”说、“女子盼情郎”说等等,各人眼中的诗都有各人的个人色彩,经学家看到的是王政得失,文学家看到的是诗歌情感,人类文化学者看到的则是隐语背后的文化。本文从采草行为出发探讨诗歌的相思情感,此种角度是对以往解诗者对前两章疏于关注的弥补。此外,对采草行为由巫到世俗化的过程论述不足,有待进一步探讨。

参考文献

1.程俊英著《诗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8月第1版

2.[日]白川静著,何乃英译《中国古代民俗》,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88年11月版

3.[日]家井·真著,陆越译《〈诗经〉原意研究》,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1月第1版

4.赤塚忠著《赤塚忠著作集》第5卷,《诗经研究》,研文社,昭和61年。

5.赵国华著《生殖崇拜文化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

6.叶舒宪著《诗经的文化阐释》,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

7.孙秀华《〈诗经〉与采集文化》,硕士学位论文,2009年4月版

8.马林洛夫斯基著,刘文远等译《野蛮人的性生活》,团结出版社,1989年版

9.张启成著《小雅采绿新解》,《诗经风雅颂研究论稿》,学苑出版社,2003年1月第1版

篇10:《诗经·小雅·棠棣》赏析

这是周人宴会兄弟时,歌唱兄弟亲情的诗.“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为一篇主旨.不过诗篇对这一主题的阐发是多层次的:既有对“莫如兄弟”的歌唱;也有对“不如友生”的感叹;更有对“和乐且湛”的推崇和期望.全诗八章,可分五层,首章为第一层,先兴比,后议论,开门见山,倡明主题。“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兴中有比;而诗人以棠棣之花喻比兄弟,是因棠棣花开每两三朵彼此相依而生发联想.“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这寓议论于抒情的点题之笔,既是诗人对兄弟亲情的颂赞,也表现了华夏先民传统的人伦观念.上古先民的部族家庭,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在他们看来“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颜氏家训·兄弟》).因而,比之良朋、妻孥,他们更重兄弟亲情.钱钟书论及《棠棣》时也指出:“盖初民重‘血族’之遗意也.就血胤论之,兄弟天伦也,夫妇则人伦耳;是以友于骨肉之亲当过于刑于室家之好.„„观《小雅·棠棣》,‘兄弟’之先于‘妻子’,较然可识”(《管锥编》).这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更深刻揭示了《棠棣》主题的历史文化根源.二、三、四章为第二层.诗人通过三个典型情境,对“莫如兄弟”之旨作了具体深入的申发,即:遭死丧则兄弟相收;遇急难则兄弟相救;御外侮则兄弟相助.这可能是历史传说的诗意概括,也可能是现实见闻的艺术集中.这三章在艺术表现上也颇有特点.毛先舒说:“《棠棣》,俗笔必先从和乐叙至急难,便乏味”(《诗辩坻》).此篇则与之相反,事例的排列由“死丧”、“急难”到“外御”,从而由急而缓、由重而轻、由内而外,构成一个颇有层次的“倒金字塔”,具有强烈而深远的审美效果.其次,采用对比手法,把同一情境下“兄弟”和“良朋”的不同表现加以对照,更见出兄弟之情的诚笃深厚.“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又更深一层:即使兄弟墙内口角,遇到外侮,也会不假思索一致对外.“阋于墙”与“外御其务”,两句之间没有过渡,情绪和行为的转变即在倾刻,有力表现出手足之情出于天然、发自深衷.由转折手法构成的这一典型情境,因表现了最无私的兄弟之情,成为流传至今的典故成语.第五章自成一层.如果说,前面是诗人正面赞颂理想的兄弟之情,这一层则由正面理想返观当时的现实状况;即由赞叹“丧乱”时的“莫如兄弟”,转而叹惜“安宁”时的“不如友生”.“虽有兄弟,不如友生”,这叹惜是沉痛的,也是有史实根据的.西周初年,出现过周公的兄弟管叔和蔡叔的叛乱.据此,《诗序》似认此诗为成王时周公所作,曰:“《棠棣》,燕兄弟也.闵管、蔡之失道,故作《棠棣》”;西周末年,统治阶级内部骨肉相残、手足相害的事更频频发生.据此,《左氏春秋》的作者认为此诗为厉王时召穆公所作,《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召穆公思周德之不类,故纠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诗曰:‘棠棣之华„„’云云.”《棠棣》的作者,是周公抑或召穆公,尚难定论;但有一点可肯定,诗人的叹惜是有感而发的,且有警世规劝之意.不过,这是在宴饮的欢乐气氛中所唱之诗,因此,在短暂的低沉后,音调又转为欢快热烈.六、七章为第四层,直接描写了举家宴饮时兄弟齐集,妻子好合,亲情和睦,琴瑟和谐的欢乐场面.第七章“妻子”与“兄弟”的对照,包含了诗意的递进:“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而“兄弟既翕”,则“和乐且湛”.诗人似明确表示,兄弟之情胜过夫妇之情;兄弟和,则室家安,兄弟和,则妻孥乐.末章承上而来,卒章显志.诗人直接告诫人们,要深思熟虑,牢记此理:只有“兄弟既翕”,方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兄弟和睦是家族和睦、家庭幸福的基础.明理规劝之意,更为明显.《棠棣》是《诗经》中的名篇杰作,它不仅是中国诗史上最先歌唱兄弟友爱的诗作,也是情理相融富于理趣的明理典范.陆时雍《诗镜总论》曰:“叙事议论,绝非诗家所需,以叙事则伤体,议论则费词也.然总贵不烦而至,如《棠棣》不废议论,《公刘》不无叙事.”《棠棣》的“不废议论,不烦而至”,似可析而为二.一是真挚委曲,感人之至.开篇形象比兴,富于理趣;随之围绕“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之旨,“丧乱”与“安宁”、“良朋”与“妻子”,及历史与现实、正面与反面,寓理于事,多层次地唱叹阐论,既感人亦服人.全诗笔意曲折,音调也抑扬顿挫,前五章繁弦促节,多慷慨激昂之音,后三章轻拢慢捻,有洋洋盈耳之趣.委曲深至,一片真诚.二是主题恒久,深邃之至.兄弟友爱,手足亲情,这是人类的普遍情感,也是文学的永恒主题.《棠棣》对这一主题作了诗意开拓,因而千古传唱,历久弥新.同时,“棠棣之华”、“莫如兄弟”、“兄弟阋墙,外御其务”,作为具有原型意义的意象、母题和典故,对后世“兄弟诗文”的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而隋朝棠得志的《兄弟论》,在新的背境下对《棠棣》诗旨作了创造性的伸发,可以互参.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求叹。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篇11:诗经·小雅《鹿鸣》介绍

原文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词语解释

呦呦:音优,鹿鸣声。

苹:皤蒿,俗名艾蒿。一说萍。

簧:乐器中用以发声的片状振动体。

承筐是将:古代用筐盛币帛送宾客。

示我周行:指我路途。

视:示也。

民:奴隶。一说自由民。

恌:音挑,佻,偷。

燕:一说通宴。

式:发语词。

敖:游逛。

芩:音琴,蒿类植物。

湛:音耽,过度逸乐。

燕:安也。

赏析:

篇12:诗经小雅采薇新解

一、《采薇》一诗见于《诗经·小雅》,入选苏教版高中语文新课程必修一。

一般认为,此诗采用起兴、重章叠唱之法,表现普通士兵在离乡出征的岁月里的艰苦生活和内心伤痛,字里行间表达了对战争的不满和对故乡的思念。这里,我们首先要注意,对一篇文章思想内涵和艺术特色的理解可有不同层次,陆机在《文赋》里说“言象意”三个层次,其实“意”又可裂变为表层之意和深层之意。表层之意是“知其然”,而深层之意是“知其所以然”。上述对《采薇》的一般理解,从表层之意来解读大体没错,但从深层之意来验证,却还有许多疑问未能通释:

1、“采薇”乃是一种起兴之法,起兴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一种有规则的暗示,为何独以“采薇”起兴而非其他,有没有深意?

2、我们知道在中国古典文学中,“家”和“乡”是两个概念。“靡室靡家”和思念故乡等同吗?

3、“靡使归聘”“我行不来”,译为“没有办法让人探问家中”“无人慰问”,战事如此紧急,成天还想着“探问家中”,这现实吗?“王事靡盬”,竟然“无人慰问”?是想着家里人来慰问吗?

4、从“薇”到“华”,转而起兴,有何内在联系?

5、第一个“载饥载渴”尚可理解,篇末“载渴载饥”则令人莫名其妙了。

6、“杨柳依依”,一切景语皆情语,暗传什么情感?

7、首三章皆有“忧”,诗人“忧”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让诗人如此牵挂?篇末诗人回来了,又为什么说“莫知我哀”,快见着故乡了还“哀”什么呢?以下笔者尝试言之。

二、“采薇”之意实乃相思之举。我们采用《诗经·召南·草虫》一诗佐证之: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观止,我心则夷。

《毛序》说是“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毛诗正义》)。欧阳修解:“召南之大夫出而行役,妻留在家。”(《诗本义》)朱熹认为:“南国被文化之化,诸侯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独居,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如此。”(《诗集传》)由此可见,以“采薇”起兴,实言诗人行役在外而思家中之妇也,而且由“薇亦作、柔、刚止”还可勾画出思念的情感轨迹。

“靡室靡家”言家中并无配偶。家者,有妻方为“家”;室者,有子才为“室”。无妻则无子,无家则无室。因此“靡室靡家”,在根本意义上不是思念故乡,而是希望回家娶妻生子,过太平日子。依此,“靡使归聘”应当释为“没有人让我回去谈婚论嫁”,言外之意是如果能回去,自然有人与之完婚,说明有人在等他,这个人就是诗人边采薇边忧思的恋人。正因为“靡使归聘”,再加上“我戍未定”(教材此译“我们驻守的地方不固定”,不妥,因为战线再长,相应的部队要有相对固定的镇守地方,故较为妥当的译法是“我们驻守的时期不知道有多久”),才会“我行不来”,此句按事情发展的前后逻辑,应当释为“我出去打一仗可能就回不来了(永远也成不了亲了)”。

为什么会“我行不来”?“彼尔维何”“驾彼四牡”两章极状战争激烈之场面,从“一月三捷”“岂不日戒”可以看出战事之急,更可反衬出诗人说这句话时的悲壮之情,同时也补述了“我戍未定”“不遑启居、处”。一此一彼,第四、五两章与首三章在内容和形式上的联系都非常顺畅了。

正因为以上三点,诗人之“忧”才会由弱到强,以至于“痛”(“疚”),战争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家里可能还有一位妙龄女子在痴痴地等他回来!不信再看:从“薇”到“华”除了一种上述的插叙之妙外,还有深意。《诗经·常棣》曰: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宜尔室家,乐尔妻孥。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如果说诗人此处借“采薇”起兴还是比较含蓄地谈论男女之事,那么“彼”处借“维常之花”再起兴则是放声呐喊了。诗人将压抑的情怀,化为对敌人的仇恨,在战场上“一月三捷”,更表明了他从“忧”到“恨”了。

前一个“载渴载饥”,可能出于战事而无暇顾及;后一个“载饥载渴”,则是一种心理反应了。什么心理反应?诗人现在的`角色是怎样的?是一个退役的军人,固然不错。然而,他更是一个追求“君子”高仪的人,他无愧于保家卫国的战争。虽说几十年(?)的战事告一段落,离家的路也越来越近,但思乡之情从那时还带有一丝希望到现在完全化为泡影,青春已经逝去,心中的爱也成为遥远的回响,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到现在的中年人?老年人?年轻时盼望返乡,“年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走在还乡的路上,即使不饥不渴,可心灵的震颤与情感的沧桑谁与言说,又怎能说尽?

最令人断肠之处乃是“杨柳依依”。诗人走在当初奔赴战场的那条路上,当年“杨柳依依”,杨柳为什么会依依,柳者留也,因为有人依依啊,这人是谁?——就是诗人开篇所“忧”之人啊!如今此人安在,在又怎样?“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当年百花盛开,如今万木枯荣,面对霏霏雨雪,诗人心如坚冰,内心再也不是“忧”所能言,而是化为一江春水也无法传达的“伤悲”“哀”了。——“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这个“哀”从纵的方面说,诗人仿佛穿梭于历史的隧洞中,感受岁月的沧桑和人世的轮回,一切经历如影随形一齐涌上心头。从横的方面说,诗人既有摆脱战争的幸运,又有厌恶战争的抱怨;既有思乡的迫切,又有归家的失魄;既有落叶归根的夙愿,又有凄凉的无奈:诗人即将要到达的地方,不是一个可以栖风挡雨的港湾,而是一个没有妻、没有子的故乡啊。

篇13:诗经·小雅——《鸳鸯》

西周末年国家动荡, 政治上一片混乱, 特别是幽王和厉王时期, 奸佞当道, 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这时期产生了不少反映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诗篇。统观《诗经·小雅》对黑暗政治的批判表现在以下数端:

“谋臧不从, 不臧覆用”——对朝廷谋议的批判。《小雅·小旻》反映出作者对国家决策谋划中的种种错误的批判, “谋犹回遹, 何日斯沮?”“我视谋犹, 亦孔之邛。”作者更进一步指出“谋夫孔多, 是用不集。发言盈庭, 谁敢执其咎?”朝廷每议一事, 众人七嘴八舌, 但最后的落实无人负责。凡事都不了了之, 谋之又有何用?更令作者心痛的是“匪先民是程, 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 维迩言是争”。统治者违背祖先遗训, 偏听偏信, 小人当道, 致使国家政治一片混乱。正直的君子“战战兢兢, 如临深渊, 如履薄冰”。《小雅·小旻》对朝廷的谋议作了集中的批判, 堂堂的朝廷无深谋良计, 天下如何能长治久安?

“赫赫师尹, 民具尔瞻。忧心如惔, 不敢戏谈”——对奸佞当权的批判。《节南山》是《诗经·小雅》中有名的政治讽谕诗, 诗刺尹氏当权, 招致民怨沸腾, “民言无嘉, 惨莫惩嗟。”进而把矛头指向统治者, 国君把政权交到奸佞手中, 他们把国家弄得一团糟, 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于此作者深感忧心, 他在结尾自道, “家父作诵, 以究王訩。式讹尔心, 以畜万邦。”方玉润评此:“此作诗表字之意何所由来与?然忠诚为怀不计厉害, 亦孰肯以一身当尹氏之怒而不辞者?乌呼!家父亦可谓为人之所不能为者矣, 岂不壮哉?” (《诗经原始》) 《小雅·十月之交》批判幽王无道任用奸佞虢石父为卿, 操纵朝政“四国无政, 不用其良”致使“百川沸腾, 山冢崒崩。高岸为谷, 深谷为陵”, 天怒人怨。奸邪既用, 方正必不能容。任用奸佞和疏远贤能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小雅·正月》即是官吏自伤不受重用的遭遇, “彼求我则, 如不我得。执我仇仇, 亦不我力。”因君王信用群小, 弃我如蔽履。

“谗人罔极, 交乱四国”——对国君听信谗言的批判。“听言则答, 谗言则退” (《小雅·雨无正》) , 可谓是所有昏庸君主的共性。《诗经·小雅》中有不少斥责谗人的诗篇, 如《巧言》中指出:“乱之初生, 僭始既涵。乱之又生, 君子信谗。君子如怒, 乱庶遄沮;君子如祉, 乱庶遄已。”“巧言如簧, 颜之厚矣。”这首诗当是作者受谗而做。其他的如《小弁》中“君子信谗, 如或酬之。君子不惠, 不舒究之”。怨恨谗人之余, 更是将矛头指向了统治者是非不分。在《巷伯》中我们可以看到理性的批判已经化为愤怒的呼号:“彼谮人者, 亦已大甚!”“彼谮人者, 谁适与谋?取彼谮人, 投畀豺虎。豺虎不食, 投畀有北。有北不受, 投畀有昊!”

西周末年社会黑暗动荡, 不仅表现在国家政治生活方面, 而且在礼乐文化方面亦出现衰落。西周至春秋时期“礼崩乐坏”这种社会现象在《小雅》中多有反映。下面来看诗文所反映出的西周末年宗法制度衰亡及礼乐式文化的轨迹。

宗法制度是礼乐制度的基础, 礼乐文化是宗法制度的体现。宗法制度具体的讲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国君须严格遵循嫡长子继承制, 否则就会天下大乱。如《小雅·正月》中“赫赫宗周, 褒姒灭之!”据史料记载, 幽王宠爱褒姒, 褒姒生子伯服。幽王废申后及太子宜臼, 而立伯服为太子。且褒姒不喜笑, 为讨她一笑, 幽王烽火戏诸侯。申侯因申后被废, 联合缯、西戎以攻幽王。幽王烽火征救兵而诸侯不复至, 逐被杀而周亡。这场废嫡立庶而导致的政治灾难终致西周灭亡。《小雅·十月之交》《小雅·正月》均对褒姒干政乱国予以批判。在周代王位世代相传, 但并非周天子所有的子孙都有资格成为王位的继承人。王位只能由周天子的嫡长子继承。因此, 嫡长子这一宗又被称为“大宗”, 他的兄弟们是诸侯, 又被称为“小宗”, 以此类推, 直至士为止, 都要严格遵循这一宗法制度。例如《小雅·頍弁》“有頍者弁, 实维何期?尔酒既旨, 尔肴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 施于松上。未见君子, 忧心怲怲;既见君子, 庶几有臧。”运用菟丝对松柏的攀附关系, 刻画了大宗对小宗的主导作用及小宗对大宗的依附性, 当然也流露出宗族间的脉脉温情。再如《小雅·常棣》“凡今之人, 莫如兄弟”, “兄弟阋于墙, 外御其务。每有良朋, 烝也无戎。”然而到了西周末年, 随着周天子与诸侯、卿大夫、士阶层血缘关系的疏远, 更由于中央王朝的日益衰落和地方诸侯势力的发展, 周天子在政治上的地位严重动摇了。这些政治状况在《诗经·小雅》中有明显的反映。如《小雅·角弓》“骍骍角弓, 翩其反矣。兄弟婚姻, 无胥远矣。尔之远矣, 民胥然矣。尔之教矣, 民胥效矣。此令兄弟, 绰绰有裕。不令兄弟, 交相为愈。”

《诗经·小雅》不仅反映了黑暗的政治, 礼崩乐坏的现象,

而且还将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统治阶级。《诗经·小雅》中有不少诗篇对统治阶级纵酒败德予以批判。如《小雅·宾之初筵》“宾既醉止, 载号载呶。乱我笾豆, 屡舞僛僛。是曰既醉, 不知其邮。侧弁之俄, 屡舞傞傞。”诗人以形象的语言刻画出统治阶级酗酒后的丑态。《小序》云:“幽王荒废, 近小人, 倾酒无度, 天下化之, 君臣上下, 沉湎淫液。” 周初统治者认为商朝之所以灭亡的原因之一就是商统治者纵酒失德。为了避免重蹈覆辙, 周人的祖先曾经颁布过禁酒令。到了西周末年, 周天子已经忘记祖先的教训, 对自身行为不加约束, 纵酒败德。此外, 奸邪之人又常借着酒宴来相互攀附, 结党营私。《小雅·正月》“彼有旨酒, 又有嘉肴。洽比其邻, 婚姻孔云。”《 小雅·頍弁》则表现了面对西周末年国家山河日下, 统治阶级对国家前途的悲观失望和及时行乐“如彼雨雪, 先集维霰。死丧无日, 无几相见。乐酒今夕, 君子维宴”。

统治阶级纵酒逸乐, 荒淫无度更进一步加剧了阶级矛盾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激化。周王室对诸侯征敛无度, 苛求不已。“小东大东, 杼柚其空。纠纠葛屦, 可以履霜” (《小雅·大东》) 。东方的大国小国, 织布机上的产品都被征敛而光, 人民只好穿草鞋踩在冰霜之上, 这种情况大大加剧王室和诸侯的矛盾。厉王是历史上有名的贪婪残暴之君, 他在位期间, 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更进一步激化。在沉重的赋役压迫之下, 平民的生活无比痛苦。“哀哀父母, 生我劬劳”,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小雅·蓼莪》) 暴政之下, 民众发出“鲜民之生, 不如死之久矣”的呼号。幽王在位时更是国家危急存亡之秋, 他加重对人民的剥削, 任用“虢石父为卿, 用事, 国人皆怨。石父为任侫巧, 善谀好利” (《史记·周本纪》) 。在《小雅·十月之交》中“皇父孔圣, 作都于向。择三有事, 亶侯多藏”就是诗人批判这个奸佞作都向邑, 大兴土木, 征民服役, 劳民伤财。如《小雅·苕之华》反映当时荒年饥馑, 人自相食的惨相“人可以食, 鲜可以饱!”饥民苦不堪言, “知我如此, 不如无生!”

综上所述, 结合对《诗经·小雅》文本的分析,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西周末年黑暗的社会现实。由于诗人们身份不同, 他们对黑暗的社会批判程度也不尽相同。如周王室的贵族, 他们既痛心于周王室的衰微“君子作歌, 惟以告哀”, 又对周王室的昏聩表示强烈的不满“家父作歌, 以究王讻”, 但其最终目的是为维护统治秩序。相较而言, 下层官吏、民众的批判则更为深刻、直接。总之, 这些诗篇对西周末年诸多社会矛盾予以客观的揭示, 对昏君奸佞造成国家政治混乱进行了抨击, 对民众的不幸的同情以及为扭转局面而发出的呐喊等等, 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摘要:《诗经》作为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 具有很强的现实性, 它是我们了解西周至春秋时期历史文化的一面镜子。而《诗经·小雅》的时代跨限为宣王至幽王时期, 正值西周王朝衰落之际, 故该部分歌辞反映了西周末年至东周初期的黑暗社会现实。本文着重从政治上的混乱、文化上的衰落、贵族生活上的腐朽几方面来分析其批判内容。

关键词:《诗经·小雅》,西周末年,批判

参考文献

[1]程俊英.诗经译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年版

[2][宋]朱熹.诗集传[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9年版

[3][清]方玉润.诗经原始[M].北京:中华书局, 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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