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绣花楼诗歌

2024-04-28

万家绣花楼诗歌(共6篇)

篇1:万家绣花楼诗歌

我家窗外屋上厅,昔日主人绣花亭。

他年楼阁人声鼎,今朝再无燕舞莺。

男丫女鬟终虚梦,人去空楼短暂赢。

家国强盛人才定,世间万物优者兴。

注:“绣花楼(见图)为”万福同商号,修建于民国,现在主人不在了,绣花楼已经废弃。从一家人的兴旺发达看人才培养的重要性,国和家都必须重视人才的培养。

“万福同商号”:在沐爱场中街。该房屋始建于民国19年(公元1930年),次年建成。建成时主人大摆筵席,人声鼎沸,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主人大门进去,左右厢房分别是男丫鬟、女丫鬟,等待照顾来访者。

它不但是民国时期川南城镇大户标准公馆式标准民居,也是民国时期高县沐爱“袍哥”组织的大本营——“联合社”社址。业主袁凯臣是沐爱“袍哥”总社“联合社”社长(总龙头大爷)。沐爱袍哥组织的许多历史事件都在这里策划和发生,是沐爱近代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所在。

篇2:万家绣花楼诗歌

我生不在帝王家

长不在闺阁中

从小不懂绣花针

你信

是真

你不信

也是真

如今

我日夜在绣花

你想味浓味便浓

入鼻窜心醉迷离

你想色淡色便淡

清眼怡神牵魂萦

你若问我是什么花

我便自豪的说

不是牡丹与玫瑰

也不是百合与夕颜

而是思念与等待

不要惊讶,不要叹息

你若好奇我用什么绣?怎么绣?

我会平静的告诉你

生命是我的.绣布

时间是我的绣针

爱恋是我的素材

好了,不要怀疑我的耐心

我会一直、一直的绣下去

其实,它的芳香早已飘到了那个地方

篇3:万家绣花楼诗歌

金人瑞是明末清初文的学评论家, 因小说、戏曲评点独树一帜而闻名。然而, 这样一位“颖敏绝世”[1]的文学家在诗歌创作上的成就却长期被人们忽略, 正如《晚晴簃诗汇》所云, 其“诗不多观, 过而存之”[2]P194, 极少有诗作收录于古代文献, 如袁枚在《随园诗话》中仅录其五绝《宿野庙》1首, 并称其“殊清绝”[3]P4;沈德潜在《清诗别裁集》中录其七律《愁》1首, 评论云:“此拟杜作似夔州以后诗。”[4]P247评价极少, 但都极高, 其诗歌文学价值可见一斑。

金人瑞的诗歌在历史上传播至韩国、日本等其他古代汉文化圈的国家, 如韩国延世大学图书馆现藏有《唱经堂集》写本7册;成均馆大学图书馆藏有《金圣叹全集》上海锦文堂清朝末至民国间刊石印本8卷8册等。其中《杜诗解》部分均有散落的诗歌, 但至今并未得见其有单独的诗歌选本流传域外。

二、金人瑞《沉吟楼诗选》的流传

20世纪中后期, 金人瑞的诗集《沉吟楼诗选》终于得以发现, 但一直未得到学术界应有的关注。该清抄本现藏于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 原书高206毫米, 宽112毫米。据此抄本影印出版的主要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清人别集丛刊》版《沉吟楼诗选》 (附《广阳诗集》) ;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金圣叹全集》版《沉吟楼诗选》。由于《沉吟楼诗选》是一部流传范围极小的书, 学术界对此书鲜有研究。

金人瑞在顺治年间因“哭庙案”被清政府所斩。其著作虽被族人金昌叙录, 被列为“唱经堂外书”、“唱经堂内书”、“唱经堂杂篇”三类, 实则并未刊行, 更无一部作品被收入清代《四库全书》。今日读者所见金人瑞的著述, 著录于吴门诸子校订的《唱经堂才子书汇稿》及《沉吟楼诗选》唱经堂遗书总目当中。两种目录有不同之处。前者更接近现存书目, 本文摘录如下:

《汇稿》实录:

《杜诗解》四卷, 附金昌《才子书小引》, 《叙第四才子书》落款“顺治己亥春同学矍斋法记圣瑷书”。

《古诗解》 (二十首)

《左传释》

《释小雅》

《释孟子》 (四章)

《欧阳永叔词》 (十二首)

《唱经堂随手通》圣叹杂篇

《沉吟楼借杜诗》

《语录纂》

《杂华林》

《圣人千案》[5]

后者所附目录较为完备, 摘录如下:

“外书”:

第一才子书庄子七篇是经外篇, 杂篇分配未竟。

第二才子书离骚亦有经有传, 未竟。

第三才子书史记未竟。

第四才子书杜诗。

第五才子书水浒传。

第六才子书西厢记。

批左传。

才子古文。

唐才子诗。

程墨才子。

小题才子。

杂批未竟书。

诗文全集[6]。

所谓“外书”, 是金人瑞关于文艺书籍的评解。由上文中两种目录的“外书”摘录可见, 两者均无对《沉吟楼诗选》一书的直接记载。由此可以得出, 《沉吟楼诗选》并非一次成书, 编录者并非金人瑞本人。

比照流传至今的清抄本《沉吟楼诗选》, 上面两种目录中, 金人瑞的诗歌相对集中附于其所著的《杜诗解》之后, 名为《沉吟楼借杜诗》, 即全部诗作均借杜甫诗题创作。清人丁仁所撰《八千卷楼书目》卷十七集部收录《沉吟楼借杜诗》一卷国朝金麟振撰汇解本, 金麟振即为金昌。但此书中仅附有诗二十六首, 另外若干篇孤章分别见于金昌《叙第四才子书》、刘献廷《广阳杂记》、袁枚《随园诗话》及金人瑞自己的批文所引之中。

在清钞本《沉吟楼诗选》被发现以前, 所见的金圣叹诗歌作品仅有这些零散孤篇。直至一部完整的《沉吟楼诗选》编订完成, 期间经历的过程从《沉吟楼诗选》前后所附的序言和读后记中可以获取重要信息。

一方面, 《诗选》前有吴江人李重华在清雍正五年所作的《沉吟楼遗诗序》, 其中交代有这部《诗选》成书的经过:世徒见金先生偶近游戏, 知为滑稽之流, 顾其人实心学佛人。其读书千古如面要, 于诗道甚深。论古人则曰庄、骚、马、杜。夫南华、楚辞、太史之书间有所发, 已足流示……及见《沉吟楼遗诗》若干篇, 乃知先生于少陵寝卧言笑, 才弥高而用心盖弥笃也。平生吟咏极多, 不自惜。此为女婿沈君六书所抄, 什佰之一。外孙元一、元景, 慧而博, 有先生风, 幼受书母夫人。与余酬唱, 相厚无间, 故得悉徵其残书是刻也[6]。

由此可知, 《沉吟楼诗选》经沈六书抄存得以传世。其间经过刘献廷选录, 故又称“诗选”, 流传至今的《沉吟楼诗选》自此完成。金人瑞原本“于诗道甚深”, 然而其“平生吟咏极多, 不自惜”, 可见其诗歌散佚数量之多, 《诗选》亦只是“什佰之一”, 并非全璧, 但这并不能掩盖其诗歌成就的光芒。

序言作者李重华与金人瑞外孙元一、元慧交好, 所得材料可信度较高, 因此所述成书过程应较为客观真实。沈六书即吴江沈重熙, 金人瑞第三女金法筵的丈夫。刘献廷其人因政治立场、哲学观念、为人作风和文学思想与金人瑞多有相似之处, 故“生平极许可金圣叹”, 在《广阳诗集》中就有《题唱经先生像》一诗云:“忽有仙人在别峰, 通身香气似芙蓉。碧天明月一千里, 独上瑶台十二重。”[6]对金人瑞风度赞许极高。金人瑞去世后, 刘献廷“寓吴江者三十年”, 与金人瑞的儿子有来往, 并了解金人瑞的有关情况, 诗选出自其手实为可能。沈、刘二人分别作为金人瑞的女婿和旧友, 在距金去世不久时编集《沉吟楼诗选》, 可以说所搜集的材料是全面可信的。

另一方面, 影印版《诗选》书后附有一篇“虞山俞鸿筹”所撰的《〈沉吟楼诗选〉读后记》:《唱经堂著述总目》, 见于金昌所刻《第四才子书杜诗解》四卷附页。其中诗文全集列入内书, 据陈登原谓并未刊行。此《沉吟楼诗选》一册, 录古今体诗三百八十四首。有雍正五年吴江李重华序, 云系圣叹之婿沈六书录出, 大兴刘继庄处士选订。以抄胥字迹及纸色番之, 应为乾隆初年抄本。并从李序中知, 圣叹尚有外孙元一、元景, 二人“慧且博, 有先生风, 幼受书母夫人”一节, 为各家记载所未及, 则此《诗选》流传必不甚广也[6]。

其中描述与陈登原所撰《金圣叹传》中所载大致相同, 对《诗选》的体例及辑抄编订过程有简要介绍, 并明确指出:现今可见的清抄本《沉吟楼诗选》为康熙年间刘献廷编选、乾隆初年沈六书抄本。

三、《沉吟楼诗选》的重要文献价值

对其诗歌流传与编订过程进行梳理和研究, 无疑能进一步揭示其学术意义, 以期在相关学术研究中得到足够的重视和运用。具体而言, 其价值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其一, 《沉吟楼诗选》中收录的诗歌可补金人瑞别集的文献阙失。金人瑞生前著述颇多, 然而由于其因罪被清廷问斩, 家产藉没, 因此诗文作品存世极少, 其诗名一直被埋没。《诗选》收诗280题, 共384首, 全编按诗体分类, 依次为:古乐府、五言绝句、五言律诗、五言排律、五言古诗、六言绝句、七言绝句、七言律诗、七言古诗。每体中又按写作时间先后排列。每体中未标明“逸诗”者为刘氏所选中之篇什, 标明“逸诗”者乃沈六书所增辑, 这无疑是对《唱经堂才子书汇稿》中《沉吟楼借杜诗》载录的有限的诗歌作品的补充。

其二, 研究《沉吟楼诗选》有助于了解、归纳金人瑞的诗学理念。李重华曾论金人瑞“于诗道甚深”, 这从其批点《唐才子诗》约600首、评解杜诗201首的成就中可以看出, 透露着其独特的诗学思想, 反映其在诗歌创作方面有系统而深刻的理论总结, 尤其主张宗唐学杜。除诗歌评点外, 实际诗歌创作无疑是其诗歌理论的最佳体现与实践, 可惜一直以来难以见到, 而《沉吟楼诗选》无疑弥补了这一缺憾, 与其诗歌评点一起, 完整地向后世呈现了金人瑞的诗学成就, 有益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其诗歌美学。

其三, 研究《沉吟楼诗选》有助于更全面地研究金人瑞其人, 从文本回归人本。金人瑞一生狂放不羁, 最终命丧于封建统治者的刀下。其情感与思想是丰富、复杂的, 这种个性在文学观念上, 表现为强调去伪存真, 主张个性解放和真情抒发, 可以说是与李贽“童心说”一脉相承并大胆变革。金人瑞在小说、戏曲评点中有不少抨击封建君主专制的离经叛道的惊世之语, 主观色彩极其浓厚, 如果说此为其借古人之事寄托思想与抱负的话, 那么诗歌则是反映其思想感情和生平交游的最直接、最准确的形式, 与其自身的人生际遇与文化背景有密切关系。关于诗歌创作, 金人瑞在《与家兄长文昌》中云:“诗非异物, 只是人人心头舌尖所万不获己, 必欲说出一句说话耳。”这既是其对自己诗歌创作实践的总结, 体现其说真话、抒真情的诗学主张, 又从侧面反映其诗歌的内容价值, 真实地反映金人瑞政治立场、社会思想和人生观念, 从中可以分析其复杂思想的成因。因此, 金人瑞研究中要想对一些问题研究得具体和深入, 必然会依靠对这些诗歌的正确阐释。《沉吟楼诗选》无疑可为金人瑞生平史实的研究提供第一手的基础性材料。

摘要:金人瑞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学评论家, 其诗歌创作亦颇有成就, 但留存极少。对其《沉吟楼诗选》的流传与编订过程的考察能为后人研究金人瑞的诗文奠定较为坚实的文献基础。

关键词:《沉吟楼诗选》,金人瑞,流传,编订

参考文献

[1][清]王应奎.柳南随笔:卷三[M].清借月山房汇钞本.

[2][民国]徐世昌著、傅卜棠编校.晚晴簃诗话:卷三十三[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

[3][清]袁枚.随园诗话:卷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0.

[4][清]沈德潜.清诗别裁集:卷六[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3.

[5][清]金圣叹.唱经堂才子书汇稿[A].中国文学珍本丛书[M].上海:上海杂志公司, 1935.

篇4:绣花鞋

路过一个烂泥塘, 塘中腐烂着的枯枝败叶还有那在泥沼间觅食的白鹤, 突然深深地触痛了我心灵深处某个软弱的地方……

也是这狭窄而泥泞的乡间小路!

一辆沾满泥水而破旧的电动三轮车, 咆哮着。

刚下过雨的乡村, 正值春季。周围群山环绕, 绿意盎然, 生机勃勃, 但这都未能吸引住人们的眼球。大家的目光停留在了车上的一双绣花鞋上。

真是一双美丽的绣花鞋!红红的, 很耀眼, 还有那美丽的花纹。脚上套着绣花鞋的, 是一个熟睡的胖小子, 嫩嫩的皮肤让人看了就不禁想捏一把。怀里抱着他的, 是一个平静的女人, 她是孩子的母亲。

那女人的眼神十分的温柔, 正看着怀中的孩子。

突然, 人们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大家从女人眼里看见了无边无际的颤抖和恐慌, 三轮车一阵剧烈地抖动后, 朝一边倒去……

死亡的恐惧霎时像蚂蚁般爬满了人们的心间, 拼命地撕咬着。世界真不公平, 美丽和谐温馨的画面竟然瞬间破裂———翻车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 旁边竟是个不知有多深的烂泥塘!

满满的一车人, 随着车身开始迅速往下陷。车中, 女人唯一能听见的似乎只有震破耳膜的呼救声, 人们唯一能看见的似乎也只有女人高高擎起的手臂和那穿着绣花鞋的胖小子。

忽然, 一只套在孩子脚上的绣花鞋脱落了, 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像个感叹号似的, 留在了烂泥塘里。这次, 它没能抓住人们的眼球。不过, 那个女人看见了!她张了张嘴想喊些什么, 但始终没有喊出来, 只是把孩子擎得更高更高———三轮车已经下陷三分之一了!

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惊醒孩子, 他依然甜甜地睡着, 仿佛做着一个很美的梦。谁也没注意, 女人眼角那晶莹的泪滴正悄然滑下。

……

大家得救了。人们都没注意, 孩子脚上少了一只绣花鞋。

突然, 泥塘中的白鹤一阵惊飞, 好像带着恐惧?

我呆呆地伫立原地。难道它们发现了那只绣花鞋?

只有我知道:那个女人, 是我的妈妈;那个孩子, 是我, 那场意外中唯一毫发未损的人———除了那只绣花鞋!

篇5:万家绣花楼诗歌

管延安是中交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Ⅴ工区航修队钳工, 18岁开始跟着师傅学钳工, 20多年勤学苦练, 他精通各门钳工工艺。2013年年初, 管延安成为岛隧工程建设大军中的一员, 他所负责的沉管舾装作业, 导向杆和导向托架安装精度要求极高, 接缝处间隙误差不得超过正负1毫米。他带领舾装班组同测量人员密切配合, 利用千斤顶边安装边调整, 从最初要调整五六次到现在只需调整两次, 就可达到“零误差”。2015年10月, 他荣登“中国好人榜”。 (据中国文明网)

篇6:回忆一双绣花鞋

欢庆七十大寿的第二天早晨, 温九多睡了一会儿。头天晚上, 他一高兴就喝醉了, 一直睡到七点过了才醒。温九起床的时候, 日头已照到了他家门口的土场上。日光红艳艳的, 仿佛在土场上盖了一床温暖的金丝被。

当时, 金菊正在厨房里烧火, 准备煮早饭。温九刚走到堂屋门口, 金菊马上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迈着碎步, 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温九面前。因为太慌, 金菊从厨房出来时连手里的吹火筒都忘了放下。她拿着吹火筒跑过来的时候, 温九还以为她要打人呢。

金菊没打温九。她还对温九笑了笑。金菊笑得有点儿古怪, 嘴角上翘, 还把头像十八岁的姑娘那样歪了一下。温九顿时觉得很奇怪, 不知道金菊为什么对他这样笑。再说, 她已经六十八岁, 几十年都没这么歪头笑过了。

你怎么这样笑?温九有些迷糊地问。

金菊又笑了一下, 然后挤挤眼睛说, 你满了七十岁呢!

满了七十岁有什么好笑的?温九更加迷糊了。

金菊用吹火筒指着温九说, 你说过, 一满七十岁, 你就把那件事老老实实告诉我的, 难道你忘了?

哪件事?温九愣着眼睛问, 你说的是哪件事?

鞋的事。金菊把吹火筒挥了一下, 进一步提醒说, 绣花鞋的事!

金菊一说到绣花鞋, 温九立刻就想起来了。他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笑出了扑哧的声音。温九一边笑一边指着金菊说, 你呀你, 真是记性好, 那些陈谷子烂芝麻, 连我都忘了, 你还记着干什么?他说着, 笑得更加厉害了, 又是弯腰, 又是拍腿。

温九正笑得不可收拾, 金菊用吹火筒指着他的嘴巴说, 不许笑了, 赶紧告诉我, 那双绣花鞋到底是怎么回事?温九停住笑说, 慌什么?等吃了早饭再说。

金菊说, 不行, 你必须马上告诉我。你说过, 一满七十岁就告诉我的。我等这一天, 整整等了二十二年。昨天晚上, 我就想问你的, 可你喝醉了, 像条死猪, 我没忍心把你弄醒。温九苦笑了一下说, 你看你, 几十年都等过来了, 让你再等到吃早饭, 难道这一会儿你等不住?再说, 我也要急着去茅厮屙尿, 憋了一夜, 尿包都快憋炸了。要是再不赶紧去屙, 那我就要尿裤子了。

温九说完, 捂着小肚子往茅厮走了。金菊只好哭笑不得地说, 好, 我再等到吃早饭, 要是吃了早饭你还不说, 我就……温九回过头问, 你就怎么样?金菊想了一下说, 我就不给你煮午饭了。

金菊知道, 温九什么事都能做, 唯独不会煮饭。在她的印象中, 温九好像这大半辈子一次饭也没煮过。金菊想, 她只有用煮饭的事来为难他了。温九果然被金菊难住了, 连忙笑眯眯地说, 放心吧, 等吃了早饭, 我一定把那双绣花鞋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你听。

温九这么一说, 金菊便乖乖地拎着吹火筒回了厨房。

土场边上堆着各种各样的石器, 有石槽, 石磨, 石滚, 还有一个没完工的小石臼。小石臼由石窝和石杵两部分构成, 油菜坡这地方的人把它称为杵捣窝子。石窝像一顶倒着放的绒线帽, 石杵的形状类似于一条又粗又长的老黄瓜。它主要用来捣芝麻, 也可以捣花椒和大蒜之类的食物。

这些石器都是温九打的。他是这一带非常有名的石匠。温九的石器很好卖, 隔几天就有人从土场边上买走一件。

温九刚从茅厮出来, 就碰到了一个买石器的人。他叫福娃, 是李贵的儿子。李贵和他老婆元凤就住在温九对面的山包上, 两家人站在门口土场上相互都看得见, 也能听见说话的声音, 只是听不清说些什么。福娃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 长年在外打工, 家里大部分时间只有李贵和元凤。福娃还算孝顺, 每个季度都回来看看两个老人。

福娃要温九卖他一个杵捣窝子。他说, 我爹妈喜欢吃大蒜汁, 每次用刀拍, 总是拍不烂。温九扫了一眼那堆石器说, 哎呀, 杵捣窝子倒是打了一个, 可还没打好, 只打了石窝, 石杵还是一个毛坯呢。福娃说, 那我下午再来?温九想了一下说, 吃早饭还要等一个钟头, 我干脆利用这个空档把石杵打出来。这样吧, 你先回去吃早饭, 等你吃了早饭来, 我就打好了。福娃说, 那就辛苦你了。

温九麻利地进屋拎出了工具箱, 还搬出了一把木椅。福娃这时还没走, 他站在石器边上, 目光直直地看着温九说, 你老人家的精神真是好, 走路像一阵风, 一点儿也不像个老人。温九说, 老了, 已满七十啦。福娃说, 你真不显老, 我爹才显老呢, 他比你小好几岁, 别说要他抡锤打钻子, 就是让他扫个地, 他也弯不下腰。

这时, 厨房里飘出了一股油盐的香味。福娃耸耸鼻头说, 金菊婶也精神好, 煮饭, 喂猪, 洗衣裳, 样样都还是一把好手。刚才, 我还看见她拎着吹火筒朝你跑呢。我妈可比她差远了, 多走两步路就喊腿疼。要说起来, 金菊婶比我妈还大三岁呢。

温九听了说, 福娃真会恭维人, 我们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其实你爹妈比我们有福气, 养了你这样一个孝顺儿子。

福娃走后, 金菊突然拎着锣铲走到了厨房门口。看见温九坐在土场上打石器, 金菊便用讽刺的口气说, 哎哟, 满了七十还这么勤快呀!温九顶她一句说, 怎么?满了七十就不吃饭啦?

温九这样一问, 金菊突然无言以对了。她听出了温九的话外之音。这么多年来, 他们老两口全靠温九打石器吃饭。按说, 他们儿女双全, 有人养老, 但女儿出嫁了, 儿子们也分出去另立了门户。两个儿子分家时, 本来说好每人每年给父母一千块线的生活费。可是, 他们后来都没兑现。不过, 老两口也没找他们要, 因为他们也不富裕。幸亏温九有这门石匠手艺, 打石器卖的钱, 足够老两口吃饭过日子了。

金菊回到灶台上忙了一阵子, 又走到了厨房门口。这次, 她忽然把话题转到了绣花鞋上。金菊说, 吃了早饭, 你可千万不要变卦。温九问, 变什么卦?金菊说, 告诉我那双绣花鞋到底是谁送的。温九说,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再说, 我要是变了卦, 谁煮午饭我吃?金菊有点儿得意地说, 知道厉害就好!

2

温九坐在木椅上打石杵。他一边打着, 一边就想起了那双绣花鞋。

金菊说的没错, 那已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当时, 温九才四十八岁, 身体还结实得像个年轻小伙子。事情发生在温九过生日的头一天。那天傍晚, 温九从山上放牛回来, 一手拉着牛, 一手拎着一双崭新的灯草绒布鞋。他一路走一路唱, 高兴得像喝了人参汤似的。

当时, 金菊正坐在门口土场上剁猪草。她老远就看见了温九手上的鞋。一看见那双鞋, 金菊手上的刀立刻停止不动了。

哪儿来的鞋?金菊好奇地问。

温九笑着说, 捡的。

难怪唱歌儿呢, 原来捡了一双鞋呀!金菊说。她说完又接着剁猪草。可是, 只剁了两刀, 金菊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再次把刀停下来了。

你在哪儿捡的?金菊盯着鞋问。

在防空洞门口捡的。温九说, 防空洞门口不是有一股泉水吗?泉水边还长着一棵桐树。我想, 肯定是谁走到那里嘴干了, 把鞋挂在桐树上去喝水, 结果走的时候把鞋忘了。哈哈, 让我捡了个便宜!

温九这么解释后, 金菊才放心地再去剁猪草。

关好牛回到屋里, 温九把那双鞋挂在了烤火房的墙上。吃过晚饭后, 温九和金菊从厨房转到烤火房, 一边烤火一边烧水洗脚。温九洗完脚, 忽然指着墙上的鞋对金菊说, 你把我捡的那双鞋递给我, 我试试, 看合不合我的脚。

金菊取下鞋, 仔细看了一眼, 发现每只鞋里的脚心处都绣了一朵花。花是桃花, 粉红的颜色, 开得正艳。金菊一看见花, 两眼一下子就直了。

这双鞋到底是从哪儿来的?金菊严肃地问。

捡的, 我说过了, 是捡的。温九不慌不忙地说。

金菊冷笑一声说, 哼, 你真会捡, 鞋里还绣着花呢!

温九顿时一惊说, 真的?鞋里还绣了花?

温九说着就一把从金菊手里夺过了那双鞋, 举在眼前认真端详。温九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哎呀, 还真绣了花呢!过了一会儿, 他又感叹说, 啧啧, 绣的还是桃花呀, 十有八九是送给相好的。

金菊这时眼珠一转, 厉声说, 赶快穿上试, 让我看看合不合你的脚!

温九陡然红着脸说, 算了, 不试了, 这么漂亮的一双绣花鞋, 我怎么忍心试?还是先挂到墙上吧, 要是丢鞋的人问起来, 就还给别人;要是时间长了还没人问, 我再试也不迟。

金菊却不依, 用命令的口气说, 你必须试, 赶紧试了我看。

温九苦笑了一下, 只好埋头试鞋。一试, 非常合适, 好像那双鞋就是比着温九的脚做的。哈, 我运气真好, 这鞋我穿着不大不小呢。温九欣喜地说。

可是, 温九话音未落, 金菊突然发火了。她伸手推了温九一掌说, 你老实告诉我, 这双鞋是哪个女人送给你的?温九坚持说, 捡的, 我在防空洞门口捡的。金菊扩大嗓门说, 别再骗我了, 你的话鬼才相信呢!

那次金菊闹得很凶, 又是吵又是哭, 还用指甲抓温九。她反复问绣花鞋是谁送的, 温九总是说, 捡的。前后闹了五六天, 金菊才稍微平静一点儿。

平静下来后, 金菊对温九说, 只要你说出绣花鞋是谁送给你的, 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温九没再说是捡的。他想, 金菊把话都说到了这一步, 再说捡的就没意思了。不过, 温九没有把实情都告诉金菊。他对金菊说, 那双绣花鞋的确不是捡的, 它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

金菊马上问, 谁送的?温九说, 这我暂时不能说。金菊问, 为什么?温九说, 我怕你去找别人扯皮。

停了一下, 金菊问,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温九想了一会儿说, 等我满了七十岁。

金菊一愣说, 天呀, 还要我等二十二年?

温九说, 再长也要等, 不满七十岁, 你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在温九回忆绣花鞋的同时, 金菊其实也在回忆那双绣花鞋。她一边煮饭一边回忆着。几十年来, 金菊一直都在猜想给温九送绣花鞋的那个女人。可是, 她猜这个人已经猜了二十二年, 也怀疑了好几个女人, 却始终不能断定是谁。

在金菊的猜测中, 最有可能给温九送绣花鞋的有三个人。现在, 这三个人又一次浮现在了金菊的脑海里。

金菊最先猜的是葫芦。她的两只奶子像两个葫芦挂在胸脯上, 村里的人都喊她葫芦, 没人叫她原来的名字。葫芦很大方, 跟好几个男人好过。金菊虽然没抓住过温九与葫芦相好的把柄, 但温九有一次曾在金菊面前夸过她的奶子。温九对金菊说, 你的奶子要是有葫芦的那么大, 该多好啊!

还有一个女人, 绰号叫夜来香。她的男人老实巴交的, 身体又不行, 所以总有别的男人在夜晚往她家里跑。金菊还听说, 外面的男人去的时候, 她家的男人还帮着开门呢。温九倒是没在夜晚朝夜来香家里跑过, 但他曾去帮她钻过一次石磨。金菊记得, 温九那天清早就去了, 直到傍晚才回来。金菊不满地问, 一副石磨怎么钻了一天?温九一笑说, 上下两扇呢, 上午钻一扇, 下午钻一扇。

金菊怀疑到的另外一个人, 是个会做鞋垫的小嫂子。她心灵手巧, 做的鞋垫远近闻名, 每只鞋垫上都绣着花, 人们都称她为小花针。不过, 小花针的口碑很好, 从没听说过她有什么花花草草的事。金菊怀疑她, 仅仅只是因为绣在那双鞋子里的花与她绣在鞋垫上的花有些相似。

当年, 为了那双绣花鞋和温九大闹的时候, 金菊还去找了油菜坡的妇女主任。在村里, 妇女主任虽说权力不大, 但管的事很多, 凡是与妇女有关的事都得管。听说有人送了温九一双绣花鞋, 妇女主任也很吃惊。她当时就和金菊一道来到了温九家。妇女主任先把温九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接着就要他交代送鞋的女人。温九说, 你批评我就批评我, 问她干什么?妇女主任说, 我也要批评她, 这种事情, 一只巴掌是拍不响的。但温九嘴巴太紧, 怎么也不肯说出送鞋的女人是谁。

金菊还记得, 妇女主任当时非常关心她。因为闹别扭, 金菊一整天没有烧火煮饭, 温九又不会煮, 两个人连着三顿一粒米也没沾, 结果都饿得面黄肌瘦, 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妇女主任主动进厨房, 给他们每人煮了一碗麦面疙瘩, 还亲自端到他们手上, 劝他们趁热吃下去。金菊当时十分感动, 觉得妇女主任真是一个好干部。

妇女主任那天离开的时候, 金菊把她怀疑的三个人都告诉了她, 让她帮着分析送绣花鞋的是谁。妇女主任蹙着眉头分析了好半天, 最后摇着头说, 我也说不好。停了一会儿, 妇女主任劝金菊说, 你再不要瞎猜了, 冤枉了人可不好。以后, 你把温九看紧点就行了。她说完还拍了一下金菊的肩。

回忆到这里, 金菊炒好了最后一个菜。马上可以吃早饭了。金菊想。一吃完早饭就能知道送绣花鞋的女人是谁了!她想。金菊这么想着, 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激动。

温九这时也把那个石杵打好了, 刚放下钻子, 金菊喊他吃早饭了。

3

早饭很丰盛, 一个火锅, 四个炒菜。金菊还专门给温九打了两个荷包蛋。温九有点感动地说, 大清早就打荷包蛋给我吃啊!金菊斜着眼睛笑笑说, 吃了荷包蛋劲大。温九没听懂金菊的话, 迟疑了一下说, 今天我又不去山上拉石料, 要那么大的劲干什么?金菊说, 讲绣花鞋呀!温九禁不住一笑说, 你呀你!说着还用筷子头在金菊额头上点了一下, 有点儿像新婚夫妇打情骂俏。

快吃完时, 金菊说, 我把碗筷一收拾好, 你就开始给我讲。温九点头说, 好。金菊看了看外面的土场, 又说, 就到土场上讲, 一边讲一边晒日头。温九又点头说, 好, 以免你听了身上冷。

金菊这天收拾碗筷特别快, 温九刚把工具箱送进堂屋转身出来, 她就提着一把木椅走到了土场上。金菊先把她提来的木椅放在温九那把木椅旁边, 然后扭头对温九说, 坐下来讲吧, 我已经等不及了。温九看了看两把木椅说, 看你这摆的, 像赵本山和宋丹丹说小品似的, 多难为情呀!金菊用鼻孔哼了一声说, 还难为情呢, 你当年找相好怎么不难为情?

温九听金菊这么说, 嘴里一下子没话了, 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到木椅上。可是, 金菊却没有马上坐下来, 她猛然转身又进了厨房。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 金菊双手不空, 连嘴也用上了。她一手提了个小茶几, 一手拎了个大茶壶, 嘴里还咬了一个茶杯。温九一见, 立刻叫起来, 天哪, 你在玩杂技呀!他边叫边跑过去, 连忙接过了那个茶壶。

金菊先把茶几放在两把木椅中间, 自己先坐下, 再满满地倒了一杯茶, 然后对温九说, 坐下来吧, 一边喝茶一边讲, 以免嘴干。温九斜欠着身子坐下来, 抿嘴一笑说, 你看你这弄的, 简直像电视上的名人面对面了。金菊怪笑一下说, 你本来就是油菜坡的名人嘛!温九问, 我一个石匠, 算什么名人?金菊说, 你要不是名人, 会有人给你送绣花鞋?

这天的日头真好, 土场上铺了厚厚一层日光, 虽然是初冬了, 却给人一种小阳春的感觉。温九说, 好暖和呀!金菊说, 别再打岔了, 赶紧言归正传。

温九清清嗓子说, 好, 我这就开始讲。金菊的两只耳朵立刻竖起来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九的嘴。温九认真地说, 在讲绣花鞋之前, 我有两个要求, 你必须先答应我。金菊问, 什么要求?温九说, 第一, 知道了送鞋的是谁, 你不许发火。金菊说, 都过去二十二年了, 我还发什么火?温九说, 第二, 你也不许生气。金菊犹豫了一下说, 行, 我不生气, 要是生气的话, 我早就气死了。

谈好条件, 温九张开嘴巴正要讲, 福娃突然出现在土场边上。金菊奇怪地问, 你怎么张着嘴半天不出声?温九看着那堆石器说, 生意来了, 有人要买杵捣窝子。

温九话没说完, 福娃快步走到了茶几前面。他睁大眼睛, 把温九和金菊看了又看, 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茶几上。过了许久, 福娃问, 你们是不是在排节目?温九说, 排什么节目?我们老两口在一边晒日头一边喝茶呢。

福娃疑惑了一会儿说, 你们两个人真有意思, 并排坐在这里, 有说有笑的, 还不停地做动作, 我在我家门口土场上就看到了, 还以为在排节目呢。

金菊红着脸说, 两个老农民, 哪有本事排节目?冬天来了没事做, 就在这土场上晒日头。今天这日头, 难得碰上呀!

福娃忽然扭过脖子, 朝他家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叹口气说, 唉, 要是我爹我妈能像你们这样就好了, 他们两个呀, 一天到晚没有一句话说, 好像两个哑巴。今天, 他们也在门口晒日头, 可他们你晒你的, 我晒我的, 相互扫都不扫一眼, 跟两个不认得的人似的。

温九开始不相信福娃的话, 抬头朝对面一看, 果然看见李贵和元凤也在门口晒日头。土场上堆着两堆草, 左边一堆是稻草, 右边一堆也是稻草。李贵躺在左边那堆稻草旁, 元凤躺在右边那堆稻草旁。他们好像都睡着了, 看上去像两床旧棉絮胡乱地晒在那里。

金菊也看到了李贵和元凤。她问福娃, 你爹妈为什么不躺在一个草堆旁晒日头?福娃说, 我妈嫌我爹打鼾, 我爹嫌我妈磨牙。金菊又问, 那他们晚上睡觉呢?福娃犹豫了一下说, 分床睡, 其实他们十几年前就分床了。

福娃说到这里, 金菊匆忙看了温九一眼。在金菊看温九时, 温九也正好看她。两人的眼睛相撞时, 发出了一道明亮的光, 像火, 把两个人的脸都照红了。福娃这时大着胆子问, 你们两个还没分床吧?温九愣了一下说, 还没有。金菊赶紧补充说, 本来早就要分的, 可我们家被子不够。

温九这时把杵捣窝子搬了过来, 对福娃说, 石杵我赶着打好了, 你拿回去给你爹妈捣大蒜汁吧。福娃问, 多少钱?温九说, 卖给别人一百, 你给八十算了。

福娃抱着着杵捣窝子一走, 金菊马上对温九招手说, 快来坐下讲。

温九坐下后, 先喝了一口茶, 然后问金菊, 从哪儿讲起?金菊说, 直接告诉我, 送绣花鞋的女人是谁。温九考虑了一会儿说, 这样太突然, 我还是从头讲起。金菊想了一下说, 好吧, 你从头讲。

那天, 温九微微皱着眉头说, 那天是我过生日的头一天, 我去放牛, 把牛牵到了防空洞那里。防空洞门口不是有一股泉水吗?泉水边还长着一棵桐树。我一到泉水边, 就看见桐树上系着一条红线。那条红线很细, 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见。一看见那条红线, 我就知道有人在防空洞里等我了。

谁?谁在洞里等你?金菊迫不及待地问。

慌什么?温九说, 听我慢慢讲嘛。那条红线实际上是我们的暗号, 只要桐树上系着红线, 就说明洞里有人。在洞里等我的人知道我什么时候过生日, 她好几天前就和我约好了, 要我过生日的头一天到防空洞去, 说她要送我一件生日礼物。我很快把牛拴到了附近的一根松树上, 那儿有一块草地, 牛正好可以在那里吃草。拴好牛, 我就兴冲冲地跑进了防空洞。

洞里有人吗?金菊憋着呼吸问。

有。温九说, 虽然洞里伸手不见五指, 但我一进去就嗅到了雪花膏的香味。一嗅到雪花膏的香味, 我就知道她已在洞里了。她每次来防空洞, 都要在脸上抹层雪花膏, 脖子和胸脯上有时也抹点儿。我喜欢闻这种味道, 一闻浑身就发胀, 像小孩吹气球一样。

她到底是谁?你们在洞里干了什么?金菊突然激动地问。

你不要发火。温九瞅金菊一眼说, 你答应不发火的。要是你发火, 我就闭口不讲了。她是谁?我等一会儿会告诉你。你问我和她在洞里干了什么?这我不说你也能想到。一男一女钻进一个洞里, 除了干那事, 还能干什么?

礼物呢?生日礼物呢?金菊两眼直直地问。

她在洞里没送我礼物。温九说, 我们匆匆干完那事, 她就先出洞了。她让我等一刻钟再出去。每次都是她先出去, 我在后面等一刻钟, 以防万一被人看见。那天, 她出洞时对我说, 生日礼物我给你挂到桐树上, 你出去后别忘了拎回去。回家金菊问起来, 你就说是捡的。我从防空出来, 一眼就看见了挂在桐树上的礼物, 原来是一双绣花鞋。

金菊陡然站了起来, 放大声音问, 快说,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温九沉下脸说, 我不告诉你。金菊慌忙说, 不行, 你不能变卦!温九说, 谁要你发火的?金菊马上坐下来, 降低声音说, 好, 我不发火, 你快告诉我吧。温九笑一下说, 这还差不多。

温九没有直接说出送绣花鞋的人。他问金菊, 你猜是谁送的?金菊摆着头说, 我猜过, 但猜不到。温九说, 那你再猜一次。金菊轮着眼睛问, 是葫芦吗?温九摇头说, 不是。金菊又问, 会不会是夜来香?温九又摇头说, 也不是。停了一会儿, 金菊小声问, 总不会是会做鞋垫的小花针吧?温九扑哧一笑说, 更不是, 我和她手都没挨过呢。

到底是谁?金菊不高兴地说, 你不要再绕圈子了。

温九又喝了一口茶, 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她是秋红。

金菊猛然从木椅上弹起来, 圆睁双眼问, 谁?你说是谁?

秋红。温九重复说。

不可能。金菊把头左右摇摆着说, 秋红是妇女主任呢, 怎么可能是她?

信不信由你, 反正我告诉你了。温九说。

金菊没再说话。过了片刻, 她的身子突然歪了一下。温九赶忙起身将她扶住, 神色慌张地问, 金菊, 你怎么啦?金菊闭着眼睛说, 我头有点儿晕, 你快扶我进屋躺一会儿。

4

金菊到睡房躺下后, 温九坐在床边守着她。开始一阵子, 金菊像喝醉了酒, 双眼紧闭, 一动不动。过了半个钟头, 她才醒过来。金菊一睁眼就对温九说, 你给我出去!温九愣了一下说, 你看你, 说好一不发火二不生气的。金菊说, 我没发火, 也没生气。温九说, 没发火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出去?金菊说,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温九只好哭笑不得地离开睡房, 又来到了土场上。

回到木椅边坐下后, 温九想打个盹儿, 但眼睛闭了好久也没一丝睡意。后来, 他索性站起来, 转身进屋拎出了工具箱, 又坐到土场边打起石器来。土场边堆着大大小小的石料, 他想打什么就打什么。温九这会儿决定打一个杵捣窝子。杵捣窝子已经脱销了, 他想赶紧再打一个。

可是, 温九这一次打石器很不专心, 好几锤子都落了空, 差点打在了手上。温九心里老挂着金菊, 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床上怎么样了。他多次想进睡房去看一眼, 但又怕自讨没趣。

打到日头当顶, 石窝已差不多成型。这时, 温九突然感到肚子饿了。他决定马上进睡房去。他想, 金菊一个人待了这么久, 可能早就平静了。再说, 他也要喊她起来煮午饭吃。

温九丢下锤子和钻子, 转眼进了睡房。进门时, 金菊本来是面向门口躺着的, 可温九一进门, 她就赶紧翻了个身, 把屁股对着门口了。她的动作真叫快, 有点儿像鲤鱼打挺。一看见金菊这么翻身, 温九就忍不住要笑。但他还是忍住了, 用牙咬住嘴唇没笑出来。

还在生气呀。温九走到床边说。

我才没生气呢!金菊头也不回地说。

温九伸手拍了一下金菊的屁股说, 没生气就好, 那你赶紧起来煮午饭吃, 我肚子里的螬虫叫好半天了。

金菊掀开温九的手说, 找秋红来煮吧!

看你说的!温九皮笑肉不笑地说, 秋红早就离开油菜坡了, 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她?

到镇上去找。金菊加大音量说, 她住在老垭镇茶叶厂里, 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九顿时无话可说了。他勾下头, 猛地想起了秋红。秋红的儿子农校毕业后承包了老垭镇的茶叶厂, 赚了不少钱, 还在镇上修了一栋楼房。后来, 秋红和她男人就被儿子接到镇上去了, 老家的房子卖给了从毛湖迁来的一户人家。时间晃起来真快, 一眨眼, 秋红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秋红刚到镇上的那几年, 温九还去过镇上的茶叶厂。他名义上是去看秋红的男人, 实际上是去看秋红。当然, 温九与秋红男人的关系也好, 两人一见面就称兄道弟。有一次, 温九去镇上, 金菊也一道去了。金菊说, 好久不见妇女主任了, 我挺想她的。温九说, 想她就去看看吧。

在温九回忆秋红的时候, 金菊也在默默地回忆秋红。那次与温九一道去老垭镇的情景, 金菊到今天还记得清清楚楚。

临出门前, 金菊问温九, 我这么远去看妇女主任, 总不能空着手吧?温九想了想说, 要不, 我们把土场上的那个石桌送给她, 让她放在门口好和她男人喝茶。金菊马上说, 好, 这个石桌是你打的, 他们一看见石桌就会想起我们。那个石桌还配着四个状似腰鼓的石凳, 他们把四个石凳也一起送给了秋红。那天, 他们是租一辆拖拉机到镇上去的。秋红看见石桌和石凳, 感激得不得了, 热泪顺着两个鼻沟直淌。

这时候, 温九肚子里的螬虫又叫了一声。金菊, 快起床煮午饭吃吧, 我都快饿死了。温九说。他又厚着脸皮拍了一下金菊的屁股。

找秋红煮!金菊还是这么说。

温九说, 她在镇上呢。

那你去镇上找呀!金菊说。

金菊一说去镇上找, 温九两眼豁然一亮。他陡然想到了上餐馆。村委会那里有好几个小餐馆, 温九想他可以到餐馆去吃。今天卖了个杵捣窝子, 正好挣了八十块钱, 足够他去上一次餐馆了。一想到上餐馆, 温九忽然有点儿兴奋。在这之前, 他还从来没去村委会那里上过餐馆呢。

温九这时对金菊说, 你不煮饭也饿不死我。金菊说, 我知道饿不死你, 有秋红呢!温九说, 我也不找秋红煮。金菊问, 难道你还有别的相好?温九故意大声说, 我去村委会那里上餐馆!金菊愣了一下, 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刚走出睡房, 温九突然转身回到了床边。

金菊问, 你怎么又转来了?温九说, 我请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容易上一次餐馆, 我说什么也应该把夫人带上。一听说夫人, 金菊终于笑了一声, 然后说, 你以为你是总理呀?真是脸厚, 一个石匠, 还夫人呢!

见金菊一笑, 温九更来劲儿了, 马上伸手拉住金菊的一只胳膊说, 脸厚就脸厚, 快起来走吧, 石匠夫人!金菊却赖在床上不动。她说, 你去你的, 我这会儿不想吃饭。温九问, 那你这会儿想干什么?金菊迟疑了一下说, 我想知道你和秋红是怎么好上的。

温九脑袋瓜一转说, 想知道这还不简单?只要你陪我去上了餐馆, 我就把我和她相好的经过全告诉你。金菊欣喜地问, 真的?温九说, 我还是那句话。金菊问, 哪句话?温九说,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金菊一骨碌下了床, 麻利地穿上鞋子, 很快跟着温九出了门。

村委会位于油菜坡脚下, 挨着一条公路。近几年, 公路两边盖了不少楼房, 看上去像一条小街。那里离温九家不远, 他们走下土场, 沿着一条机耕路走十分钟, 再转一个弯, 就可以看见那一片楼房了。

那片楼房大都是村民们打工挣钱盖的。原来, 他们东一家西一户住在坡上。现在, 他们都搬下来住到一起, 成了左邻右舍。金菊曾经怀疑过的那三个女人, 如今也都搬到了村委会这里。不过, 她们也都老了, 差不多都当了奶奶。

快走近村委会的时候, 金菊突然问温九, 我该不会碰上她们三个人吧?温九问, 哪三个人?金菊说, 葫芦, 夜来香, 还有小花针。温九问, 怎么?你怕碰上她们?金菊说, 倒不是怕, 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温九佯装糊涂问,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金菊红着脸说, 当年, 我一直怀疑是她们三个中的一个送了你绣花鞋。温九埋怨说, 谁叫你随便怀疑人家的?金菊用手肘碰了温九一下说, 都怪你, 要是你当时就供出秋红, 我也不会胡乱怀疑。

他们说着话, 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委会。路口头一家是个杂货店, 金菊一到店前便停住了。温九说, 你怎么不走了?餐馆都在那头呢。金菊说, 把你卖杵捣窝子的钱给我十块。温九问, 你要钱做什么?金菊说, 我想买些棒棒糖。温九奇怪地问, 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吃棒棒糖?金菊说, 不是我吃, 我想送给她们几个人的孙子。温九古怪地一笑说, 噢, 你是买棒棒糖道歉。他说着就掏出十块钱递给了金菊。

金菊买了一包棒棒糖拎在手里, 一边走一边摆动着。温九扭头看了一下, 忍不住好笑。金菊剜他一眼说, 不许你笑!

没走两步, 他们便到了夜来香门口。夜来香正在门口晒花生。她仍然收拾得很光鲜, 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裤子上还有图案。金菊走上去问, 你孙子呢?夜来香说, 上学去了。金菊抓一把棒棒糖递过去说, 这几个棒棒糖, 给你的孙子吃吧。夜来香一愣问, 你碰上了什么喜事?温九连忙说, 她刚才捡了十块钱。夜来香接过糖说, 难怪呢, 谢谢呀!

经过小花针门口时, 他们没看见小花针, 只见她一个五岁的小孙女在门口逗猫玩。金菊问, 你奶奶呢?小孙女说, 奶奶到姑姑家去了。金菊又问, 你想吃捧棒糖吗?小孙女说, 想吃。金菊马上抓了一把棒棒糖给她。温九在一旁说, 你奶奶回来, 你就给她说, 金菊奶奶给你吃过棒棒糖。小孙女说, 嗯。

葫芦的儿子开了个土特产收购部。他看见温九和金菊走过来, 赶紧打招呼说, 哎呀, 你们两老可是稀客呀!金菊左右张望了一会儿问, 怎么没看见你妈?葫芦的儿子说, 她在后院里装黑木耳。他们很快来到后院, 果然看见葫芦正将黑木耳往塑料袋里装。温九一见面就开个玩笑说, 胸脯还像葫芦吗?葫芦用手摸着胸脯说, 早就瘪了, 成丝瓜了。金菊把剩下的棒棒糖全部给了葫芦, 对她说, 好久不见了, 请你吃几个捧棒糖!葫芦说, 天呀, 你这礼讲得太大了!

从葫芦家出来, 走了几十步, 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一锅煮的餐馆。老板认识温九和金菊, 将信将疑地问, 你们也来上餐馆?温九说, 怎么?我们不能上?老板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没遇到像你们这么潇洒的老人!温九高兴地拍了一下老板的肩说, 这话我爱听。

点菜时, 温九问, 你这儿什么最好吃?老板说, 一锅煮, 荤的素的都有, 一锅五十。温九毫不犹豫地说, 好, 就来个一锅煮。金菊说, 太贵了吧?温九说, 贵什么贵?第一次请石匠夫人上餐馆, 就该好好潇洒一回。金菊用脚踢了温九一下说, 你呀, 真是脸厚!

一锅煮端上来的时候, 温九还要了半斤包谷酒。金菊开始不喝, 温九咬着她的耳朵说, 喝吧, 喝了我好讲我和秋红的事。温九这样一劝, 金菊二话没说就端起了杯子。后来, 老两口都差点儿喝醉了。

5

温九和金菊从一锅煮出来,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但天上的日头还是很好, 又红又暖和, 与上午八九点没什么不同。

金菊平时不喝酒, 今天一喝就晕了。她走路时东倒西歪, 温九只好把她挽着。老两口挽着胳膊从村委会走过时, 好多人都盯着看, 像看什么稀奇。有人还说, 哟, 好浪漫啊!

走出村委会, 沿着机耕路走了一段, 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金菊说, 坐下来歇一会儿吧。温九说, 想歇就歇一会儿。刚坐下来, 金菊就催温九讲秋红。金菊说, 讲吧, 快讲吧, 你说一上完餐馆就讲的。温九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说, 别慌嘛, 我的嘴干死了, 要是有口水喝多好啊!

岔路口有一条小路通向防空洞。金菊看着那条小路, 眼睛猛地一亮说, 我们去防空洞喝水吧, 那里不是有股泉水吗?温九想了想说, 也好, 反正路不远。

走了十分钟的样子, 他们来到了防空洞前面。这洞还是文化大革命那年头挖的, 一直没派上用场。一到防空洞前, 金菊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精神也好起来, 不停地四处张望。

温九的嘴真是干了, 一到泉水边就蹲下去用双手捧水喝。刚喝好, 金菊走过来问, 那棵挂绣花鞋的桐树呢?温九说, 好几年前就被人砍了。金菊叹口长气说, 唉, 真可惜, 要是不砍多好!温九说, 不过, 树蔸可能还在。他说着就去泉水边找, 果然一找就找到了。树蔸还没烂, 半尺高, 有汤碗那么粗, 看上去像个木凳。温九很快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坐着很舒服吧?金菊扮个怪相问。

当然!温九装作很陶醉地说。

金菊说, 现在嘴也不干了, 屁股也坐舒服了, 该讲了吧?

温九在腿上拍了一巴掌说, 好, 你听着, 听我从一个杵捣窝子讲起。

夏天的一个傍晚, 金菊从村里开了妇女大会回家, 进门就对温九说, 妇女主任请你明天去帮她打个杵捣窝子。温九有点不情愿地说, 我才不愿意给干部打石器呢, 打了又不好意思收钱。金菊说, 去帮忙打一个吧, 妇女主任人好, 她不会亏待你的。温九说, 你硬要我去打, 我只好去打了。

第二天, 温九便去帮秋红打杵捣窝子。秋红对温九很热情, 一会儿递茶, 一会儿上烟, 中午还煮腊肉给他吃, 像招待贵客。温九打起来也快, 早晨九点开始, 到下午三点就打好了。交货的时候, 秋红的男人出门了, 家里只剩下秋红一个人。温九喊秋红验货, 秋红说, 别慌, 我先去洗个澡。

秋红洗澡出来, 换了一套绸子衣裳, 又薄又透, 连里面的短裤都看得见。温九看了秋红一下, 两个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秋红还抹了雪花膏, 香气直往温九鼻孔里钻。

货是在秋红的后门上验的。温九把石杵插在石窝里, 新打的杵捣窝子正散发着石头的芬芳。秋红先看了杵捣窝子一眼, 然后就把石杵从石窝里抽出来了。她一手握着石杵, 一手摸着石窝, 神秘地笑了一会儿。笑过之后, 秋红突然问温九, 你说这石杵和石窝像什么?温九说, 石杵像老黄瓜, 石窝像绒线帽。秋红摆头说, 不对, 还有更像的。温九忙问, 更像什么?秋红给温九抛了个媚眼说, 你看像不像男人和女人身上的东西?她说完又把石杵插进了石窝, 还便劲地捣了两下。到这个时候, 温九什么都明白了。他双手一张, 就死死地抱住了秋红……

温九讲到这里, 陡然停了下来。

金菊赶紧问, 你们当时就睡了?温九说, 没有, 我抱了一会儿, 秋红就推开了我。她害怕她男人突然闯回来。金菊又问,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睡的?温九说, 当天下午五点多钟吧。金菊问, 在什么地方?温九没直接回答, 忽然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防空洞。金菊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防空洞问, 是谁选的地方?温九说, 秋红选的。她让我五点钟到洞口, 要是看见桐树上系着红线, 就进洞里去找她。

温九一讲完, 金菊转身就要往防空洞里跑。温九慌忙抓住她说, 别进去, 几十年没进去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进人。金菊却不依分说, 坚决要进去, 还说, 放开我, 我一定要进去看看。温九紧紧地抓住她说, 今天别进去, 真要想进去, 等哪天我带只手电筒, 陪你进去。温九这样说, 金菊才停了下来。

那天, 温九和金菊在防空洞那里待了很长时间, 直到黄昏时分才动身回家。

走到机耕路转弯的地方, 金菊突然停下来, 看着温九说, 我们明天到老垭镇上去一趟吧。温九大吃一惊问, 去老垭镇干什么?金菊说, 去看看秋红。温九有点儿紧张地问, 你要去找她扯皮?金菊淡淡一笑说, 扯什么皮?事情都过去二十几年了, 还有什么皮好扯?温九说, 那你去看她干什么?金菊说, 不知道为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她一眼。温九发现金菊说的很诚恳, 想了一下说, 好吧。

快到家的时候, 温九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 回头一看, 是福娃。福娃从村委会那里回家, 肩上扛了一包化肥。

福娃说, 我听说你们两个去村委会逛了一圈, 还上了餐馆, 过得真有意思啊!温九说, 出去逛一逛就有意思?福娃说, 当然, 哪像我爹我妈, 一天到晚歪在家里, 连土场外都不愿意多走一步, 过得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温九突然得意地说, 明天, 我们老两口还要到老垭镇上去逛呢!温九话音没散, 金菊伸手打了他一下说, 脸比石头还厚, 这也值得你吹?

金菊说完, 老两口忍不住相视一笑。他们笑得很开心, 脸上的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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