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伍尔芙

2024-04-17

弗吉尼亚伍尔芙(共7篇)

篇1:弗吉尼亚伍尔芙

弗吉尼亚伍尔芙

(1882-1941)是意识流作家中成就最高的女性。她是[[英国]]著名学者莱斯利斯蒂芬爵士的女儿。其代表作品包括《达洛维夫人》、《海浪》和《到灯塔去》。

伍尔芙与其他男性意识流作家不同之处在于,她的小说往往富有诗意,在语言上更像诗体散文,富有唯美主义的情调。但其小说内容的晦涩难懂却和其他意识流作家的作品别无二致。例如,在其代表作《海浪》中,作者没有设计贯串全文的主要情节,而是时刻强调“瞬间”感觉的重要性,认为生命的本质在于感觉。小说具有显著的存在主义色彩。

弗吉尼亚伍尔芙对现代主义文学的发展持悲观态度,认为这个时代的文学中没有大师,只有试验者。现代派小说不过是两个高峰之间的峡谷而已。1941年,伍尔芙在伦敦投河自尽。

艾略特认为伍尔芙是当时英国文学的中心,是一种文明模式的.代表。她的逝世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出生于书香世家的伍尔芙的突出成就是意识流小说。她的《达罗卫夫人》(Mrs. Dalloway)和《到灯塔去》(To the Lighthouse)等作品突破传统的时空观,将意识流手法运用得出神入化,还体现出女作家对于女性存在的历史及现状的独特反思。

1882年1月25日,弗吉尼亚伍尔芙出生在英国伦敦海德公园门22号。其父是文学家兼评论家。自幼受其父影响很深,她的许多作品与早年经历有关。由于她的母亲生有3个孩子,继母生有4个孩子,这个9口之家、两群年龄与性格不合的子女经常发生一些矛盾与冲突。而伍尔芙同父异母的两位兄长对她倾注了太多的热情给她留下了永久的精神创伤。

她一生中多次精神失常,母亲、父亲相继病逝,是她难以承受的打击。她的小说《达罗威夫人》中即充满了对病态幻觉的真实生动的描绘。

她和伦纳德的结合,使她的婚姻生活与文学事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没有其夫的帮助与支持,她也许成不了伟大的作家之一。

她少女时期遭受的精神创伤,她成人后非常厌恶甚至弃绝性生活,更不愿生儿育女。她的丈夫尊重她的意愿,和她保持着没有性爱的夫妻关系。

她把艺术看得高于一切。不过,她每完成一部作品常会出现病兆。性格多变的她经常在脸上看出她内心的痛苦。好在,她患病期间,她的丈夫对她体贴入微,使她深受感动,“要不是为了她的缘故,我早开枪自杀了。”

1941年3月28日,精神上再也无法承受巨大压力的她写了遗书后投河自杀.

篇2:弗吉尼亚伍尔芙

弗吉尼亚·伍尔芙(1882-1941), 英国女作家, 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人物之一,

代表作有<<星期一或星期二>>, <<雅各的房间>>. 本文选自她的随笔集

<<普通读者>>. 1962年,美国戏剧家爱德华·阿尔比创作了剧作<<谁害

怕弗吉尼亚·伍尔芙>>. 剧名模仿<<三只小猪>>中的主题歌<<谁害怕

大恶狼>>, 自此, 她被称为狼(伍尔芙,wolfe). _____青岩录入

对于现代小说所作的任何考察, 即便是最为自由和最为随便的, 也难免不

让人认为: 这门艺术的现代实践, 不知怎地只是基于旧时小说的一种改进.

可以这样说, 以他们那简陋的工具和原始的材料, 菲尔丁就干得不坏, 而

简·奥斯丁则更为出色, 但是他们的机会哪堪与我们的相比较呵!他们的杰

作确实具有一种奇特的简洁格调. 然而, 在文学和某种过程--比如说, 汽车

制造的过程--之间的类比, 除了初次目睹之时, 几乎不可能是适用的. 在以

往的数世纪中, 虽然我们在机器制造方面长进了不少, 但在文学创造上是

否也有所收获, 则是大可怀疑之事了. 我们并没有逐渐写得更好, 据说我们

所能做的一切就是保持时而在这个方向上, 时而在那个方向上稍有进展,

而且, 如果从足够的高处观察, 这整个的轨迹还具有一种循环的倾向. 毋庸

赘述, 我们并没要求立于--即使是短暂的--那有利的地位上. 站在平地上、

立于人群中、尘封双眼的我们怀着妒嫉回顾那些快乐幸福的战士. 他们的战

斗已经获胜, 他们的战果是如此的清晰可睹, 令人难忘, 以致我们禁不住要

郧运接? 他们的战斗并没有我们的那样激烈. 当然这些得由文学史家来

决定, 由他来判说我们现在是处于一个伟大的散文小说时期的开端或结尾

呢, 还是处于它的中间. 因为置身于平地, 所视毕竟有限. 我们只知道某种

谢忱和敌意会赋予我们以灵感; 某些道路似乎通向 释 沃原, 而另一些则

通向垃圾堆和沙漠. 为此花费些笔墨, 或许还值得一试.

自然, 我们的辩论并非针对那些古典作家; 而且, 如果说到我们与威尔斯先

生、贝内特先生、高尔斯先生争论, 那它的部分原因也是在于这样一个纯粹

的事实: 他们的肉体存在, 使他们的小说诗歌文学作品具有一种活生生的、日常性的缺陷,

而这种缺陷又让我们能有选择地对之放肆和不恭. 但是同样确凿无误的是,

在我们对于这几位作家的诸多贡献表示谢意的同时, 我们还保留着对哈代

先生、康拉德先生, 以及在极小的程度上, 对<<紫色的土地>>、<<绿色大

厦>>、<<遥远之地与很久以前>>的作者赫德森先生的无条件的感谢. 威尔

斯先生、贝内特先生以及高尔斯先生曾激起过如此众多的希望, 又连续不断

地让人失望, 因此, 我们主要是感谢他们向我们显示了他们本该完成却未

能如愿的事情, 指明了我们肯定不能去做, 但是也许同样肯定不愿去做的

事情. 一言半语, 概括不了我们不得不施之于他们小说诗歌文学作品的那种指责与不满,

这些小说诗歌文学作品卷帙浩繁、品性不一, 既让人钦佩, 又让人失望. 如果我们试图以

一句话来表示我们的意见, 我们就会说, 这三位作家是唯物主义者. 因为他

们关心的不是精神, 而是肉体. 正是这一点使我们感到失望, 也留给我们这

样一种感觉:英国小说越快背离他们(尽可能彬彬有礼)而去--即便是去沙漠

也罢, 对其灵魂就越有利. 自然, 一句话决不可能一箭三“雕”. 仅就威尔斯

而言, 它就脱靶甚远. 然而即使如此, 这句话业向我们的思维指出了他的天

才中所掺混着的致命杂质, 指出了与他那纯净无暇的灵感混合在一起的大

块泥巴. 但是贝内特先生, 因为他是三人中最为出色的工匠, 或许也是其中

最糟糕的罪魁祸首了. 他所写的书, 结构紧凑, 无懈可击, 以致对于最为吹

毛求疵的批评家来说, 也难于看出何处有隙可乘---并没有什么东西像窗框

上的缝隙或木板上的裂缝. 然而, 如果生活拒绝住在其中, 那又会怎样呢?

这是一种风险. <<老妇的故事>>、乔治·卡农、以及其他许多人物形象的

创造这可能会声称他已克服了这种风险. 他的人物们都过着丰衣足食甚至

是出人意料的生活. 但是问题仍然存在: 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他们为什么

而生活? 在我们看来, 他们越来越像是要抛弃在法伍城精心营造的别墅,

以便能在火车的头等软席车厢里, 不停地拉铃按钮来消磨时间; 而他们如

此奢华的旅行的目的也变得越来越明白无误:在布赖顿的最好饭店里享受其

永生之乐. 然而威尔斯先生, 虽然也极其喜欢把他的故事构架的紧凑结实,

却无法说他是因此而成为一个唯物主义者的. 他那宽宏博大的同情心不允

许他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使事物整齐结实上. 他把本应由政府官员承担的

工作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在过多的见解和事实面前几乎没有余暇去认识,

或者疏忽了他笔下人物的粗鲁和原始性. 他的尘世和天堂无论现在和将来,

都只是他的琼斯们与彼德们的所居之地. 难道还有比这更利害的批评吗?

无论慷慨的创造者给他们提供了什么制度和理想, 难道不是他们本性中的

低劣使之全都黯然失色吗? 虽然我们深深地钦佩高尔斯先生的正直与仁慈,

但在他的书中, 我们也不会找到我们所寻求的.

如果我们在所有这些书上贴一张“唯物主义”的标签, 其意无非是他们所写

的无关紧要, 他们花费了非凡的技巧和无比的勤勉使琐碎的和暂时的东西

显示出真实和永恒的模样.

我们必须承认, 我们是在吹毛求疵, 而且我们还发现, 想要通过解释我们所

苛求的是什么来证明我们的不满意, 那是相当困难的. 我们所提的问题在

不同的时候也各不相同. 不过在我们长叹一声, 丢下已看完的小说时, 这个

疑问会极顽固地一在出现:值得看这书吗? 所有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会不会

是这样的情况: 由于人类的心灵似乎时时会有的那种偏差, 贝内特先生在

带着他那令人惊叹的器械下来捕捉生活时, 往错误的方向挪过去了一二英

寸? 生活于是溜之大吉, 而没有生活, 或许也没有别的什么还值得一提了.

不得不使用像这样的一个比喻, 所显示的是一种模糊性, 但是像那些批评

家倾向于做的那样说及现实, 我们的情况也不见得会更好些. 如果承认所

有的小说批评都为这种模糊性所苦恼, 何妨让我们冒险提出这样一种见解:

对于我们来说, 当前最流行的小说形式常常是错过, 而不是获得我们所寻

求的东西. 不管我们把它称为生活还是精神, 真实还是现实, 这本质物已离

去或前行, 不肯再在我们所提供的如此不合身的服装里稍留片刻. 尽管如

此, 我们仍然继续百折不挠地、直觉自愿地按照一个构思来炮制第二章后的

巨幅长篇, 而这个构思已越来越不似我们心中的想象之物了. 为了证明故

事具有生活的逼真性所花费的大量劳动, 不仅是一种浪费, 而且还由于错

置而导致晦暗和遮蔽住了思想的光芒. 作者似乎不是由于自己的意志, 而

是由某个强悍蛮横的暴君控制着, 在他的奴役下提供着故事情节、喜剧、悲

剧、爱的情趣以及一种可能性的氛围--给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地抹上一层

防腐的香油, 如果他笔下的人物真的活了过来, 他们将会发现自己从头到

脚, 没有一处不合此时此刻的风尚. 暴君的旨意执行无误, 小说也完成得恰

到好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越来越经常发生的是, 有时我们在这充斥着因

循守旧的东西的书页面前, 会产生一种片刻的怀疑, 一种反抗的情绪:生活

真的就是如此吗? 小说就该这副模样吗?

透过表象, 生活似乎远非“就是如此”. 不妨短暂地考察一下一个普通的心

灵在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的经历. 心灵接受了无以计数的印象--琐碎

的、奇异古怪的、转眼即忘的或是用锋锐的钢刀铭刻在心的. 它们来自四面

八方, 宛如无数的原子在不停地淋洒着. 在它们坠落时, 在它们形成了星期

一或星期二的生活时, 侧重点与昔日不同, 重要的时刻也位于不同之处. 所

以, 如果作家是个自由自在的人而不是个奴役, 如果他能随心所欲地写作,

而不是替人捉刀, 如果他小说诗歌文学作品的基础是他自己的情感而不是习俗传统, 那

么, 哪里还会有这种约定俗成的情节、喜剧、悲剧、爱情或灾难, 或许也不

会学庞德街的裁缝那样缝钮扣. 生活不是一副副整齐匀称地排着的眼镜,

生活是一片明亮的光晕, 是从意识的萌生到终结一直包围着我们的一个半

透明封套. 把这种变化多端、闻所未闻, 无从界定的精神世界--不管它会显

得何等的反常与复杂--传达描述出来, 并且尽可能避免搀入异己之物与外

在杂质, 难道这不是小说家的任务吗? 我们所吁请的并不仅仅是勇气和真

篇3:弗吉尼亚伍尔芙

“生存”与 “死亡”始终是贯穿人类社会始终的问题, 也是文学中一个永恒的主题。 即使以硬汉形象著称的海明威也在作品里流露出了自杀倾向:他的作品都没有逃出男人的成长, 爱情的失败, 战争, 打猎, 斗牛, 烈酒, 性, 还有孤独, 最后总是死亡。 海明威说:“一个故事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你会发现死亡是最佳结局。 ”同海明威一样, 弗吉尼亚·伍尔芙的自杀情节在《达洛维夫人》中展露无遗。

2.弗吉尼亚·伍尔芙自杀情节的形成

弗吉尼亚·伍尔芙1982年出生于英国伦敦一个富裕的家庭。 父亲是维多利亚时代出身于剑桥的一位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学者和传记家;母亲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维多利亚女性。 她的家庭高朋满座, 弗尼吉亚的兄弟在剑桥结识的朋友们不断来家里聚会, 逐渐形成了一个文艺和学术的中心, 进步思想的荟萃之地。 这使她拥有了非凡的文学才华。

然而, 不幸的是她的家庭背景十分复杂, 童年也充满了苦难。 父母亲在结婚前都有过一次婚姻, 父母结合后又生下了四个孩子。 这个九口之家、两群年龄与性格不合的子女经常发生矛盾和冲突。 少年时期的弗吉尼亚受到了两位异父兄长的性侵犯, 这使伍尔芙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被粉碎。 在她13岁的时候, 她的母亲去世, 父亲在经历第二次丧妻之痛后, 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 这使得弗吉尼亚·伍尔芙不仅被母亲去世的悲伤笼罩, 还要承受父亲情绪崩溃的负担。 她第一次精神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 姐姐斯特拉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她为了父亲和弟妹再三推迟自己的婚期, 直到妹妹文尼莎长大当家才出嫁。 然而, 正当兄弟姐妹们满怀欢喜地等待着她的孩子的出世时, 斯特拉突然去世。 不久后, 父亲死于癌症。 伍尔芙第二次精神失常了:她拒绝进食, 甚至敲窗自杀, 幸亏楼层不高, 没有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就在两年后, 她的哥哥索比, 她与剑桥的纽带, 不幸死于伤寒。至亲的相继逝世在伍尔芙心中留下了死亡的阴影, 她心中的自杀情节开始萌芽。

弗吉尼亚·伍尔芙开始创作以后, 非常惧怕评论家对她作品的评价, 每完成一部作品, 都会出现一定的病兆。 在《远航》 发表前的夜晚, 她服下了一瓶安眠药企图自杀, 所幸发现得早。伍尔芙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及癫痫。 当疯癫和幻听等精神分裂的痛苦重复来袭, 她再次想到了自杀。 在她完成辞世前的最后一部作品《幕间》后, 她在自己的口袋里装满了石头, 投入了家附近的欧塞河, 以悲剧的形式结束了生命, 摆脱了病痛的折磨。

3.塞普蒂莫斯与克拉丽莎的死亡意识

在《达洛维夫人》一书中, 弗吉尼亚·伍尔芙通过两条主线思考死亡。 第一条是围绕克拉丽莎·达洛维展开的。 克拉丽莎对死亡有着一种特殊的恐惧, 却又总是能够在各种场合联想到死亡。 她惧怕时间, 惧怕衰老, 惧怕死亡。 克拉丽莎并没有真正被上层社会所接受, 她始终感觉自己是一个旁观者。 她始终感到活在世界上, 即使是一天, 也充满了许多危险。 另外, 克拉丽莎还十分憎恨基尔曼小姐。 基尔曼小姐真正刺激克拉丽莎的并不是她的块头、她的恶毒、她的防水布外衣, 而是因为她的存在让克拉丽莎痛苦地发现她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的生活充满着空虚。 克拉丽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基尔曼小姐毁灭了。

第二条主线是围绕塞普蒂莫斯展开的。 塞普蒂莫斯无疑是战争的替罪羊。 他作为一名志愿兵参加战争并得以幸存。 在战场上,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战友死去却无能为力, 最终渐渐地无动于衷。 残酷的战争是他失去了感觉的能力。 他无法正常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为了给自己安全感, 他娶雷齐娅却不爱她。 塞普蒂莫斯认为死亡是摆脱一切痛苦的唯一途径。 受战争的刺激, 塞普蒂莫斯精神失常, 常常产生幻觉, 他总是说:“我要杀死我自己”、“现在我们要自杀”。 霍姆斯大夫坚称塞普蒂莫斯没有病, 一切都是他胡言乱语, 故意吓自己的妻子。 在塞普蒂莫斯看来, 霍姆斯大夫是一个迫害者, 代表着某种可怕的力量;后来, 雷齐娅又带着丈夫去找威廉·布拉德肖爵士治病。 他建议塞普蒂莫斯采取隔离治疗的方案。 这和伍尔芙的真实生活极其相似。 伍尔芙也常受精神分裂所带来的幻想的困扰。 她的医生固执己见, 强行将弗吉尼亚·伍尔芙进行隔离治疗, 将弗吉尼亚与唯一能给予她帮助的丈夫伦纳德分开, 最终导致弗吉尼亚·伍尔芙病情的恶化。 直接导致塞普蒂莫斯走向死亡的就是霍姆斯大夫的强行来访。 就在霍姆斯推开门的前一刻, 塞普蒂莫斯纵身一跳, 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故事的结局似乎是弗吉尼亚·伍尔芙跳窗自杀的再现, 也是为最后的投河自杀埋下的伏笔。

这两条看似毫无关系的主线最终通过宴会交叉在了一起。 克拉丽莎从宾客那儿得知了素未谋面的塞普蒂莫斯的死亡, 使她的死亡观发生了改变。 她曾经告诉自己:“如果现在就死去, 现在就是最幸福。 ”然而, 这一刻, 她告诉自己:父母把生命交给了你, 要好好活到寿终正寝, 要宁静地走完生命之路。

篇4:弗吉尼亚.伍尔芙的飞蛾

飞蛾诞生

“每当它飞越窗前,我总觉得有一丝生命之光亮起。”

弗吉尼亚•伍尔芙出生在女性作家群星辈出的维多利亚时代,其一系列意识流小说奠定了她在英国文学史上引人瞩目的地位,而她对女性存在的历史与现状独具慧眼的反思与洞察,更使其成为女性主义批评史上的奠基式人物。

尽管出生于富贵之家,其父莱斯利•斯蒂芬是著名编辑和文学批评家,位及爵士,然而其父亲、兄长凭借着男性的威权,对她一向严厉苛责,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起来的伍尔芙既无比富足又万分穷困——物质上的她衣食无忧,生活体面,而其精神却被漂洗得暗淡苍白。对其父兄而言,她永远是枝用来炫耀或陪衬的花朵——但这枝娇美异常的花朵后来竟被其异母兄弟越轨采撷,这在伍尔芙的心头留下永难磨灭的阴影,也为其日后的精神失常埋下了祸根。

长期的隐忍与压抑下,伍尔芙只能牢牢攀附着母亲的血缘之爱,而1895年母亲的去世终于使年仅十三岁的她精神崩溃了,从此疯癫困扰了她的一生。尽管生前曾数次精神失常,几度自杀未遂,而她笔下的文字却一如既往的典雅、优美,对于幼年的悲惨遭遇,只字未提——因为再多的文字也无法形容她幼年的苦楚,再多的文字也难以弥补她当年的精神创伤。就这样,弗吉尼亚•伍尔芙,这只维多利亚时代的文学的飞蛾,开始用苦涩的记忆和跳跃的文字编织起了自缚之茧。

自缚之苦

“作为一只飞蛾浮生在世,而且是只有一天生命的飞蛾,真是命运不济。”

幼年时曾遭到两位异母兄弟性侵犯的经历,严重损害了伍尔芙的身心,而姐姐斯妲拉怀着身孕死去的场景更使她将性爱与死亡联系在一起,因而终其一生,伍尔芙都未能消除对性爱和婚姻的恐惧。

母亲去世之后,成为鳏夫的父亲并没有给予伍尔芙太多的温情,反而经常用粗暴的言辞伤害自己的女儿。受尽苦楚的伍尔芙于是和同病相怜的姐姐瓦内萨的感情逐渐亲密。1904年,父亲去世后,姐妹二人租住到伦敦的布卢姆斯伯里,随后一大批文化贵族聚集到她们身边,其中包括小说家福斯特、美学家罗杰•弗莱、哲学家伯特兰德•罗素、传记作家利顿•斯特雷奇、经济学家凯恩斯、诗人艾略特、画家邓肯•格朗特,等等。而伍尔芙理所当然地成为布卢姆斯伯里文化圈(Bloomsbury Group)这个20世纪最自命不凡的文化沙龙的核心人物。

然而,布卢姆斯伯里文化圈后来发生了一件伍尔芙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当时唯一的精神依靠——姐姐瓦内萨最终接受了克莱夫•贝尔的求婚,即将建立自己的家庭——感觉遭到抛弃的伍尔芙愤怒地离去。

在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小说里,字里行间流淌着诗人般的敏感与忧郁,由于意识流手法的运用,她的文字如同飞蛾,你永远也捕捉不到其飞舞的痕迹,她用对形式的忽略,表达着自己对肉体的漠然,对灵魂的关心。然而终其一生,她都未能走出童年记忆的阴霾,只能独自躲在用文字织成的丝茧中,逃避着残酷的回忆——纵然笔耕不辍,声誉日隆,却依然自卑沉默,自惭无比,甚至在经历过破茧之痛以后,伍尔芙依然和丈夫保持着无性婚姻,直至去世。因而,如果我们仅仅把伍尔芙看作是一个反叛传统、蔑视威权的同性恋作家,一个女权主义的始作俑者,而妄加评论的话,对她是多么的残酷与不公!

破茧之痛

“……抗争确属英勇超凡,而挣扎又是如此之狂暴,飞蛾最终翻身成功了。”

1911年,伍尔芙终于意识到必须面对婚姻这个沉重无比的话题了。一只优雅的英格兰飞蛾,即将撕破长久以来用苦涩的记忆和跳跃的文字编成的自缚之茧,呼之欲出了。然而,这个破茧过程是痛苦的,无论是对伍尔芙,还是对其丈夫而言。

伍尔芙曾和同性恋作家利顿•斯特雷奇订婚,而斯特雷奇后来认为自己的朋友雷纳德更适合伍尔芙,便极力撮合。相处一段时间后,万般犹豫的伍尔芙答应了雷纳德的求婚,二人最终于1912年步入婚姻的殿堂——这让布卢姆斯伯里的才子们惊讶万分,他们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伍尔芙能与才智平平的雷纳德天长地久,但事实证明,嫁给雷纳德是伍尔芙一生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拥有娴雅风度与超凡智慧的伍尔芙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将其娶进家门,不啻于一场灾难。但是早已被伍尔芙的绝世才华倾倒了的雷纳德,坦然接受了她性冷淡的现实,毅然放弃了自己的生育权,心甘情愿地与其一同携手度过了29年的无性婚姻生活——他不但要悉心照料时刻濒临癫狂状态的妻子,还要忍受着她与一系列男女恋人的暧昧与绯闻。

1913年夏天,伍尔芙再度精神崩溃,吞服安眠药自杀,正是雷纳德的镇静和机智使其最终化险为夷——雷纳德本可以将伍尔芙送进精神病院,但他觉得自己的精心照顾更有助于妻子的康复。就在雷纳德的悉心照料下,伍尔芙这朵英格兰的文学奇葩,终于全面绽放了——她的所有小说都是在婚后写成的,甚至为了方便出版其作品,雷纳德还帮助她成立了自己的出版社。

对于丈夫自我牺牲式的关爱,弗吉尼亚•伍尔芙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她曾不无感激地称雷纳德就是自己生命中隐藏的核心,是自己创造力的源泉。

1940年,德国空军开始轰炸英伦三岛,伦敦城满目疮痍,他们的出版社与住所都被炸毁,只得避居乡下。当寄托心灵的家园毁灭于战火,伍尔芙的精神状况也跌落到了谷底,她在给友人的信中痛心疾首地写道:“我生命的激情,就是伦敦城……看见伦敦整个被摧毁,这太刺痛我的心了!”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伍尔芙像蛾子一般骚动不安,她设想过服毒,也设想过自焚,犹如一只扑火的飞蛾,慨然赴死。

飞蛾之死

“搏斗告终,这微不足道的生命死了。”

1941年3月28日凌晨,弗吉尼亚•伍尔芙神色恍惚地走到乌斯河畔,怀揣碎石,自沉河底。59岁的她拖曳着孱弱之躯,投身于死神的怀抱,音容笑貌却定格在永不凋落的盛年,与此同时,她将永生与不朽留给了艺术,其文字至今仍在英国文坛如鲜花般盛开。

三个星期后,伍尔芙的遗体被发现。雷纳德随后将妻子的骨灰安葬在一棵树下,墓志铭上刻写的正是伍尔芙小说《波浪》的结尾:“死亡,即使我置身你的怀抱,我也不会屈服,不受宰制。”

这就是20世纪杰出的意识流大师、女权主义的奠基者弗吉尼亚•伍尔芙的最后归宿。终其一生,她执笔书写灵魂,满足于精神之爱,把文字当成宗教,把感情当作布道,把丈夫视为朋友,把死亡看成飞翔——尽管她过早地将生命之烛燃烧殆尽,但却催生出一朵永不凋败的文学奇葩。

篇5:弗吉尼亚伍尔芙

一、双性同体的文学起源及伍尔夫双性同体思想的形成

文学,是一种对人类思想和生活的艺术反映形式,我们在其中随处可以见到双性同体思想的印记。双性同体的概念在其中被扩展为对性别思想的超越。其实,在伍尔夫之前的文学先驱的作品中,就已经对这个思想或多或少地提及和做了初步探索。如在荷马史诗中,很多神看起来就是双性同体的,这可能是在文学作品中首次出现的双性形象。之后在莎士比亚的作品中,也塑造了女扮男装的女性形象。直到18世纪中期,莎士比亚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开始得到关注和分析。如《威尼斯商人》中的鲍西娅以及《第十二夜》中的薇奥拉,表达了莎士比亚对既端庄美丽又智勇双全的女性的赞许,也表达了两性融合的文学理想。但是,众所周知,伍尔夫是第一个正式把双性同体思想引入文学中的作家。

作为女性主义中较为重要的一部分,伍尔夫双性同体思想的形成,主要受到了两个方面的影响。首先,父母互相支持和依靠的和谐关系对成长中的伍尔夫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伍尔夫出生于一个知识贵族之家,父母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她的父亲莱斯利・斯蒂芬是英国19世纪著名的报刊撰稿人、编辑和作家。他“正直、严格、富于理性和强烈的道德感”,他的性格具有严格明晰的理性主义精神;母亲朱莉亚是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女性――美丽、坚韧并无私。伍尔夫在回忆父母时曾这样评价:“丈夫和妻子深爱着彼此,她为他而活,打理家务减轻他的后顾之忧;他欣赏她的美德和平和。”

尽管生活在一起的父母是互相依靠又性格互补的,但成人后的伍尔夫却道出了他们性格中的弱点,受到剑桥理性主义和逻辑思维方式训练的父亲,没有色彩、温度或形体,只有无数精确明晰的线条。他严厉地管教孩子,像在教练一只划船队,而另一方面,他又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对妻子无尽地依赖和索取;母亲默默为家庭和子女奉献,她虽然是受人赞许的妻子、母亲,自己的个性却消泯一空。正是这种遗憾促使伍尔夫不断探求一种半雌半雄的思想状态.而达到既两性和谐又个体丰富独立的精神空间。

其次,轰轰烈烈的妇女解放运动也促使伍尔夫的双性同体思想的形成。第一次妇女解放运动追求的是妇女权益。而20世纪60―70年代的第二次妇女解放浪潮主要是弘扬妇女的本质,她们中的大多数是激进的女权主义者。伍尔夫处于两次妇女运动浪潮的低谷,一方面,她继承了妇女运动争取自由平等的进步观点,同时她也意识到该运动中所暴露出来的局限。因为在第一阶段追求两性平等和妇女权益的运动中,恰恰也在无形中促成了“男性中心主义”;第二阶段的运动虽然摈弃了“男性中心主义”,但对于女性自身价值的肯定和过分突出又导致事态走向另一个极端,即“女性中心主义”。因此,伍尔夫认为,最为理想的思维模式应该是“两性融合”的,即超越性别。

二、双性同体思想在其作品中的体现

伍尔夫认为,男性特质中的现实、理性和逻辑与女性特质中的直觉、情感和本能,都是人类各自的偏激和自满。作为杰出的文学家和评论家,她提出了关于文学创作中的双性同体思想:一个文学创作者不应该是一性的,只有在精神、思想上达到两性的和谐融合,才能打破性别偏见的限制,才能在意识形态和艺术价值上创造出杰出的作品。伍尔夫在她的《到灯塔去》《奥兰多》和《一问自己的屋子》这三部作品中,深入尝试并探索了这一思想。在《一问自己的屋子》这部著名的作品中,伍尔夫找到了妇女思想上自解释思路。在该书的开始部分,她认为物质条件的匮乏,阻碍了有些妇女进行自由的文学创作,因为才华的实现需要以物质前提为基础。她接着又指出:尽管一位进行文学创作的女性有足够的金钱、安静的私人空间,以及艺术表达的天赋,但是在一个男性主导的社会中,由于没有平和而健康的心态,她仍然很难发挥出才能。

在该作品中,伍尔夫把文学史内的女性作家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是那些衣食无忧、出身高贵的女性。她们才华卓绝,但由于对男性价值中心或恐惧或憎恨,使她们的心志受到干扰,在其诗作中可以看到这种干扰的痕迹。如阅读公爵夫人的作品,能够看到这样的字句:妇女像老鼠或猫头鹰一样活着,像动物一样劳作,像蛆虫一样死去。

第二类是中产阶级的女性。她们是英国文学史上第一批运用才能获得生存的女作家。但窘迫的生活境况使她们挣扎在贫穷的生活线上,她们的悲惨境遇使同时代的姐妹们觉得“像她们那样活着还不如死去”。

第三类是以简・奥斯汀、夏洛特・勃朗特和乔治・艾略特为代表的女性作家。尽管她们的作品主宰了19世纪的`文学,但她们依然不能超越那个男性主宰的社会,充满了愤怒和担忧的文字阻碍了她们在语言上的充分表达。“她们本该平静地去写但她们愤怒,她们本该明智地去写但她们愚蠢,她们本该描写作品中的角色但她们却描写自己。”同时,伍尔夫还把视野投向了男作家的作品,如弥尔顿和托尔斯泰。她认为他们的作品中因充满了过多的男性气质而损害了作品的价值。

“他们的作品都没有一丁点女性特质,因此,他们的作品对于女性读者而言既粗鲁又青涩。”伍尔芙双性同体思想,在她的另外一部作品《到灯塔去》中得到了全面的体现。该小说在很多评论家看来是伍尔夫的自传。拉姆齐夫妇是伍尔夫父母的化身,画家莉丽・布里斯科实际上就是伍尔夫的自画像。莉丽完成画作时年44岁,而伍尔夫完成这本书的草稿也刚好是44岁,或许这也绝非巧合。在小说的第一部分,莉丽身上的两性原则并不平衡,表现在男性气质占优势,如她反对篡改色调,坚持以理性的态度对待绘画创作。同时,女性气质的缺乏使她在人际交往中屡屡受阻。她也无法协调体现在拉姆齐夫妇身上的男女两性原则,对于拉姆齐夫人她也持否认态度,认为她对异性过于关切,过分强调婚姻的必要。认为“最糟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也是“极端虚伪的”。偏激的想法使她无法与异性建立有效的沟通,对婚姻的偏见使她人到中年仍孤身一人。

因此,她大脑中两性片面地、无法调和思想阻碍了她艺术上的成就。虽然她对绘画热爱并孜孜不倦地绘画,但成就微小。莉丽一直要为拉姆齐夫人画一幅画,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她画布上的“空白处”,她无法找到一种方式来平衡画面上的空间。

在第二部分“岁月流逝”中,瞬间的镜头和追忆描述了这个家庭的变迁:拉姆齐夫人及长女先后死去,长子也在战争中阵亡。后,重回别墅的莉丽对于拉姆齐夫妇有了新的认识,她不仅发现拉姆齐先生对人热情、关切,而且在对夫人进行追忆时,认识到她身上所具有的女性的包容、关切。对于生活和两性原则的重新感悟和调和,使莉丽的内心不再偏激和不平衡,达到了理性与感性、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融合的完美境界。于是,在小说的第三部分,她获得了新的创作灵感,一举完成了多年前一直不能完成的绘画。

同样,在完成《到灯塔去》不久的同一年中,伍尔夫在她的另一部充满奇想的作品《奥兰多》中,再次深入探索了双性同体的精神境界对于作家创作的重要性这一主题。《奥兰多》这部表面看起来“有些可笑,有些严肃:带着夸张地极度渲染”的作品,却蕴含着深刻的主题。奥兰多原是一位英俊的男子,备受伊丽莎白宠爱。成为著名的特使后,在君士坦丁堡一次叛乱当晚沉睡几日,醒来后变成美丽娇娘。之后她混迹于吉普赛人中间,返回英国后重获贵族头衔,醉心于文学创作,随后与一位船长结婚,之后她的诗作也获得了圆满成功。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奥兰多》中,伍尔夫没有花过多笔墨来描写主人公的写作,但奥兰多的诗作《橡树》贯穿全书始末。变性之前,奥兰多是位不折不扣的男子,由于情人的背弃,使他对女人有着偏激的态度。深爱他时她们是甜美的天使,背叛他时她们是多变的魔鬼。这一次失恋的经历使他饱受心智的折磨,一度无法正常阅读和写作。他常常“修改了又撕掉,删去一部分;插入一部分;极度兴奋;又极度绝望”。变性后的奥兰多一方面对于女性有着深刻的理解;另一方面,社会的习惯与传统对女性的限制与要求,使她认识到女性的地位,她们只是男性主宰的社会里的点缀和附属品。有着两种性别经历的奥兰多逐渐获得了平衡的两性特质,均等的两性原则在她头脑内平等交融。这种双性同体的思想状态不仅使她获得了幸福的爱情与完美的婚姻,而且使她获得了文学创作上的成功――她终于完成了历经4个世纪,倾注她毕生心血的诗作《橡树》。

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伍尔夫曾说:“在男人的头脑里,男人胜过女人,在女人的头脑里,女人胜过男人,正常而舒适的存在状态,就是这两者共同和谐的生活,从精神上进行合作之时。”在她的其他两部小说《到灯塔去》和《奥兰多》中,都表明了她的这种文学理想。通过双性同体,她不但颠覆了男性中心主义,还避免了女权运动驶向女性中心主义一极。而且正是通过这一完美的“第三性”精神境界,伍尔夫为我们展现了最佳的文学创作的精神状态。

篇6:弗吉尼亚伍尔芙

弗吉尼亚·伍尔夫 (1882-1941) 被认为是英国现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女性作家、西方女权运动和女性主义思潮的先驱, 《一间自己的屋子》是其代表作之一, 它出自1928年伍尔夫到剑桥大学所作的两次演讲。此书的出版在当时一鸣惊人, 直至今天, 它仍是伍尔夫所有著作中最具知名度的一篇, 被后世的女权主义者们公认为女权主义运动的宣言。

一.伍尔夫与《一间自己的屋子》

弗吉尼亚·伍尔夫说:“如果生命有一个基地, 它就是记忆。”[1]那些已经远逝了的往事, 甚至为伍尔夫的生命定下了一个基调, 构成了她生命的底色, 它们与伍尔夫的一生相互交织, 至死方休。

她于1882年出生于英国伦敦肯辛顿, 那是一个文学世家, 谨守着维多利亚传统。她是莱斯利·斯蒂芬爵士与裘丽亚·达克沃斯所生的第三个孩子, 第二个女儿。

父亲是一个著名的传记作家, 有一个大的图书馆, 优越的家学孕育了伍尔夫的文学天赋。但维多利亚时代, 女性无权接受正统教育。父亲直至临终, 也不忘查账, 经常为她和姐姐文尼莎超出的花费而动辄大怒。父母去世后, 她的异父兄长乔治·达克沃斯接替了父亲对她们姐妹的经济压迫, 甚至逼她们到上流社交场推销自己以谋婚姻之路。她和姐姐后来靠继承的的一点财产才摆脱了乔治, 开始了她们自己的生活。为贴补日常花费, 伍尔夫开始为报刊撰稿。此后, 姑妈留给她为数不少的遗产, 为她的创作之路打下物质基础, 至此获得了更多的自由。鉴于此, 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 她写道:“某天晚上我得到拥有这笔遗产的消息和国会通过妇女有选举权差不多。”[2]

在此, 叙述者“我”的立场与伍尔夫的态度不谋而合。因此在第一章开始, 她就告诉读者, “尽我所能地, 我只能贡献给你们一点意见, 关于一件很小的事———一个女人如果要想写小说一定要有钱, 还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2]

二.被排挤的女性自我

鉴于女性在社会上的卑微地位, 作者提出了这一观点, 即女人写作一定要有钱和属于自己的屋子。作者用6章的篇幅, 虚构了一系列生活中可见的实例, 以此再现了被社会所排挤的卑微女性众像。

如在特里威廉教授写的《英国史》:“打妻子是大家公认的男人的权利, 而且不论上等人或下等人一律如此做而不以为耻。……同样, 假使女儿拒绝和父母所选定的男人结婚, 就会被关起来, 被鞭打, 在屋里被推得东跌西撞, 而大众恬不为怪。婚姻并不是个人情感的事, 而是家庭贪婪的工具, ……男女双方或是一方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订婚了, 几乎还不出保姆管教的年龄就结婚了。”[2]18世纪之前的女子几乎没有历史, 从婴儿房被直接推进了婚房。

在虚构的世界里, 妇女就像烽火般在诗人笔下燃烧, 但现实中的女性却是何其苍白。“于是一个很奇怪、很复杂的人就产生了。在想象里她占着最重要的地位, 实际上她完全不为人所注意。她把诗集从头到尾充满, 她只是不出现在历史里。……文学里有多少最富灵感的语言, 多少最深刻的思想由她的嘴里说出来, 实际生活里她几乎不识字, 不会写字, 而且是她丈夫的财产。”[2]格雷格曾特别加重地说:“一个女人生存的要件就是男人赡养她们而她们侍奉男人。”[2]更有甚者讲道:“等不想要小孩子的时候, 女人就完全不需要了。”[2]

三.女性自我的重构

在控诉女性自我被社会排挤得几乎消失, 为女性几乎完全要抛弃掉自我而痛心的同时, 伍尔夫在试着怎样重构女性自我。怎样才能“成为自己”是摆在女性面前的首要问题。

女性要成为自己, 最重要的前提是要获取必要的物质条件。只有这样女性才能摆脱男人的控制和现实强加给她的不利地位。用伍尔夫的话来说, 就是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每年五百磅入款”, 在伍尔夫看来, “一年五百磅入款可以代表沉思的力量, 门上一把锁象征能替自己想的力量……智力的自由全靠物质环境……而女人历来都是穷的, 并不仅是二百年来, 而是有史以来就穷。女人比希腊奴隶的子孙的智力的自由还要少, ……这就是我所以这么注意钱和自己的一间屋子的理由。”[2]

然而, 仅是获得自己的房间还远远不够, 她还必须和隐匿于自身的幽灵进行厮杀, 除掉“房中的天使”, 从而获得“精神自由”。伍尔夫通过以往女作家的写作经历说明, 一位女作家之所以没能够完全释放出自己的创作才华, 是由于她没能“消除了一切障碍而变得炉火纯青”。对于社会强加给女性的种种偏见和评判, 作为女性要坚决抵制, 而不能臣服。这是一场持久战, 较之加之于女性的物质困境, 改变起来要困难得多。这让我想起了孟繁华对林白《说吧, 房间》的评价:“‘我既爱我的身体, 也爱我的大脑, 既爱我的大脑, 更爱我的心灵, 我爱我的意志与激情, 我爱我对自己的爱, 自爱真是一个无比美好的词。’这种重新焕发的自尊与自爱, 无疑加剧了老黑与社会的距离感。”[10]对于社会对女性所强加的评判, 她完全不管不顾了, 毅然走进自我构筑的自由世界当中。唯有这种绝决精神 (不惧社会施加的标准) , 才能收获女子的“精神自由”。

同时, 伍尔夫主张构筑适合于女性自身的话语。具体到文学创作来说, 伍尔夫的一个重要努力方向就是积极寻求与女性作家的性别身份相吻合的文学话语方式。她认为传统小说中的语言是男性的语言, 小说的传统形式也是由男性根据自己的需要制定的, 并不适合女性使用。唯有创作出适合于女性自身的话语方式, 才不至为男性的话语方式所淹没、中断, 从而逐步构筑属于女性的文学传统。新时期女作家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可以说是一次女性话语独立的‘成人礼’, 这种‘私语化’小说小说是对男性话语的决绝, 最具叛逆精神”。[11]

此外, 在男女两性关系中, 伍尔夫倡导一种“双性同体”的创作观。她认为“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 一个男性的力量, 一个女性的力量。在男人的脑子里男性胜过女性, 在女人的脑子里女性胜过男性。最正常、最适意的境况就是在这两个力量在一起和谐地生活、精神合作的时候。”[2]她的这种“双性同体”观表明了她追求男女平等、两性和睦相处的思想意识, 是对历史上以男性价值为惟一标准的反叛, 具有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基于这点差异, 我们可以看出, 伍尔夫有消除两性差异的倾向, 对男性仍抱有一种宽容的态度, 用一种折中的立场来看待男女关系。她说“责备任何阶级和任何性别都是无稽的。成了大团体的人们对自己所做的事就不能负责。他们被本能驱使, 本能是不受他们约束的。那些族长教授们, 他们也有无穷的困难, 可怕的障碍需要对付。他们所受的教育在某方面说和我所受的一样有错误。他们也有和我的一样大的缺点”。[14]

不论这种“双性同体”观具有多大科学参考价值, 我们的社会总是由男女两性构成, 男女结合、男女共处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四.结语

这部作品第一次系统地提出了女性主义的思想, 成为后世女权主义的经典论著。她所提出的“双性同体”的创作理想, “唱响了女权主义的号角, 不仅成了女权主义的经典, 而且还成为了‘影响世界的百部书’”[15]它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女性。她所主张的女性“成为自己”, 实质上是要建立一种自足而又不失开放的女性自我, 这样一种自我既独立, 又与男性、与整个世界有着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关系。

摘要: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 弗吉尼亚·伍尔夫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通过提出并分析为何“要拥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和每年五百磅收入”的观点, 以此来重构女性自我。同时, 伍尔夫还积极寻求属于女性的话语方式, 并提出了著名的“双性同体”的创作理想, 唯有此才能“成为自己”。

关键词:伍尔夫,女性自我,女性话语,双性同体

参考文献

[1]易晓明著:优美与疯癫:弗吉尼亚·伍尔夫传[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 2002:1.

[2][3][4][5][6][7][8][12][13]弗吉尼亚·伍尔夫著, 王还译.一间自己的屋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8:50—52, 2, 58-59, 60-61, 75, 156, 150-151, 37, 52.

[10]孟繁华.弱势性别:与现实的艰难对话——评林白的长篇小说《说吧, 房间》[J].南方文坛, 1998 (1) :50

[11]庞叶宏.女性话语的真正复归——读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J].玉林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2 (4) :57.

[14]张雪梅:试论弗吉尼亚·伍尔夫女权主义思想产生的原因[J].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04 (3) :57.

篇7:弗吉尼亚伍尔芙

《阿弗小传》是伍尔芙当年最为畅销和受读者欢迎的作品,与其他晦涩朦胧的实验作品相比,这部小说手法相对传统,视角独特,语言诙谐机智,内容有趣而深刻。

小说的主人公叫阿弗,它是维多利亚时代女诗人勃朗宁夫人的一条小狗,陪伴了她缠绵病榻的年月,最近距离地见证了她与大诗人勃朗宁的相识相恋,并参与了他们的私奔,从阴郁湿冷的英国伦敦来到了阳光明媚的意大利乡间,开始了自由自在的美妙生活。

小说透过一条小狗的视角,再现了桂冠诗人夫妇的浪漫爱情传奇和宇宙中不同生命形式间的神秘联系,同时也表达了对沉闷都市生活的厌倦和对自然的向往。伍尔芙最为关注的女性主义、现代主义主题在其中也时有巧妙表达。

西方评论说《阿弗小传》“治愈了我的伍尔芙阅读恐惧症,它展现了她最幽默的一面,又兼具其他严肃作品的深度,是阅读伍尔芙的最佳入门之书。”

阿弗来到三里屯

“Oh, Flush!” said Miss Barrett. For the first time she looked him in the face. For the first time Flush looked at the lady lying on the sofa.

Each was surprised. Heavy curls hung down on either side of Miss Barrett’s face; large bright eyes shone out; a large mouth smiled. Heavy ears hung down on either side of Flush’s face; his eyes, too, were large and bright: his mouth was wide. There was a likeness between them. As they gazed at each other each felt: Here am I—and then each felt: But how different! Hers was the pale worn face of an invalid, cut off from air, light, freedom. His was the warm ruddy face of a young animal; instinct with health and energy. Broken asunder, yet made in the same mould, could it be that each completed what was dormant in the other? She might have been—all that; and he—But no. Between them lay the widest gulf that can separate one being from another. She spoke. He was dumb. She was woman; he was dog. Thus closely united, thus immensely divided, they gazed at each other. Then with one bound Flush sprang on to the sofa and laid himself where he was to lie for ever after—on the rug at Miss Barrett’s feet.

勃朗宁先生的来信

But one night early in January 1845 the postman knocked. Letters fell into the box as usual. Wilson went downstairs to fetch the letters as usual. Everything was as usual—every night the postman knocked, every night Wilson fetched the letters, every night there was a letter for Miss Barrett. But tonight the letter was not the same letter; it was a different letter. Flush saw that, even before the envelope was broken. He knew it from the way that Miss Barrett took it; turned it; looked at the vigorous, jagged writing of her name. He knew it from the indescribable tremor in her fingers, from the impetuosity with which they tore the flap open, from the absorption with which she read.

As the envelopes came more and more regularly, night after night, Flush began to notice signs of change in Miss Barrett herself. For the first time in Flush’s experience she was irritable and restless. She could not read and she could not write. She stood at the window and looked out. She questioned Wilson anxiously about the weather—was the wind still in the east? Was there any sign of spring in the Park yet? Oh no, Wilson replied; the wind was a cruel east wind still. And Miss Barrett, Flush felt, was at once relieved and annoyed. She coughed. She complained of feeling ill—but not so ill as she usually felt when the wind was in the east. And then, when she was alone, she read over again last night’s letter. It was the longest she had yet had. There were many pages, closely covered, darkly blotted, scattered with strange little abrupt hieroglyphics. So much Flush could see, from his station at her feet. But he could make no sense of the words that Miss Barrett was murmuring to herself. Only he could trace her agitation when she came to the end of the page and read aloud (though unintelligibly), “Do you think I shall see you in two months, three month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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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 she took up her pen and passed it rapidly and nervously over sheet after sheet. But what did they mean—the little words that Miss Barrett wrote? “April is coming. There will be both a May and a June if we live to see such things, and perhaps, after all, we may ... I will indeed see you when the warm weather has revived me a little. ... But I shall be afraid of you at first— though I am not, in writing thus. You are Paracelsus, and I am a recluse, with nerves that have been broken on the rack, and now hang loosely, quivering at a step and breath.”

Flush could not read what she was writing an inch or two above his head. But he knew just as well as if he could read every word, how strangely his mistress was agitated as she wrote; what contrary desires shook her—that April might come; that April might not come; that she might see this unknown man at once, that she might never see him at all.

勃朗宁先生的来访

And then, on the 21st of May, Flush knew that the day itself had come. For on Tuesday, the 21st of May, Miss Barrett looked searchingly in the glass; arrayed herself exquisitely in her Indian shawls; bade Wilson draw the armchair close, but not too close; touched this, that and the other; and then sat upright among her pillows. Flush couched himself taut at her feet. They waited, alone together. At last, Marylebone Church clock struck two; they waited. Then Marylebone Church clock struck a single stroke—it was half-past two; and as the single stroke died away, a rap sounded boldly on the front door. Miss Barrett turned pale; she lay very still. Flush lay still too. Upstairs came the dreaded, the inexorable footfall; upstairs, Flush knew, came the cowled and sinister figure of midnight—the hooded man. Now his hand was on the door. The handle spun. There he stood.

“Mr. Browning,” said Wilson.

Flush, watching Miss Barrett, saw the colour rush into her face; saw her eyes brighten and her lips open.

“Mr. Browning!” she exclaimed.

Twisting his yellow gloves in his hands, blinking his eyes, well groomed, masterly, abrupt, Mr. Browning strode across the room. He seized Miss Barrett’s hand, and sank into the chair by the sofa at her side. Instantly they began to talk. What was horrible to Flush, as they talked, was his loneliness. Once he had felt that he and Miss Barrett were together, in a firelit cave. Now the cave was no longer firelit; it was dark and damp; Miss Barrett was outside. He looked round him. Everything had changed.

阿弗咬了勃朗宁先生

But suddenly on the 8th of July his feelings overcame him. He flung himself on Mr. Browning and bit him savagely. At last his teeth met in the immaculate cloth of Mr. Browning’s trousers! But the limb inside was hard as iron—Mr. Kenyon’s leg had been butter in comparison. Mr. Browning brushed him off with a flick of his hand and went on talking. Neither he nor Miss Barrett seemed to think the attack worthy of attention. Completely foiled, worsted, without a shaft left in his sheath, Flush sank back on his cushions panting with rage and disappointment. But he had misjudged Miss Barrett’s insight. When Mr. Browning was gone, she called him to her and inflicted upon him the worst punishment he had ever known. First she slapped his ears—that was nothing; oddly enough the slap was rather to his liking; he would have welcomed another. But then she said in her sober, certain tones that she would never love him again. That shaft went to his heart. All these years they had lived together, shared everything together, and now, for one moment’s failure, she would never love him again. Then, as if to make her dismissal complete, she took the flowers that Mr. Browning had brought her and began to put them in water in a vase. It was an act, Flush thought, of calculated and deliberate malice; an act designed to make him feel his own insignificance complet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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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阿弗!”巴芮特小姐说。她第一次正面看他。阿弗也第一次看着这个沙发上的女人。

两下都惊住了。沉重的发卷从巴芮特小姐双颊旁垂下;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一张大嘴在微笑。沉重的双耳也从阿弗的双颊边垂下;他的眼,也是大而明亮的;嘴也是宽的。他们长得有点像。相互凝视时,他们都觉到了:这就是我——同时又觉得——可是多么不同!这边是一张苍白清减的病人的脸,隔绝了新鲜空气、光和自由。而他的却是一张温和红润的小动物的脸,充满着健康与活力。出自相同的铸模,散裂开来,他们中的一个可能是另一个潜藏一面的完备展现吗?她可能——所有的;他——不是。在他们之间,横亘着最宽的鸿沟,把一种生物与另外一种区别开来。她说话了。而他不能。她是个女人;而他是条狗。就这样紧密相连,又这样冥冥相隔,他们凝望着对方。接着,阿弗一下就跳到沙发上,躺在了他今后将一直躺下去的地方——巴芮特小姐脚下的小毯上。

但1845年一月初的某个晚上,邮递员敲门了。信件和往常一样落在信箱里。威尔逊和往常一样下楼去取信。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每晚邮递员都来敲门,每晚威尔逊都下楼取信,每晚都有一封巴芮特小姐的信。但今晚这封信不是往常那封了。这是一封不同的信,阿弗看得出来,甚至在信封被拆开之前。看到巴芮特小姐接过它,翻转它,瞧着上面她那被书写得生气勃勃,曲折有致的名字时的样子,他明白了这一点。从她手指莫名的颤抖,撕开封口的迅疾动作,看信时的全神贯注,他明白了这一点。

……

夜复一夜,信来得越来越频繁,阿弗开始察觉到巴芮特小姐自身变化的迹象。在阿弗的经历中,他头一次发现她烦躁不安。她既不读书也不写字,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她焦虑地询问威尔逊外面的天气——风还是从东边吹来吗?公园里有没有春天的迹象?哦,没有。威尔逊回答说。风还是严酷的东风。于是巴芮特小姐,阿弗觉得,立刻松懈并懊恼起来。她咳嗽着。她抱怨不舒服——但不是像往日东风吹起时那种不舒服。然后,她独自一人时,便重读昨晚的信。那是她收到的最长的一封。有许多页,密密麻麻,黑乎乎的,点缀着奇怪而突兀的小符号。从她脚下他的坐席上,阿弗能看到这么多。可是他无法弄明白她自言自语在咕噜些什么。“你想我在这两三个月里面去看你吗?” 当她读到末尾令人困惑地大声念出来时,他只能感到她的激动。

于是她拿出笔,飞快地,哆嗦着,在一张张纸上划起来。可那是什么意思?——巴芮特小姐写的那些小字是什么意思?“四月快到了,还有一个五月和一个六月,如果我们还活着看到这些,或许,毕竟我们可以……我的确想见到你,如果温暖的天气能让我振作一些……但一开始我可能会怕你,虽然这么写的时候我不。你是帕拉塞尔苏斯,而我是个隐居者,神经已在拉肢刑架上崩断,耷拉着,每一次呼吸和举步都会令它颤抖。”

阿弗读不懂她在他头上一两英寸的地方写着的东西。但是他就像能读懂每个字一样明白,他的女主人写字的时候那种激动是多么不寻常;矛盾的欲念摇撼着她——四月可能会来;四月可能不会;她可能马上见到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她也可能永远见不到他。

然后,在五月的第二十一天,阿弗知道那个日子来到了。因为在星期二,五月二十一号,巴芮特小姐出神地照着镜子;披着印度方巾,装扮得很精致;她请威尔逊把扶手椅拉近些,又不要太近;摸摸这个,又碰碰那个,然后笔直地坐在她的枕头中间。阿弗伏在她脚下,身子绷得紧紧的。他们在一起,各自等待着。最后,玛丽尔邦教堂的钟声敲响了两下;他们等待着。然后玛丽尔邦教堂的钟声又敲了一下,两点半了;当那一下单敲声逝去时,一记叩门声在前门大胆地响起。巴芮特小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一动不动地躺着,阿弗也一动不动地趴着。楼梯上传来令人战栗的、无可回避的脚步声;楼梯上,阿弗知道,来的是蒙头巾的、不祥的午夜来客——带风帽的男人。现在他的手在门上。把手转动。他站在那里。

“勃朗宁先生。”威尔逊说。

阿弗望着巴芮特小姐,只见红晕涌起在她脸颊上;她眼睛发亮,双唇微启。

“勃朗宁先生!”她喊出来。

揪下黄色手套,眨眨眼睛,衣冠楚楚的勃朗宁先生大步走过房间,自在又突兀。他握住巴芮特小姐的手,在她身旁靠沙发的椅子上坐下去。他们立刻交谈起来。他们交谈的时候,对阿弗来说最可怕的是孤独。他曾经觉得他和巴芮特小姐是一起的,在个火光照亮的山洞中。现在山洞再也没有火光了,它黑暗而潮湿,巴芮特小姐在外面。他环顾四周。每样东西都不一样了。

七月八日他忽然情不自禁。他扑向勃朗宁先生,猛力一咬。终于他的牙齿咬合在勃朗宁先生一尘不染的裤子里了!但他的腿坚硬似铁——肯尼恩先生的腿比起来就像黄油。勃朗宁先生挥手轻轻把他推开,继续交谈。不管是他还是巴芮特小姐似乎都不在意这次袭击。完全地被挫败,被击溃,箭鞘中没有了箭,阿弗蜷回垫子上,愤怒而失望地喘息着。他错误地判断了巴芮特小姐的洞察力。勃朗宁先生走后,她把他叫过来,对他施加了他从未见过的最严厉的惩罚。首先她扇他耳光——这没什么;够奇怪的是他倒喜欢被她扇。他很高兴再来一下。但是她接下来用严肃而坚定音调说,再也不爱他了。这一箭可是戳进了他心里。这么多年他们生活在一起,分享一切,可是现在,仅仅是因为一瞬间的失败,她就不再爱他了。然后,像是为了让惩罚更彻底,她拿起勃朗宁先生送来的花插入到花瓶的水中。那个举动,阿弗认为,带着别有用心的怨气,做出来是为了让他充分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

(By Virginia Wo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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