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伯:俞平伯诗词

2024-04-09

俞平伯:俞平伯诗词(精选8篇)

篇1:俞平伯:俞平伯诗词

俞平伯:俞平伯诗词精选

端午节

晨兴才启户,艾叶拂人头。

知是中天近,邻居为我留。

半帷呻吟

瞢腾偎扁枕,浑不辨朝暮。

反顾欲语谁,方知人已去。

东岳集五言杂咏六首

茅檐绝低小,一载住农家。

照影西塘水,贪看日易斜。

其二

东岳庙恢扩,闻当街北头。

何年消劫火,空以集名留。

其三

樱子黄先赤,红桃间绿桃。

塘春嬉扁嘴(方言,鸭也),延颈白鹅高。

其四

明日当逢集,回塘撒网赊。

北头卖蔬果,南首市鱼虾。

其五

小灯易明灭,娇怯怕风侵。

欲破周遭暗,荧荧藉尔深。

其六

窗小光难透,门低久立童。

高粱麻杆热,烟焰起熊熊。

将离东岳与农民话别

落户安家事可怀,自憎暮景况非材。

农民送别殷勤意,惜我他年不管来。

楝花

天气清和四月中,门前吹到楝花风。

南来初识亭亭树,淡紫花开细叶浓。

楝花

此树婆娑近浅塘,繁英飘落似丁香。

绿阴庭院休回首,应许他乡胜故乡。

绩麻

脱离劳动逾三世,来到农村学绩麻。

鹅鸭池塘看新绿,依稀风景似归家。

端午节

清润端阳节,茅檐插艾新。

分尝初表,惭荷对农民。

玉楼春・和清真韵寄环

花花草草随人住。形影相依无定处。

江南人打渡头桡,海上客归云际路。

消愁细把愁重数。执手正当三月暮。

今朝悄对杏花天,那日双看杨柳絮。

霜花腴・尚湖泛舟

稻塍径窄,耐浅寒、低颦屡整罗裳。

风懒波沉,橹稀人淡,深秋共倚斜阳。

暮山静妆。对镜奁、还晕丹黄。

溯来时、翠柏阴多,故家乔木感凄凉。

谁醒泛秋轻梦,近荒城一角,夜色茫茫。

邀醉清灯,留英残菊,连宵倦客幽窗。

旧游可伤。纵再来、休管沧桑。

更西湖、倩影兰桡,哪堪思故乡。

浣溪沙・立春日喜晴

昨夜风恬梦不惊。今朝初日上帘旌。半庭残雪映微明。

渐觉敝裘堪暖客,却看寒鸟又呼晴。匆匆春意隔年生。

菩萨蛮・成梦中句

匆匆梳裹匆匆洗。回廊半霎回眸里。

灯火画堂云。隔帘芳酒温。

沉冥西去月。不见花飞雪。

风露湿闲阶。知谁寻燕钗。

蝶恋花

望眼连天愁雪拥。身到天涯,翻把三春送。

闻道同衾还隔梦。世间只有情难懂。

钿合香囊何处冢。一曲饧箫,谁见双飞凤。

效得微情酬密宠。空怀也被明珠哄。

踏莎行・辛未七夕寄环

天上初逢,人间乍别。这遭又负新秋节。

有心聚散做新愁,中庭瓜果为虚设。

却忆残荷,应怜残月。无眠不爱蛩声切。

离家情味你知么,回家我也从头说。

思越人

三十年来事已陈。口脂眉画各如尘。

从知躞蹀街头步,亦是明珠掌上身。

看翠袖,对红裙。旧情疑假又疑真。

邻家小女无相识,却说姆姆打扮新。

菩萨N・庚申小春病榻

烟空一望无相识。飘零不记闲踪迹。

料理浴归舟。夕阳明舵楼。

云端疑幻墨。知是谁家笔。

欹枕看鱼禽。碧波红浅深。

鹧鸪天

良友花笺不复存。与谁重话劫灰痕。

儿嬉未识王纲解,老讶居邻鲜弟昆。

人已去,总休论。清朝无事到黄昏。

斜风细雨长亭路,且待新来客扣门。

南柯子・和清真

小扇团团雪,轻罗剪剪冰。偶循阑曲听蛩声。恰讶一枝凄艳付闲庭。

索笑脂饧泫,低眸粉泪清。幽姿何意媚宵行。宛转因风履响逗流萤。

浪淘沙・和后主

秋雨听潺潺。叶子珊珊。炉烟不暖客心寒。约略春归才几日,如梦悲欢。

翠袖倚危阑。迟暮江山。鳞游无翼去原难。拟把鱼书凭雁足,寥落人间。

齐天乐・残灯

沉沉寒雨如年夜,西窗只余凄哽。渐减清晖,频移永漏,自惜伶俜孤影。瞢腾梦醒。已金粟垂花,玉荷生暝。几许兰膏,为谁辛苦镇长炯。

华堂欢宴乍歇,背人()深拥髻,娇倩曾凭。未驻春嬉,唯怜岁晚,咫尺天涯愁凝。凭伊管领。点无际昏茫,一星犹迥。伫立遥天,晓风帘外冷。

篇2:俞平伯:俞平伯诗词

陶然亭鹦鹉冢

许昂若表兄拟结放春诗社,分题。

息机岩壑未忘情,嫁与东风住上茵。

忏后金经惟学佛,携来玉槛惯依人。

偏憎慧性饶闲舌,为惜文衣累此身。

今日城南寻故碣,又看芳草垄头新。

卖菊女

卖菊何如卖笑钱,人间笑靥剧堪怜。

钉头靴子绿油伞,踏遍风前又雨前。

送朱佩弦兄游欧洲(二首)

其一

翰海停车挹晚凉,乌拉岭外有斜阳。

稍将远志酬中岁,多作佳游在异乡。

五月花都春烂缦,十年雾国事微茫。

槐阴时霎灯前雨,明日与君天一方。

其二

下城黉舍乍披襟,去矣年光不可寻。

眼底沧桑同阅历,尊前哀乐半销沉。

壮君绝域关河气,愧我荒居懒病心。

欲写楚声代骊唱,山中松桂未成阴。

塘栖舟中感旧

浮家一舸苏杭道,罗绮年光笑耍多。

重过长桥风景似,独将华发愧春波。

我生

我生不见海安流,敢惜轻尘萃百忧。

蚁垤关山同槁叶,鹤边烟井易荒丘。

居夷忽忽十年事,被发沉沉异代愁。

终叹怀沙心迹远,于今何泪洒神州。

京寓偶成

泽中鸿雁几辛酸,久寄长安菽水难。

少日谁知堪北虏,屏居今喜尚南冠。

原来绯绿逢场戏,只在青黄反手间。

岂必虫沙偿故劫,清霜不媚谢庭兰。

城西

无恙城西路,经过一讶然。

佳人宜素面(),残袖自华颠。

影淡骄阳下,身随幻泡迁。

篇3:俞平伯的严谨

俞平伯在红学研究方面的贡献早得学界的肯定, 但说起他的红学研究却有相当的戏剧性。他的研究开始于胡适的考证论文发表之后, 但与胡适的文献考证不同, 他是文学考证派。他在写《红楼梦辨》时, 接受了胡适的观点:后四十回是高鹗的伪托。原因主要在三个方面:第一, 宝玉变成了名教中人;第二, 后四十回“文拙思俗”, 单调得像帐单;第三, 写得过火, 人物分寸掌握得不好。为了落实这个结论, 俞平伯决意从文本出发发现破绽, 指出这是一个“没有价值”的续貂的“狗尾”。

但是, 俞平伯是一个顽固坚守自己文学趣味和文学感悟的人。本来想尽可能地说后四十回的坏话, “以八十回的内容攻后四十回的虚妄”, 但最终得出的结论却令人匪夷所思。俞平伯说, 高鹗续的后四十回实在是《红楼梦》的“护法天王”。高鹗的确是《红楼梦》的“知音”, “未可厚非”。顺着文学感悟, 维护了后四十回的文学立场, 这是隐藏在俞平伯《红楼梦辨》中的真实态度。

俞平伯本要为后四十回找不是, 否定后四十回, 这是出发点。在研读之后, 发现后四十回还有不少可取之处, 这是转变。再到和其他续书比较并高度赞扬后四十回, 维护高鹗, 认为高鹗是曹雪芹的知音, 这是结论。由此, 我们可以明确地说, 俞平伯是一个很严谨的学人。

篇4:俞平伯先生

以上说的是后话;谈俞先生,宜于由前话说起。依史书惯例,先说出身。至晚要由他的曾祖父俞曲园(名樾)说起。德清俞曲园,清朝晚期的大学者,不只写过《群经平议》、《古书疑义举例》一类书,还写过《春在堂随笔》、《右台仙馆笔记》一类书;此外还有破格的,是修润过小说《三侠五义》。科名方面也有可说的,中道光三十年(公元一八五○年)庚戌科二甲第十九名进士,仍可算作常事,不平常的是考场作诗,有“花落春仍在”之句,寓吉祥之意,受到主考官的赏识,一时传为美谈。由科名往下说,他的父亲俞阶青,名陛云,后来居上,中光绪二十四年(公元一八九八年)戊戌科一甲第三名进士,即所谓探花。这位先生还精于诗文,有《诗境浅说》传世。这样略翻家谱,我们就可以知道,俞先生是书香世家出身,有学能文,是源远所以流长。

俞先生生于光绪己亥(二十五年,公元一八九九年),推想幼年也是三百千,进而四书五经。到志于学的时候,秀才、举人、进士的阶梯早已撤消,也就不能不维新,于是入了洋学堂的北京大学。读国文系,当时名为文本科国文学门,民国八年(公元一九一九年,也就是“五四”那一年)毕业。毕业之后回南,曾在上海大学任教,与我关系不大;以下说与我有关的。

我一九三一年考入北京大学,念国文系。任课的有几位比较年轻的教师,俞先生是其中的一位。记得他的本职是在清华大学,到北大兼课,讲诗词。词当然是旧的,因为没有新的。诗有新的,其时北大的许多人,如周作人、刘半农等,都写新诗,俞先生也写,而且印过名为《冬夜》(其后还印过《西还》,我没见过)的新诗集,可是他讲旧的,有一次还说,写新诗,摸索了很久,觉得此路难通,所以改为写旧诗。我的体会,他所谓难通,不是指内容的意境,是指形式的格调。这且不管,只说他讲课。第一次上课,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觉得与闻名之名不相称。由名推想,应该是翩翩浊世之佳公子,可是外貌不是。身材不高,头方而大,眼圆睁而很近视,举止表情不能圆通,衣着松散,没有笔挺气。但课确是讲得好,不是字典式的释义,是说他的体会,所以能够深入,幽思连翩,见人之所未见。我惭愧,健忘,诗,词,听了一年或两年,现在只记得解李清照名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一点点,是:“真好,真好!至于究竟应该怎么讲,说不清楚。”(《杂拌儿之二·诗的神秘》一文也曾这样讲)他的话使我体会到,诗境,至少是有些,只能心心相印,不可像现在有些人那样,用冗长而不关痛痒的话赏析。俞先生的诸如此类的讲法还使我领悟,讲诗词,或扩大到一切文体,甚至一切人为事物,都要自己也曾往里钻,尝过甘苦,教别人才不至隔靴搔痒。俞先生诗词讲得好,能够发人深省,就因为他会作,而且作得很好。

接着说听他讲课的另一件事,是有一次,入话之前,他提起研究《红楼梦》的事。他说他正在研究《红楼梦》,如果有人也有兴趣,可以去找他,共同进行。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同学为此事去找他。我呢,现在回想,是受了《汉书·艺文志》“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的影响,对清朝的小说人物,不像对周秦的实有人物,兴趣那样大,所以也没有去找他。这有所失也有所得,所失是不能置身于红学家之林,也捞点荣誉,所得是俞先生因此受到批判的时候,我可以袖手旁观。

转而说课堂下的关系,那就多了。荦荦大者是读他的著作。点检书柜中的秦火之余,不算解放后的,还有《杂拌儿》、《杂拌儿之二》、《燕知草》、《燕郊集》、《读诗札记》、《读词偶得》。前四种是零篇文章的集印,内容包括多方面。都算在一起,戴上旧时代的眼镜看,上,是直到治经兼考证,中,是阐释诗词,下,是直到写抒情小文兼谈宝、黛。确是杂,或说博;可是都深入,说得上能成一家之言。

就较早的阶段看,他是五四后的著名散文家,记得《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还入了课本。散文的远源是明公安、竟陵以来的所谓小品,近源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他尊苦雨斋为师,可是散文的风格与苦雨斋不同。苦雨斋平实冲淡,他曲折跳动,像是有意求奇求文。这一半是来于有才,一半是来于使才,如下面这段文章就表现得很清楚:

札记本无序,亦不应有,今有序何?盖欲致谢于南无君耳。以何因由欲谢南无邪?请看序,以下是。但勿看尤妙,故见上。

…………

凡非绅士式,即不得体,我原说不要序的呢。我只“南无”着手谢这南无,因为他居然能够使我以后不必再做这些梦了。(《读诗札记》自序)

体属于白话,可是“作”的味道很重,“说”的味道不多。

与语体散文相比,我更喜欢他的文言作品。举三种为例。

一是连珠:

盖闻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千里之行,起于足下。是以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

盖闻富则治易,贫则治难。是以凶年饥岁,下民无畏死之心。饱食暖衣,君子有怀刑之惧。

…………

盖闻思无不周,虽远必察。情有独钟,虽近犹迷。是以高山景行,人怀仰止之心。金阙银宫,或作溯洄之梦。

盖闻游子忘归,觉九天之尚隘。劳人返本,知寸心之已宽。是以单枕闲凭,有如此夜。千秋长想,不似当年。(《燕郊集·演连珠》)

二是诗:

纵有西山旧日青,也无车马去江亭(即陶然亭)。残阳不起凤城睡,冷苇萧骚风里听。(据抄件)

足不窥园易,迷方即是家。耳沉多慢客,眼暗误涂鸦。欹枕眠难稳,扶墙步每斜。童心犹十九,周甲过年华。(《丙辰病中作》,据手迹)

三是词:

莫把归迟诉断鸿,故园即在小桥东。暮无回合已重重。疲马生尘寒日里,乌篷扳橹月明中。又拚残岁付春风。(《燕郊集·词课示例·浣溪沙八首和梦窗韵》,选其一)

匆匆梳裹匆匆洗,回廊半霎回眸里。灯火画堂云,隔帘芳酒温。沉冥西去月,不见花飞雪。风露湿闲阶,知谁寻燕钗。(同上《菩萨蛮》)

像这些,用古就真不愧于古,而且意境幽远,没有高才实学是办不到的。

那就由才和学再往下说。诗词之后是曲,他不只也通也谈,还会唱。说到此,要岔出一笔,先说他的夫人许莹环(名宝驯)。俞先生告诉我,许夫人比他年长四岁,那就是生于光绪乙未(二十一年,公元一八九五),二八年华是在清朝过的。人人都知道,装备起来的人是时代的产物,所以这位夫人也是长发纤足,标准的旧时代佳人。出身于钱塘许氏,清朝晚期著名的官宦之家,通旧学,能书能画,又循江南名门闺秀的通例,会唱昆曲,而且唱得很好。俞先生很喜爱昆曲,不只唱,而且为挽救、振兴出了不少力。俞先生和许夫人于民国六年(公元一九一七年)结婚,在昆曲方面更是情投意合。记得三十年代前期的一个夏天,我同二三友人游碧云寺,在水泉院看见俞先生、许夫人,还有两位,围坐在茶桌四周,唱昆曲。我外行,不懂好坏,但推想必是造诣很深的。可以用势力主义的办法来证明。一见于《燕郊集·癸酉年(公元一九三三年)南归日记》,十月一日唱《折柳》,吹笛的是俞振飞。另一见于北京市《文史资料选编》第十四辑,韩世昌说,俞先生等人组织谷音社,唱昆曲,以“俞平伯、许莹环夫妇的《情勾》、《游殿》最精彩”。俞振飞肯吹笛伴奏,韩世昌评为最精彩,可见是绝非等闲的。许夫人还能写十三行一路的小楷,前几年俞先生曾影印自己的一些词作,名《古槐书屋词》,书写就出于许夫人之手。听说许夫人还能画,我没见过。

俞先生大概不能画,但字写得很好。我只见过楷书(或兼行),不像曲园老人的杂以隶,而是清一色的二王,肉娟秀而骨刚劲,大似姜白石。四十年代中期,我的朋友华粹深(名懿,宝熙长孙,戏剧家,已作古)与俞先生过从较密,其时俞先生住朝阳门内老君堂老宅,我托他带去一个折扇面,希望俞先生写,许夫人画,所谓夫妇合作。过些时候拿回,有字无画。据华君说,许夫人及其使女某都能画,出于使女者较胜,也许就是因此,真笔不愿,代笔不便,所以未着笔。也是这个时期,华君持来俞先生赠的手写五言长诗《遥夜闺思引》的影印本。诗长近五千言,前有骈体的长自序,说明作诗的原由。其中如这样的话:“仆也三生忆杳,一笑缘坚(悭),早堕泥犁,迟升兜率。况乃冥鸿失路,海燕迷归。过槐屋之空阶,宁闻语;想荔亭之秋雨,定湿寒花。未删静志之篇,待续闲情之赋。此《遥夜闺思引》之所由作也。”(原无标点)我每次看到,就不由得想到庾子山和晏几道。

是四十年代后期,我受一出家友人之托,编一种研究佛学的月刊《世间解》,请师友支援,其中当然有俞先生。俞先生对于弟子,总是守“循循然善诱人”的古训,除了给一篇讲演记录之外,还写了一篇《谈宗教的精神》。这篇文章不长,但所见深而透,文笔还是他那散文一路,奇峭而有情趣。俞先生很少谈这方面的内容,所以知道他兼精此道的人已经很少了。

至此,我笔下的俞先生,好像是一位永远住在象牙之塔里的人物,其实不然。他是在“五四”精神的哺育下成长的,自然有时也就会情不自禁地走向十字街头。所以他间或也写这样的文章:

勇者自克;目今正是我们自克的机会。我主张先扫灭自己身上作寒作热的微菌,然后去驱逐室内的鼬鼠,门外的豺狼。已上床的痨病鬼不肯服药养病,反想出去游猎,志诚美矣,然我不信他能。我们应当在可能的范围内,觅得我们的当然。(《杂拌儿·雪耻与御侮》)

这愤激的话出于忧国忧民,是否可行是另一回事,就用意说,会使我们想到陶渊明的“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以下还得转回来说红学。与近些年相比,我上学时期的前后,红学还不能说是很兴旺。蔡元培校长的索隐派难于自圆其说,至少由旁观者看,是一战就败在胡博士的手下。胡博士既有神通又有机遇,先后得多有脂评的甲戌本和《四松堂集》,有了考证的资本,写文章,大致勾画了考证红学的范围。考,考,贾府与曹家的关系就越来越密切。故事所写是由荣华而没落,作者的本意自然就成为表禾黍之思。思原于爱。可是时风一变,说是反封建,反就不能原于爱。看法不同,新兴的办法是力大者批力小者。靶子最好是胡博士,可惜他走了,鞭长莫及,于是就找到俞先生。其后的种种,中年以上的人还记得,用不着说。单说俞先生,虽然法理上还容许争鸣,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就不争了。《杂拌儿》式的文章不好写了,只好到诗词的桃花源里过半隐居生活,写《唐宋词选释》一类书。宝、黛呢,情意不能谈了,退而专治资料,编了一本《脂砚斋红楼梦辑评》,费力不小,对醉心于宝、黛本事的人很有用。间或也写点红文,重要的有《金陵十二钗》,相当长,我读一遍,感到与一般口号型的红文还是不一路。友人告诉我,前不久他往香港,又谈一次红学,可惜没见到文字,不知道是怎么谈的。他还作诗,我的老友玄翁曾抄来几首给我看。八十年代前期,许夫人先走了;不知他是否仍唱《折柳》、《魂勾》,连我也没有勇气问了。

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他离开老君堂的被抄的家,也到干校;大概是为了生死与共,许夫人从行。日子怎么过的呢?可惜俞先生和许夫人都手懒,没有写杨绎那样的《干校六记》。不知,只好存疑。是七十年代后期吧,俞先生二老都到建国门外学部宿舍去住了,听说俞先生血压高,患轻度的半身不遂症,我去探问。应门的是许夫人。俞先生已经渐渐恢复,但走路还是不灵便。到八十年代,由于风向转变,俞先生由反面教材右迁为正面大专家,就有了住钓鱼台南沙沟高级公寓的特权。我曾去看他,显然是更衰老了,走路要手扶靠近的什么。我感到这会给他增加负担,所以很久就不再去。我的老友铁公也住在那一带,近邻,有时过门而入,略坐,表示问候。不久前他告诉我,曾国藩写的“春在堂”横匾竟还在,已悬在客厅中。这使我想到咸、同之际,江南、北地,直到老君堂的古槐书屋和红卫兵,又禁不住产生一些哭笑不得的感慨。

篇5:俞平伯:中年

什么是中年?不容易说得清楚,只说我暂时见到的罢。当遥指青山是我们的归路,不免感到轻微的战栗。(或者不很轻微更是人情。)可是走得近了,空翠渐减,终于到了某一点,不见遥青,只见平淡无奇的道路树石,憧憬既已消释了,我们遂坦然长往。所谓某一点原是很难确定的,假如有,那就是中年。

我也是关怀生死颇切的人,直到近年方才渐渐淡漠起来,看看从前的文章,有些觉得已颇渺茫,有隔世之感。莫非就是中年到了的缘故么?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

我感谢造化的主宰,他老人家是有的话。他使我们生于自然,死于自然,这是何等的气度呢!不能名言,惟有赞叹;赞叹不出,唯有欢喜。

万想不到当年穷思极想之余,认为了解不能解决的“谜”,的“障”,直至身临切近,早已不知不觉的走过去,什么也没有看见。今是而昨非呢?昨是而今非呢?二者之间似乎必有一个是非。无奈这个解答,还看你站的地位如何,这岂不是“白搭”。以今视昨则昨非;以昨视今,今也有何是处呢。不信么?我自己确还留得依微的忆念。再不信么?青年人也许会来麻烦您,他听不懂我讲些什么。这就是再好没有的印证了。

再以山作比。上去时兴致蓬勃,惟恐山径虽长不敌脚步之健。事实上呢,好一座大山,且有得走哩。因此凡来游的都快乐地努力地向前走。及走上山顶,四顾空阔,面前蜿蜒着一条下山的路,若论初心,那时应当感到何等的颓唐呢。但是,不。我们起先认为过健的脚力,与山径相形而见绌,兴致呢,于山尖一望之余随烟云而俱远;现在只剩得一个意念,逐渐的迫切起来,这就是想回家。下山的路去得疾啊,可是,对于归人,你得知道,却别有一般滋味的。

试问下山的与上山的偶然擦肩而过,他们之间有何连属?点点头,说几句话,他们之间又有何理解呢?我们大可不必抱此等期望,这原是不容易的事。至于这两种各别的情味,在一人心中是否有融会的俄顷,惭愧我不大知道。依我猜,许是在山顶上徘徊这一刹那罢。这或者也就是所谓中年了,依我猜。

“表独立兮山之上,”可曾留得几许的徘徊呢。真正的中年只是一点,而一般的说法却是一段;所以它的另一解释也就是暮年,至少可以说是倾向于暮年的。

中国文人有“叹老嗟卑”之癖,的确是很俗气,无怪青年人看不上眼。以区区之见,因怕被人说“俗”并不敢言“老”,这也未免雅得可以了。所以倚老卖老果然不好,自己嘴里永远是“年方二八”也未见得妙。甚矣说之难也,愈检点愈闹笑话。

究竟什么是中年,姑置不论,话可又说回来了,当时的问题何以不见了呢?当真会跑吗?未必。找来找去,居然被我找着了:

原来我对于生的趣味渐渐在那边减少了。这自然不是说马上想去死,只是说万一(?)死了也不这么顶要紧而已。泛言之,渐渐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这“不过如此”四个字,我觉得vv有余味。变来变去,看来看去,总不出这几个花头。男的爱女的,女的爱小的,小的爱糖,这是一种了。吃窝窝头的直想吃大米饭洋白面,而吃饱大米饭洋白面的人偏有时非吃窝窝头不行,这又是一种了。冬天生炉子,夏天扇扇子,春天困斯梦东,秋天惨惨戚戚,这又是一种了。你用机关枪打过来,我便用机关枪还敬,没有,只该先你而乌乎。……这也尽够了。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新鲜。不新鲜原不是讨厌,所以这种把戏未始不可以看下去;但是在另一方面,说非看不可,或者没有得看,就要跳脚拍手,以至于投河觅井。这个,我真觉得不必。一不是幽默,二不是吹,识者鉴之。

看戏法不过如此,同时又感觉疲乏,想回家休息,这又是一要点。老是想回家大约就是没落之兆。(又是它来了,讨厌!)“劳我以生,息我以死,”我很喜欢这两句话。死的确是一种强迫的休息,不愧长眠这个雅号。人人都怕死,我也怕,其实仔细一想,果真天从人愿,谁都不死,怎么得了呢?至少争夺机变,是非口舌要多到恒河沙数。这真怎么得了!我总是保留这最后的自由才好。――既然如此说,眼前的夕阳西下,岂不是正好的韶光,绝妙的诗情画意,而又何叹惋之有。

他安排得这么()妥当,咱们有得活的时候,他使咱们乐意多活;咱们不大有得活的时候,他使咱们甘心少活。生于自然里,死于自然里,咱们的生活,咱们的心情,永久是平静的。叫呀跳呀,他果然不怕,赞啊美啊,他也是不懂。“天地不仁”“大慈大悲……”善哉善哉。

好像有一些宗教的心情了,其实并不是。我的中年之感,是不值一笑的平淡呢。――有得活不妨多活几天,还愿意好好的活着;不幸活不下去,算了。

“这用得你说吗?”

“是,是,就此不说。”

篇6:俞平伯:春水船

太阳当顶,向午的时分,

春光寻遍了海滨。

微风吹来,

聒碎零乱,又清又脆的一阵,

呀!原来是鸟──小鸟底歌声。

我独自闲步沿着河边,

看丝丝缕缕层层叠叠浪纹如织。

反荡着阳光闪烁,

辨不出高低和远近,

只觉得一片黄金般的颜色。

对岸的店m人家,来往的帆樯,

和那看不尽的树林房舍,──

摆列着一线──

都浸在暖洋洋的空气里面。

我只管朝前走,

想在心头,看在眼里,

细尝那春天底好滋味。

对面来个纤人,

拉着个单桅的船徐徐移去。

双橹插在舷唇,

皴面开纹,活活水流不住。

船头晒着破网,

渔人坐在板上,

把刀劈竹拍拍的响。

船口立个小孩,又憨又蠢,

不知为什么,

笑迷迷痴看那黄波浪。

破旧的船,

褴褛的他俩,

但这种“浮家泛宅”的生涯,

偏是新鲜、干净、自由,

和可爱的春光一样。

归途望──

远近的()高楼,

密重重的帘幕,

篇7:俞平伯简介

姓名:俞平伯

原名:俞铭衡 性别:男

出生年月:1900年─1990年10月 籍贯:浙江德清

俞平伯(1900─1990.10),古典文学研究家,红学家。诗人,作家。

原名俞铭衡,浙江德清人。191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先后任浙江省视学、浙江师范国文教员,上海大学、北大女子文理学院教授,一度赴英、美,均不久即返。回国后,任燕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北平大学、中国学院等院校教授。曾加入过北京大学的“新潮社”、“文学研究会”、“语丝社”等文学团体,是新文学运动初期的重要诗人,提倡过“诗的平民化”。1922年1月,曾与朱自清、郑振铎、叶圣陶等人创办五四以来最早出现的诗刊《诗》月刊。

建国后,历任北京大学教授,北京大学、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现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一级研究员,全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协理事,九三学社中央委员。是第一至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至七届全国政协委员。

是中国白话诗创作的先驱者之一。主要小说诗歌文学作品有诗集《冬夜》、《古槐书屋间》,散文集《燕知草》、《杂拌儿》。《红楼梦辨》(1923年初版,50年代初改名《红楼梦研究》(再版)是“新红学派”的代表作之一。

篇8:论俞平伯散文的语言特色

俞平伯的散文以轻盈的笔调写景, 丝毫不著痕迹, 却氤氲一种“淡远轻微而渺茫” (《致亡者》序) 的意境, 写吃茶喝酒游山乐水之类的琐碎小事, 借月色水景、疏林衰草、淡日小风抒发个人情思。语言精美典雅, 讲究语言的声韵、节律, 蕴含一种可诵可咏的音乐美感, 讲究语言流动的宛转曲折, 性灵回绕, 体现文本语体的和谐与严谨, 有意识地化常语为奇语, 以更好地表现散文的诗情画意。阅读赏析这些美文, 身心倍感愉悦。

一、追求词与词搭配的陌生感, 遣词造句方面力避俗套。

首先是定语的使用。一般会用两字或四字形容词来修饰限制名词, 而且不会堆积很多个, 但必是字字珠玑, 精妙绝伦。尤其是很多作定语的形容词都很奇诡、新颖, 读起来相当别致。比如写景游记中会有, 仪态万方的春光、欹斜宛转的游廊, 明艳的凤仙花, 黯然的同云, 微薄的残影, 千条万派活跃的流泉, 清旷莹明的原野, 清冷双绝的况味, 酿雪的云, 融雪的泥, 伶俜摇摆的神气, 冷峭的西山, 红明的莲花飘流于银碧的夜波上, 一丸鹅蛋似的月, 被纤柔的云丝们簇拥上了一碧的遥天, 灯影的历乱, 波痕的皴皱, 云气的奔驰等等, 这些形容词的使用让平淡的句子顿时生辉, 平常的风景颇有情致, 简单的情感委婉隽永。

同样许多动词的运用也蕴含着作者独特的情思, 比如《陶然亭的雪》中“我俯拾眠歌声里的温馨梦痕, 减轻北风的尖冷, 抚慰素雪的飘零”夹杂着些许对素雪的爱怜与抚慰。“我惆怅着夙愿的虚设。区区的愿原不妨孤负;然区区的愿亦未免孤负, 则以外的岂不又可知了”则透露对北方冬雪的满足之饴。“微漾着, 轻晕着的夜的风华”“动荡着有灯火的明姿”体现灯光在夜风中摇曳的幻丽多姿, 宛若窈窕淑女流转的明眸。《雪晚归船》结尾一段中“京华的尘土早浮涌到眼下来, 却借半日之闲, 从湖山佳处偷得一场清睡”, 其中“浮涌”一词既指太平洋的风涛初期的尘土, 也道出京华世事多变, 物是人非的无限感慨;“偷”很传神地表现出作者于乱世中寻得一份恬淡的心境, 陶醉于湖光山色中的智慧。

散文还特别擅长使用四字短语。汪曾祺曾谈到四字句的好处“四字短语可以把句与句之间的连词、介词甚至主语都省掉, 把有转折、多层次的几件事情贯在一起, 营造一种明快的节奏。”山互拥, 孤月中天, 上下莹澈, 四顾空灵”“山桃妖娆, 杏花娇怯, 海棠柔媚, 樱花韶秀”四字短语的连用使散文的语言大气磅礴, 感情激荡汹涌, 并且富于音律和节奏的美感。写景状物的四字短语多以主谓结构结合, 通常是至少两个以上的四字短语连用。比如“四山环和, 清溪萦回”“山河襟带城镇星罗”“柯岩幽秀炉峰俏丽”“寒露悲风重霜淡月”是散文语言简约、明净、精悍, 丝毫没有拖沓之嫌。偶尔也会用联合短语, 比如“漫天匝地, 堆绮翦琼, 委地盈枝”尽可能用最少的字词描写景物的性状。

句式灵活多变, 骈散结合, 长短参差, 张驰错综, 自然随意, 没有一味铺陈的呆板句式, 也没有“因为所以”、“由此可见”之类的理性推导, 它总是随着自己的情感、意绪流走, 显得灵动而富于活力。散文句式的参差错落, 会使情感的表达曲折尽意, 语言的情韵铿锵抑扬。“心头, 宛转的凄怀;口内, 徘徊的低唱”对仗美感孕育在古典意味中, 淡淡的感伤幽怨借着朦胧的字眼委婉地倾诉出来。

二、熔文言、白话和书面语、口语于一炉, 使得其语言典雅而富有文采, 耐人咀嚼。

20世纪20年代白话文创作潮流势不可挡, 俞平伯先生用白话文来抒写古典的情志, 因为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 他也常借用文言词语和句法, 略带古典文风, 赋予文字新的生命力。有时为了表达的需要, “他可以模仿明人小品, 甚至干脆用文言文撰写小品, 名士味儿很浓, 以旧格调自享”。《山阴五日记游》《雷峰塔考略》《阳台大觉寺》等文直接全文都用文言的句法, 现代人读来略感文言的晦涩, 但文中明显地呈现明代小品文的遗风。略举一例:“返舟, 移舟十里, 见绕门山石壁, 过桥, 桥有闸, 泊舟东湖, 为陶氏私业。潭水深明浓碧, 石壁则黑白绀紫, 如屏如墙, 有千岩万壑之气, 高松生其巅, 杂树出其罅。山下回廊间馆, 点缀不俗。绣球皎白, 蔷薇娇红, 与碧波互映。……洞名仙桃, 舟行其中, 石骨凌厉, 高耸逼侧, 幽清深窈, 不类人间。”这几句读来就很有明代公安派和清代桐城派的风格, 也朴质感的语句脱去了语言装饰的外壳, 喷涌而出的真情显示出散文语言的厚度和张力。

有时带有口语方言的语句, 读来颇有绕口, 但倍感亲切, 如“枫叶也是红得不含糊的”“三尖形的大叶子响得萧萧瑟瑟, 也就是响得希里而花拉”。《重过西园码头》中:“今天巴着明天, 明天巴着明天的明天;可是----到底有几个明天呢?谁真知道喽!”“谁比方咱!不知来从何处去到那里,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们长多们短, 看起来似乎是一条花团锦簇的路, 路上有高矮参差俊丑不一各式各样的人, 非常拥挤。”再次经过西园码头, 物是人非, 今夕不同, 怀念童年的纯真快乐, 感慨生命已逝不可挽留, 内心复杂矛盾的情感用口语表达的淋漓尽致。

三、多种修辞手法的共用, 使情感表达力度委婉, 富于雅致之美。

复辞与重叠的应用, 增强了语调的和谐与散文的美感。《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中尤为明显。“朦胧之中似乎胎孕着一个如花的笑———这么淡, 那么淡的倩笑。”暗喻秦淮河夜色中的朦胧美, 恬淡而幽静宜人。叠字叠词的运用, 增加了散文语言活泼自然的韵味。由于叠字有一定的附加意味, 描绘的色彩比较模糊, 富于空间的层次感, 不仅增加了语言音乐性, 而且也增加了事物的形象感, 使人感到委婉清畅、娓娓动听。AA式、ABB式、ABAB式、AABB式, 多种多样形态的叠字点缀在字里行间, 犹如镶嵌的宝石, 熠熠生辉, 给人视觉的美感。“累累的坟, 弯弯的路, 枝枝桠桠的树, 高高低低的屋, 都秃着白头, 耸着白肩膀, 危立在卷雪的北风之中。”简单的叠字为读者勾勒出冬天大地苍茫、一片萧瑟的景象, 同时也为读者留下广阔的思绪空间, 来畅想色彩和场面。

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在文中也随处可见, 因为作者总是带着情感来娓娓道来生活琐事和游历美景, 所以文字描绘的景物早已在不经意间着色了人的情感和色彩。“密匝匝的绮恨, 逐老去的年华, 已都如蜜饧似的融在流波的心窝里, 连呜咽也将嫌它多事, 更哪里论到哀嘶。”比喻、拟人和对比的兼用, 使泛舟于秦淮河而忘却人生忧愁的愉悦心情‘林下之风’, 秦淮河的夏是‘闺房之秀’”一组对比, 只需八字, 妙笔添花, 用风姿绰约和大家闺秀两种不同风格的美人来凸现西湖与秦淮河的迥异风貌, 没有完全地投入情感是如何也琢磨出来的。“夕阳西下, 河上妆成一抹胭脂的薄媚”缭绕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妩媚风韵, 我们仿佛看见久锁深院的宫女依墙倾听长安街上的喧嚣人语、身在江湖的落魄才子提笔回望曾经的繁华, 如梦似幻, 扑朔迷离, 启人遐思。

四、语言富有哲理, 善于从传统文化中寻找依托, 闪烁着人生思考的睿智火花。

俞先生的散文, 既有诗的韵律雅致, 又有散文的冲淡恬美, 同时还兼有学者的理性与绵密, 就像一杯陈年佳酿, 源远悠长。文化人的情怀是不管经历什么世事沧桑, 仍然可从传统中找到依托。俞平伯先生的散文在感喟思索时直接引用古诗, 但更多的时候是巧妙地化用古典文人诗意的意象和思绪, 不断地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切换。《眠月》中比较典型:“碧天银月亘古如斯, 陶潜李白所见, 想起来未必和咱们的很不同, 未来的陶潜李白如有所见也未必会是红玛瑙的玉皇御脸, 泥金的兔儿爷面孔罢。”“即以我一人所见的月论, 意缘心象境界的细微差别而变, 站着看和坐着看和躺着看, 躺着轻切地看和朦胧地看, 朦胧中想看的看和不想看地看, 皆不同, 皆迥然不同。”不经意间着色古典意象, 富于文化感, 平中自有魅力。读过《前赤壁赋》大约不会忘记“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而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 则物于我皆无尽也”, 苏轼早已赋予清风明月变中不变的思辩色彩, 今人在具体情境中对银月的朦胧与婉媚、人生的瞬间与永恒的再思考, 使文章的诗情画意与议论理趣的完美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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