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利侵权损害赔偿实际损失计量法研究

2023-01-25

一、专利侵权损害赔偿计量的立法现状

2000年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专利法》 (以下简称专利法) 时增加了关于如何确定专利侵犯赔偿数额的规定。据2008年修改的《专利法》第65条规定, 我国专利侵权损害赔偿可分为四种, 且实际应用中应按如下顺序适用:被侵权人实际损失、侵权人所获利益、专利许可使用费的倍数和法院据具体情况给予一万元以上一百万元以下的赔偿。这也是我国目前司法实践所遵循的计算专利侵权损害赔偿的方法。

1992年12月31日最高人民法院颁布的《关于审理专利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首次对侵权损害赔偿额的计算方法作了规定, 该《解答》第四部分规定了3种方法。 (1) 2015年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专利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若干规定》中的第20和21条, 细化了确定赔偿数额的顺序, 规定了赔偿数额的计量方法, 便利了司法实践中专利侵权损害赔偿的实施。可以看到, 关于专利侵权损害赔偿数额的条款, 我国立法经历了从简到详, 逐步完善的过程。

二、实际损失计量法存在的问题之我见

据我国现行《专利法》和相关司法解释, 被侵权人实际损失等于专利权人的专利产品因侵权所造成销售量减少的总数乘以每件专利产品的合理利润。笔者认为, 此计量方法主要有以下四个问题:第一, 由于因侵权造成的销量减少总数在实践中经常难以确定, 虽然实际损失作为损害赔偿数额选择的第一顺序, 但此方法在实际中的运用却极为困难, 特别是权利人所承担的侵权行为与销量减少之间因果关系的举证责任。因此, 优先使用权利人实际损失作为损害赔偿额的立法目的在实践中难以达成。以“邱某某诉某某公司等侵犯发明专利权纠纷案” (2) 为例, 权利人举6组共23项证据, 而侵权人只列举了一项证据, 权利人举证责任之重显而易见。第二, 如果实际损失得以准确计算, 但实际损失少于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 那对于侵权人来说, 他不但违法了, 而且违法有所得, 甚至违法所得还受到了法律的有效保护。因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专利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若干规定》第20条第一款明确规定:“权利人销售量减少的总数难以确定的, 侵权产品在市场上销售的总数乘以每件专利产品的合理利润所得之积可以视为权利人因被侵权所受到的实际损失。”也就是说, 不论实际损失与侵权所得的数额孰大孰小, 都优先适用实际损失数额作为损害赔偿数额。第三, 若权利人发现自己的实际损失小于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而请求法院以侵权人的获利为赔偿数额计算标准, 但权利人的实际损失又可以准确计算, 那么法院是否可以抛弃法律规定的赔偿金额计算的第一顺序。第四, 司法解释第20条第一款规定:权利人销售量减少的总数难以确定的, 侵权产品在市场上销售的总数乘以每件专利产品的合理利润所得之积可以视为权利人因被侵权所受到的实际损失。同条第二款规定:专利法第六十五条规定的侵权人因侵权所获得的利益可以根据该侵权产品在市场上销售的总数乘以每件侵权产品的合理利润所得之积计算。本条款将实际损失和侵权人所获利益的计算方法混为一谈, 可见立法者对本条司法解释还需更细致的研酌。

三、专利侵权损害赔偿数额计量问题的解决

对于我国专利法规定的专利侵权损害赔偿的计量方法适用顺序, 应给予当事人和法院充分的自由选择和意思自治。具体而言, 如侵权人为过失侵权, 可由当事人或法院选择适当的损害赔偿计量方法;若为故意侵权, 则选择赔偿数额最大的计算方法。僵化的将专利侵权损害赔偿数额计量方法的顺序固定, 不能充分发挥执法的灵活性和现实案件的多变性。当事人选择适用损害赔偿的计量方法, 可以最大程度保障权利人利益, 体现法律对受害人利益的充分保护。另一方面, 增加了侵权人的犯罪成本。侵权人一旦被起诉, 可能要付出比侵权获利更大的赔偿数额。同时, 也解决了不同赔偿方法数额不同和使用顺序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