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亡,悼亡李中,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

2024-04-23

悼亡,悼亡李中,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精选12篇)

篇1:悼亡,悼亡李中,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

悼亡,悼亡王涣,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 -诗词大全

悼亡

作者:王涣朝代:唐体裁:七律 春来得病夏来加,深掩妆窗卧碧纱。为怯暗藏秦女扇,

怕惊愁度阿香车。腰肢暗想风欺柳,粉态难忘露洗花。

今日青门葬君处,乱蝉衰草夕阳斜。

篇2:悼亡,悼亡李中,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

悼亡姬

作者:韦庄朝代:唐体裁:七律 凤去鸾归不可寻,十洲仙路彩云深。若无少女花应老,

为有娥月易沈。竹叶岂能消积恨,丁香空解结同心。

篇3:悼亡词中的异彩

纳兰性德(1654—1685),原名成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太傅明珠长子。他可以说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人物,首先,作为满族人却非常痴迷汉族文化;其次,身为权相明珠之子、康熙帝一等侍卫,可谓是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仕途通达,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他却过得一点也不快乐,加上多愁善感的性格,这位满洲第一词人在31岁这个风华正茂的年龄就早早离开了人世。虽然是英年早逝,但是后人给予他的评价仍非常高。原因何在?难道因为他是权相纳兰明珠之子,还是由于他曾经是皇帝宠爱重用的臣子?通通不是,他的成名归功于他一生所留下的三百多首词。

纳兰性德的词问世以来,一直受到词坛的重视,许多文坛名家都给予了中肯的评价。王国维云:“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汉人习气,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来,一人而已。”[1]P5况周颐云:“纳兰容若为国初第一词人。……其所为词,纯任性灵,纤尘不染。”[2]P128在他的词作中,有描写爱情的、友谊的,有抒发仕宦之路的苦闷的,还有对清王朝逐渐没落的担忧,但在众多题材中最有成就,也最令人感动的还是他的悼亡词。悼亡词并非纳兰性德一人所独创,在他之前已有很多文人写过悼亡的诗词。据记载,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里就有悼亡题材的诗歌,《诗经·邶风·绿衣》写一男子目睹故妻的遗物而悲痛万分。后来自从西晋文人潘岳写下了三首悼念亡妻的悼亡诗以后,悼亡就成了作者悼念亡妻的专用词。

纳兰性德曾娶两广总督、兵部尚书卢兴祖之女为妻,婚后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无奈尘缘容易绝”,三年后,卢氏与世长辞,给容若留下亘古的悲伤,因此他写下了大量悼念卢氏的词作,那么为何他的悼亡词会如此感人肺腑呢?我们先来看他的《青衫湿遍·悼亡》这首词: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共银缸。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斜阳。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薄命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这是纳兰性德在卢氏去世半个月后作的第一首悼亡词,此词字字含悲,句句泣泪。词的上阕,作者回忆妻子去世前带病在灯下做女红的情景,禁不住泪流满面。又想到胆小的妻子平日里连空房都不敢独守,而如今,却只有梨花之影相伴,便再也控制不住悲痛的情绪,表示愿为妻子的魂魄指明回家的道路。词的下阕,通过对玉钩斜路、蔓草、长眠和椒浆等有关墓地丧礼方面的叙述,真切地体现出对妻子去世的深切悼念之情。最令人潸然泪下的还应数“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薄命宜将息”一句,“想到”妻子到了九泉之下还在为丈夫担忧、操心,规劝丈夫应多珍重自己。这是多么深厚诚挚的夫妻之情啊。然而逝者已矣,生者何如?“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纳兰词哀感凄厉、凄婉欲绝的风格在这首悼亡词中可见一斑,往往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情景和最普通的事物,只要是融入了词人思念亡妻的真挚情感,便让人感到无限凄凉,不由得为之肝肠寸断。

纳兰性德为了悼念亡妻卢氏写下了大量的词作,如《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南乡子》等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作,词中如泣如诉、哀思欲绝的描写,真不愧为“古之伤心人”手笔,以天下之语写天下之情,乃是纳兰本色也。

在众多悼亡的作品中最让我感动和难以忘怀的当数苏轼的悼亡词了。我们知道苏东坡是一代豪放派词人,他生性豁达乐观,写下了不少表达自己愿为国效劳、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的作品,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开创了豪放词派的词人却可以将悼亡词写得浪漫凄美,实在让人感慨不已。他用“江城子”词牌既能写出“新天下耳目”的豪放词《密州出猎》,又能写出蜚声文坛的婉约词《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而这首词正是他最出色的一首悼亡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全词感情深挚,充满着一种凄婉哀伤的调子。上阕写死别之痛和相思之苦。借“十年生死两茫茫”句,抒发长久郁结于心的深长的悲叹,首句即从心底迸发而出,为全词定下了主调,凄哀至极。岁月的流逝,生活的变迁都没有改变词人对亡妻的思念,十年的时间,词人日夜牵挂着亡妻,从未忘记,无奈却胜似相隔,不能相见。“不思量,自难忘”,哀思万缕,盘结于心,解不开,亦拂不去,深沉绵邈。“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亡妻之坟在眉州,与词人所在的密州遥隔千里。千里之外,没有自己相伴身边,想到她一人独卧泉下,该是何等的孤寂凄清。“无处话凄凉”一句,写自己因仕途坎坷、潦倒失意,因而产生满怀悲情愁绪,只是无法向千里之外长眠地下的爱妻诉说。“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即使能够相见,看见“我”这般风尘满面、两鬓斑白的衰颓模样,妻子也一定认不出来了。“尘满面,鬓如霜”,寥寥数字,即刻画出一位被生活折磨、受痛苦熬煎、风尘满面、两鬓如霜的诗人形象,使其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紧接着,词的下阕由现实转向梦境,具体写词人幽梦还乡的情景。“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在这里,“忽”字突出了梦的快,它犹如好风一阵,送君回家乡故里,入旧时爱巢:那是一个宁静的清晨,早起的朝阳映照着纤尘不染的庭院。词人一眼看到小轩窗边的那位佳人,她正倚窗梳妆,犹如正要迎接远来的故人,女为悦己者容,多么熟悉亲切的家常情景。蓦然,两眼对视,一时无限感动涌上词人心头,千言万语化作无尽的相思泪。“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三句总束全词,是感情发展的高潮。“短松冈”,是说种着矮小松树的山冈,承上片“千里孤坟”,指亡妻的坟墓。梦中情景,何等真切,醒来却一切化为乌有,便又重陷入生死相隔、渺茫不见的深沉的悲哀。遥隔千里,松冈之下,亡人长眠地底,冷月清光洒满大地,这是一种怎样孤寂凄哀的情景。身处此情此景之中的亡妻自然是悲痛难言,而念及此情此景的诗人亦不免肝肠寸断。全词凄婉哀伤,出语悲苦,真可说是一字一泪。

和纳兰性德一样,苏轼与其妻王弗的感情深厚,二人不仅是生活上的伴侣,而且是诗文创作上的知音。无奈天意弄人,王弗婚后不久病卒于开封。苏轼悲痛万分,写下不少悼念亡妻的诗词,而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正是王氏去世十年后,苏轼在密州做太守梦见她时所写下的绝唱。

东坡与容若生活的年代一宋一清,相隔甚远,且创作风格迥异。若按照“豪放、婉约”二分法,东坡属豪放词派,容若则应属婉约词派,二者南辕北辙,他们所创作的悼亡词也理应有所不同。那么又有怎样的不同之处呢?主要有两点。

第一,思想感悟上的不同。苏轼一生宦海浮沉,几次被贬,颠簸流离、漂泊不定的生活让他身心疲惫。在经历了一系列磨难和考验后,他对人生有了更深的思考,因此在他的悼亡词中便融入了人世沧桑感,悼亡之中出现了词人对于自身遭遇的自悼自悲之感,例如在《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中,他便结合自己十年来仕途起落的感慨,诉说了对亡妻的悼念,同时也是一种自悼,虽然活在世上,但是活得非常辛苦艰难,更加深了对妻子的怀念之情。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苏轼的悼亡有一种融入生活、平淡朴实的美。而纳兰性德从小出身名门贵族,地位显赫,这为他今后的仕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他并没有像苏轼那样经历过仕途的波折,但是家世的富贵、仕途的平坦却成为他难以摆脱的枷锁,使他倍感压抑,并自认为“不是人间富贵花”(《采桑子·塞上咏雪花》),现实的优渥与纳兰一直追寻宁静自由的精神家园恰好相反。爱妻卢氏的过世无疑给纳兰以沉重的打击,使他倍感世事无常,激发了他的厌世之感。在他的词作中也处处流露出一种幻灭的悲哀,如《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中无不体现出词人对人间无味,人世无常,乃至关于个体生命意义的思考。与苏轼不同,纳兰由于出身高贵,缺乏一定的社会经验和磨砺,缺乏对生活的真切体验,所以在受到重大打击时他找不到人生的出路与精神的寄托,只能借助于词来排解心中的苦闷和悲伤,他的悼亡词就有一种华贵的悲哀。

第二,艺术风格上的不同。苏轼一生经历颇丰,在情感上也多有变故,与纳兰性德相比更多出一分深沉和冷静。苏轼的词吸收了豪放与婉约的共同特性,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豪放雅词”的风格,用率真、质朴的语言写悼亡词,描绘出夫妻间平淡真实的深厚感情。苏轼在婉约里融入了豪放,表面柔弱但是内心坚强。相反,纳兰的婉约则是彻头彻尾的婉约,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柔弱凄切。[3]P23同样的丧妻之痛,苏轼在悲痛之后能由痛至淡,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重新振作起来,敢于面对困难的挑战,最终超脱世俗,淡然处之。可纳兰却一直沉陷在丧妻之痛中无法自拔,加上贵族子弟特有的多愁善感的性格,任由痛苦蔓延,最终无法摆脱,“哀感顽艳”便概括了他悲感的气质。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苏轼的悼亡词是豪放下的婉约,而纳兰性德则是婉约内的婉约。

二者的差异显而易见,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差异呢?我认为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时代背景的不同对文人的创作影响极大,苏轼成长于北宋中叶一个有文化修养的家庭,由于家庭的教育和自己的刻苦,青少年时期就具有广博的文化知识,他还关心时政,希望能够建立一番丰功伟业。但是命运对他似乎十分不公,在仕途上他屡屡受挫,他曾在《自题金山画像》诗中用“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写出了自己一生政治的悲剧。苏轼写悼亡词除了悼念亡妻之外,也有自悼之意,向亡妻诉说自己内心的苦闷,希望可以得到排遣。但是,苏轼没有在悼念中消亡,他的意志也没有在悼亡中消沉,相反却是在悼亡中寻找安慰,冷静之后继续在宦海中前行,去实现自己渴望建功立业的梦想。

再看纳兰,生于康乾盛世的太平年代,社会安定,经济繁荣,而他又出身豪门,从小锦衣玉食,自身才华出众,文武双全,深受康熙皇帝的赏识和重用,封为御前一等侍卫。正是由于家庭环境的优渥,纳兰一生才没有像苏轼那样仕途坎坷,而是一帆风顺,所以他不会像苏轼一样从社会政治背景出发,真正地去关心人间疾苦,而只是从自身考虑,关注的是自我,体现在词中就只能是一种雍容华贵的忧伤了。

第二,人们常说“文如其人”,作品是文人性格的反映,也就是说文人的性格差异决定着作品风格的不同。苏轼和纳兰性德在性格上的差异当然也决定了各自作品的不同风格,苏轼受道家和佛教思想的影响很深,这使得他的性格中有超尘脱俗、乐观旷达的一面。尽管一生仕途坎坷,但是他仍然能够保持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从《密州出猎》、《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等作品中都可以看出作者性格中雄浑、奔放的一面。写悼亡词时能由伤痛入笔,又从伤痛中得以解脱,这是何等的气魄,反映了苏轼“不留意于物”的豁达气度与潇洒的胸襟。[4]P157

与东坡相比,纳兰性德可以说是未超脱的了。他天生就有着敏锐的生活感悟能力,对于感情他过于执着,对于爱妻的去世他放不开也看不透,始终无法走出丧妻的悲痛之中,致使自己步入了死胡同。可是他的痛始终是一己之痛,无法像东坡那样上升到社会政治,自然也无法忘记伤痛,超尘脱俗。

苏轼是真正意义上悼亡词的开创者,而纳兰性德是文学史上写悼亡词最多的文人,可以说纳兰是东坡用词写悼亡的忠实传人,在继承中又有发展,将悼亡词的创作推向了一个高峰。他们都通过悼亡词来抒发一种崇高的感情和人间的至情至爱。一首创,一高峰,突破了词的题材情感界限,提高了婉约词的格调,在悼亡诗词的发展史上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摘要:苏轼与纳兰性德生活年代相距甚远, 诗词风格也迥然不同, 但是在悼亡词史上两者有着紧密的联系。苏轼是用词写悼亡的首创, 而纳兰性德则是他忠实的传人, 在继承中又有所发展。两者同写悼亡词, 但是创作风格有很大的不同。本文通过对他们悼亡词作的分析, 进一步阐释造成两者创作风格迥异的原因。

关键词:苏轼,纳兰性德,悼亡词,创作风格

参考文献

[1]王国维.人间词话.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

[2]况周颐.蕙风词话.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6.

[3]张鲁明.苏轼与纳兰性德悼亡词比较.文学教育, 2008.

篇4:“悼亡”及“悼亡诗”涵义考辨

一、“悼亡诗”并非只用于悼妻,亦可悼夫

持“悼亡亦可用于悼夫”观点的学者,如潘啸龙,其依据是《诗经·唐风·葛生》悼夫而被历代论者认为是“悼亡”诗,以及明代薄少君、商景兰以《悼亡》为题的悼夫诗作,周明初因辑补《全明词》又发现了明代孟淑卿、顾若璞、倪仁吉、神一四位女诗人的悼夫诗。而我们发现,以《悼亡》为题作悼夫诗的,并不止此六人,与薄少君同被汪学金编入《娄东诗派》的张明霞(王元祚室,有《浣花斋遗稿》)亦有《悼亡》:“化鹤空期道路赊,伤心两见柳飞花。芙蓉城内春如许,留滞仙郎不忆家。”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葛生》,两位先生的例证都集中在以《悼亡》为题的悼夫诗,因为正如周先生在其文末指出的,不以《悼亡》为题的悼夫诗往往不被今人算作悼亡诗,这显然是毫无道理的,因为古人的诗题不少为编选者所加,如薄少君的近百首悼亡诗,就并非统一题作《悼亡》,《明史》《千顷堂书目》和《(嘉庆)直隶太仓州志》均作《嫠泣集》,即如悼亡诗最早的代表作潘岳的《悼亡》,“悼亡”之题亦非固有,而是《文选》的编纂者所加,历代诗选家也并不以诗作是否以“悼亡”为题作为其是否可入“悼亡部”的标尺,不以《悼亡》为题的悼夫诗一样可称为“悼亡之作”,如《名媛诗话》卷三称“悼亡之作,闺中甚多”。其所举章玉筐有湘之句在《晚晴簃诗汇》中总题作《哭夫子》。这类例子还有很多,兹不赘举。

而除了女诗人自题悼夫诗为《悼亡》,还有女诗人自称其诗为“悼亡诗”的,如《檇李诗系》“项孺人兰贞”条有其《答赵夫人寄慰》诗云:“乍得山中信,挑灯忆昔期。别来空有句,强半悼亡诗。”而编选记载女诗人悼夫诗者也直称其诗为“悼亡诗”,如《(光绪)广州府志》载:“前明顺德节妇李朱氏幼能读书,年十九而寡,哀毁备至。……闻者义之,传其悼亡诗云:‘何以人间世,悲思未有涯。秋风吹落叶,明月入幽怀。影痛生前只,行将死后偕。孤坟三尺土,难并我愁埋。”《闽川闺秀诗话》载:“林琼玉,闽县人,黄莘田先生外孙女,归庠生陈沣,早寡,以节终,有悼亡诗云:‘琅琅清夜读书声,补绽曾分一角檠。才得锦囊收赋草,谁知君便薄浮生。” 《冷庐杂识》卷八“妇人悼亡诗”条载:“悼亡诗多名作,而妇人悼亡诗绝少。吾邑孔瑶圃女史(沈青斋观察之母)诗云:‘甘回蔗境亦何曾,卅八年光感废兴。七品头衔添白发,一编手泽共青灯。医从隔岁来无益,命入残冬续未能。风雨南窗思往事,偷生此际独沾膺。语独沉挚。又嘉兴戴兰英女史诗云:‘一曲离鸾唱夕晖,轻尘短梦万缘非。可怜稚子情痴甚,犹着麻衣待父归。亦凄婉动人。”王蕴章《然脂余韵》卷五有相似记载。《名媛诗话》卷六“犹记庚辰侨寓章江,太孺人(沈善宝母吴浣素)有悼亡诗数十章,为长亲郑雪鸿参军见而悲之,云不减刘令娴之作,序而付梓”,可惜“后诗板失于水,稿亦无存”。以上例子中,不管是女诗人自己还是其他文人,显然都没有悼亡诗只能指悼妻的意识。

除了悼亡诗,将妇人丧夫与男子丧妻同样称为“悼亡”或“赋悼亡”者,也有例可查,如《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卷十孙夫人《醉思仙》(寓居妙湛悼亡作此),《名媛诗话》卷三:“(袁枚妹绮文)悼亡后又遭回禄,境遇困厄,遂依兄以终。”卷八:“己亥秋日,余与太清、屏山、云林、伯芳结秋红吟社,初集咏牵牛花,用鹊桥仙调,太清结句云‘枉将名字列天星,任尘世,相思不管,云林云‘金风玉露夕逢秋,也不见,花开并蒂,盖二人已赋悼亡也。”

以上几例足可以进一步证明悼夫可称悼亡,悼夫诗也可以称为“悼亡诗”。

二、“悼亡诗”并非只可用于夫妻间

笔者同时发现,有些既非悼妻妾也非悼夫的诗(词),亦被古人称作“悼亡诗(词)”,因此认为“悼亡只可用于夫妻间”的观点亦可商榷。试举反证如下:1.有悼友而称悼亡诗例,如《黄山人既没,孤子茕茕在疚,为捐俸买田助之,作悼亡诗,因寄朱太复》两首,为郑明选悼念亡友黄山人而作;再如《薜荔园诗集》卷一《和黄全之山人哭郑叔晓佥宪之作》:“伊人倐云亡,涕泪沾胸臆。不复赋登髙,伊谁颂酒徳。霓旌邈何之,云车焉可即。夙昔心所欢,黄生更凄恻。中夜起彷徨,有求如弗得。瘴海回悲风,枫林青且黑。三复悼亡词,古道生颜色。”此处“悼亡词”一语也用于悼友人。2.也有悼侄而称悼亡诗例,如《孙征君日谱录存》记载:“二十八日,作悼亡,有引,三侄量雅亡十二年,四侄维雅三年,六侄抱雅九年,九侄调雅近二十年矣。时有远近,总怆我老怀也。作悼亡诗:言念二十年,犹子四闻讣。”3.还有几个特殊的例子:1)清《萤窗异草》初编卷一《刘天赐》:“天锡与琴心闻之皆窃喜,因念湘瑟不置,既以杯酒浇其墓,兼作悼亡诗以哭之,曰:‘花月两无情,情痴仅见卿。不随流水去,忍傍彩云生。人既留余恨,天应鉴积诚。倘能回玉貌,来伴许飞琼。”湘瑟为天赐婢。2)清周铭《林下词选》卷五元词“吴氏女”条载:“《诗话类编》云吴氏女爱吟咏,邻有郑僖,雅擅才华,女常令一妪索词于生,生赋木兰花词与之,因从其母求婚,不允,密寄诗词遥相属和,后女以幽恨成疾,竟至不起,作诗别生……生闻之,为悼亡吟,有‘死生俱梦幻,来往只诗篇之句。”3)明徐

《榕荫新检》卷十六《乌山幽会》“林得诗始知张病,因临汀王相如入会城,附书于张,且与为约,而张于数日前死矣,王生归言状,林失声投地,几不自胜,作悼亡词四首:‘有客何来自越城,闻君去伴董双成。……”张为寡妇,与林有私。悼亡诗用于指称悼姬妾而非正妻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们可以将之算入广义的“夫妻间”,置之不论,而以上几例中湘瑟为天赐婢,且“未及私”;吴氏女与郑生虽彼此有情,然未能订婚,“来往只诗篇”;张女虽与林生有登墙私会之旧,但并无婚姻关系,连姬妾也算不得,林当日更是不言而别,甚是薄情,故几例都不便归入悼妻妾类,只能作悼婢、悼友、悼情人诗(词)也可称为悼亡诗(词)解。再如明马世奇《澹宁居诗集》卷下“悼亡部”七言绝句有《挽徐然明四首》《寓金陵怀亡妇六首》《挽李夫人(蒲州太史印渚之母)三首》《挽顾农长八首(农长所建子也)》,五言律诗有《哭泾阳顾先生》《悼王凝明一首》《江右闻先君子讣四首》,五言古诗有《悼兰儿》(由“怜汝幼而慧,意可继吾笔”句知为其子)。其中既有悼妻,也有悼朋友、悼父、悼子、悼朋友之母的,可见马世奇所认为的“悼亡”诗也不局限于夫妻间。此外,古人有为友人丧妻妾而作悼亡诗之习,如袁中道《夏道甫有杜姫之戚,为作悼亡诗》、余翔《悼亡诗为嵇士茂题卷四首》等等,此类诗数量巨大,亦自称悼亡诗,将之视作悼妻妾类也是非常勉强的。除了诗词,以《悼亡》为题的赋也有不是悼妻的,如清人周积贤为友人冒辟疆姬妾董小宛所作悼伤赋,即题作《悼亡赋》。

可见“悼亡诗(词)”虽因大量用于悼妻妾,而被现代研究者目为专门的诗类,但古人并不认为其只可用于丈夫悼妻妾,而是既可妻悼夫,亦可悼亲友,还可悼友人妻。

三、“悼亡”可用于悼念任何人、物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讨论“悼亡”一词用法的文章,往往以题为《悼亡》的诗词为例证,而笼统得出“悼亡”一词只能用于妻子或者夫妻间的结论,以此批评今人的泛用。我们通过以上例证可知:“悼亡诗(词)”的说法在古代不止用于妻子或者夫妻间。而今人被批评为不懂典故的很多用例,又并非是将普通悼诗称作悼亡诗,而只是在叙述中泛泛使用“悼亡之作”“悼亡之情”之类的说法,即使如此也常招致批评和讥笑。那么“悼亡”作为普通词汇,在古代是否可以泛用呢?

“悼亡”只可用于悼妻的误解一般认为源于潘岳的《悼亡》诗,实际上还有一个源头,就是宋文帝的“抚存悼亡”一语。“悼亡”一词一般认为始见于此,《陔余丛考》:“寿诗、挽诗、悼亡诗,惟悼亡诗最古。潘岳、孙楚皆有《悼亡诗》载入《文选》。《南史》:宋文帝时,袁皇后崩,上令颜延之为哀策,上自益‘抚存悼亡,感今怀昔八字,此‘悼亡之名所始也。”王立(1997)《古代悼亡文学的艰难历程》一文即引此观点。宋文帝“抚存悼亡”一语,因追念袁皇后而发,后人常将之与悼妻联系在一起,几成习语,但也有例外。如唐《骆宾王文集》卷八《与亲情书》:“某初至乡闾,言寻旧友,耆年者化为异物,少壮者咸为老翁,山川不改,旧时邱陇,多为陈迹,感今怀古,抚存悼亡,不觉涕之无从也。”此指悼亡友。明祝世禄《环碧斋尺牍》卷三《启城八五太叔》:“访问故人,少壮化为老翁,耆旧化为异物,追忆往事,吾家上公车者六人,老死者……仅我两人如鲁灵光岿然独存,山川不改,旧时丘陇,多为陈迹,感今怀古,抚存悼亡,千载之泪,即在目前。”化用骆语,也指悼亡友。《唐文续拾》卷七李俭《幽州大都督府兵曹参军陈君墓志铭》:“君之伉俪,韦氏之出,韦氏又予之出也,本矜慎配,遽此嫠□(注:原文缺),抚存悼亡,刻石纳隧。”此悼者为外孙女婿。可见,即使有故典的“抚存悼亡”一语,古人亦不拘泥最初的语境,而时有用其字面本意者。

而实际上,“悼亡”一词也并非源自“抚存悼亡”一语,汉应劭《风俗通义·过誉第四》中即有“礼记曰:大夫三月葬,同位毕至,此言谨终悼亡,不说子弟当见宠拔也”,而此处的“悼亡”显然是泛指追悼亡者。在潘岳《悼亡》诗之后,古人虽作了不少悼妻的悼亡诗,但并无此词必须用于“悼妻”或“悼夫”的观念,用于泛指“悼念亡者”之例,代有可查。除前举唐人例,宋人例亦多,如宋汤汉笺注《笺注陶渊明集》卷四《拟挽歌辞三》,祁宽曰:“……晋伊善挽歌,晞亦喜为挽歌,每自摇大铃为唱,使左右齐和,山松遇出游则好令左右作挽歌,皆一时名流达士习尚如此,非如今之人例,以为悼亡之语而言之也。”宋潘自牧《记纂渊海》卷八十一“悼亡”条下虽多为悼妻之句,亦有“既将反而复疑,如有求而遂失”这样出自梁王筠《昭明太子哀策文》的句子,可见潘自牧也并不认为只有悼妻才属“悼亡”。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二十言营州古柳城“枯腐蔽野,满目凄凉,使人有吊古悼亡之悲”,这个“悼亡”显然是泛指一切亡者。明陈龙正《几亭外书》卷三《评伤夭赋》:“文情与悼李夫人颉颃,彼爱欲而此天性,爱欲而能忘,则达也,非薄也;天性而不能忘,则厚也,非溺也。古今文集侈矣,每于悼亡之篇可以征人。”此处“悼亡之篇”既包括“伤夭赋”,也包括汉武悼李夫人之作,伤子悼妻均可用“悼亡”。明房可壮《房海客侍御疏》:“嗟嗟此辈,俱有父母妻子,谁无亲戚骨肉?分百家而忽焉悲号于四境,则陈几鼎沸,合百家而卒然抢呼于一门,则宋当虀粉。兴言至此,肠且寸断,此臣之所为感逝悼亡,蕴愤增哀,不能自已于伤心之泪,因不能自已于请剑之诛也。”这里的“悼亡”是指伤悼生灵涂炭之感。明鲍应鳌《瑞芝山房集》卷十一:“自公讣闻,而诸搢绅先生之与公好游者,以及胶庠之士、里巷之氓,靡不喟德悼亡,为公太息泣下。”“喟德悼亡”者既包括好友,也包括里民,显为泛指。明邓球《闲适剧谈》卷二“今世俗亲丧,每过七日,举僧为悼亡道场”,泛指“亲丧”。明《胡维霖集·啸梅轩稿》卷三《戊寅五月十八苦雨行》“老弱累累成骷髅,悼亡吊死泪眼枯”,此“悼亡”同于“吊死”,并无特指。明刘球《两溪文集》卷二十一《阁中祭杨编修父文》“荣先弗逮,人所共伤。况我馆阁,谊重悼亡”,明叶山《八白易传》卷一:“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何也?叶子曰:否穷反泰,反之者,克断之才也,非其才则濡首矣。难极复亨,复之者,果毅之资也。无其资则入穴矣,进之无敢为之能,退之为无益之悼亡而已矣。”清倪璠纂注《庾子山集注》卷十五《周大将军闻嘉公柳遐墓志》“智士石坼,贤人星殒”句注曰“星陨,悼亡也”,都系泛指追悼亡者。

此外,明确指悼念某位亲友的例证也很多。有女悼父:如宋魏齐贤辑《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七十四“青词”之《荐父百日设醮青词》有“适当弗反之旬,爰起悼亡之感”语,从前文“年始及筓”,可知此处“悼亡之感”指女悼父。有母悼女:如明邓袁岳《西楼全集》卷十六《祭亡女文》:“妇人爱女,悼亡伤逝,无端怨尤之语,吾不欲为女道,唯有呼天怆地而已。”有父悼子:如宋刘克庄《后村集》卷十《悼阿驹七首》之六:“眼有元花因悼亡,观书对客两茫洋。情知泪是衰翁血,更为童乌滴数行。”再如明骆问礼《万一楼集》卷十九《慰吴心和悼亡》:“弟有子,兄为嗣,一子嬉嬉两家喜。兄失嗣,本弟子。”友人丧子亦称“悼亡”,清倪璠纂注《庾子山集注》卷一《伤心赋》“已触目于万恨,更伤心于九泉”句注曰:“自言乡关之思,已属万恨,更兼悼亡,其心愈伤也。”称庾信悼子为“更兼悼亡”。有指悼师长友人:如宋姜夔《白石道人诗集》卷下《悼石湖三首》:“未定情钟痛,何堪更悼亡。遣书知伏枕,来吊只空堂。雪里评诗句,梅边按乐章。沈思酒杯落,天阔意茫茫。”宋陈造《江湖长翁集》卷三十《祭丁知县文》:“抚事悼亡,有涕浪浪,魂其不违,歆此奠觞。”明鲍应鳌《瑞芝山房集》卷二《益都令谦庵吴公忠孝录序》:“然两公出不二三年先后没……余追往悼亡。”明陈献章《白沙子》卷六《悼陈冕》之三:“风入梅花逓少香,月临江阁有微霜。去年此夜客剧饮,此夜今年人悼亡。”明徐渭《徐文长逸稿》卷二十三《与诸士友祭沈君文》:“主仁臣直,父忠子孝,所系纲常,岂直光曜,聚哭倾里,朗诵哀章,将以激懦,匪以悼亡。”还有特殊的用法,如清随缘下士《林兰香》第五十回回目“三女观容赋悼亡,众鬟斗物征留爱”,此“赋悼亡”讲的是众姬妾作诗悼念其夫之亡妾。

以上用例既有泛指悼念亡者,也有指明悼子、悼女、悼父、悼师长友人的,不仅悼念这各类人物都可称悼亡,还有悼念花鸟也称悼亡的。如明王世懋《王奉常集》卷一《哀画眉辞并序》:“友人俞仲蔚有鸟曰画眉,畜之廿载,竟以老死笼中……若兹禽之依人,以周旋而见怜,方之人理,同乎久要,盖仲蔚悼亡之作,厥亦有钟情之实焉,余乃哀而和之。”将友人悼爱鸟之作直称为“悼亡之作”,并不顾此语多指悼妻妾之作。再如清《倚声初集》卷十八敖的《为玉兰花悼亡》长调,将悼花也称悼亡。

“悼亡”一词由潘岳《悼亡》及其后文人丧妻妾几乎必作悼亡诗的传统而负载了丰富的文化信息,这是毋庸置疑的,悼亡用于悼妻妾的例子确也远远多于其反例,但这并不能推导出悼亡只能用于悼妻妾的结论,因为必然结论是不容许有反例的,再多的“悼亡”用于“悼妻”的例证也不能得出“悼亡”只能用于“悼妻”的结论,而只消存有“悼亡”非用于“悼妻”的例证便可得出“悼亡”不止用于“悼妻”的结论,举出古人“悼亡”用于“悼妻”的例子便指斥今人将“悼亡”用于悼念其他亲友为误的说法在逻辑上是站不住脚的。周明初等以几个反例轻松驳倒了这种论调,却因所举反例为妻悼夫,而谨慎地对此误解做了某些修正,得出“悼亡只用于夫妻之间”的结论。而本文先以更多被古人称为“悼亡诗”的悼夫诗为例证,反驳“悼亡只可用于悼妻”的流行观点,支持潘、周等“悼亡亦可用于悼夫”的观点,再由几例并非悼妻或夫的悼亡诗(词)对“悼亡只可用于夫妻间”的观点提出商榷,然后追溯“悼亡”一词的最早用法,列举历代“悼亡”用于泛指悼念亡者或悼念夫、妻之外人物的用例,在此基础上得出结论:“悼亡”在古代虽多用于悼妻、丧妻,但也用于悼念其他亡者,今人将其泛用的做法并无不妥。通过大量的举证分析,完全可以得出新的结论:“悼亡”一词虽然由于以悼亡为题的悼妻诗作流布甚广,在古代更多地与“悼妻”联系在一起,但这并不妨碍古人将其用于悼念其他人、物,可见古人并无“悼亡”必指“悼妻”或者“悼夫”的观念,如此一来,今人即要泥古亦根基不稳,况且定要将“悼亡”限定于“悼妻”也是违背今人语用实际的,故我们认为今人顺字面义将“悼亡”作“悼念亡者”使用并无任何不妥。前注提到的《〈悼亡〉及其他》一文在批评今人将“悼亡”一词用于其他人事上时,顺带提到典故问题,认为“悼亡”一词正如“黑马”一词,因有故典,而不可望文生义。但理解不等同于运用,我们知道黑马有其特殊故实,也并不妨碍我们称一匹普通的黑色马为“黑马”吧?同理,在“悼亡”对象可查知为作者妻妾,或难以查明的用例中,我们可以认为作者使用了“悼亡多用于悼妻”的故典,优先理解其为悼妻妾,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指责不用这个故典,直用其本意者的理由。

附 注

[1]关于“悼亡”特指悼妻这一误解的状况及根源,周明初在《〈悼亡〉并非悼妻的专称:读明代六位女诗人的〈悼亡〉诗》一文中阐述已明,兹不赘述,仅补几条材料:1996年《教师博览》转载杨西的小短文《不能泛用悼亡》,以《辞海》和《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为依据来断定将悼亡用于悼妻子之外的亡者为误用。2000年第5期《阅读与写作》载焕兰的《〈悼亡〉及其他》据潘岳《悼亡》和《辞源》注释判定悼亡专指悼亡妻。2007年第4期《山西文学》选摘读者来信张宝铸《此诗不该称作悼亡诗》还是依据潘岳诗和《辞海》《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版)判定叶嘉新的《黄药眠误读〈忘掉她〉》中称闻一多为亡女所写诗称为悼亡诗是误用“悼亡”。还有三篇同题短文《何谓悼亡》(何桂奇《咬文嚼字》 1997年第11期、何桂奇《学语文》2006年第6期、吕伦《语文知识》2006年第10期)均依据潘岳《悼亡》诗、《辞海》《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判定“悼亡”用作悼亡夫、悼亡母者闹了笑话。2005年第1期《语文建设》陈利平《〈悼亡〉≠悼念死者》以几则悼亡对象为妻子的材料和《辞源》《辞海》《现代汉语词典》为例证,得出结论“悼念其他死者,就不能称为悼亡了”,然后判定《教师教学用书》中称《项脊轩志》抒发归有光对祖母的“悼亡”之情是错误的。论述悼亡诗时顺带表明这一观念的也很多,如1988年第3期《名作欣赏》王英志《悼妻情重复国志坚——简析顾炎武〈悼亡〉五首》;谭优学《赵嘏诗注》《悼亡二首》其一注1“晋潘岳有《悼亡诗》,其后,凡说悼亡都是丈夫悲悼死去的妻子之意”(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14页)等等,不胜枚举。此外,近日笔者编辑上海辞书出版社《毛泽东诗词鉴赏辞典》时,审读室老师也指出书中“悼亡”一词用于悼念妻子以外的人为误用。

[2]悼亡不特指悼妻这一观点,2005年第4期《语文建设》曾刊有补白式的一篇小短文《悼亡不只指悼念亡妻》,作者干脆利落地举出六条三种反例(悼亡妃、亡姬,悼亡友,悼亡夫),这本是很值得注意的,但因此文没有分析,篇幅又极为短小,被分成两部分补在其他文章之下,没有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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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大学文学院 上海 200444)

篇5:悼亡,悼亡李中,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

代人悼亡

作者:鱼玄机朝代:唐体裁:七律 曾睹夭桃想玉姿,带风杨柳认蛾眉。珠归龙窟知谁见,

镜在鸾台话向谁。从此梦悲烟雨夜,不堪吟苦寂寥时。

篇6:悼亡,悼亡李中,悼亡的意思,悼亡赏析

代人村中悼亡二首

作者:刘商朝代:唐体裁:七绝 花落茅檐转寂寥,魂随暮雨此中销。

迩来庭柳无人折,长得垂枝一万条。

虚室无人乳燕飞,苍苔满地履痕稀。

篇7:元稹悼亡诗赏析

【原文】

遣悲怀三首

其一

谢公最小偏怜女⑴,自嫁黔娄百事乖⑵。

顾我无衣搜荩箧⑶,泥他沽酒拔金钗⑷。

野蔬充膳甘长藿⑸,落叶添薪仰古槐。

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⑹。

【注释】

⑴谢公东晋宰相谢安,他最偏爱侄女谢道韫。

⑵黔娄:战国时齐国的贫士。此自喻。言韦丛以名门闺秀屈身下嫁。百事乖:什么事都不顺遂。

⑶荩箧:竹或草编的箱子。

⑷泥:软缠,央求。

⑸藿:豆叶,嫩时可食。

⑹奠:祭奠,设酒食而祭。

【白话译文】

她如谢公最偏爱的小女儿,嫁给我这贫士百事不顺心。

见我无衣衫到处翻箱倒柜,求她买酒就拔下头上金钗。

野蔬豆叶充饥她吃得甘美,靠古槐落叶当柴也无怨言。

今天我的.俸钱已超过十万,只能为你办祭品烧些纸财。

【创作背景】

这三首诗约作于公元8(元和六年),时元稹在监察御史分务东台任上;一说这组诗作于公元822年(长庆二年)。这是元稹为怀念去世的原配妻子而作的。元稹的原配妻子韦丛是太子少保韦夏卿最小的女儿,于公元8(唐德宗贞元十八年)和元稹结婚,当时她二十岁,元稹二十五岁。婚后生活比较贫困,但韦丛很贤惠,毫无怨言,夫妻感情很好。过了七年,即公元8(元和四年),元稹任监察御史时,韦丛就病死了,年仅二十七岁。元稹悲痛万分,陆续写了不少情真意切的悼亡诗,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遣悲怀三首》。

【赏析】

元稹的元配妻子韦丛是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小女,于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02)和元稹结婚,当时她二十岁,元稹二十五岁。婚后生活比较贫困,但韦丛很贤惠,毫无怨言,夫妻感情很好。过了七年,元稹任监察御史时,韦丛就病死了,年仅二十七岁。元稹悲痛万分,写了不少悼亡诗,其中最有名的是《遣悲怀三首》,这里选的是第一首。

诗的开头两句先概写韦丛的高贵身份和婚后的贫困生活。“谢公最小偏怜女”,“谢公”,本指东晋宰相谢安,这里借指韦夏卿。韦夏卿官至太子少保,死后追赠为左仆射(yè夜),即宰相。偏怜女,谢安最喜欢他的侄女谢道韫,这里用谢道韫代指韦丛。

这句说明韦丛出身高贵,是一个宰相之家的最得宠爱的最小的娇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黔娄”,是春秋时齐国的一个有志节的贫士,这里诗人用来自比。

诗人与韦丛结婚的时候,初入仕途,官职是秘书省校书郎,是一个小官,俸钱很少,生活贫困。这句是诗人叹惜妻子命运不好,嫁给自己这样一个寒士为妻,过着贫困的生活,百事都不遂心。

下面四句,具体描述婚后的困顿生活。

“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这两句是互文见义,意思是说:可怜她搜寻自己的衣物,卖掉自己的金钗,来为丈夫添衣买酒。一个“顾”字,真切地表现了妻子对丈夫的关心和体贴,一个“泥”

字,生动地表现了丈夫对妻子的依恋和纠缠,二字极富情味。这两句诗写出了一对青年夫妻在贫困生活中的亲密无间的真情。

“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这两句意思是说,妻子生前,日子过得很苦,她也曾拿野菜当饭,靠古槐落叶添薪,但她对这样的苦日子,不仅毫无怨言,反而苦中有乐,从中体味出甜来。这对韦丛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尤为可贵。我们从她守苦安贫的背后,可以看出他们夫妻相亲相近的亲密生活和真挚深厚的感情。

篇8:《诗经》悼亡诗艺术简析

下面试从艺术特色的角度, 分析其独特的艺术价值以及对后世悼亡诗的影响。诗作如下:

《绿衣》

绿兮衣兮, 绿衣黄里。心之忧矣, 曷维其已!绿兮衣兮, 绿衣黄裳。心之忧矣, 曷维其亡!绿兮丝兮, 女所治兮。我思古人, 俾无訧兮!絺兮绤兮, 凄其以风。我思古人, 实获我心!

《葛生》

葛生蒙楚, 蔹蔓于野。予美亡此, 谁与独处?葛生蒙棘, 蔹蔓于域。予美亡此, 谁与独息?角枕粲兮, 锦衾烂兮。予美亡此, 谁与独旦?夏之日, 冬之夜, 百岁之后, 归于其居。

冬之夜, 夏之日, 百岁之后, 归于其室。

一、运用多种修辞手法

《绿衣》这首诗整篇看来平淡无奇, 实则平淡中见不凡, 诗中最明显的是运用了复沓的修辞手法, “绿兮衣兮, 绿衣黄里。绿兮衣兮, 绿衣黄裳。”开头用“绿衣”领起, 既无吸引力又无深意, 实为平淡, 但后面句子的重复, 使我们认识到绿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 更是一种爱的载体, 那是亡妻对诗人爱的体现, 一针一线, 都承载着深厚的夫妻之情。重章叠句的复沓修辞, 不仅仅是为了谐于音律的需要, 利于歌者反复咏唱, 更重要的是诗歌围绕同一意象或旋律反复咏唱, 能加深诗人所要表达的情思, 烘托全诗的情感氛围, 对于《绿衣》来说, 复沓的运用, 体现了诗人思念妻子的痛楚愈来愈烈.“心之忧矣, 曷维其已!心之忧矣, 曷维其亡!”忧思之长, 沉痛之深, 反复摩挲着妻子亲手缝制的衣服, 反复的吟唱中, 对妻子的怀念之外, 又是一种对生死的无奈, 全诗即刻蒙上灰色的感情基调, 极易感染读者, 这种效果离不开复沓修辞手法的使用。

《葛生》也有复沓修辞, 除此之外, 还运用了比兴、反问的手法, “葛生蒙楚, 蔹蔓于野。葛生蒙棘, 蔹蔓于域。”篇首以墓地所见荒凉之景起兴, 全诗哀怨凄楚、缠绵悱恻的悲凉基调就此形成。荒凉的墓地, 令人触景生情, 生死相隔的悲痛禁不住从中而来。“予美亡此, 谁与独处?予美亡此, 谁与独息?予美亡此, 谁与独旦?”反复的咏叹和反问修辞的运用, 体现了女主人公痛失所爱后, 凄楚哀痛、精神几近崩溃的心理状态, 表面上写丈夫的孤单、凄苦, 实则也写出了自己的无依无靠与孤苦伶仃的心理煎熬, 更加强了生死离别的悲剧效果。两个孤苦无依的人面临阴阳永隔, 沉痛的悲感令人动容, 与之共泣。“夏之日, 冬之夜, 百岁之后, 归于其居。”“冬之夜, 夏之日, 百岁之后, 归于其室。”后两章不仅仅是文字顺序的颠倒, 更是痛楚达到顶峰后一种感情上的宣誓, 生为之守寡, 死与之同穴, 是至死不渝的一种坚贞的表现。程俊英认为“生前已茫然, 相见在黄泉, 这是诗人思念到极点的感情的延伸, 也是哀痛到极点的心理的变态。”分析的颇为恰当。

二、开创了独特的抒情模式。

1. 睹物思人, 物是人非。

《绿衣》作为一首悼亡诗, 诗人巧妙地借助一件衣物来寄托哀思, 进而抒发悲痛之情, 由此形成一种“睹物思人, 物是人非”的经典抒情模式, 触物生情, 今夕对照, 物是人非, 形成一种凄凉、孤寂、冷清而黯淡的美感形态。这种抒情模式的创造, 影响颇深, 不仅对后世的悼亡诗起了示范的作用, 在散文、小说等领域也有深远影响。史上著名的悼亡诗很多都借鉴于此。潘岳《悼亡诗》“望庐思其人, 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佛, 翰墨有余迹。”沈约《悼亡诗》“游尘掩虚座, 孤帐复空床。”元稹的《遣悲怀》“衣裳已施行看尽, 针线犹存未忍开。”韦应物《伤逝》“一旦入闺门, 四屋满尘埃。斯人既已矣, 触物但伤摧。”李清照“物是人非事事休”。这些传世佳句, 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睹物伤情的凄凉之美, 可以看做是这种抒情模式的继承和延续。

2. 近在咫尺, 生死永隔。

《葛生》是第一个出现坟墓描写的悼亡诗, 妻子在亡夫的安息之地, 抒发自己的失夫之痛和孤苦无依之情。开启了一个“近在咫尺, 生死永隔”的抒情模式, 后人一些诗中也套用了这种模式, 潘岳《悼亡诗》“之子归穷泉, 穷壤永幽隔。”“望坟思纡轸, 徘徊墟墓间”“枯荄带坟隅, 孤魂独茕茕。”最典型的莫过宋朝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这种独特的抒情方式蕴藏着强大的艺术生命力, 影响着无数的诗人。

三、塑造了两个生动的抒情主人公形象。

《绿衣》中塑造了一个内心沉痛而又深沉含蓄的理性的丈夫形象, “心之忧矣, 曷维其已!”“我思古人, 俾无訧兮!”“我思古人, 实获我心!”从生活中点滴的回忆, 表达对亡妻的思念和难遣的忧思, 无声的愁容里可以感受到它那压抑的悲痛, 深沉、低落、压抑、无奈的形象成为男子表达悲痛时的独特方式;相对而言, 《葛生》塑造了一个失落、孤寂而又坚贞的感性的妻子形象。女子悲痛欲绝地喊出“百岁之后, 归于其居。百岁之后, 归于其室。”的誓言, 这种感情的宣泄是撕心裂肺的, 读者心理受到强烈冲击感的同时, 眼前也出现一位丧失爱夫而声嘶力竭的妇女形象。这两篇诗歌为我们塑造了两个对比鲜明的主人公形象, 一个理性, 一个感性;一个深沉、含蓄, 一个凄楚、坚贞;一个让人如叹如怨, 一个令人可歌可泣。这两个生动、鲜明的人物形象, 为《诗经》那神奇多样的人物画廊中又增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绿衣》和《葛生》作为我国古典文学中悼亡诗的开山之作, 在内容上, 他开创了悼亡诗的先河, 此后历代都有悼亡诗出现, 西晋的潘岳, 南朝的沈约, 皆有作品留下, 但悼亡诗的地位却不高。到唐朝时, 悼亡诗才有了一席之地, 韦应物、元稹等人皆以此为内容, 宋元至清, 词人苏轼和纳兰性德更是把悼亡诗的悲剧美写到了极致。《绿衣》《葛生》——悼亡诗之双壁, 以其独特的艺术价值, 不断地为后人提供精神上的营养, 也相信, 在经过历史不断地淘洗之后, 其独特的魅力将彰显出更耀眼的光芒!

参考文献

篇9:悼亡原文及赏析

悼亡三首

梅尧臣〔宋代〕

结发为夫妇,于今十七年。

相看犹不足,何况是长捐!

我鬓已多白,此身宁久全?

终当与同穴,未死泪涟涟。

每出身如梦,逢人强意多。

归来仍寂寞,欲语向谁何?

窗冷孤萤入,宵长一雁过。

世间无最苦,精爽此销磨。

从来有修短,岂敢问苍天?

见尽人间妇,无如美且贤。

譬令愚者寿,何不假其年?

忍此连城宝,沉埋向九泉!

译文

我们成为结发夫妻,到如今一共有十七我。互相厮守还嫌不够,何况现在是永远失去!我鬓发已多见斑白,这肉身还能坚持多久?与你同穴为期不远,未死贤还是涕泪涟涟。

每次出门如同梦游,逢人只能勉强应付。归来贤孤寂之感更厉害,又能向谁诉说?长夜难眠,耳听窗中飞孤萤天空雁叫声。世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精神从此销磨。

人生寿命不齐本属自然,哪里还敢质问苍天?见过无数人间女子,没有谁比我妻美丽贤惠。如此让愚者寿贤者夭,为什么贤者不能延我?不忍心我这连城宝,就这样沉埋在九泉之下!

注释十七我:梅尧臣与其夫人谢氏于天圣六我(1028)结婚,至庆历四我(1044)妻子去世,一共十七我。长捐:这里指永远失去。捐,人弃,舍弃,丢弃。鬓(bìn):本指耳边的头发,这里代指头发。宁:难道。同穴:同葬涟涟(lián):泪流不止的样子身如梦:指精神恍惚,神志不清的状态强意:指勉强与人寒暄周旋之意。谁河:谁人,哪个。孤萤:数量少的萤虫。宵:夜晚。精爽:指精神。销磨:同“消磨”,逐渐消退。譬(pì):假如。修短:寿命的长短。假:挪借。连城宝:价值连城的宝物,指爱妻谢氏。

赏析

第一首是总写。“结发”两句以总叙起,着重在“十七年”。“十七年”而“相看犹不足”,便见爱之深、情之挚。“相看不足”之时,忽然中路“长捐”,诗人十分悲痛。语愈平淡,情愈真切。

元稹《遣悲怀三首》诗中说“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梅尧臣也写谢氏身后的个人心情:由自己“鬓已多白”料想到“身宁久全”,逆计“同穴”之期当在不远,可强作宽解;然而在“未死”之前,则一息苟存,即有“泪涟涟”而不能自止。几番转折,愈转而愈深。

第二首则突出一点,作具体刻画。情是抽象的,必须因事因景才能写出;至于写得“尽意”,则尤其难得。梅尧臣先从自己的“出门”与“归来”写起。司马迁写自己的悲痛心情,有“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注”,即是从“居”、“出”着笔的。梅尧臣的“每出身如梦”,比“不知所往”,表达更明晰。心在谢氏身上,故出门也像做梦一样;“出门”“逢人”,也只是勉强应付。“出门”时有人谈论,还可稍解悲戚;“归来”时则孤寂之感更甚。潘岳《悼亡》诗“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亦即此情此景之写照。人在“出门”时有所见闻,回来总想向亲人讲讲,可是人亡室空,无人可以倾诉了。这一点写出了最难写的情意。接下去写“窗冷孤萤入,宵长一雁过”。古人把丧妻之夫,比作鳏鱼,谓其夜不闭眼。这两句也就是描写长夜失眠的景况。由于长夜难眠,所以窗中飞入“孤萤”、天空一声雁叫,皆能察觉得到。这两句刻画得尤为真切。正所谓“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世间无最苦”,谓世上没有比此更痛苦的事了,他的精神全部被这难熬的时光销磨殆尽了。语近夸张,但非此写不出镂心刻骨之痛。

第三首,以“问天”形式,写出爱情之专与悲哀之深。但他不直说问天,而先说“从来有修短”。人生寿命不齐,本属自然;但为什么愚者寿而贤者夭,那就要“问苍天”了。设想之奇,正见用情之挚。特别是“见尽人间妇,无如美且贤”,表面上夸张,却又最合情理,因为在他心目中正是如此。有人戏谓其“情人眼中出西施”;难在做了“十七年”夫妇,还能持此看祛,其用情之专一,在当时士大夫中是颇为少见的`。诗中把妻子写得愈贤愈美,则妻子死后,诗人就愈加悼惜。陈石遗曾指此谓“从《诗经·卫风·硕人》中来”。梅尧臣虽不一定是有意摹拟《诗经》,而千古诗人的思路往往是前后相同的。“忍此连城宝,沉埋向九泉!”正所谓“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陈师道诗句)了。

哀婉诗要求率直,于平淡中见真情。梅尧臣这三首悼亡诗,以质朴见长,曲折而凄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语言平淡,情真意切,把内容和形式完美的统一起来,副有很强的感染力。可谓是言情诗的杰作。

梅尧臣

篇10:青衫湿遍·悼亡原文翻译及赏析

朝代:清代

作者:纳兰性德

原文: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簿命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译文及注释

译文

想到你,泪水就将我的青衫衣襟打湿!你对我的真情和关慰,点点滴滴我又怎能忘记呢?半个月前你还带病而强打着精神做事,当时你剪灯花的声音现在还仿佛留在银灯边。回想起来,你生性胆小,连一个人在房子里都害怕,可如今你却在那冷冷的幽暗的灵柩里,独自伴着梨花影,受尽了凄凉。我愿意为你的灵魂指路,让你的魂魄再一次到这回廊里来。

你我近在咫尺,正一样地消受着这夕阳晚照下的荒原凄景。我愿用我的热泪和着祭祀的酒浆把你滴醒,让你又活转过来,可又怕你醒来后继续为我伤神,你定然会说:你书生命太薄,应该多多保重,不要再耽于儿女情了!但我却记得你我曾有过的密誓,现在想来那誓言真的难以实现了,想到这一切又怎能不叫人肝肠寸断呢?

注释

①扶病:带着病而行动做事。

②银釭:银灯。古代以油灯照明,贵族大家多用银制灯台,故称银釭。

③玉钩斜:随代葬埋宫女的墓地。《陈无己话》:“广陵亦有戏马台下路号玉钩斜。”这里是指亡妻的灵寝所在地。

④判:同“拚”。此处甘愿之意。周邦彦《解连环》:“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⑤椒浆:即椒酒,以椒实浸制之酒,多于元旦饮用。这里是指祭奠之酒浆。

⑥幽泉:墓穴,代指亡妻。

⑦将息:保重、调养之意。

⑧怨粉愁香:粉香,代指女人。怨粉愁香是喻指男女间的恩怨私情,这里借指与妻往日的浓情密意。

赏析

篇11:悼亡的诗句

1、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I兮!____佚名《绿衣》

2、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____元稹《离思五首・其四》

3、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____元稹《离思五首・其四》

4、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____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5、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____白居易《梦微之》

6、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____纳兰性德《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7、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____陆游《沈园二首》

8、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____纳兰性德《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

9、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____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二》

10、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____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三》

11、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____陆游《沈园二首》

12、同穴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____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三》

13、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____元稹《遣悲怀三首・其三》

14、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____李忱《吊白居易》

15、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____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16、尊前故人如在,想念我、最关情。____周邦彦《绮寮怨・上马人扶残醉》

17、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____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18、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____李忱《吊白居易》

篇12:浅析中西悼亡诗的差异

关于诗歌中的悼亡诗, 中国的悼亡诗远多于、也早于西方的悼亡诗, 中国最早的悼亡诗可以追溯到《诗经》中的作品。《诗经·唐风·葛生》和《诗经·邶风·绿衣》被认为是最早的悼亡诗。但在中国古代, 悼亡诗是有着特定的含义。自晋代潘岳的三首《悼亡》组诗之后, “悼亡诗”就成为悼念亡妻的专称。而词史上第一首悼亡作品就是苏轼的《江城子》, 也被誉为历代悼亡诗词中的最上乘之作。从西晋潘岳开始, 庾信、孟郊, 元稹、梅尧臣、苏轼、贺铸、刘克庄、陆游、徐渭、李渔、蒲松龄、纳兰性德、龚自珍等三十几位文人都写过如泣如诉的悼妻诗。可见, 悼亡诗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 并且创下了较高的成就。

本文就从三个方面来分析中西悼亡诗由于文化造成的差异及根源。

一、爱情表达方式

中西方在表达爱情的方式上大不相同。中国人重含蓄、委婉, 西方人则奔放、热烈。在中国的悼亡诗中, 诗人很少直接的抒发自己强烈的情感。他们常常通过生活的细节来反映两人的深情, 或者通过诗人无尽的悲伤, 或者丧气后心灵所承受的创伤来反映两人的爱情。更多地, 诗人常将情感蕴藏在自然景物中, 以情景交融的方式来感怀。

西方的悼亡诗与中国悼亡诗委婉含蓄的爱情表达方式极为不同。西方悼亡诗往往以热烈直白的爱情表达方式见称。这一点与西方人开放直白的个性极为相符。西方人的这种性格使得不管是对于生活还是爱情, 他们都敢于表达。比如英国诗人拜伦在他的悼亡诗《你已经长逝》中写道:“我从前, 今后, 长期所挚爱, /像万物一样腐朽。/难道还需要墓碑来提醒/…/一直到最后, 我依然爱你/正如你对我情深/悠长的往日, 你始终如一/如今更不会变心/死神把爱情严封密罩/岁月冻不冷, 情敌偷不掉/谎言也断难否认。”

在诗中, 对于死去的爱人, 拜伦用了“从前, 今后, 长期所挚爱”的炙热字眼形容, 最后又说“我所眷恋的已化为泡影”, 突出了诗人无比沉痛的心情。直白炽热的语言不但表明了诗人对爱妻执著深厚的感情, 这种坚贞不渝的爱情观能穿越生死的距离, 正如是诗人所写“死神把爱情严封密罩/岁月冻不冷, 情敌偷不掉”, 他把爱情作为人生的信仰, 这种信仰超越了生死的界限, 获得了永恒的价值。

从以上分析可知, 西方悼亡诗对于爱情的抒发绝大多数是热烈直白的, 而不像中国诗人那样委婉含蓄, 更不会像中国诗人那样将爱情深藏心底。这就构成了中西方悼亡诗爱情表达方式的显著差异。这正是由于中西方人的不同性格特点及文化决定的。

二、悼亡诗的内容

1. 意象

中国悼亡诗的意象选择和典故运用带有一种极普遍的特征, 即多用日常生活中的现实性意象, 如平淡无奇的家庭琐事, 多是诗人妻子生前活动的闺阁庭院中的种种物象。如元稹《造悲怀》之二“衣裳已施行看尽, 针线犹存未忍开”;还有潘岳《悼亡诗》之一“望庐思其人, 入室想所历”等等, 这些都是以亡妻生前的有关生活小事作为诗人情感寄托和书法的意象。

这些意象的选择是有其社会原因的。这与中国传统社会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不无相关, 古代中国封建社会中, 尊卑有分, 男女有别。在封建儒家礼教下, 当时的女人大多被看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和相夫教子、处理家庭内务的奴仆一般。“女子无才便是德”, 故诗人要表现对亡妻的深情也只能做出如此的选择。

而西方的意象选择和典故运用则不限于“身边事, 儿女情”, 而多用幻想、想象性意象。意象的选择也较为自由、广泛、具想象力。它们往往绵延古今、心游万仞。比如托马斯·哈代的悼亡诗《逝》:“是你等候在遥远的西方/靠着那红色纹理的岩石/是你骑马奔在险峻的比尼山/恍若长颈的天鹅扬起了羽翼/然后在我的身旁羁我挽缰/若有所思地向我凝望/当生活把最美好的一瞬向我展望。”

诗中“遥远的西方”、“红色纹理的岩石”、“骑马”、“险峻的吡尼山”、“扬起羽翼的天鹅”等, 想象丰富、美丽瑰奇。诗中的美丽和面向未来的幻想是由西方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决定的。西方社会中, 女性能够参与社会活动, 地位较高, 所以西方诗人在表达对妻子的思慕之情时, 选择意象的范围自然较广。

2. 妻子的形象

中国大多数悼亡诗的诗人都将妻子的角色定位为“贤内助”, 诗歌中侧重突出女子的“善”。即歌颂妻子美好的品德, 比如善良、勤劳、贤淑, 以及与自己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同甘共苦等品德。比如唐代诗人韦应物在妻子死后写下的悼亡诗《伤逝》中写道:“结发二十载, 宾敬如始来。/提携属时屯, 契阔忧患灾。/柔素亮为表, 礼章夙所该。/仕公不及私, 百事委令才。”这短短的四十个字足见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深厚情谊。

西方悼亡诗歌颂妻子, 侧重突现的是一个“美”字。不仅歌颂妻子的德美, 更注重歌颂妻子的貌美、才美。诗中对妻子角色的定位不是注重伦理道德方面, 而是将妻子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加以美化。对外表美和内心的纯洁、高贵予以凸显。例如拜伦的《你已经长逝》中所提到的妻子的美:“你已经长逝—年轻、美艳/人世间谁能比拟/那绰约的倩影, 那绝代的芳颜”。在这里拜伦用诗句勾勒了爱人风华绝代的美。又如爱伦·坡的《安娜贝尔·丽》:

诗中反复出现“美丽的安娜贝尔·丽”、“聪明于我的安娜贝尔·丽”的字眼, 突出安娜贝尔·丽的美丽、聪慧。

三、生死观

悼亡诗中的死亡意义体现在死亡的情感倾向上。死亡是我们每个人不可避免的现象, 因为中西方对于死亡看法的不同, 使得悼亡诗在死亡情感在诗中的流露也有所不同。

中国的悼亡诗体现出对生命和人生强烈的欲求和留恋, 在面对死亡时, 情感上流露出来的是无法排遣的悲伤和沉痛, 未能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和困惑。悲哀情感尤其强烈深刻。如“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又如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 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 正梳妆。相顾两无言, 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 短松冈。”

而西方悼亡诗中, 也不乏悲伤情感的流露, 但是人专注对过去的美好回忆, 再加上基督教的影响, 使得诗歌的基调并不像是中国悼亡诗那么感伤。对待比如弥尔顿的《梦亡妻》中, “她穿着她心地那样纯净的白衣, /正如我相信我会无拘无束, /有一天在天堂里面遇见她那样。”诗人悲伤的同时, 流露了一种安慰、一份宁静, 一线希望。认为妻子死后已升入天国, 短暂的生命已上升到永恒的新生, 肉体原罪已被洗净, 圣洁的灵魂透出一种高贵。爱伦·坡的《安娜贝尔·丽》中:“无论是遨游天宫的天仙, /还是藏匿海底的鬼怪, /都不能把我的灵魂和她的灵魂分开, /那是我美丽的安娜贝尔丽。”更是在悲伤中显示了一种超脱, 一种幻想的乐观。

由以上分析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中西方诗人对于这个死亡和爱情主题的不同看法, 这种相异的认识与中西方不同的文化背景, 即西方的宗教影响与中国的儒道影响是有很大关系的。不同的生死智慧孕育出不同的文化, 而不同文化的差异根源正在于生死智慧的差异。然而差异的存在并不能掩盖爱情在不同国度、不同时代都是人们心灵的美好寄托这一事实, 而真挚的爱情永远为人们所传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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