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生

2024-05-03

沈从文:生(精选7篇)

篇1:沈从文:生

沈从文:生

北京城十刹海杂戏场南头,煤灰土里新垫就一片场坪,白日照着,有一圈没事可作的闲人,皆为一件小小的热闹粘合在那里。

咝......

一个裂帛的声音,这声音又如一枚冲天小小爆仗,由地而腾起,五色纸作成翅膀的小玩具,便在一个螺旋形的铁丝上,被卖玩具者打发了上天。于是这里有各色各样的脸子,皆向明蓝作底的高空仰着。小玩具作飞机形制,上升与降落,同时还牵引了远方的眼睛,因为它颜色那么鲜明,有北京城玩具特性的鲜明。

小小飞机达到一定高度后,便俨然如降落伞,盘旋而下,依然落在场中一角,可以重新拾起,且重新派它向上高升。或当发放时稍偏斜一点。它的归宿处便改了地方,有时随风飙起挂在柳梢上,有时落在各种白色幕顶上,有时又凑巧停顿在或一路人草帽上。它是那么轻,什么人草帽上有了这小东西时,先是一点儿不明白,依然扬长向在人丛中走去,于是一群顽皮的小孩子,小狗般跟在身后嚷着笑着,直到这游人把事弄明白,抓了头上小东西摔去,小孩子方始争着抢夺,忘了这或一游人,不再理会。

小飞机每次放送值大子儿三枚,任何好事的出了钱,皆可自己当场来玩玩,亲手打发这飞机“上天”,直到这飞机在“地面”失去为止。

从腰边口袋中掏铜子儿人一多,时间不久,卖玩具人便笑眯眯的一面数钱一面走过望海楼喝茶听戏去了,闲人粘合性一失,即刻也散了。场坪中便只剩下些空莲蓬,翠绿起襞的表皮,翻着白中微绿的软瓤,还有棕色莲子壳,绿色莲子壳。

一个年纪已经过了六十的老人,抗了一对大傀儡从后海走来,到了场坪,四下望人,似乎很明白这不是玩傀儡的地方,但莫可奈何的却停顿下来。

这老头子把傀儡坐在场中烈日下,一面收着地面的莲蓬,用手捏着,试探其中虚实,一面轻轻的咳着,调理他那副枯嗓子。他既无小锣,又无小鼓,除了那对脸儿一黑一白简陋呆板的傀儡以外,其余什么东西也没有!看的人也没有。

他把那双发红的小眼睛四方瞟着,场坪地位既那么不适宜,天气又那么热,心里明白,若无什么花样做出来,绝不能把游海子的闲人牵引过来。老头子便瞻望着坐在坪里傀儡中白脸的一个,亲昵的低声打着招呼,也似乎正在用这种话安慰他自己。

“王九,不要着急,慢慢的会有人来的。你瞧,这莲蓬,不是大爷们的路数?咱们耽一会儿,就给玩个什么给爷们看看,玩得好,还愁爷们不赏三枚五枚?玩得好,大爷们回家去还会同家中学生说:‘嗨,王九赵四摔跤多扎实,六月天大日头下扭着蹩着搂着,还不出汗!’(他又轻轻的说)可不是,你就从不出汗,天那么热,你不出汗也不累,好汉子!”

来了一个人,正在打量投水似的神气,把花条子衬衣下角长长的拖着,作成京城大学生特有的丑样子,在脸上,也正同样有一派老去民族特有的憔悴颜色。

老头子瞥了这学生一眼,便微笑着,以为帮场的“福星”来了,全身作成年轻人伶便姿式,把膀子向上向下摇着。大学生正研究似的站在那里欣赏傀儡的面目,老头子就重复自言自语的说话,亲昵得如同家人父子应对。

“王九,我说,你瞧,大爷大姑娘不来,先生可来了。好,咱们动手,先生不会走的。你小心别让赵四扔倒。先生帮咱们绷个场面,看你摔赵四这小子,先生准不走。”

于是他把傀儡扶起,整理傀儡身上那件破旧长衫,又从衣下取出两只假腿来,把它缚在自己裤腿上,一切弄妥当后,就把傀儡举起,弯着腰,钻进傀儡所穿衣服里面去,用衣服罩好了自己,且把两只手套在假腿里,改正了两只假腿的位置,开始独自来在灰土坪里扮演两个人殴打的样子。他用各种方法,变换着傀儡的姿式,跳着,蹿着,有时又用真脚去捞那双用手套着的脚,装作掼跤盘脚的动作。他自己既不能看清楚头上的傀儡,又不能看清楚场面上的观众,表演得却极有生气。

大学生忧郁的笑了,而且,远远的另一方,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空地上的情形,被这情形引起了好奇兴味,第二个人跑来了。

再不久,第三个以至于第十三个皆跑来了。

闲人为了傀儡的殴斗,聚集在四周的越来越多。

众人嘻嘻的笑着,从衣角里,老头子依稀看得出场面上一圈观众的腿脚,他便替王九用真脚绊倒了赵四的假脚,傀儡与藏在衣下玩傀儡的,一齐颓然倒在灰土里,场面上起了哄然的笑声,玩意儿也就作了小小结束了。

老头子满满的从一堆破旧衣服里爬出来,露出一个白发苍苍满是热汗的头颅,发红的小脸上写着疲倦的微笑,离开了傀儡后,就把傀儡重新扶起,自言自语的说着:

“王九,好小子,你真能干。你瞧,我说大爷会来,大爷不全来了吗?你玩得好,把赵四这小子扔倒了,大爷会大把子铜子儿洒来,回头咱们就有窝窝头啃了。瞧,你那脸,大姑娘样儿。你累了吗?怕热吗?(他一面说一面用衣角揩抹他自己的额角。)来,再来一趟,好劲头,咱们赶明儿还上南京国术会打擂台,给北方挣个大面子!”

众人又哄然大笑。

正当他第二次钻进傀儡衣服底里时,一个麻着脸庞收小摊捐的巡警从人背后挤进来。

巡警因为那种扮演古怪有趣,便不做声,只站在最前线看这种单人掼跤角力。然刚一转折,弯着腰身的老头子,却从巡警足部一双黑色厚皮靴上认识了观众之一的身分和地位,故玩了一会儿,只装作赵四力不能支,即刻又成一堆坍在地下了。

他赶忙把头伸出,对着巡警作一种谄媚的微笑,意思像在说“大爷您好,大爷您好”,一面解除两手所套的假腿一面轻轻的带着幽默自讽的神气,向傀儡说:

“瞧,大爷真来了,黄褂儿,拿个小本子抽取四大枚浮摊捐,明知道咱们嚼大饼还没有办法,他们是来看咱们摔跤的!天气多热!大爷们尽在这儿竖着,来,咱们等等再来。”

他记起浮摊捐来了,他手上还无一个大子。

过一阵,他看看围在四方的帮场人已不少,便四向作揖打拱说:

“大爷们,大热天委屈了各位。爷们身边带了铜子儿的,帮忙随手撒几个,荷包空了的,帮忙耽一会儿,不必走开。”

观众中有丢一枚两枚的,与其他袖手的,皆各站定原来的位置不曾挪动,一个青年军官,却掷了一把铜子皱着眉毛走开了。老头子为拾取这一把散乱满地的铜子,照例沿了场子走去,系在腰带上那两只假脚,便很可笑的向左向右摆着。

收捐巡警已把那黄纸条画上了个记号,预备交给老头子,他见着时,赶忙数了手中铜子四大枚,送给巡警,这巡警就口水轻轻说着“王九王九”,含着笑走了。巡警走后,老头子把那捐条搓成一根捻子,扎在耳朵边,向傀儡说:

“四个大子不多,王九你说是不是?你不热,不出汗!巡警各种跑,汗流得可多啦!”说到这里他似乎方想起自己头上的大汗,便蹲下去拉王九衣角揩着,同时意思想引起众人发笑,观众却无人发笑。

这老头子也同社会上某种人差不多,扮戏给别人看,连唱带做,并不因为他做得特别好,就只因为他在做,故多数人皆用希奇怜悯眼光瞧着,应出钱时,有钱的夜不吝惜钱,但不管任何地方,只要有了一件新鲜事情,这点粘合性就失去了,大家便会忘了这里一切,各自跑开了。

柳树阴下卖莲子的小摊有人中了暑,倒在摊边晕去了,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有人跑向那方面去,也跟着跑去,只一会儿玩傀儡的场坪观众就走去了大半。少数人也似乎方察觉了头上的烈日,继续渐渐散去了。

带着等待投水神气的大学生,似乎也记起了自己应当做的事情,不能尽在这烈日下捧场作呆二,沿着前海大路挤进游人中不见了。

场中剩了七个人。

老头子看看,微笑着,一句话不说,两只手互相捏了一会,又蹲下去把傀儡举起,罩在自己的头上,两手套进假腿里,开始剧烈的摇着肩背,玩着业已玩过的那一套。古怪的动作招来了四个人,但不久却走了五个人。等到另外一个地方真的殴打发生后,其余的人便全皆跑去了。

老头子还依然玩着,依然常常故意把假腿举起,作了其中一个全身均被举起的姿式。又把肩背极力倾斜向左向右,便仿佛傀儡扭扑极烈。到后便依然在一种规矩中倒下,毫不苟且的倒下。自然的,王九又把赵四战胜了。

等待他从那堆敝旧衣里爬出时,场坪里只有一个查验浮摊捐的矮巡警,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因为观众只他一个故显得他身体特别大,样子特别乐。

他走向巡警身边去,弯下了腰,从耳朵边抓取那根黄纸捻条,那东西却不见了,就忙匆匆的去傀儡衣里乱翻。到后从地下方发现了那捐条,赶忙拿着递给巡警:巡警不验看捐条,却望着系在那老头子腰边的假腿痴笑,摇摇头走了。

他于是同傀儡一个样子坐在地下,计数身边的铜子,一面向白脸傀儡王九笑着,说着前后相同既在博取观者大笑,又在自作嘲笑的笑话。他把话说得那么亲昵,那么柔和。他不让人知道他死去了的儿子就是王九,儿子的死乃是由于同赵四相拼也不说明。他绝不提这()些事。他只让人眼见傀儡王九与傀儡赵四相殴相扑时,虽场面上王九常常不大顺手,上风皆由赵四占去,但每次最后的胜利,总仍然归那王九。

王九死了十年,老头子在北京城圈子里外表演王九打到赵四也有了十年,那个真的赵四,则五年前在保定府早就害黄疸病死掉了。

廿二年九月三日在北平新窄而霉斋

篇2:沈从文:生

关键词:原型说;集体无意识;沈从文;边城

一、艺术品是被发现的还是被创造的

“《边城》创造了沈从文”这一假设成立的前提是“《边城》”这部作品自身是自在而为的,也就是说《边城》是先于沈从文而在的,是被沈从文发现而不是创造出来的。这也就涉及到了“艺术作品究竟是何以产生”这一问题。关于这一问题,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艺术作品是由艺术家创造的;第二种观点认为,艺术作品是先在的,艺术家“发现”而非“创造”艺术品,这种观点即是艺术品的“先在说”。

(一)“先在说”的理论基础

“先在说”的基础是柏拉图的哲学理论“回忆说”,后人将其称为“原型说”。人们最早大都是从心理学家荣格的理论中认识“原型”的。事实上,“原型”一词并不是荣格的创造的,荣格曾指出,“‘原型’这一术语早在斐洛•犹大乌斯时代便出现了”①。而斐洛的“原型”思想则可以追溯到柏拉图哲学。在柏拉图《裴洞篇》中,就有一段关于人类知识来源的论说,也就是“回忆说”。按照他的看法,人们看到一件事物时必然会想起与它类似或相等的事物,而这相等物就是回忆,这种联想和回忆是人们获得知识的唯一方式。假设这个说法是对的,既然知识是先于人而存在的,那么《边城》这个文本也是先于沈从文而存在的,沈从文便是因为“回忆”或者说 “发现”了《边城》而得以名声大噪,如此一来,《边城》创造了“沈从文”这一说法就得以成立了。

(二)“先在说”的缺陷

“原型说”是“先在说”的基础,倘若我们能够成功的指出“原型说”的缺陷,也就推翻了“先在说”的理论基础,便能证明艺术品不是“先在”的,而是需要“被创造”的。

正如苏格拉底所说,“只要一件事物的视觉给你带来另一件事物的知觉,不管它们类不类似,就必定是回忆。”②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人面对一件事物,必然或多或少会有一定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必然都是回忆,因为就一个人而言,他只能想起他已经知道的东西。但这并不能说明我们的知识来源于这种联想和“回忆”。这种“回忆”并不是先在的,而是人们通过后天经验和学习经历而得知的。一个对沈从文略有了解的人看到《边城》时会“回忆”起沈从文,可若是他没有读过《边城》,难道能够可以通过柏拉图所说的“回忆”知道《边城》讲述了怎样的故事么?

另一方面,从“回忆说”本身来说,这个说法的提出就是有问题的。在《裴洞篇》中,苏格拉底提出“回忆说”是为了论证灵魂是先于人的身体而存在的。然而,这段论证却是以“人是在出生之前就获得这种回忆中知识”而结尾的。也就是说,“回忆说”的目的是为了证明“灵魂先于身体存在”,而它又不得不以此为“前提”,如此一来,它们是在“互为前提”的基础上才能成立的,这只是一个循环论证,它们谁也证明不了谁。

二、“集体无意识”的“原型”

前面我们否认了“先在说”,但这似乎只能说明“《边城》”不是先在的,而是“被创造”的,却并不能证明是被沈从文而非前人创造出来的。在20世纪初的西方思想史上还有这样一种看法,认为艺术品并非人们所知的作者创造出来的,而是历史积淀的结果,这种观点的代表是荣格。荣格把“无意识”分为“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并且认为“个人无意识”有赖于“集体无意识”,而后者是非个人的、非后天的,而是与生俱来的。

(一)集体

荣格认为“集体无意识”存在于所有社会人的意识之中,具有“普世性”,“它在所有人身上别无二致”③。然而,在分析歌德与《浮士德》时,荣格说,“《浮士德》触及了每个德国人灵魂中的某种东西”。④这也就是说,这里所指的“集体”是德国,而不是世界,这与“在所有人身上别无二致”的说法显然不符。由此可见,对于“集体”的定义,荣格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晰,甚至是自相矛盾的。

以沈从文为例,沈从文《边城》中流露出的湘西风俗和苗族特质而言,的确应该是适用于每一个湘西人的“集体特质”。然而湘西苗族的民族积淀并不是沈从文文学创作的唯一源泉。从内容上讲,仅有苗族的历史积淀是远远不够的。20世纪代,沈从文有很多军旅题材的作品,该题材的出现与他个人的生活经历有关,而这些个人经历并不是苗族人共有的。如果非要用“集体无意识”来分析这些作品,怕是要把这个“集体”换成“从军者”而非“苗族”了。那么“集体”究竟是指什么,是种族、民族、还是地域?既然“集体”概念难以确定,这就证明“集体”之外,另有其他“非集体”的因素影响着艺术作品的创作,比如,作者个人的人生经历等。

(二)无意识

如若“原型”是存在的,它究竟是“无意识”还是“有意识”地影响创作者呢?荣格认为《浮士德》等作品中的重大幻觉经验掩盖了作者个人的爱情经历,这种神秘的“集体无意识”支配了艺术家的创作。沈从文的《边城》恰好就是一个爱情故事,在这样一个故事中也有所谓“集体无意识”的因素,但这些却并未掩盖爱情的主题,作者个人经历也在作品中有明显的流露。以“翠翠”的形象为例,“翠翠”身上有四个人的影子,一个是芦溪绒线铺的姑娘,沈从文说,“我写‘边城’故事时,弄渡船的外孙女,明慧温柔的品性,就是从那绒线铺小女孩印象而来”⑤;第二个是沈从文夫妇路过北九水时遇到的女孩儿;另外两个年轻姑娘的影子,一个是他年轻时追求过姑娘,另一个是颇受他宠爱的九妹。首先,这种原型并非“集体无意识”;其次,“翠翠”这一形象的呈现不是历史积淀的无意识作用,而是经过作者有意识地加工得以塑成的。

三、沈从文之于“边城”

艺术作品中固然会有某种历史积淀的存在,但这种积淀不是“先在”的,而是人类社会的积淀。且这种积淀在艺术作品中的呈现并不是“无意识”,而是与作者个人经历紧密结合之后经过作者的“有意识”地改造的。

(一)有意识的“原型”:作为个体的沈从文

与沈从文先生有过多次接触的美国著名学者金介甫认为“湘西对沈从文后来偏爱文学可以说影响甚微”⑥值得注意的是,金介甫所说的是湘西对沈从文“偏爱文学”的影响,而不是说对文学创作的影响。湘西文化为沈从文的文学创作提供了素材,却不是促成他走上这条道路的动因,更不是成就其作品的直接缘由。传统文化和湘西风俗也对沈从文的艺术创作产生了影响,但他的创作是有意识的主动创作,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是作者有意识构建出来的`,而非无意识地自在的存在。正如赛龙舟在《边城》中已经不单单是传统仪式而成为了推动翠翠与傩送的感情发展的线索;翠翠的性格特质也并不仅是湘西姑娘身上抽象概括而来,而是有了作者平生所遇见过的或知名或不知名的姑娘的影子。我们不能否认历史“原型”为沈从文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却也不能将其夸大为“集体无意识”,因为这些“原型” 已然不是简单的原始模本,而是加入了作者个人感悟的有意识地创作。

(二)城乡之间的“边城”:艺术家、作品与社会

艺术家与艺术作品都不是独立存在的,

不仅它们二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与艺术界乃至整个社会都是密不可分的。北京在沈从文的创作生涯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湘西的经历给沈从文的创作提供了素材,但他的文学底蕴却是在北京积累起来的,他的大多数作品也都是在北京完成的。事实上,正是因为离开了故乡,处在北京、上海等都市环境中,沈从文才能以对比和景观的姿态来看待湘西、看待凤凰。《边城》一方面是源于他对故乡的印象,另一方面则正是沈从文身处的社会现实的反面。在《边城》及其题记中,依稀可见沈从文对于某些堕落的都市现状的抵触和反感。这些现状是沈从文创作《边城》的动因,也正是这种反衬使得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傩送越发动人可爱。沈从文的早期作品神巫色彩浓厚,而到了中后期则越发的贴近社会与现实,这与社会背景是分不开的。

艺术家不仅是艺术作品的创作者,也是沟通艺术品与现实社会的桥梁。社会通过影响艺术家而影响艺术作品,而艺术作品不仅可以是社会的一面镜子,甚至也可以对社会有着具体现实的作用力。沈从文早年从军时路过茶峒,使得它进入了《边城》这样一个文学世界。茶峒改名“边城镇”以坐实“边城”之名。沈从文成就的不仅是“茶峒”, 如今的“凤凰城”也以沈从文故乡之名而著称于世,如今已经成为旅游胜地和文化古城。沈从文曾经谈及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他说自己也分不清楚。

经过上述讨论,所谓艺术作品与艺术家没有关系这类的说法显然不能成立了。事实证明,没有什么能够脱离出现实社会而独立存在,艺术家是如此,艺术作品也是如此。所谓“原型”,并不是先于人而存在的“无意识”,而是有世代积淀的有意识的人类成果。“原型”对于艺术创作的影响固然是存在的,却也是有限的。作者的有意识地创作才是艺术品诞生的真正途径。正如沈从文所说,“恰恰如我一切用笔写成的故事,内容虽近于传奇,从我个人来看,却产生完成与一种人为的计划中。”

参考文献

[1][瑞士]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徐德林[译].原型与集体无意识[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第1版第1次印刷

[2][古希腊]柏拉图[著],王太庆[译].裴洞篇[M].北京:商务印书馆.1月第1版第1次印刷

[3][瑞士]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张敦福,赵蕾[译].未发现的自我[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第1版第1次印刷

[4]范明生.柏拉图哲学述评[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第1版第1次印刷

[5]周仁政[著].巫觋人文――沈从文与楚文化[M].湖南:岳麓书社.12月第1版.

[6]沈从文[著].边城[M].江西: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11月第1版第1次印刷

注解:

①[瑞士]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徐德林[译].原型与集体无意识[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第1版第1次印刷,P6

②[古希腊]柏拉图[著],王太庆[译].裴洞篇[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月第1版第1次印刷.p26

③[瑞士]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徐德林[译].原型与集体无意识[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年第1版第1次印刷,P5

④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张敦福,赵蕾[译].未发现的自我[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第1版第1次印刷.P238

⑤沈从文[著],周施[选编].大山里的人生[M].湖南:湖南文艺出版社.2月第2版.P40

篇3:沈从文与老舍

解放前,沈从文的文字中多次提及老舍及其作品。上个世纪30年代以后,沈从文在文坛的地位迅速上升,成为当时文坛引人注目的重要作家。1933年秋至1936年4月间,沈从文主编天津《大公报·文艺副刊》期间,在他的周围更是汇聚了一大批实力雄厚的作家。老舍当年就经常在该刊发表文章。沈从文在1934年9月12日还在该刊发表了常风的《论老舍〈离婚〉》一文,并为该文作了编后语加以推介,其中写道:“有十年来中国新文学运动,就一般而言皆以为创作小说成绩较佳。其中很有几个作家的作品。值得我们注意。……本期讨论老舍《离婚》……作者常风先生,任教于太原,批评态度与见解,皆可注意。”[1]第16卷,第428页沈从文在1935年8月发表的小说《八骏图》中的主人公达士先生书桌上,就摆了本老舍的小说《离婚》。看得出来,沈从文是非常熟悉老舍这本小说的。1937年他在一篇题为《文学作家中的胖子》的文章中写道:“有个作家在许多人心目中都认为应当是个胖子,这作家就是老舍先生。老舍是不相识者理想中的胖子,丁玲却是女作家中事实上的胖子。”[1]第14卷,第114页从他对老舍的身材描述上来看,两人之间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上个世纪40年代在昆明西南联大时,沈从文曾写过一篇《小说与社会》的文章,文中在谈到文学运动过去与商业的关系不太好,立法上的保障不起作用时说:“直到如今为止,能靠出版税收入过日子的小说家,不会过三五位。冰心或茅盾,老舍或丁玲,即或能有点收入,一定都不多。因此作家纵努力十年,对国家社会有极大贡献,社会对他实在还说不上什么实际贡献。他得做别的事,才能养家活口。”[1]第17卷,第304页。其中对老舍等作家(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生存境遇深感忧虑,并表示了对社会的不满。

1938年5月1日,“文协”昆明分会成立,沈从文当选为理事。此前负责全国“文协”工作的老舍就曾来信,商量由沈从文任该分会主席,主持工作,沈从文因不愿与“无作品的作家”共事而婉言谢绝。1941年老舍曾来云南昆明住了两个半月,除了写作、参加演讲以外,期间有较多的机会与沈从文接触和交流。据沈从文的学生汪曾祺回忆,西南联大学生楼上有个小客厅,常有同学来喝茶聊天,渐渐成了一个小沙龙。沈从文常来坐坐。有时还把他的朋友也拉来和大家谈谈。老舍从重庆来昆明时,沈从文曾拉他来谈过“小说与戏剧”。[2]老舍在一篇题为《滇行短记》中也曾谈及自己在昆明的日子的点点滴滴,其中两次言及沈从文与卞之琳邀请自己去云南呈贡乡下游玩,他自己也很想一睹当地的自然风景,同时有兴趣看看卞之琳写的长篇剧本。但由于好友莘田(罗常培)身体欠佳,不能同行,始终未能如愿以偿。[3]言辞之中,我们感觉到沈从文与老舍的关系并不十分密切,只能算是淡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而已。

1944年9月6日,老舍曾写信给当时在昆明主编《云南晚报》的李何林,请他邀约闻一多、沈从文等文协会成员商谈发动援救贫病作家活动。同年9月13日,李何林把老舍的来信在自己主编的《云南晚报》“夜莺”副刊上发表。老舍不直接写信给沈从文,而是通过李何林来邀约,这件事一方面说明了沈从文在文坛有着较高的声望和地位,同时也反映老舍与沈从文等作家的关系并非密切。

建国后,沈从文因过去的作品及言行被冷落遭排挤,成了被尘封的落后文人,而老舍则很快适应新中国的政治要求,成了台面上的红人,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了。林斤澜先生有篇短文:《两个作家》,描述了他们两人建国之初的一次尴尬碰面。当时老舍访苏归来,在台上作报告,沈从文则坐在台下听报告。

沈从文常自称乡下人,他当时境遇十分不好;作家当不了,教授当不成……老舍一开讲,沈从文就摸出一本软面笔记本,因近视,把本本卷起来托在胸前,右手的水笔竖直,直行记录。那都是拿惯了毛笔的缘故……目不旁视,手不停顿。老舍向来妙语连珠,这回目光一落在沈从文的身上,口角不仅迟慢。沈从文这样托本书写,必须直腰,低头,两肘悬空。老舍的目光戚戚,仿佛说:何苦来!何苦来!报告完毕,听众外涌,老舍好嗓子,低沉又传远,叫道:“从文,一块走。”沈从文在人流中回身,但站不住脚,也不想站住,说了声什么,微细听不清。尽管那笑容———不好形容,只是叫人想起他常自称的乡下人吧。[4]第175-176页

这恐怕是有关两人建国后来往的唯一的详细描述。他们两人地位悬殊。一个访苏归来在台上做报告,一个为“进步”“靠拢”非常努力地作记录。沈的学生汪曾祺在听到林斤澜转述此事时,非常感动,曾说老舍是个人道主义作家。熟悉两人的作家林斤澜说,老舍对沈从文平时友好谈不上,不友好也谈不上。老舍已经是政治场面上的人,他心里知道沈从文是什么样的作家,也明白沈从文是什么样地位的人。老舍这个人决不可恶,但又非常可怕。“文革”中批判人有时也够狠的。他曾批判从维熙写的《并不愉快的故事》,是意在煽动农民造反。对沈从文他也有伪善的一面。对此林斤澜不愿多谈。[4]第184-185页

尽管此后两人仍有很多机会见面,但基本上都是在一些公众场合。在他们留下的文字里,我们再也找不到有关二人见面交往的文字记录了。虽然沈从文在建国后与他人的书信中,多次提及老舍。在1951年9月2日致一位青年记者的信中,他这样描述当时的文坛境况:“巴金或张天翼、曹禺等等手都呆住了,只有一个老舍成为人物,领导北京市文运。”[1]第19卷,第108页当时老舍新创作的话剧《龙须沟》已公演,并获得成功。但沈从文的言辞之间,分明有不屑之意。也许他从感情上难以接受新中国文艺的种种现实,包括像老舍一样的文人竭力靠拢政治的行为。在另一封信中沈从文对于老舍的评价,更是有些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意味了:“如照老舍一些人的艺术认识和作风,要他用一种较远大眼光来提学习问题,恐至多也只做到如他自己写的那样,打点哈哈(新哈哈),加上新内容如彼如此而已。说他是艺术语言大师,好了他个人,可害了许多年轻人,因为学他,哪会有真正突破前人成绩?新的作家有些人靠‘社交’站在人上头,这也是许多人不肯再写,而写的也不会有何特别成就的原因。”[1]第21卷,第82页沈从文甚至自认为比老舍等作家“懂”得多:“文学中新作者作品如何过‘技术关’,在学习方法上,和具体在一个作品中的增改工作上,万一还用得上我的长处时,也将无条件接受新任务。因为比起来,始终比老舍、巴金、茅盾、冰心等等懂问题,懂人,懂如何用文字去表现。也懂什么叫通俗化!”[1]第22卷,第100页也许,沈从文只是不喜欢老舍的语言风格,不喜欢老舍与政治走得太近,也不喜欢老舍与人见面爱打哈哈,并且和任何人似乎都是见面熟的社交风格,而对于老舍整体的文学成就他并没有否定。

建国后,老舍一直长期担任北京市文联主席。1958年,文艺界庆祝反右斗争胜利,中宣部副部长周扬设宴招待成百文艺界人士。沈从文也应邀参加。席间,周扬当众宣布:老舍同志工作很忙,准备请他多管一些全国文联的工作。北京文联主席的工作,我们想请沈从文同志担任。由于沈从文坚决推辞,这件事最后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作为全国文联领导的老舍当时应该在座,但我们无从知道他听到周扬的话,心里在作何感想。1977年8月16日,沈从文在一封家信中言及当年周扬提议他接替老舍担任北京市文联主席一事时说:“如一时头脑发热,冒冒失失答应下来,结果恐不免比老舍倒得更早,也更惨。”[1]第25卷,第120页1980年6月15日,他在给一位图书馆的朋友的信中又说道:“以老舍当年那么懂行、紧跟,到头来还吃不开。我什么都不懂,哪有能力在作家争夺是非战斗中混?”[1]第26卷,第101页言辞之间,又分明有一种得意。

解放前,沈从文与老舍两人之间虽偶有来往,但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关系疏离。解放后,两人更是疏远,几乎没有了什么来往。老舍在“台上”,沈从文则在“台下”。对于老舍,更多的时候,他也只能有遥遥仰望的份儿。沈从文最终放弃了写作,选择沉默来应对新的政体;而老舍先是紧跟靠拢,并较快地适应了新中国政权对文学的规范要求,写出了基本符合规范要求的作品,但他在迎合之中,发现现实社会并未像他起初预期的那样发展,政治上的极“左”和狂热,使得他的创作也迟缓了、凝重了,并且后来因为步子跟得不够紧,配合得不够密切而惨遭批斗,最后他以自沉太平湖完成了他暧昧的爱国主义。

沈从文与老舍同是“工具论”的受害者。与沈从文遭排挤被尘封的苦楚相比,老舍受的是另一种苦楚,因政治变化太快,运动太多,他紧跟的步子疲劳了、缓慢了,也逐渐被冷落、被遗弃了。他们虽然殊途,但却同归的悲剧性命运,留给我们的思索是深远的。

参考文献

[1]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北岳文艺出版社, 2002.

[2]汪曾祺.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G].王珞.沈从文评说八十年.中国华侨出版社, 2004:114.

[4]程绍国.林斤澜说[M].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6.

篇4:两个沈从文

上世纪20年代初期,当沈从文沦落困顿在北京城并试着以投稿糊口时,曾被当时著名的“副刊大王”孙伏园开玩笑,把他的几十篇作品连成一长段,当众摊开后说,这是某某大作家的作品!说完后扭成一团,丢进了字纸篓。其实,沈从文也承认自己“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过他当年报考燕京大学时,“一问三不知,得个零分,连两元钱报名费也退还,三年后,燕大却想聘我当教师,我倒不便答应了”。第一个发现沈从文文学才气的是郁达夫,把他引进文学殿堂的则是徐志摩。郁达夫那篇著名的《给一个文学青年的公开状》,就是在1923年收到沈从文的求助信后给他的回信。后来,沈从文终于在文坛上登堂入室了,他的一部中篇《边城》,足以让他在中国新文学史上留名,他的《湘西》、《长河》和《湘行散记》,至今依然脍炙人口、畅销不衰。

“乡下人”不仅对文学有一股子执着劲儿,对爱情也同样如此。1928年8月,沈从文应胡适之邀,以小学毕业的资历担任上海“中国公学”的讲师,讲授写作。在这里,沈从文遇上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张兆和,从此开始了漫长的以写信为方式的求爱历程。沈从文跟得很紧,追得很累,而张兆和只是沉默,并对男方那连篇累牍的情书不胜其烦,曾找到校长胡适说:“我顽固地不爱他。”可沈从文不管这些,依旧殷勤地写着他的情书,依旧娓娓道来爱她的理由,从平淡的文字中,透露出一种“舍你其谁”的至诚韧劲儿。1933年5月,丁玲被捕后失踪,引起文坛瞩目。两个月后,当人们快要忘记丁玲时,沈从文发表了《记丁玲女士》一文,不仅引发了两个多年旧友之间的是非恩怨,也成了一桩难了的文坛公案。同年9月,苦苦追求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沈从文与张兆和终成眷属。

沈从文的文章,曾多次在文坛上引起论争,著名的“京派”与“海派”之争,就是因为他的文章而引发的。可新中国以后,沈从文这个名字,几乎从文字版的现代文学史上消失了,现在我们能读到与他有关的新文学史料,几乎都是在新时期拨乱反正后披露的。

印象中的沈先生,一如他笔下的湘西风景那样,宁静淡泊,遗世独立,有时候甚至还有些胆小怕事、处处与世无争的样子。比如,他写了近30年的小说散文,到了1947年10月,在他写完了自己的最后一篇小说《传奇不奇》后,一看形势对自己不利,就此封笔了。解放以后,作为“地主阶级的弄臣”、“清客文丐”、“反动文人”和“带着桃红色”的沈从文,尽管著作等身,但一看到第一届文代会上没有他的名字,立刻从迷惘徘徊中惊醒,陷入更可怕的孤独落寞之中。他惶惶不可终日,原指望能让从解放区来的、现已当上文艺界高官的老朋友丁玲帮上他一把,没想到事与愿违,丁玲对昔日的旧友根本就不屑一顾。那时候,全社会都在向往革命,追求进步。妻子张兆和去了华北大学学习马克思主义;以前曾经热烈追求过她的历史学家吴晗,当上了北京市副市长,身份要比自己显赫得多;连自己的儿子,也要跟他讲政治大道理了。整个社会以及家庭的革命氛围,给沈从文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于是,这位“五四”时期的名作家经常是深夜埋头写作,第二天早上却又把写好的东西毁掉。在孤立无援、惊恐不安中,他竟然选择了自杀这条绝路。方式是喝了煤油又割了手腕,幸而昏迷几天后幸而被救活,但留下的心灵伤害,却是永久的。从此,他辞别文坛,大隐于市,远离政治而改为研究历史,到历史博物馆去默默潜心古代服饰研究了。1963年,他受周恩来的委托,负责编写《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以不到两年的时间完成了这部书的初稿。周恩来看了之后,说:“出版后就可以作为国礼送给外宾了。”可惜随后“文革”爆发,出版计划搁置,一直到1981年才由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

沈从文有一句名言,即“人生是一本大书”。他的一生,可谓是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冷静旁观的一本大书,如季羡林悼文中所称,是“一生安贫乐道,淡泊宁静”。据美籍沈从文研究专家金介甫的《沈从文传》说,到了50年代中晚期,沈先生逐渐适应了社会进步,他的确感到“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清除了内战、帝国主义、饥饿和鸦片。作为政协委员,他一方面在会上自我批评,告别旧我,承认自己属于旧知识分子,是屠格涅夫小说中“多余的人”;另一方面又于1956年重返湘西,并将他的返乡见闻写成《新湘行记》,颂扬新中国的建设成果,表明自己向党和人民靠拢的心迹。苏联的第一个宇宙飞船飞上太空时,沈从文亦为此激动不已,说“此时真想入党作为纪念”。不过,他的热情毕竟有限,当他的朋友丁西林和张奚若动员他申请加入共产党时,他却说“没兴趣”,始终与政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1961年,他还与18名青年作家一同登上革命圣地井冈山,尝试写一部以革命烈士为主角的长篇小说,结果三个月后无功而返。即便如此,沈从文在“文革”期间却依旧摆脱不了政治的困扰和人事的纷争。

据陈徒手《午门下的沈从文》一文所述,当时,写大字报揭发他最多的居然是自己曾经帮助过的画家范曾。他在大字报上说沈从文“头上长脓包,烂透了。写黄色小说,开黄色舞会”。对这种肆意构陷和无限上纲,沈从文在大字报上面写下了八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十分痛苦,巨大震动。”他在回复的大字报上说,“过去老话说,十大罪状已够致人于死地,范曾一下子竟写出几百条,若果主要目的,是使我在群众中威风扫地,可以说是完全作到了……即使如此,我还是对范曾同志十分感谢,因为他教育了我,懂事一点,什么是‘损人利己’。可说是收获之一。”这件事也成为他晚年心境最感震惊和伤害最大的一件事,使他从此再也不提范曾这个名字。前些年,范曾就此事还曾做过一番自我辩解,后来也就不清不白地撂下不提了。

沈从文的一生,培育扶持过不少青年作家。然而,作为他当年的得意门生、作家萧乾(1910-1999)在去世前曾出版过一本《风雨平生》的口述自传,首次透露出生性孱弱、宅心仁厚的沈从文,也曾用过“揭发”、“划清界限”这种类似的方式,对待过自己的“右派”学生萧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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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月30日,萧乾在他的最后遗作里,又详细述说了这件事情:“人家都说汪曾祺是沈从文的大弟子,其实我在文学道路上得到沈从文的指引提携,比汪曾祺要早。他是我的恩师之一,1930年把我引上文艺道路,我最初的几篇习作上,都有他修改过的笔迹。”萧乾30年代的成名之作《篱下集》,就是沈从文潜心修改的。然而到了20年后的“反右”期间,在文联大楼一次公开的批判大会上,萧乾想不到沈从文会站起来积极发言,并耸人听闻地揭发自己的学生说:“我知道萧乾早在1930年就同美帝国主义相互勾结上了。”他指的是1929年萧乾曾协助美国青年威廉·阿莱编过八期对外宣传中国新文学的英文刊物《中国简报》一事。对这件事,作为萧乾的第一个文学老师的沈从文,应该是最了解情况的。这样的揭发出人意料,但作为学生的萧乾,只是把这种现象看作是人在运动面前自保的一种方式,没有过多地去计较。因为在当时,只有像这样上纲上线,声嘶力竭地来批判对方,才能让大家相信他们之间已划清了界限。所以,那时候他们的师生关系还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到了“文革”期间的残酷岁月,无路可走的萧乾亦想走他老师沈从文曾走过的老路,以喝白酒服安眠药的方式自杀未遂。1972年,萧乾从湖北干校回京治病,为解决自己的住房问题而四下奔波。在去看望沈从文时,见老师正在狭小的居室里编写《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一书,于是便出于不忍之心,频频为沈从文呼吁扩大住房,还想托当时在北京市革委的一位朋友来帮忙。谁料沈从文得知此事后,不仅不领情,反为之动怒,二人在路上相遇后,便声色俱厉地痛骂萧乾此举是影响了他的政治前途,怒斥道:“我的住房问题,用不着你张罗。你知不知道,我正在申请入党呢!”说罢,掉头不顾而去。为了此事,有着几十年师生之谊的两个友人,断然绝交,不复往来。后来,萧乾还收到沈从文让夫人张兆和转来的一封亲笔信,说他一旦去世,不许萧乾参加追悼会,亦不许他写悼念文章,不然的话就要诉诸法律。

萧乾在一篇遗稿里写到,他并不认为老师真的要申请入党,他只不过在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并没有像学生那样沦为次等公民,只是想在政治上占一个上风罢了。萧乾的分析是对的,50年代末沈从文有条件入党,他尚不积极入党,更何况社会纷乱的“文革”期间呢。到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随着政治环境的日益宽松,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融合,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外界因素,师生二人始终未能再晤一面,以尽释前嫌。

现代著名作家夏衍,“文革”时身陷囹圄,孤愤之余,写下了言近旨远的《整人诗》:“闻道人须整,而今尽整人。有人皆可整,不整不成人。人自由他整,人还是我人。试看整人者,人亦整其人。”此诗原系清代前明遗老雪庵和尚做的《剃头歌》转化而来的:“闻道头须剃,而今尽剃头。有头皆可剃,不剃不成头。头自由他剃,头还是我头。试看剃头者,人亦剃其头。”几十年来,诚如上面两首打油诗所形容的,中国文坛上类似这种互相整治、冤冤相报的事例不胜枚举,有很多优秀的知识分子都表现出自己的两面性。如当年违心去批判胡风的巴金,到头来自己也成了文坛“黑老K”;几十年一贯正确的周扬,不但“文革”时遭受厄运,到晚年时也难逃被人批判而无处申辩的困境;“反右”期间引诱吴祖光出来“鸣放”结果把他打成右派的戏剧家田汉,自己在“文革”期间又遭到了灭顶之灾。仔细分析一下,这些现象只能用在政治高压下,知识分子所表现出的性格软弱、人性扭曲和性格分裂来解释。对此,我们可以从31卷本《沈从文全集》新增佚文中找到作者心灵轨迹转化的一些答案。

作者在“文革”期间上交的思想汇报《劳动感想》里,一方面忏悔自己“脱离人民过了六十多岁,过的完全是寄生虫的生活,不以为耻”;另一方面,又企盼着“但手中的笔还得用,将可用到讴歌这个地方人民的一切新成就”。看看这些沉痛的语言,不是告别旧我迎接新我的反思又是什么?所以,沈从文主动与自己的右派学生划清界限、说出自己正在申请入党的话语,都可视为是在非常时期里,人的生存本能的一种正常反应。

可以说,如果不是萧乾本人出面来说这件事情的话,谁也不会想在沈从文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评论家认为,在中国现当代文坛上,沈从文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因为他从不宣传自己,可他的作品却默默地从边城走向了世界,所以当年在提名他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的时候,左中右都能接受。对此,2002年秋天,诺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马悦然在接受专访时证实:假如沈从文不是在1988年早些时候去世的话,该年10月公布的诺贝尔文学奖,极有可能会颁发给沈从文。马悦然表示,“对沈从文的钦佩和对他的回忆的深切尊敬”,促使他“打破了严守秘密的规矩”。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这不仅是沈从文的个人遗憾,也同样是中国文学的遗憾。然而,即便是没有这个奖项,即便有他学生萧乾所讲的那些荒唐岁月中的伤怀往事,也无损于沈从文在世界文坛上有目共睹的文学成就。诚如著名的翻译家荒芜生前在写给沈从文一首诗中所吟唱的:“边城山色碧罗裙,小翠歌声处处闻;我论文学追五四,至今心仪沈从文。”

(选自《文笔》2012年3月号)

(实习编辑 李楠)

篇5:京派 沈从文

一 边城的主题

1.人性美a少年少女的情爱 翠翠 傩送 天宝b祖孙之间的亲爱 老船夫 慈祥 善良凡事讲究心安理得 c邻里之间的互爱 船夫顺顺 湘西人正值 仗义疏财 淳朴民情 独到思想认识 艺术表现方式 优美健康 人类最真切的愿望一切都充满了善 而到处都不凑巧——沈从文 悲剧性的体现

顺顺给大佬作媒

二老为翠翠唱了一夜的歌

大佬坐船淹死

二老不知道翠翠的心思 坐船出走

3哲学意义 无奈的命运感 白塔倒塌渡船消失 老船夫在暴风雨夜死亡

中和之美

长期压迫的少数民族知识分子沉郁隐痛

不能自主把握自在到自为的感悟

鲁迅 沈从文 金介甫

民族意识 母亲苗族 父亲汉族

A第一个十年鲁迅 启蒙文学 立场个人民主自由意识悲剧观念 语言白话 文体四种文学

B革命文学理想的美无产阶级文学

篇6:沈从文情书

永远不会老去

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

当初写情诗的诗人已经老了,但是爱慕的女孩却一如初见般动人。张兆和,不就是活在沈从文诗中的那个女孩吗?

一切过去的种种

它的结局皆在

把我推到你的身边和心边

你的一切过去

也皆把我拉近你的身边和心边

我们的遇见是早已注定的,过去一切的修炼,只为遇见你。

你的眼睛还没掉转来望我

只起了一个势

我早惊乱得同一只听到

弹弓弦子响中的小雀了

我是这样怕与你灵魂接触

因为你太美丽了的缘故

这应该是很多小伙子在心爱姑娘面前的表现吧!平时挺潇洒的一个人,在姑娘面前却总是手足无措,事后又一直懊悔,生怕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怪只怪姑娘太美。

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

我快乐

我想应同你一起快乐

我闷

就想你在我必可以不闷

这是两人短暂分离时沈从文写的。这时的他,哪有一代文豪的风范,分明是个撒娇的小孩子,因为不能与妻子面对面交谈,就直接说了句:“我不高兴!”可读上去却甜蜜又动人。

三三,我今天离开你一个礼拜了

日子在旅行人看来真不快

因为这一礼拜来

我不为车子所苦

不为寒冷所苦

不为饮食马虎所苦

可是想你太苦了

一个在相思中煎熬的情人!一个为情所苦所累的情人!一个单纯的像个孩子的情人。“我不在乎山高水远,路途艰辛,可我伤心你不在我身边。”

在信中,他叫她三三。三三多么温柔的称呼。

曾经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篇7:沈从文语录

2、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是湿的。沈从文

3、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沈从文

4、翠翠依傍祖父坐着,问祖父:爷爷,谁是第一个做这个小管子的人?一定是个最快乐的人,因为他分给人的也是许多快乐;可又象是个最不快乐的人作的,因为他同时也可以引起人不快乐!沈从文《边城》

5、不用什么心事,心事在人生活中,也就留不住了。沈从文

6、凡事都若偶然的恰合,结果又似宿命的必然。

7、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沈从文《边城》

8、我原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起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同你离开的人了。沈从文

9、凡是我用过的东西,我对它总发生一种不可言说的友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沈从文

10、然而这地方的一切,虽在历史中也照样发生不断的杀戮,争夺,以及一到改朝换代时,派人民担负种种不幸命运,死的因此死去,活的被逼迫留发,剪发,在生活上受新朝代种种限制与支配。然而细细一想,这些人根本上又似乎与历史毫无关系。从他们应付生存的方法与排泄感情的娱乐上看来,竟好像古今相同,不分彼此。这时我所眼见的光景,或许就与两千年前屈原所见的完全一样。沈从文《湘行散记》

11、聪明人要理想生活,愚蠢人要习惯生活。聪明人以为目前并不完全好,一切应比目前更好,且竭力追求那个理想。愚蠢人对习惯完全满意,安于习惯,保护习惯。(在世俗观察上,这两种人称呼常常相反,安于习惯的被呼为聪明人,怀抱理想的人却成愚蠢家伙。)沈从文

12、我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难过沈从文

13、生命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凑巧是不会有的。

14、黄昏那样的温柔,美丽和平静。但一个人若体念或追究这一切时,也就照样的在这黄昏中会有点薄薄的凄凉。于是,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沈从文

15、风大得很,我手脚皆冷透了,我的心却很暖和。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原因,心里总柔软得很。我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难过。沈从文

16、这世界一切既然都在变,变动中人世乘除,自然就有些近于偶然与凑巧的事情发生。哀乐与悲欢都有他独特的式样。

17、别人对我无意中念到你的名字,我的心就抖战,身就沁汗。

18、日子平平的过了一个月,一切人心上的病痛,似乎皆在那份长长的白日下医治好了。

19、时间使一些英雄美人成尘成土,把一些傻瓜坏蛋变得又富又阔。沈从文

20、我明白你回来,所以,我等。沈从文

21、读书虽不能增加收入,情绪总好多了。

22、落月黄昏时节,站到那个巍然独立在万山环绕的孤城高处,眺望那些远近残毁的碉堡,还可依稀想见当时角鼓火炬传警告急的光景。沈从文

23、我明白我同你离开越远也反而越相近。沈从文

25、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切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沈从文《边城》

26、我一生最怕是闲,一闲就把生命的意义全失去了。沈从文

27、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沈从文

28、凭一种无挂无碍到处为生的感情,接近了自然的秘密。我爬上一个山,傍近一条河,躺到那无人处去默想,漫无涯?迦プ雒危?所接近的世界,似乎皆更是一个结实的世界。

29、一个对于诗歌图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在这小河中,蜷伏于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烦,正因为处处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无一处不使人神往倾心。沈从文

30、每一只船总要有一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一个巢。沈从文

31、我要在你眼波中去洗我的手,摩到你的眼睛,太冷了。倘若你的眼睛真是这样冷,在你鉴照下,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沈从文

32、雨后放晴的天气,日头炙到人肩上背上已有了点儿力量。沈从文

33、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

34、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为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沈从文

35、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沈从文

36、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

37、船是只新船,油得黄黄的,干净得可以作为教堂的神龛。我卧的地方较低一些,可听得出水在船底流过的细碎声音。前舱用板隔断,故我可以不被风吹。我坐的是后面,凡为船后的天、地、水,我全可以看到。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乐,就想应当同你快乐,我闷,就想要你在我必可以不闷。我同船老板吃饭,我盼望你也在一角吃饭。沈从文《湘行散记》

38、我尚不知道我应得座碾坊,还是应得一只渡船;因为我命里或许只许我撑个渡船。沈从文

39、细雨依然下个不止,溪面上一片烟。沈从文

40、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41、永远只想用无私和友爱来回答这个社会的无情。沈从文

42、一切都是那么静寂,所有人的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形容的单纯寂寞里过去。沈从文

43、一切不是人力所能安排的,我们总莫过分去勉强。我希望我们皆多有一分理知,能够解去爱与憎的缠缚。

44、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沈从文《边城》

45、有些路看起来很近走去却很远的,缺少耐心永远走不到头。

46、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47、黄昏时天气十分郁闷,溪面各处飞着红蜻蜓。天上已起了云,热风把两山竹篁吹得声音极大,看样子到晚上必落大雨。沈从文

48、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沈从文

49、小楼上阳光甚美,心中茫然,如一战败武士,受伤后独卧荒草间,武器与武力已全失。午后秋阳照铜甲上炙热。手边有小小甲虫,耳畔闻远处尚有落荒战马狂奔,不觉眼湿。心中实充满作战雄心,又似觉一切已成过去,生命中仅存残余一种幻念,一种陈迹的温习。沈从文《浅渊》

50、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那么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样长久的。沈从文

51、一个对于诗歌图画稍有兴味的旅客,在这小河中,蜷伏于一只小船上,作三十天的旅行,必不至于感到厌烦,正因为处处有奇迹,自然的大胆处与精巧处,无一处不使人神往倾心。沈从文《边城》

52、不安于当前事务,却倾心于现世光色,对于一切成例与观念皆十分怀疑,却常常为人生远景而凝眸。沈从文《从文自传》

53、生着气样匆匆的走了,这是我的过错罢。旗杆上的旗帜,为风激动,?r于天空,那是风的过错。只请你原谅这风并不是有意!沈从文《悔》

54、每一只船总要有一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一个巢沈从文《边城》

55、生命是太脆薄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住年月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的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沈从文

56、孤独一点,在你缺少一切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还有个你自己。沈从文

57、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沈从文《边城》

58、但真的历史却是一条河。从那日夜长流千古不变的水里石头和砂子,腐了的草木,破烂的船板,使我触着平时我们所疏忽了若干年代若干人类的哀乐!沈从文《湘行散记》

59、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沈从文

60、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方配活到这块土地上。沈从文

61、为什么要挣扎?倘若那正是我要到的去处,用不着使力挣扎的。我一定放弃任何抵抗愿望。一直向下沉。不管它是带咸味的海水,还是带苦味的人生,我要沉到底为止。这才像是生活,是生命。沈从文

62、我的幻想更宽,寂寞也就更大了。沈从文《从文自传》

63、但真的历史却是一条河。从那日夜长流千古不变的水里石头和砂子,腐了的草木,破烂的船板,使我触着平时我们所疏忽了若干年代若干人类的哀乐!沈从文

64、有个小小的城镇,有一条寂寞的长街。沈从文

65、接近人生时,我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情感,却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感情。

66、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67、怕什么?一切要来的都得来,不必怕。沈从文

68、这个世界也有人不了解海,不知爱海。也有人了解海,不敢爱海。

69、时间使一些英雄美人成尘成土,把一些傻瓜坏蛋变得又富又阔沈从文《沈从文精选集》

70、这时真静,我为了这静,好像读一首怕人的诗。这真是诗。不同处就是任何好诗所引起的情绪,还不能那么动人罢了。这时心里透明的,想一切皆深入无间。我在温习你的一切。我真带点儿惊讶,当我默读到生活某一章时,我不止惊讶。我称量我的幸运,且计算它,但这无法使我弄清楚一点点。你占去了我的感情全部。为了这点幸福的自觉,我叹息了。沈从文《湘行散记》

71、这儿荷花真好,你若来看,一定会很喜欢的。沈从文

72、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沈从文

73、宁可在法度外灭亡,不在法度中生存。沈从文

74、一个女子在诗人的诗中,永远不会老去,但诗人他自己却老去了。

75、一切生存皆为了生存,必有所爱方可生存下去。沈从文

76、我一生最怕是闲,一闲就把生命的意义全失去了。

77、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78、人事就是这样子,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生存真是一种可怜的事情。

79、我走过无数的桥,看过无数的云,喝过无数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我应当为自己感到庆幸。

80、我们相爱一生,一生还是太短。沈从文

81、我一哭了,便心中十分温柔。沈从文

82、两人仍然划船过日子,一切依旧,惟对于生活,却仿佛什么地方有了个看不见的缺口,始终无法填补起来。沈从文

83、学贸易,学应酬,学习到一个新地方去生活,且学习用刀保护身体同名誉,教育的目的,似乎在使两个孩子学得做人的勇气与正义。沈从文

84、人生实在是一本书,内容复杂,分量沉重,值得翻到个人所能翻到的最后一页,而且必须慢慢的翻。

85、我要建一座希腊小庙,里面供奉的是人性。沈从文

86、日头没有辜负我们,我们也切莫辜负日头。

87、我总那么想,一条河对于人太有用处了。人笨,在创作上是毫无希望可言的。海虽俨然很大,给人的幻想也宽,但那种无变化的庞大,对于一个作家灵魂的陶冶无多益处可言。黄河则沿河都市人口不相称,地宽人少,也不能教训我们什么。长江还好,但到了下游,对于人的兴感也仿佛无什么特殊处。我赞美我这故乡的河,正因为它同都市相隔绝,一切极朴野,一切不普遍化,生活形式生活态度皆有点原人意味,对于一个作者的教训太好了。我倘若还有什么成就,我常想,教给我思索人生,教给我体念人生,教给我智慧同品德,不是某一个人,却实实在在是这一条河。沈从文《湘行散记》

88、我离开北平时还计划每天用半个日子写信,用半个日子写文章,谁知到了这小船上却只想为你写信,别的事全不能做。

89、你好听歌声如温柔的风。

90、有个小小的城镇,有一条寂寞的长街沈从文《街》

91、我爱你的灵魂,更爱你的肉体。沈从文

92、水是各处可流的,火是各处可烧的,月亮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93、永远只想用无私和有爱来回答这个社会的无情。沈从文

94、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沈从文

95、一个人记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体会到太多事情也不幸。

96、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97、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沈从文

98、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沈从文

99、我一生从不相信权力,只相信智慧。沈从文

100、倘若你的眼睛真是这样冷,在你鉴照下,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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