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另一个自己

2022-07-23

第一篇:心中的另一个自己

偶然发现的另一个谭家

一张偶然发现的结婚照,钩沉出新一军名将谭展超与意大利女爵贝安加的乱世情仇,也钩沉出一段纵贯半个世纪、横跨东西半球的“两个谭家”的往事。原本平凡的家族历史,因大时代的动荡,显得传奇且扑朔迷离

文|《小康》记者 罗屿

对童年时代的谭爱梅而言,父亲谭展超书桌正中的那个抽屉充满神秘。抽屉始终上着锁,包括她在内的子女,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读小学时,谭爱梅曾试着蹲在书桌下,从抽屉后面伸手进去摸索,摸出了几张泛黄的照片,还有一张中文剪报,内中报道了父亲的意大利妻子当间谍被捕的事情。谭爱梅隐约记得年幼时,曾从奶妈口中闻悉父亲有一位意大利妻子,但关于她,没有人愿意多谈。

谭爱梅的父亲谭展超,出生于广东新会一个富裕家庭,1927年高中毕业后,立志学习军事,第二年去往意大利进入陆军官校,后进入骑兵专门学校和山地专门学校,1938年初在都灵陆军大学毕业,成为精通意、英、法和西班牙文的军事精英。其时,抗日战争爆发,谭急于报效祖国,于是回国参加孙立人部队,参加滇缅战役等,是孙立人麾下爱将。

随着国民党在中国节节败退,1948年谭携第二个太太何懿娴及谭爱梅等一众儿女随孙立人去往台湾训练新兵,自此留在台湾。而后,孙立人因涉嫌“兵变”被革职及软禁,谭亦受到株连降级,所率部队也解体。1960年,谭奉命到美国接受特殊训练期间,患喉癌病逝于华盛顿,终年不到50岁。

父亲过世时谭爱梅只有十二岁,因而包括意籍夫人在内的父亲的一切“秘密”,都成了无从证实的过去。

然而尘封的传奇还是在30年后浮出水面。

1991年的某个周末,谭爱梅的先生到联合国秘书处值班,随手翻看同事张北海桌上一本叫作《鸦片茶》(Opium Tea)的英文新书。他忽然在书里看到一张岳父的结婚照,但合照的并非岳母,而是一个外国女人,也就是《鸦片茶》作者贝安加?谭(Bianca Tam)。“Tam”正是广东发音的“谭”。

依书中介绍,贝安加家世显赫,乃意大利贵族出身,母亲是美第奇(Medici)世袭家族,有女爵封号,小时候她和意大利强人墨索里尼的小儿子维托里奥(Vittorio Mussolini)玩在一起。十五岁那年,贝安加在她母亲招待她表哥军校同学的舞会上,遇见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国学生,两人一见钟情,这位中国学生正是谭展超。

谭爱梅至今仍记得,当年接到丈夫询问电话的她,是怎样的惊奇。此前所有的听闻与传说,都因一张结婚照而变得真实具体。特别是,《鸦片茶》的作者贝安加彼时仍在人世。

父亲与贝安加因何分手?分开后又是否知晓彼此的消息?离开中国的贝安加为何晚年仍冠以“谭”姓?

谭爱梅心中充满疑问,这也促使她开启了一段对父辈的寻访之旅。谭爱梅发现,父亲与贝安加的爱恨往事,如一条重要线索,串联出滇缅战役、国共内战、孙立人兵变案,以及扑朔迷离的“意籍女谍案”。原以为平凡的家族历史,却纠缠着诸多动荡而传奇的民国事件。

谭爱梅与兄长谭雄飞将寻访过程及考证细节一一记录,最终完成《被遗忘的年代:寻找两个谭家与一个女间谍》一书,详述纵贯半个世纪横跨东西半球的“战争与爱情”。

“你最后一定会被遗弃”

“中国男人很麻烦,有了妻还要有妾,有了妾还要有小,你最后一定会被遗弃……”在贝安加自传《鸦片茶》中,她提到母亲当年曾这样警告自己。

然而,这并非父母反对她与谭展超恋爱的所有理由――贝安加的父亲是墨索里尼政府海军部高阶军官,在法西斯种族主义社会,女儿与中国人的恋情是不能见容的。

岂料贝安加坚持非谭展超不嫁,甚至不惜为此与父母断绝关系。疼爱女儿的父母无奈屈服,安排他们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举行了一场少有亲友参与的冷清婚礼。

此时德国与意大利已签订同盟条约,形成柏林――罗马轴心,谭展超的军校同学,包括他的好友,也就是贝安加的表哥都对欧洲局势感到振奋,他们也希望日本在亚洲战场获胜。但作为中国人的谭展超面对日本对中国的入侵义愤填膺,决心回国参加抗日。

这个立场使谭展超在同学中变得孤立,但贝安加却始终支持丈夫。1938年,谭展超以优异成绩从陆军大学毕业。此时贝安加已生了两个孩子,要带着两岁半的女儿玲珑格(Lylongo)和刚满一岁的儿子乔纳森(Jonathan)乘船到一个此时充满战乱的陌生国度,她丝毫没有畏惧。

回到中国后,怀有身孕的贝安加先住在广东乡下的婆家,此后她在香港法国医院顺利生下另一个女儿尤拉(Yula)。没过多久,尤拉不幸患了胸膜炎,死在法国医院的急诊病房。谭展超则奉命被派驻贵州都匀,加入孙立人统帅的部队。贝安加作为军眷,不辞辛劳跟了去,住在营区附近的农舍,与一切文明设施隔绝。在临时搭建的简陋木板屋中,她又生下一个女儿,沿用了死去的尤拉之名。

日军在南京成立汪精卫领导的新国民政府后,都匀成了与日军交战的前线。谭展超在前线带兵作战,贝安加则要带着孩子时刻躲避日军的轰炸警报。

但就在此时,贝安加意外发现谭展超与护士何懿娴,也就是谭爱梅母亲的婚外情。

何懿娴是香港圣玛利诺医院护士长,为抗战放弃香港工作,来到都匀。

贝安加怒不可遏,母亲当年警告过她的“中国男人很麻烦”的话浮上心头。这个当时二十出头、脾气倔强的女伯爵,为了报复丈夫的负心决定出走。临行前,她要谭展超知道,她的离去绝不是因为害怕什么。“是的,贝安加,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也不怕。”谭展超吻别了三个孩子,为每个孩子挂上一条象征福运的小红象项链。此后,贝安加带着孩子和贵州女佣,乘坐一辆卡车到达桂林,再转民航飞到香港,最终抵达“冒险家乐园”上海。不久之后,谭展超随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

也许出走的贝安加最初只是想要报复丈夫。但造化弄人,这对自此“一东一西”的夫妻不会想到,再见面时,他们将处于怎样的窘迫境地。

意籍女谍“罗生门”

“‘你好吗,贝安加?’这个女人第二天早上来到我的新囚室时,先开口打招呼。我立刻就认出她,虽然我只见过她一次,在四年前。那是谭在都匀的部队中那个护士――他的小妾。”

“‘我名叫梅,’她说,声调柔软而紧张,‘我给你带了些你可能需要的东西。”

“这次会面对我来说也很尴尬。虽然如此,我怎能排拒她呢?战争将她摆布到一个处境,跟谭牵扯在一起。现在看起来仿佛是在另一个世间发生的。”

贝安加在《鸦片茶》中,如此记述她与那个“破坏她婚姻的护士”那次唯一且“正式”的会面――何懿娴要为住在广州博济医院的贝安加检查身体,后者彼时正卷入一宗“意籍女谍案”。

当年,卷入案件因而被逮捕的贝安加本被关押在广州战犯拘留所,但由于她“不停吵闹”以致“身心崩溃”,“由时任广州保安司令部参议徐有录和新一军高参谭展超保释,送往博济医院治疗。”

谭展超是在1945年下半年的一天,忽然听到妻子的消息――她在广州出现,但被当作日本间谍抓捕入狱。在此之前,贝安加几乎音讯全无。

负气出走的贝安加在上海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致招致牢狱之灾?

依照《鸦片茶》中的叙述,抵沪不久,在都匀已怀有身孕的贝安加,在上海生下了另一个女儿艾洛玛(Aloma)。四个小孩,最大的只有五岁,加上贵州女佣和一个上海阿妈,贝安加的经济状况捉襟见肘。但她决意不向意大利的家人求援。

贝安加于是搬出租界区旅馆,迁入公寓。她将孩子交由佣人照顾,自己到一家法国夫妇开的服装店上班并兼职模特儿。

此后,贝安加结识了一位举止有欧洲风味的中国女人,经其介绍,贝安加变成周旋在外交官社交场的一名交际花。比如,曾有日本军官向她出示美国飞虎队队长陈纳德(Claire Lee Chennault)的照片,要她说明陈纳德在都匀停留的时间,飞机跑道建在哪里。她如实说出后,日军军官给了她一个装满钞票的信封,还邀请她参加第二天德国大使馆举行的为希特勒祝寿的宴会。但她当晚就目睹旅馆外一名日本军官用军刀刺杀一个年轻中国妓女的一幕,这使她战栗不已。

但贝安加安慰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孩子。她必须谋生。只是,她和谭展超的儿子乔纳森却在法租界染病而死。

作为上海滩的社交名媛,此后的贝安加又开始涉足黄金走私,利用广州和上海的黄金差价牟得暴利。

或许从内心深处,贝安加从没真正与丈夫恩断义绝,她给部队寄信,询问谭展超情况,但杳无回音。

日本战败后,贝安加从她的“事业”巅峰跌落。那个中国女人劝她迅速逃离中国,但她固执地要留下来等谭展超的消息。

1945年11月15日,从广州登机回上海的贝安加被美国OSS(战略情报署)情报人员菲洛尔上尉和葛雷中尉在天河机场拦截,理由是她未携带广州行营的通行证,她随即返回寄寓的法国领事西门的住所。但11月17日,这两位OSS的情报人员就登门将她逮捕。贝安加在自传中提到,最初她被押解到OSS办事处的小房间时,她的行李被打开,随身携带的金条倒落在桌上。菲洛尔指控她为日本人走私黄金。她说她做黄金买卖是为了养家。贝安加表示,对方毫不顾忌她作为法国领事西门的眷属,享有外交豁免身份。

一心念着谭展超的贝安加,为何成了西门眷属?

原因在于,等谭展超消息的贝安加,却从前者朋友处得到误传,以为丈夫已在缅甸阵亡,倔强的她不愿求助父母,为了生活,她打算嫁给西门。只是,贝安加还未正式和西门办理结婚手续,一切生变――法国维希政府垮台,日本投降。此时的西门已是自身难保,何以保护贝安加?

从得知妻子被关押起,谭展超就开始了救援行动。间谍罪以及叛国罪,严重程度不言自明,他不知道贝安加是否做了被控诉的事,但他一定会尽力帮她。在《申报》1946年3月27日的版面上,刊有谭展超为妻子公开辩护的报道。他强调贝安加被捕是“美貌招祸”,而且贝安加实属受到西门牵连,因西门属战时的法国维希政府,那个政府是与日本当局合作的。他另外强调,贝安加是在听到丈夫缅甸战死的消息后,为了孩子、为了生活,无奈选择与西门同居。

除了谭展超的辩护与救援,贝安加在关押侦讯期间,新一军军长孙立人也特写公函,说明贝安加“尚属善良”。

此时的贝安加也真正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她托律师发电报到意大利向父母求救。她母亲原是当时的罗马教宗庇护十二世(Pope Pius XII)的一个侄女,于是恳求教宗设法营救女儿。

贝安加担心她可能被判死刑。为了求生,她想到如果此时怀孕,可能逃过一死。在博济医院的病房内,谭展超成全了她的计划。贝安加在《鸦片茶》中将其描述为二人“旧情复燃”,或者说,是“独特的爱情从未消失”。

“贝安加的所作所为的确让父亲难过,且大大地伤害了他的尊严。但到底贝安加是他的合法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也曾为他过去所犯的错误向她表示悔意。他承认,对她陷入的困境,他也有责任……母亲对贝安加的同情出自于内心的愧疚,和对父亲的怜爱,对自己丈夫如此牵挂贝安加生死的焦虑。”多年后,谭爱梅如此感慨,“我可以理解当时他们是处于如何的生死离别、爱恨交织的感情纠结中。”

就在案件悬而未决时,谭展超却接到通知即将随部队到东北打内战,于公于私,这都让他感到沮丧。一方面是贝安加此时已开始被传唤到法庭应讯;另一方面,他不明白为什么好不容易获得抗战胜利,中国人民却无法团结起来享受和平。

临行前,谭展超答应贝安加,如果她遭遇不测,他一定好好照顾他们的三个女儿。只是目前时间紧迫,他无法亲自去上海探望她们。

但谭展超何尝想到,错过这次机会,对他而言,和三个女儿就是永远的离别。他同样没有想到,贝安加此时已如愿怀孕,并在此后受审期间,生下儿子强尼(Johnny)。

在法院审讯期间,贝安加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也开始对自己做心灵上的反思。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从东北新一军传来消息,称谭展超已在哈尔滨附近的战斗中阵亡。这对贝安加而言,无异晴天霹雳。

但此时,案件却出现转机。先是贝安加间谍案相关证人,悉数隐没消失。而案件告发人,OSS的情报员葛雷和菲洛尔,在审讯期间,适逢组织解散改组,两人去向不明。1947年,美国成立CIA(中央情报局),取代OSS。

对贝安加间谍罪及叛国罪的指控,葛雷二人的调查报告重点是在金融方面的情报。然而,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是:她被控盗取、传递的是什么具体情报?她的行为危害了谁的利益?

在OSS报告中,那些对她最不利的证词,比如:据一位受访证人的陈述,贝安加曾以其父在意大利海军部任高职的背景,与意大利领馆人员往来,又将由此得来的情报提供给日本人。

若指控属实,意大利与日本当时同为轴心国,两国刺探彼此的情报又与盟国利益何干?另外,贝安加被控的罪行危害到中国的利益吗?事实上并没有。在严格的意义上,协助敌人的同时必须危害本国利益,才构成汉奸罪,否则这个罪行是不成立的。

贝安加的辩护律师,在辩护时正是扣紧了以上这些严格法律定义。在他对控罪逐条辩驳后,贝安加被宣判无罪。

获释后的贝安加曾试图再度确信谭展超是否已阵亡,却得到同样答复。万念俱灰之下,她携儿带女,乘船返欧。

两个谭家的“重逢”

当年,OSS情报员葛雷曾在调查报告中,揶揄贝安加“自称神秘的女人”,但“现在她已神秘不再。”葛雷甚至为贝安加的一生“盖棺定论”:她一生的故事,就是一个女人试图扮演她所幻想的各种角色。她一生都尽情地活在虚妄之中,终于在中国监狱中写下她充满欺罔的生命的最后一章……

但显然,葛雷对贝安加“一生的故事”定论太早。这个生来倔强、我行我素的贵族千金,不但没有在中国监狱写下“生命的最后一章”,而且在回到欧洲后事业发达,她不仅做过克里斯汀?迪奥的模特,还自己开了服装店。

至于谭展超,1948年,携家眷随孙立人赴台。此后,因孙立人兵变案受到株连,官阶被降两级,从少将变成中校,且无法再带兵。对于自己的处境,谭展超充满困惑且焦虑。

谭爱梅记得,住在台中市的表叔曾告诉她,父亲有时周末到台中,会一个人到台中公园网球场,站在铁丝网外默默看着被软禁的孙立人在那里打网球。“孙一见到父亲,就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接近,因为附近都是监视他的特工人员……”在谭爱梅看来,孙立人最终遭到蒋家父子软禁,几乎可以说是注定的。“他所受的西化军事教育、他的思考和行事方式,同蒋介石父子主导的政局所形成的一套政治文化,是格格不入的。”

1959年,大陆正在搞“大跃进运动”,蒋介石认为,如果大陆此时发生大规模**,他反攻的梦想就可实现。为此,谭展超奉命到美国接受特殊训练,然而,却因喉癌复发,于1960年3月9日病逝于华盛顿华府海军医院。“父亲病故,我们一家的生活更陷困境。幸得蒋纬国伸出援手,推荐母亲在台湾屏东分行做一份临时雇员的工作,使得我们一家能渡过难关。”谭爱梅回忆。

当年在读毕《鸦片茶》后,谭爱梅觉得这个故事在1949年后,变成了东西半球各自发展的两个故事。“贝安加离开中国后居然不知道父亲当时仍然健在。”谭爱梅认为有必要让她知道父亲后来的下落。于是,她写了一封信,寄给发行《鸦片茶》英文版的出版社,要求他们转给作者贝安加?谭。信中略述他们一家到台湾后的情况,并附上自己当时在纽约的地址电话,表明很希望从未见过面的她,能和他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姐弟相聚。

信寄出后,石沉大海。

直到一年多后,也就是1993年年初,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就职典礼前两天,在纽约家中的谭爱梅忽然接到电话。对方自报姓名称,她就是贝安加?谭,此刻正在纽约曼哈顿。

谭爱梅立刻赶到酒店见她。

“一见面,她就紧紧搂着我,仔细端详我。”当谭爱梅嗫嚅地问父亲这位未离异的大太太,该如何称呼她时,贝安加亲切且热情地答道:“就叫我贝安加吧。”

谭爱梅此时才知道,贝安加之前确实收到出版社转去的来信,但当时,快八十岁的她正作为特派战地记者,在科威特采访海湾战争。而这一次,贝安加来美国东部,则是应邀参加克林顿的就职典礼。

这次见面后,谭爱梅一直和贝安加保持着联系,而她也对父亲的这位原配太太有了更多了解。有一次,她应邀来到贝安加的家,有几个房间的摆设颇有个性。事后谭爱梅才知道,贝安加有意把六个丈夫(贝安加返欧后又有五段婚姻)的事物分别摆设,各自成间。谭展超的那间,面对客厅正中,有精致木雕的大玻璃书柜和一个大书桌,书柜上方横挂着一幅八仙过海的织锦。“那是父亲和她结婚时祖母送的喜障,她一直完好地保存着,将近60年,还如新的一样。”

谭爱梅说,当时贝安加家里一幅油画的署名,引发了她的好奇。画家署名Tam,也即广东发音的谭姓。她本以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贝安加却告诉她,是她和第四任丈夫生的小儿子。眼见谭爱梅疑惑,贝安加表示,“中国人的习俗不是说,一个女人嫁了第一个丈夫后,所有生的小孩都该以他的姓为姓?”

谭爱梅从没听过这种习俗,只好笑而不语。直到一年后,见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强尼,才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贝安加发现了第四任丈夫的婚外恋,一怒之下,把两个和第四任丈夫生的孩子,全部改为谭姓。

改姓之事,听来有趣。但不难看出,贝安加对谭展超的情意。她在自传中不断流露对谭展超执着的爱。而她与第六任丈夫的婚帖,左边印着她和谭展超的结婚照。这张别出心裁的婚帖,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着实吃惊。

在与谭爱梅相见几个月后,1993年10月14日,贝安加因癌症晚期去世。回忆相处的点滴,谭爱梅感慨,“一个贵族出身的千金小姐,跟随父亲回到中国的这段日子,对她来说,应当是相当苦。如果不是她那么深情爱着我父亲,和那天生坚毅不屈的个性、过人的胆识、非凡的美貌,绝不可能成就《鸦片茶》中主人翁的所作所为。”

贝安加的离世,并没有中断“两个谭家”子女们的交往。他们由陌生逐渐亲密。当然,他们的话题常围绕自己的父辈。比如姐姐尤拉就对父亲谭展超产生了好奇,她还和艾洛玛一起去学中文。尤拉还曾和谭爱梅谈起母亲贝安加的多次再婚。“贝安加为了和年轻的丈夫结婚,曾经改变年龄两次,办了三本护照。在医院病逝后,负责开死亡证明的医师拿出她的三本护照,问哪一本的生日是正确的。”尤拉一看,发现其中一本护照如果和自己的生日比较,那么母亲两岁就生了她。

“东西半球两个谭家的子女都是战争的儿女。”在谭爱梅看来,经过这些年,自己寻找另外一个谭家的愿望终于实现。“两个谭家在生活中各有苦乐与悲喜,这大约就是‘逝者如斯’的人生了。”

(本文参考谭雄飞、谭爱梅《被遗忘的年代:寻找两个谭家与一个女间谍》)

第二篇: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读《夏洛的网》有感

七年级五班唐源

在中学的第一个寒假里,我读了一本关于友情的书——《夏洛的网》。

这本书主要讲了一个名叫夏洛的蜘蛛,为了一个朋友,编织了一张能够拯救朋友的性命的网。最后,朋友得救了,而夏洛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

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最亲密的朋友。夏洛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朋友,我很佩服他。友情就像一面镜子,而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是朋友;友情就像是一座桥梁,一边是自己,而另一边是朋友。朋友也许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吧。我笑她也笑;我哭,她也哭。而能让我们彼此心有灵犀的,就是友情。

一只蜘蛛都能够为朋友而奉献出生命,更何况人呢?这使我想起了我的朋友:文涵。文涵是个俏皮的小姑娘。在小学时,她每天放学都会在门口等我,现在也是一样。我会在她取得好成绩时祝福她,她也会在我遭受挫折时安慰我、鼓励我。友谊好像一个弹簧,你用的力越大,它反弹的越多。

这世界除了亲人,恐怕和你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朋友。有的人因为朋友而成功,也有的人因为朋友而失败。或许在你眼里,朋友是最普通、最平凡的人,但是,有时朋友却在你的人生中起着很大的作用。夏洛在没有认识他的朋友威伯尔之前,也只是一只平凡的蜘蛛,正是威伯尔的到来、正是它的命运牵动了夏洛的命运。

我合上书,抬头望去,脑海中响起了一首歌——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怀酒”„„

第三篇:写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嘿,

你是否和我一样,有时候会想,如果过去的人生的某个环节发生一点点变化,是否现在的自己是另外一个模样。我常常会在想象中回到那时那刻,让那个变化发生,然后想象其后的人生,和现在会有多么不同。 如果当初无意间学了动画而不是英语,那么我现在是否还会在这里?如果专升本那年再努力一点,现在的我又在干什么?如果没有来到太阳禽业,现在我又哪里?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现在的我又会和谁在一起?

关于过去的如果那么神秘,那里是关闭的可能性。就像坐船一样,我在这个码头上了岸,那条叫做过去的小船就继续向前开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远去,它还能看见什么风景,还能经历什么奇遇,都和已经上岸的我,毫无关联了。可是我总觉得,那条小船上,有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她还在那里,经历着或许我本该经历的一切。或许她比我先看到我一直在寻觅的胜景,或许她比我先遇到王子,或许她寻到了传说中的宝藏。可是我在我的码头,必须徒步走下去,因为决定那时那刻上岸的是我自己。

一直很羡慕自己一个初中同学,家世良好,学习成绩优异,理科班少有的几个女生,她却总是名列前五,高考的时候失利了,却又如坐云霄飞车般去到了新加坡留学,我以为留学的生活很丰富,很精彩,可以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时尚而又可爱的走遍异国的每个角落。现如今的她,边读书边工作,薪水也很高。外人来看,她很幸福,很完美。

突然联络,互换信息,她说着她的郁闷,独自在异国,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要忍受思念父母思念朋友的痛苦,现如今,发现工作难度太大,女生无法胜任,考虑着放弃四年所学,转做文职,年纪也到了一定的程度,父母催着找男朋友,可是自己不忍随便将就。才发现,也有那么多的无奈。

这个世界上总有你羡慕的人,羡慕的生活,羡慕的长相,羡慕的性格,殊不知,或许你也活在了别人的羡慕当中。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你曾经最想要的东西,却被别人轻易得了去,而她或他还说,那其实不是他们本来要的。那是真的。可是,不要嫉妒他们,因为你有你的人生,你为你自己写史,每一天都可以是美丽篇章。 上了岸的你,不要在码头徘徊不前,否则你只能看着千帆驶过,白白叹息。就如现在的你,你所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土地,要用心耕种,清除荒芜。

不管你是自己决定在这个码头上岸,还是不当心被命运扔在了这个码头,你只能向前走,看看是不是有意外的惊喜等着你,或者意外的荆棘。否则你一无所得。 你在众多的可能性中被动或者主动地选择了这个,那么你就要完成它。这块荒芜的地是你的,你可以探险,可以开拓,也可以放弃。但是放弃之前,请一定要细细地踏遍每一寸土地。否则你离开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 你在你不适应的那个码头,虽然一切不顺利,但是还是要继续走。哪怕只是穿越过一片荒地,又搭上了另外一艘小船,至少你为自己披荆斩棘锻炼了臂力。关于未来的如果多么美丽,总让人心存希望。

没错,世界上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永远存在。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永远都在呼唤着这个我。在我奔向那个可能性之前,我必须把这个我做好。我的每一个当下都要对得起自己。你也是,要想明白,听从内心,然后选择,走到底。即使你未必获得掌声,至少每一步都有收获,每一步你走得愉快且心满意足,当下完满。

嘿,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如果我和你告别,请不要思念我。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第四篇:你,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落叶在空中盘旋,谱写着一曲感恩的乐章,那是大树对滋养它的大地的感恩;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绘画着那一副副感人的画面,那是白云对哺育它的的蓝天的感恩。因为感恩才会有这个多彩的社会,因为感恩才会有真挚的友情,因为感恩才让我们才懂得了生命的真谛。

--题记 亲爱的姐妹儿们:

“自从遇见你,我就爱上你。自从遇见你,就连烦恼都比从前有趣。自从遇见你,生命比从前更有意义。”一首吕雯的《自从遇见你》在此时此刻奖我对你们的感情阐释的那么透彻。咱亲爱的姐妹儿们,我们说过,以后一起走,一起疯一起笑,一起珍惜彼此。从高一到现在五年的时光了,感谢一直有你们在身边陪伴,酸甜苦辣麻我们都曾经历过,所以此生已不后悔,此时此刻的我脑海浮现出曾经的点点滴滴。

最亲爱的丹儿,忆起当初我们高一,顶着酷暑和冒着历来就有严厉规章制度的城郊中学军训。而就是在这里我遇见了你,当初调位子,我跨后一步,你上前一步。就这样我们慢慢的相识,再后来阅兵演练经过主席台,总教官在上面喊着“那个甩同边手的同学,你干嘛呢?干嘛呢?”当时你就左看右看,他有发话了“说的就是,你脑壳摆什么摆?”当时我们周围的就笑了。你不傻,我们笑得只是你具有幽默细胞,因为下来后你比我们笑的更灿烂。从此后我就深深的记住你了,后来我们俩的关系好到不能再好,我们曾经一度的一同吃一同住一同住甚至一同洗澡。我们这就是所谓的闺蜜吧。无话不说,我们一起谈论着幼小心里萌发的懵懂感情,后来知道那叫爱情。我们曾经一起下晚自习,到电影院的小吃街吃很多然后再去吃拉面,我就从一个完美身材变成了小胖妞了。这些都是我脑海里深深的记忆。有很多很多我都得感谢你。感谢你一直陪着我,从来不曾离开我,那次遇到难事,你因为心疼我不想看到我难过,而选择放任我的任性,就算是我的选择是错的,你也豪不犹豫的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上课时你还写了一封让我一生多感动的信。你说“抬起头45°角微笑,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因为我心疼的只有你。”当时我就哭了。因为只有你懂我,只有你知我,知道我下决心会考虑,不会那么轻率。你如此的信任,让我倍感温暖。从此我就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个那么了解我的人,比我都还了解,世界上还有那么另一个我。我们俩经历的不只是开心。我们一起哭过痛过。你那晚打电话来就哭了,我很着急,我当时有多心疼你,有多想过去紧紧的抱着你,就算不说话。只要在你身边就好。谢谢你给我那么多机会让我陪着你,了解你。我会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没有华丽的词藻来修饰我们的友情,我只有平平淡淡的语句来阐释我心中的想法。我们之间有彼此才能说的秘密,我们之间有彼此才能开的玩笑,所以,你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感谢你一路走来不曾离去,一直不离不弃的在我们边支持我鼓励我心疼我。

李睿

2012年4月18

第五篇:读《世界上的另一个你》有感

最艰难的时候,有没有谁,愿意陪你一同走过?

他叫丹佛·摩尔,易怒、危险且令人生畏,但是他不仅改变了一座城市,也为人们燃起了希望。他没受过教育,每天不停为“主子”捡棉花,但积蓄始终是零。后来,他跳上了路过的火车去流浪,万万没想到在那座陌生的城市里,他会遇到一个白人百万富翁,并且成了他的朋友。

他叫朗·霍尔,是一个百万富翁,有着敏锐的艺术眼光,以及绝佳的生意手腕。从卖罐头窜升到投资银行,再到买卖毕加索、凡·高的名画。他在好莱坞有大庄园、画廊及欧式古堡。而他也想象不到,他的下一页人生,竟是与一名流浪汉一起写下。

一个是受过高等教育且坐拥亿万资产的高端艺术品经销商,一个是没有读过一天书,从小生活在农场主庄园里的黑奴后代,两个看似没有丝毫关联的人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公益活动互相在对方的人生中携手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同于以往书籍仅从单一的角度来诉说一个故事,她是由朗·霍尔和丹佛·摩尔共同完成的作品,在阅读中不断地切换视角去看同一件事,你就会体会到心灵的奇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在流浪汉的圈子里是不问名字的,明白为什么一个原本目标就是赚钱,慈善的主要目的也是为做场面的富翁却最终愿意将一个黑人流浪汉奉为心灵的导师和救赎者。

两位作者的故事都从小时候开始讲起,肤色的差异注定两人的生活轨迹就像两条各自延展的平行线一样,一条通往富裕高端的天堂物质世界,另一条去向肮脏混乱的地下流浪汉世界,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让这两条具有天壤之别的“平行线”产生交点。然而,当这两条“平行线”都延伸到同一个背景时间的时候,时光就在那一刹那巧妙的交合,为双方同时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丹佛与朗之间的信任与友谊并非一蹴而就,作为一个从小就生活在“低人一等”世界中的黑人雇工、流浪汉对于白人他始终心怀戒备并用凶悍来掩饰自己的无所适从,并且坚信只有凶狠才能使自己得到最周全的保护。而在经历了一系列来自朗与妻子黛博拉真情实意的关怀与“爱”之后,丹佛选择不再用凶悍来包裹自己,并与朗进行了这样一番真挚的对话:

“然后他的微笑变得一本正经,仿佛他忽然看到一束光,然后窗帘又被拉上。他盯着从他咖啡杯冒出来的水蒸气看。“关于你的请求,我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请求你什么?”

“当你的朋友。”

我下巴掉下来一英寸。我已经忘记是几时在仙人掌花咖啡店跟他说过,我要的只是他的友谊,他说他会想一想。我很震惊竟然有人花一个礼拜时间去想这种问题。我早已忘了那段对话,但是丹佛花了不少时间准备他的答案。”

也正是这样一次关于友谊的“深思熟虑”使得丹佛对于生活、生

命、生存的态度慢慢开始转变,他不再需要凶悍来进行消极式的自我保护,转而用一种“爱”的方式来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以及身边的朋友,于是在得知黛博拉身患绝症时会“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每夜向上帝虔诚地祈祷,必然能够对黛比小姐的病情有所帮助。并在黛博拉去逝后陪同朗一起渡过难关,代替黛博拉继续爱着这个世界。

对于朗而言,一开始去流浪者之家的公益行为,完全是出于对于妻子的尊重并坚信自己的妻子不可能长久忍受流浪者之家的恶劣环境。但一切在遇见丹佛以后发生逆转,丹佛对于友谊“慎重”的态度,迫使朗打破了一直因游走在物欲商场中而自然形成的对于友情的无谓态度。而在自己的妻子患病后,使朗惊讶的是,丹佛反而比自己更具有信念和理解力,甚至在面对妻子即将离世的最后时光里成为了他的心灵牧师。

正如全书结尾处所述:“人们往往以为自己与别人有很大的不同,被那个在上之人不同地看待,然而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流浪者,终要一步一步走向家园”。

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审视、去体验、去经历、去感悟,并最终获得属于自己的信念。让我们在最艰难的时候,有人愿意陪我们一同走过!

上一篇:新中国外交的成果下一篇:小组合作同伴互助

本站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