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那年冬季散文

2024-05-01

错在那年冬季散文(精选6篇)

篇1:错在那年冬季散文

那年冬季的雪散文

站在窗前看着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它们在任意的飞舞着,可我的思绪却穿越了时空隧道,返回了四十年前的那个冬季。

1971年的冬天也是这么冷,雪,下得也是这么大。可那几天的我却没有兴致观赏我平时最喜欢的雪,因为我住在油田医院的病房里。

父亲患病多年病卧在炕上,没有抗过那年的冬季,在腊十四那天撒手人寰。我的妈妈和我的几个弟弟妹妹整日泪水涟涟哭天抢地,做为长女的我却没有一滴眼泪。满脑子里都是我必须长大了,不能再没心没肺的不知道愁。在心里盘算着以后每个月的十八元学徒工工资必须节省出十元钱,帮助妈妈抚养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那年,我不满十六周岁。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我回单位上班的第二天,不曾哭泣的我得了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被单位的红工医送进了油田总医院。妈妈知道了消息赶到病房,对单位的同事说我是急火攻心。

嗓子似乎封喉了,折磨得我一周没有进食,靠点滴葡萄糖和吃流食维持,肚子饿再加上嗓子疼,把妈妈急得总去找医生问怎么办。

因为我的家就住在火车站附近的家属区,距离医院有七八里路,妈妈每天往返多次给我送她做的小米粥,还有不知道怎么淘弄来的几个鸡蛋作成的鸡蛋羹。那个时候乘坐交通车是不花钱的,可是妈妈还是靠两条腿走着来,她说是抄近路不用等车。

妈妈坐在我的病床前,轻声细语地劝说我多喝点儿小米粥,不时的摸摸我的头,说是怕再发烧。

妈妈每次进病房,都说外头又下雪了,等你好了,就能出去看看,知道俺家琴从小就喜欢看雪。

妈妈第一次到医院走进病房的时候,头发上身上落满了雪花。趁医护人员不在病房里把脚上的鞋脱了下来,放在暖气片上,烘烤被雪水浸湿了的`鞋子。但鞋子难闻的气味散放出来,看到我皱了皱眉头,妈妈赶快把鞋子穿在脚上,很抱歉的搓着手说这味儿不好闻,我不再烤了。

更为气人的是我竟然心安理得的没再坚持让妈妈把浸湿了的鞋子弄干,就让妈妈穿着冰凉的鞋子。而且不知道让妈妈穿上我的厚厚的棉工作服,心底还有些害怕妈妈给穿脏了或者弄上家里当取暖燃料的原油。

后来我也知道了,妈妈为什么不去乘坐交通车,因为交通车是十几分钟发出一趟,妈妈赶不好时间,就要在站牌下等着,零下三十度的天气,没有厚实棉衣和棉鞋的妈妈,只好靠急速行走来抗拒寒冷。薄薄的围巾和薄薄的小棉袄,根本抵挡不了风雪的侵袭。

当我知道了这些,把被子蒙在头上狠狠地哭了一场。

妈妈接我出院了,当我走出病房,看到妈妈在医院墙角推出来一辆手推车,弟弟也跟在车子后面。我问弟弟怎么不进病房,弟弟回答说手推车是借来的,怕丢了。弟弟和妈妈说是让我坐在车上她们要推着我走。

我看到手推车上有一床被子,是准备让我用来保暖的。我和弟弟悄悄商量,说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坐这个车,一致说让妈妈坐车上。

妈妈急头白脸的骂弟弟不懂事,说你姐姐再病了,就不能上班了,不上班哪来的工资,没工资怎么养活咱们娘几个?

弟弟虽然比我小两岁,但是力气比我大,他一用力把我抱起来放在车上,盖上被子。妈妈拉起车辕,弟弟在后面推车。

雪花飘落着,渐渐地把妈妈和弟弟塑成了雪人,妈妈不时的回头问我冷不冷,又有时停下车子给我掖一下被角。

妈妈那个时候不到五十岁,可我的父亲病故,妈妈要担起养育我们姐弟四个的重担,她怕我再次病倒,怕我生病,她已经把我视为一个家的顶梁柱。

自认为坚强无比的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我哭喊着下车,央求妈妈坐到车上去。弟弟也一同帮我劝说妈妈。

妈妈坐到车上了,我也学妈妈那样,给她围好被子掖好被角,驾起车辕,和弟弟一同把妈妈拉回了家。

小弟弟和小妹妹在家等着我们,屋子里暖暖的。窗子上的冰霜开始融化,变异出了奇特的形状。小妹妹指点着说这块玻璃像森林,我说这块玻璃像高山,弟弟说另一块玻璃像沟壑。

我在口袋里拿出来单位同事带来的工资,交给妈妈,妈妈难得的笑了笑,又难过得要掉眼泪,说难为琴了。

我信誓旦旦说以后每个月按时送工资回来,我能养家。

弟弟在外面堆了个超级大的雪人,用黑煤球做眼睛,胡萝卜当鼻子,怀里抱着一把笤帚,神气活现。

雪越下越大,妈妈说,今年会是好年景了……

篇2:错在那年冬季散文

我1985年出生,虽然没有长在裹脚的岁月里,但自打我记事起就知道裹脚这回事。

关于裹脚的起源说法不一,但方法大同小异:即把女子的双脚用布帛缠裹起来,使其变成为又小又尖的“三寸金莲”。“三寸金莲”也一度成为中国古代女子审美的一个重要条件。脚的形状、大小成了评判女子美与丑的重要标准,作为一个女人,是否缠足,缠得如何,将会直接影响到她个人的终身大事。而一千多年以来中国的千千万万的女性从小就要经受这样的痛楚,不情愿的忍受这种从心理和身体上的摧残。为此我还专门跑去了村里几个裹脚的老奶奶那,恳求她们脱下鞋子,让我看看她们的三寸金莲。

小脚从正面看,像火伤之后,脱去陈皮烂肉,露出变形、变颜的一个肉疙瘩。只有一个翘起的趾头,依稀可辨上面的指甲,其它,一概呈现出可憎的模糊轮廓。

“太残忍了!”是我看完每一双三寸金莲后的恐惧。

【一】有关奶奶的记忆

我五岁那年,奶奶因白血病去世。关于奶奶的记忆很模糊,除了整天看见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就残存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我的父亲去外地做生意,九十年代初,出门淘金的人还是少数,那时候的人们太保守了,或者说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恐惧的。父亲每次出门少则半月,多则数月,带走奶奶的牵挂,和她日日夜夜坐在家门口望眼欲穿的期盼。依稀记得有一次父亲出门没几天,奶奶用自家母鸡下的蛋做了鸡蛋卤手擀面盛在碗里带着我们兄妹四人去村里香火旺盛的关二爷庙里磕头,奶奶嘴里不断的念着保父亲平安的祈祷,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一碗鸡蛋卤手擀面放在关二爷像面前,回来的时候奶奶的手是空的。我扯着奶奶的衣角提醒她那碗面忘在庙里了,奶奶说放在关二爷面前是为了让他慢慢地吃,表示咱们的诚心。要知道家里喂的五只鸡,只有两只是会下蛋的母鸡,一天还下不了两个蛋,平时我那身体虚弱的奶奶都不舍得吃,这次去拜关二爷,奶奶用掉了三个鸡蛋。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保他的儿子平安归家。可我大姑姑嫁出去好几年也没见我奶奶如此想过她呢。

第二件事是跟大哥抢肉吃。肉啊,在我小时候那个物质匮乏的村子能吃上一口肉,绝对可以在街坊邻居门前显摆好几天呢。按理说,物以稀为贵,我们兄妹四人中,我上面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唯独我一个女孩,我才是宠儿,有一口肉理所当然该让我吃才对嘛。可偏偏我生不逢时,在九十年代初,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还是很严重的。父亲从外地回来,带回一块猪肉,说是一口猪肉也不为过。母亲蒸好后放在盘子里端到饭桌上,我和大哥几乎同时用筷子夹住那块肉,互不相让。奶奶一筷子敲落我的筷子,大哥得逞了。我嚎啕大哭,奶奶不但没哄我,反倒甩给我一句:没给你裹脚,你就知足吧。我看着爷爷,他也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奶奶的做法。我清楚的记得,奶奶的葬礼上,大哥一直抱着奶奶的遗像从家里到坟头上,坟头上最后的一铁钎土也是大哥添上的。

随着时间的流失,在一天天慢慢长大后,我渐渐地明白好多事情。大哥是奶奶的长子嫡孙,倘若他生在皇宫,皇位都是他的,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是一块肉。错的,并不是奶奶,而是那个年代。

【二】幸好,我那不识字的爷爷很尊重文化

爷爷从小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一九二九年出生的他在战火中长大,能吃上一顿饭就已经很知足了,哪还有力气管之乎者也怎么写,但他很尊重文化。

一九九一年,我六岁。到了读学前班的年龄,和我年纪才不多的女孩还都穿着大人的鞋子满大街跑呢。看天吃饭的黄土地上收成并不高,全家人靠几亩田地过日子就已经捉襟见肘了,就算有闲钱也是只供男丁读书。我的两个哥哥到了读书的年龄都被爷爷送到了村里的小学,我其实没指望读书这档子事的。学校的女生很少,一个班几乎几十个男生,而女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而已。三千多人口的村子,不上学的小孩很多的,书对我并没有很大的吸引力,那块没吃到嘴里的肉我仍然耿耿于怀,反正我也去不了。爷爷当家作主,凡事大旗一挥,我父母惟命是从。

“我生在一个小山村,家里还有要吃野菜的鸡……”在我还分不清麦苗和韭菜的时候,我就认得麻丝菜了。它是一种野菜,也是李时珍《本草纲目》里的马齿厥。生长力很旺盛的,田地里小河边随处可见。它的中药药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家的鸡每天都吃这种草,个个吃的肚子圆圆的,我甚至羡慕鸡一日三餐都少不了。其实这样说也挺体面的,本来是我跟着两个哥哥每天提着篮子去村边挖麻丝菜,可自从他们上学后,喂鸡这件事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我瘦小的身子提着满篮子麻丝菜,故意不甩掉鞋子上都是泥巴,大气喘小气地跑到爷爷面前诉苦,爷爷看都没看我一眼,却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花那么多钱让他们读书,可不能喂只鸡耽误他们读书啊!”

意外的是哥哥们开学前的某天,母亲坐在门口石墩上缝制一个红色的小花书包。我好奇地走到她身边,心里想:哪个哥哥变态呢?喜欢上红色碎花这么娘炮的风格了。

在院子里吃晚饭时,爷爷问我母亲:“书包做好了没?衣服有没有洗干净?”我母亲点了点头。

“弦月,你明天跟着哥哥上学去。”

我没听错吧,耳朵是不是很久没清理,一阵风刮过来,害得我听错了啊?爷爷看着我,叫着我的名字,说让我明天上学去。

“那以后咱家的鸡吃啥啊?麻丝菜以后谁去弄啊?”说这句话时我一口稀饭还没下咽。

“你好好读书吧,以后我每天去弄麻丝菜。”爷爷轻描淡写地说完,低头喝碗里的稀饭。

我兴奋得差点彻夜难眠!

【三】我考上了初中,我那不识字的爷爷傲娇了整个村子

自上学那天起,我读书就很努力,成绩也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坦白讲那时候并没有长大建设祖国,坐一次飞机,看一次火箭之类的远大理想,但很理解爷爷每天提着篮子去地里小河边挖麻丝菜,好多次都是带着满鞋子泥巴回来。父亲一年有半年不在家,母亲大门不出小门不迈,整天有做不完的活。或者更实际地说,期中期末考试谁考的好就有煮鸡蛋吃这个奖励更吸引我。

九十年代末,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奔小康已不在少数家庭,更主要的是思想上的解放,真正意义上的提高,大多数家庭已不再那么重男轻女了。

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孩子到了读书的年龄,有能力的供孩子读书,没能力的勒紧裤腰带也要供孩子读书。单从这件事上说,我的爷爷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男孩和男孩玩,女孩和女孩玩,这是规矩。我从小的玩伴到了我小学六年级,有的才从学前班读起,她们中有的甚至自己的弟弟都上四年纪了。

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让我更懂得珍惜。从小学一年级有了考试排名次后,我的成绩在全班三十七名学生中一直稳坐前五名,很顺利地考到了步行半小时到镇上的初中。记得开学那天,爷爷非要亲自送我去学校。其他同学都是三五成群的去学校,我让爷爷送,很没面子的。大哥考上初中时,爷爷就非要送,大哥执意和同学一起去,爷爷也就没再说什么。到我这儿,却怎么也说不通,后来通过我母亲才知道,因为那年我的成绩是村里第一名,在镇上是第二名。爷爷那段时间在村里逢人便说起我的成绩,恨不得在村中心的老梧桐树上贴皇榜布告全天下。

【四】乡巴佬鸡蛋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爷爷总是留给他的孙子们。如果大孙子不在,就给二孙子,如果二孙子不在,就给三孙子,反正轮不到我就对了。因为我是女孩,长大后总是要嫁出去的,就像我母亲嫁给我父亲那样,进了门就不能再说是谁家的闺女了,而要说成谁家的媳妇那样。甚至奶奶在世时,那块没吃到嘴里的肉都是我童年的阴影。

在后来,我读初三时,明显感觉爷爷已不再那么偏心了。还时不时地说:“正在用功学习的时候,多吃点。”之类的话。

上学的第一天,怀着对爷爷的感激不尽走进教师,坐在班里成为一名小学生。那时候我也知道其实小学毕业就该干嘛干嘛。再后来,渐渐地我的思想也随着知识的增多慢慢改变,从唐诗宋词到鲁迅的三味书屋里,我越来越喜欢文学带给我的快乐,那不是枯燥无味的埋头苦读,书里更孕育着五彩斑斓的世界。

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经过十年寒窗我终于如愿考上了县重点高中,两个哥哥都中考落榜,毕业后开始打零工。我是家里第一个高中生,也是我家族的第一个高中生。这等荣耀一度又成为爷爷很傲娇的话题。

由于高中离家远,我住宿在学校,每个周末回家一次。临走时,爷爷总是惦记着钱拿够了没有,在学校有没有吃饱,说出塞给我一把零钱,其实他身上的棉袄已经褪色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有一次回家,我正准备回学校。爷爷从屋里走出来偷偷地跟我摆手示意我进屋。这等好事以前都是哥哥的待遇,我受宠若惊一时没反应过来,爷爷连连摆手,我才进去。爷爷翻柜子掏出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拆开后,我看到十个乡巴佬鸡蛋。是亲戚来看爷爷时带来的,那绝对是豪礼啊!爷爷一直没舍得吃,数着日子等我回来才拆开的。他把盒子塞到我书包里,我掏出来,从盒子里拿了两个,把剩下的连盒子递给爷爷,他又推给我,我拗不过他又拿了三个乡巴佬鸡蛋才离开。

我的梦想是将来当作家,或者和文字打交道的也行。高三,这个恨不得把一分钟劈开当两分钟用的年级,我整日埋在书里,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笔,生怕高考那天还来不及复习。

人生最怕冷不丁的在背后挨上一枪。高三下学期,离高考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突然接到爷爷脑淤血病逝的噩耗,心情被四分五裂的疼痛着。我迅速地跑到老师办公室,向班主任请假五天,班主任知道我爷爷的离世后,准了我两天假。

我在爷爷的灵前守了两天一夜,入土的时候,我看见棺材被黄土一点一点的掩埋,我将再也见不到那个以我为傲娇的爷爷了。

几个月后,我拿着大学录取书跪在爷爷的坟前,跟他唠家常。

好多年后,想起那块没吃到嘴里的肉,我已经不怪奶奶的偏心了,想起爷爷让我挖麻丝菜的事,我也已经不怪爷爷的偏心了。

篇3:那年冬季

她不像那些娇弱的女生们,非要打着精巧美丽却华而不实的伞,不让一点儿雪花沾到自己的衣服。她穿着厚厚的羽绒外套,背着沉重的书包,任凭狂风白雪迎面吹来。而她脸上的神情,却绝不亚于那河面上冻起的坚冰,冷漠而无情,孤傲而麻木。

今年冬天的雪真大,今年冬天的风,真冷啊……

打开那冰冷沉重的门,迎接自己的仍是阴暗冷清的所谓的家。灯开了,温润的灯光稍微给这个地方带来了一点温度。东西都在老地方,一件没少,却唯独少了———人。

她放下书包,像往常一样,做饭、吃饭、打扫、刷牙洗澡、写作业到很晚,然后就睡觉。只不过,自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半夜,又一次冻醒了。冷清的家就像冰窖一样,让人无法安眠。多少个夜晚了,都是这样……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真的好冷……好冷……怎么……又想起他了……他?为什么我还要想他?不要再指望他了!他心里真的还有你这个女儿吗?如果,他心里还有你,又怎么会躲出去只顾着自己的工作!你这软弱的家伙,不要再想依赖任何人了!你只能靠自己……她暗暗地对自己说着,身体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黑漆漆的屏幕映出她紧皱的眉头。再三犹豫之下,她最终还是慢慢吞吞地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便有了声音,“喂,小瑶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要早点睡觉才好呢!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她顿了一下,轻轻开口道:“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快了快了,还要点日子。你在家要乖乖的啊,我会按时给你寄生活费的。现在天冷了,要注意保暖添衣啊。好好吃饭,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工作工作又是工作,生活费算什么!能买到一个家吗?我不要钱,我要的是一个家。你明白吗?妈妈走了……现在你也打算不要我了吗?都多久了……四个半月了……如果你不要我了就再也别回来,我不要再见到你!”啪嚓,手机被狠摔在地上,连电池也滚出老远。

夜,又寂静了,只有轻微的喘息声……

屋外,冷风咆哮……

又是一个雪天,她依然一脸冰冷地走在雪中。当她满身雪白地站在家门口时,居然隐隐听到屋内传来嘈杂的电视声和炒菜声。是梦吗?她愣住了,握着钥匙的手僵在半空。是应该期待,还是逃避?她的手,颤抖着打开了门,迎接她的是温暖明亮的房间,飘香的饭菜味和正在端菜面带微笑的爸爸。电视里播着妈妈生前最爱看的戏曲节目,重新充满油烟味的房子是多么的熟悉和可爱。

泪,悄然而落……

学校:广东珠海市文园中学

导师:肖佳惠

篇4:那年暖风路过冬季

1999年,我七岁。在新世纪来临之前,我从父母家搬到了姑妈家。随行的只有一只称不上崭新的黄色旅行箱,其中最珍贵的是一套以世界末日为背景的漫画。

“真希望世界末日是真的。”每一次合上漫画,我都会如是祈祷,而这一次,在承希面前,我将祈祷说出口了。

他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很严肃地对我说:“那么我们都会死的。你不怕死吗?”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死掉,那的确很可怕。但如果全世界的人一起,‘噗’的一下全部消失了,想想倒是挺轻松的。”

承希不赞同地摇头:“不会那么轻松的,死,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我问他:“那,跟活着相比,哪一个更轻松?”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当然是活着。”

我跟他根本不是一路人,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

承希家境优渥,父慈母爱,在这样的家庭里,当然活得轻松,不是我这种弃子能比的。

说是被抛弃,倒也不尽然。父母就住在几十公里之外的镇上,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每个月会给姑妈寄一笔生活费,偶尔也会打电话问我的近况。

只是八年来从未再见面而已。

我以养女的名义住在姑妈家,每日正常三餐,完成了义务教育。

只是如此而已。

从承希家回到一墙之隔的姑妈家,在玄关换鞋时,我听到敞开门的房间里传来姑妈和姑丈的对话。

姑妈的声音:“这个月账面又见红了?现在生意是越来越难做。菜市里面青菜都涨到了一块五一斤,珍珍又要学琴,还要应付恬儿的学杂费,她爸爸的钱越寄越少,这个月到现在一分钱没看见。我们也很难……”

看到我掠过房门的身影,她的音量更高了些:“要不是为了给我们林家传宗接代,当年怎么会收养她?现在她初中也念完了,我们也仁至义尽了。我看啊,高中就算了,这年头,还是学一门技术实在。不然,就让她到店里帮忙吧……”

姑丈不置可否:“你小点声……”

我回到房间,想象着数个月后,穿着整洁高中校服的承希到姑妈的餐馆里点餐,我为他端上食物,偷偷在里面多放一个鸡蛋的场景,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走出房门,姑妈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开口:“请您让我上高中吧。”

她说:“恬儿,你爸爸已经同意让你到店里帮忙了。家里,你照样住着,等你十八岁,我们才会收你房租。或者到时你想自由点,自己到外面住,我们也不反对。”

我胸口发闷:“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她将座机解锁,帮我拨通号码。

话筒里已经陌生的男声告知我,他们为了抚养弟弟,已经无力再供我继续升学,叮嘱我在姑妈的店里好好帮忙,工作以后,给弟弟寄些书本玩具,镇上这些东西少。

我轻轻放下话筒,转头看姑妈,她盯着电视,正为一个电视剧里的桥段笑出声来。我走到她身边:“姑妈,我会到店里帮忙。”

姑妈看我的眼里有了些笑意:“嗯,别担心,阿枝和黑叔会教你的,很简单。”

我鼓起勇气:“我也不要薪水。”

姑妈似乎没料到我会提到薪水,吃了一惊似的看着我。

“我的薪水,都给您,请您让我上高中。”

二、想当然的“正义”

2007年,我升上高中,和承希同班。

我每天的生活都像战斗。我凌晨四点起床,跟黑叔到批发市场进货。他是姑丈的远房亲戚,四十多岁的黑壮汉子,负责采购,人很精明,心肠也不错。有时我在副驾睡着,他就一个人装车卸车,开到店里才叫醒我。

进完货后,要熬大汤,做大料,将肉和菜处理上灶。阿枝知道我是老板的侄女,对我不像对其他人那样粗声粗气,有时还会帮我搅大汤。

六点半,我忙完店里的活儿,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到校,正好赶上晨读。

下午放学后,我先到店里,应付完最繁忙的饭点,准备好夜宵用料。晚上九点,我和练琴结束的珍珍会合,一同回家。

珍珍并不喜欢弹钢琴,同行路上常常呵欠不断地抱怨,说她最喜欢的其实是做菜,以后想当大厨,羡慕我有机会在店里帮忙。

不知她是不是好心安慰我,我只能笑笑。

如此马不停蹄,自然难以兼顾。第一学期期中考,我从入学时的前十直落到垫底后十。班主任找我谈话,希望登门家访。我怕因此失去升学机会,向她撒谎说成绩下降全因沉迷网络游戏,并向她保证会戒除网瘾,在期末考时赶上。班主任半信半疑,之后组了个学习小组,前十带后十。

因此,我成了承希的帮扶对象。

“林恬儿,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你上课都在听什么?”第一次辅导,他就很生气,口气凝重,似乎已经准备为我的落后负责。

我在本子上画几何图形的辅助线,不知怎么回答他。我已经很努力在听讲,但讲台上老师的话总像徘徊在耳边,就是进不去。或许是睡眠忽然减少,我还没有适应吧。

他拿笔在我的辅助线上画叉叉:“这条,这条,这条,全错了。”

我停笔,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是我太笨了。”

他问:“听说你在玩网游?”

我转开眼神:“哦。”

“什么游戏?在哪个区?”

“呃……龙……龙翔九天,五区。”我不习惯撒谎,答得吞吞吐吐。

“龙翔九天根本没有五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为什么不跟老师说实话?为什么不让老师家访?你只有十六岁,你姑姑他们这样做是犯法……”

他的声音太大!我急得伸出手去捂上他的嘴。

他看着我,眼里有不解,有讶异,有“怒其不争”的愤怒……

我忽然怒上心头:“不要用你想当然的‘正义’毁灭别人的人生!”

说完,我抓起书包,逃出了教室。

三、我只是想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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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四点,闹钟响起,我条件反射地掀开被子跳下床,穿戴完毕一路小跑下楼去。

“嘿……”楼梯口忽然闪出一条人影,挡在我面前跟我打招呼。

我吓得飞起一脚,正中对方小腿。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啊——你……你作死啊……”

我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居然是承希。

他弯腰抱着自己的腿,一脸愤恨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我难掩惊讶。

“晨跑!”他咆哮道,还用力扯了扯身上的运动服,证明他真的是要运动。

我莫名其妙,“哦”了一声,从楼道走廊下推出自行车准备去店里。

他跟在我自行车后跑着:“林恬儿,昨天对不起。”

我放慢速度:“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看起来很生气。”

“所以,你道歉,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而是在迁就我‘任性’的生气吗?”

我跳下车,不依不饶地瞪着他。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更加生气,一脸迷惑地张着嘴,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真是让人又恨又好笑。

“永远不要帮别人做决定,不要以为自己很清楚世界的规则。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生活得无忧无虑,整个世界只有黑和白吗?”

我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激动,或许,因为他是承希吧。

泛白的天色下,他的神色因为我的话晦暗难明,喉结蠕动,似乎立即就要说出反驳的话。但最终,他只是吞了口口水,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我总是为自己当时的自以为是羞愧难当——我才是那个擅自判断别人人生,以此渲染自己的悲惨,企图借此占据感情制高点的蠢人。

发表完那一番义正词严的言论,我跳上自行车,飞驰而去,将“晨跑”的承希远远甩在身后。

大出我意料的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他又出现在了楼梯口。

“晨跑。”不等我开口,他又扯了扯运动服,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点感动,因为他手上拿着一本英语参考书,那是昨天上课时老师提到的“PULS+”部分的应用参考书。我本来不打算买,想着要是考到这部分就当盲考得了。

承希把手里的书扔进我的车篮:“重点都画出来了,要不要看随你。”

说完,他像个运动健将一样跑到几十米外,停下,又跑回我面前:“我不是帮你做决定,我只是想帮你。”

他跑远了,我看着车篮里被风掀起的书页,露出用红笔画出重点的书本,我咬了咬唇,忍不住笑了。

四、如果时间能够不流逝

承希的晨跑一直坚持着,每天,他会往我的车篮里丢各种他认为有用的东西:英文“PLUS+”的参考书,数学真题集,历史延伸阅读读本,黑格尔哲学简读本,阿加莎的侦探小说,红牛饮料,袋装咖啡,维生素糖果……

期末考时,我的成绩回升,位列年级十五名。承希发挥稳定,依旧稳坐年级前三的交椅。得知成绩,他很高兴,跑到我座位鼓励我:“我在前十名等你。”

我知道自己欠他一句“谢谢”,那时却别扭得说不出口,以为他总会懂的。后来我每每想起总觉得好笑,没有什么心情是自己不说别人就应该懂的,连“谢谢”都说不出口,活该后悔。

高中二年级,我已确定自己的志向,选择理科。

承希选念文科,我们的教室隔了一堵墙。

晨跑时间,他往我的车篮里丢下一本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我忍不住问他:“你以后想干吗?”

他笑:“律师啊!”

我并不意外。

“你呢?为什么想当建筑师?”

“据说很来钱啊!”

“律师也属于高收入职业,不如你也念文科吧。”

“不要。”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心目中离“家”最近的职业。

我冲他笑笑,跨上自行车冲向微明的地平线,听见他在背后喊:“喂!”

我单脚支地停下,回过头去,看到他明朗地笑着:“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脸颊发热,落荒而逃。

如果时间能够这样一成不变地流逝,或许最终我们都能成为面带明朗笑容的青年吧。

升入高三那一天,我的十八岁生日,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珍珍和姑妈之间爆发了战争。我那个念西郊私立高中的表妹突然擅自退学,表示她要到法国学习如何制作最醇正的巧克力。

姑妈恨铁不成钢,接到学校的电话后二话不说,将珍珍从房间揪出来,上去就扇了两巴掌。

珍珍向来最会哭,这次却硬是将眼泪忍在了眼眶里,一声不吭。

姑妈痛心疾首:“不要自毁前程,出了社会你就知道妈妈的苦心。乖,回去上学,将来才能找到好工作,不然你想像你爸妈一样,一辈子围着炉灶转吗?”

说到后面,她声调拔高,严厉异常。

珍珍却很冷静:“原来你们一直觉得自己的工作这么低贱。”

她马上又挨了一巴掌,这次出手的是姑丈。

我站在门边,冷眼看这场家庭政变,以为自己会有些欢喜,然而并不,我只感觉疲累,并祈祷自己的生活不会因此改变。

老天显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

珍珍爆发了:“我早就受够了,受够了成为你们寄托人生的工具!想念大学,读研究生,考博士,自己去啊!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啊!”

她拎起不知何时收拾好的背包,叛出家门前对我说:“我很佩服你,你总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我愕然,不知战火为何烧到自己身上:“珍珍……”

然而她已摔上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转头,看到姑妈瞬间老了的脸。她气得手抖:“她……她连你也不如。”然后她又恍然大悟般,“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说什么‘佩服’你?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滚,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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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我推出大门,又将我的书包和几件衣服扔出来,“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电梯门打开,第二件事发生了。

穿着制服的警员和抬着担架的救护人员从电梯里鱼贯而出。我下意识地给他们让出道路,看到对面的大门被打开,有人被抬上担架,有人被反扭双手。而在满地的凌乱中,承希垂手立着,拿着一只手机。

在人群的缝隙中,我们目光相接在一起。他的手摆了摆,嘴唇翕动。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我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走,快走。”

我捡起地上的书包和衣物,慌忙地逃离了仿佛全世界旋涡的中心,慌忙地成年了。

五、没有勇气许下承诺

我旷了半个月的课。

我先在阿枝家住了几天,在她的介绍下寻到一份星级酒店的夜工,在酒店游船上做英文解说。工作有着落之后,我又问阿枝借了一笔钱,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开始独自生活。

我回到学校时,班主任连连抚额:“谢天谢地,你总算出现了。周承希呢?周承希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才知道他竟然退学了。班主任不想就这么放过年级前三,希望劝他留下参加高考。

我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并非完全没有预感,我沿着他每天晨跑的道路寻去。第三天傍晚,在小路尽头的湖岸边,我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喂……承希……周承希!”

背影动了动,转过身来,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戴着一块黑纱,心不禁一沉。

他看到是我,咧开嘴展开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我跑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你还好吧?”

“你都听说了?”他只说了这句话,便一言不发地望着湖心。

我也沉默下来,脑中是同学间混乱的传闻:承希的妈妈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多年前为求一子,他的父亲远赴国外寻求代孕。多年后,不知为何,他的生母寻来,与他妈妈发生争执,过程中生母忽然倒地,送医不治。而他的一通报警电话,又让他妈妈身陷囹圄。他的父亲紧急回国处理了一切,包括为他办理退学手续,理由让人无法反驳:希望能让孩子在远离阴影的异国健康地成长。

“像你一样,一开始就知道事实,是不是比较好?”

他一挥手,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面,阵阵涟漪漾开。

就在水面即将平复时,我又将石块投下,激起更大的水纹。

“我曾经觉得,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爸妈,甚至连我那个弟弟——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都让我觉得很厌恶。”

他接着扔石子:“你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原谅他们了吗?要怎样才能做到原谅?”

“只要不要拼命地想着去原谅,总有一天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变成回忆。回忆是死的,只要在墓碑上刻上铭文,一段不怎么样的人生也能被概括得妙趣横生,甚至气派体面。但是,要是一直想着要原谅或者不要原谅,仅仅是这样,所有的事情就变了,墓碑被掀开,毒气溢出,说不定,会要命。所以啊,‘原谅’有时候就像封印,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不被毒气所侵蚀,面目完整地活下去而已。”

他笑起来:“你怎么会去念理科呢?真是好浪费。”

“因为建筑师是高薪职业啊!”

“那……以后我结婚了,你来帮我设计新房吧。”

“啊……啊?”我像被人打了一棒。

我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是少有的认真:“就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来设计。就好像,你是女主人那样去设计……”

我没有回答,因为知道他很认真,所以选择了沉默。

没有勇气大方接纳善意的我,同样没有勇气许下承诺。

六、姑妈终究没有去送机

2009年,承希飞往澳洲。

2010年,我进入第一志愿J大建筑系。

我再一次见到珍珍,已经是新生军训后一周。在学长租来办迎新舞会的宴会厅里,她长发披肩,一袭白裙坐在钢琴前,弹一支欢快的舞曲。

等她结束演奏,舞会散场,我们一起到附近的餐厅,面对面坐下。

我看着她,面颊粉红,发丝柔顺,双眼有神,应该过得不错。

“你脸色不错。”她先开口。

我莞尔一笑,原来,她也在看我。

交谈之下,我才知道她跟我一样,离开之后没有再回过家,几经周折终于投入了法国糕点名师门下,靠弹琴和做钢琴家教维持学费和生计,这段时间技艺大进,已经取得法国名店的实习资格,如果成绩出色,将能够留任法国。

“还是有发短信给妈,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只是她从来没回我就是了。”她的神色间有一丝无奈。“虽然当时说得好听,结果离开之后还是要靠她曾经硬塞给我的东西过活……钢琴,法语,礼仪,甚至小商人那种奸猾。”她笑笑,问,“你呢?”

“我也欠姑妈一份情,回去看看吧。”我脱口而出,“我们一起回去。”

结果我们明明发了短信,告诉姑妈回去的日期,到家的时候,她却不在。连姑丈都懒得见我们似的,接了电话说店里忙不过来,没到半分钟就挂断了。

我和珍珍跑到店里,发现根本没几个客人,姑丈坐在二楼包间正对着门的桌子后面,看到我们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们问起姑妈,姑丈扭捏地说她为开分店去了外地考察,眼神却一直飘向左边的门帘。

我和珍珍看过去,门帘下是姑妈露出的鞋尖。

我们莞尔一笑,于是特别详细地汇报近况。

姑丈问我:“你过得好吗?”

我说:“托你们的福,还不错。”

姑丈脸上又露出那种扭捏的神色来。已经升任店长的阿枝正好端着茶水走进来,听见我们的对话,马上说:“老板,我可什么都没说过。你看,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姑娘就是特别聪明。”

我说:“不用特别聪明也想得到,五星级酒店经理的人脉,阿枝怎么会有。是严经理说了我才知道,我的工作全靠姑妈搭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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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丈嗫嚅:“只是介绍你去倒茶扫地,没想到你能做到文职,是你自己争气。”

珍珍撒娇:“我也很争气啊!”

门帘下的鞋尖动了动,似乎要跳出来反驳一样,然而最终没有。

我们起身告别时,珍珍特意将飞法国的日期时间航班号写在纸上,叮嘱姑丈一定要去送机。我们再向帘子下看时,鞋尖已经不见了。

听说姑妈终究没有去送机。

七、友谊地久天长

2014年,我因为获得几个颇具级别的专业奖项,还未毕业就开始跟随老师接触项目,每一天都忙到昏天暗地。

那一天,我离开事务所,看到一辆轿车停在门口,是合作方的负责人和律师来接我们一起去吃饭。

车门打开,我低头钻进后座,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四目相接,我一定是满脸错愕,因为他失笑道:“怎么了?你是见到妖怪了吗?”

不不,就算那里真的坐着妖怪,我一定也不会如此心潮起伏。

承希拍拍身边的座位:“坐好。”

车子发动,平缓地开了出去。

吃饭时介绍到他,他是合作律所的大律师助理,似乎很受器重。这次听说是中国的项目,他特意请缨而来。

他们问他:“周,你认识林小姐?你们是旧识?”

他从容应对:“是我曾经的邻居。”

于是有人调侃:“那就是青梅竹马咯!不知凯瑟琳会不会嫉妒。”

他露出羞赧的表情:“她没那么小气啦。”

“也是啊,毕竟你们已经订婚了。你看你,年纪轻轻就坐拥事业、美人,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活?”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

哄笑声中,饭局轻松愉快地进行着。我想问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想恭喜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如果可能,我想看一看凯瑟琳的照片,既然是未婚妻,那么钱包里一定会有照片的吧。

“小林?你怎么了?”

听到老师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于是我借口身体不适,逃出了酒店。

身后有人追上:“喂……恬儿……林恬儿!”

我放慢脚步,让他和我并肩。

他敞开了西装,河堤上的凉风送来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我看着他轮廓已然深刻的脸,明白那个嬉笑着往我的车篮里丢维生素糖果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恭喜你。”我真心诚意地说。

“什么?”

“订婚,恭喜了。”

他“啊”了一声,笑了笑:“你愿意为我设计新房吗?”

我说:“我很贵的。”

他不理我,打开钱包给我看。我看到了凯瑟琳,一个混血的漂亮女孩。

“你这是在炫耀吗?”我假装气恼。

他收起钱包,哈哈大笑:“给我你的电话,房子选好后我会联系你的。”

我将号码输入他的手机。他接过去,按动屏幕。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短信声。

我打开短信,上面写道:如果我有一块关于一个女孩的,回忆的墓碑,你会在上面刻上什么铭文?

我看着他,他身形挺拔,神色温柔。我忽然醒悟,他特意前来,原来是为了告别。

我回他短信:友谊地久天长。

八、天色晴好,万里无云

2015年,我一边念研究生一边在老师的事务所工作。我已经能独立负责一些案子,真的变得越来越贵。

珍珍回国开了一间手工巧克力店,委托我进行选址设计。因为配方独特,营销又做得颇有创意,一时间生意火爆,很快开了第二间分店。

开业剪彩仪式上,姑妈出现了。

她说:“能开到第二间,说明你已经饿不死了。我也该过来收回一些把你们养大的成本了。”

那一天,天色晴好,万里无云。

篇5:那年温暖的冬季作文3000字

燕子回头跟我说:“别看她这样可待见钱呢,我最多隔两个月来一次每次除了买生活必需品外都得另外给她撂下点钱,她从来不客气,会花着呢,前几年我们两口子刚创业生活也困难,姐夫在外面打工,整年整年的不着家,我姐一个人在家疯疯癫癫的,冬天不知道冷,夏天不知道热,那时候才是最可怜的,现在我们生活条件好了,我就跟我姐夫说不让他在外面打工挣钱了,种上几亩地的玉米换点大米白面,其他家里的一切开销我全包了,只是这样以来我姐夫也越来越懒了,你看这日子过的,大冬天的窗户上还透着大窟窿”。

回来的路上我好奇的问:“你姐有孩子没?”燕子说:“有个闺女今年上六年级,孩子的姑姑带着呢,我姐带不了孩子,她结婚第二年生了个大胖小子,那眉眼那神情说不上来怎么就那么俊,亲戚朋友跟他们村的人就没一个看了不夸不抱的,我姐却整天嚷嚷她生了只蛤蟆,总也不见长大,今天给他拽拽胳膊明天给拉拉腿,在孩子八个月大的时候一脚从炕上把他踹到地下摔死了。现在的女儿也不敢回家,我姐见了她就一顿狠打”。

“她这病是天生的吗”我又问,燕子说:“哪啊,我姐从小就比我聪明漂亮,学习也好,十八岁那年去县一中参加考试,姐姐是走路去的,头一天到了县城,住不起旅馆晚上就睡在街上,早上一醒发现家里让她顺便买的一块塑料布让人偷了。那时家里条件不好,她害怕回家挨打骂,也不知道我姐当时怎么的着急上火了呢,反正结果是在考场上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回来后又连续睡了三天三夜,醒后就哭闹着硬是跟我爸妈要她的入学通知书,一直要,一直要······慢慢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叹息道:“你姐可能是太在乎这次考试了,没准就是她考试之前所受的压力摧毁了她这一生。”“是啊,我姐从小就性格孤僻,自尊心强,哪怕她性情稍微随和一点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还有就是那时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害怕丢了东西后的那场打骂,吓的。”燕子无奈的说。

篇6:那年那天那年散文欣赏

那年,她初三,他高一

他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偶尔碰到,也从未说过话

不得已去了爸爸公司里一次无聊的聚会,却碰到了,同样无奈的他

那是第一次,她知道了他

叔叔口中他的优秀,另她暗暗惊叹,眼光不由自主微微抬起向他掠去,却不想,四目交接,匆匆低下头,许久,面颊依然微微发热,还好,爸爸忙着应酬,未曾注意,心绪不宁的她…

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水,微微的涟漪过后,她继续三点一线的生活,却再也没碰到他

她顺利升入理想的高中,两年过去了,高二的生活,虽没有高三的紧张,却也慢慢让人闻到了硝烟味,妈妈的唠叨,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确该抓紧了

渐渐的,喜欢避开放学回家第一时间的拥挤,再安安静静的回家,还可以在路上想想刚刚做的题目,在那段高考阴霾下不平静的日子里,她爱上了这种安安静静的感觉

却不想,路上无意中碰到了他,聚会上关于他的评价,一下就涌入脑海,呵,很优秀的一个大哥哥呢,无意中,却跟着他回到了熟悉的院子里,“原来,我们连自行车都放在一起呢”她笑呵呵的想着

之后,每次放学,有意无意,她经常碰到他,也总是跟着他一块回家,似乎,渐渐的成了她无聊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或许平平常常的,故事也就这样结束了,可偏偏她是一个状况百出的人,那天,清晨,本就起晚的她,急急忙忙往学校赶,却悲催的在半路车掉链子了,她蹲在路旁鼓捣半天,正欲哭无泪,突然感觉有人过来了,抬起头“是他!”她只觉得脑子里有个声音大叫了一句,然后就愣在了原地,等到他把车修好,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好了,快走吧,要上课了”“哦”

前半秒还在呆滞状态,后半秒突然幡然醒悟,“惨了,要上课了”然后骑上车向学校狂奔

踩着点到了教室,终于把心放下,才想起,刚刚好像…连…谢谢…都没有说,自己…竟然…抛下人家…跑了!哇咔,想撞墙好不好…她趴在桌子上,郁闷了整整一个早自习

晚上回家,她刻意早早的随大流回家了,还喊了个朋友一块走,等到校门口没看到某人,才把心放下,应该高兴的,双眼却微微黯淡了几许

连续几天没有碰到他,放学回家,又变得好无聊…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于是,继续开始按照以前的时间回家,可是为什么还是碰不到他,回家的路,失落情绪写满了整张脸,连脚踏车都变得好难骑

那天,已经许多天过去了,似乎再也碰不到他了,可是走出校门的一刹那,她还是下意识的望了望,还是没有想见的那个人,好像慢慢习惯了,脸上不再有明显的表情,虽然心里还是有丝难以忽视的失落,“算了,回家”她把车猛的往台阶下一拉,想鼓励自己,却在下一秒就后悔了,今天带回去的书格外多,后座上的`书就因为她刚刚突然的使力啪啦啪啦掉了一地,我们悲剧的女主啊,看到满地的书,好吧,她又想哭了,郁闷的一边捡着书,一边不停地骂着,不知是在骂书,还是在骂某人…

正当我们的女主沉浸在骂人的情绪中,一双漂亮的手,就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虽然在看到那双手的瞬间,她就猜到了是谁,可还是不由自主抬头去确认,收获的,是满满的惊喜

男孩捡起书,微笑着递给她,拿起一旁的脚踏车,就要离开,她终于回神,大声说了一句谢谢,男孩骑着车,回过头来,依然是温暖的笑,点了点头

她呵呵的在原地笑着,回头想起,只觉得那一瞬间,心中开满了花朵

之后两人仍旧是断断续续的碰到,她仍然是他背地里的“小跟班”,却再未说过一句话

那年高考,她升高三,高考前两天放假布置桌子的时候,她格外用心,默默,为他祈祷

那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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